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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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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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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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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吴清嘴里含着一口饭,含混不清的对宁远说:哎,你知道吗?公司这个周末要组织我
们去海边旅游!
  
  什么?宁远差点噎住,赶紧喝了口汤,把饭咽下,想了想又说道:这是好事啊,去吧
!需要自己掏钱吗?
  
  当然是全公费的啦!吴清不免有些得意,又挟了一筷菜,把碗里的饭吃完,嘻笑道:
我可是长这么大没好好去海边玩过呢!
  
  宁远叹息了一声:都怪我工作太忙,不然我就抽空陪你去了.你自己去海边玩可要当
心啊!
  
  吴清翻了翻眼睛,今天才星期三哪,后天下午才走,你这会儿就叮嘱我路上小心,早
了些吧?
  
  呵呵,宁远笑了两声,把饭吃碗,开始收拾,嘴里说着:好吧,今天我来洗碗.
  
  吴清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边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碗筷叮当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满意的微微闭上眼睛,得夫如此,夫复何求?结婚五六年了,一直没生孩子,虽然两边父
母常常唠叨,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吴清觉得,这个小家,暂时无需宝宝的哭闹来
增添人气.
  
  老公!碗洗干净了吗?快来陪我看电视!吴清对着厨房里的宁远大声喊道.
  
  水声已经停了,碗筷的叮当声也已经消失.可是宁远没有回答.
  
  宝贝,怎么了?吴清从沙发上欠起身子,向厨房的方向发问.
  
  宁远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回答:没,没什么!
  
  没什么?吴清觉得有点不对头,到厨房一看,宁远正对着水龙头发呆呢.水池里还有
几只未漂尽的碗.
  
  吴清推了推宁远,问道:怎么愣神了?
  
  宁远依旧一脸惊怖的神色:没什么,没什么.我把剩下的几个碗洗了.刚伸出手去要
收拾碗筷,突然又停住了.
  
  吴清一瞧宁远的双手,竟然是一手鲜红的血,不禁吓了一跳,捉过手来问道:怎么,
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这许多的血?
  
  宁远脸色惨白,冷汗一滴滴的从鼻尖上流了下来.
  
  怎么了?吴清只顾在手上寻伤口,却是一无所获.哪里都没伤口啊,怎么这么多血?

  
  宁远哭丧着脸:刚才我看到水龙头里流出来许多血,吓得呆住.你进来时,发现水池
里干干净净,以为也许是我眼花了吧!哪想到......
  
  等等!吴清拦住话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血?
  
  宁远使劲点头.
  
  吴清摸了摸宁远的额头,自语道:也不发烧啊?
  
  宁远恼怒的摔开了吴清的手:你以为我在说胡话哪?告诉你,这是真的!你看看,我
手上没有伤口,这血是哪来的!说完,又把双手伸了出来,却吃惊的咦了一声.
  
  吴清看去,奇了,这手干干净净,哪有一点血的痕迹?再看自己手上,也没有沾上一
点血迹.
  
  宁远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嘲道:看来我们两个都眼花了!
  
  吴清满腹狐疑的走了出去,幼时听母亲说过,如果家中莫明其妙出现血滴,是将有血
光之灾的预兆.只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
  
  宁远出来时,见吴清握着电话,正迟疑要不要拨号,便讥笑道:又要问你那神婆妈?

  
  吴清一下被激怒了,放下电话,瞪着宁远: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妈,我没有今天,你
也没有今天!
  
  宁远一下子被击中要害,软了下来,凑上去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记得是前几天
物业修水管,也许那只是铁锈,厨房里灯光太昏暗,被错看成血了!
  
  吴清驳斥到:铁锈又能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宁远无奈的问道.
  
  吴清又想了一想,依旧没有头绪,便丢开此事不提.

[ 本帖最后由 peak 于 2006-1-25 11: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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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呀,要迟到了!吴清拎过包,旋风似的冲了出去.包里是旅游时要用的东西,宁远连
夜帮她准备好了.不然,以吴清大大咧咧的个性,可能连钱包都会忘了带.
  
  一路上紧赶慢赶,却依旧眼睁睁的看着一列地铁在她面前关上门,唉!吴清一跺脚.
本月已经迟到两次了,如果今天再迟到,一天的工资又要被扣掉了!
  
  可是地铁好似偏偏要跟吴清作对,过了十分钟,没来.十五分钟,还没来.怎么搞的
?难道,又出事故了?想到这里,吴清想起来前几天听人说过的一件事.有人看到一穿黄
色雨衣的小孩在火车进站的时候忽然跳入地铁。当时等车的5个人都吃惊的不得了。可是火
车司机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跳入。司机下车的确看到一张黄色的雨布,但是并没有什么小孩
子。据人说,1986年在这个地铁站确实有一个穿雨衣的小孩失足被碾死。当时外面也在下
雨.
  
  吴清只觉得背上越来越凉.而这时,从两侧的地道里一股小小的风旋转着刮过,卷起
几片废纸,又嘎然消失.
  
  一辆地铁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吴清面前.奇怪的是,平时蜂涌的人群今天并没有急着抢
位置.而上班时间,车上竟然还有座位!吴清不禁大喜过望.她以少有的敏捷身手钻了进
去,而地铁的门竟然又悄声关上了.
  
  奇怪!吴清看到地铁站台上的那么多人,没有一个钻进这辆列车.不管它了!吴清挥
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不愉快的情绪似的.
  
  很多座位都空着,吴清看准一个靠门的座位走过去,突然觉得身后又是一阵发凉.回
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几个乘客都半闭着眼睛.吴清嘴里嘀咕:真是奇怪了!
  
  刚一坐下,突然觉得刺骨的寒冷,这才七月啊,怎么椅子会这么凉?一看路还远,吴
清想从包里拿本书出来看看.
  
  刚打开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半闭着眼睛的乘客,全部睁开眼,以一种诡异
的目光盯着她.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贪婪的光,仿佛是一个饥饿了几十年的人,正在盯着
一盘美味!
  
  对,是美味!吴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姐姐姐姐!你来陪我玩嘛!一个童音叫着,并扯着吴清的衣服.吴清满脸笑容的抬起
头来,刚要答应,突然一声惊叫,站了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披着黄雨披的小男孩,甜甜的笑着:姐姐,你怎么了?
  
  吴清一脸的恐惧,她想起了那个传说.穿黄雨披的小男孩!
  
  姐姐,你认出我来了?小男孩甜甜一笑,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可怕,身体也变得血肉模
糊,一副惨状.
  
  吴清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还没等晕过去,车上的所有人,都狞笑着慢慢凑了过
去.一阵血腥气与恶臭,令得吴清差点吐了出来.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

  
  吴清几欲晕倒,一阵更强烈的恶心,让她透不过气来.而这时,那些人越围越近,吴
清绝望的大喊:老公,快来救救我啊!
  
  突然,地上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下光,渐渐的,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耀眼.吴清终于
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有个人轻轻拍着吴清的脸,吴清悠悠醒了过来.见到眼前的
人,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啊的一声尖叫,差点又晕了过去.
  
  那人松手,气愤的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大妈不就是长得瘦了一点,丑了一点嘛,也
不至于尖叫吧?
  
  吴清这才弄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原来自己竟在站台上晕倒了.赶紧向这位救了自
己的大妈道谢加道歉.谢谢大妈!我是...我不是...,哎,大妈,您别生气.吴清不知如
何说才得体.
  
  还好大妈肚量宽宏,说道:姑娘,啥也不说了!车到了,咱们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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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辆地铁轰然而来,不错,这次地铁带来了很大的声响,等候列车的人们蜂涌而上,差
点把吴清的背包都挤掉.不过吴清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会儿她才觉得,原来热闹,人气都
是那么的重要.看来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啊,一个人呆着时总觉得不适,哪怕挤,只要有人
就有安全感.吴清心满意足了叹了口气,一手扶着背包,一手扶着栏杆,忍不住又呸了一
声,自己刚才怎么会晕倒呢?还看到那么可怕的景象,真是晦气!
  
  一声刚呸完,吴清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地铁,怎么走得这么不稳啊?就像一个喝醉酒
的人,一步一晃的.又像是一个气喘吁吁的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
  
  突然,地铁里的灯光一明一暗的闪动起来,转动不停的风扇,也发出呼呼的声音.天
啊,这是怎么回事?吴清想起前几天从报上看到的地铁风扇起火事件,不由得一激灵,这
么多人,一旦电火,又是正在运行当中,乖乖,岂不是小命不保?不由得叫出声来:完了
!又暗想自己冒失,可是偷眼看看周围的人群,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吐了吐舌头,心想自
己真是杞人忧天,这么多人都不急,我担什么心?
  
  正想着,地铁嘎的一声,停了下来.怎么回事?吴清心里焦急万分,又不知问谁去.
突然看到,有一辆灯火通明的地铁迎面而来,可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息.这地道是单向
的啊?怎么还能有车开过来?吴清心里一惊,眼睁睁的看着地铁过去,一身冷汗,像一盆
凉水从头至脚浇下.
  
  好在,对面的地铁开过以后,吴清发现车身动了起来.而这时,周围的人群依旧没有
丝毫反应.
  
  晦气啊!吴清忍不住又想呸一口,却发现刚才的大妈以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她,便强
咽下去.
  
  大妈凑了过来,姑娘,我看你刚才在地铁站晕倒,一定是营养不良低血糖吧?可以试
试我们安利的这种营养品..,这时,吴清才注意到大妈还拎了个大包.吴清一向反感传销
,尤其不喜欢这一种见缝插针的推销.好不容易有点脸熟呢,就跟你推销开东西了.但又
不好说什么,便推辞道:我不需要.谢谢.大妈递了张纸条过来:姑娘,如果你或者你的
家人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打电话给我,我叫夏琪.我这儿有各种化妆品,营养品,还有..
.....吴清收下纸条塞进包里,不等她话说完,挤了开去.
  
  大妈在身后阴笑了两声,可惜吴清并没有发现.
  
  终于到了!吴清又随着人流挤下地铁,回头想跟大妈打声招呼,却发现大妈已经不见
了.难道她已经下车了吗?我怎么没注意到?可能是去其它地方推销东西去了吧!吴清这
么一想,心下释然了.
  
  一出地铁,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吴清头脑又冷静了些.自己一向身体很好,没理由
会晕倒啊?而且晕倒了怎么会见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便又去包里掏夏琪给她的那张纸条
,却怎么翻寻也找不到了.明明记得是随手放在包里的啊?吴清蒙了.
  
  到了公司,程华上来拍拍吴清的肩:吴清,今天你去旅游吧?吴清犹豫了一下,遇到
了这么多不祥的事,还要去吗?刚想说不,总经理莫全进来了,笑道:小吴,这是你进公
司以来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不能不参加呀!而且车,旅馆都已经定好了!吴清听见莫全都
这样说,只好强装出一个笑脸,点点头道:我当然要去了!
  
  程华见吴清笑得勉强,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吴清摇
摇头,又点点头,叹息了一声:一言难尽哪!说完,倒在椅子上掩面不语.
  
  这时,公司里的众同事也都纷纷兴致勃勃的来了.肩上背着,或手里拎着的,都是路
上吃的食物,饮水,还有换洗的衣服.好像人人心情都很好,吴清听到大家说笑,便也定
下心来,喝了杯热水,缓和一下神经.
  
  吴清刚闭上眼睛,突然有人一声惊叫:呀,停电了!
  
  停电了?吴清睁眼看去,发现屋子里真的是一片漆黑.虽然是大白天,可是由于办公
楼的那种固有结构,不靠窗的屋子一旦停电,真是比黑夜还要黑上三分.黑夜还有路灯,
黑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光线.
  
  怎么什么事都挤到一起来了?吴清烦躁不安.同事却并不尽然.刚刚打开的电脑因为
停电而关闭,难得的闲暇加上即将出去旅游的兴奋,令得平日沉默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

  
  吴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在黑暗中似乎浮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像黑暗一样笼罩在
说笑中的众人头上.而同事们也似乎觉查了什么,在同一时刻闭上了嘴.
  
  亮起了一道灯光,又一道,办公室里的无数盏灯次第亮起,众人才松了口气,重又回
复原来的轻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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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3.电话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吴清有些搞不清是不是自己眼前这一台.突然听见郑彬拿起
电话来:喂~你哪位?哦,小琪啊,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就以后再说吧,我
正上班呢?吴清一笑,转念一想:小琪?郑彬的女朋友好像也姓夏,难道她叫夏琪?背后
似乎又在滋滋的冒出冷汗来.旋即一笑,郑彬长得人高马大,白净脸,一副金丝眼镜,一
身的书卷气,想必找的女朋友也不会差,自己也太能联想了吧!
  
  这时,郑彬有意无意的瞥了吴清一眼,见吴清并没有留意,压低了嗓子凶狠的吼道:
你有完没完?我说我们俩结束了!老缠着我烦不烦啊?话筒里传来女孩子的哭声.句句清
晰入耳,吴清不免有些鄙视郑彬,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家伙,竟然也是个负心人
.郑彬又压着嗓子叫:责任?你要我负什么责任?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是这里头,也
有你自己的责任!你是自愿的!话音一落,郑彬啪的一声把电话摔上.
  
  电话安静了一会儿,又不屈不挠的响起.郑彬接起电话,骂了一句不知什么,又把电
话摔上.那个女孩也够倔的,竟然一直拨.郑彬气急败坏,将电话摘下放在一边,自己闷
着头抽烟.
  
  吴清张了张嘴,想劝说什么,又不好干预人家私事,只好暗暗同情电话那头那个可怜
的女孩.
  
  吴清正在出神,她面前的电话也以极尖锐的声音响起.吴清定了定才拿起电话:喂~
你好!
  喂,电话里是个女孩,明显带着哭音.你好!吴清又说了一句.
  大姐,能请你帮个忙吗?女孩显得很无助.
  什么事,请说.吴清虽然遇到了一连串的麻烦,可是对别人的求助,总不能无动于衷

  大姐,能不能请你叫郑彬听一下电话?女孩显得很无奈.
  郑彬?吴清转念一想,明白了.好个聪明的女孩,知道自己的号码与郑彬只差一位,
便转过头去,见郑彬正抽烟,便示意他来听电话.
  郑彬说了声谢谢,接过电话,一听声音,啪,又摔上了.
  吴清心知这就是小琪了.这时,电话又响起.吴清不知是否该接,迟疑了一会儿,郑
彬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便犹豫着拿起话筒:喂,你好!
  
  大姐!谢谢你!还是刚才那个女孩,只不过声音干脆了一些,想是努力擦干了眼泪,
吴清不禁同情起来,可怜的女孩,坚强点!嘴里说道:不必客气.
  大姐,能告诉我你们这旅游的目的地和行程安排吗?女孩问道.
  我们是去x城,今天下午1点出发,晚上住宿,第二天上午游览古城,下午海浜浴场,
第三天上午去j岛旅游,中午去海鲜市场购物,下午两点返京.吴清一边翻着行程安排,一
边跟女孩说话.
  
  郑彬瞧了吴清一眼,见她在说旅游行程,料不到是女友打来的电话,似乎是松了口气
,斜靠在椅子上,微闭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连烟头烫了手指都不知道.
  
  喂~这儿不许抽烟啊!前台的李玲进来送东西,见郑彬抽烟,便半开玩笑的提醒到.
郑彬睁开眼睛冷冷的瞧了李玲一眼,李玲顿时觉得没趣,一扭腰出去了.
  
  女孩犹自在说:大姐,谢谢你!路上小心,别坐靠窗的位子!别坐车头和车尾,也别
靠门!
  哈!那我坐哪里啊?吴清不禁被逗笑了:一辆车,除了头尾门窗,还有其它位置吗?

  女孩似乎也挤出了一声笑:姐姐,我叫夏琪,反正你记着我的话就行了!
  小...,吴清刚想叫,见郑彬以冰冷的眼神瞧着自己,便改口道,小妹,你自己也注意
!保重身体!
  迟了.夏琪低声说道.我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他不珍惜.迟了!说完,电话里传来
了短促的滴滴声,想来是挂断了.
  
  哎,吴清惋惜的叹了口气,双手托腮想了半日,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打开电脑开
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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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清低着头,眼睛往键盘上找着敲字.她把五笔字型记得滚瓜烂熟,却不懂得盲打,所以
每次打字都要先盯着键盘把字打完,再校对一遍看有没有错字.敲了半天之后,吴清突然
发现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抬起头来一看,有几个男同事正满脸讶异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女同事瞥了一眼
之后,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掩着嘴偷笑.
  
  怎么回事?吴清的注意力,这才集中到了电脑上.一瞧之下,也吓了一跳.原来,屏
幕上竟是一对赤裸的男女,正纠缠在一起.吴清也羞红了脸,赶紧要把它关掉.等等,这
男的屁股上有一个很大的胎记,看了很眼熟!吴清脑子里电光一闪,这,难道是?
  
  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已经消失了,男同事们都做着鬼脸走开了.吴清只恨不能找个地
缝钻进去,自己平日洁身自好,但凡衣服穿得少点的,她都是能躲开则躲开,自己的屏幕
上,怎么竟会出现这种画面?是不是哪个人恶作剧给自己设的什么东西?还是电脑中了病
毒,有人故意恶整自己呢?
  
  吴清怎么都无法让自己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便起身到洗手间.一路走过,只听到一
阵阵的窃窃私语,气得吴清肺都要炸了,又发作不得.
  
  洗手间在办公室的西南,用黑色的大理石修成.除了一面镜子,进去之后触目皆是黑
漆漆的一片,吴清把冷水不断的扑在脸上,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管这是谁干的,
她(他)一定是极想看自己的好戏!自己千万不能失态,只当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水糊在脸上,一睁眼,就觉得水要流进去,只好闭着眼睛在镜前沉思.这是谁干的?
郑彬?对!肯定是他!这家伙怕自己把他干的好事说出去,故意来这招,想整得自己在公
司无法立足!吴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一睁开,发现从镜中看到一
个人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快到根本无法看清是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似乎不是人
类该有的速度!而且这身影似乎是从墙壁内出来,又消失在墙壁中,吴清又仔细查看着这
光洁的墙壁,什么都没有.难道真有鬼?吴清惊出一声冷汗.
  
  吴清甩甩头,肯定是又头晕了,眼花了.吴清自嘲.这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就开始老
化?还有,那一对裸身男女,虽然没有头脸,无法看清是谁,可是那块胎记,却似大石,
压得吴清要窒息.吴清忍不住大叫:我要疯了!疯了!竟然有回音一声声传来,回荡不息
.镜中突然一闪,又出现了那副画面.吴清再也忍受不了,冲了出去.
  
  吴清,你怎么了?有人拍了拍吴清的肩,吴清一闪,躲了开去,那人未料及吴清的反
应竟然这么大,差点滑了一跤.吴清一听是程华的声音,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头抬
起来,却看到眼前的人哪是程华啊?分明是一个血流满面披头散发,半边脸都碎了的女鬼
!吴清发出一声尖叫,狂奔起来.
  
  程华在后面紧追不舍:吴清,吴清,你怎么了?冷静点啊?整个公司的人听到尖叫声
,都出来了,在门外看着.吴清冲到面前,竟见一个个都是面目模糊,肢体不见的鬼魂,
又一个转身,向楼下冲去.
  
  等等!程华终于抓住了她.你怎么了?吴清大叫:鬼,鬼啊!
  
  旁边的电梯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宁远.吴清刚想扑过去,却发现
宁远的表情是一片狰狞,也是一样的血肉模糊.转身又想跑,脚下一打滑,差点摔倒.宁
远眼疾手快,一把将吴清身体捞住.
  
  吴清长得娇小玲珑,宁远单手便将她抱了起来.吴清再看时,眼前分明是与自己相亲
相爱的宁远,一脸的关切,哪有丝毫狰狞的神色?再回过头去,程华也刚刚赶到,除了一
头的汗水,哪有别的异状?而此时站在公司门口的同事,也已经散了,剩下的几个,神色
如常.
  
  疯了,疯了,全疯了.吴清一头一身的冷汗.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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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4.送吴清出门后,宁远也收拾东西打算上班.他的公司就在附近,所以可以慢慢悠悠的踱
步过去.刚锁上房门,听到屋里的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宁远走了两步,想想又折了回去
.打开房门后,电话依旧疯了似的在响着.宁远接起电话,原来是岳母白宁打来的,宁远
不太情愿的叫了声:妈,您有什么事吗?我这儿急着上班呢!
  
  电话那头心急火燎似的冲他嚷嚷:宁远,快,找找吴清是不是把护身符拉家里了?赶
紧给她送去!宁远心里不以为意,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最反感别人对他呼来喝去的,但
对方是自己岳母,只好耐着性子答道:妈,那个小东西有什么用?我见吴清天天挂着的,
肯定不会丢,您就放心吧!我上班去了!说完,就把电话搁下了.
  
  电话顿了一顿,又疯狂的想了起来.宁远只好又接起来,对方不容他说话,便连珠炮
般发问道:昨天你家里出了件奇怪的事对不对?还不赶快将护身符给吴清送去!迟了你就
想办法再娶一个老婆吧!只可怜我老太婆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宁远一听便想起昨日的那些"血"来,心头嘀咕了一声,答应道:好吧好吧,我这就
去找找,如果看到了,马上给她送去!
  
  宁远见老太太说得郑重,便应付似的抖了下被子,没想到,真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宁远拣起一看,果然是吴清片刻不离身的护身符,心里一咯噔,赶紧给吴清送去.
  
  没想到刚出电梯,就赶上吴清势同疯狂一样冲了过来,唬得宁远一身冷汗.赶紧将护
身符交给吴清带上以后,她才冷静了一点.宁远一边呼着好险,一边也暗暗心惊,难道真
被岳母说对了?
  
  吴清问他为什么会来公司,宁远编了个谎,说刚接到通知,下午要出差,所以赶紧回
去收拾东西.没想到在翻开枕头时,发现了吴清的护身符.宁远是真正的无神论者,所以
才会与神神叨叨的岳母搞成水火不相容之势,如果坦白说是听了岳母的话给她送护身符来
,只怕以后要被嘲笑,但又想到这个护身符也许对爱妻来说真的关系重大,所以编了个谎
.吴清戴上护身符后,神智清明了许多,只是依旧沉闷,不发一言.
  
  七月的京城,依然燠热难当.但两辆车前后跟随着驶上高速后,闷热的空气被远远甩
开,取而代之的是叫人舒适无比的凉爽和快意.
  程华是今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是第一次随公司外出旅游,兴奋的向窗外不停张望
.她是南方人,见到北方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无比的新奇与兴奋.不停的叫嚷:呀,快看快
看,那是什么!是蒙古包吗?还有那儿,那儿蹿过去一只野兔,我们快去抓住它啊!一车
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只有吴清闭着眼睛,似乎要把这个喧闹的世界关在门外.她本不想
再去旅游了,一连串的事情,令她觉得心神疲惫,觉得神经都快要崩溃了.实在没有心思
再出去玩.但宁远说,旅游才是放松心神的最好办法,而且自己要出差,没办法陪她.整
天呆在家里,才真的要闷出病来了.吴清想起要独自面对那空荡荡的大屋子,真觉得有些
害怕,再加上程华的一再鼓动,吴清便上了车.
  
  车里的人前前后后拉起了不少搭子,开始打牌,有斗地主,八十分,大呼小叫,热闹
非常.李玲打开早先搬上车来的箱子,分发着矿泉水,面包,水果,酸奶等吃食.李玲递
了东西过来,见吴清闭着眼,示意程华帮她拿着,又轻声问道:吴清,你身体不舒服吗?
要不要晕车药?
  
  吴清生怕又见到什么可怕景象,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李玲温和的微笑,不禁也
笑了一下,放下心来,说道:不用,谢谢.说完,又闭上眼睛.眼睛似闭非闭时,只见李
玲的微笑又变得狰狞无比,一丝紫黑色的血从嘴角流下,吓得惊呼一声,睁大眼睛.李玲
诧异的转过头来,哪有丝毫异样?
  
  吴清赶紧掩饰道:没事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把腿撞在前边座位上了,挺疼的.程华看
在眼里,心下直嘀咕,我怎么没见她挪动腿啊?
  
  程华毕竟年轻,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放下,吸着酸奶看起窗外的风景来.吴清见她探着
身子看得吃力,便主动与程华交换了位置.这时,突然又想起小琪的嘱咐,叫她不要坐在
靠窗,门,和车头车尾的位置,自己原来坐的,偏偏就是窗口,心里一跳.
  
  程华却没有丝毫感觉,看够了风景,又斜靠在吴清身上,进入了梦乡.这时,车厢里
打牌的人也渐渐散了,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都困顿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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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5.这是在哪里?吴清突然被一阵哗哗的水声所惊醒,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站在一块岩石上
,带点腥味的风吹来,咸咸的,湿湿的,难道,这就是海边?仪姐姐,下来吧,石头上风
大,一会儿海浪打来,非把你裙子弄湿了不可!
  
  仪姐姐?是叫我吗?吴清呆了一下,转过头去.边上是一个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
,手里拿着一小根木棒,捅着前面的火堆,对着吴清叫道:仪姐姐,你怎么了?傻了?嘻
嘻,我们偷跑出来玩,伯伯和伯母和我爸妈,还有天哥哥敏哥哥的爸妈,还不知道有多担
心呢!其实我觉得天黑前我们应该回去的,可是天哥哥还有敏哥哥都不愿意.没办法啦,
小人儿叹了口气,又往火堆里加了根柴.
  
  伯伯伯母?你是谁啊?吴清莫名其妙.
  
  嘻嘻,小人儿看了眼吴清,我是君华,是你堂妹啊!你别玩啦!天哥哥和敏哥哥还不
回来,我可有点害怕,你别吓唬我好不好?君华看了看黑茫茫的大海,又向山上望了望,
除了风声,水声,没有任何动静.
  
  那我是谁?吴清耐住性子问道.
  
  君华脸有恐惧之色,但看了眼吴清后,低声说道:仪姐姐,你怎么了?你是吴君仪啊
!是我大伯的女儿!
  
  吴君仪?吴君仪?这名字好熟悉啊!吴清头剧烈的疼痛起来,眼前似乎起了一片大雾
,依稀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缩小,变成那个小手小脚,才十来岁的小君仪.而那个更小的女
孩,可不正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堂妹君华?君华!吴清低声叫道.
  
  仪姐姐,仪姐姐,你怎么了?君华焦急的喝声传来,看着身体发抖的吴清手足无措,
流着眼泪叫喊:天哥哥,敏哥哥,你们快回来啊!仪姐姐又犯病了!
  
  吴清眼前的世界,像是玻璃一样,扭曲,破碎,只看到从山脚边,有两个男孩一前一
后奔来,光影一波接一波的向吴清砸来,吴清只觉得晕眩,几欲跌倒.
  
  程华刚好睁开眼来,见吴清身子扭曲,满脸痛苦之声,心中还在嘀咕,坐着睡觉也会
靥着吗?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伸手去推吴清:吴清,你怎么了,醒醒啊?
  
  吴清正在挣扎,被这一推,彻底从梦境中剥离出来,一摸额头上,全是冷汗.
  
  吴清一边虚弱的喘着气,一边说道: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谢谢你.
  
  君华,君仪?天哥哥,敏哥哥?这些名字,似乎都是在哪里听过的,如此熟悉,吴清
一边仔细的回味梦中的情节,一边思索究竟是哪里听过这些个名字.
  
  吴清经常做一些类似的梦,她在梦里,固执的停留在在少年时代,拥有另一种轻松的
生活,无忧无虑.梦里常有一些不知名,但很熟悉很亲切的小伙伴,一起快乐的玩耍.奇
怪的是,梦里从来没有父母,没有学校,没有功课,没有考试.吴清喜欢沉缅在梦里.只
是今天这个梦,隐约让她觉得有些恐慌,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或者....已经发生!

  
  吴清的童年,是在江南水乡度过的,如同所有江南水乡的少女一般,长得白静甜美,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雾一样朦胧的情感和娇羞.还未说话,脸上便起三分红晕,语声温软
动听,像春日的阳光,使人浑身舒畅.
  
  吴清从未见过父亲,母亲白宁独自把她抚养长大,却把她当作掌上明珠,虽然独力艰
难,吴清的双手,却只摸过书本和笔,连贴身衣物,都是白宁洗好熨好,照顾周全.
  
  白宁是个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的神婆,家里终日缭绕着檀香味和佛经声,闻讯而来求
医或求卦的人,几乎可以把门踏破.先前时候,还只有一些乡里乡亲的,为医家人的头疼
脑热,小孩受惊而送来几个鸡蛋,几尺糕.到现在,开着小轿车来找白宁求医的也为数不
少,出手也更大方.白宁却并不见得意,一直是淡淡的,她只关心吴清,只要吴清好好的
,一切都不在意.
  
  该给母亲打个电话了,吴清想到.


6.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的.白宁缩在墙角,夏天的阳光那么强烈,白宁却似乎还觉得
冷,她拉了拉衣襟,打了个寒战.白宁今年还不到五十,梳了个现在这个年龄妇女少见的
发髻,穿的也是这个年代少见的对襟褂子,天蓝色的布,是她自己亲手纺织染色,又亲手裁
剪缝制的,显得与周围的人群是如此格格不入.
  
  她知道那些乡亲们一面毕恭毕敬的来她的佛堂烧香,求她赐仙丹(香灰)于自己的家
人,一面背后议论她如此取财大为不义.她甚至亲耳听见一个小孩在跟祖母领完仙丹后说
道:这不就是香灰嘛!一支香烧下来那许多香灰,我们做什么非要到她那儿去求?自己烧
一支不行吗?旁边有人嗤笑,白宁只是低头念佛.她的心里,只求吴清平平安安,求丹药
的人给不给钱,给多少钱,她并不在意.有一次在众人都走后,从箱子里清理出来了一堆
一分的纸币,甚至,还有一张冥币.白宁苦笑笑,心里知道乡亲对她不以为意.
  
  那一天,白宁如往日般起床梳洗,梳子从长发上滑落,却突然失却一平衡似的,白宁
一失手,梳子掉在地上.白宁捡起看时,断了几根齿,上面缠绕着几根灰白的头发,不禁
悲叹,落叶归根,秋之将至矣.这柄梳子,已经陪了白宁几十年,终于也有断了的一天.

  
  这时,想起吴清,白宁心里一凛,掐指一算,已经知道事情大为不妙,因为,离一个
日子,已经非常近了.白宁这些年来,一直迫使自己不去想它,想要忘掉那个日子的存在
.可这些年来,她又没有一刻能够忘掉那个日子的存在,她甚至是扳着手指头,一日一日
数着过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睁着眼睛看着时间流走,看着那个可怕的日子狞笑着走
近.
  
  吴清可以不记得过去,不害怕未来,可是白宁不能.白宁也希望自己可以忘却,但是
,漫漫长夜,面对黑暗中随时来袭的恐怖和危险,总要一个人得醒着,总有一个人,必须
守卫着其它人的安全,而白宁,就一直睁着警惕的双眼,守卫女儿的安全,自始至终.是
的,因为终点,可能很快就会来临.
  
  白宁又一次对着佛像,点起了一炷香.虽然心里惶恐不安,可是菩萨是不可以怠慢的
.白宁将香在长明不熄的油灯上引燃,对着菩萨拜了两拜,举手要插入香炉.可是,插不
下去,松散的香灰,竟坚固得像混凝土,手里那一炷香,插不下去.白宁看向菩萨的慈眉
,菩萨的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有一句话,却又说尽千言万语.手下一松,香牢
牢的插住了.
  
  白宁退下来,又拜了两拜,方才去打开大门.厚重的木门,粗粗的门栓,白宁觉得自
己老了,颇费了些力气才将门栓取下,将大门向里拉开.门吱呀一声开了,似乎从门外扑
了什么东西进来,白宁猝不及防,还未将手中门栓放下,一个白色的,一人来高的影子,
就扑了进来.白宁失神,回头寻时,又哪有什么异样?
  
  村人打门前经过,笑道:白婶,这会儿才开门哪?又有几个烧香的,先后进来,在门
后的箱子里放下几个鸡蛋,几颗青菜,又或者用红纸包了些钱,都塞在里头.白宁并不在
意,只是笑着迎候他们.
  
  细心的便问:白婶,今儿你脸色不对,可要看看医生?有人便打趣,白婶便是最好的
医生,还用得着看别人?白宁只是微笑不语,颇有几分禅机的样子.
  
  一切是很宁静的.只有想起女儿,说到女儿,白宁的身上,才有一些常人的气息.虽
然吴清嫁给宁远后,宁远极其反感白宁的"装神弄鬼",惹得吴清很是不快,但白宁心里
并不介意.
  
  今天来的客人少,白宁很早便把他们都送走了,自己缩在墙角的登子上晒太阳.一边
晒太阳,一边想着遥远,却依旧清晰的过往.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吴清一眨眼,便从一个
小娃娃,长大嫁人.
  
  虽然那个日子即将来临,白宁却仍然不想告诉吴清,她不想让吴清的生活,蒙上任何
不快.直到,家里的电话拼命的响了起来,白宁才醒过神来似的,急急冲向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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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7.宁远送完护身符后,又搭地铁回公司上班.他是做销售的,一天到晚在外跑,老板要是
问起,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应付过去.只是一路之上,怎么回味今天的事情,都觉得有些不
对劲.老岳母难道真的有些神通?可是这也太可笑了,简直是在挑战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
权威,转念又想,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只能说科学还没发达到那一步,
无法解释那种现象罢了.想到这里,宁远又安安心心的哼起了小曲,不知道吴清现在到哪
儿了?这一路之上,感觉是否有些好转?还有,今天站在吴清背后的那个是什么人,怎么
好生脸熟?
  
  想起吴清,宁远又拨了个电话给老岳母,没想到电话刚响了一声,白宁就气喘吁吁的
拿起了电话,喂!宁远一愣,又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妈!经过了今天的事件,宁远对老岳
母多了几分尊重.妈,您叫我给吴清送护身符,我给她送过去了!宁远汇报道.
  
  护身符?我什么时候叫你送护身符来着?白宁在那一头是一头雾水.
  您今天早上不是打电话给我,叫我找找吴清是否把护身符拉家里了,叫我给她送去吗
?宁远觉得有些纳闷,老岳母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我?你听真了是我的声音吗?白宁也纳闷开了.我起床之后梳洗开门,送走了客人,
这才得点闲功夫,哪有空给你打电话?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家里电话多少啊,平时有事都是
打吴清手机的,我怎么会打你家里电话?
  
  宁远脑袋嗡的一声,印象里似乎确实没见岳母往家打过电话,并且,接电话时看到来
电显示上的号码好像也颇奇怪,只是当时急着上班,所以没来得及仔细看,而且岳母说话
的口气与平时也大不一样.宁远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您真没给我打过电话?白宁
也急了:我骗你做什么?清儿怎么竟会忘了带护身符?那护身符,是,是取不下来的!怎
么竟会掉在了家里?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宁远听得稀里糊涂.
  白宁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说了吧,那护身符,实在是续命符,注定要陪着吴清一
生,只有吴清死了,那符才会自己消失!否则是不会掉下来的.
  七月的天里,宁远竟听得打了个寒战,汗水湿透了后背,妈,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我
确实接到一个电话,也确实看到吴清的护身符掉在被窝里了啊!
  白宁在那头也听得如坠冰窖,声音颤抖着问:吴清,吴清这两天没出远门吧?你叫她
千万不可近水,如果有空的话,你陪她回家一趟!
  
  晚了!宁远还抱着一丝侥幸:妈,为什么不能近水?吴清公司组织他们去海滨旅游,
我亲眼见她上了车,怕是已经快到了!应该没事吧?您别吓唬我啊!吴清,吴清她...,一
个大男人,竟然忍不住鼻子一酸,赶紧忍住道:妈,吴清她要是有什么事,您叫我怎么活
啊!
  
  白宁在那一头也忍住不安,劝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别急,你再打个电话给吴
清,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想办法问清楚她们的行程及住宿安排,其它的,交给我吧!

  
  宁远生平第一次如此信任白宁,但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白宁确乎往家里打了电话,
只是年纪大了,记忆不行了.
  他急急忙忙赶回家,上下查询着来电记录,却发现,显示的最迟来电是昨日晚上,一
个网友打来的电话,此后再无其它,这就说明,今天早上的电话,确实不是白宁打的.宁
远被唬得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床上,任由冷汗直冒,也顾不上擦拭.
  
  宁远想想,赶紧给吴清拨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不对,吴清会给谁打电话呢,她朋友很少,又有谁值得她在旅途中念念不忘?宁远出于担
心,手握着话筒竟然放不下去.鼓起勇气再拨了一遍,依旧在正在通话中.
  
  难道是正在给白宁打电话?宁远想了想,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便放下电话,用冷水冲
了把脸,使自己冷静一下.
  
  恶作剧,这一定是个恶作剧!宁远劝慰自己.
  
  喵呜!喵呜!宁远这才注意到,被关在客房里的猫,拼命的扑着窗户想要出来,喵呜
!这猫的叫声,有些怪异啊!宁远这么想着,还是打开了客房的门.
  
  猫似乎不要命的蹿了出来,速度之快,令宁远都无法反应过来.
  
  喵呜,喵呜!猫蹿到大门口,拼命扒拉着门,看意思是想出去.宁远直觉这屋里有些
什么不对劲.自己家对门养了一条大狗,猫每次到门口都会被狗叫声吓回来,今天,狗在
拼命的叫,猫却一个劲想向外扑,肯定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宁远觉出不对,余光瞥见墙上有个东西在移动,想要回过头去时,头上受了一下重击
,不醒人事.


8.吴清拨了几次电话给母亲,竟然一直不能打通,将手机把玩了一会儿,又收起,放进随
身背的小包里.刚放进去,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吴清赶紧拿出一看,却并不是自己的.
左右一张望,不知铃声从何处响起.手机响个没完没了,吴清心中觉得甚是烦躁,一车的
人都被惊醒了,纷纷检查,这时,郑彬拿起手机看了看,开始接听.
  
  喂,你好!啊,是伯母!吴清注意到郑彬的脸色难看起来,心里暗自好笑,这只怕是
夏琪的母亲吧?郑彬怕车里人听见,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琪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
不知道她在哪里!吴清心中骂这个狠心的家伙,小琪家里不定多担心呢,他竟然推了个一
干二净!
  
  真的,真的,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早就分开了!郑彬有些气急败坏,也顾不得
形象,粗着嗓子吼道,脸挣得通红.电话里不知道还在说什么,满车人看着平时显得很斯
文的郑彬竟然变成了这样,不知道的表示讶异,知道点情况的,比如吴清,则在心里鄙视
此人.
  
  什么?郑彬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赶紧拿稳了问道:伯母,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的
!您别吓唬我啊!对,我知道,您没有她消息很长时间了,可是我没有她消息也很长时间
了呀!你跟我急也没用啊!你还是再向亲戚朋友打听打听,兴许她很快就会跟你联系呢!

  
  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满车人都能听见,郑彬恨得眼里冒着火花,看样子差
点要把牙咬碎了.吴清心里暗叫活该,又有点担心夏琪的安危.毕竟女孩挺可怜的.
  
  郑彬见到满车鄙视的目光,低下头去,匆匆挂了电话.哎,不管什么时候,背弃感情
的人总是受到大家的一致鄙视,吴清感叹着,一个陈世美被人骂了千百年,不知道郑彬的
风波会在公司里持续多久?
  
  这时吴清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正考虑要不要接听呢,电
话挂断了,接着,有一条短消息过来,你什么时候到x城?住下来后打我电话,我备下酒菜
为你接风!这几天出了桩案子,忙得焦头烂额,不能前去迎接,见谅,见谅!--马杰

  
  吴清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在x城的一个网友,前些时候告诉他自己将去x城旅游,并
言明到时候要敲他一顿云云,没想到他真记在心上了.出于好奇,回消息道:什么样的案
子?抢劫,斗欧,还是盗窃?据马杰所说,x城是个小城,平时无非是有些小偷小摸的违法
行为,要称得上"案子"的,可能真是不多见,难怪吴清要好奇
  
  马杰半天没有回音,想是又忙着去了.吴清百无聊赖之下,又去包中翻寻,无意之中
发现有一根红线漏在外边,轻轻一抽,竟然抽出来一个玉佛,吴清嘻嘻一笑,定是宁远给
她放在包中的,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甜蜜.这才想起一直没跟宁远联络呢,不知道他送完
东西后又干什么去了?怕影响他工作,决定晚上住定后再联系.
  
  而这时,宁远刚刚被不知名的物体击中,晕倒在地.在他倒地前,他看到了一件让他
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的事.
  
  邻居听见自己的狗叫个不停,宁远家的猫也叫个不停,便打开门来看个究竟.只见宁
远家的门突然无风自动,感觉有一个东西打面前冲了出去,但根本无法看到那是什么.猫
和狗都狂叫不已,有心不惹麻烦,又怕出了事情麻烦更大,向宁远家门里望去,只见宁远
仰天躺在地上,身子扭曲,心知不妙.赶紧打电话找物业的人上来.
  
  一会儿就上来了几个保安,见大门洞开,里面凌乱不堪,而宁远倒在地上,赶紧报警

  
  邻居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他看见门开了,可是没看见人跑出去.那,凶手在哪里?而
这时宁远也醒了,经检查无大碍后呆在家休养,他更是解释不清.他不可能是自己伤害了
自己,但在家里没其他人的情况下,又有谁能伤害得了他?
  
  经清点后,家里虽然被翻乱了,但值钱的财物一样没少,甚至那张存折就被扔在地上
.宁远哭丧着脸送走了警察和保安,倒霉的邻居嘟囔了两声,紧紧的关起了防盗门,他发
誓,以后再也不管别人闲事.
  
  宁远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人信.
  
  他亲眼看见,墙上伸出了一双手臂,抓起边上的一本大辞典,将自己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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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9.吴清直觉,一定会出点什么事,不是夏琪,就是郑彬.而且夏琪说的话那么怪怪的,什
么不要坐车头车尾啦,好像料定这车会出事似的.想到这里,吴清呸了一下,去去晦气.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能逃得脱吗?没想到,一口唾沫下去,却像是轰然一声,把某
扇大门打开了,吴清看到的世界,令她大吃一惊.
  
  原来,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正在一片荒草之上行驶,而司机
却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全方,似乎仍然行驶在车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吴清突然想起以前
老人的一个说法,如果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就蹲下来撒泡尿,或者吐口唾沫,又或者是破
口大骂,都能赶走眼前的幻像.难道自己无意中一口唾沫,真的让自己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刚才一直没有留意,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这种幻像?
  
  程华睡醒了,正专注的看着窗外,不停的赞叹着:这景色真美啊!南方跟北方果然是
大不一样.我要不是出来旅游,真没想到原来北方也有这么多的绿色,更雄壮气派一些.

  
  景色?吴清疑惑的向外看了一眼,却看到外面除了荒草,还是荒草,没有任何值得称
道的地方.而且这荒草,也已经枯黄,似乎秋天,提前降临了.
  
  程华,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我们换个位置,行吗?吴清委婉的要求道.她有些好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遇到了那些东西,还是自己眼前又出现了幻觉?
  
  程华却不理她,依旧向窗外看着,嘴里赞不绝口.吴清听出来有些不对味.因为,这
一路上,程华念叨的,始终就是这两句.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这景色真美啊!南方跟
北方果然是大不一样.我要不是出来旅游,真没想到原来北方也有这么多的绿色,更雄壮
气派一些.程华说话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喃喃自语,所以吴清也没有留意,但叫程华没有
任何反应,她不免有些起疑,一听之下才发现,程华竟似睡着了般,梦呓般的一直重复这
两句话.
  
  吴清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推程华,程华的身子僵硬,坐得稳稳的,推上去纹丝不
动,吴清再转回头去看,却见每个人都半闭着眼睛,重复着自己的动作.郑彬不停的拿出
手机,看看,又关上,放回口袋里,莫总则一直在跟他对面的小女孩做游戏,你拍一,我
拍一,你拍一,我拍一,你拍一,我拍一......,没完没了.小女孩每隔几分钟就咯咯笑
几声,初听上去极其甜美,可是吴清一听到这样机械的笑,就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在铁皮上
来回的刮,牙痒,直至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吴清想叫:你们别拍了,别笑了,别玩手
机了!
  
  可是吴清不敢.吴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是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
车厢.吴清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怕引起那种邪恶力量的注意.
  
  怎么办?吴清的大脑飞速运转,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吴清突然想起了
自己的母亲,要是她在这里,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吴清又想起了宁远.不知道宁远现
在怎么样?有没有担心自己?吴清偷偷的瞥了一眼自己刚才为了方便而拿在手里的手机,
信号竟然是满格的.
  
  吴清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莫总,小女孩,郑彬,他们都在重复自己的动作,其它的
同事,都在昏昏睡觉.吴清便想拨个电话出去.无论怎么样,能与外界联系上,都会让她
心里觉得安全一点.
  
  吴清闭起眼睛,假装也在昏睡,手指却悄悄的按下了一个号码.焦急的等待着,祈祷
着:快接通啊,快接通啊,求你了!
  
  哆来咪,吴清心里一凉,看来信号满格是假象,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线路可用.吴清
不死心,再播,又是哆来咪,哆来咪~吴清急得快哭出来,又不敢露出丝毫表情,怕事情
无法解决,反而让那个控制车厢的邪恶力量注意到自己.
  
  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受到了控制,而自己可以无事?难道,是那个玉佛?吴清胡思
乱想着.都说玉佛可以辟邪,难道自己真是受了这个玉佛的庇佑?吴清眼睛睁开一条缝,
悄悄伸手去包里掏那个玉佛,脸上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像是还在睡觉.
  
  玉佛在哪里呢?吴清在包里掏来掏去,却找不到玉佛在哪里.刚才明明看到的呀?而
且,而且...吴清觉出来不对劲了.自己的包很小,刚够放上手机,钱包,以及一些必需的
证件,可是现在,却变得其大无比,自己在包里掏来掏去,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冷汗从鼻尖上流了下来,吴清对自己的处境不乐观了.
  
  突然,吴清的手背碰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吴清喜出望外,反手一把抓住,入手才知
道,那竟然是一双人手!吴清惊得魂飞魄散,自己的包里怎么会有一双人手?妈呀!吴清
叫苦不迭.


醒醒,你又发恶梦了吗?程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清,吴清瞠目结舌的发现,自己握到的,
竟然就是程华的手.而刚才车厢里或昏昏欲睡,或正在百无聊赖的人,竟然全都醒了,都
以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吴清.吴清暗想,希望是我在发恶梦吧!没事就好,希望能够平安
回去!这时,吴清心里已经没有丝毫出去旅游的喜悦,反而充斥着焦虑和担忧.只是心里
的担忧,对任何人都不方便说.吴清极其后悔自己登上了这趟车,甚至有点恨宁远为什么
非要劝说自己去旅游.想到这里,吴清又开始拨打宁远的手机,哆来咪~信号没能发出去
.吴清不信,再拨,又是哆来咪~
  
  吴清灰心的合上手机,放回到包里,这时看到,那个玉佛,依然好好的在包里呆着.
吴清想了想,悄悄的把玉佛拿出来,趁着人不注意,塞到了内衣口袋里.这事儿很邪门,
吴清多留了个心眼,半闭上眼睛假寐,余光偷偷的打量着车厢内.
  
  瞌睡却不由人,眼睛刚闭上没多会儿,已经睁不开了,很快就睡了过去.又是那个梦
!吴清在睡梦中依然清晰的发现,就是那个梦.自己站在一块露出水面的大石上,周围是
宽阔无际的水,望不到边,白茫茫的,吴清心中有些害怕.而岸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
姑娘在烧着火堆,边烧边跟吴清说话:仪姐姐,你别站在那里啦!天快要下雨,一会儿一
个海浪打来,很快就会把你的衣服弄湿.天这么冷,衣服湿了非伤风不可!海浪?吴清心
知,这确实是海边.一股带着腥味的风袭来,吴清抖了两抖,快要站不住了,伸出手去道
,我要下来了,你扶我一把!
  
  小姑娘嘻嘻笑道:仪姐姐,你别逗啦!这么点点远,你一跳就过来了,还用我扶吗?
仪姐姐,你是不是在风里站着时间长了头晕,犯迷糊了?吴清低头一看,石头与岸边的距
离,果然不远,似乎就是一纵身就能跳过去的.吴清便作势欲跳.这时,从山脚下跑过来
三个人,两个男孩跑在前边,女孩跟在后边,见吴清要跳,都齐齐叫着:阿仪,你别跳,
我来扶你!女孩在后边快哭出声来:我都说仪姐姐又犯病了,你们干嘛跑那么远?
  
  火堆前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吴清呆呆愣愣的看着那三个人越跑越近,阿
仪,你别乱动,好好站那儿等着,我来扶你.跑得最近的那个男孩脸上很焦急的样子,满
头大汗.海浪越来越大,嘭嘭的拍打着岩石,石头似乎摇摇欲坠.吴清突然害怕,脚下一
个不稳,跌了下来.吴清在落水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就是方才那个火堆边的小女孩,
那,分明就是跟自己长着一样的脸.而那些焦急呼唤的人影,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渐
渐不可闻.
  
  大雨似乎就要来了,君华看着昏迷中的君仪(吴清),一脸的担忧,眼泪扑扑直往下
掉,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嗔怪:都怪你们!我都说了要回家的,仪姐姐可能会犯病.你们
倒好,非要在外边露宿.现在又要下雨了,你们打算怎么样?
  
  吴清感到自己又站了起来,站在君华的背后,有滋有味的听她哭诉.而那两个被称为
天哥哥和敏哥哥的人,则低着头不吭声.一个男孩抬起头来,见到自己,吓得大叫一声,
鬼!鬼啊!君华回头一看,见吴清阴恻恻的冲自己笑,也吓得魂不附体.吴清听得他们大
叫,觉着自己又躺了下去,另一个男孩则喝斥道:胡说什么呢?哪有什么鬼?
  君华拼命点头:真的,我也看到了,仪姐姐站在我背后!
  
  男孩又骂道:阿敏,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君华是个女孩,难道你也那么胆小吗?你
看看,阿仪不是好好躺在地上?
  
  君华委屈的说道:正是因为知道仪姐姐躺在地上,所以看到她在我背后出现才觉得害
怕啊.话音刚落,又对着阿敏的背后尖叫起来:敏哥哥,你,你背后……
  
  阿天这时猛转过头去,依稀看到真是君仪的影子,一闪而过,却又回头冲自己笑了一
下,顿时毛发直竖.
  而这时,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风声更急,雨点啪啪的掉了下来,本来就明灭不定的
火堆,更见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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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10.白宁放下电话,怅然若失的看着空洞洞的屋子.房子是现在少见的木结构.老旧的楼梯
,楼板,一个小小的窗户透着些微光线,除此,整个屋子里是很黑的,外人来了,感觉很
压抑.白宁在这里住惯了,倒也不觉什么.
  
  白宁走到窗前,往外望了一望,四下无人,又把窗子关上,对着空旷说道:老头子,
我知道你来了,你是等不及了,是吗?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下面呆着很寂寞,想
让我和女儿下去陪你,可是,可是女儿她还年轻啊,老头子,你不能只顾自己啊!
  
  白宁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又到床底下拖出一个大重木箱来.从腰间摸出来一把钥匙,
将锁打开.箱子盖有些沉,白宁费了些力气才抬起,脚下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叹息道
:我真是老了!干脆坐在地上翻看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有几张发黄了的照片,几件小衣
裳,看样子,像是两三岁小孩穿的,还有一个香炉,一副烛台,一副白布.
  
  白宁拿起照片,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凑到眼睛跟前看着.屋子里没有多少光线,白宁
也并不是在用眼睛看.这么多年来,照片上有些什么,早熟悉得像自己手指的一部分了.
白宁眼睛几乎贴上照片上去,嘴里念叨着:阿仪,阿茹,老头子......
  
  屋子里平地刮起一阵风来,旋成一个小小的圈,卷起了地上的一些灰尘,又盘旋着留
在白宁眼前,不肯离去.
  
  白宁的眼角带着微笑,却有泪滴出现.老头子,是你吗?你来看我来了?是有话跟我
说吗?旋风呼的一下,就消失了.
  
  白宁想了想,把白布打开,原来,这是一副布幔,可以挂在墙上的,白宁挪过一个凳
子,将白布挂了起来,又在前边的桌子点上香烛.做完这一切,似乎费了很大力气,白宁
对着布幔祷告道:老头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白布上,渐渐的发亮起来.慢慢的,一个人形渐渐在白布上显现.看不清头脸,但白
宁脸上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因为这个人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这个人,跟她
生育了一双女儿,陪伴她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午夜梦回时,白宁常常流泪思念的
,就是他.
  
  白宁对着那个人影,流着泪说了半天话,人影时浅时深,许是借此表达他的喜怒哀乐
.白宁说到最后,又顿了顿,说道:你现在一定是也想我们的女儿了吧?我算出来了,她
这次将有大灾劫,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呢?老头子,你在地下,可一定要保佑我们女儿啊
!话音一落,白布倏的暗淡下去,人影也消失不见.
  
  白宁见此,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连老头子都指望不上了,女儿难道真的保不
住了?白宁全身无力,听到楼下有人高声在叫:白婶在吗?赶紧擦干眼泪,应道:在呢,
在呢,你等一下.一边匆匆忙忙赶到得前厅.
  
  这时,那群人已经点起香烛,磕起头来.原来是邻村的阿贵,领着一群同伴,白宁满
脸疲倦,却还是露出笑容问道:阿贵,你有什么事情?
  
  阿贵说道:这是我表弟沈强,陈剑,我们打算去x城贩一批海产品回来,打算向您这儿
讨些仙丹,保佑我们一路顺风,也保佑海产品个个鲜活.
  
  x城?白宁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抖,正好撞见陈剑冰冷的目光,赶紧移开,嘴里应道:好
的,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开门大发财!一边说,一边取过一张红纸,从香炉里包了点
香灰出来,供在佛前,顺便把前一包供在佛前的香灰取下给阿贵.
  
  阿贵一行人千恩万谢出门去了,临走时放下十块钱,白宁淡淡的收了,却又瞥见陈剑
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惧怕万分.白宁暗忖,自己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真没怕过什么.
怎么这陈剑的眼神,却如此阴森?而且他们是要去x城去,这个城市,埋藏了太多不愉快的
回忆,白宁只要一听到这名字,心里就大为不安.
  
  又想起宁远到现在尚未有电话来,真是急死人.还有这清儿,要出门旅行,也不跟自
己打个招呼,唉!平时倒也罢了,女儿嫁出去了,当然不用事事跟自己汇报,但这次却是
事关重大,当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平地一阵风起,那长明不熄的油灯,火焰晃了两晃,竟然熄了.


11.宁远接到电话时,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打电话给吴清,显示已关机,只好匆匆忙忙
的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从银行取了笔钱,赶紧打的去机场.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空
出来的座位,下飞机时,已经是天黑了.
  
  你是姐夫吧?宁远刚出机场,正在东张西望,不知道怎么走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
子凑了上来.宁远仔细一打量,原来是吴清家邻居,比吴清小几岁,家里出了事,来帮忙
的.赶紧笑道:对,我是宁远,你是小吴吧!
  
  小伙子笑了笑,伸手拎过宁远手中的包,放进车中,方才解释到,我姓白,叫白强.
宁远尴尬的涨红了脸,这才想起来,吴清跟她妈妈是住白家村的.
  
  我妈怎么样了?坐进车里,宁远焦急的问道.白强沉重的摇了摇头:说不好.下午有
邻居进去上香,却发现白婶倒在地上,佛前的香火都灭了.他叫了村里几个小伙子把白婶
送到医院,医生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身体各项机都能正常,可就是醒不了.白婶平时不
让我们打电话给你们,怕影响你们工作,可这次由不得她了,大伙都要干活,女儿女婿不
在身边,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
  
  宁远急道:医生怎么会查不出原因来?你帮我找辆车,我把她送到大医院里去检查一
下.白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宁远,摇头道:我听我妈说,白婶以前经常会这样,醒来后
告诉大伙,是菩萨把她接去玩了一圈,我妈说,这次可能又是哪个菩萨把她接走了...

  
  宁远骂道:胡扯!想想这是对着一个外人,赶紧道歉:我不是说你.只是如果我妈真
的有什么病,耽误了看医生可不得了.而且吴清出去旅游去了,又联系不上她.等她知道
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白强笑道:清姐这么厉害吗?平时看着倒是挺温柔的样子.
  宁远也忍不住笑了:她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偏偏回了家,就成了只母老虎了!
  
  白强笑毕,问道:姐夫,我们是先上医院,还是先上家里看看?
  宁远想也许是人家想先回家说一声,便道:你先回家吧,我把东西搁下后再找车去医
院也行.白强突然一拍大腿:晚上医院是不让探视的,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我们家也宽敞

  
  宁远说:我就住家里吧,不去麻烦你了!确实宁远回家的次数不多,跟邻居们都不熟
,并且知道白宁为人性格有些怪僻,邻居们心里并不一定待见他.
  
  白强把他送到门口,看了乌洞洞的大门,对宁远说道: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宁远很坚
决的点了点头,回去向伯父伯母问好!等明天我再去拜访他们!
  
  白强摇了摇头,想说什么,转身又走了.
  
  宁远见白强走远,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农村的夜晚,没
有路灯,偏这一天有些阴雨,月光也吝啬的收藏起来不示人,宁远手摸索着想把灯打开,
却摸不到开关在哪儿.
  
  无奈之下,掏出打火机点燃,却见火光到处,眼前出现一张人脸,鼻子挨着鼻子,不
知怎的,刚才竟然没有撞上.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把宁远吓得腿一软,
差点夺门而出.凝神看了一下,想起这是白宁供在家里的菩萨,黑灯瞎火中看不真,被吓
了一大跳.
  
  宁远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开关,懊丧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跟白强去他们家住了,省
得在这儿吃惊受怕.
  
  这时,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宁远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猛跳,只差一点,就
从口中跳将出来.
  
  谁?宁远转过身去看门口,人影都没见一个.这什么鬼地方啊!宁远几步跑出门去,
却听到声音又跟了出来,有个东西蹭了蹭自己,宁远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大狗.宁远长
出一口气,摸摸额头,全是冷汗,背心也全湿透了.
  
  妈呀!这回可玩大了!宁远的心狂跳不已,胸口闷得生疼.
  
  姐夫?姐夫!有人在叫着.
  
  好像是白强的声音,宁远应道:白强吗?我在这里.
  
  一道手电的光打过来,姐夫,你怎么站在门外啊!咦,小黄,你怎么先跑过来了?白
强照照宁远,又照照大狗.
  
  宁远方才松弛了一点,叹道:刚才我差点没被你们家狗吓死!不声不响就过来了,怎
么也不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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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强笑笑:我回家后,发现今天又停电了.白婶家蜡烛虽多,可那用来敬神的,怕你摸不
着,从家里拿了两支蜡烛过来,你先点着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送你去医院.
  
  这时宁远就算想提出去白强家住也不好意思了,只好勉强答应,接过蜡烛.白强呼了
声:小黄,我们回家!大狗在原地蹲着不动.宁远赶紧说道: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头,让
小黄跟我作个伴吧!大狗听了,乐呵呵的站起来摇摇尾巴,白强见了一乐,呵,这家伙,
看来还真想跟你一块儿呆着呀,低下头拍了拍小黄脑袋:小黄,你可要听话哦!又对宁远
打招呼道:我先回去了!
  
  宁远招呼小黄进门,又把大门合上,抄起放在边上的笨重门栓,把门紧紧栓上.做完
这一切,宁远背靠着大门喘了会儿气,还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把手里的蜡烛点着,
宁远打量起这屋子来,一道幔子隔断,进门的地方是桌子,幔子里头则是供着一尊神,也
看不出来是什么.宁远只认识观音和如来,弥勒的佛像,其它的一概不认识.岳母平时也
给人医病,兴许供的是药王爷?宁远乱琢磨了一气,领着小黄往后屋走去.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后屋.这楼下堆满了杂物,有些是香烛,有些是柴火,还
有一些纸箱子之类的,宁远小心翼翼的跨过去,上楼.楼是木结构的,这两天气候干燥,
走起来吱呀吱呀直响.宁远打量起这屋子来.楼梯上去,摆的是一张床,极其简陋,上面
挂着厚厚的夏布蚊帐,破了无数窟窿,又重新补好.
  
  宁远正想找个地方把蜡烛放下,突然平地起了一阵风,把蜡烛吹熄了.宁远猛不然吃
了一惊,低下头去点蜡烛,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余光却瞥见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这一
吓,差点把打火机都扔了.宁远拼命安慰自己:也许是岳母放在那儿的一个神像,现在黑
灯瞎火的,看不真.蜡烛点着之后,宁远壮着胆子去看方才的位置,哪有什么人影啊?只
有几块旧木头堆在那儿,还有,就是小黄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宁远想,或许是看错了.

  
  宁远把蜡烛放在床前的桌子,想想就在这儿凑和一晚上吧,等天亮了再说.想想真对
不起吴清,结婚这么多年了,宁远就没有陪吴清回过几次家.偶尔回来,也是住一宿就走
,通常是在楼下的杂物间里打个地铺.所以现在对岳母家竟然是一点也不熟悉.
  
  宁远在床上坐下,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低下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白宁打开之后没来得
及锁上的箱子.宁远本来不想动,但看着里面似乎有几张照片,一时好奇,就蹲下来翻看

  
  照片都比较老,纸张上的黄色,昭示了岁月的流逝.宁远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张,
应该是岳父岳母大人吧?上面的两人,依然年轻.宁远从来没有见过岳父,也从来没有听
吴清或者白宁提起过,宁远细细的看去,吴清的眼睛,鼻子,脸型,都长得像白宁,唯独
眉毛却像父亲.宁远笑了起来,想像着如果吴清长得都像岳父,会是什么样子.正看着,
突然觉得照片上的岳父对自己眨了眨眼.宁远手一抖,照片掉了,一滴蜡烛油掉进箱子里
.宁远赶紧伸手去擦,要知道,白宁把这些照片藏这么好,肯定是很宝贵的东西,要是弄
坏了,白宁肯定不高兴.
  
  那滴蜡烛油,不偏不斜的掉在了照片中岳父的脸上,红红的蜡烛油,还没凝固,透过
这滴蜡烛油看去,岳父的脸,正邪恶的冲着宁远笑着.宁远顾不得许多,扔掉照片,拍拍
胸口坐了下来.而小黄也冲着被扔掉的照片汪汪叫了两声,声音极其短促古怪,有点像呜
咽.
  
  宁远骂道:怕什么怕?真是没点出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呀,还不都是自
己吓自己.小黄,过来!
  小黄听话的往前走来,紧紧挨着宁远的身体,似乎也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
  
  窗外一声短促的大笑,嘎的一声,向天边去了.宁远闻声推开窗户,有一只不知名的
鸟类,已经飞远.夜凉如水,宁远打了个寒战,抱紧了小黄的脖子.
  
  小黄挣扎出去,又跑到箱子跟前去.宁远强笑道:你的好奇心比我还强.这里又没有
肉骨头,你看什么呀?话虽如此说,手里却翻动着,看到里面有几件旧衣服,看样子是两
三岁的宝宝穿的,奇怪的是,每一样衣服都有两件,只是上面绣的花略有不同,一件绣的
鹅,另一件便绣的鸭,倒似一对双胞胎穿的.宁远诧异,难道吴清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妹?

  
  这时,底下又有一张照片露出来.宁远捡起看了一眼,不由得呆住.
  上面是年轻时的岳父岳母,手里各抱着一个女儿,都扎着小辫,异常可爱.四个人紧
紧的挨在一起,一脸的幸福.
  
  底下一行小字:于爱女君仪,君茹两周岁生日.
  
  照片飘然落地,宁远浑身发冷,不知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

12.吴清再次满身大汗的从梦中醒来,她被这莫名其妙的梦境,搞得心中没来由的惧怕万分
.她不知道那梦意味着什么,君仪倒底是谁,为什么大家都叫她阿仪,还有,梦里为什么
会出现两个自己?那梦清晰得可怕,醒来后,心一直乱跳个不停.吴清抹了把汗水,发现
衣服都被湿透了,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水中捞出来的,吴清一想到这个念头,又记起在梦里自己落水时的慌乱,和......落
水时水面上的那张脸!妈呀!吴清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去,抽泣起来.妈妈,你告诉我怎
么做!妈妈,我害怕.
  
  吴清哭了一阵子,突然觉得背上暖和起来,心里也开始变得安宁,就像妈MD手,正在
轻柔的抚摸她,吴清渐渐的放松,好像又回到了婴儿时期.妈妈.吴清喃喃的说着.
  
  醒了醒了!有人惊喜的叫着.有一个醒了!
  
  醒了?吴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摇篮里,是一个粉嫩的婴儿,吴清想说话,发
出的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吴清想坐起来,可是胳膊腿挣扎了半天,别人看着,却只是在
空中挥舞.
  
  哟,宝宝好可爱呀!你瞧瞧,这胳膊腿,还挺有劲的!
  
  吴清挣出满身大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瞪着,直流下泪来.
  
  啊,宝宝怎么哭了?这宝宝真怪,哭也不出声,只流眼泪,倒跟个大人似的!边上的
人似发现了新大陆.
  
  是吗?我瞧瞧?一个老太太念叨.小孩子哭不出声可不是好事啊,别是......
  
  你才有病呢!吴清心里恨得直骂,可是说不出话,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吴清哇的
哭出声来.她突然觉得无比放松.这样也不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小白,你这两个娃娃,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老太太问道.
  
  被称为小白的人过来,吴清一眼认出是自己的母亲,虽然要比现在年轻得多,可是那
慈爱的表情,却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娃娃?吴清又想,自己是独生女儿啊,怎么会有两个娃娃呢?极力的扭转头去,
却发现边上真的有一个婴儿,跟自己穿着一样的衣服鞋袜,真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一只小
手被含在嘴里,着实可爱.
  
  妈妈,怎么会有两个?吴清纳闷极了,想问问母亲,可是无法开口.
  
  妈妈过来了,含着笑说:哎呀,我也分不太清这两个哪个大哪个小.看了半天,指着
吴清说,好像这个大一点吧,叫君仪,那个小一点,叫君茹.偏偏两个身上都没有什么胎
记啊痣啊什么的,真是不好分哪!妈妈也笑着叹了口气.
  
  妈妈,怎么会有两个?吴清极力挣扎着,想把这句话问出来.
  
  满身的汗都挣出来了,就是说不出话.吴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道:妈!
  
  咦,好了,这下,真的醒了!吴清迷糊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给自己做
检查.怎么回事?呃,这下能说出话来了.吴清觉得没那么累了.
  
  哎呀,你可醒了!你们这车人怎么回事啊,可急死我们了.一张脸凑了过来,吴清辩
认了半天,是自己的同事,有点脸熟,但叫不出名来,坐在另一辆车上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吴清问道.
  
  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可急死我们了!同事连珠炮似的说.我们车一直在前面,
看到你们跟得挺紧的.可好,一个转弯,竟然发现你们这辆车不见了.停下等了半天也没
跟上来,大家可急了,老罗挨个打你们手机,没一个打得通的.这不,突然看见你们的车
从天而降,就落在我们前面,大伙都给吓坏了.赶紧打电话叫120,你们都像睡着了似的,
120也没法子,把你们都拉医院来了.这不,到现在就你一个醒了.
  
  吴清扭头四处看,发现自己在一家医院里,旁边的床上,躺的正是程华.
  
  吴清挣扎着起来:你陪我去看看其它人.
  
  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人都同样的昏迷着,也许说是睡着.睡得极熟,但表情是无一
例外的有些奇特,似乎是在做一个恶梦,而又迟迟醒不来.
  
  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弄醒?吴清问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症状极奇怪,像是被.....深度麻醉.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有等他们自己醒来了!你能回忆起来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吴清痛苦的拉着头发,嘴唇被咬得发白.我,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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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13.“是谁发现我妈晕倒的?”宁远终于熬过了漫漫长夜,越想这事越蹊跷,见白强一来
,迫不及待的抓住他问。“谁最后跟我妈说过话的人?”
  
  白强先不忙回答,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状,低声问道:“你昨晚
住这里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宁远反问。
  
  白强鬼鬼祟祟的说道:“我听人说,这屋子里的神像会走动!以前有小偷进来偷东西
,发现神像在到处走动,把他当场吓疯了!”
  
  “有这么回事?”宁远有些稀奇的问。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好。因为神像在放在屋
子最靠里的地方,而昨天,昨天他是进门就摸的开关,怎么打火机一点着,那神像就在自
己鼻子前边?
  
  宁远顿时觉得毛发直竖,问道:“那小偷既然疯了,又怎么能告诉你们这个?”
  
  “他被困在里面整整一晚上,第二天,上香的邻居见门虚掩着,轻轻一推,那小偷就
从里面倒栽葱滚了出来,两眼发直,嘴里一直嚷嚷:‘菩萨,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追我,
你别打我’。可是那神像依旧好好的放在桌上,细心点的发现,这上面好多灰尘没了。”

  
  “这也不足以说明神像自己会走动啊!”宁远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又追问道:“你
快给我说说,是谁发现我妈晕倒的,她最后见到的又是谁?”
  
  白强挠了挠头皮,尴尬的说道:“说实话,是我发现白婶晕倒的。那天,我浇地回来
,看到阿贵他们一行人出去了。我要找白婶借把镰刀,推门进去,却发现白婶昏倒在地。

  
  “那你昨晚为何不说?”宁远有点着急。白宁不会无缘无故昏倒,跟阿贵说不定有着
很大的关系。“阿贵现在上哪去了?”
  
  “听说,听说和几个朋友上x城贩运海鲜去了。”白强见宁远着急,也有些担忧,问道
:“难道白婶的昏倒,跟他们有关?”
  
  “x城,x城”宁远后面的话全没听进去,x城,吴清去那儿旅游,阿贵他们去那儿贩海
鲜,白宁这时晕倒,神秘的照片,古怪的老屋,会走动的神像,神像前莫名其妙熄灭的油
灯.....这一连串的东西,成群结队的在宁远眼前飞来飞去,渐渐的要串出一定的形状。

  
  白强见宁远一动不动,狐疑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喂,姐夫,你没事吧
?”宁远回过神来,笑道:“我没事。x城离这儿远吗?”
  
  “不远。走水路,十个小时大概能到。”白强答道。
  
  “这还不远?”宁远嘀咕着。
  
  两个去医院看望白宁,白宁似乎正在熟睡中,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常,
就是醒不来。
  
  宁远出来,塞了些钱给白强:“我要走开一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妈。要是忙不
过来,就找个保姆伺侯她一段时间。我要去x城一趟,吴清正在那儿旅游呢,现在电话打不
通,只好跑一趟了。”
  
  “清姐去x城旅游?她不是从小在那儿长大的嘛,干嘛还去旅游?”白强纳闷的问道。

  
  “什么?吴清是在x城长大的?”宁远刚出门,听到这句,顿时折了回来。你听谁说的
,吴清是在x城长大?”
  
  白强又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我也忘了。记得听我妈说过,白婶年轻时候嫁到x城去
了。后来不知怎么就回来了,而且是带着清姐回来的。谁也没见过清姐的爸爸。我也记不
太清了,很小的时候听我妈说过,这里面可能有什么故事吧,谁也不让谁,也不让打听。
我妈跟我说这事的时候被我爸听到,还被打了一顿呢!”
  
  “你爸就为这事打你妈?”宁远瞪大眼睛,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男人打女人是一种极
其野蛮愚蠢的行为,宁远无法接受。
  
  “姐夫你别误会。平时我爸有点怕我妈,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可是不知为了什么,我
妈只跟我提了这么一句,竟然被打得吐血。要不是这样,我还记不住呢。”白强似乎也无
法理解平时恩爱的父母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打架。
  
  宁远觉得疑团,开始露出了一个角。“你能带我去见你妈吗?我想当面问问她。”

  
  “不行不行”白强把头摇得跟播浪鼓似的。“我爸还逼我妈发下重誓,绝对不能再提
此事。”
  
  “那你又为什么跟我说了呢?”宁远有点啼笑皆非。
  
  “是啊?我为什么说了呢?”白强挠挠头皮,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这
件事情,怎么随口就说了出来?”
  
  宁远依稀觉得,躺在病床上的白宁似乎嘴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些古怪的笑容。


14.宁远这边迫切的想要联系上吴清,吴清也是心急如焚。只不知是怎么回事,手机竟然一
直没有信号。一半害怕,一半狐疑,吴清睁着眼睛到天亮。心里想着:“等会儿同事来了
,一定问问她叫什么,再让她陪自己去打个电话。宁远一天一晚没自己消息,肯定担心坏
了。”
  
  一会儿,医生又例行检查来了。见吴清睁着眼睛,脸色不太好,问道:“今天感觉如
何?”
  
  吴清点点头,眼睛却望着门外,希望可以看到同事的身影。“你在找你同事吗?”医
生面无表情。从口罩底下出来的声音,总是有些奇怪。
  
  “是啊,我想让她陪我去打个电话。一整天没跟家里联系,家里肯定担心坏了。”吴
清依然心不在焉。
  
  医生似乎笑了笑:“家里担心是正常的。走廊尽头就有部电话,我陪你去打吧。”

  
  吴清听闻,有点受宠若惊:“那怎么好意思?你还要去给其它人做检查吧?”
  
  “不要紧的,反正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医生不由分说,就将吴清搀扶起来。

  
  吴清看了看,皱着眉头道:“这是IC卡电话机啊,我没有卡,怎么打?”
  
  医生想了想,笑道:“我干脆好事做到底吧!我的301卡借你用!”说完,摘下电话拨
了一长串号码,又转头问道:“你家电话多少?”
  
  吴清感激的笑了笑,报出一串号码。医生将听筒递过来,一边飞快的拨完号码,嘴里
说着:“你听吧,应该很快就能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宁远的声音,吴清激动得哭了起来。“老公,老公,我好害怕
呀!”
  
  宁远的声音焦急起来:“你怎么了?不是出去旅游了吗?有什么可怕的?”
  
  吴清泣不成声:“老公,我也说不清。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宁远在电话那头安慰道:“宝宝乖,你在那儿好好玩几天,跟同事们一起回来吧!单
独行动可不好啊。”
  
  吴清跺着脚:“我不要,这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家!”
  
  “好,好,那咱就回家。”宁远特别有耐心。
  
  “我要你来接我!”吴清破涕为笑。
  
  “小傻瓜,好吧,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来接你。”宁远似乎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你看到那个玉佛了吗?”
  
  “玉佛?就在我包里呀!我还以为是你给我放进来的呢!”吴清奇道。
  
  “哦,好。可能是我放进去了,又忘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说完,“啪”的
一声,挂断了电话。
  
  吴清满脸笑容的转过头来:“谢谢..”话还没说完,发现身边空荡荡的。那个医生呢

  
  “吴清?”走廊那头传来叫声,吴清应道:“哎,我在这儿哪!”一边寻声走去。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房门口,严厉的喝道:“乱跑什么?病了还不好好在床上
呆着!出了问题谁负责?”
  
  “谁乱跑了?”吴清忍不住顶嘴。“是一个医生扶我去的!”
  
  “医生?医生扶你去那干嘛!”白大褂厉声喝斥。“别说鬼话了,那走廓尽头是太平
间,你别是见鬼了吧!”话语里,带着一丝讽刺。
  
  太平间?吴清没来由的觉得汗毛直竖。只好乖乖的闭嘴不语。
  
  白大褂见吴清不说话,语气也缓和下来。检查了一番,说道:“你看样子没什么事了
。下午再检查一次,通知家人接你出院!”
  
  吴清一声不吭,见白大褂走出门去,忍不住撑着床站起来,又偷偷跑到走廊的尽头。
黑漆漆的一片,灯都没有一个。前边,是一扇门,上面的玻璃上,有三个字,仔细一看:
太平间
  
  吴清顿时魂飞魄散,撒腿就想跑,一转身,却撞在一人身上。正是刚才扶自己去打电
话的那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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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清惊恐的抬起头来,医生冲她笑着,和善的问道:“电话打完了?我扶你回去!家
里担心坏了吧?”又解释道:“刚才护士来叫我,说病房有点事,我离开了一会儿,不要
紧吧?”声音还是那么奇怪,吴清暗自安慰自己,也许真的是口罩的缘故,赶紧点头:“
是,电话打完了。还好
,家里一切都好。我这也没事。”偷偷转过头去一看,刚刚明明是太平间的地方,又变成
了一面墙壁,壁上,一部黑色的IC卡电话机。
  吴清手抚着胸口,低声念了句:“阿弥驼佛!”医生听见了,皱了皱眉头:“你信佛
?”
  吴清赶紧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只不过在家里常听老人念叨,习惯成自然了。”
  医生仿佛松了口气:“那就好。”不再说话,搀扶着吴清往前走去。
  隔着衣服,吴清依然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凉。吴清不敢声张,偷眼看着医生,厚厚的口
罩,眼镜,白大褂,没有任何异样。
  在医生的搀扶下回了病房,刚刚坐稳,吴清便发现放在床头的包,变换了位置,而且
似乎有被翻过的痕迹。吴清不动声色,谢过医生,又道:“我想再歇会儿,谢谢你了!”
说完,便躺下睡觉。



  医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带上房门出去了。吴清看看四周,程华依然在昏睡之中,
对自己的出来进去没有任何反应,又看看带上的房门,便拿过包,翻看起来。钱包,手机
,钥匙,证件,连一包手纸都在。如果不是发现包里凌乱不堪,吴清根本就不会查觉有人
动过。他们是在找什么
呢?值点钱的东西,都在包里啊,也没人动过。
  吴清正纳闷,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扭头一看,程华正硬梆梆的站在自己床前,眼睛直
愣愣的盯着前方,脸上毫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在,找,什,么?”
  吴清愣了愣,反问道:“我没找什么啊,你醒了?”
  程华依然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你,在,找,什,么?”
  吴清觉得有点不对劲,眼光稍微一斜,程华原来是在吊盐水的,这一站起来,胳膊抬
高,血顺着管子,开始回流。程华却似乎丝毫没有觉察,眼睛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吴清顺着程华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是一片白白的墙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刚想转
开,又发现那上面似乎有些不对,白色的墙上,竟然有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只是因为白天
,光线比较亮,阴影也被冲得有些淡了。细细看去,那阴影正在冲着自己张牙舞爪,变幻
出各种可怕的形状来。
吴清正看得入神,那阴影猛的变成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鬼头,冲着自己阴阴一笑,吴清吓得
一哆嗦。
  而这时,程华依然一字一字的在问:“你,在,找,什,么?”
  吴清知晓有些不对,张嘴想喊医生,突然看见程华身体一软,就那么慢慢倒了下去。
吴清赶紧伸手去扶,平时看着程华很瘦,没想到却沉得很,吴清的手臂很快就酸了,又想
大声喊人,程华突然眼睛一翻,咯咯的笑了起来。
  吴清被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手方一松,程华的两条手臂却绕了上来,紧紧搂住吴
清的脖子,整个身子吊在吴清身上,吴清身材娇小,哪里吃得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程华又是咯咯一笑,一个翻身,就将吴清压倒在地,两条胳膊用足力气掐了上来,身
子也紧跟着压了上来,吴清开始觉得喉咙发紧,接着,胸口也憋得疼起来。吴清用劲去掰
,程华双手像铁钳似的,紧紧掐住,丝毫不放松。
  吴清被掐得两眼迷离,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瞅见那个挂盐水瓶的木架就在近前,而
此时,瓶子里已经被回流的血弄成了鲜红色。吴清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死命一踹,木架子
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吴清眼见得盐水瓶在地上摔破,声音清脆无比,红色的水流了满地。巨大的声音传出
去,很快,吴清就听到有人吵吵嚷嚷的向病房走来,而此时程华却似好不知情,又若无其
事的爬上床继续睡觉。吴清气极,一个是因为喉咙被掐得生疼,另一个是气程华怎么可以
若无其事的回去睡觉?
  “醒醒,醒醒!你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睡觉?”吴清听到有人问道。怎么躺在地
上睡觉?谁躺在地上睡觉了?吴清纳闷,极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发现那个身子是很清晰
的,可是头脸一片模糊,像是笼在雾里。
  “醒醒醒醒!”吴清突然觉得脸上一疼,原来是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你怎么在这儿
就睡着了?”
  “我?睡着了?”吴清嘀咕道。
  “可不是你?醒醒!睁开眼睛了!”那人继续叫嚷。
  吴清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然是躺在走廊的地板上,头就冲着那黑乎乎的太平间。这
是梦吗?吴清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几道指印,已经肿了起来。从玻璃的倒
影中可以看到,那几条掐痕,像蚯蚓一样鲜红的浮在上面。
  



  15.吴清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医院继续呆下去了。那黑乎乎的太平间总让她觉得无比可
怕,而脖子上的掐痕犹在,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只是简单的在打电话时,或者打完电话后晕
了过去。吴清也不等自己同事了,一个人拎着包,就去办住院手续。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那头是太平间,吴清已经确定了,走廊的另一头,应
该是出口了吧?可是吴清走了这半日没有看到任何类似楼梯或者通道之类的出口。门倒是
有不少,可是全关着,想必是一个个的病房。
  吴清只顾看两侧,一个没注意,头又撞到一个东西上了,睁开眼睛一看,又是那个冰
冷的医生。而他身后,就是那个黑乎乎的太平间!原来,这绕了个大圈子,又回到这儿来
了!
  吴清转过身,撒腿就跑。却发现跑来跑去,都能远远看见那个医生的影子在前头。吴
清也不算是胆小的人,可是此情此景,她无法冷静下来。
  这是个梦魇吗?如果是的话,快让我醒来吧!吴清心里大声的呼喊。整个走廊里,渐
渐的起了浓浓的雾,吴清开始无法分辩自己该往哪里跑了。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起了这么浓的雾,竟然没人觉得奇怪吗?吴清真是觉得自己
快撑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缠住我?你们倒底想要干什么!吴清再也忍不住,出声喝斥了起
来。想要什么就拿去吧!想要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我不吝惜,来啊,拿去吧!我再也受不
了了!吴清骂着骂着,哭了出来。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种整天缠绕在自己周围的迷失更
可怕,吴清快疯了。
  “吴清!吴清!你怎么了?”有人拍拍吴清的肩膀,吴清吓得浑身一抖,竟然发现眼
前的雾,渐渐散了。
  吴清定定神,站在自己面前的,赫然就是自己同事,不禁喜极而泣。
  “吴清,你怎么了?干嘛哭啊?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站在走廊上发呆?我见你站这
儿好一会儿了,竟然一动不动,吓坏我了!”同事又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站这儿一动不动?”吴清有点纳闷。自己明明是在浓雾中一直闪躲的呀,为了怕
被那个冰冷的医生抓到。
  “你难道不知道吗?”同事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吴清擦擦眼角的泪水,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有些头晕,可能刚才晕眩了,什么
都不知道!”又问道:“虽然是同事,但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请问贵姓?”
  同事也笑了笑:“你不认识我太正常了,美女嘛,总是走到哪儿也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哪像我,这么不起眼。”说完,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哪里啊!”吴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肉麻的话,恶心的话,她都说不出口。只好说
道:“主要因为我是新人,比较容易认,而老员工,除了经常跟我打交道的,我都不叫不
上名字来。”
  同事也不再为难她,伸出手道:“我姓李,叫李彤。”吴清迟疑了片刻,也伸出手去
握住。还好,触手生温,软软的,很暖和。吴清这才松了口气。吴清下意识的认为,有热
量的,总还有点人气,不至于那么可怕。
  吴清说道:“我要去办出院手续,我想出去住,不想再在医院呆着了。”同事笑道:
“不必了。这次是你们群体进来的,到时候由公司统一结帐。”
  跟着李彤身后走去,这时发现,眼前的走道,依旧是没有明显的出口,只见李彤推开
了其中一扇紧闭的门,吴清仿佛看见上面有字,退回去一看,“太平间”三个字赫然在目
,惊呼出来:“太平间!”
  李彤哈哈大笑,指着那三字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吴清定睛一看,是“太平门”,不禁胀红了脸,在李彤的笑声中出了门。
  门吱呀一声,在身上悄悄关上,浓雾,又弥漫了整个医院。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太平门?”吴清嘟着嘴,不满的问道。“要是不注意,还不
是要把人给吓死。”
  李彤笑道:“这家医院比较老。现在有‘安全门’,以前都是叫做‘太平门’的。”
  吴清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心里却十分不信,她隐约觉得,有些事
情出了问题。
  16.“到了!”李彤将吴清引进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吴清抬头一看,上面几个红字招
牌:x城干部疗养院。那红色似乎有了些年头,已经基本褪去,残余的一点铁锈,黯淡如
墙上的蚊子血。墙壁也灰不溜秋的,像是被大水浇过。
  “这是疗养院呀,我们怎么住这里?”吴清疑惑的问道。
  “现在这个城市开发旅游,疗养院也对外开放了。你快进去看看吧,有的同事当天就
回家了,留下的都住在这里呢,可能今天他们出去玩去了。里面人不是很多。”李彤边收
伞一边回答。两人走在路上,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倒也不大,空中中本来就湿润
,比北京的温度要低上
几度,这一下雨,更觉得有些凉了。
  吴清向疗养院内望去,里面似乎并没有人在活动,便迟疑着不想进去。她越来越不想
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跟李彤虽然也不熟,好歹总算是同事。叫自己一人进去,万
一再遇到点什么事怎么办?
  李彤已经把伞收起来了,抖抖上面的雨水,又扯了吴清一把:“进去吧!外面多冷啊
!”吴清紧跟在李彤后边,亦步亦趋,生怕把自己落下了,或者把李彤跟丢了。
  李彤回过头来冲吴清一笑道:“你在502房间,先上去吧,我帮你取钥匙。”
  吴清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去。我怕找不着地方。”
  “那好吧。”李彤应道,走向高高的柜台:“服务员,我取一下502的钥匙!”
  “502?”服务员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她个子矮,柜台高,不注意看,倒像里面没人
似的。吴清瞥了一眼,发现服务员似乎有些面熟。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与
自己认识的人都对不上号来,暗笑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了什么都疑神疑鬼
的。
  服务员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把钥匙,黄铜的,齿纹都快被磨平了。上面粘
着一块胶布,用黑笔写着502,胶布不知被多少人拿过,已经脏得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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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彤将钥匙递给吴清:“走,我们上去吧!我住504,你先歇会儿,如果有什么事,
可以过来找我。今天我不出门了。”
  吴清走身电梯,却发现按钮都是坏的,怎么摁也不亮。李彤笑道:“电梯早坏了!而
且就5楼,也不高,我们爬楼梯上去吧!”
  楼梯上倒是颇为考究,铺着地毯,只不知这地毯从何时何日开始铺起,已经烂得不成
样子,还散发出一股霉味来,还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味,似乎……似乎是烟熏味。
  每一层转弯处,都用白色的纸,标明楼层,粘得不牢,有些已经有半边掉下来了。那
纸白得也有些怪异,带点烟灰色。吴清总觉着楼梯的走道里,都有着丝丝阴风。背后一阵
又一阵的凉气传来,吴清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低着头猛走。
  但饶是她走得再快,李彤的脚步却越来越紧,吴清跟得气喘吁吁,依然与她距离越来
越远。不禁出声招呼:“李彤!你走慢点啊!等等我!”
  这时,李彤已经上了五楼,身影一转,即消失在走道深处。
  吴清心里感觉不妙,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小姐,请问你到哪个房间?”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守在楼梯口,彬彬有礼的
问道。
  还好,有服务员。吴清松了口气:“502”
  “请将钥匙拿给我看一下。”服务员伸出手来,吴清将钥匙递过去,手有意无意的碰
了下服务员的手指,凉凉的,但也属于正常的体温范围。吴清长出一口气。
  “请跟我来!”服务员看了看钥匙,又递还给吴清。
  上了楼梯,是两条走道,一条向南,一条向东。不知道李彤是消失在哪条走道的,吴
清寻思着。也许她是急着上厕所,又不好意思跟自己说吧,所以紧赶慢赶的走了。
  服务员领着吴清向东走去,走道的北边是墙壁,南边则是一扇扇门,上面标着515,5
12……吴清留意的看着门牌号,却发现有一点比较奇异的地方。所有的门牌号,都是用一
种绿色的闪亮材料制成,上面是红色的字,说不出的诡谲。门上,则是大大的倒贴着的“
福”字,竟然也是用这
致躺闪亮的材料,以红色写成
  吴清忍不住问道:“你们这里怎么喜欢用绿色啊?我们那里门牌,对联之类的,都是
用红色的。”
  服务员头也不回,瓮声瓮气的答道:“福禄寿福禄寿,我们这里禄发音跟‘绿’相同
,所以大家都用绿纸。”
  “哦!”吴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到了!进去吧!”服务员指着一扇门说道。“这就是502。”
  吴清留意一看,除了那个绿纸的福字,没有门牌。
  服务员看出吴清的疑惑,解释道:“这一片的门牌都掉了,所以我要领你过来,怕你
找不着。”
  “那504在哪里?”吴清想去找找李彤。
  “我们这里没有504。”服务员冷冰冰的回答。“4即死的意思,客人都嫌不吉利,没
人愿意住,还有13,我们这儿也没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清琢磨了半晌,既然没有504,那李彤是在骗自己犹豫了半天,既来之,则安之吧,
也不知她骗自己有何用意。遂打开门进去,不想门一开,一股霉变之气就扑鼻而来,还有
一股淡淡的烟味,呛得吴清直咳嗽。这时,吴清的眼睛被灰尘迷住,赶紧伸手去揉。
  揉出满眼泪水这际,依稀看到,似乎有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吴清这一惊非同小可,那
人影明明扑在自己身上,自己却只觉得身上一凉,丝毫也没有受到冲撞之感。更使吴清大
惑不解的是:那个人影,竟然像极了自己的母亲白宁!



  17.宁远在x城的街头转了几圈,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x城不大,最热闹的,当
数他目前站着的这条街道。两边都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小摊。各个摊点大同小异,挂满了各
式小饰品。贝壳制成的发夹,哨子,珍珠串成的项链,五块钱一条,想必是养殖珍珠罢,
不然哪能那么便宜。宁
队械闫婀郑自己竟然还有心情逛街
  很快,宁远就发现自己没有白逛。因为就在他拿起一串贝壳手链时,听见摊主在跟旁
边的人高谈阔论。
  “你说前天在海滩上发现的那具女尸啊!我最清楚了!我表妹夫,喏,就是那家饺子
店里的服务员,她对象是在公安局里头的。听说啊,这案子可邪了!那个女的呀,不是在
海里淹死的。听说解剖开来,她肺里的,全是淡水!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她虽然是淹
死的,可她是在淡水里
头淹死了又漂过来的。可是咱这附近也没有淡水河,你想得在水里飘多久才能飘到这儿来
!偏偏,法医说,她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发现前一两个小时!你说这事邪不邪?”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我看电视里头,也有把人在浴缸里闷死了再扔进海里的,那肺
里可不就全是淡水?”旁边的摊主不以为然。
  “你这就错了!咱这块用的都是淡化海水,那水质是不一样的!而且啊,她这肺里头
,还有一种什么水藻,据说是离这几千公里的地方才有的!”被人小瞧了的摊主分外不服
气,胀红了脸,有的没的,添油加醋,乱说了一气。
  “更邪的还在后头呢!”几个摊主轮着比谁消息灵通。“我姐夫的小姨子……”话音
未落,大家哄堂大笑:“你姐夫的小姨子,可不就是你老婆,哈哈!”几个人笑出了眼泪
。那被取笑的摊主胀红了脸,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老婆的姐姐早死了,姐夫续的
弦,她那妹妹,就是在
公安局里工作的!”
  “早说呀!”几个人欲强忍住,却又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你们听不听了?”摊主急得跺脚。
  “听,听!大家都别笑了!”有人捂着肚子说道。宁远也笑出了两眶眼泪。
  “她说,更玄的事还在后头。解剖结束以后,法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有眼尖的,
发现那尸体的伤口自己在慢慢愈合!”摊主一脸怒气,又怕别人更加取笑,憋着气说道。
“不过大家都停下来一看,尸体又没动静了。”
  “有这等事?那是眼花了吧?”众人大为讶异。
  “你们都不知道!”摊主突然压低了声音:“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当时啊,大家都以
为是眼花了。我姐夫的小姨子,是公安局里的清洁工。后来,她刚要进去清理卫生,就见
那尸体慢慢的揭开蒙着的白布,自己站了起来!”
  “少蒙了!”大家的声音突然都低了下去,有几分小心翼翼,又有几分兴奋和好奇。
  “她呀,给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躲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那僵尸,一步一步的走到
门口……”摊主的脸色似乎也有点不对,大家都极兴奋:“后来怎么样了?”
  “她走到门口,刚好遇上法医回来取样东西,她一伸手,活活把法医的脸皮给撕了下
来!”摊主脸色更白。“哎呀,光天化日之下,这话我可不敢说啊!回头别那僵尸找我来
了!”
  “呸!你瞎说什么呀!”大家纷纷叫晦气:“吹牛也不吹圆满点,吓人呢!”
  “我可没有瞎说!”那摊主极为不服。“大家没见前天晚上那救护车叫得多惨哪!那
就是送那被扒了脸皮的法医的!这事儿,可是我姐夫他小姨子亲眼看见的!”
  “不都说那法医搞三角恋,被人毁了容吗?那后来僵尸跑哪去了?”大家纷纷发问。
  宁远听这帮人在这儿谈山海经,觉得有趣,刚要插嘴,摊主一把抢过手链,喝问:“
你倒底买是不买?买就快给钱,不买就别在这添乱!”宁远受这通抢白,脸上一红。但他
面嫩,又不屑于和这般粗俗之人争执,便默不作声,走了开去。
  背后,还听见摊主在跟人吹嘘他那妹夫如何了得,宁远耸了耸肩,扭头而去。
  在x城街头转了半日,突然觉得肚中有些饥饿,又见转过弯即是一家面店,想起那摊
主所说的表妹,定是在这里工作,不妨前去看看,趁机打听听打。如果x城真的发生命案
,吴清等人前来旅游,不会不知道这事,旅游行程可能也会有影响。也许能有所收获。
  面店不大,专营面条,饺子,收拾得窗明几净的,看上去就很卫生。而且因为就在街
角,生意非常兴隆。宁远刚走过去,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招待打起门帘,甜甜一笑,将他
迎进门去。宁远心里暗想,不会这就是“表妹”吧?又想没这么巧,笑着摇了摇头。
  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路劳顿,食欲也不是很旺盛,要了半斤韭菜馅的饺子
,一边等着上饺子,一边拿出手机来拨弄,虽然这一路都没信号,但总想着凑巧能打通吴
清手机就好了。
  x城因为在海边,所以尽管日头也有些毒辣,但并不似在北京那么暑热难耐。宁远坐
着,不久便收了汗,反倒觉得有些凉意。
  想起方才那几个摊主在那儿胡乱争论,不由得脸上又浮起笑容。人死如灯灭,又怎会
死而复活?而且,又有哪种动物能有那么快的自然愈合能力?这些人真是无知。这样一来
,这儿发生命案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了。小饭店里有几个人在高谈阔论,宁远侧耳细听
,却无一与命案,或者
旅游团有关。
  一会儿饺子上来,宁远拿起筷子拨了两拨,也并不往嘴里塞,眼睛愣愣的望着窗外,
不知在动些什么心思。
  如此发了半日呆,服务员给邻桌送醋,见宁远盘里饺子一个未动,呆了一呆,问道:
“先生,这饺子做得不合口味吗?我给你再换一个?”
  宁远正凝神望着窗外,想看到吴清的踪迹,未留心服务员过来,听她说话,赶紧道:
“不必。我在等人,你去忙你的吧!”
  服务员见他如此,笑了笑,表示理解,便走了开去。宁远这才留意,这就是方才帮自
己打门帘的那位,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服务人员若都如此,又哪来那么多投诉跟纠纷呢

  宁远在窗口直坐到日头西斜,面前的饺子凉了。来往的顾客纷纷好奇的看着宁远。这
时,服务员过来,端起饺子,对宁远说道:“我帮你去热一下再吃吧!”宁远刚要说话,
另一个服务员对她喊道:“玲华!你对象找你来了!”
  被称为玲华的服务员好像是欣喜异常,忘了自己在干活,一下子回过头去招呼,不想
,手上一滑,一盘饺子全滑下来,落在宁远的裤子上,弄得宁远狼狈不堪。
  宁远赶紧跳起来用餐巾纸擦拭,一边嘴里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心下却有些烦
恼,自己来得匆忙,根本没带换洗衣服,这下可麻烦了。
  女服务员却被自己的失误搞得满脸通红,一边道歉,一边慌乱不堪的收拾,又递过来
厚厚的一叠餐巾纸。
  外面进来一个人,气宇轩昂,身材高大,穿着警服。笑着问道:“华华,你又闯祸了
?”
  “要死!人家都忙死了,你还玩笑!都怪你,哼!”玲华白了他一眼,眼见得宁远裤
子上的污渍去不掉了,气馁的叹了口气。转眼处,瞧见自己男友,上下打量了两眼,又笑
道:“有了!你们俩身材差不多,不如你跟我们回去,先找一条他的裤子穿上,你裤子干
了再还给他!”
  宁远赶紧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我待会儿找个住的地方,自己处理一下
就好了。再说我们都不认识!”
  “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我叫吴玲华,这是我对象马杰,你贵姓?”玲华大大方方的
介绍道。
  此时马杰已伸出手来,微笑着说:“我是马杰,很高兴认识你!”
  宁远犹豫了一下,玲华笑道:“怎么,你怕我们谋财害命吗?他可是警察!有困难,
找警察,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完,调皮的冲马杰吐了吐舌头。马杰也点头道:“不
错,我身材跟你差不多,华华闯了祸,要是不补偿,她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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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宁远还待推辞,突然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背后对自己说道:“跟她去!”声音很熟悉,像极
了岳母的声音,赶紧回头张望,却一无所见。心下有些惊疑,这时,玲华又笑着道:“怎
么,还是不放心吗?如果要找人,有我们两个地头蛇,也方便得多呀!”
  宁远觉得要再推辞,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随即也伸出手去:“我叫宁远,很高兴认
识你们!”
  18.宁远跟着马杰来到宿舍,玲华在楼下等着。马杰翻箱倒柜的找裤子,宁远四处打
量。宿舍很简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台灯。
宁远突然看见桌边的墙上贴了一张已经泛黄了的报纸,因为年代久远,字迹已经变得模糊
不堪。宁远仔细辩认着
心康拇蟊晏馐牵骸八纳倌攴⑾执笮腿芏础保下面还有四个小孩的合影,对着宁远隔了
级十年的光阴在微笑着。宁远一看日期,x城日报,1980年,6月,日期已经被虫咬掉,
宁远笑道:“x城还有溶洞?”
  马杰正在找裤子,看到宁远在看报纸,笑道:“是啊,这个溶洞是在J岛上,几个小
孩乘大人不备,偷上去玩,后来突然下大雨,躲雨时发现的。”
  “是嘛!真巧!有机会一定要上去看看!溶洞可是大自然的造化呀,奇妙无比!”宁
远见过其它溶洞内光怪陆离的景象,很是神往。
  马杰翻出来了一条裤子,扔给宁远:“你试试!我平时都穿制服,这条裤子有很长时
间没穿了。看看合适不合适!”
  宁远窘红了脸,拿着裤子看了看马杰,马杰哈哈大笑:“大老爷们,怕什么呀!要不
,你到床那头去换,谁也看不见!”
  宁远换完裤子出来,见马杰也在盯着报纸看,便问道:“为啥把这照片留这么久啊?
这四个小孩你都认识?”
  “算是都认识吧……”马杰拿着烟也忘了抽,沉思着。“这张报纸,是十年前我整理
东西时翻出来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将一份旧报纸留这么久,而且,这四个人好像很面熟
,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嗯?”宁远好奇的看了又看,突然发现有一点比较奇怪,指着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这个人,长得跟你有些像哎!”
  “是啊!我当时也很奇怪。我拿报纸去找爸妈,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只说那个跟我没
关系。后来,我遇到了玲华,她也说这个小孩跟我长得很像……”马杰一边回忆,一边说
着。
  “难道你以前去没去过,跟什么人在一起,你都不记得了?”宁远有些纳闷。
  “是啊!什么都记不得了!”马杰扔掉手里的烟,又抽出一支点上。“很久以前的事
情了,我每次一回忆以前的东西,都像是隔了一层雾似的。特别是十二三岁以前的事情,
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宁远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苦恼,迷茫,困惑,痛苦……”马杰眼神有些茫然。“你不知道,当你
发现你这个人连回忆也没有时,你还能有什么感觉?”
  宁远习惯性的抓了抓头皮:“嗨,我还真无法理解。”
  “你最好不要理解。”马杰眉头深锁:“这种感觉,真是很可怕的。”
  “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我看过很多失去记忆的例子,找回记忆的过程很痛苦,找回
来的也不一定是好的记忆。”宁远劝慰道:“听说失去记忆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反应,就像
昏迷一样。”
  “你说的对!”马杰笑了笑,“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瞒你说,以前我还和同学一起
进去过呢!”
   “是嘛!里面什么样子?”宁远好奇的问道。
  “黑漆漆的,前边的一大段,是越走越窄,到后来就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还只能侧着
身子走。要是胖点的呀,就进不去了。走到深处,就是溶洞大厅,里边也是黑漆漆的,啥
也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溶洞特别大,喊话还有回音呢,上面也有很多石笋挂下来!后来
七拐八拐,就走出来了
。”马杰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回忆。
  “既然里面黑漆漆的,你们为啥要进去啊?”宁远系好皮带,走了出来。“在海岛上
,蛇虫肯定特别多吧,要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踩上一个咋办?又只容一个人通过,哪
个出点事,可就麻烦了!”
  马杰一边抽烟,一边闷声说道:“那时候小,不懂事。要现在啊,给我俩胆儿我也不
进去。也没啥好看的。”
  宁远换好了衣服,马杰似乎依然陷在沉思里,宁远也不便出声打扰,便低头去看照片。
  照片上是四个十来岁的小孩,宁远看得久了,觉得他们的笑容,很有些古怪。似乎…
…有些僵硬和……木讷。
  “我真的觉得这个人和你有关系。能问一下你多大了吗?”宁远问道。
  “嗯?”马杰正在沉思中,被宁远的问话打断思绪,刚要答话,玲华从外边闯了进来
,“咋换条裤子也这么慢哪?”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下去!”马杰惊觉烟头已经烧着手了,赶紧掐灭,扔进烟灰缸。
  赶巧玲华听到了宁远的问题,笑嘻嘻的走到照片前站好,对着宁远说道:“这四个小
孩,我觉得有一个长得很像我,另一个长得很像他!”手指着马杰。
  马杰掩饰的笑道:“别胡说八道了,惹人笑话。我们赶快下去吧!”
  宁远想道,这不太好吧,自己与他们素昧平生,又何苦去做这灯泡呢?便告辞道:“
我先去找个旅馆住下,等找到我爱人再上门谢过!”
  “你要找你爱人?”马杰诧异的问道。“x城这么小,几乎每家每人我都认识,咱俩
年纪差不多,你爱人要是这城里的,我肯定也认识,咋没听说哪家闺女嫁了外地人?”
  宁远苦笑道:“我爱人是从北京来这里旅游的,可是一出发后,就没她消息了。她妈
妈出了点事,这不,我只好跑过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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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马杰一笑:“这好办,你交给我了。x城总共没几家可以住人的旅馆,我帮你找去!
你爱人姓名?”
  宁远一听,大为感激,“她叫吴清。”
  “吴清?”马杰一听跳了起来。宁远大为不安,马杰是干公安的,她听说过自己老婆
的名字可不是啥好兆头。
  “哦,没事!”马杰察觉宁远的不安,赶紧解释道:“我有一个网友,也叫吴清,是
昨天来x城旅游的,不过现在也没消息了。不会刚好是你爱人吧?”
  “是吗?”宁远奇道:“我爱人的手机号13666669666,可是一直打不通。”
  马杰兴奋的一拍宁远肩膀:“没错!我认识的那个吴清,手机号也是许多6,我印象特
别深刻!”拿出手机一翻记录,果然丝毫不差。
  “哈哈,这下你不用另找住处了。我跟吴清虽然没见过面,但聊得很投缘,还有君华
,与她还认了姐妹呢!你就住这里吧,咱们一起找她去!”
  马杰爽快的说道,君华也兴奋得满脸通红。“好呀好呀!没想到,还没见着姐姐,先
见了姐夫呢!”
  君华和马杰也顾不上歇一下,拉着宁远就挨个的到旅馆打听。x城虽然不大,但是因
为临海,城里的旅馆,再加上海滨的一些疗养院,招待所,那数字可就不小。马杰骑了个
破摩托,拉着宁远和君华跑,不一会儿,君华就疲惫不堪了。宁远看了不忍心,劝君华道
:“你刚下班,要不回
バ歇吧?这事我自个儿去找就行了。”又对马杰说道:“你送君华回去吧!我自己找辆
鲎獬怠!
  君华和宁远都坚决的摇摇头:“你对我们这儿又不熟悉,别没找到清姐,又把自个儿
给丢了。到时候我们还得帮着清姐找你呢!”
  宁远很感动,也不再说什么,就由着马杰带他到处跑。
  靠海边的路颇是颠簸,不一会儿就震得双臂发麻,宁远看马杰和君华都没有任何怨言
,心里感叹,真是遇上好人了。



  不一会儿,马杰停在一个临海的旅馆前,对宁远说道:“这可是x城最后一家旅馆了
,如果再没有……”马杰没有说下去,宁远却也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再没有,怕是在路上
出事了,没能到达x城。从北京到x城,路有好几百公里,在路上出了事,可上哪找去呀!
  马杰见宁远焦急,又安慰道:“没关系。如果再没有,我帮你查查,兴许是车坏在半
路上了,而那地方偏僻,又没有信号,你别担心。”
  宁远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没办法了,只好先这样。”
  马杰率先走进门去,向柜台服务员问道:“昨天和今天有从北京来的旅游团吗?”
  服务员查了查:“有啊,过两天就是海节,很多旅客特意过来观光的呢!你要找哪个
团?”也许是见马杰穿着警服,服务员态度极好。
  “哦,你这儿有名单吗?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吴清的旅客。”马杰跟宁远交换了
一下目光,眼里都有一丝兴奋,宁远的手心湿湿的,全是汗。
  服务员打开登记簿,仔细查了起来。在马杰和宁远的注视下,鼻尖上竟然出来了一圈
细密的汗珠。
  “没有。”服务员摇摇头。
  “真的没有?”马杰和宁远异口同声。“我们查过了所有的旅馆,怎么可能都没有?”
  “真的。”服务员脾气再好,也有点恼怒了。
  “能麻烦你把名单拿来,我们自己查一下吗?”宁远小心翼翼的问道。
  服务员刚想拒绝,看到旁边横眉竖眼的马杰,不情愿的答应了,递过来厚厚一叠名单
,宁远接过,站在一旁查了起来。
  君华和马杰着急的要帮忙,一人分了几张纸,查了起来。
  “等等!”服务员突然叫道。
  “又怎么了?”宁远心情不好。
  “这里是上个星期的名单,我搞错了。这才是这两天的名单,我再帮你查一下吧。”
服务员脸红了红。
  宁远喜出望外:“快拿来看看!”
  三个人仔细查了起来。君华先站起来:“我这儿没有。”马杰也摇了摇头。宁远说:
“我也查完了,不如我们换一下,可能会有不小心看漏的!”
  换了之后,宁远恨不得把身子趴到名单上去,可是还是没有。
  “怎么办?”君华发问。
  宁远摇了摇头,全身无力。突然看到最下面的一个名字:郑彬!



  19.郑彬自上车以后,就一直觉得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一层雾蒙在脑海,说话,做事
,反应都很迟钝,开始只以为没有休息好,这段时间来,都被前女友夏琪缠得吃不下,睡
不着,精神不振。没想到,后来这层雾似乎越来越浓,浓到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并且这层
浓雾正把他裹得越来越
,像一个蚕茧一样,把他紧紧的包起来,紧到不能呼吸?
  等郑彬发现透不过气来想要挣扎时,他已经看不清身在何处。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打边上来来去去。后来,好像有人把他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人要抬他去哪里,拼命挣
扎,却像是手脚被缚住似的,动弹不得。他想呼喊,却像陷在了淤泥中,只要一开口,就
有大团大团的浓稠物体
灌进来,灌得他更加迷糊。
  后来,他觉得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全身,他被吓得发抖,直到那双手摸到了他
的额头,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回忆刚才的一切,像是一个梦魇。但睁开眼睛时,自己分明
是在医院里。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你是谁?”郑彬终于能说出话来。他第一次发现能说话的感觉如此之好。
  可是这种好的感觉没有能够持续多久,他又发现事情不妙。因为他开始发现自己的手
脚不听指挥,动作像一个牵线木偶似的机械。我这是怎么了?他想喊出声来,可是语言又
被堵塞。
  那个冰冷的医生一直给自己一种压迫感,看到他向外走去,郑彬刚想松一口气,却发
现自己的手脚,就像是牵在那个医生身上似的,医生抬腿,他抬腿,医生转弯,他转弯。
他被这种无形的恐惧吓得魂不附体。
  医生回过头来笑了笑,他发现自己也被迫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笑。这一笑,郑彬如坠冰
窖。因为他发现,跟在身后的,正是程华。
  程华跟他一样,回过头去,看着身后。而看着程华扭头的样子,想必表情也如自己这
般痛苦难言。
  再也没有什么比清醒的受到控制更可怕的事情。他希望这是又一场梦魇。或者,一切
能够像梦魇一样,在极力的挣扎之后,消失,如一切都未发生。
  可是现实总要让人失望。郑彬看着医生带着自己和程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医院。两
腿已经僵直,因为它们被牵着做了太多机械的动作。程华也许更惨,可是郑彬无法回头。
  因为牵着自己的那根线,没有发出回头的指令。
  周围的又开始起雾,并且越来越浓,后来,到处是浓浓的雾,郑彬看不清脚下有什么
,也看不清前边是什么。只有那个医生的背影,清晰的在浓雾中浮现。郑彬知道一切都很
不对劲,可是他无力反抗,他甚至连思维,都似陷在淤泥里,迟钝的可怜。一切,在浓雾
中不动声色的进行。慢
慢的,前面的背影开始蜕变。
  先是白大褂,仿佛被风蚀了似的,碎成一片片,像断翅的蝴蝶,挣扎了两下,无力的
掉落,消失在雾里。继而,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具散发冰冷气息的苍白躯体,那上面,布
满了层层疙瘩,令人觉得无比恶心。
  突然,郑彬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具躯体,竟然也开始片片
碎裂,就像泥塑木雕一样,表面的浮华渐渐褪去,只留下一个丑陋至极的胎。
  而这躯体上,脱落的自然是片片皮肉,一块块肌肤脱落下来,露出淡红的肉,后来,
肉又像是被撕裂般,一条条,一丝丝的肌肉脱落,郑彬的胃里早已翻腾起来,连胆汁都将
呕出来。
  吴清走进屋子,门悄无声息的在身后关上。门进去是一条小小的走道,跟其它旅馆的
房间没什么两样,边上是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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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清把开关来回按了几下,灯没有想像中那样次第亮起来。虽然天还没黑,可是因为
阴天,这里光线极差,看上去黑乎乎的,有点怕人。吴清很恼火,把包扔在床上,砰的一
声拉开门,对外嚷着:“服务员!这里为什么没有灯!”
  走廊里静得怕人,只有吴清自己急促的呼吸。
  “人呢?”吴清发觉自己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什么鬼地方!没灯也没人,怎么让
我们住这种破旅馆!”吴清忍不住骂起人来。
  “给你蜡烛!”吴清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猛的转过身去,却发现刚才那个女
服务员,正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吓得一声尖叫。
  “给你蜡烛!”服务员伸出手来,拿着几根蜡烛,白惨惨的,另一只手里是一盒火柴
。吴清拍拍胸口,接过蜡烛问道:“这儿怎么没灯?为什么要用蜡烛?”
  “呵呵”,服务员一笑:“免费的旅馆哪来的灯?”说完,快步走到尽头,一下子消
失在黑暗里。“免费的旅馆?”吴清嘀咕了一句,心里直骂:“该死的旅行社,这点钱都
要省。”
  进了门,把蜡烛点亮,发现有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刚想回过头去把门掩上,却发现
门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合上了。门关上了,又哪来的风?烛光亮起来以后,勉强能看清屋内
的布局。
  南边还有一扇门,是开着的,推开门看去,黑乎乎的一片,远远的有几星灯火,想必
这就是海吧!外边的阳台上,有一张桌子,看上去有些眼熟,跟母亲在家里供佛的桌子很
像。屋子里是两张床,墙边是一张桌子,上面的墙壁是一大面镜子,边上几盏灯,可惜都
亮不起来了。
  吴清举着蜡烛走了一圈,路过镜子时瞥了一眼,却对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无比恐惧。长
长的头发披散着,手里举起蜡烛,整个身体,只有脸部在蜡烛的映照之下,泛着点黄光,
其余的,都黑乎乎的,模糊不清。吴清失神的看着自己,发现自己的背后是模糊一片,有
一点点的白色,一直跟
在自己身后。吴清慢慢的向镜子走近……
  又回到了那个梦里,吴清惊恐的发现。
  夜黑,风急,海浪凶猛的拍上岸,火堆已经熄灭。阿敏已经惊恐的想要逃,阿天犹自
守着昏睡中的自己,君华焦急的哭出声来。“天哥哥,这儿有鬼,我害怕!”
  自己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却又能清晰的看见“自己”又慢悠悠的飘到阿天的身后。
阿天与君华似乎也感觉到了。因为一阵冰凉结实的贴在了背后,君华一动也不敢动,“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天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君华的手,小心安慰:“不要害怕,我们看
她要怎样?”君华牵住
阿天的手,心里安定了许多。那个人影紧紧贴在阿天身后,一动不动,在火光的映衬下,
一张脸异常的白,嘴唇却是紫色,头发在冰冷的滴着水,火堆只剩下一星半点炭的余辉,
黯淡的闪烁着,可是那张脸却如此清晰,似乎要深深的刻进人的脑海。
  大家都僵持着,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再说话。阿敏远远站着,似乎已经吓呆了。过了
一会儿,吴清觉得自己能睁开眼睛了,虚弱的呻吟了一声。君华听见,惊喜的叫道:“仪
姐姐醒了!”
  阿天暗暗的握了下君华的手,一手抱住吴清,叫了声:“起!”拨腿狂奔,君华也早
已心领神会,跟着跑了起来。
  那个影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紧紧跟来。三人在前面狂奔,影子却轻轻飘飘的跟在
后面,一点也不吃力,似乎在以逸待劳。阿天手里抱着吴清,更是累得气喘吁吁。
  “你们先走吧!我,我跑不动了!”不想,是君华先耐不住,坐倒在地上。眼看那人
影紧紧跟在身后,不急不慢的样子,阿天又累又急,阿敏过来一扯君华:“我背着你走!
”两人负重,踉踉跄跄向前跑去。幸好那人影并不着急,似猫戏耗子似的在身后缀着。可
是阿天与阿敏可不想让
这个人影一直在身后跟着,阿敏小声说道:“这儿又没个人家,我们往哪儿跑?”
  “白天我们去玩时,那有个山洞。没办法,只好进去躲一躲了……”阿天低声答道。
“可是,那个洞里有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啊。万一是个死洞,又被这鬼堵在洞口,可怎么
办?”阿敏满脸惊惧之色。
  “管不了这许多了。这儿很空旷,她要是想害我们,也容易得很,而且这儿的风雨很
冷,君仪和君华都会受不了的。咱们先找个地方把她们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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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然不被害死,也会被冻死的。”阿天年纪不大,说话却很沉着稳健,阿敏点了点头
,两人便向山洞跑去。
  吴清有点清醒,阿天身量未足,力气也有限,吴清便挣着要下来自己走,阿天却只顾
紧紧抱着她,嘴里低声喝道:“别动!”
  山洞的口倒是挺宽,里面却一片漆黑。“进去吗?”阿敏迟疑的回头看了阿天一眼,
却瞥见那张惨白发亮的脸,又吓得把眼睛闭上了。
  “当然进去!”阿天语速极快,声音又低沉,阿敏一愣,方才会过意来,赶紧背着君
华进去。
  不想洞越走越深,越来越黑,路也越来越滑,双手扶着洞壁,是粘乎乎的一片,两人
心里觉得恶心,却不好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说,唯恐她们听了心中更害怕。
  人影始终不疾不徐的跟在手后,倒不像是要他们的命,只像是跟在他们后面看热闹。
四人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不想洞却似乎没有尽头似的。“我们还往前走吗?”阿敏心
中打鼓,脚下也有些发软。“不走能怎么样?她可就跟在我们后面呢!”阿天硬着头皮说
道,其实他的背后也在
发毛。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半响,阿敏突然惊恐的叫了起来:“阿天,这里太窄,过不去两个
人,怎么办?”“你让君华先过去,你再过去!”阿天沉着指挥。
  “不行,天哥哥,我脚软了,走不动路。”君华带着哭音。倒底是个小孩,阿敏叹了
口气,“那我先过去,我再把你拖过去吧。”君华点了点头,从阿敏身上滑下来,腿却真
的软了,站立不足,几乎跌倒,双手赶紧去扶墙壁,却摸了两手湿湿滑滑的东西,吓得尖
声惊叫。
  那山洞突然变得甚是狭小,只容一人侧身而过,阿天几乎是手脚并用,方才从那山缝
中挤了过去。君华正在哭,阿天从那头叫道:“君华,你侧着身子,我拉你过来。”
  君华止住哭声,向前走去,费了半天劲,终是也过去了。“阿天,该你了!”阿敏在
前头叫道。
  “我先让君仪过来,你拉着她!”阿天把吴清从怀里放了下来。
  “不行啊!现在是我在前边,君华在后面。这儿还是很狭窄,两个人没法错身,君华
又拉不到阿仪的!”阿敏的声音隔了一条缝子传过来,总是有些瓮声瓮气。
  阿天无奈,叮嘱道:“阿仪,你小心点,我一过去,你就跟来。”
  吴清极怕自己垫后,但形势如此,也没有办法,便点了点头。阿天侧着身子过去,又
探出手来:“阿仪,抓住我的手,我拉你过去!”
  吴清伸出手去,紧紧握住。阿天的手暖暖的,吴清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方有些安心,
一侧过身来,又见那个人影飘到了自己跟前,一张脸与自己凑得极近,自己的鼻子,似乎
都嗅到了恐惧的气息。冰冷的对视,冰冷而令人窒息的空气,吴清觉得一阵晕眩。那一头
,阿天在拼命叫着:“
阿仪,阿仪,你快过来啊!你在等什么?”
  吴清也极想跑,却动不了。那张脸与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皮肤,如被刀割似的冰凉
。吴清想叫,却叫不出声来。那张脸慢慢的凑近,继而,向自己扑来。
  吴清觉得手上一疼,清醒过来,原来刚才一阵风,蜡烛的一侧烧塌了,蜡油流下来,
滴在手指上。同时发现自己脸已经凑到镜子跟前了,身子几乎也快贴了上去,赶紧退回了
几步。摸摸被烫疼了的手,自己也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站着也会做梦吗?
  吴清出了一身汗,身上粘乎乎的难受,衣服紧贴着身体,想先洗个澡再睡,这一天折
腾下来,什么东西也没吃,竟然丝毫不觉得饿。这里没电,不知道有没有水?
  点了支蜡烛放在镜前,吴清仔细检查了一下浴室,上面是蜡黄色类似玻璃的材料封的
顶,一个浴缸,上面有着黄色的锈迹,怕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吴清试着放水,莲蓬头也
坏了,只有两三股水在向外喷。吴清叹了口气,唉!因陋就简吧,擦一下身子,也总比这
么粘乎乎的上床好啊。
  毛巾看上去倒是还干净,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气味,似乎烟熏火燎过似的,吴清叹了
口气,回房去取自己带的毛巾。
  吴清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包明明是扔在床上的,怎么找不到了?这两天精神状态不
好,怕是记错了吧!吴清叹了口气,想去看看是否在桌上,突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下,原来
自己的包竟在地上。吴清弯腰捡了起来,两腿弯处,似乎有另外一双腿,吴清吓得倒抽一
口冷气,蓦地回过头去
,却是一堵墙。
  吴清自嘲道:“真是老了,老眼昏花!”墙上的壁纸是土黄色的,也许在烛光的映衬
下,像一双人腿吧!捡起包来里,又有些狐疑。包明明是拉上的,这会儿,怎么拉链也开
了?难道是拉链坏了?包里的东西上次被翻乱后再没顾得上整理,倒也看不出是否有人翻
动过。
  吴清拿了毛巾,脱下衣衫,拿着毛巾擦拭起来。擦着擦着,觉得有些怪异,似乎有一
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吴清四向一望,却没有任何异状,她看不到,有一双眼睛,悄悄的
闭上了。
  天气本来就阴冷,吴清突然觉得凉气更甚,想赶快擦完把衣服穿上,突然有个什么东
西滴到头上,吴清不在意,用手抹了一把,想是冷凝的水汽吧!抹完了,觉得手上有些粘
乎,仔细一看,烛光看颜色不太真,但像是黑乎乎,粘稠的血浆。
  吴清极希望这时自己能尖叫一声,然后晕过去。像电视里那样。可是吴清依然无与伦
比的清醒,她一声也叫不出来,慢慢的抬头,发现那顶上,有一层粘稠的液体在流动,从
那缝隙里,这种粘稠的液体,正不断的滴下来,一滴,一滴,又一滴。
  吴清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那液体慢慢滴下来,在浴缸里渐渐的汇聚成又一股流动的
液体。等到浴缸里的液体可以淹没脚面时,她才想起来要尖叫,并且,逃离。可是此时的
门,已经被牢牢的锁住,吴清猛劲一拉,门把手掉了下来,剩下一个柄,在门框上晃动,
似乎在嘲笑吴清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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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清又转身逃向房间,房间里的蜡烛已经快烧尽,烛泪流了一桌子。阳台上的门没关
,门呼呼的直往里吹,吴清觉得很冷。
  吴清拼命的打手机,信号却一直发不出去,而周围,是可怕的寂静。吴清能够清晰的
听见,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
  浴室里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吴清害怕得要命,她一下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
来,似乎把自己与外界空气隔绝,那恐惧就不能再威胁到她。



  浴室传来一声轻笑,继而听到门有些响动,一切回复平静。
  良久良久,吴清在被子里闷得透不过气来,又听到外面没有丝毫响动,从被子里探出
头来,蜡烛已经熄了,寂静、黑暗如初。
  仔细听去,黑暗之中,又似乎有些小虫的叽啾,吴清听了,心里放松许多。
  海风很大,一股一股的从窗口灌进来,百叶窗飞舞起来,像黑夜中狰狞的长发。吴清
害怕,想过去把窗户关起来。站在窗口,一股海风扑面而来,有许多窗户,被风打得砰砰
作响,却没有一点人声。吴清突然明白,也许,这栋楼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神出鬼没的服务员,李彤,也许都已经离开此地。李彤也许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有
问题,所以把自己骗来后快快的溜走了,只是自己与李彤素来没什么来往,她为何要骗自
己呢?
  吴清怔怔的坐下,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电脑上的图片,可以解释为郑彬的报复,那车上的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
阴森恐怖的医院,那冰冷的医生,甚至,那通电话。宁远为何不问自己在何处就同意来接
自己呢?他一向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啊。程华又为何要掐自己?她是受了什么东西控制吗?
  吴清想得头都大了,没有任何头绪。渐渐的,睡眠前来侵袭,吴清手一松,睡了过去。
  “清儿!清儿!你醒醒,你醒醒!”一个声音在吴清耳边叫着。“好像妈妈的声音!
”吴清惊喜交加,睁开眼来,果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白宁。
  “妈妈,你怎么来啦!”吴清觉得自己是在家里,而妈妈过来探望自己。“妈妈,你
平时不出门的,要来北京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吴清嗔怪。拉着妈妈的手,心疼的说
道:“妈妈,你瘦了!”
  “清儿!醒醒!”白宁慈爱的摸着吴清的头,眼睛里,却似含着泪花。“清儿,你跟
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吴清跟在白宁的身后,轻飘飘的向外走去。“妈妈,你要带我去哪儿呢?”吴清突然
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天真的跟在妈妈身后。
  吴清跟在白宁身后,一直往前走去。走着走着,眼前的路熟悉起来。“妈,你这是带
我上哪里啊?这儿我好像来过!”白宁依旧笑着,“傻丫头,这些,都是你走过的路啊!

  “妈,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吴清充满好奇。
  “丫头,你快把地上的脚印捡起来!”吴清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浮现了一个个的小脚
印。小小的,有光着脚的,有穿着鞋的,一个个像是踩在沙子上那么明显。
  “妈妈,脚印能捡吗?”吴清仰着脸,看着母亲。“当然能捡了!”白宁转过脸去,
眼睛里似乎有一丝不忍。
  吴清低下头去,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凄清无比,连空气,都似乎带上了一种哀伤的气
氛。
  吴清弯下腰去,捡起了一枚小小的脚印,这是自己学步时的脚印吧,还能看出来胖脚
上的纹路。“妈妈,那时候我多大啊?”吴清一边兴奋的捡着,一边发问。
  “这,这是你十几个月大的时候吧!外婆搀着你学走路,光着脚,你调皮的去追逐来
去的浪花,把外婆累得气喘吁吁。”白宁的眼角,似乎有些泪花。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吴清伸出小手,踮着脚,去擦白宁的眼泪。
  吴清的脚印越捡越多,她在路上来回的寻着,草丛里,沙子里,吴清咯咯的笑了起来
,感觉像在捡蘑菇一样有趣。每次发现一枚脚印,都喜出望外,炫耀似的拿给白宁看。
  白宁渐渐的泪流满面,继而忍不住,嚎啕大哭。
  “妈妈,妈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吴清问着。心里却又隐隐的浮起一丝快
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母亲哭,会觉得这么痛快,她觉得自己很不好。
  “妈妈……”吴清的嘴里念叨着,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妈妈,我不是从小在白家
村长大的吗?那里哪来的沙子,哪来的浪花?外婆,外婆,妈妈,你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跟
我提过外婆?
  “没什么。”白宁擦干眼泪,说道:“这些地方,小时候,我带你来过多少次啊!一
眨眼……”白宁说不下去,又大哭起来。
  吴清发现有些不对。自己明明已经长大了啊,为什么又变成了小孩子?可是妈妈,妈
妈头上怎么又有了那么多白发?而且,而且……而且这一个吴清,好像并不是自己。
  我是在梦里吗?可是梦怎么会这么清晰?吴清似乎感觉到,有两个自己在打架,拼命
争着,吵着,要主导自己的身体。
  吴清混乱得不能自已,拼命的敲着头,抓着头发,头发一蓬蓬的往下掉,吴清大声的
哭了起来,却没有眼泪。
  “清儿,清儿,你冷静一点。清儿,清儿?”白宁看到吴清的眼睛慢慢变红,陷入疯
狂之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愣在当地。
  吴清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吴清,长大了,成家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
是那个小姑娘……
  “等等!”吴清突然大叫。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为何如此熟悉?
  吴清苦苦思索,对,是梦里,以前的梦里,自己就是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自己明
明是跟母亲在一起啊,怎么又会回到梦里?而且,那小姑娘,好像其实并不是真的自己,
只是活在自己梦里的一个人……
  吴清越想越弄不明白,双手紧紧抱着头,缩了起来。“我不要听,我不要想……我是
吴清,我不是别人!”
  “清儿!”白宁见吴清的身子开始发抖,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满脸是泪,
紧紧的抱住了吴清,哭道:“清儿,清儿……”双手缓缓的拍着吴清的背部,一边轻声劝
慰。半天,吴清终于冷静下来,也转身抱住妈妈,痛哭起来。
  这时,“切……”一个声音嗤笑了一声,“我说过了,你不会成功的。”
  “谁,谁在那儿?”吴清惊惶四顾,那个声音又说道:“我和吴清,本来就是一个整
体,你无法把我们割裂,哈哈哈……”一阵狂笑,声音渐渐远去,吴清头脑又开始陷入混
沌,只觉得那声音无比耳熟,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白宁紧紧抱住吴清,不等她挣扎,手里拿出一件东西套在吴清脖子上,“清儿,没事
了,没事了……”吴清觉得自己头脑一阵清凉,开始清醒了起来,低头看着,妈妈给自己
挂的,正是那个平时不离身的护身符。“妈妈,这个我不是一直挂着的吗?怎么又会到了
你那里?”
  白宁抱住吴清,只是流泪。
  “妈妈?”吴清感觉到白宁掉在自己肩头的大颗大颗的泪珠,不禁又惊惶起来:“妈
妈,你怎么了?”
  吴清抬头看着白宁,只见白宁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像是一画画,不小心被泡在了水里
,墨汁开始在水里化了,渐渐的找不到画的踪迹。吴清眼睁睁的看着白宁慢慢消失,伸手
去留,却一片衣袖也没有触到,好像本来便是一片虚无,脑袋里嗡嗡直响,全身冰冷,似
乎连思考能力也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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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而此时,宁远正与马杰等人,苦苦寻找吴清的下落。查了一遍是失望,第二遍,还是
失望。正无奈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名字:郑彬。吴清曾经与宁远提过一些公司的同事,所
以宁远对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眼熟。
  宁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试探着问了一下:“你们这儿,是不是有随团旅游而
以自己的姓名登记的吗?”
  服务员点了点头,“对,我们这儿散客是登记了旅客的名字,团体的话,双人间以上
就登记领钥匙人的名字。“
  宁远大喜过望,没准吴清就是在这里住宿,只不过没有登记她的名字而已,连忙问了
郑彬的房间号,又按着服务员的指点,找到了郑彬住宿的房间。
  楼道里有些黑,属于早期建筑的比较老旧的招待所。楼层也不高,走道里只有几盏昏
黄的小灯泡,还有几盏坏了的,也没来得及修,不知道是顾不上,还是懒得花这笔钱?地
上倒也铺着地毯,但又黑又脏,早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宁远心里还有些忐忑,看看马杰和玲华鼓励的目光,定了定心,七拐八拐,找到了郑
彬住宿的房间,鼓足勇气按下门铃。没想到按了两下门铃,里面没丝毫动静。又用力按了
两下,还是没反应,宁远就有些着急了,玲华嘻嘻一笑:“姐夫,你别太着急了。也许是
门铃坏了……”说完举
起拳头用力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有了些响动,“谁呀?”
  马杰一笑:“这个疯丫头!”宁远见有动静,心里一喜,不料门吱呀一开,“谁找我
?“一个男人赤着膊就走了出来,裤腿卷着,趿拉着拖鞋,身上晒得黑红发亮,腿上还在
滴着水,好像是刚刚还有洗澡。
  看到警服时,郑彬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正常。“请问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宁远一见眼前的“郑彬”,跟自己印象中那个白净书生似乎对不上号,就有点犹豫。
眼镜也没了,皮肤也是黑黑的,而且个子不高,只算是中等身材好像不对。倒是马杰毫不
迟疑,问道:“你是北京S公司的郑彬吗?“
  郑彬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农村来的,来旅游,你搞错了。”
  宁远见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吴清的事依然全无头绪,心便有些灰,黯然的道了个歉,
掉头便要走。
  “谁啊?”这时,门内有一个声音传来,带着些口音。宁远一听口音觉得有些耳熟,
但失望之下,也并没多加注意。“郑彬”答道,“没什么,找错人了,不关你的事。”,
便回手欲关门。
  里头那人却一脸好奇,探出头来道:“谁啊,我看看!”宁远越发觉得耳熟,掉过头
去,却瞥见一张有些面熟的脸。
  那人见是宁远,却似是见到了熟人,惊喜的忙要打招呼,郑彬却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又将门紧紧关上。
  宁远见了他的表情,越发确定了心中所想,连忙回去,又砰砰敲门,里面却再无任何
应答。
  马杰见宁远这样,问道:“怎么了,刚才那人,倒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个郑彬不是我要找的人。但后来露出脸来的人,我却认识!刚开始听口音,就觉
得有点像我岳母他们村里的!我开始只是觉得有点耳熟,看到他的脸才确认了……”宁远
急急答道,一边又连连敲门。
  里边的人终于应道:“又有什么事情了,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郑彬了!”声音有些气
喘,似乎正在忙着什么事情,一边敷衍着宁远。
  “我不找郑彬,我找……”宁远沮丧的叹了口气,虽然有些脸熟,但跟吴清村里的人
平时少打交道,竟然想不起来名字,又说道:“我想跟刚才在你背后的人说话!”里面没
有反应,半晌又道:“他不想跟你说话!”
  玲华也觉得宁远有些唐突,便劝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再想其它办法找清姐……
”宁远匆忙间也来不及讲清楚:“我岳母昨天在家突然晕倒,可能跟他们有关!这几个人
是我岳母晕倒前最后见过的人,所以……”宁远来不及说完,又拼命敲门。
  门内有些响动,突然楼下有人大喊:“有小偷!小偷跳楼跑了!快来人呀!抓住他们
!”
  “不好!”宁远还在敲门,马杰听到外面人叫嚷,屋里又没有一点动静,顿觉不妙。
再不思考,砰的一声撞开门,只见窗户大开,风哗啦啦直灌进来,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三人间,床单全都掀走了。其中一张床上,被窝有些凌乱,用手一摸,还是
温的,看样子是刚睡起的,另一张床上,凌乱的放着一条浴巾,可能是刚洗澡出来,零钱
散落了一地。
  宁远冲到窗口,只见有两个人影已经跑得很远,消失在了树林中,而窗底下,有个人
正捧着脚痛苦的呻吟着,边上围了几个人。往下一看,窗棱上系着几条串起来的床单,最
后一根滑脱了,看来这些人是沿着床单系成的绳索往下滑,没想到床单吃不住重力,竟然
滑脱了,所以这个人才
会受伤的吧?
  宁远经历了这许多事,脑袋有点木,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窗口,这时,马杰已经
快步跑下楼去,扬着手叫他下来,玲华也站在边上,跟马杰低声说着什么。
  宁远心里激动,腿反倒有些发软,跌跌撞撞走下楼去,站到那人跟前。“大哥,你来
了!”躺在地下抱着腿的那个人满脸狼狈,看着宁远。
  “你是……”宁远觉得他有点面熟,口音尤其熟悉,但又不敢确认他的身份,迟疑着
问道。
  “我是阿贵啊,你不认识我了?你和清姐结婚时,我给你们开的车……”阿贵忍着疼
痛说道。此时他孤身在外,早把宁远当作救命稻草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跳楼?多危险哪!”宁远终于有点印象了,但对阿贵的表现疑
惑不解,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陈剑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非牵连上我们……”那人不满的嘀咕道:“我在家里,
农忙完了,正愁没事说,原听陈剑说来贩海鲜的,谁知道陈剑他,陈剑……”阿贵疼得满
脸汗水,说不下去了。
  “陈剑是谁?”马杰追问。
  “就是刚才开门那人……”阿贵费劲的说着,满头大汗。这时救护车来了,“请让一
下”,几个医生把阿贵抬上了车,马杰说明身份,带着宁远和玲华跟了上去。
  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右腿骨折,给打上了石膏,让回家静养。宁远极其为难,阿贵在
此地又没有亲属,自己不照顾谁照顾?可自己来此地是要找吴清,左思右想,没个两全之
策。
  好在玲华极其懂事,说道:“这样吧,你先把阿贵送回我家住几天,让我父母照顾他
,我们陪你找清姐,你不要担心。”
  宁远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遇到了两个热心人,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真不
知如何是好了。
  好在玲华的父母也极为开通,见到一行人带着个病人回家,愣了一下,又很热情的给
他安排住下。这时,宁远才终于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阿贵道:“你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都做了些什么?”
  阿贵摇了摇头,叹惜道:“早知道出来这么受罪,我就在家好好呆着了,做什么非要
听陈剑的话呢,唉!我们一起出来的有三个人,我,陈剑,和沈强。”
  “那为什么要用郑彬的名字登记?”宁远有些好奇。“唉,一言难尽哪!”阿贵闭上
眼睛。
  而马杰还在拿着从窗户上解下的床单翻来复去的查看,服务员本来不让他们带走,马
杰说是办案需要,作了登记,这才拿出来的。玲华见马杰拿着床单,眉头紧皱,忍不住好
奇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呀?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你看这个结……”马杰将床单递给玲华,一手忍不住去摸烟。
  “这个结怎么了?”玲华有点不解,这是最寻常的结了,身为渔民的后代,从小就学
会了打这种结,很结实,并且越拉越紧,不容易滑脱,在打渔的时候,尤其用得上。等等
……玲华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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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这种结……”玲华似乎也大惑不解。宁远见他们俩这样,也凑过来问道:“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
  “这种结,是越抽越紧的……”玲华解释道:“如果说他们先把床单系成了一条索,再沿着窗户放下去
,那么,床单不会因为人的重量而松脱,直到床单吃不住重力断裂也不会由结这儿滑脱,
可是你看,这分明就是滑脱了的。”
  “是这样?”宁远也觉得有些蹊跷,而此时的阿贵,目光发直,浑身发抖,嘀咕着:
“是白婶,是白婶在惩罚我们……”
  原来,陈剑确实是阿贵的远房表亲,但平时来往很少。只听说陈剑前些年因为什么犯
过事,蹲过几年牢,为人有点怪癖,而且从牢里出来后,整天跟在一帮古怪的人混在一起
。听说是在牢里结识了一群很有能耐的人。
  平日里大家不甚往来,也是因为瞧不起他的为人,陈剑为人比较阴险狠毒,六亲不认
,可以说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去,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打死了也不
做。自从出狱以后,大家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可不知成天跟他一起混的那批人,究竟有些什么能耐,不出两三年,陈剑真的发了起
来。家里的那间小破屋拆掉了,建了栋二层的小洋楼,又气派又漂亮。不过边上围了一圈
厚厚的围墙,墙上还插满了碎玻璃,里面养了几条大狼狗,种满了花草。
  虽然人搬进去住了,可工程好像一直没有停下来,经常看到里面推出来很多泥土,又
运进去一车一车的建筑材料,村人都猜,说里头肯定建得跟皇宫似的了,但也没人进去看
过,除了他那帮神秘的朋友。
  没想到前几天,陈剑带着沈强突然跑到白村去了,沈强就是那群神秘人中的一个,不
过看上去面善些。阿贵的父母见这个远房亲戚来,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本着农村人的
朴实厚道,自然也是对他们热情招待。
  陈剑和沈强住下后,也不说走,只是四处的看看,转转。阿贵曾见他去过几次白宁家
里,有时半夜还见他们出去围着白宁住的小楼转来转去,但以为他只是好奇,也不以为意

  过了几天,他说要去x城贩一批海鲜回来,见阿贵在家闲着,就提出要阿贵一同前去
,还声称自己就是从x城发家的。
  阿贵家里穷,又哪有钱去做生意呢?一口回绝了。陈剑却提议,本钱他先垫着,赚了
钱再还,赔了是他的。阿贵有些动心,陈剑见状,先拍出一叠钱来,要阿贵只管放心大胆
的跟着他干。阿贵本来就腻烦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想做点小生意改善一下
生活,想了想就答应了
。而且心里觉得奇怪,这陈剑的为人,跟人们口中的评价,竟然是判若两人。
  阿贵的父母拼命反对,觉得陈剑一向不是这种好人,怕里面有什么阴谋。但阿贵觉得
自己身无长物,陈剑从他身上也骗不到什么好处,就不顾父母的阻拦,还是跟着他们来了

  临走前,陈剑却专门说要去拜访一下白宁,据他说,是白宁在方圆几百里都很有名气
,他早有耳闻,既然来了,便一定要去一趟。阿贵还觉得奇怪呢,陈剑明明去过几次了,
难道一直没有跟白宁照面吗?
  三个人刚到白宁家里,阿贵就瞧见白宁脸色有些不对,陈剑用很奇怪的话跟白宁说了
几句,阿贵眼瞧着白宁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但陈剑用的
语言他一句也听不懂,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只见他越说,白宁就越难受,最后似乎要撑不
住似的。
  阿贵取了包香灰,瞧见白宁神色不过,刚想问什么,陈剑却拉着他急急的走了。三个
人次第出门后,只听得背后“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倒地,怕是白宁晕倒,他想回去查
看,却被陈剑拉住,急急走了。阿贵偷眼看去,陈剑的脸上有得意之色,心里便隐约觉得
有些不对劲。
  白宁向来是以冷静,不动声色而著名的,家里头男人教训大呼小叫的妇人时,总会叫
她:“你怎么不跟村头的白婶学学?”这许多年来,阿贵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难看的神
色。
  阿贵有些反悔,但求财心切,再加上陈剑的劝说,终于还是决定前去x城。当天,三
人搭了一条船赶往x城,没想到,这一路上极不太平,又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令
阿贵后悔莫名。
  三人正听得入神,阿贵突然停住不说了,脸色惨白,身子也有些颤抖。
  “什么稀奇古怪的?”玲华忍不住好奇,催问道。
  “路上,我好像一直能听到白婶在船上活动……”,阿贵说着,脸色更加白得吓人。
  “不会吧?”宁远说道:“我妈在家里晕了,我出门时她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不知道……”阿贵依旧一脸惊惶之色,看来对白宁确实有着无比的恐惧。“白婶
她可不是普通人哪!总之,我确信,船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白婶做的。还有,这次床单会
滑脱,也是白婶做的。她是为了给我个教训哪!”阿贵痛哭流涕。
  “你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宁远有点难堪,他不希望他的新朋友知道他的
岳母是做神婆的,毕竟在相信科学的年代,这种行为很难为别人所接受。
  还好马杰和玲华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只是极好奇的看着阿贵。
  “那天,陈剑带着我走时,我就一直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背后跟着。可是每次回过头去
,却没有一个人影。我心里就有些害怕,陈剑却笑话我是胆小鬼。我想想可能是自己疑心
病重,便算了。耳朵根子后,却总听见有人叫我,‘阿贵,阿贵’,一声声的叫着,叫得
我心里难受。我想想这
总是个不好的兆头,不想出来了,又怕错过了赚钱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跟来了。”阿贵
脸色不好看,“那声音,就像是白婶的声音。”
  宁远听着,神色也有点僵硬。因为他在玲华店里时,也好像听到了岳母的声音。难道
岳母真有些……?要一个受过多年教育的人接受这种灵异现象,可是很不容易的。



  但这些天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宁远已经被折磨得焦头烂额,也顾不得别的,
追问到:“就这些吗?可能是你心里多虑了,我妈平时给你们的印象太深,后来我妈晕倒
你没有回去看看,心里不安,才会担心她跟着你吧……”宁远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阿贵却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见,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来时,我
有多高兴……,可算是看到熟人了,这一路上,尽遇到邪乎事,我只想回家,可陈剑非不
让,竟然愣要跳窗走也不愿意见你的面。”
  “你倒是说呀,遇到什么事了,陈剑又为什么怕我们?”玲华有点沉不住气了。
  “昨天,等我们到海边时,天还不晚。可是找了一两个小时,竟然没有一条船愿意出
海,看到我们就跟见了鬼似的,价钱都没谈就先摇头了。直到天快黑了,依旧没有找到一
条愿意带我们出海的船……”阿贵要求:“能给我根烟吗?”
  宁远瞧了眼玲华,玲华笑道:“马杰是个大烟枪,我早习惯了。”宁远又看了看马杰
:“我不抽烟的,你那儿有烟没?”
  马杰摸了摸口袋,皱巴巴的烟盒里只有两根烟了,这会儿竟然忘了抽,便给了阿贵一
根,点上,自己也抽了一只,一个人走到窗边,两耳支愣着,显见得是在侧耳细听。
  阿贵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轻松多了,又说了起来:“后来,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
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又找了最后一艘船,他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后来,我们就出
海了。”
  “八点多?”宁远问了一声,这好像就是自己刚到家的时候,被小黄吓得够呛。
  “当时,我们三个人上了船,你知道,以前我也是船上长大的,对船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那艘船,总让人觉得怪……”阿贵陷在回忆中,烟也顾不上抽了。
  “船老大始终是草帽压着头的,当时已经没太阳了,他的草帽却一直戴着,刚开始我
们没想到,事后回忆起来才觉得奇怪,我们竟然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而且价格也没有谈
他就答应了。”
  马杰听得眉头动了一下,却没有作声,玲华却撇了撇嘴,“也许人家是脸上有疤什么
的,不愿意你们看见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个大男人,哪像你们女人家……
”阿贵疼得满头是汗,嘀咕了一句:“男人是不怕被人看的。”宁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是为什么?”玲华不满,“除非……这个人存心想干坏事,才不想让你们看
清他的长相。又或者,他干脆就是你们的熟人。”
  “都有可能。”阿贵点了点头,而此时,烟已快燃尽了,一个没注意,被烟头烫到了
手,又拿起抽了最后一口,才恋恋不舍的把烟头扔了,又接着说下去:
  “后来,我们也累了,就都钻船舱里去睡觉。睡了不知多久,我突然醒了,不是自己
睡醒,而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惊醒的。你知道,船舱靠近马达,声音是很吵的。我们就是
在那轰隆隆的机器声中睡着的。等我醒来时,这声音已经消失了。”
  玲华和马杰几乎是渔船上长大的,小时候常常随着父母乘船出行,在马达的轰鸣声中
入睡,又在轰鸣声中醒来,如果突然发现这种声音消失,的确容易把人惊醒,故而赞同的
点了点头,示意阿贵继续说下去。
  “声音消失了?”宁远却觉得不可思议。“船坏了,抛锚了?”
  “不是。船上,只有我们三人在,船老大,不见了。”阿贵苦着脸说道。
  “不会吧!”玲华惊叹。
  “当时是半夜,我们在海面上,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海浪不停拍打的声音。一望无
际,看不到岸在哪里……连星星,都很稀少,暗淡。”,阿贵出神的盯着前方,面无表情
的叙述。宁远仿佛身临其境,也是一身冷汗。
  茫茫大海上,人并不比蝼蚁更容易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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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到上面转了一圈,没找到船老大,却看到了一个船舱,以为那就是我们睡的那个
,想进去把陈剑和沈强叫醒,毕竟是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阿贵的手一直哆嗦着,“我
进去之后,船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声叫着,陈剑,陈剑?却没人应答,突然,前
面传来了一声悠悠的叹
息,我还以为是陈剑,刚要问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这下我听真了,
就是白婶的声音,吓得我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不可能!”宁远插嘴:“我妈明明在医院躺着呢!”
  “真的,”阿贵也并不多作解释,接着说下去:“后来,我到了甲板上,看见前边有
个人影,心里高兴,终于找到人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那个人影始终离我那么远……,
后来,我走到甲板尽头了,发现那个人影还离我那么远,我想跨过栏杆,被陈剑一把抓住
了,才发现那个人影竟
然是飘在半空中的……”
  玲华听得毛骨悚然,刚好马杰过来,玲华一把抓住马杰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你没有看错?”马杰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除非,除非是白婶在惩罚我……”阿贵满头大汗,
“海上很黑,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人影啊……”阿贵嗫嚅着。
  “也许是你睡迷糊了”,宁远安慰道:“有的人会梦游,也许你平时就有梦游的毛病
,所以有可能是你刚好在梦游时被吓醒了。”
  阿贵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不像是在做梦啊,而且以前也没听谁说过我会梦游。”
  “后来呢?”玲华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后来你们是怎么到我们x城来的啊?船真
的坏了吗,船老大找到没有?”
  “当时沈强还在睡觉,陈剑带着我去找船老大,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走了,可是,我们
找了一圈,船老大真的不在。”阿贵擦擦头上的汗,看着宁远。
  “船老大平空消失了?”宁远还是无法置信。在大海上,人能跑到哪里去?
  大家都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沉默下来,谁也不接话茬,阿贵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后来,我们找了一圈,船舱好像少了一个,怎么找也没有发现刚才我听到叹息的那个船舱
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还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我们回到船舱,却发现沈强已经不在了。甲板上,却似听见有人走动的声
音,我们都以为沈强在甲板上,便大喊了起来,没有回音。”阿贵的冷汗,潸潸而下,可
见这确实是一段可怕的经历。
  “我们刚要上去,陈剑却拉住我,说是这船舱里有人。”阿贵又想抽烟,方想起烟头
已经扔了,“我给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黑漆漆的,动也不敢动。陈剑胆大,拉着我要进
去看看。我硬着头皮陪他搜了一遍,有时候明明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却始终连
他的衣角也无法摸到…
…”
  “那后来呢?”玲华已经躲到了马杰的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追问道。而宁远与
马杰两个大男人,也觉得手心湿湿的,摒住呼吸,深怕惊动了那黑暗中的人似的。
  “我们搜了半天,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甲板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重,好像有很多人在
上面走来走去,隐约传来些其它声音,听上去像是还有人在唱歌,跳舞,好像非常热闹。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忍不住想要上去,想要参加这个热闹的聚会,陈剑却一
把抓住我,死活不放手
。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你仔细听听……’,我真的仔细听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在唱
歌,而是在痛苦的呻吟,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上面厉声喊叫,哭诉,又有铁链拖动的声音
,我吓得当时就不敢动了。我全身都是冷汗,陈剑也好不到哪里去。”阿贵快有点语无伦
次了。



  “听了一会儿,那些哭叫声,又变成了音乐声,还有热闹的人群。我想上去看看,陈
剑死死拉住我,他说:‘你听,你听……刚才没有一个人影的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
,这么多快乐的人,你听……他们哪是在歌唱,他们是在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玲华脸色发白。三人谁也没想到,由阿贵口中叙述
出来的话,还这么吓人,所以,可想而知,那天晚上,他们突然面临着多大的恐惧。
  而阿贵此时的声音,也与厉鬼无异,那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倒像是一种猛兽的啸
叫,许是回忆起那晚的情节,把阿贵也吓坏了吧。玲华吓得把头紧紧埋在马杰的怀里。
  幸好,此时玲华的母亲探身进来,打破了这里压抑的气氛:“玲华,我给客人炖了点
骨头汤,骨折的病人要补补,你来端过去。”
  宁远慌忙道谢,又端来骨头汤喂阿贵喝下。骨头汤炖得浓浓的,香香的,热气腾腾,
上面还撒了几片碧绿的葱花,闻着香味,宁远顿时也觉得腹中饥了。
  阿贵喝了些暖的东西,慢慢躺下,擦了擦汗,很快就睡着了。宁远等人看他实在是筋
疲力尽,也不忍再追问,但听了阿贵这翻话,特别是宁远,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吴清,究
竟是卷进了什么样的一个漩涡里呢?
  玲华此时已经帮母亲铺开桌子,招呼宁远吃饭。
  饭菜很是简单,无非就是几个炒茄子,炒青菜这样的素菜,唯一的荤腥,怕就是刚才
端给阿贵喝的骨头汤了。此时再打量,玲华的家里甚为清贫,三间平房,东边一间里是厨
房加饭店,中间的空着,放着几条凳子,最西边的一间则是卧室,一个大炕,上面叠着几
床被子,还打着几个补
丁,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已经很老的17寸黑白电视,宁远看得心中恻然。
  正吃着饭,突然隔壁房间的阿贵发出一阵呓语声:“白婶,白婶,不是我故意的,你
别找我呀,都是陈剑,是陈剑偷拿了你的东西,你找他去吧……都是他不好……”
  偷拿东西?宁远心里一凛,这阿贵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呢,此时马杰也已经吃完了,两
人对视一眼,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玲华也想跟进,又看看摊了一桌子的碗筷,只好收拾了
桌子去洗碗。
   “阿贵,阿贵,陈剑拿了我妈的什么东西?”宁远在阿贵耳边轻声问道。
  “东西,东西……”阿贵呻吟着又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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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只好等他睡醒了!”马杰摸摸口袋,已经没烟了,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待会儿,
我去买包烟。”说完,就一打门帘出去了。
  宁远无聊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听到阿贵又在挣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
陈剑,陈剑……”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似乎痛苦万分。
  宁远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想叫醒他,却见阿贵猛的坐了起来,双眼大大的睁着,眼睛
望着虚空,却是无限恐惧的样子:“白婶,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说着,又顾不
得腿上有伤,愣是挣扎着要起来,宁远担心阿贵是梦游,但瞧情形又不像,赶紧上去按住
:“阿贵,你冷静点,
你腿断了呢。”
  “报应,报应啊!”阿贵满头满身的大汗:“白婶,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头砰砰的直往墙上撞,“白婶,你饶了我吧!”撞得头上全是鲜血,宁远按他不
住,也是满身是汗,玲华听到声音,见阿贵这满头鲜血,吓得叫出声来。
  “玲华,看阿贵这样子,只怕不适合继续留在你们家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在
这儿,我担心会给你父母添麻烦。“宁远苦笑着,看情况,阿贵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
有点不太正常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在玲华家里出了事,岂非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
好心,还给他们带来无
穷的烦恼。
  玲华眼瞧见阿贵这可怖的样子,早已吓得呆住,早没了主意,听见宁远这么说,也只
好点了点头。父母都有活要做,叫他们照顾病人怕是也不合适,好在此时玲华的父母已出
去劳作,否则见阿贵这样子岂不是要惊疑万分。此时马杰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手忙脚乱的
帮阿贵止血。三人一商
议,此时阿贵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决定叫辆车送阿贵去医院。
  没想到,车还没来,此时阿贵却又清醒了,静静的半坐着,两眼呆呆的望着前方,宁
远见状,心急的想要问清楚他们拿了白宁什么东西,此事是否与吴清有关,但又怕引得阿
贵精神激动,正在左右为难之时,阿贵自己突然开口说话了。
  “其实,我们刚到白婶家,陈剑不知道跟白婶说了句什么话,我听着嘀嘀咕咕的,跟
念经一样。没想到,白婶刚听完那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我看了有
点害怕,没想到,她真的就晕倒了。我想叫人,陈剑不让,沈强也紧绷着脸,把我吓住了
。陈剑在里面转来转去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找到佛像跟前时,我看到他眼睛一亮,接着,好像从里面掏了什
么东西出来,顺手便拿走了,不过我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我想,白婶一直找我,就是
因为我们偷拿了她的东西……“宁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复杂的缘由。不
过要说是白宁真的一直
跟着阿贵他们,那事情,又太不可思议了。宁远拿询问的目光看向马杰,马杰不置可否的
笑了笑,又问道:“昨晚在船上,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阿贵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们一直在船舱里躲着……我快被陈剑压得透不过来气了
,他死死不松手……好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快晕过去了,上面依旧那么嘈杂,我好像
睡着了,再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吧,我和陈剑同时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仔细一听,上面
的声音消失了。开始,
我们不敢动,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上面还没有动静,在船舱里实在闷得厉害,虽然心里
还是害怕,可是又很好奇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便想上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又
看到从船舱口有个人影下来,直直的,一蹦一蹦的就下来了……样子极像录像里的僵尸,
我害怕极了,一直向后
躲,陈剑在我身边,看样子他也吓得不轻,两个人都向后缩,可是,渐渐的,就没有地方
可躲了……“阿贵喃喃的说着,宁远总觉得他的精神很不对,也许是船上受的刺激太大了

  “你们以为我疯了吗?“阿贵说了一半,突然停下,用一种极神秘,极诡异的眼光向
三人看了一圈:“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哈哈……“纵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有刺骨的寒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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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怎么了?“玲华扶着马杰的肩,不敢再看阿贵。
  阿贵笑毕,又说道:“等到无路可退了,那个人影突然直直的向着扑来,手就是这样
,这样死死掐住我的喉咙……”阿贵比了个手势,又诡异的盯了玲华一直,怪怪一笑,才
接下去说道:“我快喘不过来气了,这时,在陈剑操起一个扳手打了下去,那个人影不动
了。陈剑费了半天劲,
才拉开了他的手,你看,你看,这儿还有掐痕呢……”阿贵双手乱比划了一气,又接着说
道:“后来,我们才发现他是沈强。“
  三人听得都呆了,尤其是宁远的背上寒意更甚,怎么会这样呢?
  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一个场景,黑夜中海上的一片孤帆,空寂无人,只有波涛
,无边无际。却有着各种诡异的声音……朋友变成了索命的无常……,宁远突然有点明白
阿贵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了。
  “后来呢?”宁远还未理出头绪来,虽然被阿贵诡异的样子吓得有些害怕,但硬着头
皮追问下去。
  “后来,沈强醒了,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说不清楚。再说着话,从船舱口
,突然便涌进来了一股红色的烟雾,刚吸进那个烟雾,我们三个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x城,谁也不知道这烟雾涌进船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
又是怎么来的x城……我
们的东西一样没丢,后来,陈剑说不着急,我们先找间宾馆住下,等他跟人先联系一下…
…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来贩海鲜的,他找我,只是为了方便从白婶那儿偷拿东西……后来
,登记时,陈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对服务员说他叫郑彬……服务员要他祟证件,他拿
出了一包东西,对服务
员晃了下,服务员就乖乖的给他登记了,我看,那包东西,好像就是从白婶家里偷拿的…
…我想,可能是白婶叫他这么登记的,好让你找到他……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阿贵
精神越来越差,强撑着,有一句无一句的把话说完,又沉沉的闭上了眼。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做些什么?“宁远把阿贵安排到医院,又花钱雇了个保姆照
顾,拍拍钱包,已经剩得不多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有点手足无措之感。
  马杰劝慰宁远:“旅馆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没有接待北京来的旅游团,我让同事帮我
查了一下,最近也没有任何重大交通事故的报告……所以应该不会是出事了,这点你可以
放心。阿贵提供的那条线索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看看陈剑他们倒底是干什么来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宁远侧了侧头,向斫芊⑽省?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了,有的事情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你岳母
出事,是跟陈剑他们有关的,陈剑一群人现在到了x城,而吴清又在x城失踪,这其中必有
牵连,而且阿贵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其中有些话,还是不无道理的。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马杰一想事就离不开
烟,嘴里说着话,双手不自觉的又去摸烟盒,左摸右摸没有,玲华抿着嘴不吱声,马杰一
把捉住玲华双手:“华华,你给我藏哪了,你快拿出来!“
  玲华突然笑了起来:“我给你偷偷扔凳子底下了,你没发现。“
  “这丫头“,马杰也忍不住笑了笑,打量了愁眉深锁的宁远一眼,旋即又神色一,“
算了,再买一包吧。“宁远被逗得笑了一笑,忍不住也去摸身上:“糟糕!我的手机可能
也拉你家里了!“
  “回去一趟吧,还能怎么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反正离家也不算太远。“
  在离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见前面浓烟滚滚,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玲华已经两眼泪
汪汪的了,“那是我家!“
  “你家?“糟糕!马杰和玲华已经快步跑去,宁远紧紧跟在身后。玲华的母亲已经瘫
坐在院子里,身上脸上全是烟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叫我
们可怎么活呀……“
  还有几个救火的邻居,身上也全是灰,可家已经烧毁了,都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玲
华的父亲埋着头蹲在一边,不停的叹气。
  宁远把马杰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有保险吗?“马杰想了一下,又去问玲华:“有
保险吗?“玲华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确定,玲华的父亲听见了,说道:“上个月刚买,
不知道能不能赔……“
  宁远想了想,对玲华说道:“你快去联系理赔的事吧,马杰,我们帮玲华父母租个房
子先住着。“
  玲华父亲听了,赶紧来拉:“这哪里行,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宁远硬着头皮直说:“伯父,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们有难,我出点力也是应该
的。“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而且……”
  马杰奇怪的瞥了宁远一眼,小声说:“你也想到了?“
  宁远沉重的点了点头:“陈剑真是心狠手辣。只怕阿贵会有危险。“
  “那我们快去医院!“马杰当机立断。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宁远叹息一声,果然,两人赶往医院时,只看到那个保姆正
乐滋滋的数着钱,跟边上的人炫耀:“今天啊,我可真是遇到财神了,有人花了五百块钱
雇我去看病人,不一会儿,那病人的家属来了,说不要我看,又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走
……“
  宁远急了,上去一把揪住这老婆子:“快说,给你钱让你走的人长什么样?“
  老婆子吓了一跳,见是宁远,赶紧笑道:“哎呀,病人的兄弟来了,他兄弟可是好气
派啊,一出手就是几百!说是你把他兄弟撞了,他们也认了,不要你赔钱,他要把兄弟接
回去好好养着……你呀,撞了人,人家不要你赔,可不是烧高香了……我跟你说啊,你给
的那陪护费,我可是不
还了……“嘴里絮絮叨叨,又赶紧把钱往裤腰里塞,生怕宁远要了回去。
  宁远苦笑一下,追问:“你告诉我他那兄弟长什么样,我就不要你还钱了。“
  老婆子极鄙视的看了宁远一眼:“难道你还想讹他们钱不成?我告诉你,这可别想,
没那道理。“
  马杰不耐其烦,出示证件:“我是警察,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老太婆也不识字:“警察吓唬谁啊,我又没犯法?“
  “你遇到的那个有钱的’财神’,涉嫌跟一起纵火案有关,而且,这个病人,并不是
他兄弟,反而是我这朋友的兄弟,现在你把他兄弟让别人带走,生死未卜,你说不关你事
?“马杰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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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太婆这下慌子:“我说,我说,那人个子不高,黑黑的,我听病人叫他陈剑,想是
认识,所以才放心让他带走的……不然,收了你钱,我也不能这么大意呀……“老婆子话
都说不清了:“我可不知道他是罪犯,要知道,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呀,我,我还是回家抱
小孙子吧……可怜见的
,我儿媳妇搞传销赔的血本无归,人也疯了,要不我这么大年纪,又何苦来做保姆呢……
“正说着,后面一个小孩叫着:“妈妈,妈妈,你要上哪儿去?“老婆子已经哭出声来:
“你瞧瞧,这不,又犯病了!非要听人家的,要上北京去做传销,这下可好……好好的家
,全毁了……“边上有
人在议论:“这也怪不得她呀!到北京做传销,赔光了也就认了,听说后来捡到一个玉佛
,听说是古物,看上去很值点钱的,正准备变卖了再回家,结果好像被鬼迷了似的,在地
铁上把那玉佛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人!你说这可不是撞鬼了嘛!“
  宁远看去,一个清瘦的中年妇女,正嘻嘻的笑着,拿着一包东西,愣要塞给旁边的人
,一忽儿见了警察,又叫道:“鬼啊,鬼啊,警察快去抓鬼啊……,好可怕的鬼……“
  宁远摇头叹惜。马杰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塞给那老婆子。
  玲华家房子烧掉了,倒是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保险公司来看了之后
,说是可以理赔。只是没个住处总不是问题,好在宁远还带了卡,取了笔钱出来,给他们
租了套房子暂住。
  “你说陈剑他们会去哪里呢?“宁远皱紧了眉头。“阿贵腿伤了,他们带着一个病人
又跑不远,而且他们为什么非要带走阿贵呢?“
  马杰沉着脸说道:“阿贵身上,肯定是有他们宁愿毁掉也不能落在我们手里的东西,
他们搜了玲华的家,没有找到,所以才放火烧房子。这两人,可能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那是什么东西呢?“宁远转了两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难道陈剑从我妈那
里拿的东西,竟是放在阿贵身上的?“
  “有可能!因为如果事发,阿贵是最不被怀疑的一个,而且他本身对这件事情一无所
知,放在他身上,是最安全的,阿贵摔断腿,完全是个意外。“马杰双手又开始在口袋里
摸来摸去,烟瘾发作了。
  “我们现在上哪里去找阿贵?“宁远问道。
  “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马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宁远只好跟着坐下。
  “你说,他们为什么会以郑彬的名字登记?“宁远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像
阿贵说的那样?“
  “嗯?“马杰回过神来。“你再说一遍,刚才我在想一些事情。“
  “我在想,陈剑他们为什么要以郑彬的名字登记?一般的旅馆登记都要用身份证的,
他们怎么能以别人的名字登记而不被发现?“宁远思索着,又重复了一遍。
  “嗯……这是个问题。“马杰说道:“宁远,阿贵说的话里,你相信多少?“
  “有些东西,我本来不打算相信的,可现在似乎真有些人力无法解释的事情……“宁
远苦着脸,平时自己最看不惯岳母那一套,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还真不得不相信世间
确实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无法解释的,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我相信。“马杰说道,终于摸到一根烟点着:“我也经历过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情……“
  “能说来听听吗?“宁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关于那段记忆……那段我已经失去的记忆……“马杰的脸,已经被烟雾包围,宁远
看不太真,只是仔细听着。“我对你爱人,好像很熟悉……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可
是总觉得无比亲切……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似的,熟悉极了……我这些年,常常会梦
到自己,还有三个小伙
伴,一起去J岛上游玩,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每次梦里,只觉得莫名的恐
惧,然后,是拼命的奔跑,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一身的汗,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有
很可怕的事情,有三个小伙伴,我们跑到了一个洞里……如果没错,那就是J岛上的溶洞
,梦里的伙伴年龄,人数
,都与报纸上的报道相符合,只是,我父母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更别提在那儿过
夜了……“马杰的烟忘了抽,周围的烟雾,渐渐散了,宁远望着马杰冷峻的脸,脑袋里电
光一闪,瞬时又熄灭了。那种思绪像火花在他脑海里闪烁,只是没有合适的空气使它燃烧
,宁远捉摸不着。
  究竟是什么呢?宁远咬着嘴唇在想。是什么……
  突然,火光亮了起来,80年,吴清是80年搬离x城去白村的,而整个白村的人,都对
这件事讳莫如深,想必,在x城的这段经历,是有很大影响的,那段经历,却又与x城发现
溶洞的时间吻合。宁远一直不知道白村的人,为什么被要求彻底遗忘白宁的这段经历,难
道,这一切,都是为了
护一个人?白宁?还是吴清?白宁被迫带着吴清远离x城,与这溶洞,是否有关系?至少
,年代是一致的。
  “当年那四个小孩,都不知下落了。“马杰突然说道。“什么?“宁远被吓了一跳:
“你查过?“
  “是的,我当警察就是为了方便查当年的事。有一段记忆被抹去,那种困惑,是你无
法理解的……“马杰手里的烟,已经熄了,他低着头说道:“没有经历过的人,不可能理
解那种感觉。“
  “来了!“马杰低着头说道,宁远想刚抬头看去,马杰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咱们别
抬头,自顾说话。“
  宁远用眼角余光瞥去,果然瞧见远处来了三个人,都经过了改装,穿的是当地农民的
服装,趿拉着一双布鞋,戴着草帽,如果不仔细看,压根认不出来。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宁远迫不及待的问道:“马杰,怎么回事,阿贵的腿刚摔
断,怎么又能走路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这儿走过?“
  马杰把早已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x城最大的秘密,就是J岛上的
溶洞,如果陈剑他们来是有所图,必定是去那个溶洞。而这,是去J岛的必经之地。至于
阿贵的腿为什么马上就好,我也说不清,但是直觉,这里面有个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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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宁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怕是跟从我岳母处取走的东西有关,他们取走的,
可能是我岳母平时给人治病用的药物,或是别的什么。惭愧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糊弄村
民,所以甚是不以为然……“
  马杰笑了笑,站了起来,对宁远说道:“走!我们也去J岛!“
  “那,我爱人……“宁远有点迟疑。
  “如果不出我所料,吴清也在J岛上。“马杰头也不回的说道。
  宁远琢磨了一下,自己也确实无从找起,说不定他们公司是在J岛上住宿的呢,便随
马杰前去。
  J岛离x城还有很远路,马杰带着宁远乘轮渡过去。轮渡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
是旅行团,到处都是举着蓝色小旗招呼旅客的导游,嘴里叫着某某公司或者某某旅行社的
名字,宁远有点失神,他似乎看见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吴清正双肩背着包,回头冲他甜
甜的笑。
  “吴清!“宁远失声叫了出来,再看去,又哪有吴清的影子。
  马杰见宁远神色,问道:“吴清在这儿?“
  宁远缓缓摇了摇头:“没有,看错了……“
  “你不必心急“,马杰安慰道:“x城总共就这么大,很容易找到的。只要他们来了
,不在城里,就肯定在岛上,你不必担心。“
  宁远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这两日都没有吴清的消息,宁远已是欲哭
无泪,忧心如焚。
  不一会儿,马杰买来了票,两人检票上船。
  渡船非常大,足可以容纳几百人,而船舱里也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海上风浪挺大,
但船还算平稳。乘客们坐了会儿,纷纷走上甲板看风景。马杰见宁远忧心忡忡,便招呼道
:“我们也上去看看吧,你怕是没怎么出过海吧?海上的风景可是不错的。“
  宁远随着马杰走上甲板,上面推着几根极粗的缆绳,船头上站了不少人,宁远见一块
栏杆空了出来,过去站着。风极大,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极目四望,却看不到岸,也
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水,宽阔无边无际的水。
  突然有人惊喜的叫道:“水母,水母!“宁远低头望去,果见几只大小不一的水母在
海中随波遂流,时浮时沉。
  人在陆地上,是万物之灵,若到了这水里,怕是远不如这几只小水母吧,宁远叹息着
,又担忧起来。吴清对自己很依赖,来外面旅游,突然跟自己联系不上了,不知是否心里
不安?最担心的……还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何以没有丝毫线索呢?
  岳母还在医院躺着,吴清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更急。
  烦躁不安的当口,船突然又似失去控制了似的,颤了几颤,整船的人都前仰后合,惊
慌失措,马杰笑道:“遇上风浪了。海节快到了,风总是特别大。“
  “海节?“宁远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杰。
  马杰笑道:“你不知道?吴清来之前没跟你说吗?x城每年都有三天是海节,又称海
祭,会有很多活动。现在旅游团特别多,也就是来看海节的。“马杰看了下日期,又补充
道:“明天,明天就是海节的第一天。海节的三天,潮水会涨上很多,各种海产品也会特
别丰盛,海节,是人们
窕兜慕谌眨也是海狂欢的节日……“马杰的声音低了下去
  “海也会狂欢?“宁远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问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每年的海节,就是海里的族类们狂欢的节日,渔民
们会有很好的收获,可是在海上的作业也会变得很危险。普通的渔人,这三天都会闭门不
出,因为相传,海里的魔鬼,会在海节的时候,来攫取他们的血食,常常有大量的渔民在
海节这三天里失踪,所
以那个时候,人们称之为海祭,用人的血肉,来祭祀海里的魔鬼。魔鬼们经过三天的饕餮
,会还渔民们一年的平静……而近年来,为了开发旅游,海祭,变成了海节,渔民们的血
泪,早就被忘在了脑后……“马杰的声音渐渐低沉,不知怎的,宁远突然想起了完美风暴
,那几面刻满了名字和
卒年代的墙……人和自然打交道的过程,总是残酷的,弱小的人类,是用双手,用血肉
大自然换取生存…?
  “你相信这个传说吗?“宁远扬声问道。
  马杰笑了笑,“关于大海,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真实的故事经过演化,就有可能
变成传奇。“
  宁远突然听见了一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但却是那么清晰,如同就在耳边:“唉
!“
  “你干嘛叹气?“宁远的心里极其惊恐,马杰却时惊疑的回过头来:“叹气?我没有
啊,我也听到了,还以为是你呢。“
  宁远再不作声,因为那叹息声,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心底里暗暗的发冷。
  马杰怕玲华父母担心,让她先回去,自己和宁远回宿舍冲个热水澡,换件干爽的衣服
再过去。回去又翻箱倒柜了一番,方才找了两件干爽的衣服,马杰扔了一件给宁远,叮嘱
他先在外面坐会儿,自己进去冲澡。
  宁远坐着发呆,一会儿想想吴清,一会儿想想白宁,又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稀奇
古怪的事,头疼欲裂,心底叫着:“吴清,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
  吴清会不会有事?宁远捶着脑袋想,很快又嘲笑自己自欺欺人,吴清已经失踪了,自
己亲眼看到她丢下的衣物,还能没事吗?吴清虽然粗心,但也不至于把换洗衣物给忘掉啊
,而且自己明明听到吴清的哭声……
  宁远心烦意乱,见桌上有一包烟,抓过来抽出一支,点上,一阵浓烟呛得宁远咳出了
眼泪,他索性放任眼泪流下。两眼饱含着泪水,仰着头看着顶上的楼板。瞪得有些累了,
眼睛又瞥到墙上那份旧报纸,犹豫了一下,隐约看到报纸上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
…似乎是有个什么影子
,笼罩在那四个少年的头上。
  怎么回事?宁远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擦了擦眼睛,又什么也没有了。又是自己看花
眼了?宁远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回想起刚才在疗养院的时候,如果不是那道红光,肯
定看不见照片上的人像,莫非这报纸上的照片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眼泪?宁远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弄了点水沾湿眼睛,果然,报纸上那
个黑影又出现了。而且这四个小孩的表情,好像都有变化。宁远刚想叫马杰过来看,又想
起他正在洗澡,便观察起这张照片来。
  突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屋子里突然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惊。“马杰?“宁远叫了一
声,没有回答。
  “马杰?“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好,过去敲了敲门:“马杰?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马杰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又快快的把身体擦干净,穿上衣服
,搬了架梯子对宁远道:“你帮我扶着梯子,我上去看看,水箱是不是出问题了。“
  宁远扶着梯子,见马杰快速爬了上去,脑子里还有思索刚才的发现,突然听见上面没
动静了,便问道:“马杰,马杰?水箱没事吧?“
  马杰依旧没有回答。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顾不得下面没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只见马杰倒在一边,旁边是一块砖头,有一些碎屑掉在一边。“马杰?“宁远试探着叫道
,一边扶起马杰,两个身材相近,而马杰又更为壮实一些,宁远颇觉吃力,嘴里一边叫着
,眼睛却四处张望,不
知马杰如何会晕倒在此地?应该是被这块砖头砸中了吧?四处远望,这一带却没什么高楼
,就算有,也是在很远处,这么大一块砖头,要扔那么远谈何容易,如果说是从地下扔上
来的,就更无稽,谁的臂力这么大,又刚好砸中马杰?这人肯定是早先就在楼顶的。只是
自己在楼下这么大会儿
,竟然没有发现有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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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听到楼下有些响动,赶紧探头望去,却发现那架梯子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梯
子不见了,而是梯子晃晃悠悠的向楼道深处走去,而此时,天色已越来越黑。
  “怎么回事?“宁远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好此时,马杰悠悠醒转,睁开了
眼睛,瞧着宁远苦笑,用手摸摸额头,自嘲道:“这回真是栽了……“
  “怎么搞的?要不要紧,我送你上医院吧?“宁远关心的问道。
  马杰摇了摇头,说道:“下去再说!“
  “梯子不见了,还怎么下去?“宁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杰摸摸额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宁远很担心,搀住他问道:“你这样子,能下
去吗?“
  马杰甩开宁远,说道:“没……问题……“语音却有点异常,宁远还没醒过神来,马
杰又卟嗵一声,往地上一倒,无奈的惨笑:“看来,真不能下去了……“
  宁远顿时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感。两人被困在这屋顶,算怎么回事啊?
  “不……要紧!“马杰磕磕巴巴地说道:“一会儿……玲华……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宁远担心着马杰的伤势,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马杰摆了摆手:“别……提了!今儿个……撞鬼了!“顿了顿,算是缓过劲来,语速
开始正常化:“刚才,我洗澡的时候,水开始好好的,突然,就有些咸腥气……睁开眼睛
一看,里面流出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水,我有些被吓着了,你想啊,我是干警察的,总不
能被这些事吓坏吧,想
了想,必定是有人在水箱里搞鬼了,便拿了梯子上楼来看。刚到楼顶时,什么也没有,我
有些大意,想打开水箱看……哪知道,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个人,竟然从地面上蹿了出来
,拿了这块砖头就砸向我脑袋……“
  宁远怀疑的看了看马杰,马杰笑道:“放心!我脑袋没被砸坏!只是,那个人怎么会
从地面上蹿出来,才是真的奇怪!难道,真有人像土行孙一样会土遁?而且这是钢筋水泥
的楼,怎么可能呢?“马杰百思不得其解,宁远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切的问道:“你
真的亲眼看见那人从地
面上钻了出来?“马杰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瞧见他眼里近乎疯狂的光芒,有些
不太确信,便道:“我是眼角的余光看到的……不过应该没错。“
  “这就对了!“宁远一拍大腿,兴奋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什么对了?“马杰被
搞得莫名其妙。
  “我在家里的时候,也亲眼看到有一双手臂,从墙上伸了出来,将我砸晕的……如果
我们俩都没看错的话,那,这件事必有蹊跷!“宁远兴奋的不能自已。“我家里被翻乱了
,他们是想找什么东西……还有,等等!“宁远挥了一下手,又想起来了什么:“你在浴
室见到的那些,真的是
血吗?“
  马杰不解的看着宁远,“应该是血吧?红色的,粘稠的,还带点腥气……不过奇怪的
是,那血,好像很快就消失了……我没留意,一会儿下去看看。“
  宁远双眼放光:“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也许,他绑架吴清,就是为了要挟我!不过
我还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迟早会来找我的!“
  马杰啼笑皆非的看着宁远:“你……确定吗?人,能够打地面上,打墙上钻出来吗?“
  “好吧……就算他不是人,他还是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而不是简单的把我杀死,
这么看来,吴清就没有危险。而只要他来找我,我们就有希望能够战胜他……在这儿等着
他来找,总比我们去找他容易多了!“宁远自信的微笑着,委靡之气一扫而光。
  马杰不禁有些惊奇,但又想如果玲华出事,自己定然会跟他一样,这原是人之常情。
  正想到玲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一群同事回来了,马杰有些惊异,这时候
应该都已经下班了,而且平时很少有人来宿舍住,他们这当儿怎么过来了?先不管这么多
,放声大喊起来:“喂!我在这里!快过来帮个忙!“
  同事小王先听见了马杰的叫声,过来一看,哑然失笑:“这天挺凉快的呀,你们怎么
跑楼顶上去了?“
  马杰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快帮我搬个梯子过来,迟一些我要你好看!“
  小王吐了吐舌头,嘀咕了一句:“没梯子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就跑过去找梯子了。
  梯子就斜斜的靠在马杰宿舍的门口,小王把梯子扛了过来,放好,对着马杰喊道:“
下来吧!真奇怪,谁跟你们开玩笑,把梯子藏起来了?“
  宁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马杰制止了他,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越少人知道这件
事情越好。
  宁远倒是很顺利的下去了,可怜马杰头被砸了一下,晕晕乎乎的,走在梯子上都摇摇
晃晃的,小王扶着梯子,宁远搀着马杰,总算是平安落地。小王见了们刚出现场回来。“
  “男尸?“宁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阿贵?“这时,马杰也叫出声来。
   “你们认识?“小王有些吃惊。
  马杰苦着脸,“不知道,也许是吧!那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小王摇摇头,马杰有些来气:“你不是才出现场回来吗,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的脸皮被剥掉了……“小王打了个寒战。
  “脸皮被剥掉了?“宁远也打了个哆嗦:“谁,怎么这么残忍?“
  “第二个了……“马杰皱着眉头:“为何不通知我?“
  “一直联系不上你……“这时有人从远处叫小王,他应了一声,又跑了开去:“马队
,有事找我!别再让人给困在屋顶上了!“

  “怎么回事?“宁远有些好奇:“什么第二个了?已经有人给剥掉了脸皮吗?“话音
未落,“哈啾!“打了个喷嚏。
  “嗯……“马杰沉思着,点了点头,又猛醒过来:“看看你都打喷嚏了,快进去洗个
澡换一下衣服。“
  “哈哈,我可怕洗澡洗出血来……“说到这儿,两人同时拨腿向浴室跑去,浴室里干
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血呢?“宁远心中了然,这跟自己家里发生的情况一样,又转身
看屋内,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尤为明显的是,墙上白了一大块。马杰还未看出什么来,
宁远就笑了:“报纸,
那份报纸……没了!“
  “真是……“马杰走到墙壁面前,摸了摸,那一大块白的,可不就是平时被报纸蒙住
,不沾灰尘,才显得这么白的吗?
  “为什么要拿走这份报纸?“马杰坐下,看着墙壁发起呆来,又想起宁远还站着,赶
紧招呼道:“你快去洗澡吧,不然等找到吴清你病了,那可就不好了。“
  宁远也确实累得够呛,拿起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水温刚好合适,冲在身上,浑身舒畅,本来晕乎乎的大脑,也得到了彻底的放松,雾
气蒸腾起来,不一会儿,浴室里便是一片水雾。
  洗发液是薄荷的,揉在头皮上,舒服无比,一会儿,泡沫就迷住了眼睛,宁远用莲蓬
头冲干净,再抓起毛巾来一擦,不好,这水怎么这么怪?眯缝着眼睛一看,哗哗流下的,
竟是血水!
  “天哪!“宁远惊呼出声。
  “又有血了吗?“马杰已经有点见惯不怪了。
  “对!“宁远沉住气说道:“要不你再上水箱看看?“
  马杰笑了笑:“我敢肯定,这回的问题,绝对不是出在水箱,只怕是出在莲蓬头或者
水管上了!“
  “你肯定?“宁远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沉住气,招呼到:“你去找扳手和螺丝刀来!
我把它拆开看看。要快!“
  马杰从床下翻出工具箱,将螺丝刀递了进来,宁远三下两下拧开水管,哗,一股极大
的水流冲了出来,直冲到宁远脸上,脸上一躲闪,眼睛不自觉的紧紧闭起,马杰在外面喝
问:“好了吗?有没有找到什么?“
  宁远被水流冲得作声不得,赶紧移开,再看地上时,已经是干干爽爽,只好说道:“
被水冲跑了!“
  马杰一急,冲了进来:“我看看!“
  宁远将拆下的水管递给马杰,马杰将水管举起,对着光线照了半日,因浴室里灯暗,
拿到外面,细看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拿根细铁丝捅了捅,却见一个细细的东西闪了一下,
消失了。
  宁远在里边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马杰将水管递回来:“没事了,你把水管装上,继续洗澡吧,洗完我们再谈。“
  刚才的水一直哗哗流着,早已漫出浴室,马杰手忙脚乱的找来拖把,宁远赶紧将水管
拧上,冲洗干净,穿好衣服出去,两人又将污水清理掉,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早
已饥肠辘辘,两个寻了半天,方找出几包方便面来,烧上热水泡了充饥。
  肚里有了点粮食,精神也稳定了许多,马杰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壁,问宁远:“你怎么
一眼就看出来这报纸没了?“
  宁远不好意思说自己哭的时候发现了报纸上有秘密,只好说道:“我一直对这张报纸
很好奇……所以它丢了,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
  “你说报上会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有人要偷报纸?“马杰习惯性的抽起烟来。
  “这个我也想不透。不过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有人被扒了脸皮?“宁远心里多少还
是有些焦虑,伸手也去拿烟。
  “就几天前吧……我们的一个法医,意外死了,后来,竟然被人发现脸上的皮不见了
……很可怖的……更要命的是,几天后,有人说看到那个医生在别处出现,搞得很多人疑
神疑鬼……“马杰把自己罩在烟雾里,一边想事,一边说着。
  “原来还真有这事……“宁远一边点烟,一边自语似的道:“我在街上就听说了……
不过版本有点不同……“
  马杰苦笑了一声:“现在流言传得飞快,什么事一经添油加醋,就看不出来原来什么
样子了。比较麻烦的是,如果今天下午出事的那个人确是阿贵,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什么文章?“宁远一沉吟,想起来了:“对,我们上船前还看到阿贵跟陈剑他们走
过的,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贵如果出事,那我们看到的,应该已经是别人了。“
  “对!“马杰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应该尽快确定下来他是不是
阿贵,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宁远刚想跟着过去,马杰制止了他:“你在宿舍等着吧,玲华见我们迟迟不过来,也
许会来找我们。而且尸体的样子很难看,你不是干这一行的,看了无法接受,在这儿等我
回来吧。“其实宁远也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工作,宁远作为外人,参与其中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坐下,翻看起桌
上的几份旧杂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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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杂志翻完了,马杰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焦急起来,目光突又瞥到了那片已经空荡荡的
墙,心中一动,细细回想起来,方才那报上的黑影,似乎是一双巨大无比的手,紧紧的抓
住这几个少年,不由得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担心起来。待会儿马杰回来,一定要请他去查
查这四个少年现在的下
落,白宁当年匆忙搬离x城,时间也与发现溶洞的时间相符,莫非吴清竟也是这四个少年
当中的一个?这照片上的人太年少,长大后成什么样子,很难说,而且女大十八变,他实
在是无法肯定这里面是否有吴清。宁远总觉得,白宁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神秘,吴清怕是
也被卷入到某个是非里
了,吴清的失踪,白宁的晕倒,自己听见的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那张古怪的照片,君茹
,君仪……阿贵所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楼梯响动,想是马杰回来了吧?宁远并不起身,依旧
盯着墙壁思索。哪知来的却不是马杰,而是玲华的父母,还没进门就喊:“玲华!玲华!
“宁远听见不对,连忙站了起来,陪笑道:“玲华不是回家了吗?“
  “回家了?什么时候?“玲华父亲一听,急了:“她下午出门后就去办保险理赔,后
来又说要去找你们,就再没见回来啊。“
  宁远一听,冷汗也下来了,失踪了个吴清,阿贵,玲华不会是第三个吧?连忙劝慰道
:“先别着急,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说不定是走岔了道呢……“自己说着,声音也低
沉了下去。玲华回家,至少也是两三个小时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足够绕x城走两圈了
,怎么会走岔?难道…
难道是她真的失踪了?宁远再说不下去,玲华的母亲见状,早急得哭了起来?
  玲华父亲握着老伴的手,安慰道:“别急,别急……说不准真是走岔了,一会儿就该
回来了吧……“说着不急,自己的后背,也已经湿了一大片。
  “宁远,已经查出来了!那人真是阿贵!血型是一样的,腿也确实受过伤……“马杰
刚到门口,就说开了,突然又停住,见玲华父母都在,吃了一惊,问道:“玲华呢?怎么
没跟你们在一起?“
  玲华母亲见问,头一昏,往后便倒,幸好被扶住,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黄,
宁远看了心中也觉得苦涩,劝道:“定是走岔了,我们这就出去找去。“
  马杰顿了顿脚,后悔之极,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急,我一定将玲华找回来!“
  玲华母亲站立不稳,脚下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两步,突然哭出声来:“我的玲华
呀!早叫你不要出去,躲过这几天再说,你为何不听……你要是也走了,可叫我怎么活?
“老头一听,恼了:“你这张嘴,少说两句成不成?你真想把玲华给咒死?“
  宁远听了,心里顿时结了个疙瘩,见马杰的眉头也皱紧了,知他也有疑问,但既然不
问,定是他了解有不方便说的地方,便沉默着走了出去,周围只有风声,和玲华母亲的抽
噎声。宁远看着黑黑的夜,心里实在没底,x城虽然不大,但如果要这么黑的夜里要找个
人,却也不是什么容易
氖隆
  马杰走到门口,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儿等等,照顾一下老人家,我去借辆车来。“
  宁远点头答应,为了宽解两位老人的心,便开始跟他们闲聊,一聊便又聊到了玲华身
上,宁远想起方才的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你们就玲华一个女儿?“这话要平常
说来没什么,此刻却显得分外刺心,老太太一下子痛哭起来。老头倒还算撑得住,哆哆嗦
嗦的摸出根烟点上,手
抖得厉害:“原来还有个女儿,叫君华……后来出事了……那时玲华才两岁……算命的说
,玲华犯水,平时注意别近水,尤其是海节前后……过两天就是海节,原不想让她出门,
她说我们迷信,今天又遇上这种坏天气……没想到,这就不见了……“说完,手也抹了一
把老泪。
  宁远后悔不该提起老人的伤心事,心里又忧心玲华下落,这时,一道强光照过来,晃
得人睁不开眼。宁远用手挡住光线,隐约看见正是马杰,忙搀扶两位老人上车,嘴里劝道
:“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开车出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此时此刻,担心也没有用,三人上了车,马杰也不多话,一踩油门,就向外驶去。
  除了马杰专心驾驶,三人都极力的向外张望,希望能看见玲华的身影,只要看见人多
的地方,便停下来问一问,x城不大,人彼此都有些脸熟,打听起来也方便,但一路下来
,竟然没有一个说见过玲华。
  寻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宁远说道:“我们都想想,玲华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或
者,x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老房子!“老头突然叫了起来:“玲华会不会是忘了新家在哪儿,回老房子那里去
了?“
  “不会吧?玲华又不是没去过租的房子……“宁远心中暗想,但这好歹也是一线希望
,不便打击,附和道:“就算不是记错,一时念旧,回去看看老房子也有可能……“越说
,心里越觉得有道理,有些兴奋起来,推了推马杰:“快,我们去老房子看看!“
  老头老太眼里也重新燃起了些希望,马杰暗地里叹了口气,也不便再说什么,重新发
动车子,向老房子方向开去。
  X城的夜晚很寂静,汽车的声音,划破了平静,许多早已经歇下的灯,又重新亮了起
来,有人好奇的从窗口望着外面。在车里的人,心却一点也不平静,突然,马杰一个急刹
车,眼睛瞪得直直的望着前方。宁远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呆住了。老太太刚嚷嚷着要下去
,嘴长得老大,再也合不
拢。原来,已经被烧毁了的家,又变得完整,灯火通明。门前的菜地,绿油油的种着青菜
,棚子里养着鸡,屋子里,传来阵阵嬉笑声?
  “走错了吧?“宁远嘀咕。“错了,错了,肯定是错了……“老太太满脸泪水,坐在
车里,痴痴呆呆的望着窗户。笑声不时传来,其中有一个,分明就是玲华的声音。
  “玲华,我的玲华在里面,我要下去,我要下去……“老太太突然又疯了似的挣扎起
来。
  屋子里的笑声,嘎然而止。灯刷的一下暗了下来,老太太又呆住了,其实宁远,马杰
,还有玲华的父亲,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灰姑娘脱去了水晶鞋,
又恢复原样。眼前的菜地,上面沾面了黑色的灰,被救火的人踩了个稀烂,屋子的墙已经
倒了大半,屋顶也塌了

  “玲华,玲华在里边!“老太太挂念女儿,最先醒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跳了
下去。三人也随后跟着下来,刚才的一切,太怪异了,还在震惊之中,一时没有醒过神来

  “玲华!“老太太的话音里带着哭腔:“玲华,你出来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
要出了事,我怎么活呀……“一边往里走,一边扒拉开挡在路上的垃圾。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有人也看不见,马杰回到车上,打车灯打开了,一道光刷
的照进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了。“等等……“宁远眼尖,叫道:“这里头真有人!“
  马杰也不多话,跟在老太太身后开始往外搬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垃圾,四个人一齐动
手,很快就清出一条路来。
  “玲华,玲华,是你在里边吗?“老头终于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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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那儿!“马杰一步冲了过去,扶起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果然是玲华!说也奇怪,
屋子烧得如此狼狈,偏偏还有一张凳好好的留在原地,而另一边,则有个女人歪在地上,
身上被刮破了好几个地方,眼睛紧闭,似乎也昏迷不醒。
  “快!送医院!“宁远见倒在地上那人血肉模糊,怕是有事,想要搀她起来。
  正折腾着,玲华突然睁开了眼,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车灯的光线,被刺得睁不
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见父母都在这儿,便有些奇怪,问道:“这是在哪里,怎么这
么黑?爸妈,你们怎么都在?“
  老太太见玲华问出话来,像个没事人,一把抱住,放声大哭。老头也忍不住回过头去
擦泪。玲华有些莫明其妙,一边抱着母亲,一边问道:“妈,究竟怎么了,你哭什么呀?

  “还问呢!“老头有些责怪的看了玲华一眼,“这么大一个姑娘,到处乱跑,也不跟
家里打个招呼……“马杰忙劝道:“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这儿实在不是能长呆的地方。“
与宁远两人扶起倒在地上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原来坐不下,老太太却死活放心不下女儿,非要一起走,几个人都挤了进去,不一会
儿,那受了伤的女人也醒了,迷迷瞪瞪的睁着两眼,只是不说话,忽而又瞧向宁远,“呵
呵“一阵疯笑,马杰问道:“你认识她?“宁远给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一忽儿,便到了住处,老太太见女儿无恙,高兴的忙里忙外,又是烧水,又是炒菜煮
饭,还特意煮了两个鸡蛋。
  “呵呵……我认识你……“那个女人突然又笑了起来,指着宁远说:“你……是吴清
的……老公!我说得对吧?“宁远几乎没跳起来,仔细端详,她的脸上被抹了许多灰以及
不知名的东西,极脏,玲华给她用湿毛巾擦去,方才显出些庐山真面目来,原来也是个挺
清秀的女孩。宁远脑子
里电光火闪,“是你!“
  “呵呵……“女孩又是一阵傻笑:“我叫……程华!“
  “对!那天我给吴清送护身符,在她背后的女孩就是你!“宁远惊喜交加,喜的是没
想到在这儿又遇见了吴清的同事,惊的是他们同时出来,为何纷纷失散?这中间发生了什
么事情?
  程华的状态极不稳定,一会儿嘻笑,一会儿说胡话,一会儿又站起来东倒西歪的走几
步。宁远还要追问吴清的下落,马杰叹了口气,拍拍宁远的肩膀:“你看她现在这样子能
说出什么来吗?让她先睡一觉吧!“一边叮嘱玲华先照顾程华躺下,一边拉着宁远走到了
院子里。
  不一会儿,玲华也出来了,两人方有空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玲华也有些迷糊,说
道:“我跟你们分开后,就往回家的路走……走着走着,脑子里就像有了一层雾一样,有
些糊里糊涂的……后来,不知怎么,我就走到一片大树林里了,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说
她是君华,是我的姐姐
,我不知怎么,就相信了,后来……后来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牵着我的手就走了。走
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是要带我回家……家已经被烧了,可是那个时候,我看着是好好的,
就忘了被火烧过……后来,我们就在家里跑来跑去的玩……姐姐陪我玩游戏,还给我讲故
事……再后来,我就不
知道了。醒来时,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还以为我做了个梦呢。“玲华一边回忆着,一边自
语:“君华,君华这名字好熟啊,难道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啪!“一阵轻脆的杯盘碎裂声传来,玲华抬起头来,母亲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
地下,是玻璃的碎片,显见得是端水进来,不小心打碎了。
  玲华瞧见母亲脚上全是水,心疼的跑了过去:“妈,烫不烫啊?赶快用凉水冲一冲吧
,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依旧不说话,玲华被吓住了,晃了晃母亲的身子,叫着
:“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老太太嘴哆嗦了两下,终于叫了出来:“君华!妈好想你呀!“
  三人被吓呆了,老头刚好从门外进来,见状,扶起老伴,眼里也含了泪水,劝道:“
你又想起君华了吗?老太婆,别吓着孩子们啊!“
  玲华听得张口结舌:“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你知道了?“老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玲华。
  “不是,是今天,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叫君华的人,她说她是我姐姐……“玲华有点说
不清,急得直冒汗。
  “真的?“老头也开始冒汗,手直哆嗦:“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怎么搞的?“宁远低声问道,“说是君华出事了,她怎么了?为什么听到君华的名
字,这么吃惊?“
  马杰摇了摇头,不说话,眼睛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呢?她上哪去了?“老太太急切追问。老头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玲华。
  “后来,后来你们来了,她就不见了……我还看到了清姐公司的程华……可是你们来
之前,我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君华……你们说,那真是我姐吗?“玲华不知道该怎么说
了。
  “附身?“老太太撑不住了,苦着脸说道:“难道,君华真的死了?附在那女娃子的
身上,来看你来了?“
  难道君华一直活着?那为何几十年不见面呢?宁远心中琢磨,突然听到房门响动,程
华走了出来,宁远惊喜交加,刚想上去发问,被马杰一把拉住。
  仔细一看,程华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倒真有几分像鬼。
正看着,程华突然跪了下来:“妈!“叫完,一把抱住老太太就哭。
  “君华?你是君华吗?“老太太又惊又喜,手摸着程华的头发:“可是我们家君华应
该比你大呀……“
  “妈!我是,我是君华!你们让我和仪姐姐跟着大娘走,大娘怕两个人在一起容易被
人找到,又把我托付给她的一个朋友,她的朋友姓夏,年过半百没有子女,便收养了我,
给我改名为夏琪……可是,可是,妈,我被坏人害了,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了……妈……“
程华抱住老太太,哭个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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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8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谁害了你?说出来,妈给你做主……“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抱着程华,上气不接
上气。
  “妈,你放心,我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妈,害我的那人,现在比死了还惨,妈,你放
宽心吧……呜呜呜……“字字血泪,宁远快听不下去了。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跟前,似乎无法不接受。程华
又说话了:“妈,我得
  老太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一翻,终于昏了过去,玲华赶紧扶住,喂了些糖水,
老太太才悠悠睁开眼来。“君华!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太叫出声来,玲华在边上陪着掉
眼泪,马杰也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宁远觉得眼睛有点酸涩,赶紧忍住。
  “妈,仪姐姐又是谁?“玲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宁远也突然插嘴:“
是叫吴君仪吗?“
  老太太一哆嗦:“你认识君仪?“
  宁远小心翼翼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一
瞥,又慌忙推开:“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到底是谁?“

  宁远苦笑了一下:“如果非要问我是谁,那,我可能就是君华口中仪姐姐的丈夫……“
  “君仪结婚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一直沉默的老头问道。
  “我来x城,就是找她来了。“宁远苦着脸,“她跟公司同事一起出来旅游,可是一
出北京就没消息了。妈又突然晕倒,我只好找她来了。“
  “她为什么要来x城旅游呢?难道大嫂没有告诉她,叫她不要来这儿?“老头皱起了
眉头,“大嫂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
  宁远替白宁辩解道:“吴清要来旅游的事情,我们事前没有跟妈说……后来一说,她
就急了,可能就是为了这事给急出病来了。“
  “吴清?“老太太有点傻眼,玲华赶紧小声解释:“仪姐姐改名为吴清了。“
  老头赞许的点了点头:“好!留着咱吴家的姓,好!“
  “能说说,我妈为什么要带着吴清搬离x城吗?我怀疑,吴清的失踪,跟这件事有关
。“宁远在考虑着该怎么措词:“还有,这照片上,吴清分明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为什么
,谁也没提起过?“
  老头突然吱吱唔唔的不肯说了,老太太也站了起来,说道:“天太晚了,大家早些休
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三人被闷了一肚子的话无从问起,都有些恼火,可是对老人,却又不能勉强。谁也没
有注意到,刚才还在昏迷中的程华,突然又浑身一阵抽动,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嘴角露出
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马杰要回宿舍,老太太不让走,但借来的车必须还,而且家里两个女孩,自己呆着不
方便,叫上宁远走了。租来的房子不大,尤其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被烧了,没有添置齐
全,所以玲华安排程华睡床上,自己拿了一床草席铺在地上,又拿了一条毯子来,裹着便
入睡了。
  累了一整天,睡得分外香,等到再醒来时,扑鼻就是一股血腥气,玲华几乎呕了出来
,一看地板上,全是浓稠的血浆,血是从父母的房间流出来的。玲华顾不上其它,几步扑
过去打开房门,父亲躺在地上,头朝外,母亲头从床上垂下来,玲华一声“爸,妈“还没
叫出口,又给吓得呆住
,扑倒在地,大哭起来。
  马杰与宁远刚到院外,听见哭声知道不对,冲进门来一看,景象惨不忍睹,玲华的父
母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仔细一看,竟也是被人剥去了脸皮,马杰心里难受,抱住玲华就
拖了出去,同时打电话报警,此时宁远早已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华……华……“马杰听见声音,转身冲了进去,玲华也跟了上来,只见玲华的父亲
从喉咙口发出一些声音,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时候只见肌肉动作,极其可怕,
声音也含糊不清:“华……找……找仪……和白……“话没说完,头一歪,气息全无了。
  宁远站在门口,把对话听了个正着,仪必定是指吴清了,白,应该是白宁吧?又想起
,问道:“程华现在哪里?“
  马杰冲进房去,床上空荡荡的,哪还有程华的人影在?“程华!肯定是她干的!“玲
华咬牙切齿,瞪住宁远,扑上去又撕又咬:“说,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马杰连忙去拉:“玲华,冷静点!昨晚宁远一直跟我在一起!“
  “那程华为什么会认识他?“玲华恨恨的盯着宁远,眼睛里盯得出血来,宁远毛发倒
竖,却也无从辩解,只好任由玲华发泄。
  “我想,这件事一定跟吴清有关系……“马杰见玲华父母死得惨,心里也难受之极,
又不得不劝慰玲华道:“我一定会把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找出来的!“
  “找出来又有什么用!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玲华双目赤红,早已经失去理智了,
一口冲着宁远的手咬下去,宁远再也忍耐不住,痛呼出声,一看,一圈牙印,个个渗血。
  马杰一使劲,把玲华拉了开来,喊道:“你冷静点!我们肯定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的!你现在这样什么用都没有!“
  倒是宁远忍着痛劝道:“玲华也是心痛,急怒攻心,你让她发泄出来吧,不然憋在心
里,可能会憋疯的……“一边想起玲华父母的话,不知吴清是否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胸口一阵闷痛,弯下腰去,手握拳,顶住胸口,疼痛依然一阵阵的传来,脸色发白,豆大
的汗珠滴了下来。
  马杰见宁远如此,放开玲华,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宁远一声不吭,闭着眼睛蹲
在那儿,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点缓了过来,摆摆手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一会
儿就好了……“玲华兀自站在原地,竟似完全呆了,眼中泪光点点,脸涨得通红,不说也
不动,马杰看得心疼不
已,一把将玲华揽到怀里,手轻轻的抚着玲华的头,嘴里轻声劝慰。
  外面警笛长鸣,小王来了,见到马杰,愣了一愣,马杰一手抱住玲华出去,一手与小
王一握:“交给你了!“宁远回过头去看了最后一眼,这两个老人,唉!长叹一声,握紧
拳头,也是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上班是没法去了,马杰带着玲华回到宿舍,玲华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眨
眼,看得马杰心里直发怵,抱着她直呼:玲华,你心里痛你就哭……宁远也没有经验,怕
玲华是吓傻了,但愿她只是一时痛极发痴,睡一觉醒来后会好一点。
  马杰扶玲华躺下,坐在床边发起呆来,宁远六神无主,又担忧吴清的安危,悄悄掩上
门退了出去,走在大街上,台风依旧肆虐,风刮得呼呼响,人站在街上,都站立不稳的样
子,风中的树枝,被绷得直直的,发出如琴弦样的声音,地上的小草被吹得抖个不停,回
头去看他们住的房子,
似乎连房子都在跟着抖动,长叹了口气,信步走去,裤子被吹得紧紧裹在腿上,硬是迈不
开步,却又不愿回去。
  “宁远!“有人叫道,宁远回头一看,是马杰追了出来。“你怎么不陪着玲华?万一
她醒了看不到你怎么办?“宁远发问,不待说话,就迎着马杰走了过去。
  “玲华睡着了,我找了个同事陪她,我知道你担心吴清,玲华跟吴清是堂姐妹,我看
伯父临终前说的话,像是知道吴清有危险,叫我们去找她呢!我陪你再去那个疗养院一趟
吧。说实话,回来后,我也是越想越不放心……那个地方发生火灾,还出过人命,死了好
几个人,是谁把吴清弄
那儿去的呢?后来她又上哪儿了?这次,我多带几个兄弟去。“马杰一夜没睡好,胡子也
没刮,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脸色发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宁远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长得都快像枯草了,双眼深陷,手也苍白无力,揉了揉太
阳穴,看了看跟在马杰身后的几个小伙子,都穿着警服,一个也不认识,勉强笑了笑,伸
出手去握了一下,道:“辛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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