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3:34
“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啊!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是说书的先生么!”小风大嚷道。
“好了,没‘然后’了。睡吧!我去洗漱。”我说着,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向盥洗室走去。
颜姐说她晚上给我们守夜,所以我和小风这一晚睡得十分安稳,一直睡到了天大亮。
茉莉敲开房间门,低着头走进来。她和小风目光相交时,不禁红了脸。“两位先生请洗漱,今天上午十点,老板会派人来接你们。”
“好。”我们洗漱后吃了饭,然后坐在爷爷的屋子里静待着来人。茉莉一上午虽也在旁边侍立,但昨天那旖旎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上午九点五十,一个人从楼下上来,是苏聿。茉莉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小风冲他撇嘴一笑,脸上一副不屑。
“哈哈,不亏是从云灵来的,果然都是豪杰!”苏聿笑笑,“几位,可以出发了么?”
我们来到一座豪华别墅,还尚在门外的时候,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迎接了出来,他就是苏聿的父亲——苏涉南。
我们在大客厅里落座,苏涉南首先陪不是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几位不要见怪啊!”
爷爷不知所云,只道“没事”。
小风嘻嘻地说,“算了,我也不和小孩子见识。”其实苏聿的年龄也不好分出上下,他这么一说,倒也老气横秋起来。
苏聿在一旁也不动气,举起茶杯缓缓地喝口茶。
“不知几位突然造访,有什么事么?”苏涉南说。
爷爷向人禀明来意,将借宝的事情都说明白了。苏涉南听完了之后,缓缓抬起头,他略想了想,对儿子说,“儿子,你去给爷爷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一本长羽毛的书在我们的后车库里。”
“长羽毛的书?”我惊奇地说。
“哦,我儿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件圣宝是一本‘鸟羽书’,是用七彩鸟羽制成的书。这么多年来,我们苏家搬了无数次的家了,也不知道这件东西还在不在了。爷爷活着的时候对我说,当年苏老太太差点没把这书烧了,要不是大智王苏龠的妻子苦求,恐怕早也没有了。这么多年,苏家对这东西也不十分珍爱,总是乱放。我们前几年搬来的时候,我记得我是把他放在后车库里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我们听以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都是一凉,心想这一回可就坏在苏家这里了,这四件圣物缺一不可。李家也许还能给找到,看你们这样子,准是没戏了。
果然没有错,苏聿回来的时候,用力地摇摇头,“老爸,找不到耶!”
苏涉南缓缓叹口气道:“本来这件东西予我们没什么大用,如果有的话,交还给你们也无所谓,可是它现在找不到了,我只能对不起各位了……你们从未锥而来,我本应该好好地招待,可是公司这件子又太忙……,这样吧,你们就在我的旅馆住下,吃住都免费,我们也有好多游乐场,你们也可以随便去玩,一切消费都由我来报销。”
“苏伯伯,你我看就不用麻烦您了,我知道您抽出时间来招呼我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们也不便多打挠了,这就告辞了。”
“好不容易来,怎么说走就走?”
“您还有好多事要忙,我们实在不好叨挠了。再者,我们也有别的事情要作。”
“那这样我也就不能再留你们了,儿子——”苏涉南转向苏聿,“送客人走,他们到哪里,你就送一程。”
“好,几位要到哪里?”苏聿双手叉兜,笑笑问我们。
我看了看爷爷。
爷爷叹口气说:“到西楚庄去。”
苏聿父子对视一眼,传递个眼神。
我们很快到了西楚庄,苏聿自己开车回去了。
“爷爷,我看这个苏涉南很不简单,他说的话,我也不能完全相信。”我说。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这‘鸟羽书’仍还在他们手里,毕竟那是个无价的宝宝。苏老太太当年就是再气恼,也不至烧书这么严重。”爷爷点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回去抢吧!”小风说。
“先不能轻举妄动,反正以后还会再见面!”颜姐望望前方,“爷爷,是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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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5
西楚庄,是当年大勇杜家的迁徙地。他们在这里渐渐壮大,已经成立了个不小的帮会,名曰“西品会”。杜家的公子杜羽心,现年二十,性如烈火,打架从来不要命,小时候就被称作是“拼命三郎”,后来在西品会名声响了,也都叫他“西品三郎”,他出手凶狠,武功也颇深湛,在西楚庄一带,可以说没人敢惹。
我们来到了西品的总部——垒白楼。“垒”,自然是堡垒之意,“白”一字,象征白骨骷髅。
这里的人说话很冲,所以几个门镖就被我们撂倒了,这才把西品三郎闹了出来。
他一头红里带黄的头发,像一团烈炎升腾。身形高大,也极是魁梧。森森冷风之中,只穿一件单衣,人未至,爆雷一般的吼声先到,接着是一只拳头。
小风将身一旋,将这一拳泄在了墙上,直把墙打出个深坑。
“你们为什么来生事?”杜羽心喝道。
“我们不是来生事的,只是你的手下太横了,忍不住想教训一下。”小风说。
我赶忙说:“我们是从未锥来的,来找你们父子有要紧事商量。”
“哦?你们是从未锥来的?是从什么云家来的么?”杜羽心说。
“没错。”
杜羽心瞪了那个门镖一眼,那个门镖直吓得退后了几步。杜羽心吼道:“以后别对别人那么横,这回长见识了吧!”
那四五个门镖气也不赶喘,面对这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竟然也毕恭毕敬。
“你们跟我来吧。”杜羽心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里走去。
我们在一间大屋子里停了下来,一间宽敞的大屋,古朴凝重。除了正中间一张半红半白的地毯,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一个老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老人秃顶白发,神华内敛,看来也是个练家子。后面一个是杜羽心,另一个人像是他的父亲,这三个人宛然是一家三代人,几个佣人端了六把太师椅出来,先叫我们四人坐下来,然后杜羽心的爷爷和爸爸了坐下来。
老人电目光闪,缓缓说,“老头子明人不说暗话,几位来者何意?”
爷爷满脸堆笑着说明了来意,言语极是和善。杜羽心的爷爷认真地听完,正色说:“本来四位从未锥远来,我们应该大排筵宴,盛情款待。但既是来客,就不应该在我们门前动武。我们西品将门面看得极重,既然你们动了手,那么依照我们的规矩,就要你们在这里再动一次手。如果你们赢了,我们杜家仍是好生相待。可话说回来,如果你们打输了,对不起,你们就不再是我们杜家的客人,我们就要遣你们走了!”
我们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杜家似乎有些太不讲理了。不过既然在人家的地界,也就不能说其它的。
“好。既然是规矩,那我们也只能从命。不知怎么个打法?”我说。
“这样吧,本来是几个人动手,我们就打几阵。可我看你们远从未锥而来,我们就只打一阵。中间那条红白地毯就是擂,你们主动认输、或是被打倒,亦或被打出毯子都算是输,我们也一样。不知你们要派谁来出战?”
“我来吧!”我说。
“你?”杜家三人险些没笑出来,杜老爷子说,“年轻人不要太轻狂,我看你骨质柔弱,怕是经受不起啊!”
“老爷爷也不要太轻视后人,受起受不起,打完了就有分晓!”
“好!有志气!那我就亲自来和你斗!”杜羽心说。
他脱了外衣,赤膊上阵。一身结结实实地肌肉,显得凶横无匹。
“知道这条地毯为什么是有白有红么?”杜羽心说。
我看看地毯,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大张白布,上面染了许多人的血,所以才染上了红色。
“在你之前,有四十八个人在这个地毯上留下了血,还有一百一十九个,还没有打出血,就已经跪下求饶了。这张地毯,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上来的,你们算是受了优待了!”杜羽心捏了捏拳头说。
“是么!那么你们杜家的人有没有留下血在上面?”我笑笑说。
“笑话,杜家自从铺这面地毯以来,就从没在这上面掉过一滴血,更没有败过一次!”杜羽心说。
“我很讨厌自大的人,今天想留你的血在上面。”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人,我咬咬牙说。
“废话说够了,来吧!”杜羽心暴喝一声,飞脚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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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6
闪!我侧脸闪开,开是他脚风虎虎,虽然没打在脸上,仅是脚风就把我的脸割破了,一道血轻轻地从脸上划下来。
杜羽心一踢不中,疾将脚回勾,仍是恶风割面。我气不过他的得理不饶,出“手”凶狠,一个手刀向他的脚腕切去,瞄准了他的脚筋所在。
杜羽心明知道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但仍不变式,反而似是更加强了力道,恨不能一个勾脚挂住我的脖子将我勒死。
杜老爷子喊一声好,对自己的孙子大加赞许。显然这一招,我已经输了气势。
但我不能和他硬拼,因为这明显是对我不利,兔起鹘落之间,我一个低声避过这一脚,同时一个后旋踢扫中了他的肩膀。
这一闪一踢,一气呵成,毫无凝滞,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就招式上,已经胜过了杜羽心。
我满以为这一脚足以让杜羽心吃一小惊,谁知道这人一打起来,确实什么都不顾,一勾不中,一脚横踢飞来。
他这一脚三连踢一气呵成,也似乎没有半分歇止,我忙一个撤步向后跃开,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地毯的边沿。
杜羽心控腿在空中,面无表情的说一声:“瞧好,热身开始了!”
热身?
杜羽心活动活动指节,一手所握拳,一手挺爪,迈一步上前,使爪按落。我已经不能再退,只能起手招架。他眼光中现出喜意,闪出猫儿经将鼠团在掌心时的光芒,同时右拳击肋,右腿前插,脚扣膝顶,已经控制住了我的两条腿。左脚也盘在半空,向我的右肋撞来。
他这时紧贴着我的身体,一只爪已经拿住了我的手腕,我再想躲已经不能,余一只手好像也已经无法同时抵挡他的一拳一脚,我才知道,我这时真如猫爪下的困鼠了…………
丈五地毯上,一血残阳,染红了半天白纱。一只大手,扯下了满天的星辰,直抛而来……
飞星踏罗步,慌慌却有章。风吹柳自摆,小步掠偏堂。小巧似鱼跃,玲珑如蛇趟。任尔风雷动,全然无发伤。——踏叶逐风说柳骨……
杜羽心成竹在胸,看样子在这一招间就要决出成败。
作为未锥之主,我的使命是莫大的,所以不可以犯任何一点错误。形势危急之下,我向左猛一扭,杜羽心见我要闪,本能地反向扭来,我则迅速顺其劲反转,将他的勾拳盘脚旋开,同时弯臂为肘,用力向杜羽心的胸口磕去。
他来力奇大,动作也飞快,若是常人一定消受不起。但这时我有覆水之书在身里藏着,不知不觉间,它就将我的腰盘裹住,消了这拳脚的合力重击。
我一磕之下,杜羽心吃痛后退了数步。
“我一时大意,咱们再来过!”我说着,脚步也不停,飞一步上前猛蹿,拳脚交加,快迅无伦地攻去。
一逼之下,终于看清楚了杜家拳法中的精湛。一爪一拳,爪中自带了一股黏劲,一被它带上就不易挣脱,而且不自然地身体就会被带着移动;拳又颇为狠辣,再加上与肘的配合,几乎到了天衣无缝之境。更可怕的是,他们两脚频更,只留一脚在地,两手一脚同时攻击,而腿中呼呼生风,又似烈烈挂火,威猛难当。用一个“猛”字形容,真是毫不为过。
随着他的步步紧逼,我的潜力也被逼了出来,微风抚柳的“柳骨术”,已经让我发挥的越发浑圆,往往能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从他攻击罗网的漏眼中钻出。
再打下去,我的身体就越发的柔软,像一条灵蛇,从孔洞里钻来钻去,又是一条鞭子,不时抽打在杜羽心的身上。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体内覆水的特性,我恐怕是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杜家的拳,实在太快、太猛也太狠、太绝情了!
杜羽心久战不下,又见我从不硬碰,怒气大生,右脚灌劲,猛力地抽来。
这一腿声势不小,腿尚未至,一道火已经烧烂了他的裤子,那道火就好像是从他的毛孔里喷出的一般!
我心一惊,反应稍慢,被他一脚扫中了肩头同,心想肩头马上就要起火。不料我的云水袍是搀合了碧玉粉等好些特殊材质缝制而成,这点小火丝毫不能伤到衣衫。
我略静心神,再攻而上。这时他一腿已裸,我就能看清原委,原来那火却是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的,他的汗,隐隐有一股烈酒的味道。
汗!
离火“化”字诀!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御着他的拳风闪过他攻来的一臂,一下子拍落在他的腿上,他腿上冒出的汗水,自然而然地结成了薄冰。
我原意只是打退他的火击,没想到的是,这一招的威力竟然不小,杜羽心的一条腿顿时僵直,再也不起腿攻击。
我正要在上,他突然狂暴了起来,一口火红地血登时喷在地上。他撕开胸口的衣衫,狂抓着胸脯,嗷嗷大叫起来,痛不欲生,样子极为可怖。
这时候,刚刚稳稳坐在太师椅上的杜家父子,同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看到孙子、儿子这副样子,纷纷跪倒在地,苦苦相求道:“求公子快快救他的命,否则不过半分钟,他就没有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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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7
“怎么救?我也不是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急得也出汗了。
“他腿上的酒汗被冰住了,快给他解冻!”两父子都快要哭了出来。
“好!”我扶了扶满地打滚的杜羽心,“你忍耐一下!”
我将手搭在他的裸腿上,寒冷一下子竟然从手指冰到了心里。我才知道我这一下子,威力不知比从前大了多少倍。
我以意带心,以心带手,一掌缓缓向他的腿上抚去。
没料仓惶之下,意不到,心难到,这时候半分钟已经过了十五秒,杜羽心却毫不见转机。他的父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心念一动,取出了覆水之书,两人见我拿出个空手卷来,又是不解,又是骇异。
不暇多想,我咬破手指,飞快在手卷上写个“化”字,心中怦怦直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没等我的“化”字写完,覆水之书已经长长变大,在空中一个盘旋,我急将杜羽心的腿抬起,覆水之书陡落,将杜羽心的一条腿团团裹住,一层又一层,不多时杜羽心的一条腿就粗了数倍。
就听杜羽心突然一声戾叫,表情上痛苦不堪,又一口火色的鲜血喷出,人已经没了气息。
杜氏老父子见孙、儿已故,一股杀气在脸上纵横,但很快消去了。“我们技不如人,临阵横死,怨不得别人。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仍然作数,你们仍然是我们杜家的朋友!”
“杜叔叔……”我真不知道如何启齿。
“杜爷爷,杜叔叔,您不需要这么伤悲。”颜姐说。
两父子一下子急了,宝贝孙儿死了,能不伤悲么?就是你再给我们找上十来个儿子,也不能抵这一个呀!
“杜少爷兴许并没有死!”颜姐说。
“什么?”两父子不信,他们再去探探孙儿的鼻息,听听孙儿的心跳,却死无疑,怎么会没死呢!这个女娃娃拿我们穷开心么?
“看来你们不信,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们公子把你家少爷救活过来,你们怎样?”颜姐说。
“这……如果我的孙儿能活过来,你们要怎么样都行,我们杜家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好,我要你们重回未锥,作回原来的‘大勇杜家’!”颜姐说。
“这个……”两父子对望一眼,心想这个丫头也忒会打算,作回大勇家,不就是等于今后要听候他们的吩咐么!
“怎么?不答应?你们的孙子、儿子,还有五分钟的延寿,如果不早作出决定,后果你们可想而知!”
“好……”杜老爷爷再无半分迟疑,“我答应你们!若是救不活呢?”
颜姐看我一眼,笑笑,意思是说,就替我作这个主了。“若是救不活,我们也当任由差遣,决不食言。”
“好,跟你赌!”杜老爷爷吹一吹白须,“你现在救活给我看。”
“那……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吩咐?”
“除此之外?”杜老爷子有些不解。
“按照赌约,如果我们救不活,也要任由差遣。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了,也就是我们输了。老爷爷有什么吩咐,我们理应尽力办到,唯独救活令公子这一条,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作到了。”
杜老爷子肺都给气炸了,“给我滚,再让我见到你们一次,绝不会放过你们!”
颜姐笑笑,说:“好的,我们自当从命。”
她转脸对我说,“小益,撤下覆水之书,我们走吧!”
我实在不明白颜姐为什么要这样作,小风和云爷爷面上的表情也同我一样,对颜姐的作法颇为质疑。
我撤下了覆水之书,上面已经蒙了一层水雾。颜姐则俯下身来,看了看杜羽心的腿。
我恍然大悟,“颜姐,我明白了!”
我也俯下身来,用力向杜羽心脚心“涌泉”点去。
“你们干什么?”一对老父子暴怒,伸脚向我们踏来。
就在这时,一道烈风刮起,呼呼作响不绝,杜羽心的父爷纷纷向后落倒,不多时已经将他们隔在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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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8
我戳过了杜羽心的脚心,他的一条腿毛孔就开始张大,最后竟然开始喘气。这条腿的呼吸由浊至清,由粗到细,渐渐地,呼吸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杜羽心恢复了呼吸心跳,一睁眼坐了起来。
“赤鳞,幸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杜羽心就死定了。”我长出一口气。
“赤鳞拜见主人。”
“爷爷要你作的事,都已经办好了?”我说。
“嗯,都妥了。”
“好,你幸苦了,歇着吧。”想想这么多天他的幸苦,不禁有些感激。
“是”。赤鳞似是退在了一边。
杜氏老父子见孙、儿醒了,都是大惊。而刚才那个近在咫尺的声音,更是让他们惊异非常。
“杜爷爷,杜叔叔,刚才下人多有得罪,望两们见谅。”
“那是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人,是隐身么?”二人仍满天疑云。
“不是,他是我的一个冥仆,只有灵魂,没有身体。”我笑笑说,“快看看你们的宝贝是不是完好,是不是短了胳膊少了腿?”
两个人赶忙过来,把着杜羽心看了半晌,见他一切如故,才放下心来。
“你们杜家练得‘酒血术’,虽然法子是对,但是注酒过烈,所以遇到冷物,就有致命的危险!”
两个人听我一语道破天机,更是惊叹,“是,我们两父子也有此疾,所以年纪一大,更不感轻易使用。”
“嗯,这个术如果练成你们这样,陡遇寒冷,非死也是重伤。我记得我隐约看过一些治愈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能治好。”
两个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面露喜色。这就足见他们受病害之深,但忌于先前对我们的无理,也不敢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男人破门而入,浑身是血:“老主人,快逃。二当家反了!”
“什么!”杜老爷子一听,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我杜震寒并不曾亏待过他,他怎么……”
我急去扶去那个伤者,见他身上六七处血洞,正在汩汩流血,急忙潜动灵意,飞快地身他体上的伤口抚去,他的伤口被我一抚,顿时止住了血。
杜老爷子对这个下仆甚是器重,见我止了他的血,更是心存感激,他扶起那人,柔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二当家受了外帮的收……买,反了!现在正带了几百‘雷头兵’,向这边赶来……此外还有我们从前的仇家,就是我……我们错杀了的尹家,也找上了门来!”
“糟了!”杜爷爷大汗直流,对杜羽心的爸爸说,“全义,你带上我的宝贝孙子,还有这些人快走!”
“不行,阿爸,你一个人必死无疑!”
“别他妈的跟老子废话,叫你去快去!啰嗦什么1杜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杜全义一看老父亲动气了,也不敢忤逆,拉起了儿子。
杜羽心这时浑身无力,但还是跪倒在地:“爷爷,让我留下来吧,要死咱们爷孙俩一起死!”
杜爷爷泪都要出来了,“好孙儿,听爷爷的话,老二向来心狠手辣,他绝不会留一个活口。爷爷平时对他也有些太横了,他这时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咱杜家就你一个传人,说什么你也要活下去,听到没有!”
杜羽心泪涌出来了,他不说听话,也不说不听,只颤微微地叫了声“爷爷~~~”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杜爷爷由柔转刚,强硬至极,毫不容二言。
“来不及了!”门口一声尖厉的声间传了进来。
抬头看时,一个老者快步走了进来,他厉眼鹰光,一身素袍,双手更捏着三个铁球在手中转着。背后乌鸦鸦一片人,从门口涌进来,不一时就将两个门口封死了。
老者在当中一把太师椅上坐定,手中的铁球还在当当作响,他拧出半脸的微笑,“大哥,这年过得还好么?”
杜爷爷一看他惺惺作态的厌像,腾一下火起,“老二,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杜爷爷吹吹白须,义正辞严地说,“我平时虽对你是严厉了些,但自问也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办事!”
“哼,老大,”老者蔑笑一声,“这事你可怪不得我。我们已经投了勾陈帮,我本来要他们将你也算在帐下,但胡爷说你们杜氏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为表忠心,我也只能作掉你们,博得胡爷的信任!老大,你可不要怪我无情了,兄弟可不是没有替你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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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8
“你……”杜爷爷两眼圆睁,但看看儿孙,强压住了火气并没有爆发,“好,好!我老头子今天是死在你手里了,但你能不能念在我们相交多年的情份上,放过我的儿孙,还有这几位,他们只是…只是恰巧路过,你能不能饶过他们的性命?”
老爷子说到后来,语气中已是充满了肯求。
“这个……不好办呐,这要看看老爷子你的诚意了——”二当家翘起二郎腿,瞥杜爷爷一眼说道。
“王铁鞍!你什么意思!”杜羽心不顾身上无力,腾地站在起来,“你什么东西,敢和爷爷这么说话!”
“羽心!”杜爷爷喝他一声,“退下!”
杜羽心不甘道:“爷爷……”
“还不听话,退下!”杜爷爷厉声道。
杜羽心无奈退下了,杜爷爷见孙子退在身后,才缓缓地跪在地上,“老二,念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放过我的儿孙,老头子今天……算是求你了!”
“爹!”
“爷爷!”
杜羽心两父子也跪了下来,杜羽心的爸爸杜全义说:“爹,我的好阿爸,咱们大不了死在这龟儿子的手里了,求他作什么!”
“爷爷,这种人求他干什么!”
“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再说我一头磕死在地上!”杜爷爷气道。
杜羽心父子泪在眶里打转,但王铁鞍在侧,不愿当他的面流出来,各自强忍住了。
“老爷子,我本来看再你的面子上,想饶过他们的,可是这两个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这么说我,我也就无能为力了!”王铁鞍狞笑道,可见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杜羽心父子。
“你……”杜爷爷也腾地站起来,他知道这最后一线希望也不存在了,也就不再卑膝,他瞅着跪在地上的儿孙,“站起来!”
两人从命站起来。
“我们杜家虽然也敢称什么大英大勇的男儿,却也不是软骨头。绝不能学那些狗,只要给骨头就替人家咬人!”杜爷爷声音极大,场中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杜爷爷又转向我们,“今天是我们杜家连累了你们。老头子愧不敢言,几位,对不起了!”
我笑笑说,“爷爷,不碍事。待会儿怎么处置这条走狗?”
“处置?”杜爷爷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我有三头六臂,却怎么能抵得过对方的十几挺机枪,几十把手枪?
他们爷孙三人是比武而来,身上也什么家伙都没有,如果要打,那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他这一个迟疑间,王铁鞍已经下令:“动手!”
枪声高鸣,火力甚猛,一颗颗子弹直朝我们飞来。
杜爷爷叫苦不迭,紧紧闭了眼。
随后他又睁开了眼睛,因为我们都好端端地站在那地毯上,丝毫无伤!
我的覆水之书陡然变大了十数倍,在我们四周围起来,将我们裹在中心。子弹叭叭地打在书卷上,却丝毫不能穿破,弹壳纷纷掉落在地。
外面枪声渐歇,我对小风说:“赤鳞已经在外面压制了他们的火力,该你的了。”
小风说一声“了解”,从怀中摸出了眉月刃,念几句口诀,一刀扎在地上。外面惊叫声不断,到后来就变成了残叫,只听到“噗哧”、“啊呀”的声响不断,不一会儿就压住也那几声仅有的枪响。
再歇片刻,外面已经只剩了残叫和呻吟。我将手一抬,覆水之书回到了袖中,再看外面时,地上长出的刀刃纷繁,个个都有米半之长,连柱上、墙壁上也有,那些所谓的西品精英——“雷头兵”,一个个血流满地,死伤累累,再也无能再动手。
杜爷爷看愣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比你们家的酒血术可玄得多啦!”小风卖弄道,他看看场中,皱眉道,“可惜给那个王铁鞍跑掉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抱臂说。
“对呀!我又把赤鳞给忘了!”小风一拍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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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39
这时候,只见一个人从空中飘着就进来了,他头发凌乱,显是作过强烈挣扎,然而更甚的是,他上下牙打颤,瞳孔张大,更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我知道是赤鳞提着他进来了。
“主人,人抓回来了。”
“嗯,你幸苦了!放下他来吧!”我笑笑。
“鬼……你们……你们全是鬼……是鬼……”这时候的王铁鞍,早已没有了刚才高坐太师椅的风度。
“没错,我们都是鬼,勾陈有鬼,这里同样也有!”我说。
“鬼……鬼……啊——”王铁鞍尖叫一声。
“杜爷爷,我问过您这个人怎么处置,现在您来处置吧!”我说。
杜爷爷看看地上这个被吓疯了的二当家,举起了铁掌,但看他年纪和自己相若,也有儿孙在下,又缓缓地放下了手。“算了,他都成了这副德行,饶他一条命在吧!”
就在这时,云爷爷叫一声不好,寒光陡闪,王铁鞍挺一把短匕直向杜爷爷心口扎来。
这时两人相距最近,我们都远离了两步,想上前帮忙已来不及。杜爷爷这时正可怜他的下场,怎么料道他刚才一直在装疯卖傻,这时又突施暗袭……
那道冷光忽闪,匕首已经扎进了杜爷爷的心口……
——倘若这个世界真的变得冷淡无味了,那个时候,亲情、友情、爱情,都不复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还有意思么?
——如果那一天,我们真的可以作到泯灭那似山似海的亲情、同手同足的友情、可歌可泣的爱情,我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杜爷爷一声大叫,知道这条命已经保不住了。但他竟想不到,就在那刀在他前胸进扎的时候,刀刃突然断了,接着王铁鞍如同风筝断线,直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一个柱子上,被上面长出的刀刃穿破了胸膛,死掉了。
我和杜羽心同时急上前去,杜羽心扯开了爷爷前胸的衣襟,仔细查看伤口。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王铁鞍的匕首并没有扎进杜爷爷的心脏,只是划破了外面的皮肉。
“赤鳞,你今天真是太棒了!”我兴奋地不知说什么好了,刚才要不是他及时赶是,用手掰断了匕首,杜爷爷的这一条命如何还能保全!
杜爷爷被孙子扶着,缓缓地站起身来。
大家都是长出一口气,都觉得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但都是一时得意,忘了还有个尹家前来寻仇。
这时候,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好些个人。当先的一个弓腰驼背,长须长脸,手中拿了一把短刀,正在缓缓地发抖。
“杜震寒,即是……你们真的有妖术,我也要替我的亲孙子报仇!”他虽然仇意深重,但看着刚才那一幕,实在是没有丝毫把握能打得过,一边是怯,一边是仇,这令他的表情、动作无不显得不伦不类。
“老尹……几年前我的孙子年幼无知,伤了你孙子的命。我们西品在这边的势力庞大,一直没有给过你机会。”他看看儿孙,又转回来说,“今天老头子已经从鬼门关口趟了两回了,一切也都看透了。欲语说‘子不肖,父之过’,今天我老头子就替我这不肖的孙子,弥补他从前的过失,你要报仇,就杀了我吧。”
“不行!”杜羽心蹿上前来,“爷爷,一人作事一人当,孙子作错的事,孙子自会承担。你老人家一把年纪,可不能再冒什么大险,只要爷爷能够好好地活着,孙儿我就很高兴,这一命我来赔!”
“胡闹!给我退下去!”杜爷爷说,“我们杜家就你这么一个后世子孙,你要是死了,香火怎么传下去!”
“哼!你们杜家就这么一个后世子孙,难道我们尹家就不是么?!你的孙子当时为什么不用我来抵我孙子的命!”尹老者愤然道。
“老尹……你我的心情何不是一样,都不希望断绝了后人。将心比心,我又怎么能让你要了我的孙子的命!我杜震寒在云飞镇,大小也是个人物,我们西品虽不是什么大帮,却也自认头面不小。你杀了我,西品也就群龙无首。现在老二造反你也是知道的,西品一时之间,是无法迅速整治了。我死了,我儿子未必能撑得起场面,西品兴许也就垮下了,这对你们尹家的‘聚义门’,何尝不是个大大的好处?”
尹老者思量了片刻,觉得杜爷爷说的也颇有道理。杀了老杜,一来也算报仇,二来从此西品就此一撅不振,聚义门从此可以抬起头来,在云飞镇雄起一方。
“你说话作数。”
“大丈夫说出的话,岂有反悔之理!”
“杜爷爷,这件事还是重新商量一下吧!”我正色上前道。
尹老者见我上前,心里颇是忌惮,不由后退了数步,“老杜……这个人可怕的很,你……我可不想因为动了你,我带来的人今天都不得全尸……”
“你当我杜震寒是什么人了!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要来报仇就来,不来我可不奉陪了!”
“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尹老者已经来到了我们所站的地毯的前面,手中紧握着短刀,杀气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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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0
“老杜,可不要怪我了!”他这一刀甚快,却没有向杜爷爷扎去,而是掷向了杜羽心父子,为得是以防两人的阻拦。掷刀同时,他立掌为刃。直向杜爷爷的心脏手插去。
我才发现他的四根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套了四根钢针,他将四指并拢一处,俨然就是一把钢锥,这一下要是扎中了,杜爷爷是死定了。
我不及细想,已经飞身而上,冷光一闪,那只手已经扎进了我的胸口!
“啊!~~~~”
“啊!~~~~”
“啊!~~~~”
周围好几个人同时惊叫起来,然后模模糊糊是尹老者惊恐的喊叫,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条亮线渐渐地在扩大,再次醒来时,正枕在颜姐的腿上。她在面庞上一副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的表情,旁边的云爷爷、小风正在叹气,杜爷爷和儿孙悲意巨甚,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小益,你醒了?”颜姐说。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地毯上躺着。觉得胸口好疼,忙解开一看,汗出来了!
又是覆水之书,它挡在我的前胸,尹老者那四枚刚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上面,直顶着覆水之书,嵌入胸膛两寸多深。
几个人见我没死,忙跑了过来。见到我胸口里的针深入两寸,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都是十分地骇异。
颜姐攥住钢针,一下子拔出来,覆水之书也从胸口里面弹出来,上面全是我无色的血。
“幸亏有你的覆水之书挡在你胸口,”颜姐出一口气,“虽然钢针钉进了你的胸口,但有手卷在,并不能扎到你的心脏。”
颜姐看着满脸疑云的大家,“洛益是覆水嘛,他的骨头这时候已经是软的真如柳枝了,而他的内脏,也能够不可思议地发生移位了,所以钢针扎进去以后,心脏自然向后移动了些,钢针自然伤他不到了。”
我看看心口,被捅出的一个口子还在汩汩地流血,忙用手捂住,但仍无济于事。我突发奇想,“杜爷爷,给我弄些凉水来。”
杜爷爷虽然不解,但还是叫孙子迅速拿进来一大盆水。
我俯身舀些水,捂在胸口,那凉水自然而然开始发烫,渐渐透过胸前的伤口向我体内流去。
再过一会儿,我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疼痛也渐歇下去。我裹好衣服,看看云水袍胸前的四个针洞,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爷爷,后来发生什么事?”我问。
云爷爷慈爱地抚抚我的头,“那个老尹头,本来就对你很是忌惮,见一下子扎死了你,怕我们不能善罢干休,直嚷着不报仇了,慌得跑出去了,看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他再不会来找杜家的麻烦了。”
“哦……”我看看地上我流下的白血,“多亏我是在地毯上,上面有杜公子刚才流下的血,否则看我流下些透明的血水来,恐怕也不好瞒过他了。”
“嗨!他一见扎到了你,连魂都吓没了,哪还顾得上去看你流什么血啊!”小风笑着说。
大家一听他这么一说,都乐了。
这时候杜爷爷带着儿孙跪倒在地。
我忙上前去扶他们,老爷爷子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忙说:“杜爷爷,您这是干什么!”
“杜某早有言在先,如果阁下能救活我孙儿的命,就返回云灵,重起大勇家,其实当时并不是诚心回归。如今公子不但救了我的爱孙,还三番五次救我们爷孙三人,杜某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自问还有良心在。身蒙大恩,怎能不思图报!从今往后,杜家全家人回归覆水,愿策马受命,听候调遣,绝不反悔!”
“杜爷爷,你们在外这么多年,起一个大帮也不易。颜姐刚才不过是一句戏言,您不要当真。你们在这里这么大的家业,不能轻易放下呀!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借宝而来,你们肯借,我们就感激不尽了,绝不敢再有什么过分要求!”我说。
“是公子看我老来不中用,不愿收留么!”杜爷爷习惯性地吹一吹白须。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我只是说,爷爷不要为了一句戏话而勉强自己,我从不愿勉强别人作不愿意的事……”我搔搔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杜家是诚心回归,绝没有什么勉强。再者,我们虽然创下个不小的帮派,但相信公子也知道,勾陈已将我们云飞镇划入版图,我们无论如何也斗他们不过,说白了,还要请公子收留回家,避过此难,难道……公子忍心见死不救么!”
我知道杜爷爷是故意这么措辞,以他们的性子,个个都是不惜性命的汉子,怎么会和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一样!其实杜家回归自然是好事,我哪有什么不愿意,但这事情可不能勉强人家,我于是又问道:“杜爷爷,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杜家一家人都是直肠子,说一不二,老头子一经决定,终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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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1
“杜全义同父亲一样,终生不悔!愿回归旗下!”杜羽心的爸爸忙给老父亲接下场。
杜羽心也说,“你救过我,更救了我的好爷爷。我杜羽心感激大恩,愿意听你的命,说话算话!”
“好好好。各位快快请起,以后一家人,千万别这么拘礼!”我忙扶起了老爷子。
杜爷爷知道我答应他的要求,才站起身来。
我说:“杜爷爷以后不必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您就当我是您的孙子一样,随意称呼就好,什么‘公子、公子’的,我听来别扭。”
“好!恭敬不如从命。”杜爷爷笑着说。
“颜姐,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杜爷爷打赌,却又骗他说羽心救不活了?”事情结束后,我才想起来问问刚才的疑窦。
“呵呵,这才叫置诸死地而后生啊!”颜姐笑着说,“往往死过一次后,人世间的种种事端才能看得更清楚啊。我原意是让杜爷爷绝望,然后我们再给他希望的……”
“没想到后来的死地真是太多了,死起来没完没了的!”小风接过话说。
大家一听,都乐了起来。
“爷爷,我们快到外面看看吧,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杜羽心说。
“是啊!”大家纷觉有理,匆匆从小校场里出来。
垒白楼正在经历血雨的洗礼,这时显得更加地森森了。外面不知里面的动静,仍是打成了一片。
“都给我住手!”杜叔叔一声长喝,场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
众人看看我们都平安无事,有欢喜无限,也有惊惶不安,但都不敢再动一拳一脚。
“王铁鞍不顾帮会大义,竟敢聚众造反,已经被我们结果了!”杜爷爷威风凛凛地说,“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到底还打不打!”
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小校场的门关上,这时候有些喽罗看到了里面残死的雷头兵,更有人看到了被插在柱子上的王铁鞍,差点没给吓尿了,一个个跪倒在地,哪还敢再动手。造反的众人一溃全倒,见有人跪倒,也都纷纷下跪在地。
“我量你们无知,今天就不加追究了,你们都会去吧!”杜爷爷说。
众人谁也不敢妄动,仍是跪地不起。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杜爷爷喝道,“我们杜家已经决定回到未锥去了,永世不会再回来了。‘西品’……也许从此以后将永不复存在!你们也都散伙回家去,随意干些什么吧,反正与我们杜家也不相干了。”
众人这么一听,这才消去了疑心。有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人,半条手臂已经断了,他分开人群,扑嗵跪倒在地。听说是在刚才的打杀之中,为了不让造反的雷头兵杀进小校场里,才致于一臂被砍断。
这人跪倒在杜爷爷的膝前,“帮主,我们老鲁家跟随多年,求老帮留下我吧。鲁逊杰愿意誓死追随!”
杜叔叔一把将鲁逊杰扶起来,“好兄弟,我们老杜家何德何能,让你为我们……”
“别说了,杜家世代予我们有恩,感恩不图报,对不起列祖列宗!”鲁逊杰沉声道。
“老帮主,我们也愿誓死追随!”
“对,我们终身为老帮主卖命!”
众人又哗哗跪倒一片,要跟随着杜家走。
杜爷爷泪在眶中,“好!老头子有你们在,活这一辈子也算不枉了。愿意留在我杜家的,尽管留下。不愿留的自己去吧!今天谁不会为难各位。日后路上相遇,大家仍是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半数走了,半数留下。留下的,大概有二三百人,大部分是杜家亲属的‘火头兵’。而走的,也几乎都是王铁鞍的“雷头兵”。
那群人刚走,乌鸦鸦一片人又将他们逐了回来,一个彪形大汉大步踱进来:“大哥,怎么回事?”
这个人有五十多岁年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老三,叫你的人把路让出来,放他们走吧!”杜爷爷说。
“不行,胆敢以下犯上,不能轻饶了他们!”那人拔啦了一下脑袋,意思是这群人死也不能放过!
那些雷头兵一听说三爷不放人,吓得脸都绿了,一个个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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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1
“老三,老二人都已经死了。咱们相交多年,不要太赶尽杀绝,否则老天也不会饶了咱!你放人吧!”
“好!老大发话了,我这就放人。”三爷转脸怒道,“你们这群狗日的,今天大爷有令,我就放过你们,要以我的脾气,统统给我毙了!都滚!”
那些雷头兵一听,慌忙鼠蹿而逃。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三爷快人快语。
“散伙!”
“什么?!!!”三爷两眼睁得溜圆,大是不解。
“我一直不是和你说,我们是从未锥来的么?!这不,今天未锥的新主人来了。他三番五次救我们杜家的命,要不是他,我早让老二料理了。老头子有感大恩,要同他回未锥去,西品就这么散了吧!”
“我的大哥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这么一个小毛孩子一来,你就要跟他走了?这是什么道理?!!!”
“老三呐!你我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勾陈已经将我们放在了殂上,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连老二都归了他们,西品早已经垮了!我劝你也尽快把你手下的这些‘风头兵’散了吧!大家退避一旁,从此不要再打打杀杀的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你还没过够么!”
“不!勾陈他妈的算个狗屁!我就是不服!有种的他们就来,来一个我让他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三爷大讪大嚷。
“哎~~~早知道你这暴雷的脾气是劝不动了。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愿意接下西品,我就全手交给你。不过你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拿帮里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嗯!这个我知道!大哥……难道兄弟就留不住你么?”三爷言出赤诚,杜爷爷不禁为之感动。
“老三……我杜震寒忘不了你齐振帮这条汉子!可是叶落归根,知恩图报,我去意已决,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你若是愿意同我到未锥去,我是高兴之至。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你,老哥我只有一句话——以后的路难走,保重!!!”杜爷爷将老枯手用力地拍在三爷齐振帮的肩头,千言万语,千恩万义,都在这一句话中了。
三爷叫人取出两碗酒,分明成了古时的礼节。两个老人擎碗在手,看看碗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将手一扬,任碗自己摔碎了。
杜爷爷叫儿孙草草收拾了一下,马上就要离开。收拾妥当之后,杜羽心的背上多了个蓝锦包袱,里面装了个方形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借到的圣宝。
三爷送我们送出了好几里,才独个冷清地回到了垒白楼,突然之间,杜爷爷老泪纵横……
我们也默默不言,静静地走在路上。
“少爷……”杜爷爷问我道,“下面我们怎么办?”
“杜爷爷,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家里一趟吧,打点收抬一下……”
“还收抬什么,羽心的妈妈在他出世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我们爷孙三辈,以帮为家,在垒白楼不知道住了多少年了……”他看看我们身边的二三百火头兵,“这些火头兵也忠心耿耿地跟了我多年了,他们就是我的全部家当,还有什么打点收抬的!”
“赤鳞——”我轻声道。
“赤鳞在!”
“云爷爷要你打探的事,结果怎样?”
“回主人,大信家现在北冶庄,独子金弃义,有个绰号叫‘北街铜手’。此人性情怪僻阴冷,极不好相处。前阵子刚刚动手杀过勾陈的好些人。”
“哦……”
因为这个大信家太过隐蔽了,云爷爷虽然知道他们身在北冶庄,但并没来的及探访明白,所以在离开东砂庄之后,我们就兵分两路,派赤鳞独自先到北冶庄探明大信家的所在。
我和爷爷商量一下,都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去北冶为好。算算日子,再过一天就是李承道和琴骨约定打擂的日子了,想想还是先到李承道那里好了。
由于天色已经不早,所以我们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杜家人长时间经营帮会,还是很有钱的,找好了旅店,我们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地向东砂出发了。杜爷爷吩咐鲁逊杰带那些火头兵先直接到擂台所在的“南舞龙道场”预备好,时时注意着对方有什么举动,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鲁逊杰经过我的治疗,伤势的血已经止住了。杜爷爷要他先到南企的地界,也是因为那里医疗设施完备,好让他妥善处理下伤口。
我们七人一灵,打车径直向振强武道馆走来。
终于到了武道馆。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李承道怪叫连连,好像是在以一敌多。
我不禁颇是担心,飞步推门进去…………
一个人可以倒下,但信念不能倒下。一个人可以死亡,但精神不会死亡。多少年后,他仍与我们同在,多少年后,我们仍踏在他那条坦荡荡的大路上,昂首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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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2
所以,。!
龙是不容轻侮的!不管是谁!
我一把推开了屋门,一群人正把李承道围在中央,手持棍棒,伺机攻上。
我叹一口气,原来是在训练!
这时候,我背后的其他人也走了进来,杜氏父子头一次看到这个大忠家的后人,不禁充满了好奇。
李承道的一个弟子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稍稍分了神,李承道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提醒道:“专心点!”
但即使再专心也是没有用的,李承道对这些弟子都已是了如指掌,他们的一拳一腿,早就了然于胸。所以风驰电掣之间,他那些弟子纷纷落倒,一个个神情狼狈!
李承道长吐一口气,“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散!”
众弟子站起身来,向师父前了礼,各自退出了屋子。
李承道看看我,微笑着说“回来了。”
“嗯。”
“你怕不怕我们不回来,没人可以帮你的忙?”小风笑呵呵地说。
“哈哈,你们不会来,我还是一样要去的。”李承道看到了杜爷爷他们,“这几位,是不是西品的……”
“我们已经不再是什么西品了,现在是未锥云灵庄的大勇杜家。”杜爷爷捋着白须说。“没想到李振强还有一个这么了不得的传人!实在是老天有眼呐!”
“杜爷爷也知道振强?”李承道对他的话颇感兴趣。
“何止知道,我们还交过手嘞!”杜爷爷笑着说。
“那是谁赢谁输啊?”杜羽心问道。
“当然是振强赢了,我就不信在那年头,谁还能从振强的手底下讨到便宜!”杜爷爷笑着说,“我们只过了几招,我就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了,哎……不是对手哟!”
“大脚——”李承道叫来了那个新弟子,“把客人接到客厅去,我去换件衣服。”
大脚领着我们来到一间稍宽敞的屋子,家具陈设都是些年代已深。我们坐在了木椅上,大脚给上了茶,我们静候着李承道的到来。
李承道换了一身衣服,稍有不悦地走了进来。他在主位上一坐,开门见山就对我说:“洛益啊,你们要我找的宝物,我……我还是没有给找到。几乎把那个小屋都遍了……”说到这里时,他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不用太过着急,这件事还是慢慢来吧。”我说,“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伤好的差不多了?”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李承道淡然道。
“明天就到日子了吧,你的人都挑好了吗?”我说。
“这个……我把你和小风都算上了,我这边再叫两个弟子出来。”李承道盘算着。
“再要一个就行,我也上!”杜羽心说。
“羽心,你昨天运功进了岔道,还是养养好了。”我说。
“哎~我早就没有事了。你的那个奇妙的手卷给我腿上一裹,再加上你在我脚心的一按,我后来不知道有舒服呢!现在只觉得这条腿比以前更灵便了呢!”杜羽心说着,还用脚背端了茶,缓缓地送到口边,然后用嘴叼住了杯缘,一饮而尽。
“好!我们已经有四个人选,再随便找出一个人就可以了,只是我们四人勿必要胜了三阵!”我说。
“嗯!还是让我的大弟子去吧!他虽然差得很远,不过众弟子之中,他已算是最好了。”李承道说。
“我看……”杜叔叔说,“还是我去吧!”
“杜叔叔……”
杜叔叔将手一抬,意思是我的意思他明白,“我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练功还算勤快,比起承道的大弟子来,容我自夸一句,三、五个也不是我一个的对手。眼下的事,既然我们公子插手了,就勿必要有胜无败,一定要万分的保险才好。”
“这个……”我知道这一战,当然是胜数越大越好,可是杜叔叔向来在帮里深居要位,打杀的场面自然经历就少了,难免到后来手脚生疏,还不一定像他说的那么厉害,真的要杜叔叔去冒次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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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3
“不用再想了,让我去吧。”杜叔叔说,“不就是打场擂么,杜某一生经过的大战也不少了,这算不了什么。”
我们也只好这么决定了。李承道对杜家父子千恩万谢,直把杜羽心谢得都有些烦了。
我们大家本想再具体地商量了一下策略,可是不知道对手的底细,再说什么也是空谈。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鲁逊杰打来的。他报告说,已经大概知道对手的来历。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好手,其中好像还有黑社会组织里面《杀手薄》上的角色。
“看来这个勾陈现在实在是不简单,短短时间就聚齐了这么些好手。”我说。
“正和我意,要是些庸手,打起来反而没有意思了!”杜羽心捏了捏拳头。
“我看咱们再商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想到外面走走,赏一赏云飞镇的风景。”小风笑笑,“听说这里有家很大的花圃,我想去看看。”
也好。反正左右是无事,不如各自放松一下吧。
我悄悄地叫来了颜姐,和她说了说我心中的担忧,因为琴骨不许我使出任何覆水的异术,我担心纯靠武技,我并不能取胜。
颜姐当然明白我心里的想法,这个女人,真的是女人味十足。好些事情,不用你说,她就能感受到你的感受,也许也是因为修灵的缘故?
颜姐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这本来就没有一个尺度,你现在本来就是灵与体趋于合一,好多灵魂特性自然而然就改变着肉体的性征。要是让你一点也不显露覆水的异性,那可是天大的难事了。”
看着我愁眉不展,她又拍拍我说:“小弟啊!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们还有四个人呢嘛!放松些~”
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好了,“好吧……也只能尽力而为了。”我们静静地走在小路上,再没有一句话。
……
我独自在一条路上漫步,这时候经过一个草庐,我很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年头,还有这么复古的草庐呢?
我好奇地走了进去,屋子里很是阴暗,却弥漫了一股浓浓的酒香。我用目光扫视了屋子一周,看见当中的地上放着一坛老酒。我走近抓起了酒坛,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这酒的名子,叫作“梦里来”。
好古怪的酒名!但这时候我已经无暇再去想酒名怪不怪了,因为这酒的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左右看去,没有酒具,只好托起坛底,将酒水向口中倒去。
我本来不好喝酒,认为那不是什么好物事,但在勾陈呆了一段时间,时时以酒为伴,不自觉地爱上了这一口儿。这时候酒香扑鼻,知道这酒应该是多年的陈品,绝不是现代的酿酒工艺可以勾兑出来的。
正在我要开怀畅饮的时候,一只脚直踢在我的后腰上。我不由地向前撞去,那酒坛也就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
我一个踉跄后,急忙回身以防敌人的追击。没有人追来,不知道这个屋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矮瘦的老人,他见酒坛被我抛飞了,一抬脚将酒坛勾住,那酒坛被他这么一勾,顿时一条酒柱斜飞而出。老人将酒坛一挑,仍是不用手接,由另一条腿的膝窝夹住酒坛,身子突向地上倒去,那撞出的一注酒尽都流进了他的口中。
老者斜倚在地,“小子!为什么偷我的酒吃?!!!”
“老爷爷,我不知道您在……”我好像想起来了,刚才进屋的时候,墙角有些茅草,这老人一定是睡在了茅草中了。
“不知道才叫偷!教我知道了就叫抢了!”老人将夹在腿中的酒一抓,又摇晃着站了起来。
“跟我出来!”老人说完话,也不理我。东两步西两步地晃出了草屋子。
我忙跟了出去,刚出门脚下就被绊一跤。饶是我反应迅速,忙用手在地上一撑,一个翻身站起。
“嗯,还不错。”老者冲我笑了笑。
到了屋外,我才看清楚这个老人的模样。
他穿一身灰布长袍,上面脏兮兮满是油污。戴一顶麻布帽子,同样的不干净。帽子下面花白的头发和浓浓的白眉已经分不清边界,直遮住了眼。酒糟鼻,还挂着鼻涕泡。白须不长不短,将一张正在品酒的油嘴半遮半掩。他虽然是站着,却也站不稳当,一晃一晃,几欲摔倒。
醉拳?两个字在脑海中突现。
老人打个哈欠,“看来你也是个爱酒之人呐!”
“是。”
“好,你可知道这酒的好处?”老人家好像是在自鸣得意,飘风过面,露出了朦胧的睡眼,以及眼屎。
“还请老爷爷告诉我吧,我可不知道。”我躬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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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4
“这酒的妙处,全在梦里……醒时是不知道的。”老人摇晃了一下脑袋,好像马上又要睡着了,“我本来正在梦里细品这酒的好处,却让你这小子打开了我的酒坛,那酒香味把我又醺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呵呵,都是这酒太诱人了。”
“嗯……说的不错。来,过来尝尝!”老人将怀上的酒坛向前一送,示意我上前去取。
我伸手去接那酒坛,就在手触动坛子的一刹,坛子却陡然下落,直跌在老人的脚背上。
我将手下坠去捞那坛子,老者弯膝一磕,将我的手拨在一边。脚仍是平端着酒坛。我用另一只手向酒坛抓去,老人一个交歇步,又隔开了我的手。
我知道老人是在试我的身手,于是伸腿向他的腿绊去,同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硬要夺过酒来。
老人将手一扣,已经化开了我的去抓,同时向后一个撤步,将酒提在面前一晃,慢慢灌了一口,“叫你来吃你不来,再不来酒就让老汉吃完了!”
我一个垫步蹿上去,又是伸手一抓。
老人手疾眼快,闪转腾挪,步碎灵活,始终是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他没有出手,我就已经败落在下风,更不要说打了。
老人歪歪斜斜,一边和我戏耍,一边缓缓呤道:“地龙真经利在底攻,全身卧地强固精明,伸可成曲停亦能行,屈如伏虎伸比腾龙,行停无迹伸曲潜踪,身坚如铁法密如绳,翻猛虎豹转疾雏鹰,倒分前后左右分明……”
我蛮打了一阵,终于体力不济,大喘起气来。
“哎呀!不中用!来——”老人将手中的酒坛平推,酒坛向我横飞了过来。我知道他爱这酒如命,忙伸手抱住。
“不对!”老人将我的手重重拍了一下,“要先引后扣!”说着又用腿在我膝窝一点,“下盘太实,要虚!你站这么实,那‘提、落、进、撤、碎、击、碾、盖’的步法,怎么学得来!”
我被老人踢得两腿生疼,不由地弯了下来。老人将我和他的手臂交在一起,“虽无酒无杯,但也要端在手里,以肩带臂,以臂带手。推杯——”
老们两臂相交,老人家眼不张开,就能看破我的想法,歪歪斜斜地把我的两只拳头引东扯西,“今天先让你领教一下‘斟酒式’!”
我不由自主地在老人的扯动下,双手自然而然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动来动去,都是斟酒的形态,不过单是一个斟酒,就已有了千变万化,其中又揉合了眼法、手法、身法、腿法、步法。单一个“斟酒式”,也已是繁锁的要命了。
我和老人打了足足好几个钟头,最后双手都伸不直了,那坛酒在我们两人的臂、腿、头、膝间不住跳动,却始终没有落地。老人不时地握拳为杯,载酒欢饮,一坛酒也喝了不少,但我始终是一口也没沾到。
最后老人喝一声“端杯”,我立刻摆出了端杯拳,手中捏出个杯形。老人单手抱坛,将身子侧里一歪,一条细细的酒柱倾泻而下。
我忙将手前伸,去接那酒,老人却脚跟不稳地向斜里倒去,我也只好以随形步跟上,将那条酒柱接在“手杯”中。
我仰起身子,将酒灌入口中,只觉得浑身筋骨松软,说不出的畅快。
等到我微睁开眼的时候,老人家已经不知去向了。
东张西望,找不到他的身影,于是大喊道:“老爷爷……老爷爷——”
……
我一晃脑袋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馨妍正坐在我的旁边,神色很是紧张,见我醒了,已经现出了萤萤泪光。
“怎么了,妍?”我爬了起来。
“妍?想她想疯了吧!”
我定神看时,床边的人却是颜姐。
我晃晃脑袋,晕晕的,口中好像还留着酒得,浑身是汗,像是刚作过剧烈的活动。将手一抬,自然而然地一个“端杯拳”。
“颜姐,怎么回事?”
“上午你和我出去,商量你不能用覆水异能的事,还记得吗?中午吃过饭后,你就嚷困,倒头就睡了,这不,一直都睡到晚饭了也不起床。大家都还以为你怎么了,小风就叫我来好好看看。”
“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都知道了,这是梦也不是梦。”颜姐笑笑说。
“怎么说?我不懂。”我摇摇略微发沉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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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4
“你听说过‘庄生梦蝶’的故事么?”颜姐说。
“听是听说过,可和这个有关系么?”我有些不解。
“是梦是醒,也不必那么认真。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何不是在你喝酒乡的梦中呢?你的灵魂,已经跨越了一个限界,这是常人所不能的,也不是用‘梦’和‘醒’就能解释清楚的。总之,你把这当成是好事就好了,也不用计较太多,否则就不能领会到那种‘迷醉还真’的境界了。”颜姐笑笑,“闻闻你手里的酒香,然后出来吃饭吧!”
颜姐关上了屋门,轻步出去了。
“是梦是醒,真的不用分那么清楚么?”我想想,确实也想不清楚。我穿好衣服,收抬了床铺,也走出了屋子。
大家都在等我吃饭,看来颜姐是向大家解释过我的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好了,可以开动喽,饿死我了。”小风抓起了筷子,“果然好香的酒味,洗了手还这么香!”
“是啊,这酒实在太香。”杜爷爷说,“老头子我又有些馋了,承道啊,你这里有酒么?”
“爷爷,我不喝酒的,不单是我,我的学徒也不许他们喝,因为我们要时时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过,我看今天就例外,我叫大脚买些酒去。”
不过一会儿,大脚提了几瓶茅台走了进来。
杜爷爷把酒放在桌子上,杜叔叔送上来一件磨砂半透明的红色玉酒壶,将一瓶茅台酒都倒了进去。
酒入壶中后,竟渐渐地发热起来,工夫不大,酒的香气就从酒壶里溢了出来,这种味道,已经远非一瓶茅台所能比了。
李承道不喝酒,所以杜爷爷先倒一杯给我,“少爷,我想了想,确实没什么比这个更顺口的称谓了。这第一杯酒,要感谢救命大恩,杜震寒敬你。”
我杯起酒杯,杜爷爷自斟一杯,两人一饮而尽。
杜爷爷又倒了第三杯酒,给了云爷爷,“老哥哥,你我这几日相处,我知道你也是个豪气的人,杜某敬重你的为人,来,敬你!”
云爷爷说句客气话,接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接着就是大家随意地喝些个,我这个小辈,也给老人家敬了酒,然后和小风、羽心二人畅饮。
我们顾念到明天的擂战,因些都没有喝太多。杜爷爷一家人虽都是爱酒之人,也都克制了馋味,我们谨斟少饮,吃过饭就早早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早早地向南舞龙道场出发了。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鲁逊杰早早地带人来接,从他面色神情上看,他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处理。
鲁逊杰对我点头示敬,然后带着大家向“道场”走来。
说是道场,实际上是个舞场,这个大舞场倒是很特别,一个扁半球形的大棚,棚身是用新研发的塑钢制成,没有一点棱角,光得打滑。俯瞰下去,棚顶有个巨大的可以拉开的天窗,天窗拉开时,往往并不把光线让进舞场中,而是在天窗的开口处设置出一个半弧形滑道,供滑板用。于是,这个舞场的顶部,经常聚集着成堆成伙的滑板少年。至于他们是怎么从这光滑的棚壁上上去的,我们也搞不大明白。
进到舞场中,很是宽敞。从上面的灯光就可以看出,到了晚上,一定是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央是个很大的舞池,大得有些令人咋舌。舞场的四周是非常考究的音响设备、吧台、座椅、以及几处简易更衣间、和两个气派的洗手间,除此之外,整个舞场别无他物,看来并不是专为了有钱人来消遣,倒像是职业舞手的活动场所。
鲁逊杰对我说,其实这个舞场有很大的变性,整个舞场底部都是可以活动的,可以根据需要,临时增加不少的东西,这个舞场,是南企花了不少的心思开发的,单是棚顶,除了滑道,就还有十几种变化,一个棚顶,投资几乎上了千万。
正当我们在舞场里面观摩的时候,一个女郎轻轻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在这个冷季里,仍穿得非常单薄,显出了玲珑的身段,一面向我走,一面用她勾人的双眼向我放电。
琴骨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笑说:“都准备好了吗?”
“嗯。”我也笑笑,“你们呢?”
“你小心点呀,这回的人可不好对付啊!”琴骨面露忧色,像是十分地挂记着我。
“谢了,你叫你们的人也小心些吧!”我臂起双臂。
“擂战在今晚七点钟,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你可千万要小心啊!”琴骨又一次叮嘱我,她细眉微蹙,真就是一副牵肠挂肚的姿态,可以说是美丽到了极处。
我心里却一直对她有所忌惮,我知道,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性命送到她的手里。
琴骨交待完了事情,向众人笑笑,又摆动着娇柔的身躯,缓缓消失在我们的眼帘。
一日无话,我们在一个小旅店住下,早早吃过晚饭,就向舞场行去。想来是琴骨为了这一战,故意安排了一个这样的名子——南舞龙道场。
苏聿双手插兜,看来是等候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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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5
“上去吧。”苏聿指指大棚顶。
考验我们?光滑的棚壁,连个手抓的地方也没有,怎么上去?
“大家扯着我的衣服。”小风说着,身子已经飞起,我忙在他身上一拉,颜姐抓住我,云爷爷抓着颜姐,八个人御着风直飘到了棚顶。赤鳞是灵身,不用费力自然也能上来,但我没有叫他上来,在下面也好有个照应。
天窗很大,有二、三十米宽,五、六十米长,是关闭着的。不久就缓缓地打开了,从下面钻上来一个人,是苏聿,他是用升降台上来的。
“你倒省力,叫我们累巴巴的上来,自己坐升降台?!”小风嚷道。
“愚者用力,智者用巧。”苏聿笑笑说,“谁让你们笨呢!”
苏聿站在了我们的对岸,两边的人被打开的天窗隔开。不一会儿,又上来一批人,琴骨、东青龙堂马爷、苏聿的爸爸苏涉南,他们的身后站着四个人,之前并没有见过,看样子就是我们今天擂战的对手了。
天窗的下面一片漆黑,是舞场内灯光未开的缘故。只是能听到下面的说话声,看来舞场之中有人,也不知道赤鳞现在哪里。
苏涉南抱了个拳,笑笑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面了,苏家可不想和你们伤了和气啊!”
“伤不伤和气,苏家就不能不插手此事么?”我说。
“这个……”苏涉南看看旁人,“我们苏家已经投靠了勾陈,职责所在,不容推辞啊!”
“人各有志,我也不能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愿伤了我们往日的和气,敢问一句,苏家有上擂的么?”因为单算那四个人,五战还缺一个,难道是老迈的马爷,亦或是琴骨上阵么?
“惭愧的很呐,我苏家人要是舞文弄墨倒也还说得过去,打打杀杀可就一点也不懂了。”苏涉南说。
我们八人面面相觑,心里盘算着,对方这第五个人倒底是谁?
苏聿看穿了我们的心思,“我们还有一个人,临时有些事情没来。反正前四阵你们也未必能胜其三,他来不来本也无关紧要。要是我们真打了个二二平秋,他自然就会出现了,各位不用心急。”
他这一番话,显是对我们不放在眼里了。我压压火气,对他说:“废话多说无益,开始吧。”
“好。”苏聿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一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那个人就乘升降台下去了。
灯光骤亮,晃得我们眼睛都有些发晕。
刚才下去那个人影已经站在了舞台的中心。这时候的舞台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偌大一个舞池,这时候成了真正的“池”,全是水,像个跳水池。水池的上面,有个方圆十多米的台子,也就是我们的擂台了。台上铺了一张大红地毯,在五色灯光的照耀下,映出不同的光。
刚才下去的大汉,这时候正站在擂上。他脱去了外衣,显出一身横肉,比之那天在振强武道馆里见到的那个大汉,还要猛出不少。一头金黄的头发已经脱落了近半。碧眼圆睁,看起来是个外国人。
他振臂一呼,四周叫声大起,口哨、呐喊连成一片,此起彼落。原来四面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看来勾陈对这一战是信心十足了。
李承道对我们说:“我上吧。”说着就要站上我们这边的升降台。
擂上的大汉却大吼一声,用手指拨了一下,然后一、二、三、四地点了点,意思是要他点中的小风上擂,还用手摸了摸屁股,以示轻蔑。
小风耸了耸肩,“大哥,你休息下先,我来开头阵吧。”
他不待李承道答应,也没上升降台,身子一飘,已经如一片叶子般落在擂上。
四下里叫喊声擂动,都在为小风的这个神技喝彩。
小风也不说话,用手扇扇鼻子,意思是说,“大个子刚才放了好臭个屁。”
四下里传来一陈笑声,将这擂台血战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突然间,擂台下面的水池里冒起了泡,我们定神看时,水池里的水已经被煮沸了!谁要是掉了下去,后果可想而知了!
我们脚下的天窗缓缓地被一层玻璃窗合上了,可以看到场中的一切,但有窗与下面相隔,谁也无法插手了。不过在擂台上,似乎是有什么隐形的麦克风,而我们所在的天顶也有隐形的喇叭,所以下面的一言一语都能听进耳中。
颜姐和琴骨对望了一眼,气氛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风缓缓地走到了大汉的面前,看了看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半脑袋的人,蛮不在乎地抱起双臂。
大汉吼一声,一拳劈头而来。他拳力极猛,可以看到小风的衣衫被他的拳劲带得狂抖。一瞬之间,小风已经绕过了他的身体,一脚踢在他的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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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6
如果是常人,这一脚一定会令他跪倒在地,可是大汉纹丝不动,仍然笔挺地站在原地,一个抡拳呼地拍过。
小风一折身,双脚踢中了大汉的头,头部的太阳穴。但大汉将头一歪,竟也毫不为意,两只拳头忽变了爪,直向小风抓去。
小风身影灵动,早早地退开在一边,面对这个这么能经打的对手,一时之间竟也没什么策略。
突然之间,小风站着不动了,反而他的衣服却飘动起来。
风—门—拳!
没有错,待到大汉一冲,小风沉肩坠肘,一股莫名的冲力从后直出。
大汉要倒,我心想。因为这一拳的威力实在是不小,这个大汉一定没有妙岩路上查理的“金必术”,所以理应无法承受这一重击。
嘭——
一声巨响,把我的脑袋震晕了。小风……小风竟然直直地飞了出去,从擂上一直摔到擂下,径直身沸水里撞去……
由于玻璃天窗的相隔,我们谁都无法帮忙,小风的双腿已经要落入水中!
就在这时,小风踏一下水面,身子直折而起,他划过了沸水池的上空,重重摔在了池岸上。
我定睛看去,原来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酒瓶,要不是这个酒瓶,小风就已经叫开水煮了。
赤鳞。是他救了小风一命。
下面的舞场里哗声大起,有赞有骂,也有起哄的,还有向小风丢东西的,乱成了一片。
这时候杜羽心已经从棚顶滑下去,看护小风去了。
“小益,擂台上有个无形的罩臂,可以抵御小风的法术攻击,刚才小风的风门拳被反弹了出来,打中了他自己……”颜姐额上的“月花”这时候已经变大、绽开,月花里生出的一只灵眼正泛着紫光。
“罩壁?”云爷爷好像想起了什么,“什么样子?”
“从我的灵眼上看去,黄色,上面好像有些图形……”
“啊哟不好!”爷爷说,“这很可能是大信金家的圣宝!”
“什么?”我们几个人同时盯着爷爷。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只是猜测。”云爷爷说,“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们心里正在计较这事,对面的苏聿大声说:“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话说!第二阵由你们先出人,谁上?”
“我去。”李承道说着走到了天窗边,小风和杜羽心已经从升降台上来了,两人从升降台跳上了棚顶,换李承道站上了升降台,把他送了下去。
对岸,大汉也从升降台上来了,他满腹疑去,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苏聿向后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一个人也走上升降台,缓缓被送到了下面。
这时候才注意到,升降台是在水中的。升降台降到最低后,水面上就自动升起一座浮桥,李承道和对手分别从两边的升降台下来,上了浮桥,迅速地走上了擂台。
李承道的对手一上台,就迎得了一阵阵喝彩,他除去了外衣,显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臂上绑着彩绳,上台之后,先是一个双手合十礼。
泰拳?
没有错,看来这个人是个泰拳高手,隐约可能是个泰拳王。
李承道也除去了处衣,下面的哗声更烈,因为他穿上了振强最精典的黄体训练服。一些振强迷呼起大起,吩吩为李承道鼓劲,看到这衣服,听到这声音,我的心中也是一阵激流。
李承道抱拳行礼,两个人缓步走入擂心。
小风叹一口气,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样?”我急俯下身子,察看他的伤势。
“我的风门拳真是越来越有威力了!”小风残白的脸上,仍然露出了笑容,“洛益,……不好意思,给大家拖后腿了!”
“你受伤不轻,还是别再上面呆着了,我让鲁叔叔把你送到医院去。”我皱皱眉说。
“送医院倒不必了,医院是不管用的。我先回旅馆好了。”小风说着,笑笑,又拍拍我,“要当心,剩下的几擂可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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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7
“嗯,你好好歇着吧。”我把他顺着棚壁缓缓送了下去,鲁逊杰派人在下面接住,送小风回到旅馆去了。
处理完小风的事,心又马上回到了擂台上,李承道正和泰拳王打了外难解难分。
李承道的功底我是知道的,单论武技,绝对可以跻身于世界顶尖高手之列。而且,他只要一出现,就已经是一个必胜的徽标,不败的象征。
然而,李承道的对手同样令我赞叹不已。他的膝沉肘猛,拳脚功夫也颇为精深。饶是李承道快上加快,竟也不能从他那里讨到便宜。
泰拳王手与肘、脚与膝配合无间,中间不露一点空隙,可谓密不透风,李承道采用远战的策略,并不近身肉搏。
突然,泰拳王在李承道面前一晃,李承道出拳击打他的面部,泰拳王迅速在他的臂下闪过,一肘砸在李承道的太阳穴上。李承道重重地倒在地上。
李承道在地毯上晃了晃头,可能是被击晕了。
台下声响雷动,有骂声也有喝彩,乱成了一团。我们不住为李承道捏了把汗,要是泰拳王乘这个机会再给他一下子,他很可能就不行了。
泰拳王指着李承道说:“我父亲生前对我说过,他这一生有个最大的对手,就是振强拳道馆的李馆主。他们生时唯一的一次比试,先父虽胜,但他说却是因为外因,胜之不武。现在我看来,即使他们两个来一次公平对决,你父亲也必输无疑!”
李承道听了他的话,使拳在额前重重一敲,一拍地毯站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们不妨就替我们的父亲完成这未完成的一战,如果我输给你,以后的三战就不用打了,我们主动认输!”
他拍拍裤子,将双后在胸前一架,双脚在擂台上颠了起来。
虽然李承道的决定有些草率,但既然是为振强而来,如果他输了,我们也确实颜面无光。看他这时候斗气强盛,我们能作的,也只有替他祈祷了。
他并不与泰拳王正面相搏,只是滑步绕行,引诱泰拳王出拳伸脚。虽然他步法灵活,但仍不近身。泰拳王表情从容,显然是对胜利已有了十足了把握。
李承道一摸鼻子,唰一下直向泰拳王逼去。他一直像是不敢近身,这时候突然一近身,把泰拳也吓了一跳。
泰拳王用擒拿,李承道则反擒拿,既而用勾漏手和对手近战,连消带打,最后不消而打。
泰拳王使出横肘的绝活儿,呼一声向李承道砸去,李承道这时候已撤开一步,见他胸口闪出空档,一记沉拳重击。泰拳王向后倒了两步,晃着身子险些跌倒。
他一站定身子,一踏地毯飞膝冲来。李承道同时出腿,等对手腿一落地,重重踩在他的脚背上。泰拳王吃疼,忙挥肘带拳,这时候中盘已露出空洞,李承道见时机已到,踢出三脚连环,泰拳王的腹、胸、头纷纷被踢重,重重地摔在台上。
泰拳王受伤不浅,倒地之后,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李承道不乘其危,待他站起后才摆好了桩。
泰拳王因为受了这一击,显然动作已经慢下来,一个不留神,被李承道一声厉咤踢飞了出去。
他落地不稳,摇摇晃晃,已经到了擂缘。李承道见势不好,怕他摔进开水里,急上前迎救。泰拳王还以为他要进逼,身子摇摆中,一腿踢出。
李承道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腿,拉住了他的手。这时候泰拳王的脚已经在开水的上面,只剩身子还擂上。他知道李承道是在救他,也就不再挣扎,顺从地被李承道牵上了擂。
回到擂上,他恭恭敬敬地向李承道合十行礼,李承道抱拳还礼。
擂下呼喊声大作,气氛比刚才可热闹了不少。不久天窗打开,两个人缓缓从升降台上来。
李承道受了微伤,神情上却很是开心。
“原来这个人是你父亲当年那个对手的儿子!”我说。
“是啊,在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替我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恭喜啊,”苏聿说,“各得一阵,下一战我们先出人,你们看好了迎战吧!”
他说完话之后,一个人站上了升降台,缓缓地下去了。灯光映照下,看到这个人穿一身白色西装,高大魁梧却也不失文静,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
我挺身要上,杜羽心却已经抢上了升降台,“洛益,你还是压后阵吧,这一战看我的!”
不由分说,杜羽心上了浮桥,飞步踏上擂台。这两个人上台后,反响很是平静,台下的看客好像并不对他们太感兴趣。
但随后杜羽心对手的一个举动,立刻令四座哗然。他没有直接上擂台,而是从升降台里打开一扇小门,从里面扣出一个大木盒子,拿了盒子后,才不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来。
“送给你的!”那人把盒子一抛,盒子在地上一颠,盖子自动开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出来。
“啊……”
我感觉旁边的杜爷爷神情不对,再仔细看时,那个人分明就是之前西品的三爷——齐振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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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7
“哎—呀!!!”杜爷爷一拳捶在胸口,“老三……”
千言万语,一时间都堵在胸口,除了泪和恨,什么都挤不出来了。
台上的杜羽心自然也是恼怒不堪,他用手直指对手,“是你干的?”
“是?怎么样?想报仇么?来啊!”那人说着,慢慢地伸起一腿,控在空中,缓缓抬过了头顶,两腿一上一下,呈标准“1”字,足见其腿功深厚。
“报个名来,给齐爷祭拜的时候也好有个说辞。”杜羽心咬了咬牙。
“俞叶舟,可要记清楚了。会不会写啊?”俞叶舟邪笑着说。
杜羽心怒吼一声,一拳直捣而去。俞叶舟也不闪避,将高高抬起的腿直劈下来。杜羽心更不躲闪,也不变招,硬生生地拳腿硬拼,“叭—”一声,两人各自略退开。
杜羽心即退即进,又一拳飞上,对手仍出腿攻击,杜羽心仍不变招,但俞叶舟不愿硬碰,将脚力略收,另一只脚也飞起来,直踢杜羽心的小腹。
他双腿很长,杜羽心以短敌长,占了略势,但他气势如虹,毫不退让,硬吃了对手一脚,一拳同时重重地击在俞叶舟的脚心。
俞叶舟飞出老远,已经接近擂边。杜羽心也登登退了十几步,他未站稳身子,又疾奔而上,使出两手一脚的绝技,飞快向对手攻去。
俞叶舟不欲与之硬碰,诡笑一声,伸指在空中一划,擂台上顿时“喳”的一声。
杜羽心知道不妙,忙一个闪身,却没有完全躲开,左手无名和小指两根手指带着半个手掌一齐被削了下来。
“这是什么术??”我一拳砸在天窗玻璃上。
本来这一战说是要公平对决,但之前琴骨和我说的条件是,“我不许使用覆水的任何异能,她也不用灵力干扰”,并没有限制他人。反而是我们这一方的小风先用了法术,对方也在场中放了一件圣宝。这一下杜羽心中了对手的邪术,半边手都被削没了,我们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杜爷爷,杜叔叔,要不这一战我们认输好了,不能让羽心再犯险了!”我急着说。
两个人比我要急上几百倍,这时候已经心乱如麻。杜爷爷咬咬牙,“还是再看看吧!”
擂台上,杜羽心连照看一下手的工夫都没有,这时正仓惶地躲闪。俞叶舟飞指如电,一边划一边还说着,“我现在写得就是我的名字,怕你记不住,好好教教你!”
杜羽心咬着牙,闪身翻滚,豆大的汗注在脸上直淌而下。
“喳——”一声,满场俱静。
因为俞叶舟削中了自己的腿,一条腿已经被甩在一边。
“妈的!”对面的东青龙马爷骂道,“早知道那个小子靠不住!这回可闹出事了!伤了俞叶舟,我可怎么跟胡爷交待!”……
一种执着,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股义气,就算两肋插刀,也无怨无悔。
一腔热血,既便横死街头,也不枉此生……
纷乱迷绕的光,喧杂吵闹的人,两团血肉挤压着义气和英雄胆。
一池开水,能不能将诡诈与恶毒从人间蒸发?
恐怕,那水也不干净吧!……
擂台上是身受重伤的俞叶舟,天棚顶是怒恼的东青龙马爷,面对俞叶舟的残腿,东青龙马爷大动肝火,竟然呵斥起苏聿来。
苏聿尴尬地笑笑,对马爷说:“现在我只盼着他死不了就好,瞧他们两个打得那么残烈,杜羽心可能不会善罢!”
“那就赶快认输好了,再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马爷汗都出来了。
“好吧,我这就跟下面说。”苏聿从兜里掏出件不西,像是个无线微型麦克风。
“擂上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俞叶舟已经被杜羽心一脚踢入开水中,开水足有半腿之深,俞叶舟掉进去后哇哇大叫,他一腿已断,血口子被开水煮着,滋味可想而知。杜羽心从台上一个飞蹿跳下来,两脚踏在俞叶舟身上,也不顾忌水开不开,伸出那只残掌,用三根指头捏住了俞叶舟的咽喉,另只手掰着俞叶舟的脖子,“咔”一声扭断了。
杜羽心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了他的断指,这时候指骨劈裂,露出个尖尖的刃,杜羽心将指骨捏在手里,哧啦一声,把俞叶舟的头颅割下来。
这时候台下再没有刚才的喧哗,一阵寂静后,突然爆起几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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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8
杜羽心提了俞叶舟的人头,登登踏着开水一步步走上擂台,爬上擂台后,两条腿顺着裤角竟流出血来,在五色彩光的映照下,显得雄浑壮烈且带着一丝地恐怖。
杜羽心从台一边将齐三爷的人头放进盒子,又拎着俞叶舟的人头,才缓缓上了浮桥,从升降台上缓缓上了天窗。
对面的升降台空升了上来,东青龙马爷气得肺都炸了,指着苏聿话都说不出来。
杜羽心带着两颗人头上来,手还在流血,揭开裤子小腿上都已经被是水袍,腿也被开水烫肿了,在鞋里憋出血来。
杜爷爷接过三爷的人头,两手紧紧地攥着盒子,然后又瞅了瞅俞叶舟的人头,牙都要咬出血来。
颜姐早已经备了一个医药箱,他迅速地用纱布裹住了杜羽心的断手,然后李承道背了杜羽心滑下了棚顶,鲁逊杰吩咐人迅速将杜羽心送进了医院。
杜爷爷叫下边的人准备出两块布,一块纯白,一块脏兮兮,很不干净,他用白布包了三爷的盒子,用脏布包了俞叶舟的人头,死死地系了个扣,然后先将三爷的人头小心翼翼地送下去,再将俞叶舟的人头随手抛了下去。
这一举动,没把东青龙马爷气了个死,他指着我们这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四阵!”苏聿有些颓然地说,“你们先出人吧!”
杜叔叔走了过来,“我去吧!”
“杜叔叔,我担心他们这一阵要伺机报复,还是我去吧。”我说。
“您还是留着压后吧,最后一阵才是最厉害的角色!这一阵还是我去吧!”杜叔叔说着,也不容我考虑,径直上了升降台,踏着儿子的血缓缓下去了。
他是很骄傲的!
他的对手是个大个子,双肩奇宽,身子细长,四肢像竹竿一样的细长,站在台上还不住地摇摆,最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他的脸上青绿色,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的可怖。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角色?
“洛益,认输!”颜姐说。
“为什么?”我说。
“这一战我们必输无疑,这个对手不是人!”颜姐严肃地说。
“不是人?”我惊呀不已?
“先别问那么多了,快认输先!”颜姐都有些着急了。
“苏聿!这一战我们不打了,认输!”我远远喊道。
“不行,非打不可!”马爷不甘地说。
“马爷,这不好吧,人家已经认输在先了……”苏聿面有难色。
“什么好不好,不许认输!”马爷对先前俞叶舟的死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
“颜姐,怎么办?”我汗下来了,如果杜叔叔再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过意的去!
“叫赤鳞上!”颜姐说。
“这不……”我刚要说“这不好吧”,但想想既然是马爷不讲道理在先,为了保住杜叔叔的命,也只有了此下策了。可是,赤鳞在哪儿呢?
琴骨按照约定,一直没有使出灵力,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横插入场,叫赤鳞出来了。
颜姐灵眼微转,用手抵住了我的后心,我感到一阵暖流从我身体里流过,一种浅浅的声音缓缓从我的喉咙里飘了出去,我没有张嘴,也不能在空气中听到任何声音。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赤鳞已经接到了指令上了擂台,这一点从杜叔叔衣服的异常的抖动就可以看出来。
“那个人的肉身是假的,但体内有个相当强的灵。”颜姐说。
“怎么会这样?”
“我想是百鬼特意为这场擂战制作的吧!”
“没有错,确实是出于我的手笔!”对面的琴骨说,“现在要看是你们的冥仆厉害,还是我的实验品霸道了。”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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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49
绿脸人的骨头噼噼啪啪作响,两只手臂大开,直挺挺地向杜叔叔冲了过去。杜叔叔伸腿就是一脚,“咔”的一声,这一只脚穿进了绿脸人的肚子,一瞬间绿脸人鲜血直流,杜叔叔把脚略拔出,一节血淋淋的肠子甩了出来。
绿脸人竟不退步,直挺挺地向杜叔叔疾扑,一只手抓住了杜叔叔的喉咙。杜叔叔伸手格开绿脸人的手,猛地一个手刀却把绿脸人的腕骨削断了,但那只爪子却还牢牢地钳着杜叔叔的脖子,那只爪子,有一根青筋正连着它的胳膊,青色的血管正在汩汩地淌血……
杜叔叔的喉咙越来越紧,渐渐地气息变细了。这时候,绿脸人的手指头一根一根被掰断了,都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是赤鳞干的。
琴骨摇摇头,“哎……失败的作品!”
这时候下面这时候已经呼声四起,众人不能忍受这种血腥,有些女孩子都哭了出来。
“我们是来看打的!不是来看人肉肢解的!”
“太血腥了,不要再打下去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离场,擂台下面,一阵的骚乱。
“请大家静一静,”苏聿拿起了微型麦克风,“这并不是真真的擂战,只是我们在作show,是和骷髅城在作的一次联合活动而已。真正的擂战马上就要开始,可以说是最几十年来最精彩的一场大战,大家可不要错过……”
下面听了苏聿的一番话,才缓缓地安静下来。杜叔叔坐着升降台回到了上面,那个绿脸人被托走了。
“好险……”
是赤鳞的声音,他也上来了。
“怎么了赤鳞?”我问。
“那青绿脸的怪物身上有个困灵符咒,我险些身受其害。那绿脸人倒像是冲我而来,不像是和杜真打。”赤鳞说。
“嗯,不错,”颜姐说,“看起来,琴骨是要故意引诱赤鳞上擂,然后封固他的灵体。”
“什么?”我一听到这里,隐约感到了有什么不对,“是为了赤鳞而来?………”
糟了!我们很可能中计了!说不定,现在的这个时候,振强武道馆已经在勾陈的掌握中,调虎离山可是陈士心擅长的一计!
他们并不是真的为了擂战而来,也就是说,擂战的胜负对他们来说,本不就无所谓,胜也好,败也好,他们早已在擂台之外,大做文章!
而且……更可怕的是,现在我们也在埋伏之中。小风一个人在旅馆,杜羽心一个人在医院,一会儿如果对我们这些人来个突然袭击……
我的汗如雨下,一呼一吸都变得极是急促。
“怎么了?叫你呢!该你上场了,没听到么?”颜姐问我。
我抬起了头,对着两个老人,缓缓说出了八个字,“调—虎—离—山,个—个—击—破!”
这时候升降台已经在脚边,我也没时间再细想,场下又一直在催促,只能迅速跳上了升降台。
我从升降台下来的一刻,场中就嘘声不断。可能都觉得我一个瘦小文弱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擂上有什么作为?
对手在哪里?我的心开始咚咚地跳。
这时候对面浮桥的水面下,一个铁箱子被托了起来,铁箱子有一人多高,六个面都嵌着镜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的耀眼。
铁箱的门慢慢地打开了,里面也闪出了昏黄色的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上了浮桥,缓缓地向擂台走来。
远远地,我看到了他的一只手闪闪发着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等到他到了近前,这种感觉更是不妙,他的右手……是用铜包起来的一只假手!
北——街——铜——手???!!!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第一面。
“北街铜手金弃义?”我轻声问。
“嗯。”
“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不料在这里遇上了。”
“那就省得你跑一趟了!”对方说话不文不火,无关痛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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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0
“我不想和你为敌,伤了你我也不会高兴。”我说,“毕竟你是金家的人。”
“那你不如认输好了,我也不想打伤你。”金缓缓地说。
“到了这里,我是不可以输的。”我认真地说。
“一样。”金弃义虽双目无神,但这句话说的十分肯定。
“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要打出胜负么?”我说。
“我看没有了,那就来吧。”他说着,也不待我答话,一只铜手直向我的脑袋穿来。
那只手很沉,也很利,我先避其锋,闪在一边。
好毒的计,把大信家的人叫出来和我打一擂,如果我输了,他们圆满收场,如果我赢了,擂上拳脚无眼,打坏了金弃义或许就会和大信家结怨,也许更会反目成仇!
左右为难的境地,再加上这个局外可能还有更多的局,我一时间竟陷入一种绝境,就在这一个时刻,我的脑子好晕……
用心不专,再加上投鼠忌器,我处处落得下风,躲躲闪闪。金弃义却毫不留手,步步进逼,招招狠烈。
台下的观众对我的骂声更重。有骂我的滥竽充数,也有骂苏聿的信口开河,什么几十年难得一战!演喜剧么?!
我一个不留神,被金弃义的铜拳打中了太阳穴,同时本能地一脚绕过了他的臂外,踢在他的脸上。
“洛益——我们说过的话,希望你会记得,不要需赖哦!”是琴骨的声音,在迷乱的灯光下,我看不到她的脸,也找不到我的方向,台下的喧杂,脑子里的混乱……我慌了,也迷了,不知道什么是什么,完全地错乱了。
我又一次让金弃义击倒了,这一倒眼前就是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迷迷糊糊,三晃两晃,不知道东南西北,也不知道天上地下,一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
我心里猛然惊了一下,这一撞软绵绵的,隐隐还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老人!!!那个……“梦里来”的主人,跟我打醉拳的老爷爷。
是梦么?我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可是我又怎么会到了这里呢?
老人抱着酒坛子,双眼仍盖在苍苍白发下,吹着鼻涕泡,“又来偷我的酒么?”
“不是不是,老爷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的!”
“哼!”老人也不再说话,一只“扣指勾”迎面打来,我便套路性地摆拳一划,一个“端杯拳”挺上,若论招式,应该算一招“霸王敬酒”。
老人身子一斜,已经晃到了一丈之外。“嗯,不错……只是火候不够,来…今天来教你‘饮酒式’。”
“饮酒式?”
“来,接酒!”老者揭开酒坛,一股酒香飘鼻而出。我以手扣成杯,走随形步接过了酒,缓缓饮下。
“好,斟饮俱是舞,歪斜自成拳。荣辱尽系梦,谈笑总为诗……不求千杯不倒,只愿一醉方休……”
他边斟边饮,边饮边打,我依葫画瓢,也端着手学起了模样。
“醉不在酒,而在于心。劲不在拳,而在于意。心醉则酒醉,意劲则拳劲。目似观星,足若踏浪,行云流水,生生不息……”
他一段又是一段,时而舒缓,时而劲疾,时而豪放,时而婉约。一会儿像壮士推杯,一会儿如佳人换盏,交交错错在地上连喝带舞,时起时卧,时顶时抱,将十几趟拳打了个酣畅淋漓。
我一拳一拳地跟着,手法较难时,老人也不迁就我,只管打他的,我学着学着,渐渐地跟不太上,慢慢落后下来。
“记着,醉不在酒,而在于心。劲不在拳,而在于意。你学会这些空招虚势又有什么用!”
对了,老人在教我拳意,而不是拳法。明白了这一点,我将双手抱起来,不再照搬模仿,静静地看着。
老人一拳一脚,一眼一步,配合得天衣无缝,看似门户大开,实则上下相应,左右盼顾。我静观下去,才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不禁暗暗挑起大指,兴奋不已。
老人喝完了最后一口酒,迷眼看看酒坛。既然无酒,也就无拳了,老人将酒坛一翻,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罢了,今天到此为止,老头子要打酒去了……”
老人说完了转身就走,我急喊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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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1
“你叫我什么?”老人歪歪一转身,打个酒嗝儿。
“授业大恩不敢有忘,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我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向地磕了三个头。
“呵呵……既然作了我徒弟,可要听我的话。”老人仍摇摆着身姿,在冷风中,一身灰袍正自发抖。
“师父有命,我自然全力照办。”
“好好好,我现在酒喝完了,给我打点酒去……”他走进草庐,拿出个葫芦交给我。
“师父,我作了您的徒弟,还不知道你老人家的高姓大名?”
“呵呵呵,我也不记得了,师父就是师父,还问什么名字?!”老人家说着,一头栽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我忙去把老人背起来,送进草屋。看到屋角一堆软草,把老人家放在上面,心想,如果有时间,一定给老人家好好收拾收拾,天虽然乍暖,但晚上夜气犹凉,这软草之上,也不尽暖和吧。
我拎起酒葫芦,走出屋子。这边的地方我并不熟,该到哪里去打酒呢?
……
我端着手,左右盼顾,这又是什么地方?
灯光剌眼,呼声灼人。四面是水,面前呼呼一阵风声。
我耳闻不妙,一个“扣杯手”拨开来拳,身子向前一挤已经切入来人怀里,缓缓一个端杯作饮酒状。
那人被我的头一撞,不由倒退出去,我一看,正是北街铜手金弃义!
我想起来了,刚才一时昏迷,竟然走入另一个世界,而那边发生的这么多事,仿佛在这里只过了一秒,一秒之间,我从擂上站了起来,继而迎接北街铜手的攻势。
金弃义叫一声好,唰的一个插掌扑面而来。我习惯性地头一栽,躺在地上,同时一脚飞起,身子跟在空中一旋,脚踢中了金弃义的铜手,同时又是一个饮酒的动作,脑子也竟然有些迷糊。
台下叫起好来,纷纷杂杂乱得要命,我的脑袋也更不清醒起来。
酒!酒!酒!
醉拳一出,就想着要酒,四下望去,哪有什么酒!隐约看着前方有些温泉水,我跳了进去,用手捧一些,倒入口中,虽然不是佳酿,味道却也甘醇。
这时候背后风声又到,我一个后仰头撞在地上,同时一脚飞起,这一脚绕过了金弃义的拳头,正点中了他的胸口,同时挥拳一扣,将他猛扫出的一脚带向一旁,金弃义隐约身子一斜,险些倒了出去。
我也不能看太清,感觉脑子有些沉,一头撞了出去。
迷迷糊糊,面前的人影在晃动,我再舀一口泉水,边饮边打,虽然知道在和金弃义打擂,但渐渐地已经没有了意念,只凭着肉体对拳法的记忆,自然而然地应变……
渐渐地,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回来,再看金弃义时,他已经受了好几处伤,眼角也淌出血来。
“不要再打了,我现在好模糊!”我说。
金弃义没有说话,一脚向我飞来,我向后一仰闪过了这一拳,斜斜地飘出两步倒在了金弃义的身上,死死地压着他,仍是一个“饮酒式”。
不能再打下去了,要迅速制服他!
想到这里,我把手在他臂弯里一扣拿住了他的一臂,铜手一臂。同时弯膝前顶,控住他的腿。
金弃义喝一声,硬挺着站起来,他将肩一撇,眼看就要把这一条手臂给折断了。
他要自残?!!!……
抬头仰望,看不到星空,只能看到灯泪……
那算什么酒?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兵荒马乱的大脑里,处处可见的鲜血淋漓,骨肉横飞……
这是一个噩梦,活生生的一场噩梦,我被它踩在脚下,翻不了身。而制造这个噩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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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2
哎!…………
我被铜手吓了一跳,又怎么忍心把他的一只手抻断,忙一松手,金弃义却将我的手一抓,反别住了我的手臂。
我急忙在空中一个翻身,化解了这一强压,同时身子一歪,用脚下扣勾住了他的脚,然后一屁股向金弃义的膝盖坐去,同时将手作斟酒状,实则是以防他的上盘攻击。
金弃义被这一坐,不自然向后倒去,我则团身一个后滚,用手臂压住了他的脖子,又是一副“喝”的模样。
金黄色弃义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一只铜手向我的手抓来,我使用一招“滚壶灌酒”,将他的头一滚,接着把他的手一接,用他的头压住了他的铜手,一只手仍强压着他的喉咙。
“锁喉”这一手,也不知师父是不是教过,临阵迎敌,突想起振强来,与是酒拳配武道,没想到确有奇效。
金弃义并不认输,再捏下去一定会断气,于是我又把他放了起来。
不行,口干,想喝酒。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喝得什么温泉水,很可能就是池子里面的开水,难道没烫到我?
口干得受不了,于是直接跑到擂边,用手舀起一些开水,试着向口中倒去。这时候一个酒瓶飞了上来,我不及细想伸手抓住,这时候金弃义一条脚已经飞来,我一个闪身,同时开杯滚肘,向他的胸口砸去。
金弃义的拳脚和他的为人一样的阴沉,是属于阴辣一路。他对我没有留情之意,但也绝无杀我之心。
所以打到后来,我决定以技压之,拿定了主意,一仰酒瓶,一口酒送入口中,看准了金弃义的一个空隙,使个“醉撞风流眼”,一头斜伸进他的肋间,一腿鞭在他的胸口。
这一脚力道甚猛,再加上酒意略飘,更增添了去势的雄浑。金弃义被这一脚踢得倒退出许远,他去得快,我跟得也快,一个“倒栽碑”接一个“卧虎翻身”,已经又到了他的近前,身子一挨又靠住了他的胸口,金弃义用拳直捣我的太阳穴,确早被我滑落在地。
我像是不小心滑倒一般,手肘直砸中了他的脚背,这一下又把他疼了个钻心。另一只脚猛踢我的头,我早知他有此招,早以手肘在地一撑,身子在地上一个小翻,两腿直挂他的肩臂。
这一下迅如电闪,在他臂一磕中之后即刻收腿,两腿在他一条腿上一盘,左手一个“推杯手”直将他打翻在地。
他这时已受伤不浅,倒地之后已经力有不支,我却不给他片刻机会,一个直进用手臂夹住了他的脖子。
他仍然在挣扎,但这时胜负已太明显了。
台下呼声一片,都在为我叫好,但上面彼方仍然没有认输,我这时倒有些骑虎难下,不想伤了金弃义,又不想再和他蛮打下去。
这时候,我猛一下脑子一亮,一只手轻轻向他的头顶正中百会穴拍去,金弃义被我拍得晕了过去,再也不再挣扎。
我站了在台心,下面呼声更烈。我无心在台上留恋,迅速地向升降台走去。
哪儿还有什么升降台?!浮桥也没了!
所料不错,果然是陈士心的计中计!
我急忙身舞厅的出口奔去,也不去管开水的是否滚热,突然池子里突然冒出几个人来,手执长刀直向我砍来!
我将酒瓶一翻,又一口酒含入口中,一人晃身早已经沉入水中。
这时候才知道水早已经冷却下来,那几个杀手在水中摸索我的身影,我却早已在池岸上了。
这满池的水,这时又突然地滚烫起来,倒不是因为苏聿的控制,而是由于我的一口酒。
众杀手在池中被烫得如杀猪一般狂叫,我早已经扣了几片酒瓶玻璃在手中,一甩手都送给他们执刀的手。
舞厅的门关上了,看来对方是想拖住我,为了拖住我,他们竟然不惜去要金弃义命!
我腾一下火起三丈,手中的玻璃片毫不留情,将金弃义身边的两个打手一刀致命。
再次回到了擂上,这里台下已没有了刚才的欢叫,代之的是一阵阵惊恐的叫喊。我身天棚顶上望去,这时候天窗已不再透明,也不知道爷爷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
先弄醒金弃义再说,想到这里,我的手自然而然向他的百会伸去。
“不用麻烦了!”金弃义低声说。
“你没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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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3
“嗯。”
“那为什么刚才不还手,会死的!”我急着说。
“我的肩膀的两腿上有邪咒,现在已经不听使唤了。”金弃义第一次这么温和地和我说话。
“怎以回事?”
“有个女的,好邪……我打不过他……”
“别说这么多了,”我看看冲过来的一群杀手,“我们快离开这里!”
“你走吧,我不想你帮我!”金弃义说。
“这可由不得你!”我笑笑,同时用脚下的玻璃片划破了地毯。
待到敌人近了,我将脚下地毯猛地一挑,遮住了我们两个人,两手迅速绰起金弃义,直向水中跳去。
意念一动,水已经不再沸腾。
“你一口气能憋多长时间?”
“三分钟。”
“够了!”我说着,一把将金弃义按入水中。
这时候四面八方,杀手们又持枪赶到。
“不要逼我杀人!”我这时站在擂边,由于擂上的隐形麦克风,一言一语在舞场中每个角落都听得见。
对牛弹琴,那群人仍疯狗似地冲上来,几颗子弹飞了过来。
我身子一沉,又扎进了水中。
子弹飞快身来,一颗颗穿进水中,在水下,金弃义一动不动,静静地闭气。那些杀手见我钻入水中,久未上来,但又不像是死了,因为死人会流出血来。他们正在迟疑间,满池的水腾空而起,水中带着冰凌刃四散飞去,它们在呼啸,它们在饮血,只能听见一声声残叫,夹杂着骨节被打中咔咔作响响,也有哧哧被削断的声音。
杀手们的枪都掉入了水中,该到我出马了。从我水中跌跌撞撞地晃出水面,东一挤,西一撞,将这些身受重伤的杀手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我从水中将金弃义捞出来,他看着上面的一切,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我们出去吧!”我无心留恋这里,心里一直牵念着外边的大家。
“嗯。”
逃生门怎以上了锁,刚刚的那些人都到了哪里去了?灯光一下子暗下来,整个舞场里黑黑的,没有一线光亮。只能听到嘎嗒嘎嗒的脚步声。
我背着金弃义,摸索着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突然听到“乒——”的一声,有一颗子弹从暗里打了过来。
黑暗之中,这粒子弹的回音极重,让我一时不能分辨它的所在,我只能撞撞运气,向左闪去。
这颗子弹绝不是在乱打,那个人显然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但我们两个却不知道敌人在何处。
金弃义用手在我的背上划了几个字:“快走,别再管我了”。
可以听到我的心跳,跳得很厉害。同时也感到背上的金弃义越来越沉,一下子压力又大了起来。必须找到这个人的所在,想到这里,我从地上摸起了一片碎玻璃,扣在手里。再摸了摸,地上好像有个火机。
比比谁快?
只能碰碰运气了,我把火机擦着地面扔了出去,那人隐约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枪打了过来。
我预料得不错,他的听力很敏锐,枪法也如神,一枪点中了火机。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他的所在,但他的枪更快,就在这一瞥之间,一颗子弹已经向我射来,正瞄准了我的胸口。
死了!
当——
一声脆响过后,地上滴答滴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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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5
是铜手金弃义用他的铜手挡住了这一颗子弹,子弹穿破了他的铜手皮,射进了他的手掌,流出血来。
就是这滴答滴答的声音,那个人就能听到我们所处的位置,一声枪响,我的左肩中了一弹。
滴答……
滴答……
生命最后的时钟,秒针在一点点地走动。
滴答——乒——
那个人听声辨位,打完这一枪时,已经觉察出不对。但是已经晚了,我已经从他的几次的枪声中,听明白了他的准确位置,一枚玻璃片飞了过去,对面一声轻响,那个人已经倒下。
滴答…滴答…
我摸了摸桌沿边正在滴酒的瓶子,才大喘出一口气,刚才要不是发现了这么一瓶酒,模拟出流血的滴答声,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十成是我了!
整个舞厅静悄悄的,满是死尸,我轻叹一口气,背着沉重的金弃义,一步步走到门边,不知道怎以才能把它打开。
“吱——”
抽拉门缓缓地被打开了一打小缝,一个人从底下钻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贴紧了墙壁,慢慢地向里爬,口中还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我一把抓住了他。
“啊…”那人惊叫一声,显然是个小女孩。
“小妹,是你么?”金弃义说。
“哥,你没事吧,快放开我啊!”小女孩以为是他哥哥抓着他。
我赶忙放开了她,用脚勾起卷门,背着金弃义走出了舞场。
“哥,这个大哥哥是谁?”小妹妹见我不是敌人,眨巴着大眼睛问金弃义,路灯光下,依稀看清楚她的样子,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可爱的小脸五官清秀,长大了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背上背着一个小书包,已经有些破了,但似乎非常地整洁。
“他……是哥新认识的朋友。”金弃义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我放下了金弃义,这时候已经又是快半夜了,这里静静的,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你们两个人等我一下,我想到天顶上看看去。”虽然爷爷他们十之有九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抱了一线的希望。
大铁棚的壁面很光滑,就连四个卷门都是奇异的内卷窗,从外面看上去,同棚壁连为一体,跟本没有借力可以踩上去的地方。
“大哥哥,你要上去吗?”
小妹妹银铃一般的声音很是清甜,我点点头。
小女孩从背上解下了书包,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两个皮碗,有把手可以握住。还有两个软橡皮套,可以套在脚上。
这个小丫头怎以会有这么些新鲜的东西?我也不多想,拿着皮碗,把橡皮套套在脚上,皮碗在滑壁上一压,立时吸附在上面,我的脚套着皮套,摩擦加大不少,竟能免强站住。攀上一步,把橡皮碗一拔,就触动了一个小机活,露出一个小孔,空气又进了皮碗中,很轻松就拔了出来。
这个东西就是为攀这样的滑壁而特制的,我初时并不能使用习惯,但到后来越上越快,顺利地爬上了天顶。
果然已经没人了,但不代表就没有线索。我回到了天窗的边上,有血迹!而且有人用脚将那血迹蹭出一道记号,直指着东南方。
我从天顶滑了下来,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把东西还给了小妹妹,“小妹妹,你是姓金么?”我以为她是金弃义的亲小妹。
“不是的,我叫有琴婷婷。”
有琴?怎以还有这么个古怪姓氏?我心想。“婷婷啊,你可以把你哥哥送到医院吗?他受了伤,需要好好治一下。我还有要紧事,不能陪你们……”
“可以的。”婷婷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个表情,和当初去云姨家时在那个灵异旅店里小雷的表情如出一辙。
“好,我给你们找辆车。”
“不用……你找不来车的!”金弃义说。
“为什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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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5
“勾阵早已经把各个路口都封了,没有车辆可以进来……”
“这又是为什么?”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还要救我的家人,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以办!他们……他们在哪里啊?!!”我急得满地打转。
“他们……大概暂时不会有事吧……”金弃义说。
“你怎以知道?在天顶上,我看到了血迹!万一他们被抓去了,可怎么办!”我这时已经有些不理智了,语气中,也有些愤怒。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琴婷婷竟然泪光盈盈。
“怎么了,小妹妹。我们吵架吓到你了么?”我心软了说。
“不是的,我的妈妈也给那帮坏蛋抓去了,哥哥就是为了我妈妈,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什么?”我转过头,看着金弃义,“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还是关心你自己的家人吧。”金弃义淡淡地说。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脖子里的项链开始发紧,我的心一热,莫非是颜姐要和我说话。
果然,是颜姐的声音,“小益,你还好么?”
“颜姐,我没事。你们在哪儿?”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现在正要和琴骨斗灵力!云爷爷他们很危险,你快过来,在离旅店不远的地方……”
“哦……颜姐,金弃义的四肢中了封咒,怎么……”
“你用你的灵力贯通他的血液!”颜姐抢着说,看来局势非常紧张。
我赶忙抢身到金弃义身边,先用了近一分钟的时间,好好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用双手捏着金弃义的肩头,要凭意念打通他滞流的血液。
失败!
没有作过这种尝试,本身把握也不大。
“我……我刚才舒服些了,你怎以弄得?”金弃义说。
“要打通你的血脉,可是没有作到……”我扫兴地说。
金弃义伸出铜手,解开小婷婷给他裹的纱布,手一用力,血流出一些来,“你从这里试试!”
“好主意!”我捏住了他的手心,透过铜皮的弹孔,触到了里面的掌肉,意念顺着他的血流直推了上去,渐渐地,我的手好像长了眼睛,在他全身的血管走了一遍。
“让我起来试试……”金弃义说。
我松开了手,他先试着一手拄地,然后十分缓慢地站起来。
“好了,你可以自己走了,我要急着去救我的家人了,不能久呆,你自己去医院看看伤吧!”
我说完了话,也不再顾念他有什么反应,直向旅馆方向奔去。
可是这要走到什么时候!看来勾陈的封路的意思明显是要我们首尾无没呼应。我不禁越来越是着急,不久就跑得大汗淋漓。
跑着跑着,我想到了在《丹刖玄志》中记载的一个“万细分身术”,上面说可以将人分成千万个分身,只不过要比原身要小得多。那么说,我如果是水的形态的话,身体就可以分散成千万小水珠?
这样的话,岂不是和空气中的水分子一样?
这时候风向直指旅馆方向,如果可以的话,我岂不是也能够御风而行?
我想着想着,不由心潮涌动,脸上现出一阵喜色。
事不宜迟,我放弃奔跑,静静坐了下来,聚动意念开始默想。渐渐地,我的身体内,血液开始加速流动,越来越快,最后快到浑身灼热难当。我并没有学会“万细分身术”,只想通过意念来操控我的身体。随着意念的高度集中,我体内的血液流动更快,令我苦不堪言。
这么莽撞的一试,能不能成功,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如果这时候,我选择了放弃,那么我轻则残废,重则一命呜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3:56
我努力克制了自己稍乱的心神,破釜沉舟地把心一横,要一条路走到死。
我的肉体终于开始了分解,一片肉飞了出去,在空气中,血和皮肉一下子被吹散,像尘一样消散在空中。这一变化把我吓了个半死,我立刻闭上了眼晴,再不敢多看一眼。
后来的变化越来越剧烈,我身体的痛楚也越来越是不堪忍受,从皮到骨,从肉到骨,最后是肉脏等等,我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再睁开眼看时,肉体已经不见,只有一个灵存活在空气中,还有一堆衣物散落在地上。
灵者,气也。气聚而生灵,它无形无相,难于形容。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赤鳞,灵是有形的,活活的人样。
这时虽看不到我的肉体,但有一各感觉,那就是我身体的每一个分子都缠绕在我灵的周围。
就在此时,那堆衣物之中,一个手卷飞了出来,在空中蓦地变得其大,它卷起了我的衣物,直向前飞去…………
我不晓得如何来形容我们的躯体,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确是一个玄妙的东西。
现有的科技只能让我们对它更加理解不透,而且虽着科技对人体的探索,人类会从一个狭隘的瓶颈里,越陷越深。
有人说,科学也是人类的一种信仰。所以,科学本身也未必可靠……
一条火线,撕碎了夜幕,却不能挑开黎明。一滴红泪,染痛了纤衣,却不能打湿访客。
谁不害怕寂寞?
连寂寞自己都怕!
这时候,灵魂一下子孤独了……
我的灵主观地带着自己的身体分子,乘着风向东南方飘去,前面是覆水之书的指引。
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有风的呼啸。
灵果然是有寒冷的感觉的,但它却能上能下,只不过上下有限罢了。上不能到天堂,下到不了地狱。
快,极快。
而且快在我想象之外,没想到御风比风还快。风的速度,上了一十七米每秒,就算是大风。而我的速度,尚在这个速度的二倍之外!
一路上的灯杆不住向后飞退,路灯光连成了一条线,我何尝亲身试过这么快的速度?!没过多长时间,到了。
前面正不可开交,场面在公路的旁边,很大的一个开阔地,交战就在这里。晚灯光下面,两个人遥遥相对,有百米之远,都集中自己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正在运用自己生平的所能,使出浑身的解数对峙,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看来相斗已久。
不是别人,正是颜姐和琴骨两位。
她们一东一西,遥遥对立,两人中间是云爷爷、杜爷爷、杜叔叔三个人,不见李承道,从迹象上看也没有赤鳞在,只见黑压压一片杀手将三个人团团围在了中心,但一时呆呆的,竟然没有动手。
中间的三个人各端了架势,也是神情木然,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半天一动也不动,说是不动,似乎又微微地有些动作。
突然间,颜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那些杀手一下子解冻了一般,纷纷恢复了知觉。他们一旦能动弹,就或举起手枪,或拿刀棍,向中间的三个人展开了猛攻。
“啊——”我一声惊呼。
就在这时,覆水之书自然已经飞到了三人的身边,将几十颗子弹都挡了开。
“少爷!……”
四个人知道我来了,抑制不住兴奋。虽然不能看见中间三个人的表情,但听声音,就知道他们是喜出望外。
群杀手知道我来了,不禁也有些慌了,就连琴骨也有些惊疑,甩头左右张望。
我有这么厉害么?我反问自己。
谁也不会想到,我可以来得这么快,看起来,他们是要在我到来之前就要结束战斗。但幸亏有颜姐在,拖延了片刻。
众人不见我露面,都正在四下里张望,害怕我突然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当然不是不愿露面,这时身体和各个分子,尚没有到齐,有一部分还要迟个一分半分才能到达,但我心里已经是心如火焚,恨不能马上冲过去,解开四人的危难。
这时候风声略微,我的灵似乎感到了自己肉体的分子都到齐了,便集中意念身地上的衣服聚集而去。
渐渐地,一滩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我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啦!想到刚才的御风之行,心头不禁地兴奋不已,所以这时候脑子一转,像小风一样动起了歪脑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3:57
干什么要用一个完人去上?!即然要玩,就陪他们玩个狠的。我想着,将手向前一伸,一只胳膊从身体断裂,朝着离爷爷他们最近的一个杀手飞了出去。
那个杀手模糊间看到一团黑影朝自己飞来,也不知是什么,挥棒就砸。我的手有灵和意识的控制,飞一般绕过了他的棒击,直抓住了他的脖子,掐住了他的哽噪。
这一下实在是个不小的恐吓,那只手一边抓,一边还在屈臂用力。那人怎么见过这么可怖的事情,吓得竟然给尿了。其他的打手见状,一个个也给吓了个面如白纸,体如筛糠,纷纷远离了那个打手。
咔嚓一声,我的手捏破了他的咽喉气管,那个杀手当时毙命。那只手却不停,在空中打个转,向第二个人抓去,它在空中挥洒自如,就是枪和子弹都奈何不得。
我看这那一只手在空中上下翻飞,抢东抓西,把一群杀手吓得死去活来的,心中不觉地好笑,胆子也越来越大,心想何不趁热打铁,把另一只手也解放出去试试?
如果是平常,我是断不敢作这么冒险的事的。但今天这么一个分身御风的成功,让我易于浮躁的性子表现了出来,这时候自觉是信心满满,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另一只手也出去了,但两只手并不能操纵自如,同时分心去看护两只手毕竟不是一件易事,搞不好顾此失彼,会弄砸了!
还好,有覆水之术与我的意志相通,虽然这个手卷还不太能尽情地表达我的思想,但作到能在关键的时候及时呼应,我已经很满足了。
两手一书,在空中交相挥映,瞬时间就大占了优势。众人又惊又惧,渐渐地越退越远。
只有颜姐的琴骨两个人是不惊的,我想她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致。
云爷爷三个人只见到两条手臂在空中乱舞,指东打西,隐约从手法上看出了是我。可是怎么突然剩下两只手?他们也是惊异不定。
我仍不想现身,越是让敌人感到惊恐,越对我们有利。两只手在空中握住一把手枪,直朝琴骨射去,“乓——”
“洛益,人家现在还没有恢复灵力,你就这么狠心,要置人死地么?!”琴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无声无息间,已经闪过了这一颗子弹。
究竟她是怎样避开这一枪的,在场的众人,包括我和颜姐在内,相信谁都不知道。
怪!
一刹那间,整个空地静静地,有一种黑沉沉的气在驰骋纵横,夜色,更加黑了……
这时候,一辆红色跑车在夜色之中,带着两条飞动的灯线,猛地在我的对面的公路上刹住了车,车灯一亮,多少和那些昏暗的灯光有所辉映,将这种暗夜的浓咖啡色站淡了不少。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了,正是东青龙马爷和苏涉南父子。
这时候的苏聿,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一团羽毛。
鸟羽书!!!
这么一想,事情非同小可。
好个“放在后车库,时间长了忘了丢了”,都是借口!这个苏家的人果然不厚道!只见苏聿拿着鸟羽书,远远站在人群之外,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惊慌,看我来降服这些妖物!”说着双手一翻,鸟羽书破——空——出——世!!!
鸟羽书一开,用羽毛攒起的书页一下子散开了,羽毛一根根直插云霄。一道道白光飞入暗夜的天幕中,不久就不见了。
我赶忙趁这时把我的双臂收了回来,再晚一些,恐怕要遭受鸟羽书的破坏。晃动一下双臂,完全没有什么异常,加紧了步子飞奔到了云爷爷三个人身边。
“少爷,刚才的两条胳膊是怎么回事?”云爷爷问我。
“哦,没什么,爷爷。那是我故弄玄虚罢了。”我抬头看着天空,星光点点,夜色似是很美。
不对!
今晚是阴天!
是鸟羽书!等那些星光变大了,才知道是那些羽毛。
那些羽毛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只白鸟,不是白鸽,比鸽子大,也比鸽子要凶得多,钩嘴利爪,厉眼如电。喳喳声声猛叫,从天纷纷而落,在我们的身边盘旋而飞,随时都可能展开猛攻。
“不好对付,少爷小心。”云爷爷说。
“嗯。”我攥着覆水之书,凝神戒备。
“少爷不用担心,看宝来——”云爷爷从后背的包囊一抖,从里面恭恭敬敬地端出一个方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油布,看年代,已经足有千百年之久。
杜爷爷将油布摊在地上,原来是一个古棋盘,纵横各一十九路,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三百二十四个方格。棋盘上放在地上,立刻向地下陷去,将地面压下去三四寸。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3:58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白鸟吱吱狂叫,从我们的四面八方猛地飞扑过来。预感告诉我,这些鸟儿虽然个头不是甚大,但凶猛之处,毫不逊色于鹰鹫。一直鸟已经伸了长喙直啄我的眼睛。
幸亏有覆水之书在手里,不然非要变成个瞎子不可。
我们的地下蓦地异常抖动起来,一时间哧哧声响不绝,一条条沟壑在地上东奔西走,不一会儿就就一片开阔地裂成了纵横各一十九路的大棋盘。地上腾腾地冒起热气,我们周围就像笼蒸一般。那张油布的棋盘去不见了。
那些凶鸟见之不妙,都高高地飞起,在空中盘旋着再不敢接近我们。
青龙马爷命令苏聿让那些鸟儿强行攻击,苏聿白了他一眼,但又不得不从命,他手还抓着鸟羽书的书脊,那是一根银针。他将银针在空中一指,又指一指我们,那些鸟儿果然从命地俯冲了下来。
地上的沟壑突发奇变,许多水从沟里面钻了出来,这张大棋盘的三百二十四个方格,立刻变成了三百二十四个水的牢笼,把那些鸟儿都困在了里面,紧接着,水都凝成了冰柱,于是,三百二十四根高低错落的四方冰柱,将那百余只白鸟都冻在了里面。
不但白鸟,琴骨和那些杀手也都被封在了里面。
我急到颜姐的身旁,“颜姐,怎么样,要紧么?”
“还好,小伤而已。我们过去找爷爷……”
我扶着颜姐,缓缓走到两位爷爷和杜叔叔身旁。
“爷爷,这是什么宝物?”颜姐惊喜地问。
“这是‘贝壳棋’,我只用了棋盘,还没有用棋子……”杜爷爷抱着方木盒子,恭恭敬敬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堆的棋子,都是贝壳所制,贝壳分了黑白两色,个个都有大指甲盖那么大,也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尘。盒子一开,一股海风扑面而至。
“少爷,我们现在怎以办?”云爷爷问。
“承道大哥和赤鳞呢?”我一边警戒,一边问。
“承道一听说敌人有计,怕他们到武道馆去搜抢鲤鱼琴,第一个奔回去了。我们担心小风和羽心遭到暗算,要赤鳞先去接应他们去了。”
“好,我们也去照应,事不宜迟,赶快走!”我说着,领着大家向苏聿他们跑去。因为只有抢了他们的车,才能迅速回去。
可就在这时候,那些高高低低的冰柱慢慢发热起来,我们定神看去,被冰封的白鸟们这时正在冰里发着红光,而且越来越盛,在这个时候,宛若庆节的冰灯相似。
但这对我们来说,绝不是什么风景!
要说是,也是一道血与水交融的不祥风景。
“不好,我们走不了了!”杜爷爷说。
他说得一点不错,不过一会儿,那些坚冰就开始融化,水哗哗地向地下流去,也有一部分被蒸发到天上。
杜爷爷说:“快退开一旁!”说着拉着我们直向后飞退去。
破笼而出,那些鸟儿再次飞出的时候已经不是白色,而是透体的火红,像一团团烈火,在空中嗖嗖地飞动,把黑色的天幕映得如同白昼。
“没有镇住这些刁鸟儿,只能再用贝壳棋子试试了!”杜爷爷咬咬牙说。
就在这时,一群火鸟儿飞一般向我们钻来。爷爷正要抛棋,背后直飞过一鸟,一口啄在爷爷的手腕上,爷爷手腕吃痛,不禁方盒掉落,这时候另一只鸟已经在下面用双爪抓住方盒,直向苏聿那边飞去。
显然,这都是出于苏聿的调度,正面诱敌,背后又突然偷袭。现在棋丢了,这可怎么办!
“爷爷,大老远到我们南边来,还带什么礼物呀!不过既然是您的盛情,那我就不好推辞了。”苏聿笑着,用手颠颠方盒。
好个苏聿!我们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杜爷爷丢了宝贝,恨得咬牙跺脚,急性子竟喷出一口血来。
那群鸟儿吃了我们的亏,这时候更不放过我们,狠狠地冲过来。
我急一抖覆水之书,在我们面前形成一道屏障。但那些鸟儿灵动至极,除非用覆水之书将我们裹个严实,不然一定是捉襟见肘。
大家受到了鸟儿的疯狂攻击,都是狼狈不堪。颜姐打开灵眼,再度摧动灵力,可对这些鸟儿一点也不起作用。杜叔叔肩头的一块肉被衔走,除了我的云水袍,大家的声上也都沾了火,大家本是要互相帮助,可是顾人就难顾己,又忙又乱,弄得一塌糊涂。
“叮——叮——咚——”
乱世之外的逍遥,高山流水,一片宁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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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3:58
一阵琴声骤起,音调平缓柔合。我们慌乱的心,不过片刻就平静了下来,而那些纷飞的鸟儿,慢慢地退去了火色的外衣,重变回原来的白色,它们放弃了对我们的进攻,改在天空飞旋,再过一会儿,各自径直向苏聿飞了回去。
我给大家拍灭了身上的火,大家又平静了一下,才回神向琴声和方向看去。
不出所料!李承道!
其实这时候他身在远处,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但那身黄体服已将他的身份表露无疑。
琴骨听到琴声后就是一震,她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盘身坐下。
“不好!”颜姐大叫,“小益,他要入侵承道的脑意识!”
“什么?!”我知道这可非同小可,鲤鱼琴对琴骨来说,可是有着很大的益处,所以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
“那我们怎么办?”
“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灵术了,只有靠你了!”颜姐说,“我只有借用你的身体才行!”
“好!怎么个借法?”
“把你的灵魂赶出来!要用‘退灵术’!”颜姐正色地说,“可是我担心会遭到琴骨的破坏,将我的灵锁到你的体内……”
“这么复杂?那怎么办?还有别的办法么?”我连声问道。
“除了这个,我暂时想不到了。一旦百鬼接通了承道的灵与意识,那就后果不堪了,说不好他会有性命之忧!”颜姐汗冒了下来。
“那就赶快吧,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我说。
“嗯,你看着我的眼睛!”颜姐说着,张大了眸子,前额的月花再次变大,绽开,一只灵眼上下闪动。
我盯着她的眼睛,不由地天旋地转,有些恶心反胃。再强忍一会儿,眼前一花,什么都不知道了……
置身于自己身外……看着我的肉体在上下翻动,在颜姐的灵的能动下。而她的肉体也停止了动作,呆在一边一动不动。
啪、啪、啪、啪……
路边仅有的一些路灯突然爆碎,夜一下暗了,只有苏聿的车灯闪着一些光,在这暗夜之中更显得诡异。
刚刚从黑暗中经历过一番生死的我,现在对黑暗是丝毫没有好感,一遇到这种黑暗,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声音,这个黑暗里作弄噩梦的精灵,又一次出动了。
“咕噜——咕噜——”像一个魔鬼的胃袋在蠕动,它要将我们这些生灵全部吞噬……
“喳——”
剌耳的磨剑声,要斩断什么?剌杀我们的希望么?
恶魔折磨着大家的耳朵,由于我灵脱出身体,所以才可以免受这苦楚。呼哧叽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旁,直把人听了个心烦意乱。李承道在远处的琴声渐渐地被压了下去,再也不能听到。
大家纷纷捂住了耳朵,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楚两个人的对决,只觉得即使捂住的耳朵,仍然无法压抑心中的烦躁,心里好像被油煎一般。即使我是灵,也不由地烦乱不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猛然间,我发现我的身体登、登、登向后猛退了三步,一下子跪倒在地。
颜姐!!!
她吃力地站直了我的身子,努力向前走了两步,可没过几时,登、登、登、登,又向后退了四步……
不好!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很不祥!
眼前一道闪电,颜姐竟带着我的身体向前疾奔去……
她要干什么?我急忙向前疾飞,去追赶我的肉体。在黑暗之中,就见琴骨一下子紧抱住我的身体,用她细长的脖颈挂住了我的脖子。
她要干什么?
我急要冲上前去的时候,一个灵飘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是颜姐!
“小益……”她的语气里充满的歉疚和焦急,“百鬼……百鬼把我从你身体里退出来了……你的身体被她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