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2:29
忽然,一阵风平地而起。
我灵觉在波动,好像感受到一股庞大无匹的能量之流,在百丈岩的峡谷中涌动,但纯属自然的力量,我观察了一下地形,默默感应。
绕过岩底,再转过一座小桥,眼前又是豁然开朗的境界。群山环抱之中,有一片田地,几座土楼,原是农民来此种田时午休用的,但现在因这里太过偏僻,田地也荒芜了。
但这里山谷环合,水流九曲八弯,实是一条龙脉,即天地灵气汇集的地方,是修道者最佳的避世之所,但怎会如此荒凉呢?
在后面的壁崖上,十几只空石棺架在半山腰的壁坑里阴着。
“真的有悬棺耶!”小辉大叫,双眼兴奋地闪着金光时,跟方龙一个鸟样,“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金银财宝,如果能上去掏金,可就发啦!”
“早被盗得精光,骨头(可能是干尸)一根也没剩。”我说。
“怎么可能,老师上去过?”靖儿好奇地说。
“废话,我能飞上去啊,当然是猜的啦!”我说,小玲和珠儿在一边扮了个鬼脸,嘲笑我撒谎不打草稿。
我当然上去过,倒不是为了发财,而是想找找有没有地缚灵,了解一下当时山民采用悬棺葬法的真正目的,以及当时的土著,是怎样将数百斤重的石棺安放在上面的,是出于怎样的宗教信仰。而且,当时杨氏族人及他们的村庄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但我找遍了全部的悬棺,都空无一物,我只是感觉到,悬棺其实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地缚灵的产生,它们所处的位置,可以吸收最纯正的天地灵气,使魂魄圆满,且下不着地,只有尽快升天了,而子孙后代,也没必要上香祭拜,多省事。
然后,我们在一片溪畔沙滩上野炊。
用鹅卵石垒成灶,放上小铁锅,最平的地面就铺上餐布,摆好水果和各色点心,主食是面条,火点起来了,我带着一群男生,在山边捡枯枝。
“要是这里开发攀岩的旅游项目就好了,我曾在冠山爬过,非常带劲哦!”小辉说,他老爸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常在暑假带他游山玩水。
“其实自然生态最好不要开发,人多了,破坏就大了。”另一位四眼田鸡书生说。
“热闹才好,能带动本地的经济。”
“我还是喜欢古代的旅游方式,不要收门票,不要人挤人,吟诗作赋,到处题写,逍遥自在。”
我一边听着他们的争论,这是我经常在班上倡导的,有争论,才能有思想火发,创新意识就会形成,但此时,我更注意的,是那股充盈谷间的灵能走向,我总觉得它好像在监视我们,上次我来探路时,并没发现有这股强大的灵能,身为巫师,任何不明灵能的存在,都是一种挑战。
好在它属于中性,我一时不必担心。
“哎呀,救命啊!”我在听到溪畔有女生尖叫声,立即飞也似地跑过去,其他男生也精神大振,他们与我的想法一致:这群女生平时做福做威,难得一次出事,让咱们过回英雄救美的瘾!
当我跑过去时,靖儿已经半抱着一位全身湿透的女生小慧走到岸边,小玲在一边安慰。
“发生了什么事。叫得那么吓人。”我气急败坏地问。
“小慧的舀水时,看到一条水蛇,吓得就跑,踩在滑苔上,掉到水里了,好在溪水不深。”小玲边说,忽然发现我的眼光不对,原来小慧穿着一条方格短裙和一件圆领小衬衫,湿透了后,直透胸前的一条胸巾,隐现里面的胴体,及刚刚开始发育的两朵粉红色的蓓蕾。
“老师好坏哦!”小玲低骂了一声,将我挡在前面,这时那群男生也跑过来了,我连忙将他们挡住,连喝少儿不宜,边叫小玲把准备好的干衣裙拿出来给小慧换上。
为了怕春光外泄,她们围成人墙,而那群男生和一个不良教师只好鬼鬼祟祟地偷偷观望。
接着事情非常顺利,大家兴味盎然地就餐,分工清理后事,管理这么一大堆人是非常麻烦的,幸好小玲指挥贯了,大家都听她安排得井井有条。
饭后,在珠儿的提议下,我允许大家自由行动,去山边采集植物标本,但得五人一组,男女搭配。
实际上,我对这一带地形有些熟悉,加上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就将这群小马驹放溜放溜,免得他们说我专政。我带了三女两男,小玲在我这一组,因为是她组织安排的。
“这是金银花,可以做中药用。”我对小玲摘的满满一捧的山花笑说。
“好美的名字喔,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她有点少女心思和落寞。
这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突然一阵阴风卷起,刚才还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转眼间,一大片乌云就迅速地集中过来,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奇怪,我昨天专门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晴朗,怎么会有大雨呢?”小玲慌乱地说,边和我安排身边的同学分头去叫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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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29
但我的灵能感触到的,是更为惊心动魄的真相:刚才那股充盈于谷间,无处不在的灵气,突然转性了,由温和的中性转为极为阴寒的戾气,它像一个巨大的凶神恶煞,无形地朝我们俯冲,而且所召的乌云,其实是巨浪一样在翻腾着各色恶灵,像要吞嗜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
在耳边,我听到的不是呼呼的狂风,而是尖锐的唳声。
其实不用喊,看到这等情形,所有的学生都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然后我稍作清点一下,就带领他们百丈岩对面山丘上一个废弃的农场土楼跑去。
天蓦地暗下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伴随着的,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刚进土楼,倾盆大雨已经下来,土楼是夯实过的,因此还算坚固,只是有多处漏雨,学生都往不漏雨的地方挤。
“老师,这是怎回事,好可怕啊!”学生们纷纷在叫。
“大家别怕,是地理课上讲的对流雨,常在午后以雷阵雨的形式暴发,老师对吗?”小玲大声在我耳边说,因为她发现我神色异常凝重。
“别那么大声!”我吃了一惊,“这不是什么对流雨。”
“那是什么?”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说:“山神发怒啦!”
虽是敷衍,但却别一种明悟的感觉一闪而逝。
然后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少了两名学生,珠儿和小辉这一对活宝。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身问和珠儿、小辉一组的另三名同学。
“珠儿说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小解,小辉陪她沿着小溪上游越走越远,后来就没见他们回来了。”
其实是找借口避开同学的拖累,要到里面探险。我心想,恨得牙痒痒的,偏在这他骨节眼上,若出事,我不知该怎么办了。而这边有更多的学生要我保护!!
“看,他们在那边!”一名学生指着窗外大喊。
我连忙冲出屋外一看,“哇——”我不禁惊叫,看到珠儿和小辉顺着桃花涧边的小路狂奔到我们野餐的地点,但那里已经没人了。
但这倒没什么,令我惊恐万分的,是那股灵力的主体,正化为一道道霹雳,压低乌云追在他们身后,一道道闪电直击下来,雷鸣声霎时响彻云霄,山体震荡。
胆子若小一点,还不吓傻了,幸亏这俩家伙是出名胆大的。
“小玲,你和靖儿看住学生,不要让他们往窗外看。”我大叫,冲到走廓外,双后合什,默念大悲咒,紧接着五道护体镇邪咒从身上的衣袋里飞出来。
“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随着我的低喝,那些符咒化为一道道金光,按我的意志溶入土楼内,在土楼形成一层可抵御邪魔恶灵入侵的灵光防护罩。
然后我飞跃下楼,几个腾跳,快速赶往小辉和珠儿身边。
他们已经抵达集中地,但没看到我们,一时呆愣住了,原有支持他们求生和狂奔的意志,霎时全崩溃了,看他们茫然失措的样子,我大急,因为数道闪电如游龙般已经击到他们身后,一旦击中,则变成焦炭。
“小心,快闪啊!”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了,先救我的学生再说,当下灵能化为真气,从涌泉穴喷射,我如闪电般直冲过去,在关键时刻将两只“落汤鸡”俩拦腰抱起,如腾云驾雾一般,斜飞十多米外。
那数道闪电击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声“轰”的爆炸巨响,卷起一片销尘,那块石头裂成数片。
“老师,您来了!”小辉大叫,高兴地眼泪直流。
“哇——老师,您会飞啦,简直太棒了!”小珠儿跟我久了,对我信心十足,又天生大胆,见到我后立即镇定自如了。
但随即,珠儿和小辉又瞪大眼珠子,为刚才雷厉闪电击中石块的一幕震憾。
那股灵力又追过来,一切高兴还为时过早呢!
我大喝道:“你们快盘膝坐下来!”
珠儿立即坐下,同时将发傻的小辉也硬拉扯坐下。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我边念心经,我体内的灵能立即自动高速运转,生不生不息,一股外缘为枪状光华立即环绕在我们四周两米外的空间。
“啪啪”声连响了数十下,我全身巨震,知道在几分钟内,已经有数十个闪电击在我的护体灵光上,使的我灵光缩了一米,岌岌可危。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最糟糕的是,我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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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0
“以吾之御印,以吾之御咒,妖魔鬼怪随即现!”我取出挂在胸前的凤佩,自从甘天村托它的福消灭添衣子后,晓月替我研究了一下,认为它里面蕴藏的力量太过庞大,可能是火的主源力量之一,不敢随意启动,但可以作为一般神器使用,会起到良好的效果。
我朝天举起凤佩,一边念起大悲咒,一边将灵能注入凤佩内,但我的灵能怎么注入,都只是如一条河水流入大海一般空虚无助,反而令我愈来愈虚弱。但咒语立即起到辅助作用,只见凤佩立即射出锥状的能量光环,不断地旋转,像发动机一样,愈转愈快,光射范围也越来越大,而我的灵能在启动它后,给自动封住了。
在大家目瞪口呆中,我看到光华照处,雷电消散,天空的乌云发出一个“噫”惊叱声,然后现出一个身高如柱,手长如猿,头戴朱冠,双目如电,呼吸如雷车之声的鬼怪。
“五岳之鬼耳禽!”我脱口而出。
在晓月的推荐下,我曾看过《括地志》、《神异经》、《玄黄经》、《洞冥记》、《十洲记》、《神仙记、《列仙传》、《道藏》,认得它就是上古记载的活动于五岳的山精耳禽,是鉴于鬼、神之间的灵体,非善非恶,亦正亦邪,一向飘无踪影,来去如风,现在怎么呆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滚出去!”在心灵里,我听到它的怒吼声,“决不允许你们破坏这里!”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也学它,用传心术与之对话,这也是我特别要晓月教的,因为我基础好(五十年的功力耶),不到半天就运用自如了,其实这很简单的,就是以将自己的意志集中于心灵,然后运用灵能,将要说的话传给对方。
“百年了,百年了,你们人类总是在破坏,五岳现在面目全非,已经非我能居住的场所,山川灵气已经叫你们自私、贪婪、情欲干扰得无法吸食!”
“别,耳禽老大,我们只是来秋游,并无恶意,你看这些孩子,天真可爱,怎会破坏大自然的美好呢?他们只会与自然和谐相处。”
“滚出去!”
“好好好,我们走还不行吗?我好歹也是老师耶,对我客气点不行吗?”
当我说了这句话后,那耳禽才悻悻离开我们的头顶。
接着,在凤佩光华的压力顿时一轻,万丈光华直射出去,光华到处,将所有的乌云立即化为乌有,阳光如瀑布一样倾泄进来,很快就烟消云散,阳光明媚,天地在雨的洗礼后,变得更加清爽明朗。
“老师,神仙啊!你太厉害了,我太崇拜你了!”以前一直对我不会打篮球而瞧不起我的小辉,现在目光闪烁着无数的星星。
“少来,恶心巴巴的,告诉你,千万别把这事跟人说,否则我就和《黑超特警》里的遗忘器一样,把你这段记忆进行清理。”我吓唬他,果然他连连点头。
珠儿在一旁洋洋得意,“小辉,现在你知道我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吧!”
“不,是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今天这一成是真的!”
“你——看招!”一个拳头挥过去。
“哇——”惨叫声回荡在谷内。
我都对自己怀疑了,这群家伙真的天真无邪吗?
在回家的车上,坐在我一旁的小玲一直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喋喋不休地小声讲:
“老师,真的有山神吗?那情侣峰的故事,是因为山神在显灵对吗?”
“我看过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他们是木神搓合的,神是存在的对吗?”
“我们该怎么祈求呢?”
我听得头大,最后跟她说:
“小说和影视里所谓的神仙都是假的,但一些地理位置好的山峰,由于人为的传说,成为公众注目的对象,加上地磁聚灵的现象,形成超能力有智慧的自然灵体,就是山神。他们常常应人的呼唤,幻化人形给人开导,或者灵体附在某些动物或植物上,为祈求者提供一种帮忙。如此而已。”
事情到此做一个段落,幸好,那天学生吓得厉害,又在小玲的有效控制下,对外面我驱灵的举动知道的不多,因此没有造成出乎意料的影响,只不过我的私人小团体又多了一个小家伙:小辉。
但有些事我还是不解,耳禽开始时,并末有恶意,后来怎么会怒发冲冠,一副要杀要砍犹如发酒疯般的景况呢?
还有,珠儿和小辉回来后,两人一直神神秘秘的,目光游移闪烁,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不知在搞什么鬼。
只有一次,珠儿问我一个很奇异的问题:“老师,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如果真的存在,会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这是一个虚幻的故事,表示作者对当时社会黑暗的不满。因此现在各地都有所谓的桃花源之类的地方称谓出现。”
其实我还想告诉她,陶老大还是我同道中人,在我看过的几本神怪书中,有介绍陶老大曾醉心文、史、神话、小说等“异书”,还与佛教信徒周续之和刘遗民结为好友,被当时称为“浔阳三隐”,并与佛教著名法师慧远和尚一度成为方外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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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0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这段时间,晓月写了好几封信给我,让我乐翻了天,她是一个非常内向、传统的女孩子,不喜欢打电话,认为用手写的方式,更能表示她内心的情感,因此我也开始发挥我这么多年闭关读书所学到的一切知识,发起新一轮的爱情攻势。
我最喜欢聊斋志异了,虽然那并不一本真正写鬼神的书,但我还是天真地希望,几首诗歌攻击,就能让美若天仙的女鬼、狐仙以身相许。
想着想着,口水都流了下来。
“亲爱的晓月,我好想好想你耶,你美丽的倩影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中,一时不曾落下……就是倾大西洋的海水,也浇灭不了我对你的爱……你的娇容、你的声音、你的动作,就如普希金写过的一首诗……”这是我写的大杂侩。
“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君安!”晓月回复则简洁多了,在信中,她告诉我处理教内事务的情况,其实非常烦琐的,因为大多关于经费支出和人事的调整的小事,相反渡鬼驱灵反而一笔带过,在她看来是不值一题的。
只有我讲到山精耳禽的事时,她才幽幽叹声写道:“人行山水,实为涤心向善,但无意间将尘世所染之恶亦带入了,重身而至轻身离去,却将原心灵之包袱扔给了灵秀山川。”
周末到了,这天,小玲又来我家里作习,同时也是来还上周借的书,再借下周的。但奇怪的是,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珠儿没来。
“珠儿现在和小辉天天混在一块,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我早上去找她,伯母说天刚亮,就和小辉出去了,还带上了她的小背包——就是经老师改造过,可以让鬼小姐林彩霞居住的冥包。”小玲打小报告,对好朋友如此重色轻友而有些忿忿不平。
“两个马大哈,能有什么名堂,何况还有彩霞,一旦出事,彩霞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我边说,边放心玩我的网络游戏秦殇,呀,又捡到一本《山海经》,连捡了三本,天啊,我运气怎么这样好,得去摸六合彩一下了。
两天后,即星期一早上,因为我上课时间在十点,就起得晚了些。当我一进教室,发现里面乱哄哄的,小玲神色惊慌地跑过来,对我说:“老师,不好了,珠儿与小辉前天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怎么搞的,不早告诉我!”我又气又急,两天两夜,会出大问题的,“她父母呢?没去找吗?”
“去了,他们家长昨天差点没把儒里县翻过来,但珠儿他们出去的太早,而且是乘坐单车出去的,没人看到他们去哪里了。”
铃声响了。
“好,大家坐回自己的位置,先上课!”
我心神不宁地讲着课。
突然,门外闯进一个又矮又胖的妇女,一脸惶急地朝我扑过来,众目睽睽下,我躲闪不及,我的双手被她抓了个正着。
是珠儿的母亲。
“罗老师,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珠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救她呀!”
“别急,我也是刚听说珠儿失踪的事,珠儿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你就放心吧!”我安慰她。
班上又一阵骚乱,学生再没心思学习,我只好安排学生自习,然后带珠儿母亲到空下来的会议室,我想单独问她一些情况,寻找一些线索。
“珠儿离家前的一个星期,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没有?”我问。
“嗯,前一天,你们教务处陈主任的小孩有来,两人在卧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门没关——你知道我的意思,珠儿还小,不会做出不知羞耻的事的。我不相信他们会私奔!”她边说边为珠儿分辩,眼泪流了下来,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我暗暗好笑,他们俩会产生非同一般的恋情,那可就奇怪了。不过,人言可畏,这种两小相爱,私奔外出的流言,随着双方家长轰轰烈烈的寻找,一定传播得如火如荼,绘声绘色。
“他们在一周前,就是您带他们去秋游那天回来后,就常聚在一起。说些不让我听到的悄悄话。”
说这话,我又对刚才的判断犹豫了,难道是那天因为共同对付耳离,双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也产生了微妙的感情?想想我和晓月,两人一样内向,如果不是为了共同对付添衣子,同生共死、患难与共过,哪能会产生感情。
“有时他们还带着一堆书,还买了指南针,有一次我还看到小辉包里藏着一把瑞士军刀。”她又说出新的情况,让我灵感一动,又一时想不到线索出在什么地方。
“我还带了珠儿的日记,她后面一周的话,讲得非常奇怪。”她说着,拿出了一粉红色的日记本。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心里暗自苦笑,因为我常对学生说,偷看别人的日记是犯法的,而且最要防范的是父母,他们常常好心办坏事。可现在——
“老师,我知道偷看自己孩子的日记是不好的,但为了救她,我还是将她的抽屉撬开了。”她开导我说。
我只好翻到后面这七天的日记。
“11月5日星期六,晴,午有暴雨。早上,我们在罗老师的带领下,到桃源村建旗谷游玩探险……我们五人一组往小溪上游采集标本,忽然,我在水流上方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小辉也闻到了,他说是桃花的香味,但阿媛反对,说现在是深秋,不可能有桃花开放。但我也觉得小辉说得没错,因此我们俩暗地里商量,要到桃花涧上游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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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2
找什么借口呢?小辉这笨蛋加傻瓜想了半天,就说小解吧!亏他想得出,好羞人耶,不过一时想不出其它好的,于是我和他来锤子剪布,我输了,只好我提议,他陪我。我们就一直走上去,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正要返回时,我们闻到一股更浓的花香味,便跑了过去,绕过一座山丘,结果大吃一惊。”
我看到这,也大吃一惊,因为那条溪流的源头是一条地下河,整个水口是从一个小山洞里涌出来的。洞里面飘荡着一种难明的磁场,会让人产生幻觉,因此我进去一下,那磁产就与我的灵能产生某种波动,令我头晕目眩,因此很快出来了。
经与山精耳禽之战后,我明白,那是它在搞的鬼名堂。
“整条溪流都从山洞里汹涌而出,好壮观哦!老师明知道有这么一处亮丽景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小辉一时兴起,卷起裤脚,涉溪进入洞中,接着我也进去了。走了五分钟,然后,眼前的景色让我一辈也忘不了!”
后面写了一段,但又满满地全涂了,只补上一句:“写的不及真实之万一”,再也没下文,就像一些爱吊人胃口的网络作家一样。而我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能安然走进去五分钟再平安无事的出来。
“出来后,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风云变色。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向来路跑去……”后面的事我就知道了。
后面的日记,我专门找了有关一个神秘计划的情况罗列一下,因为我觉得他们失踪与此有关。
“11月7日,星期一,计划进行当中,为是否要告诉老师一事,我们吵了一架。小辉坚决说不能让老师知道,否则准泡汤,我也觉得他有道理,别看老师平时有些脱线,但其实非常小心谨慎的。只是有点不安。”
“11月8日,照相机借到,焦卷买了两卷,小辉说可能不够,但也花了我一周的零花钱。同时,我还让他看到我的鬼朋友林彩霞,差点没将它吓死,这家伙别看块头挺大的,其实胆子真小!”
“11月9日,指南针和瑞士军刀借到,瑞士军刀是小辉从堂哥那里偷偷拿到的,说一周后堂哥回来,就要放回去。此外,干粮我们也准备得十分充足,还买了创可贴,驱除虫蚁的膏药等,但那么美丽的地方,根本没有必要。”
“11月10日,晚上,我们就此行的装备清点了一下,并针对其它突发事件作了一下预测,这是罗老师教我们的……如果成功的话,这将是中国一个伟大的文化发现,我们的名字将载入史册,想一想我们就心花怒放!无法平静!”
日记到此就嘎然停止,后面则抄写一篇《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为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虽然我看得还是希里胡涂,但关键处我明白了,他们要去的,是建旗谷。他们要到桃花涧的源头,寻找山洞里让他们震憾的东西。
到建旗谷时,已是下午一点。
我上午的课一上完,就向校长请假,然后饭也没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两个学生失踪两天,还不知生死如何呢!
建旗谷风采依旧,只是我的心情大不一样,四周翻腾的灵能里有一股怒气,显然山精耳禽又发现我来了,天空迅速阴暗了下来。
我不管狂风怒吼,先在谷内搜索了一遍,但没一丝踪影。
我飞上五百米高的百丈岩顶上,对着天空大叫:“耳禽,你这个没德性的王八蛋,快把我的学生还给我,我知道是你干的,如果他们有一丝损伤,我叫你神形俱灭,永远从灵界消失!”
天空霹雳狂响,毫不示弱,但没有主动向我攻击。
我才不管它鬼叫,纵身向桃花涧出口的山洞飞奔而去,刚飞一半,无数道闪电立即凭空击下来。
我早有准备,边跑边将凤佩向上抵住,接着灵能源源不断地输入,这次我是急了,不顾灵能守恒的定理,不顾灵能枯竭对身体反啮极大,只一味如潮水般涌入神器内。眨眼间,闪电已到,如影随形。
凤佩还末发出金色光芒,闪电就击到了。
眼看我就要被闪电劈中,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要击在我身上的闪电,全被凤佩吸收到腹内去。
天地霎时一静,接着我手中上的凤佩红光万丈,一只火凤凰又喷薄而出,绕在我的头顶,向天空中的耳禽断清啸:“嗬——”
那声音有说不出的轻蔑与骄傲。
一切又好像回复到甘天村的一幕,只不过这次是合我与耳禽之力将它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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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2
但火凤凰出来了,我却有些着急,担心凤凰不问清红皂白就将耳禽给灭了,因为在它手上还有我的两名学生。
好在火凤凰似乎知晓我的心意,并没马上向耳禽进攻。
我大喝:“耳禽,再问你一句,我的学生在哪里!”
天空立即响起一个尖锐如孩童的声音:
“好小子,女娲的凤佩居然在你手上!算我怕了你了。”
接着,位于天空最中心最厚的云团密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黑影,然后迅速向地面飞落。
我小心戒备着,担心它耍什么花招。
火凤凰在我周围环绕。
黑影落在地上,竟是一个身长才一尺高的侏儒,只是神态奇异,人首猴身,目光如炬,异彩闪烁,落下长长的山羊胡子,头戴有半米高的朱冠。
“你、你、你,你是谁。”我惊奇地结巴起来。
“我就是耳禽。”
那奇异侏儒开口说话,使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耳禽的真身,而天上显露的,不过是它的灵体幻像。
“你既然有创世神的凤佩,并跟它建立从属关系,说明你有仙缘。我就破一次例,让你看一看桃源仙境。”耳禽淡淡地说。
“我才不希罕什么鬼仙境,我要的是我的学生呢!”我冲着它大叫。
“那两个小鬼没事,他们上次趁我监视你,偷溜入仙境门槛。本想将他们消灭,让你给救了。第二次还敢来,已经被我设在洞口的奇门阵法结界给昏迷了,现在躺在洞内,本想明天放他们走的。”
“你真会放他们走?”
“因为我不想惹下你这种麻烦!”耳禽冷哼了一声,边说边奇怪地看我:“你怎么还不跟来?”
我尴尬的指了指头上的火凤凰,说:“这宝贝怎么收回去。”
哪知我心意才动,火凤凰就自动焚化为一缕青烟了。
耳禽大力摇晃着他高高的帽子,讥诮说:“真差劲!女娲的凤佩能驱使五行最强大的五种神物的力量,火凤凰只是其中一种,定是你跟火属性的鬼神斗法,才将火属性的凤凰首先激发出来。”
我恼羞成怒,手下败将还这么嚣张,敢教训我,当下回敬一句:“切,要你关心!对了,你是哪属性的?”
“金!最高贵的那一种。”直禽神气活现地说,样子其实还蛮滑稽可爱的。
山洞洞口宽不及半米,高一米半,形不规则形状。
耳禽率先飘浮进去,而我可不敢这样,头上就是石头,我一挺腰,就得撞着头破血流。只好一步步小心地摸索前进。
流水在脚下滑过,非常清凉舒适,这时,我刚入洞时,耳禽已将结成阵法的灵能已经收回,再没有晕眩之感。
然后,我闻到一股非常甜美的花香,对了,就和珠儿日记里写的一样,是一股桃花香的味道。
走了十几米,洞里的通道变宽阔起来,我才松了一口气,挺起了腰杆,然后我看到右侧的一块平坦的石块上,背对背坐着两个人。
我冲过去,定睛一看,奇叫道:“是陈主任和他夫人。”
“你说的那两个小鬼在那边。里面还有一只女鬼,被我封印在它的冥包里。”耳禽指指另一边石块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他们的背包内原带来的衣物就垫在他们身下,看来耳禽并没有让他们着凉,还挺优待他们的,“这两个大人,是今早到的。”
“他们是小鬼的父母。”我看着他说,意思是要连他们一起交给我。心想,陈主任一定是发现了小辉的秘密,才会准确无误地追到这里来。
耳禽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小孩倒没有什么,但这两个大人有私心,他们来时,还带着挖掘的工具和口袋,还有一把猎枪。他们一定以为小孩子看到的是宝藏。”
我也看到了,他们身边有铁锹和猎枪,不禁苦笑,我知道我们主任一向在做发财梦,是全校最疯狂的彩迷,期期必要选上数百张,可惜屡买不中,但为人并不坏。
“进去吧,我们不必理会这些凡夫俗子。”耳禽淡漠地说,又向里面飘去,我紧跟其后。
数分钟后,大概到了山的另一端时,发现洞口尽处,是一条只容一人的一线天山道,两边石壁好像要将我逼挤过来一般,上面天光一线,脚下却没有了水流,看来已经转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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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3
十几步路后,登上一块巨石,只见我已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山谷之前,眼前一切,令我终年生难忘——
豁然开朗,一涧清溪,桃花夹岸,流水潺潺,在水际岩隙,香蒲、建兰、百合、杜鹃,郁郁青青,姹紫嫣红。那桃花多情,夭夭灼灼,落英缤纷,偶尔,也有三两瓣桃花,顺水飘来……这才是名符其实的桃花涧。
溪畔两岸,土地平坦,屋舍简明而自然地洒落在桃花谷内,良田、池塘错落其中,道路两边以及房屋庭院种植着各种松柏、桑树、梧桐,不时鸡犬相闻。
路上、庭院内、树下、田里,站立着各色各样的人,男女老少,古代现代,有散步、有下棋,有弹琴,在赏花、有种田,每个人都自得其乐,脸上洋溢着平和、自然与幸福的光彩。见面时礼节各异,有抱拳,有鞠躬,不一而足。
若不是这里阳光明过于明媚,四季鲜花全然开放,微风和煦,不时仙鹤飞来,彩色凤凰又一只只从梧桐上腾飞,我真不最相信,这地方就是仙境。
“你再看看上面。”耳禽又说。
我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座座山恋像从大地上拔起飘浮着,一眼望不到边;一座座高大的宫殿依山而建,金碧辉煌,高低错落;数峰相望,像是十余座毫不相连的琼楼玉宇,在山与山之间,或有白汉玉桥相接,或有飞索吊车相连,仙鹤、凤凰、中西各种飞龙往来飞舞,上面乘坐着各色古今中外的着装的仙人。
然后,我又看到,在众山恋之上不知多远,又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生趣盎然的高,山上树木绿意盎然,层次分明,四季在以一种极快的方式在变化着,山顶冰雪皑皑,山中森林茂盛,山下繁花似锦,绿草连天。雪水消融,从山上化为飞瀑,蜿蜒成山溪流至山下裂谷,奔腾为清澈大河。无数珍禽异兽遍布在山顶、森林和草坡河岸,俯头嚼草饮水,仰颈悠然长呜,怡然自得。一位道士乘坐一头青牛,由一位牧童牵引而去。
最上层和最下层,竟是最接近自然原生状态,只是下层的村庄悠闲飘逸但显得狭隘多了,而最上层大气磅薄,而且给人一种无有穷尽,包容尽收的感觉。中间则给人权威之感,像是小说中的天宫。
我被眼前的奇景震憾得无话可说。
“这就是人类常说的‘九重天’仙境。一般人只能看到一重,你能看到三重,说明你极有灵性,真情未浼。但你看到的只是非常小的一个部份,他们是属于互不相连的三个时空,越上重时空运转越快,最下重基本与人界时空相差无几。而我因为身赋人、鬼、神三界的力量,被受命掌管一重天中桃源仙境在人鬼两界的出口,引渡有缘的人类及灵体。”
“你不会想引渡我吧,我可不想过这种日子!”我吓一跳。
“爱来不来,反正仙境出口多的是,有‘七十二洞天’。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个出口,因为这地方既已被发现,就要转移到其它地方,我已经启动仙境力量,凌晨零时一刻马上消失,这里又恢复原样。”
“你换了多少地方?”我好奇地问。
“有三次吧,最早是在一千五百年前,被一个姓陶的家伙发现了,那人想进又不想进,赖着不走,呆了足足十多天,最后被我轰了出去。最后一次是三百年前,发现这个村庄的人极有灵性,仙缘不浅,就全村引渡了进来。”
我听得瞪目结舌,后一次倒没什么,地方小,失踪几个人只成为野史之谜,而前一次却诞生了《桃花源记》,成为千百年来中国人梦想的世外桃源。
忽然天地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眼前的场景变得飘浮迷离、如梦如幻起来。
“你快进一线天内,否则再过几分钟,你就要和我们一块到另外一个时空了。”耳禽意味深长地说。
“不会这么快就凌晨了吧!”我惊叫起来。
“一重天仙界的时空,最慢的也比人界快十倍。”耳禽淡淡的笑说,“这一千多年来,我看过无数的生老病死,看过无数的战争与阴谋,贪婪与欲望,对人类已经相当厌倦,但你却例外,因为你有人类的许多小缺点,却又无比的纯良,既不守规矩但比任何正人君子都高尚,有机会真想再好好研究一下。”
景致越来越模糊,耳禽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万道金光飞溅,所有的仙境化为流萤漫天飞舞,然后所有的景致消逝无踪,只留下一片普通的山谷,四周林木茂密,哗哗流淌的溪水在一轮新月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鱼鳞状的银光。
面对此情此景,我忽然感到一阵空虚和惘然,我在问自己,由此达到永生,不是很好吗?但另一个声音又在极力否定,永生虽好,但日子何其平淡,你想想,传说中多少个已知未知的仙子下嫁凡人。
有情有欲、有痛苦有欢乐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
父母亲刚打电话来,说他们正在江苏芜锡的房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到明天下午就能抵达,参加一年一度的罗氏家族的秋祭。
同时还告诉我,他们在芜锡为我女友晓月买了一些礼物,希望我能带她一会,因为父亲实在难得回乡一趟,想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带晓月也一起去我家乡小镇的祖祠祭祖。
其实他们是变相肯定晓月在家里、族里的位置。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催我快找女朋友,成婚为他们生下胖孙子了。
父亲这些年都驻在芜锡经营笋干和其它农产品,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在江苏各县市又开了好几家分店,并成立了一个儒里县笋业协会。母亲近年来经常伴在我父亲身边,一方面帮老爸打点生意,一方面就近监视他有没有“做奸犯科”,男人一有钱就坏,这是至理明言,因为老爸在某年应酬中确实犯过这样的错误,我老爸是一个有冒险精神,性格又非常随便的人,但总算有分寸。
母亲是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对我而言,是一个美丽、优雅和贤慧的化身,她在我成长的年代里,就一直教育我要做一个好男人,要对自己心爱的人信守承诺、要对家庭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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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4
也许就是这两种极端,造就了我今天的性格,既有些脱线,又追求内心完美。
听到这消息后,我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见到父母亲,说不想他们是骗人的,忧则是晓月,担心她不肯前来,毕竟她是一教之主,为人又害羞,有时固执起来真要命。
我打电话去,接的人竟是神棍族长晓富贵。
原来晓月的家就在晓家巷那栋最漂亮的别墅里,三层中最上面一层就是他们的。
晓月可是晓氏家族的圣女,超然物外,一般很少在家,平时要么躲在镇郊的临水宫修行,要么出外行侠仗义,除非是教内事务或是晓家那些神棍真的遇上什么恶鬼没法解决,向她求救,她才会现身。
晓族长说,晓月今早外出,明天才会回来,到时他会亲自转告晓月。
然后,我转身看到家里的景况,就不禁头痛,一连几个月家里没人打理,现在已经被我折腾得乱七八糟。
好在今天是周日,小玲带着她的领导班子,正在我家书房里聚会,于是我发动他们进行大扫除大清理。
“老师,您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嗯,虽然帮老师打扫卫生我们都很乐意,但这么大一栋房子,关拖地板擦玻璃就得花上小半天,您总得给点好处,慰劳慰劳一下我们幼小的心灵吧!”小辉贼兮兮地搓着小手笑说。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老师对我们多好,你是知道的!平时我们在这里又跑又跳,又吃又喝,房子里的脏乱,起码有一半是我们丢下的,我们帮老师清理卫生理所当然!还好意思提条件。”小玲生气地说。
靖儿旗帜鲜明地站在小玲一边。
“哎呀,老班长,我们提的要求又不会过份,你也别太激动嘛!而且,老师您不会那么小器吧!哦?”珠儿趁火打劫。
我一听不禁为之气结,想当初,是谁从耳禽手上将他们救出来的?
不过,回想当时的情景,倒也有趣:珠儿、小辉及陈主任夫妇在山洞醒来,钻出一线天来想看世外桃源时,却发现我站在高高的岩石上,月光如水,映照出我一脸的神圣而悲悯之光华,一袭白衫飘逸出尘,恍若大罗神仙下凡一般。后来他们告诉我,当时他们一眼看过来后,有一种要下跪膜拜的冲动。
才不过一星期,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但看看四周的景况,我还是叹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说:“好吧,怕你们了,说说你们的要求吧,不要太过份喔!”
小辉见我没像从前样跟他们抬扛,立即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是开玩笑啦,不过,有件事早就想求你同意啦,我们篮球队准备在下周四和三(5)班进行一场友谊赛,因此想利用明后天的自习课进行练习。”
原来如此,我当即爽快地同意。
珠儿接着飞快地说:“我想请老师如实告诉我,‘桃花源’的真相!我不相信秋游那天,我和小辉在山洞里看到景象的是幻觉,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晕倒了两天两夜,连鬼小姐都被关在冥包里出不来,这绝对不是您那天说的中了什么山洞瘴气,我查过资料,我们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瘴气!”
鬼小姐立即现身,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连连点头,当了鬼仙这么多年,它还是头一回载跟头。
我头又大了,不过现在没有外人,他们作为当事人,也有权知道真相,实在不必过多掩瞒,于是,就将耳禽、九重天、桃源仙境的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果然,他们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话来。
“原来陶渊明自己就到过桃源仙境,但他为什么不住在里面呢?”小玲问。
“陶潜是一个诗人耶,有情有爱才能写得好诗,若什么都抛开了,还算是一个诗人吗?”珠儿若有所思地说,却让我大为惊异,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珠儿,也会这么有如此有见地的感想。
一天的打扫,屋内光洁明亮。
当我坐在窗明几净之间品茗时,晓月打来了电话。
“剑心!”
“晓月!”我快乐得呼吸急促起来,一口气忙咽下去,才能继续颤抖地说,“我,我好想见到你,晓月,你在哪里?”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我脸红耳热,心肝儿“扑嗵扑通”地狂跳,却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知道,我感应到你的呼唤,就提前回家,你的事富贵跟我讲了。”
当我结结巴巴地要说出这次与我父母会面的重要意义时,没想到我才一开口,她就非常平静而干脆地说:“剑心,明天我提前去找你,一起到车站接伯父伯母。”
这一意外之喜,简直让我心花怒放,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
接下来,我以一种轻松幸福的心情,和她谈起我在桃源仙境的事,谈起耳禽的怪模怪样,谈起学校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我被那一群小调皮折腾的趣事,包括今天我被珠儿他们胁迫。
晓月只是静静地听,偶尔说到有趣处,她只是轻轻一笑,却让我感到自己落入云层,又坠入蜜缸,无限温柔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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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4
我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说着,也听晓月讲晓风的丑事,讲她捉到奇怪的亡灵,很简练,但足以挑出我的兴趣来,对她讲的话追根究底,就像要将她所做的每一个细节在我眼前重复一遍,令自己的感觉就在她身边一样。
时间飞逝而过,当我放下电话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讲了多少,讲了哪些,又是怎么结束的,我发现,与相爱的人相处,对话其实只是一种形式,真正的是心的交融和缠绵。
夜里,我兴奋得差点失眠,只好用晓风暗地里传授他发明的“五行遁甲睡眠大法”,加持在自己的身上,才进入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我在上数学课。
我的课程一向让学生头痛、但又得拼命学好,因为关系到他们日子是否过得快乐的重要依据——我可是班主任耶,有许多生杀大权。
在我的学生中,数学成绩最好的是小辉,虽然没看他怎么学,但脑袋瓜子特灵活,而最用功最勤奋的是小玲,每次我提问,举手中的人必定有她。
今天,是我上课以来最难熬的一节,我的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晃动着晓月美丽的倩影,以及她说的每一句话。
“老师,你刚才说什么呀?那个二次方程式,怎么写成了月是故乡明了?”
“嗨嗨嗨,老师,定格5分钟啦,你发呆呢,还是在做白日梦?”
大概课上到结束时,忽然外面一阵骚动,许多学生跑到走廓围着观看,“怎么回事,老师也不管管,”我嘀咕着,自己班上学生也蠢蠢欲动。
“大家快看啊!仙女下凡啦!”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人!比影视明星还要好看几十倍!”
我听到外面几个老师议论纷纷,心念一动,全身巨震,“是晓月来啦!”我大叫,只有晓月的绝世容貌才会引至现在的骚动。
当下,我如飞一般冲到走廓,班上的学生有样学样,立即鸟做兽散,有家伙在我后面说:“正担心老师成了正人君子,有美女也不看,多浪费啊!”
当下,我马上看到晓月正向我这栋教学楼走来,尤其一提的是,她此时没有着道装,特意穿了一件蜜雪儿连衣裙,雪白色和浅绿色格子,裙长至脚踝,胸前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很特别。那模样有如一位清纯秀丽、超凡脱俗的花仙子,全身散发着一圈圣洁的光辉,光彩夺目,风华绝代,令人遐思翩翩。
难怪教学楼近千号男女学生、老教师年青教师会瞪目结舌、心醉神迷了!
下午,车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和晓月并肩站在站台的出口处。
我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这种激动多半来自兴奋与骄傲,想想当父母看到我带着这么一个仙女般的女友,会惊讶到什么一个程度?要知道这两年,他们怎么称呼我的吗?扶不起的阿斗!
当然微有些不安,不知道晓月和他们合不合得来。
奇怪的是,当我念头一动,晓月立即感应到似的,把手放在我的臂弯,安慰地轻轻冲我一笑。那俏丽无比的模样,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但仍掩不住倾城的醉意,令我开心得如腾云驾雾。
因为晓月实在太美了,回头率百分之百,为了儒里县人民的安全着想(听说晓月来的时候,路上出了三起车祸),在我的提议下,晓月戴上了古代美女常戴的纱罩。
这使我想起上午在学校的一幕:当我的领导、同事以及全校学生,看到我和晓月手拉着手,脉脉含情地幸福对视时,一片“扑嗵”的跌倒声和眼镜摔碎的惊叫声——全校最平庸、最懒散、最无所事事、最没有事业心的教师,居然摘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鲜花,有如白天鹅上攀着一只癞蛤蟆,反差实在太大了。
然后我带着晓月就此离去,课也不上了,背后一千多师生一片寂静和沉默,只听到国旗在操场旗杆上猎猎作响。在我们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又立即炸开般巨响、争论一片。
相信从此以后,儒里县又出一个可以持续几年的话题。
这时,车站广播在响:“从省城来的783次列车马上就到,请上车的旅客收拾行礼,入台做好准备。”
当即,候车室入口处两个大门大打,两个列车员在门口前剪票。人一下子拥挤了进去。儒里县虽小,但火车站规模却相当大,而且管理得也井井有条,原因是这里是沿海到内地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在人群中,我小心地为晓月挡前挡后,但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因为晓月不知用了什么巧力,所有要挤到她身边的人,立即会被一股无形的力墙给挡住、滑开。
车缓缓入站,停下,车头发出熄火出气的声音,车门一个个打开。
然后,我看到了老爸和母亲,不知是一种血缘的感应,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
他们朝我挥手,显得神采奕奕,因为是从江苏坐飞机到省城,然后坐直达的豪华专列抵达儒里县的,脸上并没有旅人那种风尘仆仆的疲备之态。
快一年没见了,老爸还是老样子,国脸高额,形象威严而深沉,给人一种安全和隐重感;鼻子高挺,目光炯炯有神,他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要做大事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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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5
我冲过去,和父亲紧紧地抱在一起。母亲不禁在一旁边流泪,拿手拍抹,她每隔一两个月,都要回家照顾我一两星期,因此倒没像我们那么激动。
老爸的手有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推开我,大笑说:“好小子,一年不见,简直变了两个样嘛!得得,咱爷俩别再肉麻当有趣了,快让我看看你的晓月,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把我儿子变得让我都认不出了!”
老妈也一脸好奇地看向我身后的戴着黑着纱罩、一副神秘兮兮的晓月。
晓月走近二老面前,轻轻揭出纱罩,露出她那绝世容颜,带着浅浅地微笑,势态优美地朝我爸爸妈妈弯腰鞠躬,声如黄莺般清脆悦耳地说:“伯父、伯母,晓月向你们问好。”
果不出我意料,霎时间,老爸老妈两眼瞪大,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啊——”
地叫了一声,嘴张开再没合下,一幅见到鬼——不,应该是神仙的样儿。
不仅如此,整个车站也顿时静止了一般,原来喧哗热闹的站台,突然从这里开始安静开来,一波接着一波,然后像整个车站受了感染似的,全部静止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晓月有种空山灵雨、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倾城之貌真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老爸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愣了一会儿后,很快回过神来,自嘲着说:“我还以为我们的晓月太爱美,脸上长了青春豆,所以要遮脸,现在——”他看了看四周像冰冻了般的静止人群,摸摸鼻子苦笑起来说,“你还是快把纱罩遮上吧,否则我们可能回不了家。”
老妈这时才惊醒过来,慌乱地放下行礼,在手上脱下一只翡翠玉环,放在晓月手上,温和地说:“这是我们罗家的祖传鸳鸯玉环,是一对,一个在我手上,一个在阿心他爸身上。他爸那只已经给阿心了,现在我将这只交给你。”
我发现他们已经忘了要送从江苏买来的礼物,而一来就赶紧推销我们家传最珍贵的宝贝,好像怕晓月跑了,先搞定一下关系才放心。父亲在一旁看着,露出微笑,一点都不意外。
在回来出租车上,晓月轻声对我说:“你样子像你妈,性子也像。”
“是啊!”我笑说,“所以我老爸一直催我,要给他生一个像他一样的孙子,好继承他的事业。这个,得你帮我喽!”
晓月雪白的脸上,立即露出一抹红晕,轻轻地“呸”了一声,佯嗔地说:“不害燥!”
我听了大喜,听出她没有直言反对,并非真的生气。
而车前座位的父母好像听到我们的密语,一齐回头朝我们一笑,结果让晓月的俏脸羞红得不得不垂下头来。
当天晚上,我家的亲戚朋友都来相聚,聊天、吃饭,上下三层楼挤满了人,老爸察言观色,知道晓月不喜应酬交际,因此让我陪她坐在我的书房里私语,最后还是在舅舅的强烈要求下,老爸才让晓月露了一下面。
然后,因为这一露面,整个屋子分贝值从此降下了一大半,他们好像担心晓月不快似的,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令我老爸大为受挫,要知道他一向最喜欢热闹和无拘束了。
母亲则时不时地进来,和晓月说话,她显得特别喜欢晓月,晓月也对我母亲非常投缘,聊起家常来,没完没了,比跟我说的还要多还要丰富。有时她们竟把我赶出书房,让她们娘俩私人密语,一定是在交换我过去的一些伤自尊的趣事。或是商量如何支配我,要知道,天底下,没人比她们俩更了解我了。
我向校长请假一个星期,因为明天要陪老爸老妈回乡祭祖,同时老爸想在老家里住上一星期,和一块长大的伙伴们叙叙旧情,我也想和老爸住在一起,更想让晓月与我呆长一点时间。
这次电话请假真是托了晓月的福,原以为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居然不需多费唇舌就同意了。
“小罗,你的孝心我很理解,也支持。不过,你回来后,得跟我和杨副、陈主任他们谈谈你的罗曼史——我们是关心你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一定要带她回来给我们看看。”
我一脸苦笑,只好先答应再说,反正到时编个俗之又俗的爱情故事就可以了。老实说,若我真的将我和晓月因为共同消灭恶灵、从而相知相爱的过程告诉他们,他们反而不会相信,定会认为我在戏弄他们的低智商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从儒里出发,父亲从朋友那里借了一辆桑塔娜,自己开车载着我们驶往离城20公里外的一个小镇:阔口镇。
我告诉晓月,其实我父亲到现在还属农民身份,我罗家在镇里是名门望族,清末败落,祖父曾在镇里教过书,文革时被批斗去逝,父亲从小自力更生,十三岁就承担养家的重担,二十岁开始做笋干生意,二十五岁就进城开店,然后娶了母亲在城里扎根,三十岁到江苏创业,现已有大小店面九家,农产品加工厂两家,生产、销售的范围包括所有本地出产的农副产品。
我四岁开始,父亲就长年在外奔波,母亲常常得去帮忙,因此我就寄养在阔口镇的老家里,由奶奶照顾,一直到九岁奶奶去世,可以说,我的童年大部份是在家乡故居里渡过的。
在我的记忆里,小镇的深宅大院、风火墙、古老的巷道、油纸伞、麦牙糖的甜蜜、爆米花的轰鸣,小镇的平静与忧伤,古典和从容,无不溶在我的感情里,点点滴滴。
但近几年,小镇完全变了,通过笋业和各种养殖业,镇里的农民发了,一个个水泥砖楼的新村将古老的巷陌填埋了,唯独我家祖宅和整个罗氏族人所在的街巷古房居全保留下来,原因在我老爸,他拿出了一大笔钱,在镇子外向政府买了一大块地皮赠给族人建立新村,这样,政府免了笔拆迁费,又显出政绩,而我罗氏族人得到实惠又保住老宅,免了老一辈的唾骂。同时,老爸做对外农产品生意,是镇里的一大财源。
老爸因此在镇里、族里享有极高的威望。90年代初,镇里将原用作大队粮库的罗氏祠堂归还,老爸又捐了大笔钱重新进行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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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5
之后,当家族成立宗亲会后,辈份较低的老爸,就被选为会长。老爸只好百般推拖、谢绝,最后自己提议只担任名誉会长。
刚到镇子外的十字路口,我的叔伯兄弟们、老爸的亲密旧识、以及族内宗亲的辈份较高的几位副会长、理事,大大小小近百人守候在那里了,当我们下车时,他们聘请的民间乐团立即奏起了欢迎的乐曲。
秋风飒飒,西风中已透出冬天的凉意,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微黄。
下车后,我跟在父母后面,在人群中,按父母的要求频频向长辈鞠躬问好,做个讲文明礼貌的乖宝宝。
晓月仍坐车内,这是老爸对她的特殊待遇,一来怕她性子不适应,二来也担心晓月的惊世容貌把人惊吓了。
其实我知道,这些亲戚族人对我亲热得不得了,不过是看在我爸的面上。十多年过去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和感情已经相当淡薄。
一只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张张被晒得有些干涩的笑脸变换着恍恍惚惚,握手、鞠躬、问好、回答成家之类的问题,我越来越感到不奈烦。
时间有点度日如年。好羡慕晓月哦!
风也随心变得沉闷。
忽然,在我的耳边,天地倏地静下来,一丝美妙动听的箫意传入耳边,接着响起一个少女的清悦的咏诗之音:
“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似真是幻,情况爽不可言,又无比玄妙,有如沙漠听到水流,身心立即清凉透彻。
遁着声音,在人群中,蓦然回首,我看到在一棵樟树下,一个娇小而饱满的少女身影,在人群的那边看着我。
我全身微震,脑海中,那袭草绿色的衣裙,那双美丽而清澈的大眼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绿色连衣裙,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长发披肩,清纯亮丽,虽不及晓月,却另有一番天真纯朴的气息,正面带甜甜地微笑,亭亭玉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里一张一张的,像在和我说什么。
她那惊喜的样子,好像多少年来,她一直就站在这里,在守候我的到来;而隐隐约约中,好像在我的童年里,很早就有过这样的承诺。
然而,十几米的距离,却隔着多少的噪音。我想走过去时,立即又有一双长辈的手握住我,然后不停地问长问短。
我不得不朝她苦笑一下,继续我的应酬。
当我终于腾出空,快步走到刚才她出现的地方时,她已经不见了。
“请问一下,刚才部在这里的那位穿绿裙的长发女孩,你知道她是谁,朝哪里走了?”我焦急地问一直站在这里的一个执旗手。
而那执旗手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等我再说一遍,才莫明其妙地摇了摇头说:“哪有这样的女孩,我没看到过。”然后他又帮我问了旁边的人,都说没看到过。
是梦吗?我的手轻轻虚放在她刚才站的地方,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一切有如一阵云烟,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令我淡淡的迷惘和怅然。
家祭安排在明天,但作为名誉会长,要先参与整个祭祖仪式的程序的制订。老爸带着我们直接乘车到镇南的罗氏家祠。
占地三百亩的家祠,从小就是我和堂兄弟们游戏的地点,特别是门楼那一对石狮,我和伙伴常常骑在上面,威风凛凛地喊杀喊砍。
家祠分门楼、外门坪、内坪、放生池、上厅、大厅、后厅,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在那一根一人合抱的柱子上,挂着弧形的木盈联。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宗亲会重新修缮添置上去的,原有的早焚毁。
站在门楼前迎接我们的,是现任族长兼宗亲会会长罗忠盛,他须发皆白,目光和蔼,一脸红光,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他傍边还站着一名穿道士袍的高瘦老者,昏昏沉沉,像一夜未睡。
但我却感受到,他的身上有灵能在波动,但有些杂,不是很纯正。
老爸老妈立即向罗会长行晚辈礼,族长亲热地握着老爸的手,然后一同走上山门。边走,罗会长介绍他身边的老者:
“这位许法师,是我们特地请来做法事的。这位是我罗家著名的企业家,也是宗亲会名誉会长。”
许法师仍半闭着眼,懒洋洋地点点头,算作回礼。
但当父亲介绍晓月时,他眼睛明显一亮,睁开一双显得有些神光的双眼,一脸惊疑地打量了晓月和我一下,显然这法师有点水平,感应到我们的灵能大得出乎他意料之外。晓月仍戴着她的纱罩,紧紧地站在我身边,非常温顺。
在大厅上,烟雾氲氤,高烛高照,罗氏先祖罗豫章的木雕及灵位端立在高高的神龛,前面摆放着全猪、全羊和鸡、鸭、鱼等五牲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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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6
一个小道士跟着一名中年道士在做法事,他们一边捧着本道经念念有词,念一段就打一下钹,一边边舞着桃木剑左摇右摆地跳动。不时,小道士停下来,在香炉里烧着写满符咒的经文衣纸。
“他们在干什么?”我好奇地问晓月,她可是这行的宗师了。
“他们念的是太上洞玄救苦宝卷,烧的是往生咒,这种咒衣,不仅可以超度亡灵,消除阳人业障,更可增加阴人福力之威力,亦有增加阴神之福力的作用。”晓月有些不烦地皱了皱眉头,我知道她是受不了一殿浓烈的香烟味。
“这里没事,我跟爸说一下,先回家。”
“好啊,我想看看你过去生活的地方。”
老爸则带着老妈跑在祖先的神龛下,连叩了三个响头,默默地感谢这些年祖先各神灵对他生意的护佑。
当我转过头时,发现那叫许法师的老道士一脸震惊,这家伙一定在偷听。
正当我跟老爸说先回去。
这时,那老法师突然朝晓月扑去,跪倒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将大厅内十多人全部惊呆了,包括我父母——
因为我怕他们担心,只跟他们讲晓月是永安镇的女孩,一次出差时认识并相爱的,父亲一向看中的是人品和气质,晓月在这些方面无可挑剔。
晓月倒一脸平常,我看到她的手指做了向个云态、花状的手势,然后将许法师扶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朝外走。我知道,那许法师认出了她身份,但晓家一向是家族宗教,不可能有姓许的教徒啊?
晓月看了一眼,笑说:“许老头是我大伯的弟子,他是半路出家的;他对我行重礼,是有事求我,有一个恶灵,他超渡不了。”
“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别扫了我们的兴,走,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去玩。”我拉着她的手,朝河边跑去,那里有一棵五百年的樟树,它枝叶茂盛,但畸形得像一只巨大的鸡冠一样,屹立在河畔。
我先爬上树,得意地朝晓月挥手。
晓月白了我一眼,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也像顽皮小女孩子一样,四肢并用爬上树,让我看到她的另一方面。
在一个巨大的树节后,我指给她看一个小盒子似的小坑,说:“月,这棵樟树,是我家乡的姻缘许愿树。这个小洞是我小时最得意的一个发现,我叫它潘多拉盒,把名字写上去,会实现梦想。”
然后朝里摸了摸,终于摸到了我的名字,高兴地说:“还在呢,记得我八岁时,常梦见一个女孩子,但醒来就忘记了,奶奶说那就是我未来的妻子,因此到这里祈求,我还挖了一棵很可爱的小草回去种。
但我怕树神忘了,就爬上来找了这个地方,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我深情地望着她说,“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晓月红着脸,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默默凝神感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可能要失望了,这棵树并未成灵,它所立的位置临水,土质松散,生存已是艰难,怎么还有余力吸收天地灵气呢?”
我可不管她,将她名字用小刀刻在我的旁边,因为我需要的不是树,而是两颗心,是上天。
接着,我带晓月又逛了紫霞光阁、慧照庵、金华堂几个名胜,并爬了望象峰,坐在山顶,俯瞰整个小镇。
小镇变小了,天地变宽广了,山峦在我们的脚下,山风吹拂,太阳西下。
晓月双手一挥,只见一片流萤幻化出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在我们的身边飞翔,浪漫温馨。萤光中,她默默地依偎在我的肩膀,美眸幸福地闭上,像进入永远幸福的梦乡。
我感受着晓月的体温、她娇嫩的肌肤和淡淡而美妙的体香,喃喃着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愿家乡的一草一木为此时此刻我们拥有的幸福作证。
夕阳下山,我们携手回镇。
我的故居在太巷南面,分三进,两边有植房作为厨房用,下两进现在空着,原是叔伯分去的,但他们已经搬到新居去住,旧居只是偶尔照顾修缮一下。
只有属于我爸的上进四厢两植,父亲曾委托伯父进行全面的装修,因此非常整洁、古雅,厢房、客厅、天井、小厅、走廊,左右对称,雕梁画栋,明亮宽敞,造型美观。室内家具,富贵华丽,选用贵重坚实的楠木、檀香木料制作,明漆雅床、梳妆台、八仙桌桌、学土椅、大橱、书架等,雕楼刻画,施朱涂漆。每年祭祖或春节总有几天,我们全家就住在故居里。
回到家时,老爸已经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当看到我们回来时,拉我们进小厅,避开母亲,第一句话就问:“这是怎么回事,那许法师可是儒里县最出名的巫师!”
晓月不慌不忙地说:“我堂叔叫晓纯文,他和您是故交啦!”
父亲眼睛再次瞪大,久经商场的社交高手,指着晓月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咽了一口茶口,结巴地说:“你、你、你,难道你就是……”
“老爸,您没事吧!瞧你吓成这副样子,晓月不就是一教之主吗?”我笑说,心想,如果告诉他儿子也是一位大巫师,那还不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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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7
父亲喜忧参半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平静,但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面对到底,这是我父亲的性格,而我遗传他的。
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李清照《醉花阴》
当天晚上,我和晓月分住两个厢房,很早就入睡。
我做了一个奇怪而浪漫的梦,梦见的是中午恍惚看见的那个少女,只是这回她穿着一身绿色的古装长裙,水袖飞舞,吟唱一首诗词: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倒也没什么,最奇的是,我居然也穿着古代书生装,和着她的歌舞,吹箫配乐。我与这位似曾相识的少女歌舞交融,竟有一处莫名的喜悦。
我爱的不是晓月吗?
我拼命地想问她是谁,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只是一味地吹啊吹……
第二天的祭祖热闹非凡,宗亲会花钱请了地区内几支著名的民间舞狮团队,先在门楼前的广场上表演,8点30分,在会长、老爸等宗亲会,近千人打着宗亲旗帜进行游街。舞狮队又载歌载舞满街表演。
一个小时后,游街的族人又回到宗祠集中,9点30分,祭祖仪式开始。
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鞭炮声和硝烟中,围观的人多达数千,是十多年来,阔口镇最热闹的一个盛典。
钟鼓齐鸣,在司仪的哟喝下,三百名集中在内坪的成年家族男丁,在族长罗忠盛和老爸的带领下,老一辈和中青一辈的族人,齐步走上大厅神龛前,一一叩拜。
我在人群中,变得无比的孤独。
而这段时间,晓月就借口要为许法师办一件事,没有参加祭典活动。而父亲知道了晓月的身份后,说话也变得客气和谨慎起来,对晓月也言听计从,就像我一样。
喧哗、炮声、鼓乐声,交织成一片,在最郁闷之时,又一阵清越的箫声传入耳畔,如世外天籁,又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将一切俗世的噪声排除出耳外乃至心外。
“唉——”一个少女的幽怨叹息近在咫尺,好像在空荡的大厅回荡,但又不见踪影,我四顾搜寻。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古典而忧伤的歌声又响起,虽然不同于昨天欢乐的情调,但我立即听出来了,是昨天在路口碰到的那位少女的声音。当下涤心静气,凝聚灵力,我终于感应到,那声音来自东面的河边。
当下,我发狂了似地拨开人群,朝河边跑去。
千百人中,在那一霎那,我看到了那身绿影,如一支翠竹,婀娜多姿地俏立在河边,愣愣地看着我,又喜又愁的模样,令人怜爱。
我差点就要跳过人群飞过去了,用力如子弹一样了密集的人群中穿过,只一分钟,我就冲刺了一百多米,来到了少女立足的河边。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河水的味道和青草的薰味。
我早有准备,虽然我分不清她是何方神圣,但绝非人类,我已经用我的灵力将她那股浑如天然、不可预测的灵能感应住。
她在如飞而去,我也拼命地追赶。
倏地,那股莫名的清澈灵力消失了,而我站在的地方,恰是那棵畸形的大樟树。然后我怎么努力,那股青草一般的灵能再也搜索不到了。
风吹叶动,在悉嗦声中,我有一种不良的预感,心底里涌出一丝不安。
我飞跃到树上,翻开树叶,找到了那只“潘多拉宝盒”,手下意识地伸进去抚摸了摸,结果令我惊骇莫名:
刚刻在我旁边的晓月的名字,竟无影无踪,并且,不被人为地削平的,而是还原树皮平整的状态。
忽然,那如幽灵一般的绿衣少女立即在脑海中闪过。我下意识地明悟到:“是她干的,但为什么呢?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这时,我的几个堂兄堂弟跑了过来,其中大堂哥阿龙气喘嘘嘘地大叫:“阿心,你怎么啦,突然中邪了似地朝人群中乱跑,族长和你爸非常担心,叫我们追上来看住你。出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接着想了一想,说:“你们从那边过来时,有没有看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绿色的裙子,挺漂亮可爱的样子。”
他们莫名其妙地盯了我半晌,一齐摇头,说哪有这样的女孩,就像盯着怪物一样,只有和我同龄的堂弟阿健若有所悟。
我刚握手、曾经一起读书的党兄弟笑说:“阿心,你看来又见到鬼了,记得小时候,你常跟我们说,有一个穿绿衣的大姐姐和你一起玩,还教你写诗跳舞,我记得很清楚。咱们的族巫说你见鬼中邪,吓得奶奶请他为你做了一个月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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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7
“有这样的事?”我隐隐约约地有这样的印象,但为什么又全然记不起来呢?
我头一次感到妖异的寒意。
祭典一过,我就急急忙忙跑回家,找晓月,她见多识广,一定能帮我了解此事的因由和性质。
但晓月不在,老妈笑着告诉我:“又不是新婚,才没见,就急成这个样子啦,哎,你爸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脸一红,就:“不是啦,我有事才找她的。”
“还撒谎,看你脸红的,骗得了你妈?”她仍不相信,但告诉我晓月的去向说:“有一个姓许的法师找晓月,他们一起出去了,说是去罗忠盛族长家,罗族长孙子阿强出事了,法师要晓朋帮助。”
我跺脚待走时,忽然看到天井里,摆在两边架子上的二十多盆花草鲜活如初,比十年前更加繁盛,因为昨晚睡得早,我竟没注意。
我大奇,惊喜叫道:“哇,我十多年都没浇水了,怎么还会活下来?”
“这是一个好现象,孩子,你大伯每月来清理一次,有浇灌一下水,但这远不够的,他说花草盛而家运旺,冥冥之中上天在保佑我们家兴旺发达。”
我的心情也立即转好,这些花草是我当年费几牛二虎之力,有从山上挖的、有向亲戚朋友要的、也有花钱买的。在小时,我就梦想自己住在一个美丽的花园里,吟诗作对,逍遥快活。
对了,在我的最初梦想里,还有一个少女,穿着绿衣,在一边为我唱和磨墨。
然后,一株灵秀、碧绿、晶莹的兰质小草,无风摇曳,悄然映入眼帘。
我冲过去,激动万分,禁不住伸手温柔地抚摸那一片片光洁碧玉的叶子,对母亲说:“妈,这棵小草还在耶,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长大。你知道吗,它是十三年前,我和奶奶从那棵许愿樟下挖来的。”
“知道了,”老妈正在厨房忙着,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是要找晓月吗?”
经她一提醒,我“啊”的一声,又惊跳起来,朝门外冲去。
“都当老师了,还这么乍乍呼呼,一点长性都没有!”母亲在我背后叹息说。
一进族长的家门,立即感到这户家子里的压抑和阴沉,是的,确实有一股阴邪的灵力在笼罩着这片房舍。
晓月和许法师站在天井里,午后的阳光斜射下来,将晓月雪白的连衣裙,照得格外耀眼明媚,如地上的一颗小太阳,令我好一阵刺眼,差点睁不开来。
晓月看到我,向许法师说了一句,然后迎上来,笑说:“你来啦,那边没事了吧,今晚就陪我在这里捉灵好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她冲我吐了吐小舌头,轻声说:“以前我挺烦捉灵的,但现在和祭祖这种无聊又无用的事比起来,捉灵还更有趣些。”
听她说捉灵,我才想起自己的麻烦,说:“我遇到一件很奇异的事。”然后将我从昨天到今天中午以及梦里见到的那个绿衣少女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包括刚才晓月名字被从“潘多拉盒”抹去。
晓月一开始还蛮有兴致地听,当我说到梦里和她跳舞以及晓月的名字从我名字旁消除时,脸上立即露出微忿之意,在她看来,我所有感情方面事,都应和她在一起的,梦,名字,这些都有情侣的象征涵意,绝不允许第三者插入。
当下,晓月严峻地默思,好半晌,抬起头,强作温柔一笑,说:“这应该是一个小情障,我今次肯和你来,就是算到有此一着,要陪你一块渡过的。”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知道了晓月早有准备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完全没听到她强行压制的一股惧意。
晓月当即来劲了,拉着我来到天井,指着四面大镜子说:“这间屋子方向不明,阴气太重,属于风水学说上的四阴之地,恶灵在这里能增长它的力量,而相对人界,抵抗力就会减弱。”
“那问题该怎么解决?”
“用反光煞,用镜子将阳光引至屋内,增加阳气。本想将屋顶的瓦片掀开,让太阳暴晒一下,再引雷电霹一霹,但罗族长的儿子怕人知道,会影响他父亲在族中的地位,坚持不做,只用出此下策,而且效用远远不如。”
此时,我还看到,许法师正将明咒两串葫芦放在窗边左右角,有的地方多安放两串五帝古钱配白玉明咒,据说,可增加反光煞的作用范围。
至于房子四周,贴满了各类驱邪的灵符,但晓月说作用并不大,因为灵符只作用于比它灵力还弱的灵体,对更强大的灵体就没多大效用。
“到底是什么恶灵,这么厉害!”我问。
许法师这才带着一位脸色发青、双唇苍白,削瘦不堪的阿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个道礼。
这阿强也是我童年的一个玩伴,彼此都非常熟悉,然后许法师和阿强将事件一五一十得讲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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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8
事发在一个月前,某天,罗忠盛族长的孙子阿强,如常的去位于镇西女朋友的家。
时值晚7点,天色刚刚转暗,整片天都被一片灰暗笼罩着。太平新村内,灯也 有多少盏,路又小又歪斜。
阿强说,那天特 地暗?四周又是这么的静?忽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恚 耐贩⒈淮盗艘幌拢 錾硖宓暮姑 砩鲜 似鹄矗 枪衫浞缋浣 斯亲永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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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8
我故作镇静地对晓月解说道:“亲爱的,请看,这是中国版的《午夜凶铃》,生动恐怖,有看头吧!”
晓月则凝聚灵力紧罩着它,等她爬近一米时,突然一笑,说:
“别装模作样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那女亡灵浑身一震,停止了向前爬动。
“月,它是谁,不是被奸杀的少女吗?”我觉得它这一身打扮挺像的,特别是下体流血什么的,恶心而形象。
“它根本不是什么女鬼,更不是平常的亡灵,而是著名的36种饿鬼之一食发鬼,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一般来说,此鬼喜食婴儿胎发,特别是吃下某婴儿第一次胎发后,就会与此婴儿结成鬼缘。”
食发鬼听完后,原来的身子,除头以外,全部像一滩烂泥一样倒落地中。而那只头,竟自个飞了起来,面目也正对着我们,竟是一张二三岁的娃娃脸,口垂涎,鼻流涕,耳内生脓,眼中出血,头发被它拉在后面不停地舞动。
“把头发给我,我要头发……”一种婴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冰冷且长,令人乱起鸡皮疙瘩。
食发鬼像一只皮球似的,向我们疾冲过来,突然刹住,然后后面的头发形成一条巨鞭,从左边向我们横扫过来。
我立即挺身而出,将自己的灵能运到最大力量,挥拳向那发鞭击去。
“砰!”的声,发鞭横飞出去,而我也全身微震,刚才那条发鞭,并非真是什么头发,而是一股幻化成鞭的灵能力量,就像我的光能一样。
而那只头,趁我在喘气回力之时,突然向我袭来。
“孽障!既已被我发现身份,还不速速受伏!”晓月娇叱道,五道灵符从她身后飞起,化为红黄蓝绿青五道光线,以一种圆形的方式向食发鬼包围上去。
食发鬼立即回旋躲避,发出婴儿似的哭泣声。
那五道灵符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符,它们环成半径达一米、五光十色的光圈,组合成一个五行阵,朝着食发鬼紧追不舍。
它们在四周飞来飞去,令人眼花缭乱,除了我守在阿强身边外,晓月已经退至门口,防它逃窜。
大概几分钟后,食发鬼突然向上飞去,既要穿过天花板,向上逃逸。
但它想错了,许法师守在上面,结下了一个八卦金钢阵,只见一道金光,正溶入天花板中的食发鬼,又被反震回大厅,而五行除魔阵已经将它紧紧扣住,环绕正中央,然后无数的金枪、木毒、冰箭、火球、土电向它全面攻击,打得它凄厉长鸣,四处乱窜,左右挣扎。
接着,所有的长发突然收缩,形成一个球状黑色的防护罩,一时之间,五行符所发出的法力久攻不下,而符咒的力量也渐渐减弱,我看到正聚灵维持阵势的晓月脸色苍白,知道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我拿出凤佩,一边念我最擅长也是读者听烦的《波罗蜜多心经》,一边将灵能注入,数分钟后,凤佩就射出一股锥形的光金,将五行阵笼罩在我的金光之中。
不一会儿,那球状的防护罩在五行阵和凤佩金光的合击下,一层层地被剥离焚化,最后终于露出一个光发的肮脏的婴儿头。
那食发鬼又幻化成一个婴儿身子,脸上露出无比的恐惧和绝望,不顾风火雷电夹杂攻击,向我们频频叩头求饶。
我看它那样子可怜,不禁望了望晓月。
晓月点了点头,我收回了凤佩,而晓月也停止了行五阵的攻击,但仍将它团团围困。
晓月说:“作为食发鬼,并非十恶不赦。你一向只和婴儿结缘,但并不伤害他们,今天为何这样折磨一个成人?”
食发鬼仍叩头不已,婴儿般尖锐的声音在说:“你看我这样子,流涕、生脓、出血,只是因为吞食了他的第一次头发之故,使我不得不在阴寒之地,修行了二十年,才保住灵体不散,如此大仇,我焉能不报,但深知因果报应,只是对他进行半死不活地吓唬折磨,以消我心头之恨。”
晓月想了一下,突然微笑了一下,对疑惑不解的我说:“阿强婴儿时患过疟疾,快要死了,当时的族巫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婴儿头发挂在门外,希望有鬼食之,从而转嫁这股疟疾,没想这食发鬼这么倒霉,真的就上钓给吃上了。发者精血之体现,结果阿强的病转嫁到了它身上。”
我一听,也笑了起来,说:“都是你恶习难改,别人又没有请你去吃,怪得谁来?不过你因此救了阿强一命,结下善果,也是好事一件啊!”
晓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既然现在你当食发鬼这么痛苦,不如我们就此给你超渡吧!”
食发鬼垂头想了一下,也点头称是,若没有阿强之事,就遇不到我们,而像它这样强大的鬼精,普通巫师根本超渡不了。
当下,晓月撤下五行阵,将一张“往生咒”注进食发鬼的眉心,而我则在一旁念起经文,激起的护体灵光将二人一鬼笼罩住,以减少它怨能的抵抗。
大约在半个小时后,这只在人、灵两界活跃了五百年的食发鬼,终于化为一道金光,向极北方向投射而去,寻找属于它自己的婴儿之身。
一切恢复正常,晓月与许法师讲了前因后果之后,与我一同回家,后面的俗事就交由许法师去处理,这种半公开活动于社会的巫师,一般人情世故非常精通,因此不能保持一种纯正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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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39
但作为晓月来说,并不反对,因为恰是这种被社会唾骂的人,才是他们这些与世无争的修行者最好的保持伞。
现在我们要应付的,是那位不知来路的绿衣少女,最令我惊悸的是,我根本对她起不了任何憎恶之心,相反,一种莫名的怜爱和不安涌在心头无法消散。
“晓月,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我一进镇内,就缠住我不放,但我又对她有一种极深的印象,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理解你,现在不在于超渡或驱逐那女灵体,而是解决你和她的关系,因为作为一个女孩,我能感受到她对你那种如海洋般的深情和刻骨铭心的爱恋。”
“但我根本与她联系不上,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找我,而不是我在找她。”我好不苦恼,“我怎么跟她说,我爱的人叫晓月,而不是小姑娘你呢?”
晓月听我直白爱意,俏脸微红地白了我一眼,说:“那么直白,太伤人心了,如果我是那女孩,非把你恨个天翻地覆不可!”
我一想也是,说不定我曾经欠过人家什么,不过我要欠的话,也是小时,童言无忌,能当真吗?
我们就这样边说着话,边回到家,家里没有人,父母已经出去拜会老爸年轻时的一干老朋友们。
晓月叫我搬一把学士椅放在天井正中的走道上,然后坐下。
上下两个大厅非常空旷,两边是厢房和回廊,天井被中间的走道分成对称的两个池状方块,上面是花架,我种的花草在月光下显得神采奕奕、绿意生辉。
月光如水照青衣。
我按晓月的要求的方式坐下,深呼吸,然后双眼以最舒适自然的方式轻轻微合,因为晓月要给我催眠,让我将一段曾经让我遗忘的记忆找回来。
随着晓月的指令,坐正身体,调整意识关注点。
首先放松全身肌肉,体会到呼气时去掉力量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全身的沉软,放松,沉稳,无力,渐渐地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接下来,在晓月的指令下,我想象自己沉浸在阳光中和温水中,体会水流的温暖与流动,想象早起看太阳时的景象,心里无限光明,身体明亮,开放了自我,融入大自然中,融在阳光里。
晓月又指令我想一朵花,美丽的花,忽又变成一本书,知道了书是美好世界的使者和手段,它给我们带来知识,能力,通向美好生活。这时的我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很沉又很虚,很飘又很实在,非常自然,毫无不适的感觉,似有似无,但身体是确实存在的。
最后,晓月指示我回到七岁那年,回想我梦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啊,我看到了,那女孩穿着绿裙,在春风里飘舞唱歌,而我欢喜地站在她的旁边观看,拍手跳动着。
那瓜子脸,那大眼睛,我像找到自己的大姐姐一样开心,对她说:
“大姐姐,陪我玩好吗?”接着场景变了,我和奶奶在许愿樟下祈愿,然后我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我抬头看到那女孩,她坐在树干上,双腿悬空一摇一摆,然后跳了下来,跑进一片草丛中,我就大叫:“奶奶,我看到那个大姐姐啦!”
奶奶骂我不要乱说话,但我不理奶奶,向女孩落下的地方跑过去,但她已不在了,只看到一棵非常漂亮奇特的青草。
奶奶说这是树神给我的礼物,叫我挖回家种。
此后,那个大姐姐经常在我身边没人的时候出现,拉着我到野外去玩,她教我看书、吟诗、跳舞。一年年过去了,我一天天的长大,而她还是那副十五六岁的模样。
场景变到我奶奶出殡时,在合棺上钉之前,阿妈突然抓住我,用剪刀将我耳边的一束头发剪下来,包在一块白布中,放在阿婆遗体旁边。阿妈说:“尘归尘,土归土,有了你爱孙的头发陪伴,以后就不要再来找他了吧!”
我看到绿衣大姐姐来到奶奶身边,然后我看到奶奶灵体随她站起来,朝天上飞去,我大哭着喊:“奶奶,南灵大姐姐,不要离开我呀!”
然后我陷入无边无际的疼痛和黑暗之中。
“痛苦和黑暗走了,剑心醒来,你的周围一片光明。”我听到晓月的声音,只见一道金光,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我想起来了,奶奶去世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是脑膜炎,回到城后,原来的许多事都给忘了。”我大声说道。
“我知道那位绿衣少女是谁了,她原来就一直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过。”晓月说着,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南灵,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我叫道,猛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就叫南灵,她原来一直伴随着我整个寂寞的童年,并引导我年迈的奶奶通往天堂之路。
晓月轻轻地走到右边的花架,生怕惊动什么。
我跟着她走过去。
晓月身子让开,然后我看到,那株从许愿樟下挖来的灵秀青草,每一片叶子上,都垂着一颗碧绿晶莹的露水——不,那是这株青草感应到我的思念和悲伤而流下的泪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此时,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和这株小青草连在一起。
在那株青草上,我感受到一股充满爱意的灵能在轻轻地波动,那是一种纯天然的灵能,如果不着意分析,根本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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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0
我全身不禁震憾:难道南灵是由这株青草衍化的精灵?
我疑惑地望向晓月。
“南灵,对,南灵,我早该猜到是你了。”晓月回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独天地之灵气的七十二精灵之一的秋草叶精,其状乃少女之形,清纯秀丽,时而温恬,时而俏皮,貌润体绀,或见所喜之人而逐之,能化水为酒浆,善吟诗、舞、箫。”晓月低声地念着书上有关秋草叶精的记载。
“只有秋天,她才能幻化人形。”晓月说,“所以,每到秋天时,你们就常在一起生活。”
我完全呆了,看着那株秋草叶精,不知是惊、是喜、是忧。
“她小心地维持着这里的一切,让花草繁盛,因为有朝一日你会回来,与她永远相伴。她一直在等你。”晓月轻轻地说着,带着微微的哽咽。
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自责说:“我不该那时候生病,不该完全把她给忘了,十多年来,我一刻也没想到这里,没想到南灵。”
晓月摇了摇头,忽然全身一震,沉默不语。
“南灵,你出来让我一见啊!”我在那株青草面前苦苦哀求。
“她不想出来和你见面,”晓月忽然说,“七年前,你记得吗?有一次你在河边玩水,看到一粒花籽,就将它拾起来,种在那棵樟树下。那就是她。”
我听着不知是南灵还是晓月在说话,“她原本住在名川大山的仙界里,但每五百年就逢一个劫,会变成一粒种子,是你在五岁那年,从河边捡到,将她种在樟树下,使她安然度过,不致于万劫不复。后来她灵体长成,就托梦引导你将她移植你的天井里。”
“为了报答你,我使自己爱上了你,照顾你,帮助你,虽然你当时只是小孩,但我发誓要等你长大要嫁给你,然后找一个清山秀水处与你终生厮守。”这不再是晓月的声音,在晓月后面,一个绿影,我看到了南灵,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见我了。
当即,我扑过去,拉住她清凉的双手,哽咽说:“对不起,南灵姐姐——不,你一点都没长大,我应该叫你妹子了。”
“还和小时一样调皮,”在她沾满泪花的脸蛋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忍不住思念之情,扑到我怀里。
而我此时,怀抱着娇小玲珑的温软躯体,闻着她既有少女成熟的体香,又有自然的薰草清香,却不安地看了看晓月,晓月安慰我似地点点头,平和一笑,然后静静地离开大厅,走出门外。
“其实,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你是人类,我是鬼精,人鬼殊途,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仍然守候着,直到你真的回来,而且,带了一个大美人回来……”
“对不起,南灵,不过,我……”
她将小手堵住我的嘴唇,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个原因没回来,我一定想尽办法进城找你,将你过去的记忆恢复。但,这一切太晚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还记得以前吗?每次你受点擦伤,我都把你抱在怀里,给你抹红药水,安慰你,给你讲故事……”
“十年过去了,我已经可以剥离主体成为精灵,准备幻化为人找你时,你却真的回来了,只是,你心里装着别人,已经不可能再爱上我了。而我唯一的出路,是去寻找一个僻静的仙地,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继续我的修行。”
南灵边说,那株青草上的眼泪一颗颗地坠下,打在地面的青砖上,滴滴声响令人心碎,那无声的哭泣更令人无比的哀伤。
正如她所说的,当记忆回来,我仍会喜欢南灵,因为那是童年最真最纯的情感,但我的心只属晓月,我爱晓月。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与南灵就这样相依相偎地站在天井上,任凭月光拂照,一种欢喜,一种忧伤,如漫漫秋风吹过,如那天上缕缕白云,不知何来,不知何去。
当叶片上的泪水滴尽时,那株草忽然自己拔出了花盆,溶入南灵的身体。
紧接着,南灵从我怀里脱离,向上飞到了天空,在月光下,一袭绿衣飘飘,长袖飞舞,古典而从容,最后一支歌舞在空中跳跃: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歌罢,光华四射,在一片色彩斑斓的流萤中,南灵忽然消失了,包括一直与我心中连接的那股爱的灵力,也最后断了。
“花非花,雾非雾,今夜来,明朝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如朝霞无觅处。”想起我今后再也看不到她,心中就大痛,眼泪就愣愣地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轻轻地推开,我回头一看,是晓月和老爸老妈。
老爸夸张地说:“哇,我的儿子又跟哪位天仙生离死别,伤心成这副模样,让外人看见,千万别说是我儿子啊,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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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0
还是老妈关心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晓月迟迟不让我们进来,担心死了,但你爸支持晓月一定没事。”
我感激地看着晓月,拉起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晓月难得扑哧一笑,又有点酸酸地说:“伯父伯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的宝贝儿子啊,差点爱上了一棵青草。”
此后四五天,我都和家人、晓月呆在一起,先在故居里住了两天,然后晓月就向我们告辞,说家里有事,得赶回去处理。
我和老爸知道她是一教之主,虽然临水教教众不多,但与之衍生的流派却十分庞杂,需要她处理的地方太多了,何况她弟弟晓风还在永安镇,她也放心不下。
只有母亲有些闷闷不乐,才和晓月呆几天,她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位未来儿媳了,而且,她说:“我已经跟城里的七姨八婆都说好了,要让她们见识见识我们晓月的才貌。以前她们老吹嘘自己儿媳怎么怎么样,晓月一个小指头就能将她们比下去。”
然后绷着脸盯着我说:“阿心啊,你可不能半点对不住晓月,晓月若有半点不开心,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啊天,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我暗暗叫苦,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在送别的路上,我不打自招,将南灵的一切和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因为我怕她多心,其实我是想错了,她听完后,神秘一笑,再没做任何发言,只是上车时,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垂泪说:
“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永远存在于你的身边,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在哪一个时空。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后的几天里,都忙于在故居招待完所有的亲戚朋友后,直到周六,我们才回城。
多少年我,我才知道,在我们回城之后的当天晚上,故居的天井里落下了一道绿影,在一片亮绿色萤光之中,那灵秀生辉的青草又长在了原来的花盆里,顾盼生姿。
晓月忽然现身,顽皮地笑说:“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的。你不会轻易抛下剑心,不会抛下你和他在一起快乐生活的记忆。”
“是你啊!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认为自己还是要回来,反正哪里都是修行,如果到别的地方,我的心反而更不能平静,永远也达到圆满境界,”秋草叶精南灵紧张地说:
“我现在明白,爱,其实是我人世修行的一部份。不过,我不会再见剑心的。因为真正在我心中的剑心,才八九岁,被老师表扬了,或摔伤了腿、或被伙伴欺负,就会哭着找到倾诉,让我帮他治理身体和心灵的伤痕。”
“我明白,你不必抱歉,”晓风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温柔地笑说:“将心比心,如果换我是你,我也会这样,与其牵挂一生,不如就近相伴,这才是爱。你放心,我不会跟剑心讲,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不时带他回来,让你看到他。”
从故乡阔口镇回城的第二天,我又要送别父母。
在车站,母亲抱住我,说:“孩子,你从小像你爸一样,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叫我怎么放心呢,赶快把晓月娶回来吧,她那么优秀,我真担心啊!”
老爸倒是对我信心十足,说:“嫣妹,你放心吧,晓月这孩子,是对阿心死心塌地啦,而且,除了阿心,谁还敢要她?”
其实在晓月离开那一夜,我又将自已得晓清子传灵并与晓月共同消灭甘天村恶灵忝衣子之事,择其重要,告诉老爸知道了,当时他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老爸最后还是看开了,苦涩地说:“这也好,毕竟是我罗成春的儿子,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一事无成的教师吧,说不定成为一个神仙,等你爸妈老了,就接引到天堂,在天堂里享清福。”
“爸,你胡说什么,你还这么健朗呢!”
“不过,”他念头一转,又向我吹胡子瞪眼睛说,“你们的孩子,绝对不能当巫师,要由我调教,我要让亲孙子长大了去哈佛留学,去念MBA,回来继承我的衣钵。”
我当下连连点头,说实在话,这鬼巫师我才不愿意做呢!只是我不当巫师,还会做别的吗?
想想晓月,她一定在永安镇打一个冷战,还没成亲呢,咱爷俩就开始密谋算计她的宝贝儿子了。
到了周日晚上,我又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了。特别是刚和至亲至爱的人快乐地生活了一个星期,突然他们都从身边离开,留下的孤独和寂寥感就特别强烈,特别的不适应。
我打电话给晓月,借着问安来过渡又是一个人的日子,但正如我所料的,她不在家,或者说,她还没回来。
夜深了,我来到凉台,抬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那就像晓月的美丽和脱俗;低头观光凉如上的花草,绿得纯洁、青的深邃,一如秋草叶精南灵。
“无言独自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想像着南灵一边跳舞,一边吟诗的样子,不知不觉有些痴迷了,唉,什么时候还可以再看她的优美而天然的歌舞呢?
在凉如上吹风了一个多时辰,21点了,我怎么也平静不下心,于是穿件夹克,到街上漫步。
因为儒里县近年发展旅游的缘故,在城市里修起了文化步行街,里面分商业和小吃两大段。周末人流如潮,熙熙攘攘,显示这座城市的繁华,我常以为,儒里县可用一个词概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所以,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缺乏大气。正如我。
我走在步街头,四周霓光溢彩,各种广告灯箱闪烁着这座城市的迷离和发展,一切都将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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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1
而做为巫师,我想,自己的责任,就是默默无闻地扫清干扰、阻碍人界发展的一切黑暗力量和因素。
“哇,是老师!”
“老师,你回来啦!”
“老师,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
然后间,一群小鬼从背后冲了过来,将我紧紧包围住,我一定,头又隐隐作痛,是小玲、靖儿、珠儿和小慧这四个女生。小玲紧紧地靠着我,轻轻的拉住我的衣角,容貌竟有几分憔悴起来。
“老师,你知道吗,你走后,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一句话,世界未日。”珠儿夸张地说。
“是啊是啊,没有您这神仙坐镇学校,尽出一些怪事。”靖儿说。
“老师,你快回去上课吧,代课的王老师,整天一张死板板的脸,讲起话来会气死人,又枯燥得很,每节课都有人睡觉。结果星期五上午最后一节课,当我们的面,他骂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对学生过于放纵,没点教师的样子,使学生也没有学生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慧向我告状。
“小玲当时气急了,当即反驳他的话,举了好一些例子说罗老师讲课生动活泼,学生爱听;说罗老师课外虽然和我们非常随便,但在上课时,是非常严格的。等等,讲了好一箩筐的话,气得王老师脸都绿了。”珠儿忿忿不平的说,“真是神仙不在,妖孽横生!”
“那白头鹰(王老师中年白发,外号)太可恶了,竟对小玲说:‘我知道你向着小罗老师,因为你喜欢他,全校都知道,但我告诉你,师生恋是绝对不允许,是最胺脏的,如果小罗敢乱搞师生关系,马上得开除!何况小罗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比你漂亮多了!’小玲被他污辱得哭了起来,背起书包立即就跑出教室——他的课鬼才会上。”
“是啊是啊,我们也气极了,这种恶心的老师多看一眼都想吐,因此班长后脚一走,我们全班同学当着白头鹰的面,全部离开教室……”
听到这,我头不是痛,而是晕了:老天,才几天时间,班上就发生这种事,集中翘课,这种事情还敢说不是受我影响?最担心的是,后事还得由我来解决,到时这笔帐肯定会算在我头上,我知道王老师这人,一向最擅长推卸责任。
我看了看身边楚楚可怜的小玲,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小手,安慰她说:“没事的,那只白头鹰这么可恶,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明天你要去上学知道吗?”
小玲点着头,眼圈有点红红的,沉默了半响,忽然说:“晓月姐没和你在一起吗?你那天离开,全校都哄动了,平时看不起你的老师们,嘴都张得大大的,像一只只丑陋滑稽的癞蛤蟆。”
“是啊,老师的女朋友简直就是天仙,小玲班长,你现在可碰上对手了!”小慧开她玩笑说。
“你们怎么跟王老师一副德性,我讲过了,我喜欢老师,但只把他当作我的哥哥一样爱戴,我从小没有哥哥,我就想有一个哥哥,怎么样,我……”没想小玲竟认真起来,而且越说越急,小嘴唇发着抖,最后又嘤嘤地哭了。
我瞪了小慧一眼,说:“小玲受的委屈够多了,你们不要再拿她开涮,否则我可不依!”然后拿着手帕给小玲擦泪。没想小玲顺势依偎在我的怀抱里,全身颤动着,一边拿我的手帕绞着手指。
好一会儿小玲平静下来,我才腾出时间问她们:“后来怎么样,下午你们有没有去上课?严校长怎么说?他有没有骂你们?”
“下午是副科,我、靖儿和小辉都旷课来陪小玲,还有其它许多同学,他们都说,如果白头鹰不向小玲道歉,就坚决不上。但小玲一定要他们去上课,当然我是不会听话的,我要和小玲共同进退。”珠儿说。
而小慧却笑了起来,说:“那天校长根本没来找我们,我怀疑王老师连打小报告都来不及,因为,和那天下午发生的另外一件可怕的事相比,这件事简直微不足道。”
“什么事?”我好奇心被她挑起来了。
珠儿抢着说:“初三有位女生从四楼坠落下来,据说是自杀。而且,她的班主任就是白头鹰。哈,真是恶有恶报!”
小慧更清楚,她连忙接下去说:“事情是发生在快上课的前十分钟,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叫招娣的初三学生,一个中午都在教室里读书,突然从里面从到走廊,大声说:‘背了又忘,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会这样,忘了!忘了……’她就不停地说‘忘了’,结果说着说着就翻身上了走廊栏杆上,脚放在外面。
她的同学吓坏了,赶紧要拉她时,她忽然说:‘小鸟啊,我是一只小鸟!’边说边跳了下去。”
“这都是白头鹰害的,他为了这次期中考在学校排名第一,每节自习课都用来测试,而且全记在日后的综合考评上。小辉他爸爸后来说:那天下午第二节白头鹰安排了测试,使学生整个中午都要加紧复习,导致招娣受不了压力,经神崩溃而跳楼。”
小说幸灾乐祸地说,“事后,教育局局长都发火了,把校长和白头鹰叫去骂了一顿。”
“那位学生怎样了?”我急切地问。
“还好没死,但听说脑部受了震荡,至今都没有醒来。”小慧说,她的话我是相信的,因为她是班上、学校里著名的包打听。
只是,我有点奇怪,王老师测试了多少年了,从我当学生时他就在测试了,确实会给学生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但都没出过这类奇怪的事;虽然他没教过我,但他为人处事及教学方式我还是知道的,对人刻薄苛酷,注重名利更屡不被重用,非常有“事业心”,但对学生来说,总比那种得过且过的教师好多了,就像我以前那种一样。
特别是那女生后面说的话,太奇怪了,总感觉女生的灵体已经变成另一个似的,我边思考,边将自己的想法跟她们说。
“莫非是鬼上身?”珠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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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2
我暗暗好笑,因为这正是我想的,而我这么想,说明我已经习惯从巫师的角度,分析现实的各种现象和问题,甚至还有点神经过敏。
“其实,这种事以前学校也有发生过,”小玲忽然说,“我听我妈妈说,三十多年前,我们儒里三中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一个学生,背着政治语录,突然发疯了似的跳楼自尽了,只不过当时的校长下场比现在惨多了。”
“你们别管,这事我会处理的。”我对这个话题有点倦了,“有些晚了,明天还得上学,你们早点睡觉。”
“老师再见!”她们只好回去。
我则赶紧打电话给初三(4)班的小李老师,他是我的游戏玩友,兼电脑教师,每到晚上,这家伙总会打电话要我去电脑房与其它三四位学校的年轻教师联合大战虚似世界,我偶尔有去,次数不多,但因此与小李有了点交情。
“小李,这个星期,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说,“请报之一周要闻。”
“小罗,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我们全校都一致认为你会私奔,不再回来,校长在为你打辞职报告,而我们几位兄弟,准备给你写悼词!”小李夸张地叫道。
“我靠,什么意思?”
“那天找你的女孩,不是哪国的公主就是郡主,你想想,国王会要你这种女婿,赶紧派手下灭了你先。哈,这可是本周最大的话题了。”
“我是问你学生跳楼的事!”
“喔,这件事啊,校长说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说最好。”但小李还是将整个过程又说了一遍,基本上与小慧的叙述一致。
他又说,“不过奇怪的很,招娣平时在班上挺开朗的,又从小吃过苦,不会有精神上的问题啊?”
“除此之外,学校还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有一件我倒一定要提了,挺恐怖的。前天晚上,我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就和小张玩《奇迹》,玩上凌晨1点,我出来栏杆边上尿尿,忽然看到楼下有个惨绿色的人影,穿着蓝色的校服,轻飘飘地从楼下飞过。”他顿了顿,好像是在向四周看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他咕噜地咽了一口茶,心有余悸地说,“因为太暗,开始我还看不清,没想那个人影竟飞了上来,到十米时,我终于看清,是招娣,她满脸绿油油地朝我笑了,吓得我趴在地上大叫鬼啊,小张跑了出来,但他却没看到。”
“招娣不是还在昏迷当中吗?”我问。
“是啊,因此我跟同事讲时,没一个人相信我,说我玩电脑玩昏头了,产生各种恐怖的幻想,校长也禁止我再在晚上上网玩游戏。但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看到的是真的。”小李有点哽咽地说,
“小罗,好哥们,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一切是真的,现在除了你,所有人都笑我精神有问题了!”
“是的,”我强忍住笑,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思故我在,不过为了你以后睡觉安稳,建议你还是忘了那晚的事。”
凌晨一点,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操场边上的小树林,洒下一片光洁而幽银神秘的光华,草地上已经泛出露水的闪光。
在灵学中,月光虽为太阳光的反射,但反射后的光能,却滤化为灵能的一种,而且成为某些特别的灵体的修行来源。
我像一只蝙蝠一样,穿着一身黑皮衣,轻如柳絮般飞跃进去,悄无声息地落在操场东边的小树林里,然后盘坐在树下的草地上。
整个占地好几平方公里的大学校,此时万籁俱静,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电教室、图书馆等,灯光早已熄灭,只有林荫道上和天桥两边的几盏路灯点着,但与浩如烟海的月光相比,显得那么不起眼。
几棵巨大的樟树,在月光下,身影斑驳。
我听到夜风如歌,唱响秋与冬的交替,唱响寂寞与洒脱,就像我此时的心情,偌大校园任我飞腾,偌大天地,是我自由的乐园。
然而,这一切比不上我的倦意——但为了学生的安全,我还是“奋勇当先、义无反顾”地在夜深人静偷入学校,像做贼一样,趁那不知名的恶灵防范最薄的时候,进行除灵行动。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一举擒拿,一劳永逸。
敢在我的地头上闹事,那只鬼一定活腻味了!
经过小李老师的叙述,我可十拿九稳地肯定,那学生坠楼及至今昏迷的原因,来自那只幻化招娣模样的恶灵,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只类似食发鬼的鬼精,有相当强大的灵力。
只是,我不知它怎么会在这时这里出现,并对付起学生来了。
四周除了风,就是风吹叶动,我侧耳倾听的同时,将自己的灵能发动起来,合上双眼,探测学校里一切灵力的波动情况。
我这时的样子,正如一只蝙蝠,用脑电波似的灵能来探查异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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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2
我从未这么熬夜过,因此非常无聊和疲软。
半个时辰后,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去了,而且,四周的风也忽然变成一支摇篮曲:“睡吧,唾吧,我亲爱的宝贝……”
然后,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翠蓝色人影向我走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脂肪花粉味,边在呢喃着令人飘飘然的靡靡之音。
一股温暖的燥意不自禁地涌上心田,耳边一个温柔而贴心的话在说:“你很累了,你该休息了,随我来,到床上去睡吧,想一想,身上盖着柔而暖的棉被,席梦丝好舒适,高高的枕头,还有你爱的人,在你身边甜甜地看着你,轻轻地吻着你,不让你发现,又带着羞怯而甜蜜的微笑……”。
“是啊,好累喔,我要飞啊,飞到天堂,”我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站起来,像一张薄纸一样,被风一吹,摇摇晃晃、轻飘飘地飞上十几米上的树梢。
“对啊,你现在到天堂了,这里有你爱的人,她们永远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你放松,尽量放松,然后轻轻躺下去,让它有一种坠落的感觉,然后眼前一亮,你就学会落在一片天堂的云层里,达到永恒!”
“是啊,晓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美美地笑着说,然后全身向后倒下,前面是一片银光,后面像天堂一样。
两边的风在呼呼地吹,身子在下沉,无止无境,就像甘天村从祠堂屋顶上坠落下来时一样。
是的,那种坠落的感觉真好。
就在要坠地重伤的那一刹那,我身子一松,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接着,在头顶的百汇穴处,一股纯正的真气醍醐灌顶,如清泉下泻,将我由混沌状态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挤眉弄眼、绑着一束长发的家伙在说话:
“老大,很失望对吧,这次救你的不是美女,而是小弟弟方龙是也!”
而另一边,一红一绿两道影子在月光下争斗,亚仙不时低头娇叱,两股真气搏斗而激发出来的声音不断传来。
亚仙显得非常小心了,金光的灵力随着她的掌风疾射出去,数十张灵符上下翻飞,追着那只翠绿色的鬼如影随形;而那只鬼精从嘴里吐出一支支冰箭,从各个怪异的角度,向亚仙发射。
可以看出,两股力量棋逢对手、相持不下。
奇怪的是,那只鬼发出声音,不是平常鬼精的人语,而是或长或短的“呦呦”啼哭的怪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羞愧难当地跳落下地,向方龙说了一声“谢了”后,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头一次阴沟里翻船,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方龙也紧跟其后,安慰我说:“这只鬼精是出名的滑头,招牌功夫‘失魂落魄大法’经它锤炼了上千年,已经所向无敌,你吃点亏很正常的啦,在历史上,将近有一千多名灵能修行者惨败在她的手上。”
一股强大的灵能,随着我的心意,集中在拳头上,化为一束束金色的光弹,向亚仙身边飘荡的恶灵击去。
那只鬼精已被亚仙缠住,加上我的拳头,它死定啦!
眨眼间,那鬼精一边应付亚仙,一边回头,竟朝我回眸,凄然惨笑,那纯真的面容,不过十五六岁,而且那身校服,那可怜的容貌,恰是昏迷学生招娣的模样!
我大吃一惊,心一收缩,拳头连忙撇开,由灵能形成的拳劲自然减弱了五分,只击中鬼精灵体的左侧,没击中要害。
“轰”的一个震荡,我后退一步。
鬼精顺势向外飞去,离开了亚仙的控制区。
这时,方龙出现了,挡在它面前嬉笑说:“我亲爱的妖狐,这回你逃不了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否则死路一条!”
狐妖朝他凄然一笑,眼神里有无尽的哀伤和渴望。
方龙连忙别过头,说:“我不看就不看,怎么样,还想让我上当不成!——除非你跳个艳舞给我看。”
狐妖清啸一声,一个旋身,在方龙前面立即形成一个高达五米的蓝色水幕,如一股小型的瀑布,向方龙倾泄而去。
在这一刻,妖狐隐身在水幕之中了。
“忘情之水!”亚仙惊叫起来,神色大变,忙掠飞过去,要阻在那股水幕之前将方龙救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法,但我现在明白,这只狐妖不简单,是那种用灵力在瞬间将方圆一公里内的水份凝聚过来,形成如此大的水幕,这种水系的法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纯粹是艺术欣赏的话,真是赏心悦目。
方龙反而大喜,嘴里念念有词,一支灵符飞出,化为一道灰色的光芒,注入自己的眉心,然后全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光华之中,连面目都模糊不清了。
水幕将方龙覆盖,一灰一绿两道人影在里里争斗不休,只听方龙在里面嘻笑说:“土克水,你这招对我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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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3
亚仙倏地站立,笑骂说:“什么方法不好用,竟将自己石化!”
而我的拳手光能已经随着我的身子,冲入水幕之中,怎么说,方龙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要帮助他,并将妖狐绳之以法。
在进入水幕一刻,眼前一蓝,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水淋湿的感觉,全身好像被一层层塑料薄膜紧紧包裹住,窒息、无力、冰冷和绝望之感涌上心头,四周好像有千万挪动着的病菌要侵入我的身体内。
“聚守灵光,保持内心如一,不要让怨能侵占意志!”亚仙着急地大叫。
我立即排除各种感觉,全部意念集中在丹田处,一股热意源源不断地涌出,然后全身被压制的护体真气,又发散开来,外缘如一支支尖枪,所有临近的水幕一接近,立即被消融于无形。
但那水幕好像无休无止,如一片汪洋大海,并且,水幕虽被阻,但那种无穷无尽的冷寂和迷惘仍侵入内心,似乎一定要将人阴郁的一面给共鸣出来,这是无法招架的,幸亏我有了晓月,那些幸福的场面在我最哀伤的时候浮上眼帘,全身暖流又畅通无阻。
“擒贼先擒王,老大!”已经看不到的方龙忽然近在耳边笑说。
真是见鬼了,这狐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嘀咕着,用灵力去搜索狐妖的来处。
在北边的一个角落,我终于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灵体,
我朝北方的冲去,那过程很长又极短,仿佛我穿越了好几个时空。
忽然全身一空,我落入一个大圆球似的无水空间里,外面是荡漾的蓝色水波,而里面则全是空气,一只翠蓝色的冰狐站在我一米外,一双翡翠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感到,所有的灵力来自眼睛。
“你现在还爱郁儿吗?”在我要冲过去决一胜负时,它忽然在我心里问。
我精神一震,呆滞住了,是啊,我还爱她吗?自从自杀不成反变为大巫师后,接着又闪电似地爱上晓月,我已好久没想念我网上的恋人郁儿了!
“如果不是她爱你,她不回到中国来;她不回中国,就不会飞机失事而惨死。她是为你而死的,你却另寻新欢,负心薄幸,比一只畜生都不如,哪还有什么资格除魔卫道。”它说。
“你是谁,怎么对我的事这么熟悉?”我大叫,其实心里面却无比的愧疚,是啊,我难道是这样的人么?我怎么对得起郁儿呢?她在美国的墓碑已经多久没人敬献鲜花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后悔认识我!我爱晓月,但没理由忘了郁儿呀!
我忽然万念俱灰,坐在地上,头脑一片混乱。
“老大,别上这妖狐的当,它最擅长偷摄、窥测别人内心,然后针对其弱点击垮他的意志,而被它所左右。特别现在你在它的水晶内丹幻化的空间里,什么隐私都无所遁形,听我的话,把耳朵遮住。”
“忘情水”说是忘情,实为念情,将人一生中最想忘却的情感在这里全部唤醒并放大。水犹如此,情何以堪!
从我被它诱上树顶坠落,就知道它最擅长的是心理催眠,它比晓月还厉害,因为它可以直接触及人心,化被动为主动,但我却无力抵抗。
我暗暗叫苦,说:“方龙,你这不是废话吗?它用的是传心术,我耳朵再怎么遮都没有用。”
“魔由心生啊,大大,如果你要遮住外来的声音,谁也影响不了你,是你心理有问题没解决,才会被妖魔所控。”
“现在我怎么办,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下不了手。”我哀叹说。
这时,守在外面的亚仙在说:“剑心,你所遇到的一切,不过是天命,没有一项是你能选择的,你所要做的,是顺其自然,并尽已所能,完成此生的责任。”
我一听亚仙的话,如一片绚丽的阳光透射满天的阴霾,直照到内心,是的,顺其自然,这不正是我一贯的追求么?
遇见晓清子,使我由死入生,悟到了生死其实不过是一种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以为郁儿死了,其实她又何堂不在另一个时间快乐的生活着?爱上晓月,不过是对晓清子的延伸,那是积累多少个轮回才固定的爱情,这种突如其实又生死与共的爱,这种一见钟情又刻骨铭心的爱,使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未来给人的不仅是神秘莫测和痛苦,还给我幸福的等待和甜蜜的思恋。
我至今无法忘怀郁儿,说明那根本就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部份,没有什么忘不忘的,她已经存在于我人生的每时每刻里。
想到这,我彻底明悟过来,一直不敢面对的心理问题,竟是在这种情形下终于面对并解决了,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并充满了力量。
“妖~孽~!”我学京剧里的唱腔大喝一声,拖着尾音说,“你死期到了,我的学生差点因你而死,叫我如何容你!为了不让你再遗祸世间,我要将你消灭!”
随着我的情绪高扬,灵能也高度运转,沿着我的经脉向全身发散,气沉丹田,意守灵关,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身上特意带上的几道雷符立即飞起,化为一道道闪电,吐吞着炙白的光舌,向狐妖疾射。
冰状的狐妖绿眼寒光一闪,嘴里立即射出一支支冰箭,将我的雷符所化的闪电抵住,但它抵挡不住我的身形,在与雷符同步时,我激出全身最强大的护体灵光,带着最强大的拳劲向它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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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4
当我的拳劲击在狐妖上时,我发现自己好击在一块冰上,当整块冰崩碎时,我觉得又有一些附在冰狐上的灵体消失,或者说,这只狐妖不是一个灵体,而是由多个灵体构成的,刚才击碎的,只是其中一个!
一股灵能又在后面出现,我立即转身,此时,现在身的是另一个人形的女子,大概十六岁模样,但非常妖艳,丹脸红颊,目澄秋水,体凝脂膏,身穿翠蓝服装,头上顶着古典的蛾华冠,最显目的,是它的左边眉毛中间,有一根长一寸的紫色毫毛。
方龙的声音又在水波外传来:“老大,这就是这只万年狐妖修练出的人身,够漂亮吧,我老爷子说,上辈子我就是折在它手上的。
它还有个挺吓人的名字,叫魔魂吞死鬼,专修吞魂炼魄的邪术。世上有许多因意外而变成白痴的人,多是它下的手,因为它需要人三魂七魄中的精魂和神魄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阿龙,我并没对付里,前辈子,是你对不起我,如果你打开记忆,就知道有个叫任秋水的女孩,她所对你做的一切!”魔魂吞死鬼忽然在我们的心里忿忿不平地说。
“我当然知道,五百年前,你忽然当狐妖当腻味了,凭着自己一辈子都是十六岁的模样,跑到三闾教的神仙学堂里,女扮男装当学生,改名换姓叫什么任秋水,还死缠烂打要和我混在一起,天天熬着难喝的野草根汤给我——可惜你当了人,却说不了人话。”
“是千年人参,不是野草根!”
“开始我还挺感动,一个哑巴这么关心我,后来老师还是看破了你的真相,说你曾以媚相淫根坏了多少修道之人的清修!现在竟盯上我了。嘿嘿,你以为我是一般修道之士啊!”
“呸,我什么时候引诱过你啊,和你相处一年里,我哪一次不是劝你要用功,不要胡思乱想,是你经常要我要你研究什么男女之别的,还拿杏花村、金瓶梅之类的书给我看,有一次还偷摸进妓院鬼混,被我装神弄鬼给赶了出来!”
我都听模糊了。
“人,食色性也,这纯属正当之事,”方龙狡辨说,“而你,老是像老太婆一样折腾我,到底有何目的?还不是想在我修道成功后,成为你的美味佳肴?”
“呸!我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改邪归正,那还是拜你所赐,用一颗金丹令我脱胎换骨,然后飘然而去,使我寻找你二百年才找到你的后一世,并想以身相报!”
“呕,谁要你这只狐狸,想想都令人恶心!”方龙大吐舌头。
“你——”狐妖气得脸由红转绿,水波随着她的情绪一阵波动。
突然方龙从上方跳了下来,一支灵符化为一道灰光,射入狐妖的紫眉处。
“呦——”狐妖一声惨叫,立即石化了。
“不管以前怎么样,就凭你差点害死无辜学生和老大,就已经是罪不可赦,除非你跟我回三闾,继续呆在乾坤葫里。要知道,自从五年前,我不小心受你盅惑放你出来,老爸不知骂了我多少回,现在追捕你成了我唯一的业余爱好。”
“不,我才不回那个活牢笼里,我对付招娣和罗剑心,是有前因后果的,因为他的前世……”
还没说完,亚仙忽然冲了进来,一剑刺在石化的任秋水身上。
“不要啊!”方龙和我大叫。
“叮——”的一声,亚仙的金钱剑寸寸裂碎,而笼罩我们的内丹突然消失,忘情水倾泄而下。
这里可全部是真正的水,霎时我们全湿透了。
水倾泄完后,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学校还是那个学校,树影婆娑,月光如水,还有,亚仙的一身薄衣在经水淋透后,春光乍泄。
“喂,你们怎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又不是那只骚狐狸,啊——”亚仙说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全身胴体毫无遁形,玲珑剔透,起伏有致,尖叫一声,向外飞去,临去时,在我和方龙的脸上都打了一巴掌,“啪啪”两声好清脆。
我和方龙两人面对面耸耸肩,吞了吞口水。
“那狐妖呢?死了吗?”我问。
“还早呢,在那。”方龙指着远方的宿舍楼,无可奈何地说。
然后我看到,在宿舍楼三层的走廊上,一个绿衣少女走过,回眸一笑,还是招娣的模样,凄凉而忧伤,接着隐入一间宿舍内。
我看到,那是我班上寄宿生的宿舍,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紧张起来,难道它还要继续对付我的学生吗?立即向宿舍冲过去。
方龙立即抓住我的手,抵喝道:“你疯了吗?把学生都弄醒了,那祸就闯得更大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反正我们在这里,它再敢乱来,会有十倍的报应。”
我想了半响,也无奈地点点头。
“吃夜宵去,你请客。”方龙兴奋地说,“有家通宵的小吃馆不错。”
我掏了张淋湿的一百元钞票给方龙,打了个哈欠说:“你去吃吧,我太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得赶紧补充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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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5
第二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闹钟准时在九点敲响,我全身酸软地起身刷牙洗脸,用五分钟吃完早点,用十分钟跑到学校,在我的第三节课铃响之前,气喘嘘嘘地跑到讲台前。
“上课!”
“起立!”
讲台上有一杯热腾腾的茶,不用说,是小铃为我泡的,我感激地朝小铃一笑,喝了几大口,提提精神。
课教案我一向用一年前就准备好的,当老师有这个好处,教了一届后,第二届基本就可以按班就步地重复上一届的,然后,因为轻车熟路,课本讲解尽量缩短,而更多时间则随心所欲地展开更活泼的方式让学生求识变被主为主动,如讲故事什么的。
但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一项任务要做。
“现在你们将黑板上这道习题做一下。”我说完,蒙上眼睛,用灵力搜索任秋水的灵体到底附在谁的身上。
一个接着一个,忽然灵关一紧,我找到它了,它正从一个女生身上闪出来,朝另一女生冲去,我睁开眼,知道它冲的方向正是小铃。
我不顾学生们的惊讶,立即如飞般冲过去,要将它抓住,但还是迟了一步,当眼看要揪住它时,它已经溶入了小铃的体内,而我抓住的,是小铃的手臂。
小铃奇怪地看我最后一眼后,眼神立即变了,有一种讥诮、有一种哀怨、又有一种报复的得意。
我无奈地放下她的手,轻声地对她说:“我们出去谈一下,好吗?”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小铃的声音好像被催眠,喃喃地说,“我好累啊,老师,你抱抱我好吗?”
我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故意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佯叫道:“呀,小铃,你发高烧了吗?这几天一定没睡好觉,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完,立即扶着她半拖着离开教室,其实学生们倒很理解他们的班长,自从王老师对小铃说的那番话后,小铃一直心事重重,郁郁不乐。
刚出教室门口,小铃突然生出一股大力(狐妖任秋水在搞鬼),挣脱我的控制,朝楼下跑去,而我,只好紧跟其后,接着我看到她径自朝学校最高的科教大楼跑去,那楼足有九层。
我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追过去,让全楼师生看到我在狂“追”一个女生,那还有得混?当下我从侧面如闪电般绕过去,从另一条跑钻进科教大楼的后门。
此时,我的灵力已经紧附在小铃的身上,我感觉到她正跑上楼顶,赶紧飞身上去。我跑到顶楼的平台上时,被狐妖附体的小铃已经站在栏杆的外缘,只要一跨步,就要掉到三十多米高的地面,那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雨越下越大了,天地沐浴到水光的世界,这正是冰狐力量之源,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它了,雨水滴在我的脸颊上,有一种清凉和怅惘。
“不要啊!”我低喝。
“我想飞翔,老师,我要你抱着我,在天上飞啊飞……我常常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老师您身着武士服装,背着我,在悬崖边上飞翔而去,我紧贴着你,好幸福……”小铃双目朦胧,话如梦呓。
“求求你,任大小姐,小铃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伤害她,要伤害的话,就伤害我吧!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老师,”小铃忽然又清醒过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淋漓地说,“老师,你对我真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现在要是大几岁,那该多好啊!”
我猛然明白,小铃已经被催眠了,现在唯有解除小铃的心理问题,心病还须心药医,才能将狐妖的心魔排除出外,从而解救她。
“小铃,听我说,老师一直很喜欢你。”
“但你爱的是晓月姐。”
“是的。”我不想骗她,但这么对话可不成,紧急当中,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有个年轻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一天去一个庙会散心,于万千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用多说什么,女孩爱上了他。
可惜,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在后来的两年里,女孩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男人,于是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了。佛祖要她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包括爱她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
之后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运进了城里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地从石桥的正中走过并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是佛祖。女孩说,真希望能摸他一下!于是佛祖要她继续修练五百年,变成一棵大树,日晒雨淋。五百年的最后一天,他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于是到路边有一棵大树浓密的树荫休息一下,靠着树根,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边!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为了感谢大树为他带来清凉,他微微地抚摸了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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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5
佛祖又出现问她: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这样很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下课铃响了,学生纷纷打着伞涌出教室,幸亏下着雨,打伞的人看不到高高的天台上发生的事,不过,还是有人发现楼顶上的变异,惊叫起来,引来越来越多的学生观望,整个学校渐渐开始骚动起来,我感觉到,有一些教职员已经朝这栋楼顶跑来。
当我把故事讲完,小铃已经泣不成声,不时还发出“呦呦”的狐叫声,我知道,连任秋水也被感动了。
小铃朝我凄然而甜美一笑,那完全是小铃清醒时的样子,她温柔而坚定地说:“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会跟佛祖说:我要用一生一世的努力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小铃纵身跳了下去。
我不作二想,也跟着跳了一下,在降落到一半时抱住了她,然后以我的腾跃术,即轻功,运用灵力对抗地球引力,斜飞着朝操场边的小树林飞去,因为只要飞过树林,飞过围墙,就是一条小河,河外是一片山林,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紧紧抱着小铃,而小铃也紧紧搂着我,因为刚才生死相许般的抒情,我对小铃也有了微妙的感觉,现在紧紧相拥,透过湿透的薄衣,越发感受到,她那还在发育中的胸部紧贴在我胸膛上的青涩和弹力,每一个心跳都与我如此接近。
在所有的惊叫声中,我们合体成一只飞鸟般飞过了校园的天空,雨在淅沥地下,风在呼呼的吹,还有小铃的吹气如兰,两千米距离只是瞬间,然后我们抵达小河边的草地上。
“老师,我真的和你一起飞翔了。”小铃开心地说完后,全身瘫软在我的怀里,昏迷了过去,但我却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发现狐妖的灵体已经从小铃身上离开了。
“唉——”
在心灵中,我听到了任秋水的叹息,循着心声的来源,我看到那只翡翠色的冰狐,消失在树林中。
“罗剑心,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招娣的魂魄我已经放了,不久她就会醒来,什么事也没有。我曾欠小铃一份人情,这回就算是满足了她的心愿。哈哈哈,我以后会找一个地方继续我的修行,以便度过千年之劫,再见了!”
笑声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了。
给我惹下这么多麻烦,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人,溜得真他妈的快。我暗骂,恨得牙庠庠的,但只好这样了。
当下,我运功将小铃和我身上的湿衣烘干,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抱着她又从学校的一个角落翻墙入内,趁着学校乱成一片,偷溜进医务室,这时,医务室的人已经被唤到科教大楼边上应急。
我故意吩咐一名学生去将医生找回来。
可想而知,当医生以及其它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看到我时,惊讶、不可置信、怀疑又理所当然的神情不一而足。
幸亏当时下着大雨,隔着几十米高,虽然样子很像小铃,但谁也看不清无法肯定,致于在半空中抱着小铃飞走的我,更没几个人敢打保票了。
是我班上学生因为我和小铃离开且有学生看到小铃跑进科教大楼才这样推测的。后来,那批最先看到情形的人,无一都挨了批评,连老师也不例外,至于在班上,由于小铃、珠儿、小辉、靖儿等人的坚决否认,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小铃从此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甜美和自然,与我亲密接触时,不再紧张和彷徨,有些大胆和热烈,让我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还是童男耶,这么多美女,动又不能动,没必要考验我的贞操精神吧!
中午回到家,方龙和亚仙已经不请自来,其中亚仙还在厨房里煮饭做菜,方龙则大大咧咧地玩我的电脑游戏。
“老大,解决了吗?”方龙问。
我点了点头,不解地问:“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我都被这只狐狸和你们给搞模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亚仙端一盘菜出来,瞪了方龙一眼说,“还不是方龙闯的祸,十五岁那年,他从教主房里看到有关魔魂吞死鬼的描写,色心大发,要欣赏她的容貌,因此就放了她出来。”
方龙立即干笑说:“本来没什么的,因为她已经被元英子的灵符封印住了。没想她跟我前世有缘,几下子就控制了我的意志,将灵符解开了。”
“方龙当时才几岁啊,就这么——”我感叹说。
“没办法啊,都怪自己是天才儿童,太早熟了。”方龙自责说。
“还好,方教主曾吩咐过我们,这只狐狸虽然造孽极大,但后来因方龙的一念之善而改邪归正,如果灭得了就灭,灭不了也不要勉强,放它一条生路也不错的。至于你跟它的关系,我听教主说,你的前世,就是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宗师元英子,俱体的情形,等你开窍了,自然就会明白了。”亚仙说着,不管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回厨房端菜去了。
我就是元英子?难怪我这辈子会惹下这么多的怪物,什么忝衣子,原来就是我封印在地下的,只是我现在怎么会得这么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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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6
而且,很难想象,方龙这样滑腔滑调的家伙,也会有善良的时候。
算了,不想啦,头痛,头痛!
这时,方龙鬼鬼祟祟、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递过一张名片。
我好奇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四方神仙集团总裁方龙。背景是一个八封图和一个镇体驱邪符,但因为是复制的,根本没有什么灵力,纯属装饰。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政府会让你这种公司成立么?注策资金多少,有营业执照么?公司有多少人手?”我一连发话,让方龙目不暇接。
“别那么大声,我师姐,亚仙啊,是师父派在我身边的卧底,别让她知道啦!我们这是地下公司,目前公司还仅有两人,我和晓风,晓风是首席执行官兼副总裁。”
接着,方龙从怀里拿出一堆古怪的灵符出来,说:“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我们专门研制和销售各种有趣的灵符,”
“二十一世纪,巫术应该有一个全面的革新,不仅用于避邪、招魂、诅咒、祈求,还要带给人某些方面的娱乐,如曾流行一时的碟仙,但那种以碟聚灵的方式太过老土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如用符,借助小神灵的力量,发挥更美妙有趣的作用。”
他们要把借助火神、攻击性极强的火灵符改造成烟花符,把用于防御的土遁符改造成隐身符,把照妖符改成健忘符,把风箭符改成快嘴符,甚至更绝的是,他要把封印符改成变身符等等。
“这世界的灵能小神太多了,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香火,闲着也是闲着,又不好意思学凡人搓麻聊天消磨时间,因此做做好事,娱乐大众,为大众的幸福生活着想,也是应该的。”方龙得意忘形地歪嘴说歪理,自得其乐。
“你要我做什么?”我冷眼观望。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们如何折腾、消遣那些可怜的小神仙的,但又担心他们拉我入水,永不翻身,坏了我为人师表的名声,当然,更会消耗我太多的睡眠时间。何况我连最基本的驱邪和攻击我都还不甚了了。
“这是我们的宣传单,请您为我们开拓一下当地的市场。”方龙神往地说,但马上被我的手一把推开了。
“对不起,本人可以买几张以示支持,但不鼓励,更不为虎作杌。”
“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要不是你放走那只狐狸,我哪里会受此无妄之灾!”
“你你你!”“你你你!”
“你俩在干什么呀!大眼瞪小眼的,上辈子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亚仙又出来说。
“哇,什么,怎么可能!”我和方龙同时惨叫。
方龙和亚仙离开已经四五天了,小铃在家里躺了两天后,也恢复了正常,为了安她的心,我那两晚都到她家给她补习当天的功课。
她的父母对我非常客气,这使我心安不少;除此之外,因为经历了这次生死。小铃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心情非常平和,不再以前那样神经过敏、患得患失了。
招娣在周一——即狐妖任秋水离去后的当天下午,就在医生的惊愕中醒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周二就生龙活虎地来上学了。
学校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校长他们这些无聊的领导,在几天的忙乱中平静过来后,忽然想起我曾答应他们的事。
“小罗老师,你女朋友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何德何能,竟能追上如此仙女?关你们吊事。我心底暗骂,但想到学校近来发生的事,大多与我相关,为了让他们转移视线,我给他们编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暑假,在外出旅游途中,在一处名山内,突然山满洪暴发,我被冲到一个风景区的一个小山村里,被一个美丽的女孩救了……后来,我们就相爱了云云。
这个故事直讲了一个中午,一些细节被他们问了又问,才肯罢休,总之晓月是一个皇族的后裔,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因此天生丽质云云。
说实在话,以他们对我的了解,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只有瞎猫碰到死老鼠,这个故事比真实的情形更可信。而我也可好暗自苦笑。
一周就在纷纷嚷嚷中过去,又迎来一个美好的周末。
为了发泄我一周的紧张情绪,我开始疯狂地玩秦殇,在一个晚上,在合台村捡了三本诗经,在衡山村捡到一本鲁班经,卖了十六望,再从其它玩家那里买了两本山海经,增加两个技能点,学到了更高级的技能。
再回去杀老虎和熊时,真是一个爽字了得呵!
第二天,我打算睡个昏天黑地,反正现在没有人可以管我了。
“叮!叮!”窗玻璃被硬物连击了数声,传到仍在睡梦中的耳里,异常地刺激,多么美好的早晨啊!为什么总不让我好好睡一下呢?
我被激怒了,看到阳台窗边落下五六粒小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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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47
“是谁干的啊!”我怒气冲冲地推开通向阳台的房门,头探出栏杆,向后门下围墙外的走道大喝。
下面站着的是小玲和珠儿,她们手指着对方,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是珠儿扔的。”“是班长指使的。”
“我们按门铃了,但你家的门铃每到周末,就会坏。”
我的头立即痛了起来,只好下楼给她们开门,门口站着的,还有小辉和靖儿,简直就是前后包围嘛!
“有什么事吗?我这一个月来,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上班准时,给差生和小
铃辅导、刻试卷、安排值日生、检查自习课……我呕心沥血,我难得嘛我!”我伤心地揉红双眼,希望能搏得她们同情,放我一马,快快离开。
小玲、珠儿他们才不理,径直从我身边擦过,上楼,一屁股坐在我书房的沙发上,然后林彩霞鬼小姐也现身了,也穿着一身纯蓝的校服。
珠儿大大咧咧地发话说:“老师您先漱口去吧,说话时那味好臭。快九点了,早饭没吃吧!”
“老师,你近来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了。我们既担心又开心啊!”小玲双眼眨巴眨巴地说,那种关心真叫人有点受不了。
“得了得了!老师变好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放心吧,老师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右肘向前,昂首挺胸,摆出一个样板戏的革命架式。
“呕——”他们弯下腰,以夸张的姿势表示不堪入目。
“还说呢,我更喜欢以前的老师,无所事事多好。以前班上都是小玲做的活儿,现在你都做了,你叫小玲干什么?这不是要小玲这个全校最优秀的班长下不了台吗?”珠儿振振有词。
小辉和靖儿连连点头。
“最要命的是,先生只是变成了普通人而已。您可是大巫师耶,连凶神恶煞都让你打败,多拉风啊!您应该在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专研巫学,再不要用那半掉子的乌龙招术丢人现眼啦!您知道,我、小玲和珠儿是多么希望您能在巫术方面精益求精,做一些拯救天下的大事……”在班上跟珠儿自习了一个月后,林彩霞说话再不会那么拗口,唯一糟糕的,是她近墨者黑啦,与珠儿一样叽哩呱啦,没完没了。”
“喽,这是我们新拟的方案,请签字一下,我们决定当你的经理人哩!”
“胡扯!”我骂了一声,边打了一个呵欠,不理她们,任她们自说自做去,回我的卧室,躺在床上看书。
心中却悲哀地长叹:先是方龙、晓风,后是小铃、珠儿、小辉,这时代小孩子怎么这样早熟,动不动就跟市场挂勾,想当年我像她们般大时,整天学习雷锋,课余就泡在琼瑶阿姨和金庸大叔的怀抱里,哪会像晓风小玲这批莫名其妙!
但也松一口气,我不必解释我为什么品性大变了原因,其实我也没什么变,只是更负责任一点罢了,平常一有空闲,仍大睡特睡。
我也深感庆幸,早在甘天村之后,晓月就有寄一本巫术秘籍给我,但小不心被我当床底下的枕头垫了——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古体字和弯弯曲曲的人体经脉图,以及莫明其妙的鬼画符,头就嗡的一声晕过去,我才发觉,小说家为什么主角总会不小心吃上什么灵丹妙药,或不小心让人给传功,一日或一周成为绝顶高手了,譬如我现在这种情况。
当我听说晓风从两岁两始练气坐禅击拳,练了十年,才这点道行,我头皮就发毛——像我这把年纪,哪经得起那番折腾。
其实,我对巫术还是非常感兴趣,特别御气飞行,用灵能抵抗地球吸引力,一开始试过几次,总是摇摇晃晃的,在空中关于平衡身形,掌握方向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于是在理论上通过打电话请教了一下晓风。
当场晓风讲得头头是道,从任督二脉,正经八脉、奇经八脉,穴位神经、风向、发气、角度等等异常繁琐,讲得我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差点睡下去。
当我眼睛醒来时,发现晓风两眼泪汪汪,伤心欲绝地说:
“学校里天天说,当老师最辛苦啦,灵魂的工程师,多难得!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天底下最痛苦最难得的事,就是当学生啊!”
直到后面,经过几次实践,我才真正撑握拳劲的发射及飞行的技巧。
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以前认为爱情能改变一切,现在觉得不现实,相反我从晓月身上发现一条真理:爱情能适应一切。
在阔口镇,晓月曾告诉我,她之所以接受我的懒散是有原因的,一来她并不希望她老公也跟她一样,成为专职巫师;二来她给我下了一道“两心知”的符咒。
“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次我急着要见你时,你总能及时出现。便既然是‘两心知’,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而我却感受不到你的?”我抗议。
“因为你懒,不肯下苦功学习。”她淡淡地说,却让我觉得她像一只小狐狸。
想着想着,小玲走进我卧室内,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她垂头想了一起,忽然轻笑了起来,说:“晓风他姐她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
我一愣,苦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自从我看到鬼小姐后,我相信有世上真有鬼,今生与来世亘古存在。所以,开始当我第一次看到老师,我就觉得很亲切很感动,现在我明白了,前世我一定是老师的妹子或——情人。特别你那次抱着我飞翔时,我就更确定了,用一生一世来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小玲脸红了,“我做的一切心甘情愿。这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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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2 22:50
“不会吧,班长大人,你这么没品味,要搞师生恋也得找一个高大一点的?”珠儿和小辉他们躲在门后怪叫。
我为之气结,正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表妹阿莹从家里打来的,她说已经回来了,还带了四位同学回来,问我能不能带他们一块出外郊游,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调解一下学习的疲惫。
他们想去本县著名的森林公园,当然,门票以及吃喝是要我掏腰包签单的。
靠近一旁监视我是否与佳人私话的四个不良学生,立即拍手叫好。
少数服从多数,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下午,小莹带着同学来到我家里集中。小玲和珠儿他们按我的要求,都穿着校服,显得青春活力,健康向上。
阿莹则穿上小小的碎花裙子和可爱的白色蕾丝花边衬衫,纯白色的面料上不规则地点缀着粉色与红色的小圆点,充满了天真可爱的情趣,胸前两边各有两个小兜,很配她小巧玲珑的身躯,更衬出她的清丽和天真。
“真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表哥,你变成另一个人了。”表妹上下打量我,脸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显得格外天真可爱,“太帅了,不然烂木头一块,叫我怎么烧都点不着。”
这个表妹阿莹并非真的与我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姑姑收养的,比我小七岁。
我十岁时外婆去世,于是离开阔口镇到城市和父母生活,从那时起,不知为什么,当时才三岁的阿莹就老跑到我家跟我一起玩,还特别爱捣蛋惹事,我为她打了不知多少次架。在我没上大学前,她被亲戚说成是我小跟屁虫,她还挺乐,后来我走了,她一直哭着追到车站,揣着我的衣角硬是不放。
我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子的,比亲的还亲。我刮了她一下鼻子,笑说:“都长这么高了,还是和小时一样调皮。”
我们骑山地车向离城五里外的景区出发,我载着小玲,表妹阿莹与另两名男生载着珠儿和另外阿莹的两名女同学。
其实我非常喜欢游览景区,不仅是风光优美、景点迷人、环境令人心旷神怡,更因为大自然造就了这么一块风水过宝地,是因为那里汇集着天地灵气,使能量波动异常活跌,是自由吸取的好地方。
大家一路兴高采烈,风和日丽,秋色怡人。
我观察到,这一行七人中,唯有阿莹带来的一位穿黑色皮夹克的男生一直沉默寡言,不拘言笑,他星眉剑目,嘴唇薄了点,鼻挺而尖,脸色异常苍白。每当他凝神着我一眼时,我就忍不住打个冷战,好像在脑里浮现出一个个残酷杀伐的战争场面。
阿莹有些含糊地介绍说,这是他们班的高材生,叫阿隐。阿隐冷淡地朝我们点点头,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
那天在青山绿水中,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我回来后,却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天空刚才还有些白,现在又满天乌云。
车站旁边的几个阴暗的角落里,挤着好几家录像厅,上面写着许多诱人的片名,最后还写上笔:另加一片,儿童不宜。
许多民工和衣着普通、质地拙劣的旅人围在旁边,目光呆滞、面黄肌瘦地向里面看着,一层淡淡的湿气飘动在脚下。
然后,一个黑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似乎担心有人在注视,他在刹那间回头看了一眼,森冷而湿凉,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死人啦!”录相厅内喊声大作,冲出来的人和想挤进去看究竟的人弄成一团糟糕,那具尸体浸在热腾的血泊当中,地上流着血水,然后一支亡灵从尸体上升了上来,幽深而茫茫然飘浮着,起升起高。
尸体的脖子大动脉在大量流血,像是刀割的,在刀割的伤口上,有两个似牙印的小洞口。
“哥,你怎么啦?”我浑车冷汗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阿莹惊惶的表情、惺松的双眼,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臂膀。
我的爪子搔了搔头,喃喃自语:“又做恶梦,这下麻烦大了,连做了两个同样的恶梦。”
天已经大亮,窗外嘀嘀嗒嗒地下起小雨,虽然已经冬天,但阳台上的花草依然精神,这是冬至以来的第一场雨,花草是晓月给我买的,她说要知道房子的风水不好,就看屋子里是否养得旺花草。
“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在我房里?”我瞪着眼,因为她正穿着一件睡衣,要命的是,那间睡衣是间格蕾丝的,隐隐约约看得到胸前两个嫩白的肉团和两点粉红蓓蕾。她白晰的手臂正贴着我的肩膀,磨来磨去。
一大早本来阳火最盛,睁眼就看到这副场景,我的鼻血流了出来,连忙红着脸盖上被子,用被套擦了擦,闷声大叫:“快出来,阿妹,穿好衣服再进来,都长这么大,还和小时候一样随随便便,真要命!”
阿莹委曲地说:“我也不想啊!你一大早就大声说梦话,叫得好恐怖,我住在隔壁都听到啦,担心你就进来啦!”
然后她一边走到隔壁披上外衣,一边又进来对我说:“昨晚,我好害怕你知道吗?爸妈出差了,我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就跑来,你又睡得死沉沉的像头猪,舅妈就让我住隔壁的书房里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2 22:50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嘀咕着,问:“穿好了没有!”听她肯定的回答后,我才钻出来,“见鬼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对面的邻居真的闹鬼耶!虽然这事很荒诞,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真的有支女鬼。”阿莹在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我怜惜地抓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她。
“我常常在半夜里听到她哄婴儿唱儿歌的声音。隔壁原来是一个姓郭的老板住,原是个包工头,后来在乡镇承包了一家水泥厂,现在在外面买了一栋小别墅,就把现在的房子给了乡下的亲戚。”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有鬼唱歌的?”
“半年前。”
“以前你怎么没提起?”
“还说呢,你对什么事都不冷不热,我还没说两句话,你马上离开,睬也不睬,我从学校寄给你的信,你也从没有回过。”阿莹小嘴一歪,好像要哭的样子。
我连忙哄她,说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今晚我们就去看一看。
“不用啦,你知道阿隐吗,他原来会巫术,能捉鬼。我这次请他来,就是要他帮忙将这支讨厌的鬼给灭了。”
我忽然想起那个男孩冷酷而阴森的双眼,心中一寒,其实我想告诉阿莹,每一支怨灵都是人化的,它们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魂魄残缺不齐所致,如人心理不健全或神经不正常,其经历和行为都是相当可怜的。
没有一支怨灵是天生聪慧而又残暴不仁,否则天下还不大乱,因此道家对付鬼是超渡、是驱逐、是祈祷,而不是消灭——但这些话我是不能对莹说的。但阿隐的那双眼睛里,我看到的,是仇恨、是毁灭——还有,我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我不理解的阴寒的灵能。
“本来是要他昨晚就给捉鬼的,但忽然说有人招唤他,就急冲冲地跑了。”莹说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当时没人打电话给他的呀?”
一天的雨淅淅沥沥,整个小城变得湿漉而洁净,暗淡的苍穹下,枯枝上的树叶一片片坠落,随瑟瑟的秋风席卷着飘向远方,带来深深的寒意。
此时,我任自己与思念忧伤面对面,挥之不去的淡淡伤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晓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其实她可以到儒里县修行的,但她没来。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心中的爱情之花啊,什么时候才到绽放之日呢?
阿莹乖乖地在书房里上网查资料、做作业。
我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耳边塞着随声听耳机,恩雅的歌曲又修扬而伤感地弥漫在我的心中,因为阿莹不喜欢恩雅,说她是老修女老处女没时代感,我没打开我的名牌功放和音响,好好震撼一番,这是不幸之处。
十三点一刻时,阿莹叫我进书房,说在电脑里藏有一封她用一个中午写给我的信,要我想办法去寻找,那是她一生的秘密和幸福。
“真是小女孩,就爱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没意义的小心思上。”我暗自嘀咕着,不是很理会。
一天就过这样去,在傍晚吃过饭后,我对阿莹说:
“你在家里,我去看看阿隐怎么啦,他还是学生,不能让他出一点的事儿。”
撑着伞,我出门了。地上的水泥路开始流着水汀,将城市的霓光映照着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现实与梦想立即变得不可捉摸,人在雨中如周庄的蝶儿。
走出五十来米后,听到身后啪叭啪叭的声响,回头一看,是莹,她穿着一衣淡蓝色的风衣跑到我伞下,雨打湿了她的头发,长长的眼睫沾着几点小水珠,真是我见犹怜,在雨中因她的存在而古典如诗。
“你怎么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带伞?!”我生气地说。
“我担心你,忘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也不能让你出事。”不由分说,就紧靠着我,挽上我的臂膀,半拉半推地向她家的南塔新村走去。
还不到八点呢,新村社区的大铁门就关上了,看门的老人昏昏沉沉地在屋里看电视,只留下一个小侧门。
当我们就从侧门走进去时,那个老头很诡异地看了一眼,说:“小伙子,小心点,阿莹这姑娘家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我用的“DIMI”是生日歌,在寂静黑暗的夜里响起,在现在的情形,越是日常的声音最容易吓人一跳。
我接电话,珠儿的声音就像鞭炮就噼哩啪啦地传来:
“老师,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到了你家里了。我有十万火急、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讲,老师一定去做,否则就铸成大错啦,会危及好几条人命啦……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你。”
“回来再说吧,我在南塔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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