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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邪异诡都》--作者:踏叶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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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朋友?你们只不过打过一次架,就敢称是朋友?”百岁神童笑呵呵地说,“再者,你觉得你那几分功夫能难得住我么?”

  啖血的头动了动,他长发遮了脸,谁也看不清楚表情,最后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面前呼啦一声,一片血雾向百岁神童罩去。百岁神童见他并未出手,就已经攻来,心里微一紧,提口气足一点地跳了起来,直向我们的房间飘落。他本来万万不想跳进来,但那一片血雾诡异得很,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春秋。眼见血雾已经将他的所有出路都封死,除了跳进这房间当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百岁神童也只好就犯。

  “现在你也在这困龙阵里了。”啖血啐一口,也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好,既然这样,你我就在这里斗上一斗,好久没有吃到人肉了!”百岁神童狰狞一笑,双手一挥,房间里的沙发床铺,桌椅衣柜就向门窗外飞去,那三四十个死尸也蓦地不见,一个大大的空地顿时形成。

  为了不碍事,我拉了陈士心叫众人都闪在屋角,静静地看这一场血斗。

  “洛益,我师弟刀鬼头的血狱阵你已经见识过了吧?”啖血提高了声音问我。

  “嗯,见过了。”想到那个血狱阵,我至今还有些后怕。

  “今天我让你看看师弟还没有使出的血狱阵!”啖血说着,将手指一弹,一滴血从指间飞了出去,直奔向百岁神童的后方。

  百岁神童一听到对方说血狱阵两个字,当时就是心头一紧,待这血滴一弹出,他就疯一般向后跃去。

  那滴血落地了,地上一道亮线飞出。百岁神童暗自庆幸,他知道,血狱术是滴在地上的血绕着施术者划个圆圈,如果受术者在这个圈子里面,那么他就会被切成数块而亡,而这一会儿血滴正在他和啖血之间,想必那个圈子是不能把自己划进去了。

  就在百岁神童还在得意的时候,他瞥见啖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他心中暗暗揪紧了,睁大眼向地上看去。难怪啖血在诡笑,因为那滴血跟本就不是在绕着他打转,而是在绕着百岁神童自己划圈!

  “那是你自己的血!”啖血笑道,“记得刚才的血雾么?”

  糟了!百岁神童大汗淌下,这样的话,自己跑到哪里,那滴血总是跟着自己划圈!

  情急之中,他想到了和我们曾经同样的作法,一个猛蹿跳到了赤鳞的身边,如果那圈子再划,我们在场所有的人就都要死了。

  啖血显然是不愿伤及承道大哥的身体,手指一弹,一滴血和前面的一滴血相撞,血阵顿止。

  百岁神童大喘了口气,却也不敢离开我们这边。

  啖血又诡笑了一下,“以为躲在那边就避得过么?!”他左手掐诀,右手又一滴血弹出,正是弹向百岁神童的身子。

  百岁神童当然不能被他弹中,将身子一闪纵开一边,那滴血却不去缠他,只在地上画了一个弯弯的环把我们几个人都围在了里面,这一下百岁神童再想接近我们就必须经过那血环,而一旦经过那个血环身子也就被削成了数断。

  他暗叹啖血的应变灵活,更不敢怠慢,口中也念起诀来。待到啖血又一滴血弹出,他将身一扭,已经隐身不见。

  啖血略吃了一惊,随即左右张望,观察四处的异动。不过看来百岁也不敢冒进,这时候不知道正隐遁在哪里。

  突然,远处的镜子里现出百岁神童的淡影,啖血微一笑一指弹出,确听啪啦一声,整条胳膊被打折了。

  百岁神童的身影在他身边显现出来,乐呵呵道:“镜子里那个是骗你的,好不好玩呀?”

  啖血一咬牙,将折臂一甩,一股血溅在地上,自然寻百岁而去。百岁神童将身子一扭,又一次不见了。

  突然听见“啊”的一声,百岁神童半条胳膊飞了出来,接着整个身子也显露出来,他用一只手捂着断臂上的血口子,嘴里咕咕咒骂。

  “哈哈……”啖血笑笑说,“你以为我这条胳膊是白断的吗?你隐身的时候已经带了我的血,跑到哪里都跃不出我的五指山!”

  “原来是这样……”百岁神童笑了笑,这时候已经处理好伤口,他将那条断臂一踢,不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把衣服脱了,再扒掉一层皮就不会再有你的血迹了吧!”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飞速除下了衣服,然后一只手抓在断臂的伤口出,嘶一声从身上揭下一层皮来。

  看着一身血红的百岁神童,阿锐和白烛光当即呕吐,赤鳞也是隐隐欲呕。啖血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又大笑起来,“好!够胆,再来!”

  他说着伸指一弹,又一滴血飞出。

  这一次百岁神童没有躲闪,也学着啖血伸指一弹,地上同时有两个血圈正在划圆。

  啖血大惊,没料到百岁神童也使出了同样的招数,他慌忙在自己的身边又划了个小圈,然后又一次念起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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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奇事顿生,他画出的两个圈仍在地上打转,百岁划出的圈却一下子凝住了。

  “凝血术!”百岁神童蔑笑道。

  “没错!”

  啖血这两个字说完的时候,百岁神童已经感到自己全身的全都开始凝固,四肢也颇有些不灵便了。

  啖血微微又是一笑,一指轻轻弹出,这一弹凝集了血狱异形阵、血狱无形阵和血狱百杀阵三种阵法之长,(关于阵术的解释,请见第三十四章)一石激起千层浪,地上瞬时间千万涟漪,所有的血都开始划圈子,大大小小的圈子划满了整个屋子,就是百岁神童再隐身恐怕也逃不了了。

  他千方百计在这里设下困龙阵,想要把我困在里面,这时候却反让自己逃脱无望。

  地上那千千万万的血圈转瞬划成,只听见一声惨叫,百岁神童的身子就被割成无数的血块,鲜血狂迸,一团肉泥堆落在地。

  这时候就边赤鳞也呕了出来,看着地上那一团肉泥,陈士心竟然也只是傻乐,好像是小孩子看到了泥巴一样。

  “他死了,我已经替我的朋友报仇啦!”啖血冲我说道。

  “那我可要谢谢你了。”我笑笑说。

  “谢倒是不必了,因为你马上也要死在我的手上!”啖血邪笑着看了看我。

  我脚下的血圈已经开始变形,渐渐形成一个断口又重新向我们几个圈来。这时候突然听到阿锐说了一声:“慢!”

  地上的血圈果然不再划了,啖血长发遮面,并看不见表情,但可以辨别出他是在质问阿锐为什么制止他。

  “你要杀的是他,我们可不想陪死!”阿锐颤声道:“让我们出去!”

  啖血歪歪脑袋,“站在窗台边上!”

  阿锐拉着白烛光和陈士心站到了窗台一边,只有赤鳞还陪着我。

  “赤鳞,出去!”

  “主人,我陪你死!”赤鳞跪在地上。

  “我死不了,你不出去你就会死了!”我厉声说。

  “这……”

  “快出去,否则我与你断绝主仆关系!”我喝道。

  “赤鳞绝不独活!”

  “好!”我一把拍在他的肩上,“有你这么一个好仆从,我这一辈子也不白活,你就不要出去了,我们同生共死!”

  蹈死不顾的情义,像一阵风,从千年之前吹来,纵横了很多世纪,却依然雄浑!

  宇宙无限,人亦无限,人在宇宙看来,是那么的渺小,但小就是大,大也只是小罢了。

  “哈哈,倒也忠义!”啖血笑道,“可是忠义也得死!”

  他说着又是伸指一弹,这一弹震得屋子里嗡嗡作响,显然是为了掩盖血的声音。

  其实他这么作也太过谨慎,其时地上已经密密麻麻满是血圈,就算是听到血往哪里落也是徒然。

  啖血笑一笑,只等着看我们主仆二人死去了。

  地上的涟漪四起,其实多数在我们远处,也没什么大用,我们身边的圆圈已经划完,剩下的就只是被削成几千份了。

  突然,那一团团血圈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啖血的脚下,他瞬时间大惊,然后又哈哈笑出声来:“洛益……你真是天真……你把血圈都移在我脚下又有什么用!”

  “这样我就没事了。”我耸耸肩。

  “说得也对,不过你只需要移开你脚下的几个圈子就好了。”啖血说。

  “既然只要几个圈子,那你为什么划得满地都是?”我反问道。

  “那是怕中途生变,你突然跳开,一切为了保险。”啖血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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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我也是一样。”

  “谢谢你把我的血圈整理了一下,不过你这样却不是反攻啊。”啖血摇摇头。

  “不,你错了,”我也摇了摇对,“你的前脚也经踏进森罗殿了!”

  “嗯?”啖血吃了一惊。

  他这个字刚说完,身子就被削成了几万块,一滩肉泥又倒在了地上。

  我叹了一口气,对着阿锐说:“神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阿锐疑惑地看着我,“你叫我什么?”

  “不用再装啦!”我笑笑说,“刚才啖血把你千刀万剐的时候,你只剩了那个肉壳在原地,灵魂早已经从身体里飞出来,然后占据了阿锐的肉体。这一会儿,阿锐的灵已经被你活生生弄死了吧!”

  “哈哈哈哈……我百岁神童不过是换了个身体,又有何干!不过那灵魂不是被我弄死了,而是被我活生生给吞了!”百岁神童用阿锐的身体耀武声威地说。

  “你手段也太辣了,”我摇摇头,“要不是看见地上一瞬间多了阿锐的血,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还活着。你趁我逼退血圈,暗中施术,把我们的啖血给弄死啦!”

  “这样你不高兴吗,弄不死他,以后他还会找你的麻烦。”百岁神童嘻笑着说。

  “我可没想弄死他,怎么说他也是光明正大的一个汉子,不像你,尽是用些阴损毒辣的手段!”我恨恨地说。

  “那你是看不惯了,不如我们今天在这里一决高下?!”百岁神童挑衅着说。

  “哈哈。”我笑了笑,“我还正有这个打算。”

  百岁神童被我这么一说,反而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看着阿锐作出这种表情,也实在是滑稽。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气氛空前紧张。只有陈士心还傻傻地坐在一边,愣愣地看着窗外。

  突地,陈士心从地上拣起一节电池向屋顶抛去。

  百岁神童就在这一刻发动了,他嘻笑一声,用阿锐的身体转了几转,就变成了不同的几个人,有云音、苏聿、小风等各个我亲近的家人,这几个人各自施展长技向我打过来。

  我知道这是百岁神童的圈套,他本人就可能藏身在其中的某一个人当中,只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个。眨眼之间,小风已经向我踢出十几脚,脚法即轻快又后劲十足,确是小风的手段。

  我浅笑一声,把肩头一沉,突然其来地使出小风的得意技“风门拳”,对面的小风被这一拳打得头昏眼花,倒退了两步,变回了一条短凳。

  小风刚刚退却,云音和杜羽心双双攻上,云音翅膀一抖,身边顿时迷雾朦朦,冷不防杜羽心一脚踢来。

  对于杜羽心和那一脚我早已经了然于胸,他这一脚虽然带着辣辣的火劲,但凶狠过足,灵动欠缺,支撑腿正是大大的弱点,我并不转身,仅凭腿上的气劲就已经把他扫倒。

  接着小雷、青鹊、金弃义都纷纷给我来了个车轮战,我又轻松将众人打退。

  正在这个时候,我身子一晃,已经和那一团雾溶在一体,云音一个退步,已经中了我当心一击,吐一口血倒在地上。

  “你……”云音变回了阿锐的体态,“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知道我最不舍得动云音一下,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手下留情的,对吗?”我轻轻地走到了百岁神童的身边,“你装得太像了,所以才出了破绽。其他人很容易辨别出来是假的,只有云音,你扮得那么真!”

  百岁神童大大地出了一身汗,他突然感到,对面的这个少年,突然那么让他捉摸不透!从前对于他的弱点,百岁可说是了若指掌,可现在……

  百岁神童拭去了脸上的汗珠,身子一转顿时人影不见。

  我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往屋子的当心一站,只等着他的攻击。

  突然背后风响,回头一看,赤鳞已经挥棍攻到。我略吃一惊,急忙侧步闪去,乌龙棍带着烈风从脸旁划过,却不防白龙棍在乌龙棍的吸扯之下已经击中了我的后腰。

  “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喊的,而是赤鳞自己。

  “主人,我非是有意伤你……”赤鳞惊悔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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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用自责,是百岁神童钻进了你的身体里,他在影响你的思维。”我退开两步说。

  “那……那可如何……”赤鳞一句话没能说完,不由自主地又向我打来,他武技造诣颇高,而且招招狠辣,而我却只能勉强招架,生怕反伤了他,一时间竟然处于被动。

  “哈哈,这一回看你怎么招架!”赤鳞的身体里发出百岁神童的声音。

  我走到了阿锐的身边,用手提起了这副皮囊说:“神童,这现在是你的身体,如果我现在把他弄得体无完肤,你从赤鳞身上出来以后,就只是一个灵了!”

  “哈哈哈哈……”百岁神童的声音从赤鳞身上传出来,“少了那个身体,我还可以占用别人的,反正这里有的是人,聪明小子……呸!傻小子那个身体借来用用也是可以的!”

  他说的倒是不错,既然可以把阿锐的灵吃掉,那么陈士心也不在话下。我心中一紧,也不敢再对阿锐的肉体动手了。

  赤鳞的身子在拚命的挣扎,他显然是在抗拒百岁神童的灵魂,但无论怎么挣扎,始终不能挣脱。

  其实能把自己的灵保住已经很不容易了,百岁神童没有把他的灵吃掉,足见赤鳞灵魂的强悍。

  百岁神童见我不敢破坏阿锐的身体,更是得意,怂恿着阿锐的身体一纵而上,狂风暴雨一样向我攻来。

  我左躲右闪,前支后绌,没有一会儿就已经狼狈不堪。百岁神童更加快意,双龙棍扫得更加猛烈了。

  但他打着打着,终于发现了一个变化:我已经渐渐不去招架了。

  “服了么?”

  我没说话。

  百岁神童一阵恼怒,又向我打来,突然,他哇哇的大叫,赤鳞也是一阵的哇哇大叫,最后“呼”的一声,百岁神童的灵魂进到了我的身体里。

  赤鳞恢复了自主意识,他看了看才明白过来:“主人……你……”

  “什么主人……这是什么鬼地方!”从我的身体里面却传来了百岁神童的声音。

  赤鳞更加害怕,会不会是主人出了什么事?

  百岁神童初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我居然把他从赤鳞的身上吸到我的身体里,但突然想到,大黑洞都奈何不了我,把他吸进去自也不足为奇。

  他在我的身体里盘环已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我的灵。他原本想进来之后,和我的灵魂大战一场,这时候找不到我的灵使得他大是不悦。

  但转念一想,既然我的灵已经从身体逃脱出去,那么这个身体就是他的了,随便他怎么控制都可以,那岂不是比毁掉这个身体更加痛快!

  百岁神童想着,心里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舒畅,他猛地用意念控制这左手向赤鳞抓去……

  不动!

  这个身体具然可以不听他的使唤!

  这时候百岁神童开始急躁起来,他又试着动了动右手和双脚,仍然不听从他的驾驭!

  “不好……”他知道已经不能收回,居然也害怕起来。他活了近百二十岁,已经有百年不知道害怕的滋味,这时候一怕起来,竟然就怕得死去活来。

  突然意识中一黑,接着进入了一个五色斑斓的世界。

  “这是哪里?”

  “这是我体内的宇宙……”

  “洛益……洛益……你娘的兔崽子!……你在哪里?”

  “知道吗,我现在在困龙阵外!”我说。

  “你胡扯,你被困在阵里面了,怎么可能出得去?”百岁神童问我。

  “哈哈……你以困龙阵的里面作为里面,那当然是把我包在里面。可是我把困龙阵的里面当作外面,外面当作里面,又把我身体的外面当作里面,把里面当作外面,这样就不是困龙阵困住了我,而是我包容了困龙阵!”

  “什么里面外面,……那我在哪里?”百岁神童颤颤地说。

  “你刚刚是在我的身体里,这一会儿却在我身体之外了。”

  “那么说……我……我自由了?”想到这里,百岁神童一阵地窃喜。

  “是的,自由了,完全自由了。现在你的灵魂已经被无限被放大到整个宇宙之中了,由于变得无限大,所以你的局部能量很薄弱,马上就要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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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放屁!这是什么谬理!”百岁神童大骂,“什么我变得我无限大,什么也上就要消逝!”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把你的灵扩散到整个宇宙当中,你能存活多久?灵是一种能量,能量越稀薄,消逝得越快,这个你是懂得的吧!”

  “老子当然懂……可我为什么会扩散到宇宙?!放屁放屁!”百岁神童颤声骂道。

  “以我的身体为参照,我身体的内变成了外,外变成了内,所以原来在我身体外的整个宇宙空间就被压缩得无限小,而我身体内的小空间却被扩散到无限大,这下你明白了吧。”

  “你……你胡说……你……”百岁神童说着说着,只感到心里面无限惊恐,虽然我的话并不足信,但其中似乎确实有一条至理。他越害怕,身子越觉得冷,不一会儿竟然感到越来越轻,越来越稀薄,最后几乎没了有任何体量。

  “洛益……你……你……”

  就这样,百岁神童的灵在我的体内不声不响地融化了。

  “主人……”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赤鳞正在一边焦急地看着我。

  “哦,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只是刚才消耗太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不要紧吧。”刘瑞华关切地说。

  “不碍事。”我说,“现在你可以把陈士心和白烛光拿走了。”

  刘瑞华点了点头,径直朝陈士心走去。

  “等一下!”我拦住了他,“现在还不行,陈士心虽然变成了痴呆,但身体里还有邪术。赤鳞,把他的左臂折断,他就不能再害人了。”

  赤鳞依言走到陈士心的身边,轻轻一拉他的胳膊,但听见咯嘞一声,整个胳膊已经被扭断。

  刘瑞华高兴地拷起了陈士心,然后目光又向白烛光投去。

  白烛光开始眼神中充满了杀气,随后变得左右游移,接着一脸的沮丧,颓然没有了神采。

  “烛光,事到如今你还没有觉醒么?”我说,“陈士心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难道你还要作什么称霸城市的傻梦么?”烛光没有说话,眼神之中又流出一丝地不甘。

  “陈士心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注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说:“你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那是因为他野心太大,以至于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这些城市里的黑手党们,哪一个又有好的下场!”

  烛光抬起了头,用一双痛苦的眼睛望着我,好久,他才低低地说:“自从白眉大师死了之后,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要干什么……可是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弄明白……”

  我拍拍烛光的肩膀,“好好活着。”

  白烛光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我没有叫刘瑞华去打扰他。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

  “我愿意接受我的死罪,但是我可不可以在监狱以外死亡?”烛光诚挚地说。

  “你的意思是…”刘瑞华看着他懊苦的脸,把眉头又紧紧皱起。

  “琴骨在陈哥变痴以后对他说,她要替代陈哥成为这个城市的真正霸主,我想她今后会有大行动。我知道我罪恶深重,跟本不配和警察谈条件,但我很想为城市的和平与安宁尽一份力,我要和姐夫一起战斗。如果我被琴骨杀死了,那么就不用警察动手将我枪毙;如果我有幸能活下来,我会再到警察局自首,到时候再请警方发落我!”

  刘瑞华浓眉深锁,他知道烛光愿意出手帮助警方那绝对是件好事,可是又怎么能想到他这一番话是出自真心呢?如果他出去之后再为非作歹那该怎么办?

  我看破了刘瑞华的想法,微笑对他说:“以后烛光跟在我身边,你把他暂时先交给我吧!”

  刘瑞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烛光,点头道:“好吧,既然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想信他也不敢为非作歹!”

  “嗯。”我给了刘瑞华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然后说,“下一步你打算消灭勾陈么?”

  刘瑞华点点头说:“是啊,到了给我们警界双雄报雪耻的时候了,这次不把勾陈掀一个个儿,我真得把刘字倒着写了!你呢?要去找琴骨么?”

  “是啊。”我微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才是最令我苦恼的,我不知道应该用怎么一种方式应对她。”

  刘瑞华按住了我的肩,“多加些小心,别看她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可凶狠的厉害!”

  我以笑相答,他说的这一切我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是要怎么和她动手,而是要不要和她动手。琴骨虽然有些凶狠,对我也屡屡进犯,可毕竟对我还有一些情义。

  困龙阵还要困我们一段时间,也让我有了好好思考的时间。赤鳞一直在一边守护我,生怕白烛光突然弹个钢蹦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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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睁开了眼睛,“赤鳞,咱们在这里困了多长时间了?”

  “六个时辰了吧。”赤鳞低声回答。

  “嗯,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把刘警官叫醒。

  赤鳞微一碰刘瑞华,他猛一下子醒过来,“什么事……”

  “我们可以走了,刘警官。”

  “是么?”刘瑞华大喜,整整衣装拉起陈士心就向门外走去。

  “烛光,我们也走吧。”我把烛光从沙发上拉起来。

  烛光点点头,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一步一步从幽暗的走廊走了出去。

  我们走出这个旅馆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四下里一片寂静,半点声响都没有,只有警灯一闪一闪着,却看不到一个警察在外面。

  刘瑞华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的下属颇是不满,平时爱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大家嬗自离职!这个副指挥王大路,一定要狠批他一顿!

  刘瑞华压住自己微微的怒火,用力甩开指挥车的车门,王大路,看你还敢窝在车里睡觉!

  王大路还在沉沉睡着,这让刘瑞华更为气恼,他一巴掌打在王大路的后脑,王大路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的眼迸出冷森森的凶光!

  刘瑞华一震,不由向后退开两步,但始终不及王大路迅速,眨眼之间一颗子弹已经向他眉心飞去,刘瑞华一听到枪响就知道出事了,但也只好等死。

  幸好我早嗅出了不对,一把将他拉开,否则我们又将失去一位难得的好警察!

  这一声枪响过后,睡在车里的所有警察都醒了过来,他们刚一醒来就已经是杀气腾腾,见到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同事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仇人一般,一时之间枪声响成一片,要不是有我在身边,刘瑞华至少要死上十次。

  他惊得一脸冷汗,嘴里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稍迟片刻这些人就要自残而亡,急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空气中顿时迷雾重重,一两米之外不能见物。

  众警察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何痛恨这里所有的人,又是所有人的猎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瑞华看着自相残杀的同事两眼迸出火来。

  “等我找个人去问问吧。”我说。

  “他们一见你的面就会对你开枪,你能问出什么来?”

  “放心交给我吧!赤鳞,保护好刘警官!”我说话间已经消失在迷雾中。

  又传来几声枪响和惨叫,我知道那是他们在互相摸索和残杀。我先化作一个警察分别出现在几个警员的身边,立刻就遇到凶狠的枪击,随后我又变作一个典型的流氓,却受到了他们勾肩搭背的友好善待。

  突然心里一阵的冲动,觉得刘瑞华是那么的龌龊和可憎,恨不得马上把他撕碎!我恨恨地朝他走了过去,伸手就向他的脖子抓了过去。

  蓦地一条赤红的手臂从冷雾里钻出来,是赤鳞抢在了我的身前,“主人,你怎么……”

  我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赤鳞,我没事了,你快去把所有的人都制住!”

  “领命!”赤鳞应一声踪影不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瑞华急切地问我。

  “他们中邪术了,”我说:“他们现在善恶观念已经被颠倒了过来,从前最和谁亲近,现在就最痛恨谁;而从前最憎恨的坏人,现在却觉得无比亲切。这种邪术只要通过人体的相互接触就能传播,这些人看来都已经着了道儿了!”

  “你也中了这种邪术了么?”刘瑞华心有余悸地问。

  “是啊,不过现在没事了。刚才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平常人,所以才能得到事实的真相,同时也就被感染邪术,不过赤鳞已经把我叫醒了。”

  我话刚说完,赤鳞已经奔回来,“主人,全部拿下!”

  在一个无尽的黑夜,她终于出动了,要颠覆人的善念,要腐烂人的思想!

  虎毒不食子,可见兽亦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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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吃人的世间,已经不是人世了,是禽兽不如的流毒之境。

  “好!”

  真没有想到赤鳞这么快就制住了所有的警察,当真是身手不凡。我撤去了重雾,果然见所有的警员全部瘫软在地上。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刘瑞华一边说一边清点人数,已经死了一小半。

  “你不要太难过,现在还找不出解救的办法,只能先把他们隔离开,然后派人紧密看守,不能发生任何的身体接触!”

  “这个……”刘瑞华的眉头又锁起来,“不接触他们怎么把他们隔离?”

  “哈哈,这个你尽管交给我好了!”

  我在这里多逗留了一些时候,直到把这几十名警员分别送进旅店的各个房间才长出一口气。

  “看来歼灭勾陈,你要换一批人手了。”我看看头顶的星星说,“要小心啊,琴骨已经开始了!”

  “你是说…”刘瑞华隐隐感到了不妙。

  我一边整整衣装,一边说:“今后的行动一定要处处小心,发现有怪异的地方更要倍加小心,无论什么时候,保存实力最要紧。不过琴骨应该不会针对你,他是冲着我来的……”

  “嗯。”刘瑞华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但绝不代表会向这些妖邪低头!”

  我们乘着夜色与刘瑞华分别了,我知道这是琴骨故意留给我的标记,所以应该赶快找到她。

  “主人,您已经知道琴骨在何处?”赤鳞一边架着白烛光飞奔,一边低声问我。

  “我只知道她的大概方位,只能尽量找找看了,不然这个城市一定会被她弄得不成样子!”

  本来按着我计算,应该能很快找到琴骨。可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连找了大半个月却使中找不到她的踪迹,而整个城市也好像说不出的安静,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偷盗这样的坏事都没有作了。

  这让我更感到奇怪,难道琴骨是逃回到未锥去了?应该不会,她之前明明是在向我示威,再者,如果她跑到了未锥,我绝对不会发现不了!

  突然觉得前方有一道绿气,丝丝缕缕并不很浓,大概是琴骨留下的。我脚猛踏地面,身子向一栋百层大楼飘了上去,“赤鳞,咱们上去!”

  “主人先行一步!”赤鳞怕拖后。

  我点头时身子已经站在楼顶,整个中央富海区的全貌尽收眼底。赤鳞一纵就是三十多米,他一跳纵上,然后借力再在窗台上一跳,十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楼顶。

  白烛光有霸王神鼎的手段,用手在地面上一弹,自己登时反射起老高,直直地向楼顶飞来。

  我伸手抱烛光接住,他喘了口气,站在了赤鳞的身后。

  放眼向下望去,那道绿气向东南飞去,然后又绕到西南,最后兜了个圈子绕了回来。

  “在我们脚下,下到楼里去!赤鳞,你们向下爬到六十二楼,我先行一步。”我说着又脚一跳,身子已经进到了楼中。

  这楼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吃人!

  他们一个个张着血淋淋的嘴,每见到一个人就会疯扑上去,不管是亲是友,是敌是仇,张口就咬,身上开了多少口子,留了多少血却全部不计较。整个楼里是一片的血红,灯上,墙上,地上,处处是血。

  我刚刚在六十二楼站脚,十几人扑了上来,有的咬脸,有的咬手,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被他们放过。

  让他们咬去吧!

  众人还自以为在咬我,其实都是咬着一个幻觉。我已经穿过了人群,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看到了琴骨。

  “你太慢了吧,怎么才找到人家?”琴骨笑盈盈地说。

  “我又不是你的影子,怎么能时时刻刻地跟着你呀!”我一边说笑,一边环顾这间办公室,只看见一个皮椅子下现躺了一具男尸,脖子上被咬出一个大口子,血流干了。

  “不用这样吧,要是你缺血喝的话,来喝我的就是了。”我对琴骨说。

  琴骨轻轻地瞄了我一眼,又转过了头去,“不要……我舍不得咬你。”

  “哦?哈哈……”我不知道她心里面盘算着什么,但必须要抓住她。

  “你要抓我吗?”琴骨看破了我的想法,“也行,不过看你是救这个人要紧,还是抓我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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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说着,手一抬从桌子后面仍过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子,同时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我抱着这个冷冰冰的女孩,知道只要轻轻地一振,她就会气绝身亡。见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风,急忙用手指点戳打,给她止住了血。

  面熟……这个女孩子好面熟……在哪里见过?

  倾城绣珠——萧可芋?!

  就是那个头戴凤冠,身穿嫁衣的,十二倾城美人之末的那一位!

  为什么琴骨要针对她来动手?!我转眼向皮椅边上看去,地上躺得似乎真的是萧可芋的男友,琴骨……她要干什么?

  萧可芋从口腔里震出一口血,好像还有些清醒,她颤颤地说:“不…不用管我……我要……和…一起…死……”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在男友的身上,那么的温柔与坚定,那是一种生死比翼的爱情理想。虽然很是感人,但我不能让她断气,想到这里,急忙割破了血管,把体内的血给她输了进去。

  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我知道是赤鳞和白烛光到了。果然片刻之后,赤鳞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主人……这……”赤鳞看着我大吃了一惊。

  我赶快给萧可芋裹住腕间的伤口,这时候她惨白的脸上略有血色,刚刚游离的眼神也有了些光采,她眼睛轻轻张开,知道自己被人救了,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不用哭,好好地活着,为了你死去的男友!”我说。

  萧可芋不至可否,又软软地倒在皮沙发上。

  “赤鳞,你来制作这里互相噬咬的人;烛光,留下来照顾可芋,我去追琴骨去。”我话没说完,身子已经跳出了窗外。

  赤鳞转身朝外走去,执行我的命令去了。烛光在呆呆地立在原处,他在进屋的时候就呆呆地看着这个受伤的女孩子,心咚咚地跳。

  外面的风很冷,也很大,掩住了琴骨飞行的声响,我竖直了耳朵仔细辨别琴骨的去向,知道她就在附近迂回,却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个小风,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云伯伯单臂托腮,拧着眉头说。

  “这件事情可是不小,”云伯母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少爷?”

  “不……我们自己解决!”云伯伯坚决地说,“少爷在城市里面和百鬼琴骨相斗,恐怕一时半刻也不得闲!”

  “阿爸,”云音发言说,“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就把家里让出来给他又有什么关系。人家好不容易才决定要结婚……”

  说道这里,云音的脸红了。

  “哎……”云伯伯叹了口气,“要是我们的风少爷只是征用咱大义洛家的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他偏偏要把五宗家的人都给赶走,这……这可说不过去吧!”

  “阿爸……”小雷撇了撇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直也不和我说……我可也是家里的一员呐!”

  “哎……”云伯伯摇摇头,“和你说说也不妨。昨天小风把我拉过一边对我说,他定好了在后天和千叶姑娘结婚……”

  “结婚??”小雷调皮地笑了笑,“那很好啊,反正千叶姐姐早就芳心暗许了,结婚是早晚的事嘛,可以喝喜酒喽!”

  “小雷,你爸话没说完,不要打岔!”云伯母皱眉说。

  “哦……”小雷吐吐舌头。

  云伯伯叹口气接着说:“他说千叶姑娘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要来,见到咱们未锥的人一定不习惯,所以要我们先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那咱们就让一让,先搬走好啦!”小雷边点头边说。

  “是啊,阿爸也这么想,”云伯伯说,“可他又说千叶家的亲戚朋友上千号,咱家可住不下,所以还要把四宗家的人也赶走……如果说只是咱一家,那阿爸看在他和少爷亲兄弟的份上,绝对不皱眉头,可是四宗家的人刚来了不到一年,这就要把人家赶出去……这个……”

  “赶出去就赶出去吧!”屋外响起了苏聿的声音。

  云伯伯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看见苏聿和颜姐正向屋里走来。

  “苏聿……你…你怎么都知道了?”进屋之后,云伯伯就忐忑地问道。

  “你心里有事怎么能瞒得过颜姐呢?”苏聿笑了笑说,“她都告诉我啦!”

  颜姐也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呀,云伯伯,我想这件事还是告诉苏聿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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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云伯伯起初对颜姐的自作主张有些不快,但一想这事给苏聿知道了也好,他一向点子多,说不定能想想法子。

  “你说该怎么办?”云伯伯问苏聿。

  “我们四宗家跟着一齐搬走。”苏聿说,“反正我爸爸在这里住久了有些不习惯,也想换换环境啦!”

  “这个……这个怎么行?”云伯伯摇摇头,“这样作可对不起五宗家的大义……不成不成……让人听见了会说我们大义家不顾义气,这可怎么消受的起!”

  “哎呀,云伯伯……”苏聿笑了,“没有事的,又不是你要把我们赶走的,是我们自己愿意去别的住处散散心,又有谁敢说咱们五宗家什么了!”

  “这……”云伯伯虽然无力反驳,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

  “我不会对四宗家说实话的。”苏聿说,“我就说上次七星来捣乱,把我们的房舍弄坏了不少地方,这次要请工匠重新翻修一遍,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不行,……”云伯伯又是连连摇头,“把人赶走不对,骗人更加的不对!”

  苏聿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云伯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跟您说实话了。其实哪里是小风要结什么婚呀……”

  云伯伯听到这里就是一愣,他抬起了头,“苏聿……你把话讲得清楚些。”

  “不是要结什么婚,而是七星又要打来了,小风觉得他们要在五宗家大闹一场,所以要把咱们都赶出家门,他一个人来和七星斗!”

  “啊?……”云伯伯吃了一个大惊,“果然是这样的吗?”

  “我还没有和他确认过,不过应该不会错。”苏聿说,“这个臭小子,鬼主意还真不少。他知道你一定不会和我说,一定要挟过你,说介时大家不搬走,他会亲自出手,是不是?”

  云伯伯点了点头,他更明白,之前是错怪小风了。

  “他怕我们顾全大义,都要去和七星拚命,这样一来伤亡会很严重,所以要把大家都赶走,他一个人来对付七星!”苏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激动,显然是对小风这一举动大为赞赏。

  “哎……”云伯伯拍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早就没有想到!”

  “好了,现在您知道了,又该怎么办呢?”苏聿笑了笑说。

  “把五宗家的人都转移吧,”云伯伯说,“不能眼看着大家无辜的死去。但我一定要留下来,虽然不济,也要和七星拼上一拼!”

  “你看……”苏聿摇摇头说,“小风怕得就是你这样。如果把实情说出,照云爷爷的脾气,他也绝对不会走的。咱大义家除了洛益说话算话,就是他老人家辈份最高,他要留下,您敢说什么吗?所以你们都得走,只留下我们五宗家的四个兄弟就好了!”苏聿说。

  “那不行,你们不是七星的对手!”云伯伯竖决地说。

  “我虽然不行,可是出谋划策倒还是行的。”苏聿说,“杜羽心和金弃义拳脚也是够厉害的,而小风自从回来以后,道术更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你大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况且七星已经变成了六星,他们最得意的七星阵就不能使用,对我们也是大大的有利!”

  虽然费尽了唇舌,但云伯伯怎么也不肯离开这个阵地,最后苏聿无奈地向颜姐使了个眼色,颜姐灵眼悄张,暗暗念了几句灵咒。

  只见云伯伯又晃了晃脑袋,他坐在椅子上安定了片刻,喝一口茶说,“好,明天我就带着五宗家的人到五柳坡暂住上半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谁也不要再多说!”

  云伯母大吃了一惊,她知道是颜姐对云伯伯施了术,让他改变了想法,急忙把颜姐拉过一边。

  “伯母您放心吧,过了七天,云伯伯就会恢复过来。”颜姐低声说:“您也不用担心小风他们,洛益既然敢把家放心地留给他们,那就表示他们一定有能力和七星抗衡。”

  云伯母左思右想,最后叹了口气,扶了云伯伯进屋休息去了。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第二天天没亮,云伯伯就早早地起来了,他一早就出去雇车,过了早饭才回来。早饭后,他集合了五宗家所有的人,跟他们说家里的房屋需要修整,要率大家到别的地方暂住一阵。

  由于苏聿早已经作好了三宗家的工作,所以也并不用费力解释,五宗家的人就浩浩荡荡地向五柳坡出发了。

  颜姐等五个女孩子也被编入离去的队伍,虽然她们很想留下来,但苏聿要众女保护五宗的安危,她们也不便推辞。家里面就只留下小风、千叶、苏聿、金弃义、杜羽心五个人。苏聿直把小忧送出了两里,才静静地走回到琼云舍。

  等到把大家都送走了,这一天已经过去了。眼见日头西沉,天已经黑了下来。

  “作得好!”小风拍了拍苏聿的肩。

  “你可作得不好,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瞒着我!”苏聿白了他一眼。

  “哈哈,下不为例…”小风边笑边走进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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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千叶去烧了些菜,煮了些米饭,五个人围在饭桌上开始吃晚饭。

  “他们什么时候来?”苏聿一边吃菜一边问。

  “明天吧!我应该估计得不错。”小风说,“原定明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呀!”

  青鹊脸腾地红了,她低着头没说话。

  这时候大门吱呀开了一条小缝,一股冷风似乎从门外飘了进来。小风耳朵一竖,第一个飞身到屋门后,“难道提前了?”

  门外一团黑影轻轻地飘了进来,来人脚步轻盈,看来还是个高手!

  小风一推门板,一闪身连环三脚向那个人踢了出去。

  “啊呀,…小风哥哥,你想踢死我呀!”

  说话的是小雷!

  小风急忙收腿,猛一拧身子落在小雷的背后,“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偷偷摸回来了!”

  小雷没有说话,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抢步跑到屋子里夺过小风的碗筷就吃起来,“好饿……赶了这么久的路……”

  千叶笑了,她对小风说,“你看看,都是你教出来的,调皮的功夫可是不浅呐!”

  小风点了点头,“嗯……深得我的真传。”

  大家一阵地喜笑。谁都知道小雷为什么要回来,所以也不用多问。既然他决定回来,那一定是赶不走的。

  第二天是个阴沉沉的雪天,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小风抬头望着窗外,只等着七星的到来。

  千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是一点热汤……我不会作,可别嫌难喝呀!”

  小风转身接过了汤,“就是盐水我也要喝上三大碗!”

  千叶却没有心情和他说笑,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云彩吟道:“黑云压城,城欲摧……”

  午饭后,那雪下得更大了。小火炉吐着红红的火苗了,六个人围坐在桌前喝暖茶。突地屋顶稀稀疏疏几声响动,小风耳力过人,都听在了心里,却没有动。

  又过了一阵,那声音更大了,就连苏聿也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正要说话,小风已经把指头堵在嘴上。

  过不多久,一线银丝从瓦片上垂下来。六人相识一笑,各自喝茶,也不去理会,千叶拎过了茶壶,又给每个人续了新茶,六个人一番喝下,突然头重脚轻,一个个都栽倒在桌子上。

  屋顶“喀喀”声响,两个人从上面落了下来。左边是雷破军,右边是孔文曲。

  “大哥还说什么他们摆了空城,一定早有安排,还不是让我手到擒来!”雷破军得意地说。

  “哈哈,”孔文曲笑了,“七弟,你还是经验上浅。我叫你下来,并不是他们中了你的毒,而是咱们二人如果不下来,他们就会一直趴在这里装晕!”

  雷破军哦了一声,眼前一亮,金弃义的铜手已经朝他攻了过去。他也不闪躲,伸口就向那铜手指咬去,金弃义大是吃惊,急忙回手、旋身,一个扫踢向他小腿绊去。

  雷破军说一声“来得好”,大嘴一张,一股恶风迎面吹来。

  同一时间,孔文曲身子一晃,四五个分身已经现出来,分别朝大家攻去。他打到小风的时候,见小风突然笑了笑,正不明其意时,脚下突然一阵麻痛,五个分身同时向地面跪了下去,再看雷破军,也是跪倒在地。

  “好好给道爷磕几个头吧!”小风说,“我知道你们是来探探虚实的,可是进了我的息风阵,那可就是有来无回了。”

  孔文曲和雷破军大汗直下,他们试着动动身体,可是一动却也不能动。

  “虽然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可也不能上这么大礼呀!”小风说着感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每人照脑顶拍了一掌。

  千叶暗自怪他信口胡说,可是看小风表情认真,也真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

  这两个人忽觉得头有万斤重,不自然地向地上磕去。

  小风笑着说道:“好孙儿~”他眉开眼笑,转身对千叶说:“千叶,咱们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你……”千叶这时又羞又怒,怔怔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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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小风说,“我知道今天结婚可是大煞风景,可是都已经和云伯伯保证过了,怎么能说话不算……你不会拒绝吧?”

  小风说着,半跪着从怀中递出一把小桃木剑,“这是入门的时候,师父亲自给我削的,请千叶姑娘收下。”

  看来这个小子是把订婚和结婚算作一起了。千叶被他这么一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没有心里准备,二又当着这么多人……

  “哎呀,别不好意思了!”苏聿笑着说,“有这两个大人物来作见证,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千叶,你就接受吧!”

  “是啊,”杜羽心也说,“千叶和小风豺狼虎豹,天生一对,结婚有什么不好?”

  千叶的手有些发颤,她如何不明白,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小风和她自己很可能会有一个人在这一战中丧生。如果能在生前结合在一起,那的确是死而无憾了!

  门外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却是七星的人点的。他们不敢妄自进来,只能在外面作以响应,以示他们的存在,好叫小风不敢轻易对孔、雷二人动手。

  千叶终于颤抖着手接过了桃木剑,把小风拉了起来。

  绝,恋。

  只一瞬间,却铸就了永恒……

  如果死之前,可以和你一起,那么也真的没有遗憾了。

  当然,不死最好啦!

  “好,今天我们有幸可以参加小风和千叶的婚礼,真是荣幸之至。”苏聿说,“羽心,记得备房后的老窖里面还藏着些好酒,你去提一坛上来!”

  “好。”杜羽心应一声,就向屋外走去。

  杜羽心一出屋,自然也就出了小风的息风阵。可是七星剩下的几位却不感乘机出手,因为他们怕中了圈套。其实哪里有什么圈套,苏聿就是料定他们不敢乱动,所以才遣羽心出去。

  杜羽心提来了好酒,去了泥封,嘟嘟从里面倒出四碗酒,除了千叶和小雷,余人各是一碗。这酒刚一开封,就有一股醺醺酒香飘出来,六个人不禁一荡。就连跪倒在地上的孔、雷二人,也不由地被这酒香醺得一醉。

  “果然是好酒!”杜羽心喜道,对于喝酒,这里没第二个人比他更嗜好。

  苏聿端起酒盏笑嘻嘻对小风说:“来,小风,我先敬你这新郎官一碗!”

  “好!”小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该我了!”杜羽心先给小风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也没什么说辞,一扬脖咕咕倒进肚里。

  小风一笑,又是一饮而尽。

  “小风。”说话的是金弃义,“天长地久!”

  小风知道他这人不爱说话,但情感深挚,“天长地久”这四个字又包含了多少意义。

  两个人对饮而尽之后,小雷也跳起来:“小风哥哥,算我一个行不行?”

  “未成年不能喝,放下!”小风笑呵呵的夺过他的酒碗,把一碗酒都灌了进去。

  “不让我喝算了……”小雷撇了撇嘴,“只是你别喝醉了,你要是醉了,这阵法一消失,这两个人就恢复了功力,到时候咱们就不好办啦!”

  “那怎么会!”小风低头说,“机关全在那个茶壶里,只要茶壶不碎,他们就会一直被定在地上。”

  “是这样啊?”小雷惊喜地说,“没想到机关就在这茶壶里面!”

  小风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这茶壶,别让他碎了!”

  “哦。”小雷答应了一声,一把将茶壶推翻在地。

  夸——

  这茶壶一碎,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就连地上的孔雷二人也不知道缘故。

  “小雷,你……”杜羽心吼了一声。

  “什么小雷呀,你们看看我是谁!”小雷说着把身子一转,一个须发花白,却长了一张少年脸孔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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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裴廉贞!!!”小雷五人齐声叫道。

  “大哥!”孔、雷二人也齐声叫道。

  “早说了要你们小心,还是这么自大。”裴廉贞说,“还不快起来!”

  孔、雷二人欣喜地站了起来,屋子里一时空气凝固。

  “小雷在哪里?”小风叹口气问裴廉贞。

  “自然在我们的手上!”

  “用我去换他!”小风又说。

  “不行,你必须死在这里!”裴廉贞的语气比他更坚决。

  “那就是没的商量啦!”小风说话之间,已经拉着苏聿、杜羽心、金弃义和千叶退开了两米。

  哧哧哧,孔文曲身影陡转,七八个人影从里面分了出来,杜羽心暴喝一声,八个人当即战成一团!

  “要尽快救出小雷才是!”小风一边打一边想着……

  今天下着雪,而且很大。对于雪是十分喜爱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有什么喜事出现。

  追了琴骨一晚上了,也没有个结果,在这个城市里兜了大半个圈,倾城红泪雪融,倾城满月殷怡恬却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我叹一口气,知道她是故意气我,但她杀人容易,我救人却难,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这个城市比先前的黑社会称霸时候还要乱上三倍,人们大都因为各种精神疾病而变态地生活。

  我造了个新名词,叫作“灵魂传染病”。是琴骨使用的手段,她每施咒术,定会造成大面积的人性灭绝,有人成了杀人狂,有人成了吃人狂,有人成了自虐狂,更有人疯疯颠颠地声称自己是超人,然后爬上百层大厦从上面跳下来。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秩序,一到晚间冤鬼横行,活着的人争相死去。政府已经丧失了功能,监狱里面的犯人或逃出来,或死在狱中,如果能好端端地呆在狱中,那才是万幸中的万幸。

  哪还有什么工作单位,什么商场超市,人间处处是死尸,是残肢断骸,是泯灭人性的厉鬼。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城市,我真得恨不能立刻抓住琴骨,可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要统治世界么?人都死了还统治什么?去统治谁?!她要把这个世界变成鬼界么?那么直接去鬼界不就行了?还是她跟本没有目的,只是从变态的人性中得到畸形的乐趣?

  回到了百层大楼,赤鳞已经累得不堪,见到我回去了他大是欣喜。在那间办公室里,萧可芋也死了。

  “烛光,怎么回事!”我有些气恼。

  “她……她……”烛光不敢看我的眼睛,“对不起,我没有看护好她!”

  “像是受了惊吓!”赤鳞在背后轻声说,“看到这楼里面人吃人的情状,没几人能……”

  说的也是。

  我们郁郁地出了大楼,不知道该迈哪一只脚。

  这个时候的未锥,雪还在籁籁地下着,大义洛家的堂屋里乱作一片。小风就情势危急,忙对千叶说了一声:“救出小雷要紧!”

  千叶知道这事刻不容缓,答应一声,疾步退后。小风从背后抽出异刀“沧江碧水月”,连连向身后方的雷破军劈出十多刀。若是平时,雷破军早就一嘴朝那刀锋衔了上去,但这时眼见这刀芒闪闪,声势烈不能当,虽然一张嘴能吃尽天下任何东西,却也不敢上前接架。他这一个怯战,就给千叶留出了闪身的空当,千叶疾挥动长发,一股股青丝比之钢刀更显锋利,她这么一个冲锋,谁也不敢向她接近。千叶一鼓作气,两只手又化作两把重锤,撞破了屋墙跳了出去。

  七星一方自然不会放她跑掉,裴廉贞一个眼色,雷破军已经夺门而出。小风又一次挺刀上前救护,但这一次却被裴廉贞反用手中的七根钢针给退回来。

  这屋里的四个人中,只有苏聿不会武艺,所以裴、孔二人对他的攻击最浅。他一看千叶遭到了追截,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向旁屋里跑去。

  孔文曲见他要跑,急忙向旁屋追去,但小风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拦截,左手作一个道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气墙随之堵在了旁屋的门口。

  孔文曲的好几个分身都被撞了个脸青,才知道着了小风的道,他也顾不得恼怒,叠几人之力把屋墙踢塌,然后追了出去。

  虽然苏聿身无武艺,但脑子转得比谁都快,他逃跑在前,孔文曲追逐在后,时间也不过隔了十多秒中,待孔文曲追出去时,苏聿的踪影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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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孔文曲追不到苏聿,料想他一定是救云雷去了,于是就向大信金家奔去,因为那里正是囚禁小雷的所在。

  其实苏聿刚刚就躲在旁屋的门后,他并不知道小雷被关在什么地方,孔文曲这么一追,反而让他明白了小雷的所在。他生怕被孔文曲发现,于是悄悄地远远跟在了后面。

  他刚刚出了巷角,一个人就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一脸的古怪邪气,眼神中闪过无限的狡黠,正是那日被刘瑞华拘逋到警局的陈士心!

  不过这时候苏聿还不知道陈士心已经进过警局,更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出来的,只是隐约听洛益说过陈士心诡谋多变,藏了一身邪异的功夫却从未表露。

  另一边的千叶已经被雷破军追上,这雷破军虽然形容猥亵,但跑起来可是一等一的快,既然不能抽身,千叶只好恨恨地回身向雷破军狂攻而去。

  这时候云灵庄前面的广场上,三个纤弱的影子突然出现,左边的衣着一身白衣,背后两只羽翅微微扇动;中间的穿一衣黑布麻衣,前额一只月花娇艳欲滴;右边的穿一身红色暖袍,右手的食、中二指指甲长有一寸。飞雪之中,这三人当真算是一道旖旎风景,她们在这里久立不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不久,果然见费贪狼和韩武曲带着千名七星帮众从前方冲了上来。

  “云音,幸亏你发现的及时,不然让这千百号人进了咱们家里大肆捣乱,那可就是大大的麻烦了。”身穿黑衣的颜姐笑笑说。

  “是少爷用天上的云告诉我的,”白衣白翅的云音更像个天使,“不然我也不会突然跳到天上去!”

  “什么也不多说了,要他们有来无回!”青鹊挽起了红衣的长袖,伸出那两根长长的手指。

  费贪狼远远地就看见三个女孩子,却不知道她们站在那里是为的什么,疑兵么?

  但这时候谁还跟他们留客气,颜姐灵眼一张,灵力已经随着空中的雪落到了每一个七星帮众的身上,她闭双目点数,嘴里轻轻地说,“一共九百八十三个,集中在东、西、南三个方位。”

  云音点头说一声“好”,忽然扬起左翅猛扇了九下。

  天空中一下子乌云深叠,浩浩荡压了下来,让人透不过气。蓦地一道闪电,正好砸在冲来的人群之中,瞬时间有近百人毙于天雷之下。

  但这一道闪电仅是引序,正文还在后面,云音这一翅九扇,集聚了九重的威力,天空中乌云仍然向一处团拢,瞬时间二道霹雳又划破暗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七星人群里。

  费贪狼和韩武曲见这情形大吃一惊,交换了个眼色,费贪狼从背上解下铁皮球就要向云音踢去。可是铁球刚放在地上,眼前就出现了千千万万个云音的影子,好像是比他们的帮众更多。

  韩武曲和费贪狼见到的一般无二,他知道是颜姐动用灵术,却也无可奈何。七星的帮众见自己被劈了三次,无比骇然,争相向四面跑开,但他们已经跑不出去了,因为青鹊已经用他的灵解一指,把这九百八十三人最外围的人都点住了。其实她只是点中了最外的一个人,但这灵解一指的威力发挥到极处,一能传十,十可传百,眨眼之间,最外围的几百人全部都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云音本不最不愿意杀人,但这时候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她闭了眼睛,左翅又挥了一挥,天空中轰轰作响,又一片人倒下。

  她们这三人的方法倒是奏效,不过一会儿就把这近千人打得落花流水。但这是拚尽了全力,并不能长久。青鹊第一个倒在了地上,颜姐也有些不支,软软地将欲坐倒。

  费贪狼和韩武曲的眼前突然变得清明,他们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带来的一千精锐死了大半,剩下的早已经不知去向!

  两个人勃然大怒,大步向三女奔来……

  大信金家。

  雪好像在这里分外的冷,靠近后院的一间草屋里,小雷正被绑在了当中间的木柱子上。

  屋子的门后一角生起了一个小火炉,七星的二当家高禄存正坐在炉边的长凳上闭目养神,他很不情愿地留在了这里看守小雷,这是他们七星全身而退的最后一个赌注。

  小雷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这屋子,觉得颇有些陌生,但应该还是五宗家的地方。他一边向四周打量,一边试着动了动胳膊,绳子绑得依旧很紧。

  高禄存被他这一动给惊醒了,他看左右没事,才啐一口道,“堂堂七星帮的二当家,竟然要来看守你这小毛孩!”

  小雷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小毛孩!”

  高禄存自觉得和他争辩也是无趣,于是又合上双眼养起神来。过了不久,他的呼吸渐渐开始绵长,渐渐好象是要睡着了。

  一股清香慢慢飘了过来,味道说不出的好闻。小雷却害怕的要命,他感忙憋了一口气,再不敢呼吸。

  过了片刻,果然见高禄存栽倒在地上。小雷地脸憋得通红,却也不敢出气。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的香味呼一声都溢到了院中。一张小脸从门后面探了出来,眨巴眨巴着向里观望,是婷婷!

  “婷婷是你!……”小雷分外地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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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嘘——”婷婷生怕把高禄存吵醒,蹑手蹑脚走到小雷的跟前,从背包里命出一把小刀,去给小雷割断绳子。

  “你怎么回来啦?”小雷感动地问。

  “我回来找你呀,要是你在这里死了,以后就没人和我一起作实验了!”

  “那你胆子也太贼了……啊!!!……”小雷突然惊叫了一声,因为他看见高禄存正狞笑地站在婷婷的身后,张开一个大巴掌向婷婷的头抓去!

  “啊!!!”这一次大叫的是高禄存,他死也不会想到,婷婷的头发里面竟然藏着钢针!

  婷婷被他这么一叫也吓得够呛,一下子坐倒在地,她看着高禄存的手上流出那么多的鲜血,一边咬着牙一边甩手,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高禄存自然是勃然大恼,他展开巴掌,呼地一声向小婷婷打落。婷婷害怕地把身子一背,只等着挨打了。

  就听见高禄存又嗷嗷叫了几声,不住地向门口退去。婷婷这才想到好的背包上面有高压电。她知道自己触怒了高禄存,心里更加的慌了,忙向后爬退而去。

  这时候的高禄存自然也是恼怒万端,但他也忌惮婷婷身上的古怪花样,不愿意再冒险攻上,于是脚一跺地,一个泥人从地里钻了出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婷婷逼去。

  婷婷大大吃了一惊,惊恐之下全然不能作出反应,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个泥人伸脚向自己踢来。

  那泥人这一脚虎虎生风,带着一股烈风直向婷婷割来,婷婷哇一声叫出来,只等着死了。突地,一团黑影晃到自己的身前为他挡住了这雷霆的一脚,然后被踢飞到了屋墙上。

  婷婷转脸望去,那人果然是小雷!

  “哟,居然能挣开绳子,之前当真小觑了你,小毛孩!”

  小雷一口血险些要呛出来,但他硬生生给忍住了,“我郑重地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小毛孩!”

  高禄存蔑笑一声,也不再答他的话。

  “小雷……”婷婷却显得很是激动,她急忙跑到小雷身边抚了抚他的前心。

  “不碍事!”小雷站了起来,“我也不想你出事,否则就没有人跟我做有趣的实验了。”

  面对着步步逼进的泥人,小雷突然战意冲天,他猛向前蹿出两步,飞起一脚向泥人的小腹踢去。那个泥人虽然没有眼耳口鼻,反应却也不慢,急抽身后闪,同时也提起一脚要反踢小雷的脚腕。

  但小雷显然是早有计较,他见泥人抽身后闪,也不等它出脚,踢出的一脚早已经收回,同时身子借势一转高高纵起,飞起后脚重重向泥人踢去。他猛力一砸就能断开六七块青砖,奋力一脚声势自然也不小,那泥人猝不及防,被小雷一脚踢中了面门,泥头顿时散垮了。

  小雷这一起一落的确让高禄存吃惊不小,他叫一声“好脚力”,然后又跺了两脚地,两个泥胎又从地下钻了出来。

  一眨眼间两个泥人一左一右向小雷夹攻而去,小雷出手迅捷,三招五式又把这两个泥胎料理在当地。

  高禄存说一声“好毛孩儿”,双脚齐跺,四个泥人又从地而起。小雷来者不拒,跳上去施展业艺和四泥人斗了起来。

  他虽然逞得一时之勇,但功力毕竟有限,再加上临阵经验不足,行快就被这四个泥人逼退了下去。

  小雷在无奈之际,仿佛又看到高禄存对自己轻蔑地讥笑,他最恨别人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当即咬一咬牙,斜斜纵了出去,然后蓦地回身,一瞬间又料理了三个。

  他这么打固然奏效,但由于大开大合同时也空门大开,只听见背后恶风来袭,他心知是第四个泥人向自己打来,却已不及闪避。忽听背后嘶啦一声,小雷忙转身看去,却是婷婷用一个微型电锯把那个泥人拦腰劈成两半!

  “这是我新作出来的东西,还行吧!”

  小雷当真是又惊又喜,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婷婷手中的那把尺子会有那么的威力,他甚至更不知道婷婷是从哪里发的电。

  高禄存又蔑笑了一声,“两个小毛孩,果然有些意思!”

  他说着竖起左手两指抵在右手掌心,嘴里咕咕念起咒词来,咒词念毕,他将衣袖一甩,地上黄烟真冒,八个泥人从烟尘中现出身来。

  这八人依次按着八卦方位排开阵式,把小雷和婷婷两人围在核心。小雷手心冒汗,眼见这八个泥人气宇不凡,虽然不备神情,但也看得出凛凛神威,比从前的那几个泥人一定高超出不少。

  高禄存手指微动,风字巽部的泥人就向小雷一臂挥来,小雷低腰一闪,冷不妨背后有水字坎位的泥人挺身突袭。婷婷开动小电锯向那泥人锯去,却叫山字艮位的泥人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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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人左支右绌,渐渐不能招架。小雷性急如烈火,见婷婷受了伤,拳脚更没有了章法,一个不留神正被火字离位的泥人踢中了小腹,一口血从嘴角呛出来。

  他也不顾得疼痛,擦干净嘴角的血,又向泥人冲去。这八个人泥人受到了高禄存的指示,并不去难为婷婷,这倒是让小雷放心了不少。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争气的语,婷婷和自己的性命很有可能在这里交待了,于是也拚尽了全力。但一时半刻之间,心浮气躁却不稍减,过了不过七八拳脚,一个不留神,小雷又被一脚踢在肚子上,嘴里又吐出一口血。

  “小雷……”婷婷拚命着挥动手中的小锯子,可是八个泥人却不拿她当一回事,她也实在伤不到八个人中的任何一个。眼看小雷越打越是吃力,婷婷只能空着急,却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有一种东西叫作性命,可以丢掉不要。

  又有一种东西叫作气节,要誓死保全!

  打吧,到死为止。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哼,黄口孺子,胎毛未退,就敢在此撒野!”高禄存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雷负手道,“你是认输还是领死!”

  “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永远不能再说我小毛孩!”小雷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站起身来,他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向天字乾位的泥人击去。

  他虽然意气高昂,但这泥人阵去没法破解。这泥人阵也确实玄妙,本来小雷的拳力不差,但打在一人身上,剩余七人会与之把拳力一起抵受,也就是小雷每一次攻击都只有八分之一的力度,而这八个泥人每有一人出手,却是齐聚八人之力,和小雷的拳劲对比悬殊。他们虽然是八人一体,招法却也各有所长:天字乾位的泥人清虚浩翰,地字坤位的泥人沉厚博大;泽字兑位的泥人迭变丛生,山字艮位的泥人后劲无匹;火字离位的泥人轻腾狠辣,水字坎位的泥人缠绵悠长;雷字震位的泥人迅猛霸道,风字巽位的泥人飘飘不定。这八人各具神姿,凛凛不凡,绝对称得上是当世的一流好手。

  小雷虽然习拳已久,但临阵对敌毕竟太少,对手的许多拳脚招式他想也想不到,更不要说上去应接,所以不过多时,他已经是遍体受伤。

  好在高禄存只为拿他取乐,并没有动杀念,否则就是有八八六十四个小雷也不够死的。虽然身在败局之中无疑,但小雷竟然毫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越打越是起劲。

  小雷天资聪慧,再加上耳濡目染了洛益、叶逐风、李承道、杜羽心、金弃义的拳脚本领,洛益在临走之前又对拳理中的高深见地详加诱导,这时候又有八个好手给他喂招,种种机缘和在一处令他一时间功力进步神速,一时半刻的精进更胜过了一年的修炼。

  在这一战之中,他虽然领悟颇多,也是拚尽了全力,可毕竟是敌我悬殊,再加上时间一长,体力消耗过巨,体力已经近于透支,再打上一阵,一不留神就可能丧命,虽然高禄存并无意要这“小毛孩”的命。

  这时候屋外突然飞进一队蝴蝶,色彩斑斓,煞是好看。那些蝴蝶在高禄存的眼前翩翩飞舞,倒也颇具章法,像是提前排好了阵列。高禄存眼前一花,顿时觉得香气扑鼻,头脑一阵松驰,他心知不妙,怕是中了这些蝶翅上的迷彩,急忙屏息内视,一口气地身边的蝴蝶吹散。

  蝴蝶散去的那一刻,高禄存吃了一个大惊,只见小雷和小婷婷已经到了八泥人阵外,而那雷字震位的泥人背上,蝶粉在上面落成了这样十二个字:以老欺小,以多压小,不知羞耻!

  他勃然大怒,但想到自己的任务是看管小雷,却也不敢妄动,两指在胸前指指划划,那八个泥人瞬时又把小雷二人围住。

  蓦地,耳闻屋外传来几声铮铮的琴音,初时清雅和致,后来就变得极是错乱,那些泥人被这琴音一扰,登时有些步调参差,行动失衡。其实并不是泥人被音乐感染,而是高禄存的内心难得宁静。

  高禄存自知遇上大敌,立即凝指念咒,要让那八泥人复新振作,可是刚一策动咒力,就发现那些泥人都是从中断裂,定神看时,是小雷和婷婷趁机地泥人料理了。

  这一下高禄存再也按捺不住,大踏步走出屋去。

  小雷知道强援来到,拔步跟了出去,婷婷随后跟上。

  积雪皑皑的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如同天宫银阙,院当中一铺七弦琴古朴别致,琴桌后面端坐一人,青丝长垂,身穿一身素衣,更是如同天人降世,仙子下凡。

  “馨妍姐姐!”婷婷高兴地失声叫出来。

  馨妍见是婷婷大吃了一惊,“婷婷,怎么你也回来了?来…快到姐姐这儿来!”

  婷婷点点头乖乖地走了过去,馨妍怕高禄存不放过婷婷,遣一队蝴蝶在婷婷身边护卫。

  待到婷婷走到馨妍身边,高禄存才抽动着脸笑一声道:“柳馨妍,你可不要强出头,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这女流之辈留客气!”

  馨妍也不用正眼看他,只是用纤纤玉指拨了拨鲤鱼琴的琴弦,“我叫云音姐姐千里迢迢把琴给我取回来,只是想要在这里奏琴赏雪,却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看见你用无耻的手段对付一个少年,真是大煞风景!”

  高禄存被这一句话激得脸面通红,他咬了咬牙,顿时杀意浮现,咧嘴邪笑道:“我本非正人君子,无耻下流正是座右铭,今天就在这里无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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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说着狠狠嗑破了手指,一滴滴血滴在雪里,他将流血的右手笔直垂下,左手横于前胸,一呼一息间已经念出二十多字的禁咒。

  地上的积雪一下子被掀翻起来,一瞬间泥人四起,无处不在,这个大院不多时就排出百余位,它们或大或小,各具奇型,但无一例外地,每人头顶都有一滴殷红的血迹,想来就是高禄存刚刚滴出的血了。

  馨妍心知对手已经用了强悍杀招,却仍不抬头看一眼,只顾着低头调弦,冷艳的气质更是一露无余。

  她一面拨弄琴弦一边对小雷说:“所有的泥人都交给我,你专对付高禄存就好了,一定要打赢,别让那些歪魔邪道小看了咱未锥的少年!”

  小雷听了这一番话大受鼓励,可是看看这一百多个凶煞煞的泥人,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急冲冲地走了过去护在馨妍的前面,“姐姐,我和你一起打泥人!”

  “不,你只要对付高禄存就好了,现在我不是你的姐姐,而是你的师娘。”馨妍说着用手抚了抚小雷的脸,她这一句话语气娇柔,却令小雷不得抗拒。

  小雷感到耳朵里一实,知道馨妍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两耳里,随后也只得点点头,移步站在高禄存的面前。

  高禄存被气得大笑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这一个少年,最后咧嘴说:“好,今天我就来训教你一番。”

  小雷也不跟他客气,两步抢上斜剌里一脚踢来。

  于此同时,那百余名泥人开始发动,有快有慢地向馨妍逼去,馨妍将瑶琴轻抚,一阵隐隐约的曼妙之音飘飘逸出。

  这时候小雷和高禄存的拳脚已经过了七八个来往,高禄存忽然变换节奏,雷霆一般向小雷的下盘攻去,他以高就低本已不易,但仍能拳拳精准,脚脚深湛,小雷一时间慌了手脚,微一凝滞,被高禄存突起一脚踢中右耳,一阵轰鸣倒在了地上。

  馨妍看小雷倒在地上,叹一口气,手中的弦拨弄的更疾了。那百余个泥人虽是要疯狂逼进,但琴中自然有一股无形的压里透了出来,令他们举步唯艰。而小雷听了这琴音之后却分外振奋,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小禄存微微一惊,一边招架小雷的拳脚,一边施起土咒,令那百名泥人不顾一切地向馨妍冲去。

  馨妍坐在原地不动,手上却动作飞快,一手按一手抚,忽奏出极其高亢的一首《西征辞》,琴音如同万马奔腾,群兽呼啸,冲在最前面的泥人抗不过这破空之音,好几个当即破裂,溃倒在当地。就连定力超强的高禄存也有些耳失聪,目失明,好几次险些被小雷踢中要害。

  他晃了晃脑袋,一闪身已经从小雷面前消失不见。看来要制住馨妍和小雷二人,必须先破馨妍的琴,这把琴实在是杀伤力太大!

  可是他刚一近身,馨妍和身边就翩翩飞起一群彩蝶,把馨妍的身子全部隐在其中。但见蝴蝶和雪花交相飞舞,只能听到嘈嘈琴音,却见不到馨妍其人。

  高禄存大惊,他用长袖挥开眼前的雪和蝶,却仍然看不见馨妍的所在。难道,这雪中还有怪异?!

  小雷丢失了目标,心里正在着急,忽然看见了高禄存正茫然站在馨妍的前面,却不下手,心里更是着急。他生怕高禄存对自己的师娘动手,于是大喊道:“贪生怕死的小辈,你是怕了我么?!”

  高禄存正在惊愕之间,被他这么一喊顿时气恼不定,立即转身向小雷冲去,他这一会儿当真是动了杀念,两眼里冒出了凶光,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这时候琴声突然缓了下来,节奏也从刚才的一步紧似一步变得顺畅自然,有如婴儿酣睡。高禄存听到这琴音的时候,自觉得头发沉,脚发轻,大有倦意。他急忙甩了甩头,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块衣棉塞住了耳朵。

  馨妍冷冷一笑,继续用手抚起琴来。她身边的蝴蝶也跟着翩翩起舞,说不出的好看。

  高禄存狠狠地咬了咬牙,用手指划划点点,令那一百单八个泥人每九个结成一队,一共十二队分别从十二个方向围住了馨妍。这十二阵泥人每一阵都象征了一个地支,从子到亥按时令排列,阵法一经发动,就有一支队伍和现在的时间吻合,九个泥人便可以隐去身形,叫人看不见行迹,而且体质也会加强数倍。

  这个大阵一旦发动,果然见馨妍有些支持不住,两指间也被琴弦割出了鲜血。小雷大是着急,可是眼见师娘危难,自己却不能抽身相助,自责之心油生。

  幸好那一片蝴蝶颇有灵性,虽然那泥人隐去行迹,它们仍然能勉强分辨出来。它们大张四片彩翅,翅膀上顿时如一片片的刀刃,锋利无比。馨妍操琴起奏,用心调度蝴蝶排成的五彩阵,也勉强地和这泥人阵打了个平手。

  “要想救我,不如先静下心来打倒高禄存,你要是打倒了高禄存,自然也就救了我!”馨妍一边拨琴一边说。

  这一句话虽然不响亮,却像是晴空之中落下一道霹雳,把小雷从梦中点醒。他振作精神,全力向高禄存攻去。

  高禄存也觉得不结果了这个难缠的小鬼,就难把馨妍弄死,不如速战速决,于是把自己的生平得意技使了出来。

  十几个来回之后,小雷一脚挂踢略偏,高禄存抓住机会,一口气向他打出叠力八拳,小雷被拳力压的透不过气来,胸口激荡,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还没有人接得住我这一拳!”高禄存蔑笑着踢了小雷一脚,然后转身向馨妍走去。

  当他正在琢磨怎么把馨妍身旁的千百只蝴蝶赶跑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个人叫住了他。

  “还没打出输赢,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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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声当真让他吃惊不小,转身看时,小雷正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

  不可能,不可能!!

  但这就是事实!

  小雷虽然是爬起身来,但眼睛仍然睁不开,也许他太累了。

  高禄存咬了咬牙,他心想刚才可能是对这个孩子下手轻了,这一次下手再重些,就由不得他不死了!

  想到这里高禄存一个垫步飞身上前,一拳向小雷挥去。

  说来也赶巧,就在他这一拳要打中小雷的太阳穴的时候,小雷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馨妍在他耳朵里面塞的隔音棉也掉落出来。

  他脑子被这么一振登时昏了过去,却也没有生命危险。但高禄存杀念即起,又怎么能把他留在世上,他使足了十成的力气向小雷的脑袋踢去!

  高禄存这一脚来势凌厉,这一脚要是踢了下去,小雷一定会被他踢个脑浆崩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雷突然用左肩一顶地面,身子离地半尺,同时向右旋去,口中梦语一般喃喃念道:“梦里翻身。”

  高禄存这一脚踢得虽快,但被小雷的头一抬已经对准了他的胫骨。其时小雷练习气功已有时日,如果他再踢上去,除了伤不到小雷,反而胫骨会被撞痛甚至撞断。

  这一下让他大吃一惊,也是他应变奇快,踢出的一脚迅速在空中定住,同时后腿猛力在地上一蹬向后疾跳。

  虽然避过了这么一击,高禄存也是满头的大汗,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雷会使出这么诡异离奇的一招。

  他刚一迟疑,小雷已经团身在地上滚向他靠来,突然头一顶地,一只脚高高飞起击向他的胸口,正是一招“倒睡天梯”。

  他刚要去接那一脚,却不想这只脚已经在空中落下,虚晃一下,另一脚直探他的小腹。

  高禄存又吃了一惊,又向后退了二大步躲过了腿去,然后猛一转身,一个扫踢扫向小雷的头。

  小雷竟不躲不闪,等到他一脚似踢上又似踢不上之际,忽将身子横了下来,要用头肘去枕那条腿,正是一招“卧览风雨”。

  小雷每一次发招都是凶险万分,稍一不留神就会失手,而一旦失手就意味着要受到对手的重轰。但也就是这铤而走险把高禄存逼得手足无措,凶险却变成了优势。

  这套睡梦拳的拳意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小雷这么蛮打蛮撞,却正合了拳意的精神。

  高禄存向来自负对世间的拳法所知颇多,但对这一路睡梦拳却是一无所知。眼见小雷怪招齐出,自己却丝毫不能应对,真是又羞又恼,眼见小雷睡眼惺忪,心不在焉,心中更是气怒。

  他无法从招式上取胜,就在拳脚上加了力度,想要以力胜巧,但洛益在创拳之时早已经想到此节,授拳之时教导小雷一定要牢记“挤”、“靠”、“顶”三字,对方平击而来时要挤住其发力部位,让他力无处生;对方从下向上提击时要用身体靠在发力的根部,让他力无从击;对方从上而下垂击时,要顶住他的发力之始,让他力无法落。再加上这拳法应对精妙,处处后发先至,占近先机,近身搏斗更是显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小雷之前和八泥人对战一番,这时已经深得这睡梦拳的精髓,在洛益教的一十八招的根基上往往能突发奇想,灵活应变,打斗进了百招,小雷竟然能略处上风。

  高禄存越打越慌,他本来听力甚好,有听声辨位之能,但因为惧怕馨妍所发的琴音,于是堵上了耳朵,这时候反而成了不利条件。小雷却是越打越勇,越打越有自信。

  他这时虽然领悟到拳法精要,却不懂得发力的法门,否则以他现在体内的一口丹田气早已经能把高禄存击倒在地。

  高禄存经验丰富,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但一时又无性命之忧,忙挥动手指招来两个泥人向小雷挡去,小雷这时候战意丰发,又怎么会把两个泥人放在眼里,他见泥人一左一右向自己夹攻,当时就使出一招“晨起欠身”,一折身击中了两个泥人的小腹。

  他发招虽然潇洒精妙,却也正中了高禄存的计,这两个泥人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泥人,小雷的双拳一打中它们的小腹就被软泥陷住,怎么也拔不出来。

  小雷大叫不好,但也无计可施。高禄存见时机难得,忙分开两个泥人,一脚踏在小雷的头顶。

  小雷被这一踏弄头痛欲裂,当即人事不省。

  这时候的高禄存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抢步上前掐住了小雷的脖子,要捏爆他的咽喉。

  幸亏馨妍早觉察出不妙,急遣一队彩蝶飞上来迎救。这一队彩蝶像是灵通战机,懂得若是简单地迷乱高禄存,这个老魔头断然不会放手,小雷还是要被他捏死,于是全部奋不顾身地向高禄存的眼口鼻撞去。

  高禄存被群蝶这么一扰,登时头晕目眩,他这时候真的有些发疯,也不松手去挥散蝴蝶,而是真接用嘴咬了上去。

  那些蝴蝶正在撞他的口鼻,他这么地嘴一张顿时有一少半吞进了嘴里。蝶翅上本身有毒,彩粉在他嘴里一化,高禄存顿觉神经一麻,手不由地松开了。

  好在他功底不弱,瞬间又恢复了意志,再睁开眼时,那几十只蝴蝶已经死了大半,而倒在地上的小雷,竟然又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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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双耳塞棉,又怎么会明白,馨妍的手底下,一曲雄浑的《将军令》正在这杀场激荡。

  小雷这时候步履蹒跚,像是个酒坛里泡出的醉汉,跌跌撞撞朝高禄存走来,还未走到近前就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在地上,摔的满脸是血。

  高禄存又气又乐,大踏步向小雷走来。

  远处的婷婷看到此景早已经被吓得魂不覆体,之前是馨妍不要她出声,现在她是多么想提醒小雷一声,可是话刚到嘴边,胸口突然一激,立刻昏了过去…

  高禄存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小雷身前,他出掌了,这一掌号称“战神封喉”,是一击必杀的狠手。

  就在这一掌已经打中小雷喉咙那一刻,小雷突然用下巴夹住了高禄存的手,同时身子一软向地上跪倒。

  这一下子来得突然,高禄存断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要得手之际,却一下子让小雷夹折了自己的腕骨,他手掌吃痛,急忙用力回夺,可手刚离开小雷的下巴又被小雷一口咬在嘴里,这一只手先前曾被婷婷头发里的藏针扎中,现在又被小雷夹折又咬在嘴里,也真算得上是多磨多难。

  高禄存暴叫一声,一腿踢出,同时抄另一只手向小雷的脸上重复拍去。

  小雷双脚望空中一纵,盘腿架在高禄存的腿上,同时两手环抱,扣住了高禄存另一只手的手腕,正是一招“醉翁坐席”,他这一招使得妙到巅毫,早一刻则失去战机,晚一刻又会伤到自己,拿捏之准就是承道在世也要夸赞。

  拳当如酒,愈演愈烈!

  死了,也要在你倒下之后!

  小雷一击即中,随后又向地面跌落,他两腿本是盘着,落地后一旦打开,立刻别住了高禄存的腿,两手再顺着高禄存的力向旁一带,高禄存不由地向一旁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雷眼仍是醉眼醺醺,一张嘴吐出了高禄存的半截指头。

  他得势不饶人,踉踉跄跄上前两步又递出“斟酒式”中的“霸王敬酒”和“阳关三叠”,把高禄存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醉拳本来是长寿老翁的师父醉神仙所创,又经过了洛益的精研和发展,一招一式都已经尽趋完美,洛益在临走之前把拳谱留给了云音,要云音在适当的时候再传给小雷。但云音却对付不了这个小鬼的蛮缠,没过多久就把拳谱交给了弟弟。

  云雷自得了拳谱之后就像是真的醉了一般,整日抱着拳经没休没止的练,连婷婷的小实验也没空陪做了,连梦里睡觉都在打拳。

  这一会儿,他被高禄存击晕了,也就自然而然进入了醉拳的状态,再加上馨妍用雄浑的琴音作引导,当真便把拳法挥洒的淋漓尽致。

  这套醉拳是以那睡梦拳为根基,不同的是睡梦拳以怪取胜,应对方之变而变,讲究后发先至,而这醉拳却完全是在打自我的节奏,讲究虚实相济,刚柔相济,要求施拳者软欺硬打,欺得越假越好,打得越劲越好,拳力比起睡梦拳来说就不知大了多少倍。

  本来高禄存对醉拳也有些研究,但此刻浑浑噩噩的小雷,根本就只有四分清醒,拳法中更是搀杂了五分睡梦拳,所以越打越没有章法,但单是每拆一招却又能正中要害。

  馨妍其实也不懂得这拳法,只是时时关注战局,对小雷有利时琴声略微舒缓,对小雷不利时却一弦紧似一弦,小雷的节奏有七成倒是受了琴音的引导。

  这古琴是上古神器,传出的音调对人的影响甚巨,小雷听这劲音入耳,远比喝一壶烈酒受用的多,拳法本来只能发挥出六成功力,在这琴声的鼓动下却发挥出九、十成来。

  这一回高禄存再也斗不过他,越打越是慌乱,越打趣是心惊,突然被小雷一个“醉步踢连环”戳中肚子,跪爬在地上。

  小雷一步跟上,歇步拧肘顶他的面门。高禄存急挥手格挡,却正中小雷的下怀,小雷把肘一拧已经错开他这一挡,同时变拳为指,猛力向高禄存的心口插去。

  这一招是“醉酒式”里的“醉打金枝”,而“醉酒式”是这套拳法中最为颠狂的一式,讲求力道要发挥到极限,这时小雷在琴音的引导下,体内所蓄的混元气得以随心发动,意到而气到,气到而劲到,所以这一指当真是霸道无匹,一下子戳进了高禄存的心房。

  高禄存但觉心头一凉,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了结,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他在死前下看清楚,这院子里的泥人已经变成一堆堆黄土,而馨妍,已经是疲惫不堪地倚在琴案上。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泥人阵竟然输在这个弱质女流身上,嘴里喃喃地问:“这……这是……你干的……实力么?”

  馨妍冷笑说:“你现在还不明白,这古琴鲤鱼是东方青龙的雏子,青龙属木,专克你泥人之土!。”

  她说到最后脸色已变得蜡白,一头栽倒在琴案上,十只纤纤手指都流出汩汩血来。

  高禄存又看了看晃在自己面前的小雷,突然心头一紧,一口血洒溅长空,然后气绝而望。

  小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高禄存,然后摆了摆,“我……不是小毛孩!”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全身脱力,腿下一软也昏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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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雪,一直下……

  这个时候,琼云舍门前的空地上,两拨儿人激战正酣。

  韩武曲施展绝艺,把杜羽心和金弃义二人斗得上气不接下气。另一边,云音和费贪狼两人正在追逐。

  韩武曲擅打一路“万象拳”,也叫作“万向拳”,拳法飘飘忽忽,方向不定,明明看他是打在东,拳劲却偏可能冲北或是冲西,教人防不胜防。

  虽然杜羽心和金弃义也称得上是拳法的行家,但在韩武曲的面前,却只有干挨打的份。

  眼见韩武曲又是一步蹿上,向杜羽心挥出一拳,杜羽心急忙左闪,但这拳劲却是打的金弃义,他一不留神,正被一拳砸中鼻骨,鼻子里的血汩汩地流出来。

  杜羽心大为气恼,扬起一脚向韩武曲的脸上踢去。他腿法狠辣,带着一股股烈烈火劲,就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天里,韩武曲仍然感到一阵阵的炽热。

  韩武曲就这一脚虎虎生风,把飘雪都瞬间化成水滴,自然不敢小觑,急忙向后闪去,同时拳头向地面猛地一砸。

  金弃义以为他这一拳只是虚晃,所以伸手挡在胸前自卫,并不赶冒进,不料这一拳的确是打在地上,韩武曲借这一拳之力高高飞起,正好避过了杜羽心的一脚。

  杜羽心这一脚虽没有踢中韩武曲,这时候却不偏不倚向金弃义鞭去。

  金弃义正在堤防韩武曲打自己,没想到杜羽心一脚踢了上来,慌忙之间急起铜手一挡,手脚相交嘭一声响把两个人各自震开。

  身在空中的韩武曲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双拳频出,金、杜两人瞬时间就中了数拳。

  “妈的!”杜羽心气得骂出来,“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厮斗,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男人!”

  “他本来就不是男人!”金弃义抹了抹嘴角的血,“再说现在是杀人,又不是和你我比武!”

  “你们两个越激我,我越是要使用我这神拳!”韩武曲笑道,“你刚才说的对,我只要速战速决,六弟还在家等着我们!”

  六弟?

  金、杜二人立刻就是一愣,不是说范巨门已经被赤鳞杀死了么?难道他还活着。

  “我现在让你们两个死个明白!”韩武曲狞笑一声说,“我们来一是奉上头的命令,要把你们全歼;二是要取你们的量生尺,给我们六弟续命!”

  金、杜二人恍然大悟,金弃义说一声“妄想”,揉身又蹿了上去。

  韩武曲救人心切,知道多迟缓一刻,范巨门就向鬼门关多靠近一步,于是再不和两个人说笑,凝一口气猛挥出三十六拳。

  金、杜二人各架住七八拳就再也抵挡不住,嘭嘭声响各又中了十多拳。其中有三拳打在了金弃义的一条臂上,一拳打在肘后,一拳打在腕上,又一拳打在腋窝,这三拳一同打在金弃义的一条胳膊上,这条胳膊顿时折断。

  “老金!”杜羽心和金弃义向来投好,看到金弃义铜手一臂被折断,当真是疼如己受。

  韩武曲却出手不停,一眨眼间十多拳一齐挥出。他的拳劲自天上地下,四面八方而来,叫人防也防不住。金弃义一看杜羽心快要吃不消了,立刻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杜羽心的身上。

  他这么猛的一扑,杜羽心就被他盖在身下,所有的拳劲都打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老金!”杜羽心大吼道,“你这是干什么,看不起我么?”

  “听我说,”金弃义低声说,“把我的铜手拔下来!”

  “什么?”杜羽心瞪大了双眼,他知道这只铜手就是金弃义的性命,金弃义爱这只手甚至超过了一切。

  “打铜手拔下来!……”金弃义喘了口气,“听长辈说,我们大金家人,身上的血有一种特殊成份在里面,你拔下我的铜手,把我身上的血涂在你的身上……”

  “不行!”杜羽心又吼了一声,“你杀了我我也不弄!”

  “现在杀了你也没有用!”金弃义说,“这么大下去迟早咱俩都得死,不如搏他一搏!……不要让人家说咱五宗家养得全是废物!人死是小,……失节是大!”

  “老金……”

  “再他娘罗嗦我一掌插死你!”金弃义恶狠狠地说。

  “啊——”杜羽心推翻了金弃义大吼了起来。

  韩武曲被他弄得一愣,竟然站住了。

  杜羽心抬起金弃义的断臂,猛地用膝盖向金弃义的腕砸去,这只手腕在地上一撞,瞬时咯嘞一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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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杜羽心又咬了咬牙,两滴眼泪掉落了出来,他一闭双眼,猛地用手一掰,把金弃义的铜手拔了下来。

  这只铜手只连了半个肉掌,金弃义本身的手指早已经没有了,铜手和肉掌相连已久,这时猛地揪开,登时一片血肉模糊,一股股鲜血从手上冒了出来。

  杜羽心扯开了自己的衣服,用手接着金弃义手上的血抹在自己的身上。

  韩武曲断然没有想到杜羽心会残害挚友,一时间被弄了个瞢,也不对杜羽心下手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杜羽心还在抹那鲜血,再这样下去,金弃义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韩武曲实在无法理解,只能认为是杜羽心疯了。他心知拿量生尺要紧,于是赶忙向琼云舍里奔去。

    “你要往那里去!”

  韩武曲急忙转回头,发现杜羽心正凶狠地瞪着他。

  这人全身赤裸,涂满了鲜血,双眼瞪得牛铃一般,里面能迸出血来。他一步步向韩武曲逼进,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冲斥而来。

  韩武曲为之一振,不假思索地尽全力挥出十八拳,这十八拳四拳自上,三左三右,四前四后,并且拳劲相叠,拳中有拳,每一拳都有千斤之重,是他最得意的“挥扫十八罗汉”。

  碰碰碰碰,拳拳到肉,都打在了杜羽心的身上,可是杜羽心竟然安然无恙,反而更快地走了过来。

  韩武曲大骇,急忙又打出更凌厉的“击破三十六天罡”,这时候杜羽心已经是如虎如狼地向自己狂奔而来。

  “扑——”

  “你……你……为什么……”韩武曲捂着自己的肚子,杜羽心正用一只铜手插在了里面。

  杜羽心的两眼冒火,眨眼间在他身上踢了十多脚,他的脚劲之中带有强烈火劲,顺着韩武曲腹上的破口灌入,顿时把韩武曲的内脏烧了个焦烂。

  “安心死吧,五宗家永远不会输!”杜羽心说着,浑身的骨头噼噼啪啪作响,全部断裂,他把眼一闭,也倒在了地上。

  孔文曲赶到金家的时候,高禄存已经死在雪地之中,有一间屋子是打开的,一个小女孩正把一个小男孩拖进去,雪地上留下两道小沟和两排零乱的脚印。

  屋子里已经躺了一个女人,正是柳馨妍,还有一张旧旧的古琴,记得在哪里见过。

  杀人!杀人!为二哥报仇!

  孔文曲青筋暴现,提拳向婷婷走去。

  “难道欺负弱小真是七星的作风么?”

  “谁!”孔文曲恼怒地转过了头,见大门外俏生生站着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黑衣颜佳,另一个是红衣青鹊。

  她们两个本是要对付韩武曲,却正碰见金、杜两兄弟从屋里走出来,两人告诉她们小雷在对方手里,叫她们快去迎救,于是两个人才快步赶到这里。

  孔文曲先一脚进来,高禄存已经死在雪地里,他却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战役。

  “你们两个!”孔文曲咬牙说,“我二哥是被你们杀得?”

  “不,”颜姐笑了笑,她灵眼一扫,已经知道这里大概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屋子里我们的小雷打死的!”

  “放屁!”孔文曲的脸上猛地抽搐了一下。

  “好臭好臭!”青鹊在鼻子前面挥了挥手。

  “哼!”孔文曲冷笑一声,身子一转已经变成了十七个分身,每一个分身都是同样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这十几个分身同时伸手施法,飘雪的院子里登时黄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咱们真是来对了。”颜姐对青鹊说,“今天咱们就送老学究一程!”

  “大言不惭!”孔文曲怒气更胜,十八个人影向颜姐和青鹊席卷而来。

  颜姐微微笑了笑,灵眼大张,天上的雪突然下得更大了。

  “谢谢你,云音妹妹!”

  她刚才用灵语传音给云音,要她把雪降得更狂一些,果然片刻工夫,天上的雪又大了一倍。

  这雪之中集聚了颜姐的灵气,孔文曲虽然隐身在这黄烟之中,却被颜姐看了个真真切切。而他尚自不知,十八个人各展手脚,从烟雾中向颜姐和青鹊二人痛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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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颜姐和青鹊都倒在了血泊里。

  孔文曲得意大笑,但转眼又看见地上的那两个竟然是自己!

  他大吃一惊,抬头看时,这黄烟之中,四面八方,处处都是自己,又何止一十八个!

  杀谁?杀谁?!!

  他的眼睛本来也能通过肉身看到人的灵体,这时候却全然无用,反而越看越花。

  再过了一会儿,那些人除了自己都又变成了颜姐和青鹊的模样,杀!

  他出手如电,一个个颜姐和青鹊都倒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几乎忘记了,先前自己苦苦造出来的十八个分身,也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突然,天上地下变成了一色的紫,再看时已经浑圆一团,无远无近,无上无下,无东西南北……

  背后一阵电过……

  孔文曲倒地了雪地上,浑身抽搐。

  “叫你点晕就行了,也不用下死手吧!”颜姐对身边的青鹊笑了笑。

  “死有余辜,我才不要留情呢!”青鹊狡猾地笑了笑,然后说,“还是快看看馨妍姐姐和小雷怎么样了吧。”

  当云音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广场上的时候,杜羽心和金弃义都倒在了那里,费贪狼也随后赶到。

  费贪狼也是急功进利,非要制云音于死地,所以在铁皮球上使用了绝招,一脚将球踢飞这后,那球面上的三十二块铁皮就会解散开,从各个方向向云音打去。等到他一声令下,那三十二块铁皮又会重新拼缀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铁皮足球。

  云音被他这一招弄得极是狼狈,她原本想引到天雷对付他,可是刚一挥动云翅,那翅膀就瑟瑟发抖,想来大概是刚才用力过巨了。

  云音对打架一窍不通,见那铁球忽散忽聚,心里害怕的要命,只能拼命地逃跑。她在她双翅一展,几里地就已经飞了出去,否刚早已经被费贪狼削中。

  她没命地逃跑,费贪狼就跟在后面没命地追。还好云五宗家附近的住户很少,在小饭馆的掌柜死了之后,剩下的人就更少了。云音一会儿飞高,一会儿飞低,继而钻进房舍,或是躲在角落。费贪狼虽然凶狠,却也奈何不了她。

  云音飞了很久,心里担心着家里的状况,于是迂回着回到了广场的前面,她前脚刚刚落地,费贪狼穷追不舍而至。

  云音看到金弃义一手断开,里面的血还在狂流不止,吓得脸色煞白,她按着胸口从地上扯过一条碎布,用力地捆住了金弃义的手腕,正在担心金弃义能不能活命之时,猛地听见背后一阵地干嚎。

  回头看时,费贪狼正抱着韩武曲的尸体痛苦嘶叫,他长了一道连眉,本身就看得叫人害怕,这时候面部扭曲,声嘶力竭,更叫人生惧,云音不由地向后退去两步。

  云音这么一动顿时被他发觉,费贪狼牙都咬出了血,他目光如刀,死死地剜在了云音的身上,云音又打了个冷颤。

  “死……你们都得死,我要你们性命来祭奠我弟亡魂!”费贪狼说着一脚将铁皮球向云音踢飞而来。

  云音吓得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躲闪,电光火石之间,那铁球已经向自己飞来,在空中散成三十二块,分别击向自己的头、胸、背。

  云音只是闭了眼什么也不会了。但她的翅膀并没有放弃反抗,呼呼几声,云翅已经把打来的铁皮打落数快。

  眼见云音就要被铁皮击中,雨翅突然疾挥几下,扯着云音在原地打起转来。这么一旋劲力甚大,那些铁皮非但不能击中云音,反被震飞出老远。

  费贪狼大吃一惊,随后恼怒万端,他双手各竖起大指喊一声“聚”,那铁皮又一次拼缀成整球。

  费贪狼把手捏得格格响,那个球就自己在空中呜呜地转个不听,煞时间所有的雪皮也跟着那铁球翻飞,越聚越大,过不多时,雪就把那铁球缠裹在里面,空中顿时变成了一个巨大雪球。

  突然,费贪狼大喊一声“破”,那雪球应声爆开,里面却已经不止是一个铁球,竟一下子飞出十数个之多!

  云音又被吓得后退一步,两翅却轻轻挥动了两下,示意她不要恐惧。

  费贪狼把十几个铁球聚集在一处,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突地张口吐气,一道玄风吹出,十几个球就在同一时间乒乒乓乓地在他的身边打转。

  这些球无一例外地空中散成铁皮,费贪狼知道飞铁片可能无用,于是就带领着这些铁片向向云音飞奔了过去。

  一时间声势动天,费贪狼的前后左右是铁片,这些铁皮就成了他的护盾,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能接近云音,不用铁片,费贪狼自信用自己的双手也可以把她弄死。

  只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直接弄死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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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铁皮在空中相交,发出尖锐剌耳的回响,云音被这声音闹得心乱如麻,急忙捂住了耳朵,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已经被这种声势完全慑住,就是想逃跑也无力飞起来了。

  突然之间面前亮如白昼,云音的眼睛被晃得生疼,她急忙用双翅捂住了双眼。

  空中滋滋声响绝,根着是一阵颤抖地惊叫,最后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再没了动静。

  云音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看见费贪狼已经被天雷劈焦了,她仰头看天,乌云正在她的头顶深锁。

  原来自己并没有招唤乌云,那乌云却因为自己翅膀的扇动而向自己聚拢而来。费贪狼把铁皮裹了自己一身,自然被天雷劈中,那些铁皮不但导了电,而且也不在听他的使唤,反而都向他的身上打了去。

  云音看着这一堆焦肉,说不出的恶心,她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

  谁打败了正义?是奸佞?是狡诈?是邪恶?

  都不是。正义只会败给博爱……

  安心的离去吧,真诚与正义的亡灵,太阳的光辉与你们同在。

  如果有一天,太阳也失去了光芒,那么,你们会再现于世!

  琼云舍后院墙边的小道上,千叶正在呀呀喘气。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雷破军竟然会这么厉害,雷只把嘴一张,一阵小台风就刮了出来,把她的头发吹得零乱不堪,任千叶头发之中再有万般变化,也不能使上力气。

  千叶被这阵风吹得不住后退,无倚无靠,无处着力,当真应了她名字中的“叶”一字。

  雷破军哈哈大笑,风劲少歇,千叶急忙甩出头发丝中藏的银针向雷破军打去。她知道机不可失,如果让雷破军缓过来自己定没有好日子过。

  哪知道雷破军见很针飞快地向自己扎来,竟然不闪不避。那些针有的刺他的双眼,有的刺他的要穴,有的刺他的心房,可是说是凌厉至极,雷破军见针到了近前,突然张口吸气,这些针头便如百川归海一般向他的嘴里面涌去。雷破军把针吞在嘴里,然后咯吱咯吱嚼了起来,口称美味。

  千叶被他吓得一头冷汗,真不知道怎么才好,但雷破军却并不放过他,一张嘴又一阵劲风吹了过来,里面银光闪闪,正是千叶刚刚抛出的牛毛银针,只是比千叶抛出的更短更多。

  千叶垂发作盾,那些针乒乒乓乓在她的头发上反弹开,交响不绝。

  雷破军喊一声妙,狠狠向千叶冲去。

  千叶知道他这一张嘴能咬得动天下任何的东西,生怕他跑过来众自己身上咬下一块去,忙疾步向后退。

  这退着退着,已经退过了墙根,正在着慌之际,突然听到墙后的砖孔里发出清柔的说话声,“千叶姐姐,用发针抛她,别多想了,快!”

  千叶听出这声音是葱儿的,所以不假思索地猛一甩头发,百根银针向雷破军直刺。

  雷破军还道是千叶穷途末路,情急之下不择方法,故而更加得意,他故伎重施,又将嘴一张,把来针都吞进嘴里。突然一个亮晶晶的银球飞过,雷破军更是不屑,心说:针我吞的下去,来个球球又算得了什么!

  他把嘴张的更大,咔啦一声把铁球也咬了进去。

  味道不错,是上等的精铁。

  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像是什么酱汁,服务还真周到。

  突地,雷破军感觉自己的舌头变薄了,好像被一层一层地化开了。他感觉到不妙,急忙把手伸进嘴里去抠那些东西。他的嘴虽然无往不利,手却无异于常人,竟然忘记了嘴里还有千叶的银针,这一伸进去立刻被扎得满手是血。

  舌头停止了层层融化,雷破军松了一口气,但突然一阵浓烈的辣味袭来,把他的脸都烧红了。

  雷破军嘶哈嘶啦地喘着气,嘴里辣得如同炭炉,忙蹲下了身子去捧地上的雪,要用雪来漱口,可是刚刚捧了一口雪进嘴,嘴里却烧得厉害了。

  这时候千叶已经立着如刀的头发向雷破军冲了过去,雷破军见势不妙,急欲吹一口强风出去,可是他嘴里辣得过火,吹一口气就必须赶忙吸一口气,于是这风也就没什么效用了。

  哧——

  千叶的头发穿进了雷破军的喉咙,又从后颈透了出来。

  雷破军瞪大了眼睛,血从里面汩汩地流出来。他本是用头发盖着眼睛的,这时候千叶离他很近,才能怎得真切,原来他的眼睛里面……也长满了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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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千叶被吓得大叫,赶忙甩脸不看,却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雷破军的脖子里在,她长发一甩,雷破军的脑袋就立刻被自己切了下来。

  千叶心里恐慌的要命,又急急贴着墙向一旁闪开好几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时候葱儿终于敢走了出来,看到千叶受惊不小,急上去安慰。

  “葱儿,你给他吃了什么?”千叶奇怪地问。

  “是化丹!”葱儿颇有些骄傲地说,“我知道他的舌头一定是经过千锤百炼,不然早被你的银针扎坏了。所以就用了化丹,这颗丹能把他的舌头变得松驰,让他的味觉加倍。那个化丹的里面是辣石灰,一见水就变得又辣又烧……”

  “哈哈,”千叶乐得开了花,“没想到我们那么善良的葱儿,竟也能想出这么整人的办法!他越是用雪漱口,就会烧得越厉害。”

  葱儿被千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说:“不知道颜姐和云音姐姐怎么了,咱们到前面看看去吧。”

  “说的是,说不定有人已经受伤了,还需要你这神医来救呢,快走!”千叶急忙拉着葱儿向前广场奔去。

  大智苏家的院落里却是出奇的平静,陈士心和苏聿正立在雪中。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在哪里死还不是一样?”陈士心冷笑道。

  “是啊,死法没有区别。”苏聿笑了笑,“我也知道你身上有《流异经》里面的邪术,所以一定是打不过你的。”

  “哈哈,算你小子聪明。”陈士心又笑了笑。

  “不敢当……”苏聿笑了笑,“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恢复神智的,但现在看来,你的疯病已经好了吧。”

  “没有错,有人救了我。”陈士心微微一笑。

  “那也就是说你仍然有从前的智慧了?”苏聿更近了一步。

  “是。”陈士心瞬间理会到苏聿的意思,“你不想和我动武,要在智力上取胜?”

  “果然是天机!”苏聿说,“我想你最得意的,还是你的头脑吧。虽然城市宝藏的事情落败,但也十分的不甘。那我们就来比一比智慧,我想知道是我高一些,还是你强一些?”

  “这个……”陈士心不屑地笑了一笑,“不用比了吧,结果都一样,到不如我直接把你杀了干净。”

  “如果想杀我,就在赢了我之后吧。”苏聿正色道:“咱们以命作赌!”

  “赌?”陈士心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我输我死,你输你死喽?”

  “不错。”苏聿笑了笑,“但是我怕你会反悔不认!”

  “哈哈……”陈士心大笑,“我根本不担心我会输,又怎么能反悔,既然你不放心,这也好办,你说咱们赌什么吧?”

  “围棋。”苏聿微微笑道。

  “那你可是自讨死路。”

  他说着走到一片空地上,先念了几句古怪的东西,而后在雪上用指头写下了这样几个字:百恶诸鬼为鉴,今日陈士心与苏聿斗棋于此,输者七窍流血而亡。

  苏聿皱了皱眉说:“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流异经里面的妙术,叫作‘鬼神绝誓令’,誓令一下就会被所托的鬼神听到,到了誓言对现的时候,它们自然就可以主持公道!”陈士心不急不疾地说。

  “这样最好不过。”苏聿又微笑,把手一摆说一声:“请!”

  两个人坐到了苏聿家的棋室里,一张古铜的琴桌,琴盘是缕空的,看来十分的精致名贵。

  两人相视落座,苏聿突然说:“小忧,不用藏着了,出来吧。”

  不久果然见小忧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你偷偷跟云音她们回来了?”苏聿有些不满地问。

  “是……”小忧有些抬不起头。

  “回来了也好,”苏聿语气转得温和,“你去给我和陈帮主煮些茶吧,不要用水,要用院子里的雪。”

  “好。”小忧应一声,从隔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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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是现在就开始,还是先赏赏雪?”苏聿说着推开了木窗,窗外雪花正翻飞如舞,一树寒梅傲立雪中。

  “给你多留些活着的时间吧,也好多看看你的心上人。”陈士心笑了笑。

  窗外出现了小忧的身影,她在风雪中有些站立不稳,挑着一声最最干净的雪地正小心翼翼地向茶壶中捧雪。

  泪水,滴在了雪中。

  “我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苏聿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说实在的,这一局棋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很可能就会死在陈士心手里。但当时只想着大丈夫死则死而,死得风光就行,头脑一热,可没想着还有一个时时牵挂我的人……”

  陈士心也望着窗外的雪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想怎么东山再起,怎样从胡勾手里把勾陈夺回来,或许是谋定这一局棋如何落子,如何收官。

  又过了一会儿,小忧抱着一个微小的火炉走进来,把茶煮在上面。这茶名叫“云蒸燕”,在开水里煮得时间越长,茶香也就越发回味无穷,是苏聿最爱的茶。

  “我们开始吧。”苏聿说着坐回到棋桌上。

  “奉陪!”陈士心也落座。

  “你是客,你先手。”苏聿说着,目光放在了正在摆放茶具的小忧身上,眼神中情意无限。

  “那我也不客气。”陈士心笑了笑,把一粒黑子放在“天元”。

  这显然是在渺视苏聿,要知道,开局便落棋天元是一招会无用处的下法,起码在苏聿看来是这样。

  苏聿不满地呼一口气,把白子投在左下角的“三三”位上。

  陈士心又笑了笑,黑子落在“星”位上。

  苏聿是从小就学棋,十几多年来未曾懈怠。陈士心从前和长者也曾学过,只是后来野心勃勃地去搞黑社会了,所以哪还有闲心去下棋。他所倚仗的是自己有对未来的预知能力,虽然并不能看到苏聿的下一手,下下一手棋放在哪里,却大概能看到这棋局在十几个来回之后棋盘的大至布局,所以他有些胜券在握。

  苏聿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每一步都十分谨慎小心,立争把这局棋下得滴水不漏。

  小忧在一边看来看去,只觉得青铜棋般上的黑白点点让她头晕目眩,再看一会儿恐怕非要吐了不可。

  窗外,雪更大了。

  麻烦也很大!

  小风左躲右闪,已经在琼云舍的大屋子里和裴廉贞斗了上百招,却吃不到一点甜头,看来不用术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小风把掌一竖,一道罡风从背后飞来。裴廉贞知道他要用术了,急忙向后跃去,也要以术相接。

  小风的双肩猛地下沉,两道罡风呼啸而出,正是他的得意技“风门拳”,裴廉贞却不慌不忙地把倒在一边的半张桌子一指,那张桌子便一下子飞起来,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按理说这一张桌子根本抵受不住小风强力的两拳,“风门拳”刚出世的时候威力就不小,这时候在小风使来每一拳也至少有万斤之重,打在什么东西身上都未必能消受。

  只听得空中“啊唷”一声,小风立刻一愣,因为这一声是那半张桌子喊出来的!

  那张桌子已经被打的稀烂,落地之后流出一股绿汁,好像是死人流血一般!

  小风更是骇异,转脸看时,裴廉贞已经站在了另外半张桌子的旁边。他用手轻轻地拍了那桌子一下,那张桌子就向自己跑了过来,两只桌腿居然可以打弯!

  眨眼之间,这一张桌子就和小风过了十多招,随后又跑来一只木凳,根着是一个蜡台,然后是一个酒壶……

  “哇呀,这是什么童话世界!”小风急得大骂,一时之间满屋的家具物什都好像活了起来,无一例外地向自己发起狠击,它们不惜性命,用的全是两败俱伤的狠招。

  小风从没有和桌子椅子打过架,最我也只是拿它们出出气,这时候呼呼啦啦这一片怪物向他一涌,倒真让他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喂……”小风一边打一边喊,“我只不过是平时对你们不够温柔,以后注意就是了,也不要这么对我呀!那椅子甲……前天我还给你修过腿呢,椅子乙,你忘了是小雷坐断你的,又不是我,要报仇你找小雷去,……找他师父也行……糟了……你不是把我看成是他师父了吧……冤枉……我是叶逐风……你家风哥哥呀!”

  “真是疯!”裴廉贞冷笑一声,真不了解小风在这个时候还能说笑的出来。

  突然咔嚓一声,当中一个大木柱也倒了下来,冲着小风的头顶砸落。

  “喂,柱子,……我平时对你可是宠幸有加,哪一次千叶欺负我的时候,我不是上去抱着你……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啊!”

  但任凭他怎么说,这些家伙是不会听他的话,只知道一味地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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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风这一次真有些恼怒了,他踢开那只断桌,然后用旋风护着自己的身体,张嘴大喊道:“洛家的桌子椅子众玩意儿听着!你们再不停手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到时候洛益回来责怪,我就只能说是你们欺负我,我是正当防卫……哎呀,和桌子椅子打架,洛益会不会相信嘞?”

  又打了一会儿,屋子里已经是越来越乱了,到了后来,连房顶上的瓦片也参与了点斗,只有裴廉贞在一边袖手笑看。

  “不管了,我这一次可是要下死手啦!”小风嘴里虽然是嘻笑,却已经把宝刀“沧江碧水月”抽出来,眨眼之间已经劈出六十多刀,这六十多刀刀刀相连,当真密不透风,无隙可乘,这些被裴廉贞附予生命的东西一时间哇呀乱叫,死伤严重,有得竟然也骂起小风来。

  小风却刀不停手,他生怕裴廉贞是用这手段拖住自己,然后转去对付苏聿等人,所以要尽早了断。

  终于,这些桌椅板凳全军覆没,一张挂画害怕地向裴廉贞跑去。

  那张挂画到了裴廉贞的身边,却出去不意地裹住了他的脖子!

  裴廉贞大是一惊,再细看时,那哪里是什么挂画,明明就是一叠道符!

  “你这个妖怪,看道爷收拾你!”小风说话间心咒早已经念完,裴廉贞的脖子被越勒越紧,不一会儿就把脸给憋红了。

  “你……你知道我能把死的东西变活,就不知道我能把活的……东西变……死么?!”裴廉贞说着两手翻飞,凌空向小风的身上点去。

  咔啦——

  小风的身体一下子被变成了木头,动也动弹不得了。他手一旦不能动,裴廉贞脖子上的紧箍立刻松开,他用力一撅,脖子是道符化成的绳子立刻开断。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裴廉贞冷笑一声,他知道小风爱逗嘴,所以只留了一张嘴给他。

  “你……你这么厉害的手段,从前怎么不用……让我轻敌了……”小风还在强辩。

  “我来之前主子才传给我的,怎么能轻易使用!”裴廉贞得意地笑了笑。

  “你主子真是个浑球浑蛋浑帐……”小风把肚子里所学过的骂人的话都一气骂了出来,如果这句话是骂裴廉贞,他到是并不介意,一笑置之。可是一骂起裴廉贞的主子,裴廉贞登时面红耳赤,气得不可名状。

  他又将手指了指,连小风的嘴也变成了木头。

  “我知道你还有感觉,只不过身体不听使唤了,”裴廉贞狞笑道,“所以我现在要把你这个木头人点着了,让你尝尝这些桌子椅子的乐趣!”

  说作就作,裴廉贞把手一摇,一簇火苗钻到了小风的身上,呼一声烧着了。

  小风只感到浑身欲烈,但既然不能动一动,也只有干挨。他尚有意识之中把所有学过的道术过了一遍,却记不得有哪一种只用想一想就可以施展出来。

  裴廉贞又把火加大了一番,这时候小风已经痛不欲生,他的下肢已经被烧没,就是变回来也是个废人了。

  这时候门外喊了一声“风……”

  是千叶。

  她和葱儿到了前面之后,云音正在找人救金杜二人的命,葱儿去得正是及时。千叶担心小风的安危,所以抢着回来探看,没想到刚进家门走了几步,就看到小风正被人家活活烧死。

  她已经要疯掉了,没命地就向屋里撞来。

  裴廉贞把手一伸,两扇门立刻有了生命,猛地一拍把千叶拍晕了过去。其实她若是给头发上灌以术力,这两扇门并不能把她怎么样,只是她这时候头脑已经失去冷静,所以狠狠地倒在了地上。

  也好,如果她还醒着,一定还会要死要活的。

  没过多长时间,小风被烧没了。

  裴廉贞乐得大笑,“哈哈哈哈……不足道尔,不足道尔……”

  裴廉贞大步向门外走去,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先把千叶掐死。

  “你现在有呼吸吗?”

  有个声音突然问道。

  裴廉贞先是一惊,随即想到是小风的灵还没有散去,也就不以为意,随口应道:“我是人,当然会有呼吸了,何必金多此一问!”

  “那你就要死了!”小风的声音很严肃。

  “哈哈哈哈……”裴廉贞纵声大笑,“我不信你一个死灵魂还能有什么作为,你倒是来杀死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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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杀死你之前,我想声明一点,那就是我虽然是个灵魂,却不是死的。”

  “没什么分别吧!”裴廉贞以为小风在为千叶拖延时间,所以跟本不把小风当作一回事。

  “我从前的灵魂是被封锁在体肉,刚才经你一烧,完全释放了出来,突然感觉到我本身的灵魂就是一阵风。”

  “呵呵,那也不奇怪,灵本是一股气之上的东西,上不去也就是气了!”

  “不要嘲笑,我的灵魂虽然不能上升成为真正的灵,而变成了一团有意念的气,但这气可也有一个大用!”

  “哦?什么大用?”

  “那就是这里所有的气都会听我的差使!”

  什么?!!!

  裴廉贞大吃一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

  “所以,你要被我杀死了,怕不怕?你杀死了我,我也杀死你,这也算公平了吧!”小风的声音倒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只听得风声呼啸,已经从门、窗、屋顶各处钻了进来,顺着裴廉贞的一次呼吸,全部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嘣——

  裴廉贞被炸开了花,肠肚溅得四处皆是。

  小风轻轻地用一阵风抚醒了千叶。

  “叶……”

  千叶正朦胧醒来……

  对不起,我死了。

  但是请你活下去,那么我也仿佛活着……

  不想骗你,可更不想你难过。

  在欺骗和让你难过之间,对不起,我选择了欺骗。

  虽然你对我说过,要我永远不对你说假话……

  “小千叶?老千叶?不老不小中千叶?快点醒一醒,你家相公看你来啦!”

  千叶猛一听这温和的声音立刻坐了起来,但游目四顾,哪里有小风的影子!

  “风……你在哪里呀!”

  透过门口,看到小风被烧成了灰,千叶的两行泪掉了十来。

  “我就在你的身边呀,感觉不到吗?”

  千叶愣了愣神,随之明白是小风的魂灵在和自己说话。

  “感觉不到感觉不到!我就是要实实在在的小风…那个可以给我打的风!”千叶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亲爱的……你听我说,刚才裴帮主烧化了我的肉身,我的灵魂才得以解脱,之前在长寿老爷爷那里俯看天下,我才对宇宙间的风有了彻悟,等到灵魂一旦解脱出来,就可以扶摇直上,天下地上,无孔不入。现在风就是我,我就是风,我已经可以主载世间所有的气了,换句话说,我已经成了这城市的风之神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你成了玉皇大帝才好呢,关我什么事!”千叶哭得更凶了。

  过了很久,一点响动也没有了。

  千叶突然止住了悲声,左右望望,然后抽噎着哭道:“风……你走了吗……是我不好……我不该故意说气话!”

  没有人应。

  “风……你还听得见吗?我好想见你……”她声音之中有着无限的悲怨,话又说得诚挚到了极至,这时候就是无情的草木听到了也会感伤泣下。

  突然,千叶感到身体被一股股暖流紧紧包裹,背后尤暖,像是小风从后面把他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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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叶……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其实给我个玉皇大帝让我当我也不稀罕,我只想和你一起,整日的和你打打闹闹!你忘记了么,我们刚刚成亲,今天可是你我的大喜之曰。我原本不想让你给我生出一大堆小小风呢,将来我们一起养育他们长大……”

  “哼,重男轻女,为什么不说是小千叶呀!”千叶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可转眼又哭起来,“可是你已经成一团空气了,我们还怎么……”

  小风知道千叶一定是尴尬地说不下去了,但女孩子说得却一点不错,这个怎么办……

  “哎?……千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和我亲哥哥共用一副肉身!”

  千叶皱皱眉头,“这个……这个恐怕不好吧…我们两个……他……”

  “你有所不知,洛益不过是肉身成圣,那副躯壳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我现在是要和他去共用一副身体,我们两个亲热的时候把他的灵魂赶走就可以了,我的肉身和他的没有什么区别,这个你也知道……”

  “这个……这个”千叶神情忸怩,但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那咱们就这么决定啦,我这就去城里找洛益去!”

  “也不用这么急着去商量吧,不能多陪我一下么?”

  “那怎么行?洛益现在还在城里不知抓什么鬼呢,要是身体上有一损伤,最后也被什么烧化了,那咱俩的宝贝计划不就泡菜啦!”

  千叶的脸一红,“讨厌!……快去快回呀!”

  “遵命,小千叶她娘!还有,赶紧找苏聿去,我怕他有事!”小风说一声,立刻消失不见。

  千叶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门外跑去。

  我们心里忽然突突猛跳,耳旁一阵风灌了过来。

  “哥,对不起,我已经死了……”

  我的心一振,随即又平和下来,“你不是死了,是要去做这个城市的风部正神去了吧!”

  “不亏是肉身成圣,好犀利的智慧!”

  “过讲过讲。”我笑了笑。

  “现在,洛大仙,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是千叶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的忧伤。

  “是啊,我要你娶她,给我生七八个胖儿子!”

  小风不像是说笑。

  “什么?你不是说真的吧!跳弦啦?作为兄长我去照顾她还可以,怎么能去娶她,还……”

  “对不起,你必须这么作。因为我和她撒了个谎说要和你共用肉体。其实我一作了什么狗屁正神就不能有人间私情了,又怎么能和你共用身体去和她亲亲我我!不过傻丫头一定当真了,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还要时不时地扮作我去逗逗她。”

  “对她好容易,可是扮作你那氓流像可就难了!”我笑笑说。

  “就是不像也得扮,总之你好自为之,将来要是我发现你不好好完成任务,我一定刮台风进你家茅厕!”

  我感到耳边风声雷动,像是小风在对我示威。

  “那你就是在逼我喽,根本就是MISSION IMPOSSIBLE嘛!”

  小风突然停止了说笑,一本正经道:“总之拜托啦,我不能好好爱护她,真是……!还有,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无论谁也不行,把千叶一直骗下去,直到她死。”

  小风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我点了点头。

  “哎……真羡慕你呀,肉身还在,要一直等到到阳寿尽了,才到天上上班,活着的时候还可以享尽人间奇艳!”

  “别嘲笑我啦!等到我死了之后自然上去找你,风部和水部是不是挨着呀,现在的水部老正神是谁呀?”

  “这个……我只是收到天旨,不没去报到,所以一概不知,等我领了牌照和证件再来告诉你啊!”

  我被他逗乐了,“少贫了,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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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有半个时辰,不过你送不了我了,家里的事还没料理完,我还要赶回去!”

  “是七星么?”

  “嗯。”

  “你去吧,千叶交给我可以放心。对了,你中什么术死的?”

  “仙女姐姐说是什么‘无妄生生死死令’,我也记不太清,仅供参考呀!好了,不扯了,回见!”

  小风突然踪迹不见了。

  我的心里一空,接着又被塞满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一时理不清楚。

  赤鳞和烛光看着我忽而紧张,忽而和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也以笑置之,只字不提。

  这时候的未锥云灵庄,也算是乱作了一团,葱儿、青鹊、云音正忙着给小雷、馨妍、金弃义和杜羽心治伤,颜姐和千叶则立在苏聿的家门口一步也不敢动。

  小忧到了门口,对着颜姐摇了摇头。

  “还是形势不利么?”颜姐焦急地问。

  “是啊,这会苏聿下的满头是汗,看来局势对他越来越是不利。”小忧叹了口气,不禁要流出眼泪。

  “怎么会这样……他…他怎么会想起和陈士心斗棋,这不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么!”颜姐皱发皱眉。

  “那颜姐,咱们两个进去看看吧!”千叶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行,苏聿现在受不行半分打扰,我们冒然进去,一定会打断他的思路。我们这些人之中没有人比他棋力更高,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这可怎么办……”小忧又要急得哭了。

  “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用些阴险手段了!”颜姐突然说。

  “什么……你有办法吗?”小忧看到了希望,泪水少止,抬起了头看着颜姐。

  颜姐没有说话。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倒是快说呀,我……”小忧又急得哭起来。

  “下药……”颜姐终于开口,“我只担心这样胜之不武……”

  “什么武不武的,要是他输了就会死啦!”小忧急着说。

  “什么?!!!”颜姐和千叶齐声道。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们立了个生死状,死的人会被什么恶鬼吃掉!”小忧都快有些胡言乱语了。

  “怎么会这样……”颜姐也有些着急,“那……只是陈士心有先见之明,我怕我们下药的事让他先知道了,反而是害了苏聿!”

  “这个……”想到此节,小忧又是愁眉深锁,颜姐说的正是问题的关键。

  “那……那可该怎么办好!”小忧又慌了起来,想到苏聿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的心急如火焚。

  “放心交给我吧。”

  一个声音从她们的耳边想起。

  “益……是你么?”颜姐有些欣喜。

  “不是,他是小风,小风你回来了?”千叶高兴地问。

  “嗯,我想不久洛益也就回来了。”小风对千叶说,“咱俩的事,哥哥已经同意了,他现在很好。”

  “那实在太好了。”千叶高兴地笑了。

  “苏聿这件事,你们在这里等着好了,我会照顾他的周全。”小风说,“谁也不用进去,我一个人进去。”

  众女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应该相信苏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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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小风的灵气已经闪进了院中。

  这时候苏聿和陈士心两个的棋局已经接近了尾声。一壶“云蒸燕”也快要蒸干了。

  陈士心悠哉地喝了一口,口中赞道,“好茶。”

  苏聿拭了拭额头上的大汗,摇头叹道:“好棋,好棋!”

  “认输了?”陈士心问。

  “恐怕还早些吧!”苏聿冲他微微笑了笑,在7九路上落了一子。

  他这一颗白子落定,陈士心的茶杯不由地掉落在地上。

  “这……这……这怎么可能!!!”

  苏聿从棋盘上提下一片黑子,然后笑了笑说:“还要继续么?”

  陈士心大口喘着气:“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这……这怎么……”

  苏聿这一子下得实在玄妙,在这7九位上一落,形势立转,不但提掉了一小片黑子,原来大片看来已死的白棋也都得活。

  陈士心只说着“不可能”,又在中腹落了一子,要收回失地,然而败局已定,挣扎故然无用。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苏聿笑了笑,端起这最后一杯茶。

  “为什么……我会输……我会输!!!”陈士心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

  “棋场如战场,你输这一局棋和你在城市宝藏之失都归于一个原因——你的功利心太重了!第一手就落在天元,足见你的狂傲,着眼大局,大起大落,足见你的野心……但这也并不是致命的要害,你真正的要害,就在于你自己最得意的地方!”

  “最得意的地方?……”陈士心如若失去心智一般。

  “就是你对你自己的预测能力了!”苏聿笑了笑,“我还要特别感谢我们的小神医葱儿,几天前我跟她说我染了风寒,要几味能出汗的要,刚才还真的很见效!”

  陈士心吃一大惊,原来出汗是真,颓势却是假!

  “没有错,你是可以预知道未来的棋局形势,可是表面看来对你有利的棋却未必真正有利!你不知道我下的是正反棋么?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和你预见的差不太多,可是一子之差,就会形势大转!”

  陈士心又倒吸了一口气,“说下去。”

  “我满头大汗,就是为了蒙蔽你呀,你以为步步都不出你的意料,但事实是步步都出乎了你的预料,你的预知能力,却是被我更好的利用了!”苏聿说到这里,终于长出一口气。

  “我的预知能力被你利用了……被你利用了……”陈士心说着说着,心头一阵凄凉了。

  “你急于功利,所以有得必喜,有失必忧,失去了根本的心平如水,心明如镜,这是棋之大忌,也是作人之大忌!”苏聿说,“你在城市宝藏上的失利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为什么洛益能够从中悟出至道,升为肉体之神,而你却因为城市宝藏被逼得疯疯颠颠,难道这些都是偶然么?”

  陈士心的汗水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他的心已经如同刀绞,苏聿的每一句话无不击中他的内心最深处。

  “在你的印象之中,洛益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人吧。他不愿意有争斗,不愿意和别人抢夺什么,可是说是个十足的傻瓜,对不对?”苏聿笑着问。

  “不错。”

  “你错了,洛益不是不争,只是不计较那些城市之主啦,天下之霸之类的蝇头小利,他要争的,是天下的安宁!正因为他有最纯真的情怀,正因为他与你们谁都不争,所以才得到了一切。不争者,天下归顺,你明白么?”

  陈士心低下了头,他在沉思,但无论怎么想,结果都是,他彻底的输了,不是输在了最后,而是输在了起点。

  “只不过我现在还有一点没有弄明白,是谁把你从一个疯子变回来的,是七星的头头么?还是另有其人?那么在你死之前,请告诉我,七星的头头到底是何方神圣?!”苏聿最后的话接近于逼问。

  “死……要死也要先杀了你!”陈士心的眼中突然暴出两道凌厉杀气,他伸手打翻了棋桌,那些棋子便呼啦一片向苏聿打去,这些棋子包含了无匹的劲力,苏聿如何抵受的住,他慌乱向后闪避,可也已然不及。

  呼——

  那些棋子突然都凝在了空中,就像时间被静止了一般。

  陈士心大骇,伸出手指瞬间在空中划出几道光弧,每一道都带着幽幽绿光,这些绿光瞬间编织成一张网,陈士心再平掌一推,这网立刻就向苏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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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4 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网要罩住苏聿的一刹那,苏聿突然消失了!

  什么?!!!

  陈士心感到了无限的恐惧,知道有高手在侧,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提前不知道。

  “不要以为是什么天机降生,就可以提前洞悉一切,天机毕竟是不能泄露的!”

  风中传来了小风的声音。

  “你……”陈士心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苏聿已经被我救走了,我也并不想杀你,你在你自己织的网里面好好呆一会儿吧,这就叫作茧自缚!真想看看那个要索你命的恶鬼是什么样子,哎,可惜我还要赶着上班去。要是我以后到地府坐客,一定会到地下十九层探望你一下,再见,天机君……”

  陈士心不甘愿地被缚在了那个光网里,动也动弹不得。没过一会儿,地里乌烟翻滚,一个孩童模样的人跳了出来,他长着八只眼睛,六条手臂,前胸一张巨嘴开开合合,手里拿着一把割肉刀和一只钢叉。

  “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肉啦,先吃哪里好呢?”恶鬼一边猥亵地端详着陈士心,一边晃动着手中的刀和叉。

  “不要杀我,我会给你更好吃的东西!”陈士心有些发颤地说。

  “不不不,就是我们恶鬼也要讲信用的,像你这样诡诈的小人,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恶鬼说着抬起了头,喃喃自语道:“婆婆说阳界的人吃鱼的时候爱吃眼睛,说吃眼睛明目,那我也来试试?”

  陈士心心里一紧,显些要晕过去。

  就这时候,一只刀在他的面前一闪,他的眼皮一凉,在看那鬼时,叉子上已经多了一只眼球……

  啊……

  我终于找到琴骨了,或者是说她找到了我。

  赤鳞和烛光都是一阵的激动,赤鳞甚至有些按捺不住,要上前动手,却被我伸手拦住。

  “还好吗?”琴骨笑着看了看我。

  “累死了,”我摇摇头,“每天都在救治你要杀害的人。”

  “不好意思呀,让你见笑了,我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琴骨歉意地吐吐舌头。

  “没关系了。”我也微微笑了笑。“你作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呢?”

  “你猜不到吧!”琴骨笑魇如花。

  “怎么会猜不到,”我说,“你是为了牵制我,让我不能抽身回到未锥。”

  这一句话虽然平淡,却像一个晴天霹雳重重落在了琴骨的头顶,“……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七星的头头就是你吧!”我说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论断。

  “……”琴骨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赤鳞和烛光却是吃惊不小,显然这是无比出人预料的一件事。

  “我说的不错吧。”我又笑了笑,“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比陈士心更加精细,现在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你是七星的幕后操纵者。跟陈士心之前的诡诈相比,你可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琴骨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恨恨地看看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知道了,其实事到如今,大家都没必要隐瞒了。小风所中的术,来自于七星的大当家——裴廉贞,但这个术恐怕是除了你不再有第二个人会了吧!”

  琴骨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还有,能把陈士心无声无息地从守卫森严的监狱里救出来,除了你别人也办不到吧。”

  琴骨严肃地低了低头,“这个……你也知道了?”

  “嗯。”

  “你还知道什么了?”琴骨又瞪起了眼睛。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城市里杀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肯出现,为什么要在今天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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