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4

“有意思,一言为定!”小风话音未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踏在息的膝上,借力弹跳起来,一伸手把息抓在肩头的篮球拍了下来。接着在他胸口又是一踏,将身子在空中后仰,伸手抓球。

    我满以为以他的速度,已经赢定了。谁知,息只是将身子一晃,就赶在他身后,长臂一挥,用指尖把球向更远处一捅,然后一个跨步,将球抓在手中。

    “不愧是身高臂长,我服了。不玩了!洛益,你自己来吧!”小风拍拍手,对我说。

    “你个混蛋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拼尽全力的!”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告奋勇,然后又浅尝辄止。

    “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啊,要是让你憋着气,你能坚持多久?”

    “憋气?”

    “他呼出的气有毒,所以在他的身旁不可以呼吸,明白?”小风像是叮嘱我。

    “明白。”我知道了事态的严峻,小心翼翼走到息的身前。

    “你才是洛益?”息专心拍着球,不抬头跟我说。

    “是。”我趁着一口气未尽,急忙冲上去。

    我平时在学校总是不爱运动,打球更是一窍不通。此时上去,真是好像一个小孩子在抢大人手里的东西一样。

    结果当然是徒劳。

    息仍然像刚才一样,头也不抬,他向我伸出一根中指。

    我有些恼怒,再一次冲上前,用我的“柳骨术”和他缠在一起,使尽解数去够那颗球。但是始终碰也碰不到,那球就好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头、肩、背……处处都可以。

    一次呼吸,时间有限。眼看就快成功时,却又要退回去喘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其他办法。

    我又上前去,和他纠缠了半天,两个人都有些累了。

    看到他浑身是汗,我终于有了主意。

    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三下两下之后,用力在他身上一扇。就这一下,胜负已出。

    这一扇,把他身上的汗都扇成了冰,寒意透过毛孔,直逼进他的身体。他灵活的双手一下子呆滞,僵住不动了。我轻而易举拿到了球。

    “你输了!我要你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我也摆出一副轻蔑的姿态。

    “你要我干什么,我就要听吗?”息以轻蔑的眼神回击我。

    “你刚才自己说的。”

    “我是对他说的,可没对你说过。”息指指小风说。

    我不由地看一眼小风,在我看小风的一刹那,球回到了息的手里。

    “我把我的机会让给他不行?”小风笑着说。

    “放屁,你赢了我没有!”息对他的无理取闹很不满,也不多说话,伸手把球抛过来,那球一下子瘪了,空气从里面吹了出来。

    我和小风起初并未留意,只等着息出手。我见到息站在一边,并不动手,突觉不对,“小风,摒住呼吸!”

    晚了,两个人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身体软得一动不能动。

    息走了过来,用一只手抓紧住我的脑袋,用力地拧。越拧面目越是狰狞,越是骇人。我的头反而毫发无伤。

    我终于想到了,原来是赤鳞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脖子。

    息放开了我,与鳞打了起来,我没有料到他竟然可以看到鳞,那么鳞刚才一定是躲在一边了。

    这时候颜姐从里面冲出来,“小益,不好了。七煞又有人来了?”

    “几个?……现在……在哪?”想不到说话都有些吃力。

    “两个,离这里有一公里吧。”颜姐说着,仍向门外张望。

    “叫人把我和小风抬到院子前面的空地上去。”我不愿让他们再到家里来破坏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5

“可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颜姐极是担心。

    “对啊,而……且,我……也没答应过……和你一起……去送死啊!”小风补充道。

    “没时间……了,按我说的……”

    颜佳会意了,叫来两个男家丁,背起我和小风,在她的带领下向门外走去。

    “益——”、“少爷——”馨妍和云音同时在屋子门口喊住我:“小心!”

    我点点头,冲着正在交手的鳞:“鳞——”

    “且放心去,此处有我,主人大可宽心。”

    “好!!!”我放心了。

    来到了空地,我和小风盘腿坐下,我叫颜姐带着两个家丁回去,并告诉她,我和小风完全没事,叫她们千万不要出来。

    “你真的没问题?”小风问我。我们好像可以正常说话了。

    “我现在动一动都费力,你说呢?”

    “那我们不是来送死的吗?作薛子!”小风瞪大眼睛。

    “没错!”我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两个人缓缓走进视野。一高一矮,在晨光的照耀下,长长的影子,指着我和小风。

    两个人终于到了跟前,见到我们停了下来。

    “息在哪?”矮个子尖声说。

    “挂了!”我冲他笑笑。

    “什么?!”他显然不敢相信,只是一会工夫,息就败了。

    “巧,不用多说了,干掉他们!”高个子不耐烦地说。他戴着一副红色太阳镜,满头卷发,一只右眼不停地转。

    是那个古怪的754路车的司机!那个总让我看了就不自在的,车牌号是A8504,能看到背后的那个司机!

    很多时候,一个承诺,就是一个永恒。

    我们眼中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其实,我们只是被动接受着,上苍特意给我们制造的幻象……

    叫“巧”的小个子接到了司机和命令,捏了捏拳头,准备向我们攻击。

    我和小风一动不动,仍然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巧觉得古怪,把拳头在小风面前晃了晃,想试探险他。可小风依旧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不还手,不还手人可真打了!”巧尖声地说。

    “废话,能还手我还不还吗!”小风气乎乎地说。

    巧听了这句话,小眼滴溜溜乱转,围着我们看了半天,“野,看来他们是中了息的软骨毒了。”

    原来这个古怪的司机叫作“野”。他的右眼珠在我的身上打量一番,用沙哑的声音说:“嗯。放心动手吧!”

    巧终于放大了胆量,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爪子,毫不客气地朝小风的面门刷去。这一爪子就要划破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小风腾地一跃而起,旋身避过了爪子,两腿在空中一荡一交,已经轻飘飘跃过了巧的头顶,然后一脚重重踏在巧的背上。

    这快若闪电、一气呵成的攻击,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巧向前狠狠跌出去,险些趴进土里。

    小风得意洋洋地抱着双臂:“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不要以为本道爷真的好欺负。”

    我倒奇怪,他怎么一下子可以动弹,“喂,你怎么……”

    “嘿,师父早就传受过我解毒之法。息的那一点雕虫小技,毛毛雨啦!”

    “巧,双爪齐上。”野有些歉意地说。

    巧果然又掏出一个铁爪,套在手上。双爪齐施,向小风扑了过去。他虽然身材短小,但上蹿下跃,左蹦右跳,极是灵活。两只铁爪子在他手中,更是好像魔术一般,飘飘乎乎,灵动怪异。小风就像是被两条银蛇缠住一样,所幸他身手也极快,倒也能闪转自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5

在一边的野,抱臂在胸前,只看却不动手。不知是不愿意以多欺少,还是要静观其变。

    而小风虽然正在专心接招,但始终没有离开我太远,他知道我还不能动。所以怕我遭到偷袭,一边打着,一边偷眼看着我这边。

    小风虽然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他的内心一直是非常关心他身边的人。这一点,自从他用喜欢的幌子,带着葱儿到他师父那里去看病以后,我就深深地明白。

    透过那个讨厌的太阳镜,野的右眼仍在诡异地打转。他看出了小风只守不攻,抽出精力来照顾我的意图,低声对巧说:“巧,把他两个人分开!”

    巧言听计从,加快了攻击。不到几十个来回,果然将小风逼退了好远。然后虚晃了一爪,转身向我抓来。

    这一抓显然出乎了我和小风的预料。我们都以为,这个小个子只会言听计从,没想到,竟也中途生变。

    也许这正是野的本意。

    小风再想回来救我,已经来不及了,气得他直跺脚。

    巧格格邪笑,一爪直拍我的面门,同时右脚轻抬,提防着小风从后攻击。

    “啪——”

    巧飞了出去。是被我打飞的。

    这一回,轮到小风和二煞惊呀了。

    “喂!……你……你怎么……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事?”小风好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我说。

    小风险些把鼻子气歪了:“你个浑球!我这儿还在担心你……”

    “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对息用这一计的。”我也没想到突然又杀出两个人来。

    “你为什么不怕毒气?”

    “可能是覆水天生的百毒不侵吧。”其实我也不大明白。

    “洛益,刚才是我一时疏忽。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吃到一点甜头!”野用手指扶了扶眼镜,“巧,放开胆子用你的绝技好了。”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巧拍拍身上的尘土,把两只铁爪收回怀里。

    “先从谁开始呢?”他自言自语说道。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风,似是找好了目标。向小风晃了一拳,小风侧身一闪,巧一口唾液吐到小风身上。

    “你这个混蛋,竟敢唾我,为什么不唾他!”小风一边骂看巧,一边指指我。

    我真觉得好笑,可是也不好笑出来。

    小风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唰一下子跳到巧的身边,冲他的小腹就是一脚。没想到巧竟然是不闪不避,任由他踢。小风见状更是生气,力量也使得更足。

    “哎呀”一声,小风倒地不起。

    四个人都看到了,这一脚虽然结结实实地踏在巧的肚子上,却好像踏在小风的小腹一般。

    这是什么邪术?!

    “嘿嘿,知道厉害了吧!”巧尖声说道。

    小风并不甘心,仍然试探地去攻击巧,但结果总是一样的。就是打在巧的身上,却是自己受伤。

    小风喘着气,“我不动你总可以了吧!”

    “好!”巧细声笑笑,然后伸直拳头,向自己的肚子猛捶了一拳。

    “啊——”小风痛苦地叫了出来。

    巧格格笑着,不停地往自己的身上打,小风则痛苦难当。我一看不禁心惊,急忙上前帮忙,此时,野终于出手,来制止我。

    他并没有使出什么样的怪招,只是平平常常的拳脚。然而我却讨不到半点便宜,尽管我反应灵敏,动作迅捷。

    无论什么角度,什么手法,他总是提前洞查,防患未然。

    打了半天,我也丝毫尝不到甜头。野的怪眼频繁地翻转,一边和人交手,一边扶着他的太阳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6

“既然他一年四季不离这个太阳镜,会不会这个太阳镜对他有什么特殊作用?”想到这里,我好像有了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使尽浑身的解数,去攻击他。我盯紧了他的双臂,不给这两条胳膊一点机会,野虽说提前就预知了我攻击的去向,但由于拼尽了全力,迅猛异常,他几次想去扶他的眼镜,都没有机会。渐渐地,他的眼镜开始松动,但仍没有闲暇去扶。

    我一看时机已经成熟,急用双手一带他的双手,他的身子猛的一前倾,眼镜掉落了下来。我趁眼镜未落地,用脚向后一勾,把眼镜踢到身后。

    野见我弄掉了他的眼镜,大叫不好,不顾一切地向我身后扑去。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后翻,抢在他前面,捡起了眼镜,给自己戴上。野气坏了,竟疯狂地向我攻击起来。

    和他一过手,我立刻感到了这副眼镜的不同之处,原来这个镜子可以提前看到别人的下一个动作!

    打着打着,野突然停手了,我也就停下,大喘几口气。刚才太累了。趁机转头看看一边的小风,这两个人乐子可大了,巧奋力地虐待自己,而小风则千方百计地阻止,于是巧又借机去攻击小风,小风又要反过来保护自己。虽然处于被动,但小风一时并无大碍。

    突然我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意识到是眼镜的缘故,急欲摘下,可是这时眼镜就也像长在脸上一样,丝毫动弹不了。

    野趁机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我痛得倒地不起。野得势不饶,频频攻来。幸亏我听力还算不弱,也勉强招架得住。

    这一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一边招架,一边想着主意。

    野又一次猛攻上来,我稳住心神,脱下云水袍,使出和七煞之力相斗时所用和“柳骨术”。

    野攻击带来的微弱的风,被上半身的毛孔灵敏地感受到,两条手臂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这恰是微风抚柳的意义所在。

    野久攻之下,不见成效,陡然变招,把我脸上戴的眼镜摘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

    野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可是下面的攻击,你不一定应付的来!”

    他用那只奇怪的右眼望了我一眼,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形怪状怪感觉。

    野微微一笑,一脚向我踢来,我急忙用腿格挡,“啪”一声,我的嘴角鲜血横流!

    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要攻击我的脸!

    野诡笑着,伸拳来打我的脸,我奋起左臂,去接他的摆拳,却接了个空。根本就没有什么拳向我的脸攻击,反而是我的脚被绊到,一跤跌在地上。

    见鬼了?!为什么?我好像是对他的攻击产生了幻觉,也就是,我看到的一切都有是假象!

    怎么办?

    小风见到我处处挨打,在声嚷道:“喂,你行不行?”

    “没问题!”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我的心里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野的眼珠子滴溜转转,又一次攻了上来。我闭了眼,想使出“柳骨术”去试试,不料此时狂风大作,本来可以听到的拳脚声,此时却被风声湮没。我只有且打且想法子。

    我在挨打之中,仿佛渐渐掌握了他的进攻路数,看他攻击上面,他一般会攻下盘;看到他攻击下盘,他又好像要攻击中路。

    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你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去笑!”野不屑道。

    “我已经不会被你迷惑了!”我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吗?”他的表情现出了一丝惊讶,接着好像觉得我是在诈他,也不管那么多,又伸拳向我的脸攻来。

    我心里怦怦乱跳动,表情上却不敢流露。故意不去挡头部,轻轻跳起,险险避过了他的扫腿。接着,野一脚向我的膝盖踢来,我也不后闪,把双拳下架,挡住了他要踢我肚子的左脚。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十几合,我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表情也就自然起来。

    野终于被我骗过,放弃了这一战术。右眼和我又一次对望一眼,我感到那种可怕的幻觉登时不见。

    “没想到你又逃过了一死,接我的下一招!”说完,野又冲了过来。

    我真没料到今天竟碰到这样一个刺手的大敌,此时更不敢多想,专心去看他又有什么花样。

    正当我要和他再一次过手的时候。眼睛又一次不听使唤,竟突地一下,两只眼纷纷转向两边,失去了目标。

    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7

无法看到他,自然没有办法再打下去。我再一次处于被动。

    眼镜,再一次让他眼镜掉落的时候,就是他和败亡之时!

    他显然开始肆无忌惮地向我发起攻击,我索性闭了眼睛,小心防范,处处紧缩,等待着机会。他知道我已经快不行了,更是下了死手。

    耳边响起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正是我在盼的,是他的太阳镜打滑的声音。

    我迅速用手指在脸上抹下些汗水,以最快的速度向他的右眼弹去。

    “啪——咔——”

    这是常爷爷和我分别的时候使的那一招“水冰破柱”,这一招,我印象极深,平时也练得最多。

    我知道他和太阳镜极其结实,所以不敢试着打穿他的镜子,再打到他的眼,害怕这样会劲力大减。

    这一击,力道极是不弱。野的怪眼受伤非轻,眼珠一下子被冰打进去很深。他鲜血直流,捂着眼大叫起来。

    “你眼部的神经和血管已经都被冻结了,还有什么怪招?”我长出一口气。

    野止住了喊叫,突然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把深陷下去和眼珠抠了出来,鲜血又一次汩汩流出。他呆呆看着在手中依然在打转的眼球,接着一下子吞进肚子里!

    我被他吓得一退了一步。

    他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笑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到了震耳目欲聋的地步。

    “喂,你好吵啊!”小风在一边喊着。

    然而野是不会理会他的,他流血的眼眶一下子止住了流血,慢慢地,一只眼球,从里面生了出来!

    仍旧滴溜打转!仍旧诡异地看着我!

    我感到脸颊上冷汗直流,这个对手实在太难缠了!

    野愤愤地,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一步一步开始后退。

    野的眼珠还在转,我不敢去和他对视,生怕又会产生什么幻觉。突然,我的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

    那是我在“望海平夷宾馆”中看到的,《覆水之书》中的幻景。

    我慢慢缓下心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野已经到了我眼前,他深出了青筋暴跳,沾满血水的手,抓紧了我的脖子,用力地掐……

    “啊——”他呆住了,两只眼睛直盯着我!

    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他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脖子,始尽浑身的力气,狠狠地掐着……

    一边的巧知道不妙,急来相救。小风不给他机会,紧贴在他身前。巧气得双目煞白,一脚向小风踢去,小风侧身一闪,同时伸手一抓,抓紧住了巧正在向他自己双眼攻击的左手。

    “你太恶毒了,明明告诉你不许插眼睛的嘛!”小风气乎乎地说,同时很是随便地吐了一口唾沫。

    巧大叫了一声,急忙又向小风吐了一口。

    小风恍然大悟:“你这个小杂毛,原来是这么一会事!”

    原来,巧把唾液吐到别人身上,他的怪招才管用,而别人吐他一口,又自然破解了他的怪招。小风明白了这一点,兴致一下子来了。两个人开始一边对着吐口水,一边出手相敌。若是小风吐中了巧,他就赶忙向巧攻击,同时还要防止被巧还上一口,变成自己打自己;而巧则抓紧机会吐小风,只要是吐到了,攻击对方或是自己,都是小风受罪,小风则要一边避开攻击,一边提防巧自己打自己。

    我乐得前仰后合。

    看着野已经快要被自己掐死了,知道我们这一场就算是打完了。于是,准备回去叫颜姐送安送野的亡灵。也不知道鳞和息的战斗如何了。

    “喂,……呸……洛益……呸……”

    听见小风叫我,我回头,他正吐得死去活来,不亦乐乎。

    “你……呸……水……”小风张着大嘴喊。

    我明白了,他是口水吐得太多,这下口干舌燥,向我讨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7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真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小风白了我一眼,继续和巧对吐起来。

    回到家中,颜姐刚刚送走了息的怨灵。一家人都表情冷峻。不用说,息的背后又是一段不堪的悲惨往事。

    “他自幼热爱篮球,并把篮球作为一生的最高目标。多少年一直刻苦训练。十三岁时,他的才华就显露出来。

    后来他成为了一个著名篮球俱乐部的职业球员,来到了他梦想已久的球场。他一直努力训练,顽强比赛,渐渐赢得了教练和球员和认同。

    但是,正是他的锋芒毕露,撼动了原来球队里大哥大在队里不可动摇的地位,给他带来杀生之祸。在一次比赛中,大哥大在他喝的气水里,放置了大量兴奋剂。他在药检时被查了出来,从此以后,他名誉扫地,一蹶不振。

    后来,他终于发现了这一阴谋,正要揭穿时,却被大哥大用毒气毒死在休息室里……

    他死后怨灵久久不散,一直藏在他的衣柜里面,至于后来如何被百鬼利用,相信我们之中,也只有小风知道了……”

    人们常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难以被自己左右。其实,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懂得,这只手,就在我们的心里。

    人的生,殊途而同归。不管人的一生,是多么的华丽璨灿,抑或多么晦冷无光,在时间的维上,却只是一条条长短不同的曲线。死亡的说明书,只有几个字:尔命在天。

    颜姐一提小风,我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大家都很奇怪,刚才明明在说一件悲惨的事,我怎么会突然发笑?

    “这几天大家一直提心吊胆的,我带你们去看一件高兴事。”我笑着说。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馨妍说。

    “去了就知道了。葱儿,你去打一罐水给我。”

    我带着四个女孩,一个徒弟和一个仆人来到了院子前的空地。

    “哗——”都乐了。

    小风张着大嘴,口喘粗气,浑身上下挂满了口水;巧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身口水,狼狈不堪。两个人一边打着,一边用舌头泌着口水,此时口中都是干渴得要死。

    “洛益,你个作薛子的,怎么才来啊!”小风见了我,凶狠地骂道。

    “你省省吧,哎,小心。”我正要把水递给他,巧已经攒足一口,一下子吐在他的胸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

    “啊呀——”小风的脸火辣辣的,转身又向巧吐了一口。

    两个人还要再打,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都趴在地上再不起来。

    我把水给小风扔了过去,小风一把抓住水罐,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嘿嘿,小杂毛……你——死——定——了!”小风说着话,用手直揉两腮。

    “小益,这里还有一个灵!”颜姐忽然有所觉察。

    我险些忘了,野刚才中了我的招,早已经自己把自己掐死了。“颜姐,你把这个灵也送走吧。”

    “不行,他正在等着巧。”颜姐严肃地说。

    我们不禁又把目光回到了小风两个人身上。

    巧见到小风喝下很多水,两眼冒出凶光,他一扣牙齿,一条舌头飞了出来,把小风吓了一跳。

    巧满口是血,他鼓足了劲,将一口血吐在小风的身上。

    小风大惊,急忙冲到巧的近前。巧只轻轻地用手指在自己身上一划,小风的胸口立刻就是一道口子。

    小风急将口水吐到了巧的身上,此刻却没有了作用。不过一会儿,小风的身上就伤痕狼籍。

    我们眼前一紧,看到了小风极其严肃的表情,他揩了揩嘴角的血,对巧说:“永别了,兄弟!”

    说完,他咬咬牙,大吼一声,一掌从巧的胸口中插了过去。

    血花四溅!

    众人都呆立着足足好几分钟,一动不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8

小风的手穿过了巧的左胸,他自己的左胸也透了,鲜血不停地流。他这一举动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了,所以,我们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

    直到小风咬着牙,大口喘气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急忙跑过去,把两个人分开,小风倒地不起。

    我一下子慌了,不知道怎么才好。

    “主人,我来。”赤鳞的声音背后响起。

    我看不到鳞在哪里,所以赶紧远远站在一边,怕碍事。

    看到小风胸前的衣服一下子被扯开,然后咔咔几声,他的胸口被点了几下。他胸前的血止住了。

    “我已护住他心脉,小风胸口击穿,我怕他此命难保。”鳞的声音很沉闷。

    “小风,你别吓我!你……”我的眼泪在打转。

    “我……”小风用无力和眼神看我一眼,“我们……两个,只有一……一个可活!”

    “啊!”听到他这一句话,我如遭雷击。他的胸口的伤,显然要比巧的要厉害的多。

    “小风,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

    小风用尽力气,缓缓张开了嘴,好像是有十分重要的话要对我说。但还没有说出来,就昏了过去。

    他脸色惨白,给我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

    我走到巧的跟前,攥紧了拳头。

    “小益,不要!”颜姐止住了我。

    他们两个必然死一个,我杀了巧,小风不就没事了吗?!

    “没有用的,我们不仅不能杀他,还要好好照顾他。”颜姐神情严肃。

    “为什么?”

    “来不及多解释了,快把他们两个人一起弄回去。”颜姐焦急着说。

    鳞一只胳膊一个,把两个人一并抱回了琼云舍。由葱儿照顾小风,把巧安放在柴房,由平日烧火的陆妈看管。

    “从前我听师父说过巧的这个奇术,”颜姐坐在正厅,给我们解释道:“这个术叫作‘映体术’。巧就是用特殊的方法,将自己的身体和小风的映为一体,别人打到巧时,却是小风受伤。这个术从表面上看,丝毫没有破绽,但是,小风每因为这个术受伤一次,巧的内脏就会受到很重的震击。

    巧的映体术成功施在小风身上后,虽然从表面上,吃亏的是小风,但实际上,小风每一次受伤,巧也不好受。

    尤其是在巧咬破舌头以后,他每中一次攻击,映在小风身上的攻击就会被放大成十倍,但同时自己的内脏也会承受更大的打击。

    小风用口水试探过,知道巧确实使出了这损人不利己的一招。他一下明白,事情已经快到了无法补救的地步。于是就使出这九死一生的一招,来解除两个人的痛苦。

    这是映体术唯一的弱点,就是心脏。只有打击巧的心脏,这个术才能破。但是,小风的心脏也就无法避免中击。

    心脏,映体术唯一的弱点,一旦被小风击到,按着这个术的说法,两个人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而别人再加以破坏,跟本于事无补。”

    众人沉默了。谁都知道,小风的伤势要比巧要重的多。

    我独自一人走开了,跑得很远,我不愿让大家看到我的眼泪。

    一天。

    两天。

    三天。

    两个人依旧没有醒来。

    第四天,陆妈慌慌张张闯进门来。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不想听,我跑回自己的房间。

    “巧……巧不见了。”

    我在另一边听得清清楚楚。巧不见了!一定是他醒了,所以不见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8

我的泪水决了堤!

    小风……

    一家人全部崩溃了,哭的哭,悲的悲,一时之间,这个家,跟本不再像个家。

    泪水模糊中,我回到小风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是,他听不见了。平日里打打闹闹,也不觉得他是多么好,此时一失去了他,才知道,原来他在我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可是,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颜姐在一旁安慰我,说着些诸如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馨妍、云音也来劝我。云伯伯他们这些大人,总是觉得白发送黑发人,不吉利,所以各自在屋子里伤悲。

    “颜姐,你用你的灵眼看看,小风的灵还在不在体内……还在不在?”我失魂地说。

    “小益,你别天真了。一定不在了……”颜姐的泪水也在打转。

    “我求求你,你快看一看!”

    “你们别吵了!”

    鸦雀无声。大家都敢说话了。

    “吵会么吵,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小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微微打个哈欠。

    “小风,你……你……”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所有人和我一样,喜不自禁。很快众人都围在床头。问长问短,神情甚至有些疯狂。

    “小风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小雷揉揉哭红的眼睛。

    “别学我臭屁,你看看你自己,把眼睛哭得和熊猫一样。”小风说话时略显吃力。

    被他这么一逗,大家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我却突觉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睡了一天。馨妍坐在我的床边,焦灼等待,见到我醒过来,终于舒展双眉。

    “妍……”我刚要开口,馨妍用小手按住了我的嘴。

    “你别说话,安静一会吧。为了小风,你都四天没合过眼了。”馨妍心疼我说。

    “其实,这几天,你不是也一样陪着我,不眠不休。我……”

    “你还和我说这些,有没有把我当你的……”馨妍没有说下去。

    “当我的什么……”此时我躺在馨妍的房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怕别人看到,故意逗她。

    馨妍俏脸微红,她浅笑着,白了我一眼。

    “好啊,你敢白我!”我掀开薄被,一把将馨妍搂在怀里。

    馨妍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神情十分紧张。

    “怎么了?”我说。

    “你……小风……”馨妍吞吞吐吐地说。

    我明白了,这些天,她一直为我提心吊胆,生怕我有什么闪失。见到小风险些死去,对我的担心也就更是厉害。我知道,在她的内心里,一直害怕极了,要不是我不喜欢她哭,她恐怕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妍,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谁说过要嫁给你了。”她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可别后悔哦——”

    “我后悔什么!”

    我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她已经在偷偷落泪。我的心突然酸了一下,再也不能掩饰对她的爱,紧紧抱着馨妍,向她的两片香唇吻去……

    两个人戏闹了好久,停了下来。馨妍枕在我的胸口,静静的,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房门被敲响了,馨妍很不情愿地下床去开门,是云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09

“馨妍,少爷醒了吗?”

    “醒了。”馨妍把云音带了过来。

    “少爷,您醒了。”云音也舒展愁容,看到我微笑着安然无事,她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

    “我没有事,小风怎么样了?”

    “他还很虚弱,在你们的床上休息,今天晚上应该还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您和馨妍准备一下,出来吃饭吧。”云音羞红着脸出去了。

    “吃饭怎么还要准备一下?”我心想。看到馨妍和我打闹得衣衫不整,我立刻明白了。

    饭桌上,一家人都很开心,所以食量也就大增。葱儿留在我和小风的房里,照顾我们的小太岁。

    “小益,你是用什么手段赢了野的,刚才我送走了他的怨灵,我感到,他输给你之后,仍不明所以。他可是个幻术高手啊。”

    “他就是死在了自己的幻术下。”

    “何解?”

    “我就要绝望的时候,想到了那天在‘望海平夷’看到的幻象。一条河里倒映着我的脸。我当时心念一动,立刻让自己安静下来,心中忘记了生与死,只是想象自己平静地像一面镜子,照着我周围的事物。

    这时候,野突然来袭,他可能是对我用了自杀的幻术,没想到的是,我这一面镜子,不仅反照出了野的身体,而且反射了野的幻术。”

    “难怪野对我说,他打你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打的是自己。而且后来竟然到了分不清敌我的地步……”

    “其实,这是我一直以来,使出的最让我自己惊呀的怪招之一。对了,颜姐。你想巧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我一下子把这件事情想了起来。

    “这个……小益,你记得你们打败了几煞?”

    颜姐一语既出,我不由冷汗直流。我们仅仅败了六煞,还有一个一直未露面。这几天,我光顾着小风了,竟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要是第七煞趁我们不防,突然来袭,那么……

    又一道冷汗!

    巧一定上被第七煞救走了!那么,巧现在已经是灰飞烟灭亡了吧。那么第七煞就快来了。

    一家人对我的推断十分赞同。但是,只有小风才见过七煞,所以,第七煞的消息,还要从小风口中得知。

    吃过了饭,我回到我和小风的房里。叫葱儿下去休息,她也忙累了好一阵子了。我趁着小风清醒,赶忙问他第七煞的事。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唯独这个人,我看不到,也打听不到。而且被七煞攻击过的人们,也从来只见过前面的六个,这一个,从没露过面。我只知道,他叫作——暗。”

    这一晚,我仍睡不着。

    第二天,九月廿九。

    我依旧早早起了床,到院子里去看赤鳞。

    这几天天已渐冷,晚上赤鳞在院子里陪着刘伯守夜,我担心他们夜里经受不住,就在院子里置了一个大鼎。晚上他们可以在里面烧些木柴取暖。之前颜姐告诉过我,孤灵比人更怕冷。

    一家人起得比往日更早,天还没亮,都起了身。早饭前,云音亲手给我和馨妍煲了暖胃汤喝。

    我在院子里拿着《覆水之书》打转,参详里面的精要。虽然只是“覆水之书”四个字,这时候,却好像深邃无比,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好像蕴含着无限道理。

    鳞飘在屋顶上空,凝神看着远方,等待着七煞之暗的到来。日头半高的时候,鳞对我说:“主人,暗已至。”

    我点头会意,叫云音小心将《覆水之书》收好。向院子前面的空地走去。

    等了好久,我依然没有等到。我问赤鳞能不能看到他,赤鳞说,他突然也看不到了。

    我预感不好,叫他快回去叫颜姐出来。鳞奉命回家。

    鳞刚走不久,我的背突然电击一般。我意识到,自己挨打了。可是左右望而却步去,却找不到一个人!

    他不会向赤鳞一样吧,只是一个灵?

    不对!这样的话,鳞也能看到他。正想着,我的后脑被砸了一下,我头猛的一麻,一下子变得神志不清。

    完蛋了!这一战,我可能也要挂了。想到这里的时候,膝窝被狠狠踢了一下,一下子跪倒在地。然后是后颈又受到一击,趴在地上,再不能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0

“洛益,你杀死我的六个兄弟,今天你要以死抵命。不仅这样,未锥的人,全都要死!”这个声音忽远忽近,我根本分辨不清这个人身处何方。

    “你……你在哪?”我想试探他的。

    “不要妄想试出我的所在,你会失望的!”他一下子看透了我的意图,声音也就更加飘乎不定。

    “现身!”颜姐不知什么来到了我的身后,看清楚情况后,她使出了自己擅长的通灵术,想要让暗无所遁形。

    “不好!”颜姐惊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颜姐!”我吓坏了,急忙起来跑过去。

    颜姐愣愣地看着我,两眼呆直,失魂落魄,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意识!

    灵是一个抽象概念,他可以抽象到这样十几个字:若有似无,似有实无,无中生有,有中亦无。

    黑暗,一个寂寞的世界,只适合寂寞的人。一个神秘的世界,装满了神秘的事。一个深隧的世界,隐藏着世界的深隧……

    颜姐倒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远处。

    “哼,雕虫小技!”那个声音不屑道。

    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眼下的战斗,是一个极大的恐慌。我强打精神,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响动。

    一连挨了四次重击,我还是无法提前得到一点预示,但是,我隐约感到,所有的攻击,好像都是来自身后。

    我转过身来,这一次,攻击又都是来自前面。

    突然之间,我的影子歪了一下,而我却并没有动过。这就是古怪的所在了。

    我紧紧地盯着我的影子,只见影子里的左臂忽弯了一下,我的左臂立刻咔嚓一声,折断了!

    有个东西在摆弄我的影子,并且用我的影子控制我!

    原来这个家伙和异能就是影子的攻击!我要隐蔽我的影子,我将身子向后尽力仰去,让我的影子变小,再小,希望可以减少他的攻击范围。

    我错了,影子的范围虽然小了,但他的每一次攻击过后,我的身体受伤的范围就会变得更大,受伤的地方也就会更多。不过一会,我就到了垂死的边缘。

    “洛益,过来。”是小风在叫我,旁边站着把他送来的云伯伯。

    我哪里还起得来!一股力量,将我抱了起来,是鳞。我这才知道,刚才我受伤和时候,鳞一直在我的身边。只不过是眼巴巴地看着我着急,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鳞不顾一切把我抱到了小风的身边。

    小风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的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符号,见到我过来,急对鳞说:“把他放进去。”

    鳞依言,将我放入圈子中。

    小风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双掌在圈外一拍,喊一声:“起!”

    一股疾风从我的脚底而起,呼呼地将我周围的尘土全部卷了过来,直向天冲去。一时之间我的影子被冲淡了不少,渐渐地,影子就要消失了。

    小风大喘了一口气:“以后就看你的了。”

    我对云伯伯说:“云伯伯,快把颜姐和小风带回去!”

    “可是小风说,不看到你打赢,不会回去的。”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小风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小风被云伯伯带走了。

    我从身上抹下了好多血,凝神半晌,也一掌拍在了小风的“唤风法阵”上,对那个怪物说:“你就此为止吧!”

    再一次狂风大作,不同的是,这次的风,带着很多水气。是我的血,将附近的水都感召过来,尘水交加,不过一会,这里就变得大雾连天,我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

    暗终于现身了。

    他身材中等,穿一件黑色风衣。头深藏在帽子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容。见到我和小风和呼风唤水,也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其实本来没有的,死到临头,潜力也就出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0

我硬撑着,缓缓战起了身子。面对着这个神秘的杀手,心里暗暗打颤。我伤口的血又变成冰凝固了,冷冷的。

    “你太天真了,好好感受一下死的恐怖吧!”暗说完,伸手向天空一指,只听见头顶上方呼呼风起,不一会天色大暗,越来越暗,直到漆黑不见人影。

    “现在,天地四方都是黑暗,也就都是我的栖身之地,你怎么和我斗!”暗对我叫嚣。

    这的确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我感到我是那么的不安全,我就好像站在死亡的身边一样,周围处处是生命危险。我一动不敢动,我怕只要我一动,就迈过了死亡的门槛。

    风声依旧无法掩藏我紧张的心跳,我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轰——”地上燃起了火,也点亮了我生的希望。

    “主人,请到此处。”是鳞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看着我长长的影子,我知道,暗绝不会放过我的这一大大破绽,刚才黑暗的骤然降临,已经把我和小风所布的雾,吓到了九霄云外。

    我倒退着一步一步向后走,身影跟着火苗频频跳动。只见我的影子突然向黑暗深处一邪,我的头如糟雷击,太阳穴痛得流出了血。

    黑暗,我必须战胜黑暗,不仅是这一个黑暗,还有,心里的!

    我的眼前突然一亮!

    我想到了!是无影灯!

    “鳞,你过来!”

    一阵风起,鳞到了我的身边。我低声对他说道:“将我的四周都点上火,越多越好。”

    “领命!”

    我的影子在增多,我的受伤也就在增多。我听到了暗得意的笑,又多出几个身体给他攻击,他自然高兴。但是,他不知道,我的伤痛,已经明显减轻。再过一会儿,我的影子,消失了!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遥远的黑暗中传过来。

    眼前一个黑影晃动,我知道是暗来了,立刻凝神戒备。近了,我提起双拳。

    糟!是一件衣服。

    “主人,背后。”鳞急喊我。

    我当然知道,可是,晚了!背后受到重重一击,我一下子被踢倒在地。接着,第二击,第三击,我被暗一脚踹进火堆里。

    暗脱掉了风衣,只剩下黑色短衫,黑色长裤。他长发遮面,看不到表情。只狂笑着对我说:“洛益,你完蛋了!你完了!……兄弟们……安息吧!”

    ……

    “你错了,暗。趁我还算清醒,我可以告诉你,你死定了!”

    我没有托大。因为我浑身着火的情形,和那天在DeadBuilding如出一辙!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股热流在体内流蹿。然后是如我所料的,神志再一次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冷却了下来。

    周围的火在我的疯打之下,已经凌乱不堪,依旧是沉沉的黑暗。

    暗浑身是伤,伤口还在冒烟,显然是被我伤得不轻。他吐出了口中的鲜血,冷冷地笑了三笑,“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我仰头看天,原来是天下起了雨。不知道是暗和手段,还是天来让我清醒一下。

    暗肆无忌惮,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你完全错了,”我也笑了笑,“这一下,只能让你死得更惨!”

    “你放屁,”暗看看马上就要被雨浇灭的最后一簇火苗,一脚向我的残影攻来。

    琼云舍的“火油”的确厉害,竟然已经燃烧了这么长时间。虽然现在要灭了,但对于我打败暗,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它们在我心里最黑暗的时候,重燃起我的希望。

    暗只踢到了地上的雨水,而我,已经身在水中。

    到现在,恐慌的人变成了他,他左右反转,要找到我的所在,但已经是不可能。于是,他也只好回到了他心里的寄托——黑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1

他隐蔽在黑暗里,我则藏身于雨水中。两个人,两种寄托。

    雨水中也有黑暗,黑暗中也有雨水。我们仍可以擦肩而过。

    突然间一道闪电,把天空和大地照得如同白昼。暗顿时无处遁形,我知机会难得,一下子从水中钻出,单手在地上狠狠一拍:“九天痛降噬魂冰!”

    如我所愿,我头顶上方的雨水,全部变成了冰箭,电一般从暗的头顶飞了下来。暗在空中,知势不妙,急将腰部猛转,想躲过我的冰箭,却一动不能再动。

    “在此了!”

    是鳞的声音,是他按着我的暗示抱住了暗的身体,让他欲逃不得。

    冰箭,带着上天的一怒,狠狠从暗的头顶穿了下来。他的血,滴在我的身上。

    结束了!

    “主人……”

    模糊中,我听到鳞在叫我。

    太阳光透过窗格,照在我的脸上。这一次,是小风笑嘻嘻在看着我。

    我折断的一臂,裹满了布条,浑身也包扎了多处。

    “我睡了多久?”

    “今天是十月初二,你自己说吧。哎,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大家频频地玩昏迷……”

    “颜姐好了吗?”我突然想起来。

    “还没有。她一直呆呆的,丢了魂似的……”

    我赶忙爬了起来,冲颜姐的房走去。刚走到她房门口,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馨妍和葱儿听到了声响,开门一看,都吓坏了。

    馨妍赶紧用身子撑住我。把我慢慢地扶进颜姐的房中。云音正在给她喂饭,见到是我,高兴地碗都端不稳了。

    “颜姐怎么样了?”我看着颜姐,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墙角,若有所思。

    云音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少爷,”云伯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小佳虽然成了这个样子,但一时半刻不会有事。倒是你受伤不轻,要好好调养啊。”

    “您是说,颜姐还可以恢复?”

    “她只是灵受到了惊吓,过一段时间就会好,您就放心好了。”

    听了云伯伯的话,我大感宽慰,可突然一想,没有了颜姐,谁来安送暗的怨灵?之前她就因为没有送走巧的灵而感到有辱使命,这一回……

    还有一件事,更是让我担心。现在我和小风都身负重伤,云伯伯的断臂,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痊愈,家里正是空虚。要是三刀或者百鬼突然来犯,那么事情一定不堪设想。

    云伯伯看穿了我的心事,喃喃自语道:“唉!要是四维还在,那就好了!”

    “云伯伯,您说什么四……”

    “哎,不说了。这件事,等少爷伤愈之后再提。”云伯伯也不待我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也就不再多问了,只好乖乖地回房休息。

    此后我和小风整日躺在床上。馨妍一动也不让我动,连下床都要向她请示,惹得小风不断地笑我们。这一段时间内,两个人的感情又增进了不少。有几次,她都趁着小风不在,要我到她的房里去睡,我一是怕她又休息不好,二来不愿意让小风总调侃我,再就是心里一直还担心着颜姐,所以老是借口说她没羞。女孩子听到这个,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其是我知道,我这些天来一直没有空陪她,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她自然有好多话要和我说。

    云音一直专心地照顾颜姐,葱儿则跟着家里的白伯去采药、煎药,然后送来给我们喝。

    小雷经过了这一件事,一下子懂事了不少,竟也一天到晚地帮前帮后。还不忘抽出时间,来问候我这个师父。我也很高兴,也就不断地把我这段时间,我精研《覆水之书》的一些心得讲给他听。

    云伯伯带着伤,依然要处理未锥的很多事情。云伯母则忙前忙后,主持家里的大局。妈妈带着病,也经常来看看我们,或是帮一帮云伯母的忙。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2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大家相安无事。

    这一天是十月十六。我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到院子里晒一晒太阳。

    已经入冬了。馨妍和云音给我和小风缝制了不少的冬衣。小风的道袍经过这几战,已经破烂不堪,也就不能再穿。这一会儿,正在对他的新衣嫌肥说瘦,看来他也和我一样,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院子里落木萧萧,我斜倚在长椅上,读一本《庄子》。这时候天空一阵尖鸣,我抬头望时,是一只雄健的苍鹰。它双翅平张,在琼云舍上空不停盘旋。

    这时候,门僮小觉引一个小男孩儿走了进来。见到我,忙对我说:“少爷,这位小弟说是从蓝丘来的,要见云老爷。”

    没办法,我来了之后家里的称谓就变得很乱。这些佣仆仍然叫云伯伯、云伯母为“老爷”、“太太”,称云音、云雷为“小姐”、“少爷”。只不过在在他们的称呼前面加了个“云”字,而全家人都要尊称我为“少爷”。

    我叫小觉下去忙自己的,然后领着男孩儿进了屋。

    和云伯伯说明来意后,我们才知道,这个小男孩儿是颜姐的小师弟,名子叫哀如,之前是琼云舍里的小火僮。这一次来,是颜姐的师父——阴婆遣他来的。

    “我姐姐近来好吗?”云伯伯问。

    “回伯伯的话,师父身体一直很好,只是这几天突然心里发慌。师父仔细推敲,知道是师姐出事了,所以要我把师姐带回。”哀如虽然只有十来岁年纪,但说起话来,口齿伶俐,井井有条,倒是很有一些气度。我们看了,都很是赞许。

    “那实在太好了,我这就安排。”云伯伯看了看我。

    知道颜姐就要好了,我当然喜不自胜,“云伯伯,我的伤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想和哀如一起送颜姐回去,小孩子一个人,您也一定放心不下。”

    “少爷你要是愿意去,那自然最好不过,我这就给姐姐写一封信。”云伯伯让小雷带哀如在家里玩一玩,然后自己备了笔墨,写起信来。

    哀如先到颜姐的房间看望了颜姐,然后和小雷出去了。

    我敢忙叫云音给颜姐准备一下。云伯伯写完了家信,把它递给了哀如。我带了颜姐和哀如一起动身。刚走出了正厅的门,小风追了出来,“洛益,我和你一同去。”

    “你乖乖在家休息,还没好就开始胡闹!”

    小风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一看,是颜姐向我要的水晶,她是要送给她师父的。

    哎!瞧我的记性,刚才明明还记着。这会儿心里一激动,什么样都忘了。

    馨妍也追了出来,“益,我也想回市里去看看。”

    小雷也冲出来,哭着喊着要我带他同去。本来这几天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一下,又回到了一个小孩子。

    云伯伯笑着出来:“少爷,你们在家里成天不是屋里,就是屋外,出去散散心也好。我看,你就带他们一道去吧。”

    “好,既然是出去玩,那就叫云音和葱儿也一起去吧。”

    “好,那我就给葱儿放一个假,叫她和你们一起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小雷蹦蹦跳跳,乐不可支。其他人也满脸的笑容。云伯伯叮嘱小雷一些别生事之类的话,给我们准备了一些水和干粮。

    “鳞!”

    “主人何事?”

    “我们这次出门,我还是有些担心家里。这些天你多多辛苦,替我看好这个家。”

    “赤鳞领命!”

    一切安排稳妥,我们八个人就出发了。我和馨妍骑着“冷月”,小风和葱儿骑着云伯伯的“火轮”,云音和颜姐骑着云音的新马儿“碧云”,小雷和哀如骑着小雷的“火鬃”。四匹马一路慢行,来到了未锥的码头,叫家里的马僮把马安置好,然后改乘小船,向中央富海区的外滩游去。

    船行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我要给大家安排宿处。我找到一家生意不算景气的小旅馆,老板看我们这副装束,知道我们是从未锥而来。好在云伯伯和他有一点交情,还算是招待热情。

    吃过晚饭后,我们就早早睡下。四个男人睡一间,四个女人睡一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颜姐马上就可以恢复,让我兴奋地不能入睡,这一晚,我始终是睡不着。

    夜半,我忽听窗外有动静,侧耳目听去。

    “都睡了,准备动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2

又一次回到城市的时候,这个城市仍旧还是不欢迎我。罢了,也许只有未锥,才是我唯一的家。

    幻的境界,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越是捉摸,越觉不透,所以我干脆就把它当作真实世界来对待。最后惊呀地发现,原以为真实的世界,才是一个真正的幻境。

    我心里一紧,知道有人要突施暗算。最担心的还是四个女孩,赶忙拍拍小风的肩膀,然后急忙向四个女孩子的房间闯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她们根本没有把门插上,看起来对我是一点也不加防范。事情紧急,也不及多想,立刻推门进去。

    窗外的路灯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照在四个女孩子的床上。屋子里的暖气烧得很热,也不知是谁不好好盖被,把被子踢翻了,四个女孩儿春光乍泄。

    我按捺住自己跳动的心,悄悄伏在地上。此时门“哐”的一声,三五个黑影蹿了进来。手中尽是明晃晃的砍刀。

    四个女孩子奔波了一天,本来已经是很劳累,所以都睡得很熟。我轻声进来,都不觉察,这时被这么一闹,葱儿一下子先醒了,她惊叫一声,其余几个女孩子也都醒了。馨妍把床边的台灯打开,一看是四五个杀手,四个女孩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隐约感到,颜姐的意识有所恢复。

    “大皮,你说是先杀后奸呢,还是先奸后杀呢?”

    “他妈的还用问,这几个都是世间罕见的极品,我当然是想……”说着,那个大皮拎着刀,淫笑着,走了过去。

    四个女孩子紧紧抱在一起,馨妍张口喊救命。

    “没有用的,这里都是我们的人,谁来帮你?”

    “益!”馨妍仍不死心。

    “他在阴间等你呢。”大皮仍淫笑着,“唉,你们几个来不来,不来我自己上了!哈哈1V4啊。”

    没有人回他的话,因为他们都有已经死了。

    大皮觉得事情突然不对,回头来看,人都不见了。自言自语道:“嘿嘿,原来是给我创造机会,不想打扰本大爷。”说着,更是肆无忌惮地走了过去。

    我拍了拍他的后领,他将头转回,我已经绕到他身后,他仍是什么也没瞧见。不仅他瞧不见,由于我又很快伏在地上,四个女孩子也没看见。

    大皮不知所以地扭回头,他手中的刀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我手中,我将刀一翻,一下子钉在他的脚上,他痛和哇哇在叫。

    我站起身子。四个女孩子看到是我,一颗心才算落下。

    大皮脚不能动,更不敢去拔刀,忍着痛一拳挥来。我用手一带,接着扣住他的手腕向下一扯,把他的手也顺着刀刃插了进去,刀插进了他的掌骨。

    “大……大哥挠命!”

    “挠命,你知道她们是谁,你就敢冒犯,你还要我饶命。”

    “小弟……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动你的女人。”

    我也不愿听他废话,转过头去,看着床上的四朵香花:“云音,你说怎么处置?”

    大皮一听,冷汗直流,这么一问,哪还有命在?四个女孩儿准不饶他。

    他哪会想到,云音只说了一句:“少爷您作主就好了。”

    “馨妍你呢?”

    “按你的意思吧。”

    我笑了笑,又问葱儿,葱儿搓着手,并不回答,意思是和她几个人一样。

    我邪笑着说:“既然她们都要我作主,我又天生的爱看死人……嘿嘿……”

    大皮吓得快尿了裤子,“求大哥……饶我一命。”

    “那你是留下一只手还是一只脚?”我冷冷地对大皮说。

    “求您饶……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大皮战战兢兢地说。

    “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这……我不能说……”大皮的脸上划过一丝更大的恐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拉过大皮的另一只手,用膝盖顶住他的肘关节,猛地一拉,喀嚓一声,折断了。

    大皮狂叫一声,但随即咬咬牙,一声不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3

我知道他和头头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若是招了出来,一定是命就没了,所以我这一点威胁,他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我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除非把我逼急了。算了,不问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经这副德性了。

    小风推开了门,:“没事吧。”

    我透过门向外望去,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不少的打手。

    “没事,他交给你了。”我拔起地上的刀,把大皮给他扔过去。

    小风坏笑着看了看我,然后关门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四个女孩儿。

    我开了灯,四个女孩儿脱险后,松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云音和葱儿都是俏脸微红。这时候灯一亮,真的是燕瘦环肥,一览无余。

    “你们先把被盖上。”我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四个人赶忙依言照办。

    “这里现在很不安全,不过我想你们都很累了,所以我不想走。你们安心休息吧,我和小风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少爷,您不必为了我们……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好了。”云音说。

    “是啊。”葱儿也说。

    “可是这么晚了,出去的话,我们就没有地方落脚了啊。”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带着四个女孩子到处乱撞,云音还要说什么,被我抢过话来:“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好好歇着吧。”

    我按着一颗狂跳动的心,走出了房门。

    “整个小旅馆都是他们的人,老板不知哪去了,其他人都已经被我治住了。”小风对我说。

    “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我说。

    “审!”小风邪笑着,露出几颗亮白的牙齿。

    “放弃吧,他们不会说的。”

    “那你说怎么办?”小风撇撇嘴。

    “静观其变喽!我不想让几个女孩子再受什么惊吓,所以还是不要生事了。”我笑笑说。

    “也好。我去把他们收拾到楼下的屋子里去。”

    我回到了屋子里,两个小鬼都不睡了,云雷兴奋地不得了,而哀如则若有所思。小雷见了我,笑嘻嘻地说:“师父,你刚才没看见,我用你教我的手法,把一个大个子打倒了!”

    “是吗!”我听了自然也很开心。

    这时候,哀如表情严肃地跟我说:“大哥哥,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这个我知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这家旅馆,很可能是个幻术!”

    什么?我的脑子当时一木!

    我急忙推开四个女孩子的房门,一点没错,她们此时已经身处险境!

    两条被子把她们捂得严严实实,让她们喘不上气。屋顶上是一个光彩夺目的光环,光环之中,似乎是有万千的幻象。

    我用力去扯那被子,不料,那两条被子竟很轻松地一下子被我提了起来,我正想告诉她们没事了,可是不待我说话,我已经被捂在被子里。

    是个圈套。之前对四个女孩儿完全只是一个陷阱,而真正的目标,是我!

    “少爷,你怎么样?”

    “益!”

    她们在外面急切地给我扯被子,但始终无济。

    门被轻轻推开了,虽然很轻,但是我的感觉却很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3

“小子,你一个人,怎么能尽享这四个稀世绝艳!我来替你享用享用……”是老板的声音。

    浑帐!这个时候,小风在哪里!

    门被一脚踹开,但我听得出来,不是小风。

    两个人也没搭话,当既动手。不好,是小雷!他不是对手。

    果然,不过一会儿,小雷就不支了,我急得满头是汗。要不赶快想办法出去,几个女孩子就遭殃了。

    听准了老板的方位,我就地滚了过去。他伸脚一踏,狠狠地踹在我的肋间。我胸中一涌,一口血呛出来。

    “妈的,老子这会没空和你玩!”说着,几声凄惨的尖叫响起。

    “浑蛋!”气急之下,我一拳砸在被子上。

    被子,竟被我打开了!

    不管是不是圈套,我只能先把老板解决掉!

    他死得很惨!

    馨妍哭着扑进我怀里,云音和葱儿也紧抱在一起。只有颜佳,傻愣愣地站在一边,望着头顶上方渐渐消失的光圈。

    哀如跑到颜姐跟前,拍拍她的后背:“师姐——”

    颜姐没有理他,仍呆呆望着天花板。

    “哎,我还以为她好了呢!”哀如对小雷说。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是颜姐给我解开了被子?”

    “是的,是师姐看破了她头顶的幻阵,要不然,我们都已经完了。”

    没想到,竟然是神志不清的颜姐,救了我们大家。

    此处当真没有办法再久留,四个女孩子穿好了衣服,收拾好行李,和我一起带着小雷和哀如下了楼。

    小风仍然在和那一些杀手缠斗,见到我出来,又大喊起来:“洛益,怎么回事,这些鬼东西,刚才明明我打得过的!”

    “小风哥哥,你别和他们斗了,快过来!”哀如喊他。

    小风依言到了我们身边。我按着哀如的办法,手拿一条凳子腿,在厨房点了,丢到了旅馆里。

    一把火还没来的急烧,旅馆已经不在了。

    “原来是这个旅馆有异样,小鬼,你真行啊!”小风摸摸我的脑袋,几个女孩被他这么一逗,把刚才的惊吓也都忘记了。

    “师父!”小雷很认真地看着我,“下一次,我一定会打倒这些坏人!”

    我点点头:“你自己说的哦!”

    “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小风对我说。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还是尽快到云阿姨那里的好,不然,天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还有,为了我们的行踪不要暴露,我看还是把我们的这些袍子换掉好了。”

    大家找到一处隐蔽的所在,然后分别换上了城市里的装束。这时候已在冬季,虽然是闹市,但这个时候,人影也是绝少。只有一些夜的士,和一些午夜族,仍在活动。

    为了不会太引人注意,我们决定兵分三路,我带着馨妍和颜姐,小风带着云音和葱儿一路,两个小鬼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云阿姨。

    我和两个女孩儿慢慢走在最后,颜姐没有知觉,馨妍又不爱说话,所以我们的小队算是相当的沉闷。料想小风一定有说有笑,把两个女孩子逗得很开心。只是两个小鬼,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平安。但这是小雷必须要作到的,否则,他不会很快成长。而我,身边很需要有可用之人。

    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个女孩子都很累。我们就在路边我长椅上休息。我注意到,两个黑沉沉的身影渐渐向我们走近。

    “小子,借个火。”一个说。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我笑笑。

    “谁他妈问你会不会抽烟了!我问你要火!”另一个吼道。

    我只好攥着拳头,假装拿出火机,“哦,有,有。”

    两个人对视一笑:“真他妈的贱,不来点硬的就不行。”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烟。恰好这边的路灯也坏了,两个人都有没看太清楚,把嘴揍了过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4

突然,他们的两双眼睛在两个女孩子的身上停了下来。

    就这一瞬间,我从衣服上扯下了一根线,从一个人的左鼻孔里穿进去,从右鼻孔里把拉出来。然后在又另一个人的两个鼻孔里一穿一抽,接着在线上打个节。两个人互相牵着鼻子,互相制约,谁都动不了。

    我顺手从左边人的鼓鼓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颠了颠,放在他们的脖子中间。

    两个人哆哆嗦嗦,害怕起来。

    “这么晚了,你们是要去哪里啊?”

    “明天早晨,帮里的弟兄,分成十批,要到百里头火拼,我们是去赶地铁。”

    “你们什么帮,跟什么帮火拼?”

    “我们是‘蛇字头’,要和‘勾陈’火拼。”左边的一边说,一边扭了扭脸,昏暗的光下,我隐约看见他的左脸上纹着一条花蛇。

    勾陈?小风和我提到过,他说勾陈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只短短的时日,就已经在正西深冶区小有名堂,日后一定不简单。有机会,我倒想看看他们是怎样一个厉害法。

    我解下两个人的裤带,把他们绑在路灯柱子上。两个女孩羞得转过头去,走开一边。

    “你叫什么?”我问左边的那个。

    “大头包。”左边的努力扭着腰,吃力地说。

    “你呢?”

    “六吉。”右边的说。

    “你们不是勾陈的对手,我算是救了你们一命。瞧你们这个样子,一点种也没有,也不是什么忠义之人,即使打起来,也会逃的。”

    我和两个女孩子照旧前行,一路上,遇到好多“蛇字头”的人。三三五五,结伙同行,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是挨了打。不用说,小风也一样好好招待了他们一番。

    “益,我们为什么不去坐一辆出租车?”馨妍累得问我。

    我笑笑:“我的宝贝儿,今天晚上这么乱,你觉得出租车里会有好人吗?如果他们和我动手,我自然不怕,但是要是耍阴招,我有什么不测,你和颜姐……”

    馨妍不说话了,只把我挽提更紧。我看看一边愣愣地颜姐,拉紧了她的手。馨妍捶了我一拳,把颜姐拉到她那边去了。

    其实我也只是和馨妍开个玩笑。刚才离旅馆太近,我怕那些出租车仍然是幻术。如果中了计,这两个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可人儿,我一定保护不了。现在,一是天已经快亮了,二是离旅馆也远了,我也就不是很担心了。

    远远地看见一辆出租车里,司机身边一把明晃晃的刀,我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示意馨妍等我一下,悄悄从车后溜了过去,从车窗外面把他制住了。

    两个女孩上了车,我把他的刀抵在他的后腰。司机无奈载着我们缓缓向正北蓝丘区行去。

    一路无事,我们又行好几个钟头,终于到了月牙庄。这里是阴婆宅邸的所在,平常人没有资格随意接近,所以司机怯怯地走了。

    因为一年四季气候寒冷,正北蓝丘居住的人很少,加之现在时至冬季,这里就显得更是阴冷。

    这时候一个人影跳出,是哀如。他见我们到了,高兴地跟我们打声招呼,带着我们向里面走去。

    穿过一个小树林,我们来到了颜姐师父的家。

    我原以为云阿姨的住处,是一个古屋,或者是一个大院之类。没想到,这里是竟然是一座极其豪华的别墅!

    单是佣人就出其的多,而院里院外的一切陈置摆设,都是极尽奢华。

    云阿姨亲自迎出来,见到我深鞠了一躬,“云氏如水见过少爷。”

    “云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我……”

    我正不知道怎么说好,云音从后面跑出来:“少爷,您平安到了,这真是太好了。”

    后面小风、葱儿、小雷都走了出来。

    云阿姨把我迎进了屋,在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个男仆送上一壶香茶,然后出去了。

    “云阿姨,还是先给颜姐治一下吧。”

    云阿姨笑笑,“哦,这个不忙。她既然已经回来了,马上就会好了。我还要谢谢您的相送。”

    “哦。如果阿姨不把我当外人看的话,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云阿姨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向她看去,虽然这里极是奢华,但阿姨的妆饰却十分的淡雅。透过她年余半百的年龄,仍可以看出,在她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5

第三卷 勾陈崛起

    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三十六计—总说》

    云音和小雷很久没有见到她的姑姑了,所以来了以后非常的开心。

    云阿姨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真的就像蓝天上漂流的白云一样。但是有一点,她对自己的徒弟却一向是格外的严厉。可能是颜姐稍微大一些的缘故,所以相对来说,对她竟也慈祥了不少。

    但是,外界的传闻都说,阴婆是一个怪戾的人,心性傲慢,不好相处。再加上她颇有一些灵异的怪本事,所以大家都对她避而远之。加上再有人添油加醋,越传越夸张,不少人都把她当作是鬼怪的化身,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就愈发觉得阴婆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坏女人。

    阴婆在这里居住以后,不少人因此离开。再加上正北蓝丘区的气候不好,水土不宜,在这里居住的人就越来越少。整个城市4000万人口,这里堂堂一个正北大区,却只住了160万。而蓝丘的面积,至少也占了城市的十分之一。

    其实这些年中,也有一些不怕死或是不信邪的的人来找过麻烦,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云阿姨的师兄——明公的仇家。打不过明公,也要来找一找他师妹的晦气。但是想不到的是,明公的这个小师妹,却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吓破了胆,所以,后来也就没有人敢来生事,而阴婆的名号也就更加响亮了。

    但是也有人不怕阴婆怪异,会来相求,他们全部都是一些有钱人,而且大部分是坏人。他们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灵异问题,就来向阴婆求助。阴婆就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的油水,之所以她现在这么有钱,也是这个原因。记得鬼壶的人为了“天机”的消息,也来找过她,有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件事问清楚。

    第二天,我依旧早早起了床,一出房间门,颜姐竟在院子里浇花!她回来以后,并没有看见云阿姨给她医治,她竟然好了!

    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灵异的地方。

    “早啊,小益。”

    “颜姐早。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是的,回到这里来以后,我自然就会好。”

    “为什么呢?”

    “之前我的灵受到了七煞之暗的惊吓,缩在了我的体内,被禁锢了。我回来以后,灵自然释放,所以我就没事了。唉呀……”颜姐突然想起来什么:“那暗和巧的灵,我一定来不及安送了……”

    “你不用操心这个了,师父已经替你处理了。唉——都是七个可怜的人呐!”云阿姨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和颜姐一起向云阿姨问早。云阿姨向我点点头,像是很满意的样子,一直看着我,直把我看得莫名其妙。

    一顿极其丰盛的早餐之后,云阿姨坐在沙发上对我说:“少爷,我虽然离开了琼云,但也仍然是云家的人。您到了这里来,应该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如果当前不忙的话,您不如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我也好久没见小音和小雷了。”

    “好当然是好,可现在好多人在找我的麻烦,我一是怕这里受牵连,二是我离开琼云,我捍心有人到那边家里找麻烦!”

    “呃,要我说,您大可以放心住着。一来,我不怕有人来来找我的麻烦,二来如果那边家里有事的话,我一定会提前知道。还有,云音爸爸的家书中,也要我多留您一些日子。”

    “那边的事,您可以提前知道?”我好惊讶。

    “是啊,要不然,那暗和巧的怨灵,我怎么能让哀如及时安送走呢。”

    “那好吧,我们几个就多多叨扰了。”

    这时候颜姐拿出向我要的水晶石,恭恭敬敬递给了师父。

    云阿姨笑笑:“亏你还记得,让我来看看成色……”云阿姨把水晶捧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不错,比先前的那一块还要好。”

    颜佳小的时候调皮,把云阿姨心爱的水晶镜打碎了。云阿姨生气地打了她一顿,后来颜姐跟师父认错,说一定会找到一块水晶来补偿过失。云阿姨叹口气,说很难再找到那么好的水晶了。

    云阿姨问起来水晶的来历,我就把和赤鳞相遇时的情景告诉了她,云阿姨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我讲述以后,微摇着头对我说:“少爷您啊,太幸运了。”

    “云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赤鳞’,是千年一现的‘冰火悍灵’,竟然也成了您的仆人。”

    “冰火悍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5

“没错。虽然是比‘覆水’弱一级别,但在灵界已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了。”

    趁着我们说的火热,我赶紧问我想知道的:“云阿姨,我想问您关于‘天机’的事。”

    “哦,”云阿姨笑着说:“‘天机’从前就在少爷您的身边吧。”

    我点点头,“鬼壶的人向您打听过他吧!”

    “是。不过我知道,就算鬼壶的人从我这里知道了‘天机’的消息,也不一定找得到,即使找到了,也奈何他不得。所以就告诉了他们。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找天机,来日方长,我慢慢再想您解释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再颜姐的带领下,在别墅里转转看看,当然,有些禁地是不能去的。

    在云阿姨这里住了几天,整日无所事事,也渐渐无聊了起来。所以我决定到东边的东北擎武区去看看。那里是我学校的所在,出来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样了。

    小风也早有些不耐烦,一听说我要出门,也要走,说是要回去看师父。正好,长风道观也在擎武,我们可以结伴去。

    既然是去看师父,云阿姨倒是很高兴。没想到这个顽皮的孩子,竟也如此的尊师重道。云阿姨叫一个男佣开一辆跑车送我们去,嘱咐我们路上小心。

    馨妍穿这一身粉色保暖衣,站在车窗外:“益,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看你的学校。”

    “你还是呆在这里吧,陪陪葱儿,她现在可没个伴儿。”

    馨妍不答应,要不是旁边有人,非要和我撒娇不可。

    我笑笑说:“我这次回去,不想让学校的人认出我来。要是带你去,你那么抢眼,我一定会暴露的。”

    我不是故意逗她,实际上,这就是事实。馨妍终于点点头,虽然想和我去,但想一想,好像葱儿真的有点落单。于是我们好心肠的馨妍撅起小嘴对我说:“那你早去早会啊。”

    “我知道啦~~”小风学着她的口吻,嗲声嗲气地替我说。

    蓝丘的路面很不好走,对于这辆跑车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一路上,车外的景色煞是荒凉,我这不敢相信,在这个极度发达的城市,竟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还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云阿姨虽然住着别墅,但俨然就没有那些阔太太的气质,她应该是一个比较淡雅的人。这些浮华的东西,原本和她就无法沾边儿的才对。也许这些古怪的事,只有天知道这是为什么!

    车的性能很好,虽然路面并不好走,但我们并没有赶到太颠簸。走了半天,在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我们校门口,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

    “张哥,你先回去吧。”我说。

    “可是主人让我一路送你们,还要保护好您。”

    “没关系,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办,你一个人呆着,会很无聊。”

    “哦,您就不用挂念我了。这样吧,”张哥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我,“我就在这边随便转转,您办完事情以后,打给我就好了,我回来接您。”

    服务太周到了。

    小风在此处要和我分手了,他独自去找他的师父去了。还扬言说我们不用等他,他的速度比跑车快。

    为了不至于太显眼,我换下了云阿姨送我们的名牌休闲装,穿上普普通通的冬衣,徜徉在校园的路上。

    物是人非的感觉,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古怪。短短的一两个月,我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静静的校园,仍然是个静静的校园。

    我悄悄地走进了男生宿舍,三楼,我们的宿舍门口。

    屋子里静静的,一点也不像走廊里喧哗。我们的宿舍本来就很静,现在少了人,当然更静了。

    《EverythingIdo,Idoitforyou》的歌声轻轻地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我的回忆,带着那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是张少爷在放歌。从前,因为他很富有,所以大家都叫他‘少爷’,没想到,如今我却成了少爷,名副其实的少爷。单是我兜里的手机,就比他的高了好几个档次。

    我落泪了,我好想冲进去,和他们在一起玩闹。但是,我们毕竟是不同的人,终究不能在一起。

    我的听力极好,他们在里面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陈士心一直没有回来,他们还在念叨我们两个。下午就有别人住进来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虽然短短的一年,我们就已经结下深厚的感情,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呆久了,会引起怀疑。匆匆地,我下了楼。心里说:兄弟们,有缘的话,再相聚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6

出了宿舍楼,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又仿佛一下子乱七八糟填满了好多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来评价我的这一个转变,是对是错,是喜是忧。就好像人们总爱把一些事情找到这个寄托——天意。

    我脚步沉重地在校园里打转,在从前有回忆的地方,慢慢地回忆从前。

    这时候,好像一个诗人,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我离开匆匆离了学校,不想在这里多留。

    出了校门,一辆黑色轿车,拦在我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陈士心!

    “好久不见。”他抬头看着我。

    “士心!怎么是你?”

    “哼。”他笑了笑,然后推门出来,“我们去那边的茶座聊聊?”

    “好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惊又喜。

    “因为我知道你要来。”他浅笑了一下。

    虽然离学校很近,但这家茶座从来没有来过,因为消费不起。不过陈士心对我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们两个回来的。

    真的没有错。

    “你现在做什么?”看他的样子好像发达了。

    “混黑社会。”他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我愣愣地看着他,一盏茶端在手里,险些掉落在桌子上。

    “你很奇怪是不是?”

    “对,我记得你说过,最讨厌这些人渣。”

    “没错。所以我要混黑。”他仍然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

    “我不明白。”

    “你的女朋友怎么死的?——黑社会!我为什么离开学校?——黑社会!这是一个装满垃圾的城市,这个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垃圾场!所以我要用垃圾的方式清理垃圾。”他的言辞中充满愤慨,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他显得非常激动。

    我明白了,他是要以黑制黑。对他的做法,我不置可否。因为身我在未锥,原本就是对这个城市的一种逃避。

    两个人顿了顿,喝完一盏茶后,我问他:“那你混得怎么样了?”

    “哎——”他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以你的超群能力,难道也不能混出个头脸?”

    “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我跟错人了,我跟的是一个废物。而帮里把义气看的很重,我又不能半途去跟别人。要是我的说话人,也就是我的大哥永远抬不起头来的话,我一辈子也别想混出名堂。”

    我听不大懂他的话,因为黑社会离我还是比较远的。于是陈士心就耐心给我解释。他们帮里一个老大,名字叫胡勾。是几年前偷渡过来的,在国外很有名堂。他聚了一帮能手,组建了这个帮会。胡勾手下有四大堂主,六大执牌,总共十人作胡勾的副手。这十个人连同胡勾,每个人手下有各自带了一批小弟,陈士心的大哥,就是“北玄武堂”堂主手下最不中用的一个小弟。这个帮会将义气看的甚重,陈士心想转投他人手下,或是洗手不干,都不会有好下场。陈士心的大哥为人轻浮,粗暴无谋,而且还只怕别人比自己强。所以陈士心虽然跟了他好长时间,仍然是帮里最低微的一个跑龙套的。

    “跑龙套的都有车,你们什么帮?”

    “勾陈会。”

    勾陈?就是小风和我说的勾陈!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路遇的那一帮人要和他们火拼的勾陈!

    “这车不是我的,顺的。”陈士心仍然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你是说,你偷车?”我不敢相信他会偷车。

    “不是,前几天我们帮里和‘蛇字头’火拼,我顺手捞的。这一仗打完了,这几天我们休息。”

    “你没受伤?”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7

“我身体一直很棒,你也知道。而且,我才没那么笨,只会拼命。”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我要混到胡勾的位子。……但是我现在在帮里孤立无援,所以我来找你帮手。”

    “我?”我有点吃惊。

    “没错,只有你可以帮我。”他表情很认真,虽然一向都很认真,但此时的表情,仍然是让我无法推托的那一种。

    “我恐怕不行吧。”

    “你不用推辞,我现在只看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很能打!”

    “我恐怕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帮你。”我实在不愿意沾上黑社会,那个东西,太脏!

    “你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如果我仍然浑不出名堂,整天都要和人打打杀杀,用不了多久,我就挂了!”

    我沉默了,他说的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我当然不希望我曾经亲如兄弟的人死掉,犹豫了半天以后,我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你记一下我的手提,想好了答复我。”

    我掏出了手机,陈士心一看,是现在刚刚流行不久的高端机,他冲我笑了笑。

    电话记好之后,我们就分手了。陈士心开着车,缓缓向西走去了。我叫来了张哥,他载着我回到了云阿姨的住处。

    小风还没有回来,和云阿姨道一声平安,我就回到了楼上我的房间。

    我一直满怀心事,魂不守舍。

    晚饭时云阿姨看出了不对,就问我缘由。我把陈士心和我见面的事告诉了她,希望她可以给我什么提示或是建议。

    “您现在是万人之主,一切应该自己拿主意了。不过,我要提醒少爷一句,不可以轻信别人,外面的世界,很复杂。而这个勾陈,玄得很!”

    “少爷,”一旁的云音说,“我知道您是放心不下我们,怕家里出事。但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每时每刻都为这个担心。”

    “是啊,”颜姐也说,“要我看,三刀已经杀死过你一回,应该不会再生事了。

    而那天我们在旅馆遭到袭击,想必和百鬼有关,她也一定知道你到了市里,也一定不会再去未锥找麻烦。”

    “再说还有我嘛!我现在可厉害了!”小雷也嚷嚷起来:“如果我不行,还有小风哥哥!”

    我知道,大家是不想我的负担太重,给我一个空间,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只有馨妍不说话,我知道,她不希望我孤身前去犯险。

    “妍,对不起,我……”饭后我把她拉在一边,忐忑地对她说。

    “不用说对不起,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一个男子汉,自然有自己的事情做,我怎么可以总是干涉呢。”

    “真心话?”我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

    馨妍捶了我一拳,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是绝对不可以见死不救,一夜辗转反侧之后,我越发下定决心去帮陈士心一回。

    毕竟他的目的也是好的。

    陈士心绝对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即使是现在虎落平阳。一旦有一天他抓住了机会,他就足以胜过当年的任何王候。

    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三十六计之打草惊蛇》

    11月21日。

    我告别了云阿姨,要出去和陈士心住一阵子。颜姐这才想起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我,然后又把她的手机送给了馨妍,说我有什么事,一定要打回来。

    我点点头,看了看一旁默默不语的馨妍。

    大家看到我们这个样子,都笑了笑。云阿姨说:“少爷,你叫小张送你去吧,他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你直接去门口等他就好了。我们就不送你了,叫馨妍一个从送你好了。”

    我拉着馨妍的手出了屋。站在别墅的门口,两个人呆呆地,谁都不说一句话。终于,她耐不住了:“益,你一切小心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子抱她在怀里,深深地吻着她,丝毫不顾家里来来往往的佣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7

张哥回来了,我要走了。我对馨妍说:“放心吧,老公我天下无敌!”

    “我可没说嫁给你!”馨妍说着,脸上却是笑滋滋的。

    车行了将近一天,才从正北蓝丘区,跨到了正西深冶区。

    我打通了陈士心和电话,他很开心我能帮他的忙。硬要亲自开车把我接到他那里。于是,我就叫张哥回去了。

    在一间小屋子里,他叫我坐在一个旧沙发上。

    “看到了,这就是我的现状,狼狈啊。”陈士心自我调侃。

    屋子里东西凌乱,也没有像样的摆设。只有一个木书桌,几把木椅,一张双人床,两个沙发,一个小衣柜,以及锅碗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明天你和我去见我的大哥——肥霸。”

    “好。”

    22日一早,陈士心开着他的桑塔纳送我到他的大哥那里去。这车是他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走之前,他预言说,我们今天很可能有血光之灾。我说既然这样,不如不去的好。陈摇摇头,要是不去,以后就没法再混下去了,死也要上。

    是一间酒吧,里面的格调还不错。肥霸就坐在一个月牙桌子上喝酒。旁边似乎也是他的手下。

    “大哥,我带了个人过来,他想跟你。”

    肥霸斜着眼看了看我:“你怎么把一个女人带来了?”

    我一听,心里就是一恼。陈士心为我解释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啊,细皮嫩肉的,长得倒是漂亮,可我不是养鸭的。”

    肥霸傲慢的态度让我不能容忍。好在之前,陈士心已经让我作好了心里准备。我强压着火气,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不服气?”肥霸瞥了我一眼。

    “不是,怎么会。”我也不瞧他,低头说。

    肥霸看着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招手示意他的手下来把我打发了。几个小弟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直向我走过来。

    我已经忍他很久了。见他的手下冲来,我也就丝毫不客气,三五下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他们的帮会不是很阔绰,所以没有这些小流氓并没有枪,只要不用枪,他们绝不是我的对手。

    肥霸看呆了,他死也不会想到,一副文弱的我,竟然三五下就把他的几个重量级手下打得找不到北。

    “我前阵子杀了人,本以为肥哥为人豁达,可以收留我,哪想到,竟然遭到这样的优待!”我尽量作出一副凶狠地表情说。

    这句话,即抬举了他,又将了他一军。肥霸有些挂不住脸了,笑盈盈说:“哦,误会,误会。我只是想让他们试试你的身手……”

    “那试过之后呢?”我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就直接作我的保镖吧。”

    “这……”我看了看陈士心。

    肥霸瞥了陈士心一眼,假惺惺说:“士心啊,以后你也跟随在我身边吧。”

    陈士心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好。”

    事情就此圆满,我去拜过了关老爷,就正式成了帮里的人。

    我去向肥霸的几个手下表示了歉意。他们被我打了以后,本来心里不悦,此时看我低声下气地道歉,也就找回了一些尊严,不一会儿也就冰释前嫌。我们就在酒吧里吃吃喝喝,大家看我性情随和,时间不长,就相处得可以了。

    中午过后,肥霸把我和陈士心叫我过来,客客气气地说:“今天上面下来一个任务,我想叫你们两个去。”

    “什么事?”我说。

    “去挑衅。帮里是想灭掉‘桃花会’,但是没有什么理由开战。你们两个就负责去惹火他们的老大,他们自然会来报复,到时候,咱们‘勾陈’和他们帮战。”

    陈士心看了我一眼,微微摇摇头。好像是要我不要答应。

    “陈士心,你他妈别跟我耍滑头,”肥霸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不容我反对地说:“阿健,你身手这么好,应该没有问题的,不要婆妈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8

阿健是陈士心给我取的新名子,全名叫蓝中健。

    阿士心见肥霸有些生气。也不敢忤逆,只好点头说道:“那我们拿什么家伙?”

    肥霸的脸上的凶肉跳了几下,终于挤出些许笑容,叫阿达拿过来两把砍刀,两把匕首。

    “这是我亲自给你俩挑的,你们一会就行动,早去早回,别给我丢脸。”

    我和陈接过了刀和匕,陈士心和肥霸说了几句,匆匆拉着我出了酒吧。

    “我的傻兄弟,你不该答应他。”陈士心有些怨气。

    “为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北玄武堂主池爷早就看肥霸不顺眼了,一直想找个机会作了他。这一次,把挑衅这种事留给他做,分明就是想借‘桃花会’的手,灭掉他。他自然知道,去了肯定要死,才把任务推给咱俩。你……”

    “桃花会真的很厉害?”

    “哎,你还是太幼稚。要是你我能摆平,我怎么会不愿意!桃花比起我们勾陈,丝毫不弱。肥霸一直看我不爽,这一次,恰好到我去送死。我看咱们还是不去了,去了必死无疑。”

    “不去怎么和肥霸交待?”

    “交待个屁!咱们就不回来了。”陈士心真的有些怨气,怨我不该回应。

    我顿了顿,“士心,背叛帮会什么后果?”

    “死。”一提到这个,他不禁打一个寒颤,“必死无疑!”

    我咬着嘴唇,想了好久说:“反正左右都是死,那我们不如去桃花拼一把,我看我们不一定就会死。说不定,因为这件事情你干得好,还会有往上爬的机会。你不是说过了,死也要上嘛!”

    “别作梦了,我的幻想家。要是我们死不了,那就是老天开眼了。你说得也是,到了这地步,反正左右是死,不如拼一把。”

    说到这里,陈士心伸出了右手,我伸出右手和他击了一掌。

    一个台球馆,里面云雾缭绕,满满当当都是人。龙蛇混杂,叫叫嚷嚷,一看就是一个不干净的地方。

    侍者正前前后后地忙碌,陈士心见一文弱的男侍者进了洗手间,眼珠一转,拉拉我的袖子。我们一起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个人,我打晕了他们,把男侍者的衣服给了陈士心。陈士心跟我说了说他的计划,我一句句听明白,然后我们分头出了洗手间。

    我在人群中晃来晃去,找到了桃花会的老大——桃爷。他正在和一个人打球,看样子可能是他的一个保镖。两个妙龄女郎,一个端着红酒,一个端着糕点分别站在他身后的两侧。

    我站在一个女人旁边,一只手勾住他的肩:“喂,交个朋友怎么样?”

    那女的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我拿过她手端的糕点,一口咬了下去。桃爷早注意到我,看着我对他的女人大不敬,腾的一下子火了。

    “你他娘的浑哪的,敢来我这儿挑事?”

    “没有。我哪有挑事,想作个朋友不行啊?”我咬着蛋糕,晃着头说。

    不等桃爷再说话,和他打球的保镖一只球杆飞了过来。我也不躲闪,手轻轻一挥,那只红松木杆子直打在桃爷的脸上。

    桃爷这一次真的恼了,大吼一声:“把他给我拆了!”

    刚才喧哗一片的场子,此时静了下来。一伙人齐唰唰围住了我。这时候,一个男侍者跑了过来,递一块手帕给桃爷:“老板,没事吧。”

    桃爷接过了手帕,用手在被子打红的脸上揉了揉。突然,他大叫一声,“他娘的,你在上面抹了什么?”

    那个男侍者正是陈士心,他也不回答,迅速在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架在桃爷的脖子上。

    我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动。

    “听着,我们是勾陈会的,奉上头的命,送桃爷你上路……都别动!”陈士心冲他的手下大声喊,“再动我的匕首就没准了。”

    众人投鼠忌器,再不敢妄动。只有站在人堆前面的几个人,沉着镇定,威风凛凛,像是桃爷的兄弟。他们盯紧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有机会,定然痛下死手。

    桃爷在陈的匕首下,也不再敢像刚才那样目中无人:“我和你们帮从来没有过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9

“没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帮里的亡命徒。上头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不过要是能捞上桃爷一条命,就是死了,也称得上光彩。”陈士心不急不缓地说。

    “这样吧,你们跟我吧,我不会记你们的仇。你们跟了我,保证比以前混得好。”桃爷面无表情地说。显然,他这一句,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桃爷不要说笑了。道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我松开匕首,我们两个立即死无全尸。”陈士心笑笑说,“不过,我早说过了,我们并两个不怕死。”

    “麻烦各位借个路,我们有事要和桃爷单独说。”我冲人群喊道。

    我们两个押着桃爷,一步一步地向台球馆的大门走去。众人紧紧跟在后面。就快到门口的时候,一把刀径向陈飞了去,他反应不及,被扎中了右臂。一把匕首险些掉在地上。桃爷抓住这一时机,狠狠向陈的前胸磕了一肘,然后转身就逃。

    不能放他走,不然我们就立即没命。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陈士心说的不怕死,也只是吓唬别人,难道我们真的不怕死么!不料,桃爷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手枪瞄准了我,乓的一声。

    我急冲之下,险些躲避不及。在空中一个急转,子弹从我腋下飞过。桃爷身后的人见事情逆转,一颗心也算落地,前面的几个人纷纷举枪向我们射来。还好他们都有在身后,我一脚把身边的台球桌踢翻,掩住了我和陈士心。台子上的球纷纷掉落的球,我用腿扫给后面的人群。

    哎呦几声大叫,有几个人倒地了,一把枪掉在我的身边。我要伸手去捡,陈士心拉住了我。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台球馆里的大门自动地关上了,我和陈士心眼巴巴看着,也不敢妄动。有几个人的脚步声近了,我汗流了下来,陈士心却在一边镇定地想对策。

    前无去路后,后有来兵。怎么办!

    陈士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一颗台球递给我,指了指我们右面的台球桌,然后给我打个一手势。我会意,拿手中的球往那台球桌掷去。球打断了球台的两腿,一下子倒了下来,球又掉了一地。几个杀手举枪射了过去。

    我知道陈士心这一招,也只是乱打乱撞罢了,他也是无计可施。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交待了。

    门口这几张桌子,只是装饰。上面摆放的球都是银制的。透过满地掉落的球的反光,我看见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身后。

    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声爆炸声振耳目欲聋。接着是那个刚化玻璃门碎片横飞,我和陈首当其冲,被碎片击中,一时疼痛难挨。门口烟雾腾飞,突然一个东西从门外向我们后方飞了过去。

    一声雷响,看来是后面的人挨了炸弹。

    我们脱险了。车子在颠簸,我和陈士心坐在后排,我强着伤痛,透过后视镜,向开车的人望去。她用黑纱遮面。看不清楚形容,只隐约觉的是个女人。旁边的陈士心已经受伤晕迷,我看看他,不觉也开始头脑发沉,然后没了知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是在郊外的一个半坡上。此时晚风烈烈,格外的寒冷。我叫醒了陈士心,他睁开了眼睛,探视四周以后,长舒一口气。

    “那个救我们的人,你认识吗?”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不认识。”他倒也干脆。

    因为那个人的背影酷像烛芯。所以自然而然,我就十分想要打听打听。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竟脱险了。这次总算命不该绝。对于她的突来搭救,我之前却丝毫没有预感。”陈士心揉揉胸口,“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我的左腿被碎片打伤了,走起来应该很费力。”

    “好,我扶你。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在一个小餐馆里,我们住了下来。这里包食宿,费用还算很低。我们也不吃东西,倒头就睡。

    裤兜里嗡嗡直振,是手机短讯。我打开一看,是馨妍。

    “亲爱的益,你好吗?你的馨妍好想你。外面好吗,你安全吗?

    我知道你是一个无比热心的人,见了朋友们有困难,绝不会袖手不理。正是这样,我才更加担心你。你不要总是强出头,要好好保重自己。即使不是为你,也为了你的馨妍,好吗?

    今天一天我一直都惴惴不安,烦躁的很,心里特别地担心你。收到短讯一定要回复我啊。!”

    短信还没有读完,我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在那将要死的一刹那,我心里只道永远见不到我的馨妍了,此时脱险,真恨不能马上回到她的身边。

    我回了短信,然后又和她聊了一阵,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19

第二天一早,陈士心叫醒了我。我们问清楚我们所在的地点,商量好路线,叫了一辆出租车,径向肥霸总部——“阿肥98”驶去。

    我的伤好得奇快,过了一晚,已经没什么大碍。陈士心依然是胸口发闷,说话时都略显费力。

    肥霸见了我们,脸上的表情十分异样。先是有些关切,后又变得沉冷。他绷着脸对我说:“阿健,你小子挺能干,作得不错。昨天晚上,桃爷就给我们的帮头儿胡爷下了战书。”

    “这都是托肥哥你的福,我们才这么走运。不然,早他妈挂了!”我试着讲脏话。

    肥霸满意地点点头:“你先去一边歇着,我还有些话要跟士心说。”

    我依言退下,坐在他几个弟兄那里。他们见我平安回来,都很诧异,非要我给他们讲讲经过。我于是就添油加醋,连同些脏话说了一通。

    过了许久,陈士心叫开了我:“走,咱回去吧。肥哥给我们放假两天。”

    出了门,我们上了车。陈士心不愿意让肥霸看见他顺来的车,所以把车停在酒吧的远处。

    “肥霸和你说什么了?”我很奇怪肥霸单独找他谈话,因为肥霸向来不爱理他。

    “没什么,他就说我带来的人不错,挺能干。要我以后也好好干,别老是拖大家后腿。放他妈的屁,要是那天跟‘蛇字头’火拼,他能听我一句,我们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你们输了?”我当然不敢相信。按小风的说法,勾陈要打赢蛇头,虽然不易,但也有七成的胜算。

    “输了,打到半路,人都撤了,能不输么?我早知道帮里不像是真打,叫肥霸赶紧撤,他非说要打。结果我们这些肥霸的手下死了八十多人。要不是我找到这部车,我也准挂!最后,肥霸费力不讨好,还不是让北玄武池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是这样。”我点点头,“那我们在肥霸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是毫不用怀疑了,咱们歇两天,我没料错的话,两天以后就是和‘桃花会’火拼的日子。”

    “那你做何打算?如果肥霸又要我们去送死怎么办?”我说。

    “看准机会。杀了肥霸!”陈士心忽然面露凶光。

    我大吃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敢作这种事情,“为什么?”

    “其实帮里早就想杀他,只是苦于帮规森严,自相残杀,要三刀六眼的。我们趁乱作掉他,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池爷一定会重用咱们。”

    我的心里一紧,没想到陈士心变得这么阴险。幸而我不是他的敌人,要不不知什么时候,我就会命丧其手。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个冷颤。

    “怎么了?”他问我。

    “没事,有点冷。”

    之所以叫黑社会,不是因为做着违法的事,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不能作到这些,就不能算是黑社会,即使是硬叫作黑社会,没有几天,也必将灭亡。

    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

    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少阴、太阴、太阳。——《三十六计之无中生有》

    我和陈士心在家休息了两天。这两天之中,他也给我说了不少帮会里的事情。第三天头上,我们收拾稳妥,便往“阿肥98”进发。

    “今天预感如何?”我忍不住问他。

    “还行,我们这边风险极大,肥霸的命百分之八十是难保了。如果你我能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说道这里陈士心的脸抽动了一下。

    进了酒吧,肥霸早已经等候在即。见我和陈士心来了,竟然也不像往日的蛮横。看了看我们,然后垂首不语。

    “肥哥,今天不是和‘桃花’帮战么,怎么这样没精神?”陈士心说。

    “还有他娘的什么精神!”肥霸恨恨地骂了一声,随即又缓和了下来,“士心,我现在才知道你那天说的对。沲爷是真他娘的想要我的命。”

    我和陈士心不明所以。陈士心问道:“我那天随口说的。到底怎么了,沲爷想杀你么?要是他要动你,我陈士心虽然无能,却第一个不让他!”

    明明是想要肥霸的命,此时却拼命地讨好,眼下这个陈士心真的让我好陌生,好害怕。

    肥霸听了,竟然也有些感动。他的鼻孔里气愤地哼了一声,接着说:“要是他敢直接灭我,我倒不会有气。可是他让我去打‘桃花会’,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我,我就他娘的不服!我是遭了他的算计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20

“我们不是要和‘桃花’火拼吗,我们不上怎么行?”我插嘴问。

    “你懂个屁!”肥霸骂着说:“他们是要我肥霸独自去和‘桃花’拼命!”

    我和陈士心越听越糊涂,肥霸此时有些的激动,说话颠三倒四。不过经我和陈士心一分析,也终于知道了原委。

    原来是数天之前,“勾陈”、“蛇字头”闹翻,随后在百里头火拼一场。“勾陈”的老大胡勾却在打斗正酣的时候,突然命令立刻撤退,并将自己的一个大产业——“聚星赌场”送给“蛇字头”作为赔偿,此事就此平息。但是胡勾并未干休,他吩咐手下,转向“桃花会”挑衅。

    “勾陈”、“蛇头”、“桃花”是百里镇的三大帮会,“勾陈”和“蛇头”相距甚近,两者皆离“桃花”稍远。“勾陈”一面与“蛇头”好合,一面又挑衅“桃花”,因此“蛇头”也就不便干涉两帮的拼斗。

    但是恰恰相反,“勾陈”表面上是要和“桃花”火拼,实则是要攻取自己邻近的“蛇头”。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他先和“桃花”约定了火拼,并把此事闹的沸沸汤汤。虽然“蛇头”表面上与“勾陈”和好,但实际上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这一下知道两帮火拼,自然也就放松了对“勾陈”的戒备。“蛇头”死也不会想到,“勾陈”只是作场戏给他看。实际上会向他们突然袭击。“蛇字头”全无防备之下,一定会大吃苦头。

    然而,胡勾是个瑾慎的人,他害怕放了“桃花”的鸽子,“桃花”见不到勾陈的人,会趁他和“蛇头”拼命之时,来直捣自己的总部。于是还要找一个敢死队,来和“桃花会”周旋。很不幸的是,他们选中了肥霸。竟然要肥霸,也就是我们这一小伙人去和整个桃花会周旋。

    这无异于是去送死。原来,肥霸的手下也算不少,但上次和“蛇字头”火拼,为了向上面邀功,肥霸非要硬拼,丝毫没有理解上面的意思。结果到最后,他孤立无援,死伤惨重。这一会儿已经是一点战力也没有,要我们这一群人去斗整个“蛇头”,不是送死是什么?然而上面的命令,违抗不得。肥霸左右不是,所以此时相当的恼火。

    “士心,我现在知道你心机过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肥霸终于放下了平日的傲慢,竟有些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的样子。

    “这个,我也没什么样的办法。上头的命令已经是没办法收回了,我们也只能想想怎么从‘桃花’那里死中得活。”陈士心托着下巴说。

    “说的是,可是,就凭咱三十多号人,怎么能抵得住他们几千人?”肥霸显然丝毫的信心都没有,此时已经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将计就计吧!”陈士心说道。

    “怎个意思?”肥霸的脸上闪出了光彩。

    “我们准时和‘桃花’在三元庄见面,他们见我们这三十多号人,一定会起疑。到时候,我们就说帮里的其他所有弟兄,己经绕道到了‘桃花’的总部。我们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三元庄离他们的总部很远,到时候桃花的人一定回疯着赶回去。跟本顾不上我们。”

    “妙!”众人齐说。

    “即使是要和我们打,也只会留下和我们相当的人手。到时候,我们有阿健在侧,还怕打不过这一小拔人!等到他们回去扑了个空,再回来找我们时,我们已经撤走了。他们还打个屁!”

    “真是太他娘的妙了,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你这么能干!”肥霸高兴地险些跳了起来,然后好像又想出了什么不妥,侧头问道:“那他们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们,只要给总部一个电话,就知道我们的其他弟兄没有在攻击他们的贼窝。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太容易了,我们只需要在他的总部放一颗炸弹。”陈士心拎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说:“他们见了我们三十几个人,本来就疑心不小,这时候总部一个炸弹开了花,谁都不会那么冷静。一定会一窝蜂跑回去。总部里可是他们的所有资金的所在地,丢了这个,就是丢了吃饭的碗。他们不会傻到连命也不要的。”

    “太他娘的对了!士心,你这回可是救了咱所有兄弟的命。日后,我一定会重用你。”肥霸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谢肥哥,士心一定为您竭尽所能。”陈士心郑重其事地说。

    肥霸高兴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表。:“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出发。小条——”肥霸叫过了一个小弟。

    小条恭敬地走了过来。

    肥霸扫了他一眼,“你带着几捆炸药,去给他们的总部来个惊喜。我们约好了中午开战,你就等我的电话,电话一响,‘嘭——’”肥霸捏紧了一只大拳,然后五指大张,作出个炸弹爆炸的手势,“明白了吗?”

    小条点点头,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急忙准备去了。我们一看时间不早,也各自准备去了。

    大家分批到三元庄。我和陈士心依旧上了他的车。

    “你是不是还想要肥霸死?”我问了问陈士心,因为肥霸现在对他转好,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当然,肥霸不死,我怎么有出头之日!”陈士心不加考虑地说。

    他这一句,显然出了我预料。我想即使是他一直想要肥霸死,此时起码也要想一想,要不要真的趁机干掉肥霸。哪知道,他竟然不假思索。

    陈士心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望了望左右,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要妄想肥霸会待我们多好。要是我们今天顺利的话,上头一定会对他另眼看待。而肥霸绝对会把功劳都加在自己身上。相反,如果肥霸死了,而我们顺利逃脱。上面一定会来收留我们。到时候问起我们怎么脱险,大家自然会把我的计策说出来,到时候我自然会出头。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如果错过了今天,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21

听了这一番话,心里不禁冷汗直流。我一下子感到,陈士心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禁心机颇深,而且胆识过人,敢想敢干,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日后他一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车子走了约个半小时,我们到了三元庄。大家前后都到了,肥霸开始清点人数。清点完毕,然后笑呵呵地转向了陈士心:“士心啊,你看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制造假象。”陈士心慢慢说:“我们在这里随便吃吃喝喝,摆个空城计。”

    肥霸依言先将家伙分给了大家,然后按陈士心的话,吃吃喝喝,全然不像是一副要火拼的样子,倒像是一帮流氓在郊游。

    没过多久,对面尘土飞扬。一辆奔驰在前开道,之后是八九辆皇冠,皇冠的中央,围着一辆极品宝马。再之后就是一些并不起眼的车,再往后就是最低级的小混混,骑的是些摩托。浩浩荡荡有几千人,向着我们压过来。

    我感到旁边的人,都不住地发抖。面对着这么些人,是没有理由不害怕的,连肥霸说话时,都显得声音极不自然。

    陈士心给大家壮壮胆子,可是收效不大,于是就叫大家坐下来,装作是平时悠闲地抖腿。这也倒很合适,不过是抖的频率有些高。

    “勾陈”和“桃花”约斗的地点,场子本来非常开阔,这时却放置了一堆一堆的木料,所以初时对方都以为我们的人都隐在木料的后面,等到他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我们就只有这三十来人。

    “桃花”的七王、两霸、一叔、一爷前后下了车。一爷,自然就是桃爷,一叔,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桃花”的人都称他为“地九叔”。

    地九叔穿得一身黑色大褂,站在了奔驰的前面,看看我们这一哨人,面无表情地说:“胡勾那小子在哪?”

    “我们大爷一会儿到。”陈士心微笑着说。

    “那你们这一队小鸟在这里吃吃喝喝的,胡勾在喂鸽子么?”地九叔仍是面不露色地说。

    “我们这一队可不是小鸟,是蝉呐!”陈士心仍然微笑着。

    虽然他是微笑,但这一句话无疑是一个炸弹,让“桃花”所有的人就是一惊,几个头目互相传递了眼神。其实他们早就在怀疑,都已经觉察出事有蹊跷。螳螂捕蝉啊!

    是在周围埋伏?还是另有文章?几个人疑思不定。地九叔干脆开门见山:“你们卖的什么药,到底还打不打!”他虽然心里在嘀咕,面上仍然是没有表情。

    “没——有。我们能有什么药?!地九叔你也看到了,我们就这么三十来号人,还能耍出会么花样。就是猴儿再精,也斗不过如来佛啊!”

    当然陈士心越是这么说,对方就越是起疑。他们都在嘀咕,我们是断不会就来三十多个人,白白的送死。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不得不佩服陈士心的口才,要是肥霸,开始的时候就会说什么“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去掏你们的老窝”之类的话。其实大家心里一直都很紧张,只不过此时陈士心的话渐见成效,大家的信心也就起来了,胆子也就大了,装的也就更像了。

    只听陈士心压低声音对肥霸说:“肥哥,可以爆了。”

    肥霸点点头,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紧接着,在对面“桃花会”后方的远处,隐隐传来一声爆鸣。

    七王、两霸、一叔、一爷同时一惊,这一下子,我们都很清楚地看到了。陈士心冲我微笑了一下,表示他的计策初步成功。

    果然,在桃爷接到电话以后,“桃花”的人乱作一团。桃爷怒冲冲骂道:“你们他娘的玩得什么把戏!老子他妈的……”

    “你还有心思骂呀,我的桃爷。我们调虎离山呐,调虎离山啊!”陈士心狠狠地说。

    桃花会炸开了锅,众人叽叽咕咕乱了起来。

    “都他娘的别吵!赶紧他妈的回去!还他妈的想不想活了!”桃爷神色异常紧张地说。

    众人听到了命令,心系总部的安危,不顾一切地往回奔去。桃爷看了看我们,喝住了一个黑衣人:“阿毛,这一帮崽子,你给我作了,我要刚才那个小子的肉,回去喂我的狗!”

    阿毛得令留了下来,带着近五十号人。其余的人,片刻之间,已经不见。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我对陈士心说:“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他们一发现不对,一定会赶回来!”

    陈士心一边戒备一边说:“你放心好了,有了阿毛在这里,他们大部队不会为了我们这几条命回来的,而且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弃总部的,毕竟是他们的命根子,要确保万无一失。”

    陈士心果然好胆色,比起我的不怕死来,却又稳健了许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阿毛的人已经杀了过来。我们之中,只有肥霸有枪,他掏出了枪,立即和阿毛对射。陈士心冲我招手,意思是要我和他躲在旁面的木料后。

    我们三十多人,纷纷隐蔽在木料堆后。不一会儿,对方的子弹已经所剩不多。陈士心见时机成熟,在喊道:“兄弟们,今天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们虽然人少,但个个都不是吃白饭的。和他们拼了!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21

大家这时候已经是背水一战,生死存亡,全都在一念之间。陈士心这么一喊,顿时人人英勇,个个强悍,大有一股必杀的势气。一时之间,居然也和对方打了个旗鼓相当。而且在气势上,我方大大地占优。

    我按着陈士心的策略,擒贼擒王,踢翻了身边的几个人,直冲阿毛飞去。

    阿飞见了我来意不善,举枪就射。我对此早有防备,手中早已经备了一块两寸多厚的木板,看准了他打来的方向,把子弹都挡了住。

    三步两步,已经到了阿毛的身前。枪不是一个近战的武器,所以我无所畏惧。只是三五个来回,阿毛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让他胆寒的对手。

    我不愿杀人,只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阿毛越见我难斗,越是凶狠,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只好不能再忍让,趁他一拳打来的空当,单臂上架,用肘猛击他的胸口,同时脚下一别,一膝磕在他的腰椎。

    阿毛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我还是不忍心杀他。既然他已经无法还手,我就不再为难他。不料,我刚刚离开几步,旁边的几个弟兄就把他结果了。

    这就是黑社会,杀人不眨眼!这就是黑社会,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我不想再杀人,所以厌恶地躲在一边。只是留意着局势的变化。

    陈士心到哪里了?肥霸也不见了!该不会……

    一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一闪,我有一种预感,陈士心已经对肥霸下手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开始左右寻找,见到远处有一间小木屋,要是动手的话,陈一定要避开自己人,那里,自然是一个好去处。

    我急奔了过去。虽然我很看不起肥霸,但心里也颇不满陈士心的作法,毕竟肥霸现在对他已经是不错了。

    一边走,我心里一边在嘀咕,如果见到陈士心正在对肥霸下手,我该怎么办?是制止,还是不管……

    我来到了屋子外面。透过朦朦的玻璃窗,向里面望去,陈士心一个人在地上坐着,只有他一个人。我急忙冲进去,生怕他有什么不测。

    他右臂受了刀伤,鲜血正流。手中拿着一把短匕,好像正在深思。他坐的地方,是一张门一般大的木板。木板的下面,盖着一个深坑,坑边是一片血迹。

    “士心,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没事。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他见了我,有一点不自然。

    “肥霸呢?”

    陈士心没有说话,只指了指他所坐的木板的下方。我明白了,这个坑,就是肥霸的棺材。

    “外面怎么样了?”陈士心若无其事地问问我。

    “正激烈。不可开交。”我的语气有点冷。

    “我们快出去吧,以后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手下,现在一定要拉拢好。”陈士心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危。当下也不再多想,跟着他走出了小木屋。

    陈士心见到两伙人打得正不可开交,大喊了一声:“肥哥有令,一个不剩,杀!”

    对方失去了主将,一直战战兢兢。此时听他这么一吓,更是无心打斗,再看看有一个如狼似虎的我,一下子崩溃了,都纷纷落逃。兄弟们追了几十米,陈士心叫住了大家。

    顺利打退了阿毛的人,这边也只剩下了十来个人。陈士心站在肥霸的本田车上,奋起右臂喊了一声:“杀!”

    十几个人死中得活,自然是激动不已,齐声同呼:“杀——”

    是不是上天给了他一诡诈的心,让他站在了这个时代的潮头。如果是,那么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处境中,我当何去何从?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三十六计之顺手牵羊》

    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三十六计之借尸还魂》

    “肥哥在哪儿?”大家欢呼过后,却没有看见肥霸。

    陈士心表情沉痛,竟然也抖抖地说:“肥哥他……死了!”

    “什么?”大家都不敢相信:“你刚才不是还说,是肥哥要我们……”

    “我那是为了吓唬他们,所以才骗大家的。”陈士心低着头,说话的语气极是凝重。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也是一级的棒。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22

陈士心接着说:“我看到肥哥挨了子弹,就把他带到那边的小木屋去先挨一会儿。没想到被阿毛的人发现了……”陈士心说到这里,摸了摸臂上的伤,“是我没保护好肥哥,要不是阿健及时赶到,我恐怕也已经挂了!”

    “算了,这个也不怪你。我们去看看肥哥的尸体吧。”

    “还是别去看了,肥哥的尸体已经让他们砍得不成样子了,我已经给埋了。”

    我知道陈士心是对肥霸突施暗算,为了不让他露馅,也拼命给他作证。亏是肥霸平时对大家极是严苛,不是很得人心。我们这么一说,谁也就不再提了。

    于是我们就乘了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了“阿肥98”。

    经过这么一战,陈士心已经征服了众人的心。虽说在我们这群人中年纪不大,但是这时已经成了这里的说话人。

    大家看了看他,要他发话,看看这事情怎么打发。陈士心想了想说:“上面对我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心里一定想着我们已经死了。我们先得让上面知道我们还在,谁有上面的电话,沲爷的。”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阿达忽然想起,昨天肥霸和沲爷通过电话,电话里应该有记录。陈士心点了点头,“好,大家都回去吧,好好处理一下身上的伤,明天早点过来。我和沲爷汇报一下,看他怎么安排。”

    大家听了,自然心服口服。各自准备了一下,散了。

    陈士心拨通了沲爷的电话,嘟嘟响声之后,电话通了。

    “喂,我想找沲爷说句话。”陈士心恭敬地说,对方应该是沲爷的保镖。

    “你谁啊?”对方有些轻蔑。

    “我是肥霸的小弟,想和沲爷说句话。”陈士心用的是“肥霸”,而不是“肥哥”。

    “肥霸自己呢?”

    “他死了。”

    我的听力很敏锐,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保镖推开一扇门,然后恭敬地说:“爷,肥霸小弟的电话,说肥霸死了。”

    沲爷接过了电话:“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沲爷,您好。我是肥霸的小弟。”

    “肥霸?哼哼。他挂了?”

    “是,肥哥他让‘桃花’的人砍死了。”

    “你们还在?你们还剩多少人?”

    “十多个。”

    沲爷很上惊疑,陈士心于是就一板一眼地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沲爷,当然,除了肥霸的真正死因。陈一直口称“肥霸”,这正合了沲爷看不起他的心思,沲爷听着听着,语气也渐渐地温和,看得出,他已经开始欣赏陈士心。

    到了最后,沲爷说:“士心,现在肥霸的位子,由你来坐。明天等着我,我到那里去一趟。”

    陈士心装作不小心把电话的免提按了一下,最后这一句旁边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陈士心挂了电话,半天一句话不说。酒吧里的伙计已经知道他是这里的新老板,前前后后的人,都出来和他见面。

    “大家不用太拘理了,都打起精神,一会儿来客人,好好招呼。”陈士心面色平和,转向阿达说:“达哥,我们歇着去了。”

    阿达点了点头,叫一个小伙计把肥霸的车开到门口,亲自开着车把我和陈士心送到了肥霸的住处。

    肥霸一直没有妻子儿女,单身一人,在一栋公寓里住着百余平米的单元房。虽然不及其他人物和小楼之类的奢豪,但也已经是非常的有讲究。

    以前阿达偶尔在这里陪着肥霸,现在我们住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阿达告别了我们,独自回去了。

    “累了吧?”陈士心关切地问我。

    “不累。你才累了吧,咱早点休息吧。”

    吃了些东西,我们洗了澡,早早地睡下了。陈士心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而我,却是反反复复地睡不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22:23

又接到了馨妍关怀地短信,我和她亲呢了一阵,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陈士心叫醒了。我的手机在耳边贴着。

    陈士心和我早早地动了身,开着肥霸的本田到了“阿肥98”。虽然我们来得很早,但其他的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些时间,他们知道今天有大事,因此都不敢怠慢。陈士心叫人给大家准备了早点,十几个有在一个长桌子上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大家就在各自坐在一处,等着沲爷的到来。

    大约十点钟,一辆黑色本田在门口停了下来。陈士心敢紧叫大家站了起来,分成两队,立在门口,然后拉着我迎了出去。

    沲爷大概是很久没有来过了,见到见士心后,脸上先是有一阵惊奇。

    “你就是陈士心?”他当然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是一个醉卧沙场的谋略大家。

    陈士心点点头,然后指指我:“我的好兄弟,阿健。很能打!”

    沲爷显然对我不感兴趣,随着陈士心进了酒吧。阿达领着大伙恭敬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目送沲爷从面前走了过去。

    沲爷在一个皮沙发上坐定,几个保镖站在人他身后,陈士心侧身站在一旁。

    “听说你很能打?”沲爷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打量着我。

    我笑而不答。我是一直非常厌恶那些目中无人的人,因为原来并没有本事,所以只能忍,可是现在不同了。

    沲爷有些恼怒,他冲手下歪了歪嘴,几个保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先上来一个比我高出两头的人,他双手一张,空门大开,毫不防备。意思是对我根本不用防守。

    好,既然他这么让我,我就不客气了。我将头微微一偏,躲开他的直拳,然后用下颌夹住了他的手腕。

    他终于收住一副傲慢的样子,用力把手向外拉,拉不动。他机变奇快,见拉不动,就顺势将拳变掌,掰住我的肩膀,同时将腿一别,要把我勾倒。

    我果然倒了下来,他微笑一下,意思是已分胜负。就在要落地的一刹那,我将身子猛的一旋,用我的“提壶手”把他摔倒,同时自己就着旋劲稳稳地站了起来。

    这一招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就连一直沉沉的沲爷也坐直了身子,他又使个眼色,叫后面的人攻来。

    四五个人同时抢上,来势凶凶。沲爷满以为他的这些人能将我治住。不料,只看见我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这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好!”沲爷乐了,“果然是英雄出少,了不起!”

    我又没有回他的话,连回应的表情也没有。沲爷也不把这个当回事,转向陈士心说:“士心呐,你真的很能干,以后常到我那里去坐坐。”

    “谢沲爷,那么,我现在就这么几个弟兄,恐怕……”

    “哦,你想怎么办?”沲爷的眼中冒出了一道精光。

    “士心想问沲爷,昨天和‘蛇字头’大战,胜负如何?”陈士心说。

    “你说呢?”沲爷笑笑,想听听这个后生的说辞。

    “我们乘其不备,自然大获全胜!”

    “哈哈,不错。”

    “那么,对方的人手呢?都死了么?”陈士心缓缓说。

    “死了不到四成,剩下的人,有逃的,也有降的。”沲爷显是对昨天的一战颇为自豪。

    “我斗胆想从这些降的人当中,向上面要些人来?”

    “哦?你真的想要?”沲爷这时极为严肃地说,“不要以为你有一点小聪明就昏了头,这些人随时可能反了,到时候,你小心脑袋!”

    “哈哈,他们为什么要反?我不信在这里好吃好喝,他们受到比以前更好的待遇,还会造反。再说,咱们帮里越来越壮大,他们要是反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陈士心饶有信心地说。

    沲爷原以为陈只是一时冲昏了头,却没想到,这个小子心思缜密,却又胆色过人。当下大是满意,为他这个新的小将而高兴。他微微笑笑说:“好,你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跟着我好好干,我保你以后在帮里有头有面。”

    “士心谢沲爷看好,以后一定好好为沲爷办事。”陈士心似是发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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