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nnyhoney 发表于 2008-10-14 19:28

“高竞,我家明明是那个方向,你为什么故意兜圈子啊?!”莫兰怨声载道道。本来她以为15分钟就能到家,现在愣是花了25分钟还没到。
  “你让郑恒松先跟她说几句嘛。”高竞说。
  “嚯,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体察领导的心思啦?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莫兰别过头去看着他,心里想笑。
  “我是将心比心,如果失而复得的是你,我肯定只想跟你两个人在一起。”他理直气壮地说。
  “如果今天被绑架的是我,我可能就回不来了。”莫兰想起他先前说的那番高论,不禁有点寒心。
  高竞沉默了片刻后,说:
  “莫兰,我看不惯大家都顺着那个混蛋。”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生气了?”
  “没什么。这也许就是你做事的方式,我大概应该理解你。”莫兰淡淡地说。心想,还好有郑恒松,不然表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生气啦?”
  她不说话。
  “你刚刚在饭桌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那种态度,我都没生气!”他好像还挺委屈的。
  “好吧,对不起。”她冷冷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请你快点开车,我想快点看见乔纳,我就这点要求,如果你觉得做起来很困难,我可以下车自己叫车。”她靠在车门上,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包,心里忽然觉得沮丧极了,她觉得自己都开始讨厌他了。
  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莫兰……”
  “专心开车!”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想听。
  “莫兰,其实……”
  “别说了!”
  “我知道我今天表现得有点……过火。”他低声道。
  哈!原来你也知道!
  他咬了下嘴唇。
  “莫兰。其实在拿到那件大衣后,我就给郑恒松打了个电话。”
  她别过头去看着他。
  “那就是说,他知道你要来。他也知道你发现了什么。”莫兰说到这儿,蓦然想到,难道高竞的态度是郑恒松授意的?他要高竞跟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郑恒松并不知道司徒雷到底会不会放乔纳,所以,他也许又安排了高竞这个棋子。
  “他是不是给了你一些指示?”莫兰谨慎地问道。
  “这些我本来不想说的。莫兰,可是我不说,你又要冤枉我,我不想让你冤枉我。乔纳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想救她!”
  她看看他,没说话。
  “他让我想问什么尽管问,除非他喊停,否则一切随我的便。他是头儿,跟司徒雷的博弈,又更有经验,所以我当然得听他的。”
  “那他应该知道我在那里吧。”
  “现在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没跟我说。其实,让我扮红脸我反而觉得舒服,我不喜欢跟犯罪分子打哈哈。再说,他还用那种眼光看你!”
  “他没对我怎么样,你别误会。”莫兰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你不是男人,你不懂!我是不会弄错的。”高竞闷声说。
  莫兰看看他,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快开车吧,乔纳没穿袜子,我再不去,她就要冻出病啦。”她催促道。
  见她已经差不多消了气,他好像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
  “放心好了,郑恒松会给她买袜子的!”他笑道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6 13:45

帮着更新一下,我是在小说阅读网看的。

“乔纳!”莫兰尖叫了一声。
  高竞的车一停下,莫兰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她看见乔纳跟郑恒松两人站在大楼的门口说话,乔纳的脚上已经套上了一双崭新的跑鞋,身上还披着件风衣,看来是郑恒松临时给乔纳买的,莫兰对自己说,还好还好,不然,她光脚站在外面可真的要冻出病来了。
   “莫兰!”乔纳看见她也很兴奋。
  两人来了个紧紧的热情的拥抱。
  “你好吗?没事吧?”莫兰放开乔纳后,上下打量她。
  “妈的!我被绑架了!还差点被厕所熏死。哪天我碰到那个司徒雷,我要把他的头按在粪坑里!让他也尝尝这味道!”
  “嘿嘿,我相信你会的!”听到乔纳一如既往的恶毒誓言,莫兰倍感亲切,她现在可以放心了,表姐真的回来了,而且看上去真的安然无恙,“乔纳,你饿不饿?”她笑着问表姐。
  “当然饿,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乔纳诉苦道。
  “是吗?想我了吧?”莫兰摸摸表姐乱蓬蓬的头发,温柔地问,“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吃刀削面?我给你做。”
  “哈哈,不必啦。”乔纳豪爽地笑道,“你跟高科长来得正好,我跟松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莫兰马上问,一阵寒风吹得她浑身一哆嗦,她连忙挽住表姐的胳膊,“有什么事上去说吧,这里好冷啊。”
  “哎呀,我等不及了!我要马上说!”乔纳跺脚。
  “到底什么事?”
  “你听我说。”乔纳看了一眼郑恒松,他一直站在她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她们两个。
  “什么事啊?”莫兰好奇极了。
  “我们今天下午要去开结婚证明。我们要结婚啦!”乔纳兴奋地大叫。
  这可真是个爆炸新闻,莫兰吃惊地捂住了嘴,隔了半秒钟才激动地欢呼起来。
  “啊!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是刚才。今天晚上我们上饭店好好撮一顿!我刚刚还给你爸妈打了电话,他们的火车大概是5点多到,6点前一定能回到家!”
  “可是打结婚证明,还需要很多东西呢,什么单身证明、健康证明……”高竞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说。
  莫兰推了高竞一下。
  “这些东西,松哥一定早就准备好了,对不对?”她笑眯眯地回头问郑恒松。
  郑恒松笑着点点头。
  “对,我已经约好人开这些证明了,一条龙服务,很快的!”说到这里,郑恒松低头问乔纳,“乔纳女士?你没有精神病史吧??”
  “嗨!我肯定有!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花蝴蝶?”乔纳大方地伸出一条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这时莫兰发现她的毛衣上有好几片明显的污迹。
  “乔纳,我觉得你应该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开结婚证明也不能太随便啊。”莫兰提醒道。
  “对啊,我是要换衣服,还要拿身份证和户口簿。要不我也不会在这里干等你啦。”乔纳道,“对了,我还准备换个发型,你给我点建议……”
  乔纳还准备说下去,郑恒松在旁边催促道:
  “亲爱的,我们得快点,给我们作婚检的医生一小时后还有事。”
  “遵命遵命。”乔纳兴高采烈地答应着,拉着莫兰一起奔进了大楼。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6 13:45

司徒雷一边喝咖啡,一边拨通了赵栋的电话,他相信这时候赵栋正吃午饭。这个天才兼疯子,很多生活习惯都跟常人有异,譬如,他每天只吃一顿饭,这顿饭的固定时间是下午两点。
  “嘿,老板吗?我正在吃意大利面。”声音一如既往地欢快活泼,赵栋果然在吃饭。
  “是吗?味道怎么样?”
  “信箱里塞了张广告,我看有订餐就打电话去了。味道马马虎虎,我不喜欢有酱汁的东西,感觉不清爽,不过他们送饮料,我好久没喝可乐了,觉得挺棒。”赵栋显然是一边在吃饭,一边在说话,“你找我有事吗?老板?”他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莫兰的事。”
  “喔,嘿嘿,想多了解她呀。好吧,我马上就说。她的原名叫莫悠然,小学的时候改的名,后来她就用悠然这个名字在杂志上发表文章,我插一句,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还有,你等等啊……”赵栋的声音在电话里消失了两分钟,接着又响了起来,“她主要是在杂志社负责饮食版面,我摘录了她的几篇文章,她曾经提到,她的父亲是个美食家,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做菜,听上去她擅长烹饪,看她的文章,容易馋,老板,如果你想保持体型,我劝你还是算了。”
  “我今天碰到她了。”司徒雷喝了口咖啡说。
  “哦?是吗!老板,她本人怎么样?”赵栋大感兴趣。
  “不错,在女人中,她还算可以。”
  赵栋嘿嘿笑起来。
  “老板,达西第一次碰到伊丽莎白,也说过类似的话。”
  经赵栋介绍,司徒雷曾经勉强看过大半本《傲慢与偏见》。他知道赵栋在揶揄他。他并不介意。
  “好吧,我承认我觉得她非常迷人。”他道。
  “喔……那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赵栋笑着问。
  “我要你搬家。”司徒雷平静地说。
  “搬家?”赵栋吃了一惊。
  “她很有吸引力,所以作为敌人来说,这更难对付。她可能迷惑我,也可能迷惑你。”
  “我不明白。”赵栋不喜欢搬家,他知道。
  “她听过你的声音,跟你说过话。”司徒雷决定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她只跟你接触了一次,就已经知道你是个电脑高手了,这说明,你一开始的判断对的,她的分析能力很强。而且,今天我也领教了她的智商。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还是搬家。”
  “你怕她找到我?”赵栋问道。
  “她让高竞去查了,高竞现在找了个电脑专家来对付你。”
  “他发现了?”赵栋紧张起来,司徒雷知道,他一定联想起了那段在监狱的痛苦岁月。赵栋身材矮小,长相丑陋,又不会打架,在监狱里常被欺负。他出狱那天,坐在司徒雷的车上,曾经说过一句话,司徒雷至今印象深刻。“如果你不救我,我也不会等到刑满的,我会自杀。”所以司徒雷知道,赵栋最怕的就是再度坐牢。
  “可是我……”赵栋想说什么,但司徒雷没让他说下去。
  “高竞会查到你被篡改的入狱纪录,他也会查到你的真名,你的照片,如果你被抓住了,莫兰也许还会说,她听过你的声音……所以你今晚就得搬家,你的电脑要全部销毁,放心,你的新住处和新电脑,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整理一下,两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赵栋低声说。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再进去的,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司徒雷听出赵栋情绪低落,于是安慰道。
  “老板,你说,如果我们认识,她真的会想尽办法让我坐牢吗?”隔了一会儿,他才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傻瓜!司徒雷心里骂道。
  “她当然会。你要记住,她是我们的敌人。”他毫不犹豫地说。
  “老板,你既然对她那么顾忌,为什么不除掉她?”赵栋又问。
  这个问题倒把他难住了。
  “现在除掉她,还不是时候。”他慎重地说。其实他还从来没想过要除掉她。
  “你还打算泼她硫酸吗?”
  司徒雷一愣,如果不是赵栋提起,他早就忘了他还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
  “不,我打算保留一道风景。”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就在她晕倒在马路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曾经突然冒出过一个念头来,他想,如果她肯跟他,也许他们以后可以一起来图书馆,看看书,然后一起散步回家,他的奔驰车缓缓跟在他们身后……
  赵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多久,他没注意,他只觉得,耳边清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赵栋的声音。
  “老板,我觉得,你比我更危险。”
  “为什么?”司徒雷有些意外。
  “因为你跟我不一样,你有机会,有魄力,又处在的漩涡的中心,你会越陷越深。其实任何人都可能沉醉于某个游戏,所不同的只是游戏的种类……”赵栋又笑了起来,但他的语气略带伤感,“老板,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他也不打算问。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6 13:46

 莫兰看出乔纳很不高兴,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表姐,因为她觉得父母说得也没错,按理说,在结婚前乔纳是应该跟郑恒松一起去看望一次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乔永波。
  “纳纳,他是不好,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他现在受的伤也跟你们两个有关,你无论如何应该去看看他。”莫兰的妈妈郭敏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姨妈,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我妈的吗?我记得你那时候跟我说,你也希望他出门被车撞死,现在你怎么全变啦?”乔纳不服气地嚷道。
  郭敏瞥了一眼站在乔纳身后偷笑的郑恒松和高竞,沉下脸来,慢条斯理地说:“我哪有说过。我说的是,假如,他碰巧走在马路上,没看清红绿灯,也许会发生车祸。我怎么会诅咒他?”她朝乔纳暗暗瞪了一眼。
  “好啦,好啦,算我听错了好不好?反正我是不会去看他的。我早就跟他恩断义绝了!”乔纳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愤怒地说,“他们离婚后,他付过我的抚养费吗?对,是我妈不要,但我妈不要,他就可以不给了吗?这是他的责任!我妈死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对我跟我妈的?!他根本没资格当我的父亲!他应该为他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凭什么我要以德报怨?!”
  见乔纳态度坚决,郭敏无奈地把目光转向郑恒松。
  “阿松,你是什么看法?”
  “我看,出于礼貌,还是我代表她去看他一次吧。”郑恒松瞥了一眼乔纳,笑着说。
  “呵,我以为你比她大几岁,比她懂道理呢。”郭敏道,回头又问老公莫中医,“老公,你又是什么看法?”
  莫中医没回答妻子的问话,而是望着乔纳说:
  “乔纳,你可真笨!”
  “我怎么笨啦!”乔纳不服气地问。
  “你不是一直愁没机会骂他没机会整他吗?这次去看他不正好是个好机会?”莫中医笑嘻嘻地对乔纳说,“比如,你可以偷偷拿走他的镇痛泵,痛死他!你还可以每天给他弄点拉肚子的药,泄泄他的毒气,嘿嘿,我这里还有种治疗关节炎的药水,可以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如果他的关节本来就有问题的话……”
  “爸!”
  “中玉!”
  莫兰和郭敏同时叫了起来。
  “你们懂什么?!乔纳越是这么做,乔老头就越安全。那些黑社会的不是本来就想拿他来威胁乔纳的吗?如果知道乔纳是个如此恶毒的女儿,他们一定会明白自己白砍了老家伙的手,也许就此就放过他了呢,嘿嘿,我的主意怎么样?!”莫中医得意洋洋地郑恒松。
  郑恒松笑而不答。
  “姨夫真是隐藏在中药堆里的大炮!”乔纳刚刚还怒不可遏,现在却抱着胳膊,脸上现出笑容。
  “乔纳,你别听我爸的!”莫兰连忙说。
  郭敏看看乔纳,又看看老公,这时也没了主意。
  “中玉,我看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如果乔纳真的不愿意……”
  “我觉得乔纳应该去。”莫中医朝乔纳挤挤眼,“明天到我这儿来拿药水吧。我管它叫‘小猴跳舞’,是我自己配制的,你可以先拿一些去用,用完了告诉我一声,效果怎么样。嘿嘿。我的发明终于可以用在人身上了。高竞,你要不要拿点去?审问犯人的时候给他来点,嘿嘿,搞不好很管用,这样我对国家也有点贡献……”
  高竞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审犯人从来不搞这套。”
  “怎么?你看不起我的发明?嘿,对了,你今天好像还没叫过我呢。”
  “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高竞的脸涨得通红。
  莫兰发现,高竞每次喊这声“爸”都会脸红,而她这个当中医的老爸,偏偏最爱听这一声,每次高竞喊完,都会眉开眼笑。
   “我的药水真的很有效,要不改天让你见识见识?”老爸果然笑逐颜开,他笑着问高竞。
  “别闹了!”母亲郭敏终于听不下去了,朝老公狠狠瞪了一眼,莫中医这才朝高竞做了个鬼脸,低头喝茶不说话了。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6 13:46

“别闹了!”母亲郭敏终于听不下去了,朝老公狠狠瞪了一眼,莫中医这才朝高竞做了个鬼脸,低头喝茶不说话了。
  莫兰也趁机牵住高竞的手,低声对他说:“别理我爸!”
  “我敢不理他吗?”高竞嘟哝了一句。
  郭敏拉着乔纳重新在沙发前坐下。
  “纳纳,我已经跟你姨夫商量过了,你爸的医药费,全部由我们来承担,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她轻轻拍了拍乔纳的手背说道,“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你这次结婚,我会送你一套房子,不管你们会不会去住,那房子都是你的。”
  “姨妈!他有房子!”乔纳还想说下去,郑恒松适时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立刻煞住了口,郭敏继续说道:
  “给你房子,是你外公的遗嘱。”
  “遗嘱?不可能。”乔纳马上作出了反应,“他只见过我一面,还说我没教养,像我爸!”
  这件事莫兰也有些印象。
  多年前的一个除夕之夜,乔纳的母亲应姐姐之邀带着乔纳来吃年夜饭,没想到碰到了自己的父亲,莫兰的外公。那天晚上,老人给了莫兰一个大红包,但对坐在一旁,衣着寒酸,兀自大口吃菜的乔纳却视而不见,这让乔纳的母亲郭涵非常不悦,后来在饭桌上,这个小插曲就成了郭涵跟年迈的父亲争吵的导火线。莫兰至今记得当时的情景。
  “你看看你结的是什么婚?你看看你嫁的是个什么男人!你再看看你的女儿跟莫兰之间的差别!你的女儿连最起码的礼貌教养都没有!以后只能当工人!……”外公大声说完这些话后,又用更为高亢的声音,以极快的语速吐出一大堆英语来,听得莫兰一头雾水。
  “爸爸,外公在说什么?”当时莫兰问父亲莫中医。
  “他在骂人。”莫中医回答她,接着又悄声对她说,“莫兰,学外语一定要先学骂人,能用外语骂人那才叫高级知识分子,否则,只能算是个翻译。你看你阿姨,已经完全没有招架能力了。”
  阿姨郭涵的确被她的老父亲气得不轻,她嘴唇哆嗦,眼睛发直,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爸,你别说了,别说了。”莫兰记得母亲郭敏一直在旁边无力地重复这句话,但外公还是不停地在那里说啊说啊。
  谁也没想到,最后让外公彻底住嘴的是一直在旁边啃鸡腿的乔纳。
  “外公!伟人大部分都出身贫寒,不拘小节。臭毛病太多,当不了老大!”乔纳打断了老人的长篇大论,用纸巾一抹嘴上的油,站起身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塞给莫兰,“莫兰,这是你姐姐给你的压岁钱,钱不多,你要嫌弃就嫌弃吧,我也不会多给你。”
  莫兰当时捏着那个可能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微薄的压岁钱小红包,愣在了那里,按理说,同辈之间没有给压岁钱的习俗,而且当时乔纳才18岁,刚刚高中毕业,而她才14岁。她记得她的妈妈郭敏见状,当时就急了,赶紧夺过她手里的小红包想塞回到乔纳手里,一边还说:
  “乔纳,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是个孩子!你给什么压岁钱。快收起来!”
  “姨妈,这是我打工挣的钱,我本来就给莫兰准备好了。再说,我也不能白吃你家的鸡腿啊。”乔纳说完回头对郭涵说,“妈,我们回家吧,现在才8点!还来得及重新做!我要吃红烧鸡翅和洋葱大肠!”
  郭涵茫然地望着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的!走吧!我不吃消化不良的饭!尤其是年夜饭!”乔纳扯着母亲的袖子嚷了一句。
  郭涵的眼圈红了,她重重点头道:
  “好,我们回家。”
  她们母女俩就这么离开了莫兰家。
  她们走后,外公还在摇头叹息:“唉,开什么花,结什么果。”
  印象中,外公始终不喜欢乔纳。他一直叫她“孽种”。所以听说给乔纳房子是外公的遗嘱,莫兰也觉得颇为惊讶。
  母亲郭敏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你外公跟你妈妈是一个脾气,都那么犟,死不认错。他们两人,哪怕是有一个肯服下软,就不至于弄到后来那个地步。其实,你外公心里还是疼你妈妈的,他留下遗嘱,要给你一套房子,其实也是一种认错的表示。而你妈妈也一样,虽然一直记恨你外公以前说的话,但其实,她死的时候还是很后悔的,她对我说过,她觉得很对不起父母。乔纳,父母是唯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纳瞪圆了眼睛盯着姨妈,没接口。
  郭敏停顿了片刻又说了下去:
  “坦白讲,我也很讨厌你那个负心的老爸,只要一想到你妈后来的遭遇,我心里就特别难过。但是,我们跟你爸不是一样的人,我们不能像他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我们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尽责任,因为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乔纳,对别人宽容,也就是对自己好。你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她说到这里白了莫中医一眼,道,“你别听你姨夫的馊主意,听姨妈的,再好好考虑一下。”
  乔纳望着姨妈那张慈爱的脸,许多之后,才终于低下了头嘟哝了一句:
  “好吧,那让我再考虑一下。”
  
  69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6 13:46

我很喜欢莫老头:D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7 12:18

深夜,莫兰缩在被子里看书,听到有人敲房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乔纳。
  “你干什么!?今天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莫兰望着身披蓝格子棉衣的乔纳,轻声问道。
  “我睡不着,觉得好像在做梦。”乔纳道。
  “那他呢?”莫兰探头向乔纳的卧室望了一眼,房门关着。
  “他肯定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脑袋一粘上枕头就睡着了。”乔纳低声道,“嗨,快让我进去,”这时莫兰发现乔纳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
  “好,进来吧。”莫兰打开了房门。
  乔纳进屋后,径直跳上了她的床,靠墙横坐了下来。
  “你在干吗?看书?”她咬了一口苹果,瞄了一眼莫兰床头柜上的书。
  “我今天下午又去了一次图书馆,终于把这本《说出你的秘密》借回来了。”莫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嘿。张建民借过好多书,你为什么单单挑这本?”乔纳一边嚼苹果,一边问。
  “因为这里面有两篇文章特别作了标记。而那两篇文章跟王若琳留给我们的那本日记,有巧合之处。”
  “哦?”乔纳瞪圆了眼睛。
  “首先,日记的主人叫Lucy,而有一篇文章里,自述经历的女主人公也叫Lucy。其次,女主人公在文章中叙述的经历,跟日记中的一篇内容几乎完全一致。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个Lucy真名叫什么,我决定过几天想办法跟这本书的作者联系一下,她叫……”莫兰翻开书的封面,“安敏。我明天先给原来杂志社朋友打个电话,看她是不是认识这家出版社的编辑。”
  “这是其中一篇文章,那另一篇呢?”乔纳啃着苹果问道。
  “另一篇文章跟日记好像没关系,说的是一个寂寞主妇在外偷食的故事。我之所以会注意它是,因为它跟前一篇一样,张建民在文章里的某些词汇上,用铅笔划了圆圈。我整理了一些张建民打标记的关键词,明天再研究。”莫兰说到这里,挤挤乔纳的肩,“喂,你们真的不打算去度蜜月啦?”
  “旅游什么时候都能去。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若琳。”乔纳严肃地说。
  莫兰不想再谈案子了,她道:
  “以后去也行,不过那跟度蜜月好像感觉不太一样啊……”
  “嗨,没关系,”乔纳耸耸肩,轻松地说,“我跟松已经商量好了。等案子结束后,我们去一次香港或者韩国。嘿,反正我都没去过。”
  “那你希望我送你什么礼物?送你件首饰怎么样?或者,你们去度蜜月,飞机票和旅游公司的钱我来出,怎么样?”莫兰兴致勃勃地提议。
  “搞不好,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度蜜月。”乔纳道。
  “啊!那也不错,四个人更热闹。对了,你知道吗?今天听说你们结婚,高竞很受打击,回去的时候,他跟我嘀咕了好半天,我刚刚跟我爸妈谈了一下,他们同意我们春节结婚。嘿,所以,说不定真的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度蜜月呢。”莫兰兴高采烈地说。
  乔纳点头道:
  “所以你不用送我礼,咱俩扯平了。”乔纳咬了一大口苹果。
  “不,我还是要送的,我给你做个最好吃的结婚蛋糕,再帮你设计一个新发型。”莫兰揪了下乔纳的头发。
  乔纳咽了下口水说:“还是不要做什么结婚蛋糕了,那天我是新娘子,自己吃不到,都请别人吃了,那也太可惜了!”
  莫兰捂住嘴笑:“得了,我单独再给你做个小的。”
  “好啊,好啊,”乔纳乐开了怀,马上许诺道,“那我送你一个新烤箱,为了我的蛋糕,哈哈。”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7 12:18

11.婚宴上的意外
  
  乔纳和郑恒松的婚宴定在周末晚上。
  对于莫兰来说,那天晚上有几个意外,让她始料不及。第一,她万万没想到,表姐换了发型,穿上大红旗袍后会那么漂亮。
  “My,God!乔纳!你真美!”莫兰兴奋地望着打扮停当的乔纳,情不自禁发出一阵欢呼,接着,她又禁不住推了乔纳一把,“你早该换发型啦!干吗一直故意扮丑!”
  “做人要低调。再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公安局的档案员,又不是饭店的迎宾小姐……”乔纳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我上次结婚,应该也弄这个发型!”
  “6年前还没那么时髦的发型呢!”莫兰帮表姐把衣服整理好,悄声在她耳边说,“松哥看见你要晕倒了。”
  “他现在才不会晕呢,他今天脑子里装的全是松鹤楼的人,他还跟我说,那里面有个女人对他很花痴。”乔纳用粘着假睫毛的大眼睛,朝她小心翼翼地挤挤眼。
  “哦?是谁啊?”莫兰大感好奇,心里在骂,该死的高竞,这么有意思的花边新闻竟然都没告诉她,真是该打,说好给她看录像的,结果也没拿过来!
  “是李耀明的老婆,叫秦芝云,听说长得像天仙一样美,奶奶的,我今天要好好见识见识。”乔纳说。
  “松哥对你真坦白。”莫兰听到这里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几天陪乔纳到处买东西,她无意中发现高竞瞒着她做了一件事,虽然事情不大,钱也不多,来龙去脉她大致也能猜出八九分,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高竞好像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跟他妹妹的关系。
  “嘿,你怎么啦?”乔纳发现她脸色不对,问道。
  “没什么。”她朝乔纳笑了笑,“你等会儿一定要告诉我,哪个是秦芝云。”
  秦芝云的容貌是当天晚上的第二个意外。
  当然,她绝对是个美人。
  在打着淡黄色射灯,铺着厚厚地毯的婚宴大厅走廊口,穿着黑色紧身礼服的她就像《芝加哥》中的泽塔琼斯,性感中带着点冷冷的诱惑。
  “阿松,恭喜你,你不介意我穿黑色来吧?本来想穿红色的,但就怕穿红色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她望着郑恒松,眼睛的余光扫过他身边的乔纳,露出略带轻蔑的微笑。
  “哦,你穿黑色一样抢风头,只不过不是抢我老婆的,是抢我的。”郑恒松笑着说,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西装,显得神采奕奕,“亲爱的,这是李耀明的夫人秦芝云。”他转身给乔纳做介绍。
  “哦,别提他了,阿松。”她娇声嗔怪着,对乔纳笑笑道,“我听李耀明提起过你。你为排骨跟他打过架,他说你是局里的母夜叉。呵呵,别见怪,阿松,我想到他的这句话就想笑。”说完这句,她真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本来莫兰以为,听到这句明显的讥讽,乔纳会立刻作出激烈的反应,但没想到乔纳却对她话里的恶意充耳不闻,她瞪着秦芝云,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伴娘莫兰,低声说,“喂,她真的很美!”
  “今天你最美。”莫兰不甘心表姐自贬,马上接口。
  秦芝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乔纳在打什么哑谜。
  郑恒松也同样困惑地望着乔纳。
  “你知道她让我想起了谁?”乔纳目不转睛地盯着秦芝云,好像她只是张电影海报。
  “谁?”莫兰问。
  “松岛菜菜子。”乔纳道。
  松岛菜菜子,莫兰心头一震,王若琳曾经对乔纳说过,跟张建民在饭店见面的女人笑起来很妩媚,就像松岛菜菜子。而刚刚为自己说的的刻薄话得意万分的秦芝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的很像松岛菜菜子。
  “你们在说什么?”秦芝云不快地看着她们两个。
  “我们在说一个跟张建民偷偷见过面的女人,你很像她哦。喂!再笑一个给我们看看。”乔纳满不在乎地说。
  秦芝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阿松,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而向郑恒松发难。
  “她跟你是惺惺相惜,美人惜美人。呵呵,芝云,还是快入座吧,不好意思,今天我不能多陪你了。”郑恒松笑着把生气的秦芝云送入了宴客厅。
  这个小插曲给莫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她不能肯定秦芝云真的就是那个跟张建民见面的女人,但是望着秦芝云妖娆的背影,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某篇文章中的部分段落:
  “我丈夫是个暴躁丑陋又无趣的男人。当初嫁给他,完全是因为一时的自暴自弃。我喜欢的人,拒绝了我,我因为生气和失望,一气之下就嫁给了同样在追求我的他的朋友。后来当我发现这是一个错误后,已经来不及了。我想离婚,但他始终不肯。他说会爱我一辈子,但他的话,不会让我觉得幸福,只会让我感到恐惧。……”
  “他每天早上固定5点起床到公园去打拳,6点半左右回家,不管我是不是醒着,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跑到我床边,把他在公园里听到的所有新闻都大声告诉我一遍。我很想对他说,我对伊拉克战争没兴趣,对什么地方发生水灾没兴趣,对台湾的大选也没兴趣,我只关心我的皮肤,我的身材和我的年纪。……我知道自己很美,我要保持这种美,有了美才会有机会。”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7 12:18

第三个意外应该称之为连锁事件。首先是,老爸整了司徒雷。
  开席前,莫兰正跟乔纳和郑恒松一起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却见老爸莫中医鬼鬼祟祟地从边门走了进来,他闪到她身边,略带兴奋地低声在她耳边说:“嘿,女儿,跟我走!”
  “爸,什么事啊?我现在正忙着呢。”她答道,老爸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安。
  “你跟我来一下。”老爸低声说。
  “姨夫,你又要出什么花样!莫兰可是我的伴娘!”乔纳提出了抗议。
  “少伴会儿也没关系。我给她看样东西,马上就好。”老爸说完,不由分说拉住莫兰的手腕,快步走向电梯。
  “姨夫!”乔纳在他们身后叫了一声。
  但莫中医置之不理。
  “爸,你在干什么!今天表姐结婚!”莫兰大声提醒道。
  “知道知道,马上就好。”老爸敷衍道。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莫兰问道。
  “你看到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酒店的302号房间门口,这是乔纳和郑恒松今晚定的套房。
  “爸,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表姐结婚,你可不要捅什么娄子!”莫兰不安地望着老爸,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预感到老爸一定又干了什么“坏”事。
  莫中医嘿嘿一笑道:
  “我当然知道今天她结婚,否则我也不会穿西装了。快!进来!”他打开一条门缝,首先闪身进去,然后在屋里朝她招招手。
  莫兰的神经也被搞得紧张起来,进门时,她几乎是本能地朝两边望望,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老爸,你到底……”她一进门,刚想问个究竟,后半句就被吓了回去。
  她看见司徒雷赫然躺在这间豪华客房的地板上。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好像动弹不得,完全虚脱了,现在的他跟莫兰之前在铺着蓝格子桌布的房间里看见的那个咄咄逼人,老奸巨猾的司徒雷完全判若两人。
  “嘿!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人。”老爸笑眯眯地望着地板上的司徒雷,似乎在欣赏他的痛苦表情。
  莫兰目瞪口呆地望着司徒雷,发现他半睁开眼睛朝她瞄了一眼,她隐隐感觉到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凶光,立刻想到了之前乔纳的失踪和自己差点被泼硫酸的遭遇,她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完了!老爸这下真的闯祸了。
  “爸,你知道他是谁吗?”
  “大名鼎鼎的司徒嘛。乔纳给我看过他的照片。”老爸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然后给自己拖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下,他道,“他在饭店门口问我是不是郑恒松的宾客,我说是,他居然写了张条子给我,让我交给伴娘。”莫中医从口袋里掏出张字条交给莫兰。
  莫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速到酒店外来,有礼物给你。”
  她不明白司徒雷在搞什么花样,但她估计不会什么好事,也许这次他打算绑架她了。可是,他又是怎么落到了老爸的手里?
  “爸,那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把纸条塞进口袋,望着躺在地上,看上去好像已经气息奄奄的司徒雷,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嘿嘿,我假装你写了张字条给他。让他到这个房间来等。他一进门,我就用椅子袭击了他的膝盖,我一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的关节有问题,嘿嘿,于是,我就给他上了点我的小发明‘小猴跳舞’。你感觉怎么样?司徒先生?”
  “原,原来你是……她父亲……”司徒雷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
  “爸,他好像……”
  “很痛。我知道。这就是做坏事的代价,谁叫他绑架乔纳,又要拿硫酸泼我女儿?嘿嘿,司徒,你还找人砍了乔纳老爹的手,是不是?虽然你这么做,算是为民除害,但我还是得让你吃点苦头。现在你经受的差不多就是断手之痛,舒服吗?”莫中医愉快地望着司徒雷,“我告诉你,中医里有一种疗法叫以毒攻毒,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既能整人,又能治病,嘿。可惜,我很少碰到能用来作试验的坏人,今天我们算是有缘。”
  天哪,老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除非你现在杀人灭口,否则他只要能回去,他就不会放过你!
  “老爸,他还要痛多久?”莫兰问道。
  “还有一会儿。干吗?”
  她不知道该不该求老爸放过他,如果司徒雷以后真的会伤害老爸,还不如现在先让老爸好好整整他。但是,望着豆大的汗珠从司徒雷的额头上滚下来,她还是心软了。
  “爸……他好像真的很痛。”
  “放心吧,他受得住。他过去吃过不少苦头,旧伤累累啊,年纪不大,一副烂骨头,搞不好到50岁就得坐轮椅。”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7 12:19

“放心吧,他受得住。他过去吃过不少苦头,旧伤累累啊,年纪不大,一副烂骨头,搞不好到50岁就得坐轮椅。”
  “老家伙,别吓我。我可是从小被吓大的。”司徒雷睁开了眼睛。
  “不吓你,我告诉你,你身上有病。我知道你身上有个地方最近半年一直在隐隐作痛。”莫中医冷笑了一声,“出门之后,直接去医院作个体检吧,没准你的命还没我长。”
  莫兰看见一丝阴影掠过司徒雷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把目光转向莫兰。
  “莫小姐。”
  莫兰望着他,现在她真是六神无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她。
  “这是给你的礼物,在,我的车里,去看看吧,我现在,没办法,陪你去。我相信你会喜欢的……”他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问莫中医,“嘿,这药水是你自己配制的?”
  “不错。”
  “妈的,你也算医生!”
  “嘿,我可是好医生。”
  司徒雷额头青筋暴突,莫兰看出他在忍住剧痛。
  “呵呵,你的药水是很棒!”他翘起大拇指赞道,“把配方卖给我怎么样?”
  莫中医微笑。
  “你很识货啊。说说你现在的感觉。”
  “刚刚好像正在接受锯腿手术!真他妈的够痛!现在那里发烫,好像在火烧,感觉,呵呵,非常非常……”司徒雷笑着问,“我是不是还曾经昏过去?”
  “大概两分钟。”莫中医道。
  “你一定用这药水害过不少人吧!”
  “人,你是第一个,猪,我试过10头。”
  司徒雷大笑。
  “现在是什么感觉?”莫中医问道。
  “烫!我真想扭断你这老家伙的脖子……”司徒雷咬牙切齿地说。
  “现在呢?呵呵。”
  “还是烫。”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膝盖,但手马上无力地垂了下来,莫兰发现他已经大汗淋漓。
  “你怎么样?”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概是她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睁开了眼睛朝莫兰望过来。
  “你怎么还不去?快去看看我的车,你不去会后悔的。放心,车里没炸弹,也没其他人,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我还在你老爸手里呢。”这次他好像说话利索多了。
  “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说不清……”
  “怎么会说不清?!你应该比猪懂得表达。”莫中医暴躁地嚷了一句。
  “妈的!你就当我是猪好了!”司徒雷瞪了莫中医一眼,吼道,“老家伙,你现在到底在干吗?是在整我,还是在给我治病?”
  没错,莫兰也想问这句。她把目光转向老爸。
  “你管我在干吗?我现在对你的腿和关节很感兴趣,其实,‘小猴跳舞’也许还不够,,还要加银针,或许还可以用蜂疗……”莫中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着下巴,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根半指粗的银针来,把莫兰和司徒雷同时吓了一跳。
  “老头,你想干吗?!”司徒雷叫了一声。
  “爸……”她也想问,但老爸把她往外推。
  “快去找他的车,告诉我他送了你什么鬼东西?”
  莫兰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高竞,安全起见,她觉得还是跟高竞一起去查看司徒雷的车更好。
  “你打给谁?”老爸问道。
  “我得找高竞一起去。”莫兰答道。
  “别的男人送你礼物,你收下就是了,还告诉高竞干什么?”老爸抢过了她的手机,然后又低声对她说,“放心,我看就是礼物,他今天真的是来送礼物的。唉,可怜的人。”莫中医回头看看司徒雷,叹了口气。
  “少废话!”司徒雷瞪了莫中医一眼。72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7 12:20

帮着更新了,楼主不会怪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不讨厌司徒雷,可能因为我有黑社会情结。

再次重申一下,我真的喜欢莫中医$害羞$ $害羞$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0-19 10:53

太好了,谢谢楼上的两位帮更新!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9 15:36

“少废话!”司徒雷瞪了莫中医一眼。
  这时莫兰想起了乔纳。不能在耽搁时间了,乔纳还在等她呢。得赶快把这件事解决。
  “爸,那我走了。”
  “快去快去。”老爸赶她走。
  她迅速离开客房,直奔饭店大门口。
  出门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怕司徒雷突然“活”过来,对年过六旬的老爸动手,她知道一旦打起来,老爸肯定不是对手,但是,她马上又安慰自己,估计老爸不会给他机会向自己动手,老爸向来都很精明,从来就只有他整人,别人要对付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她另外担心的一点是,要是司徒雷骗她,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车外躲着几个打手,一看见她,就把她绑架怎么办?要是他们因此冲进饭店搅了乔纳的婚礼怎么办?……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出了酒店。走
  司徒雷的黑色大奔就停在酒店对面的街沿上。车的四周没有鬼头鬼脑的人出没,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时,她下意识地朝车内望去,这一望,她的心脏差点惊出来。她看见司徒雷的车后座赫然坐着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一看见她,它就汪汪叫了起来。
  “小黑!”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车窗上有一条缝,它一定是听见她的呼唤了,比之前更激动了,一边用两只爪子搭到玻璃窗上,一边剧烈摇晃起来的尾巴。
  她哆嗦着手,慌不迭地打开车门,小黑立刻跳到了她身上。
  “哦,小黑。”她一边揉着它脖颈处的毛,一边不断叫着它的名字,跟它说话,“小黑,小黑,你终于回来了!哈哈,你是不是不想吃法国面包啊,让老爸今晚给你做西冷牛排!”她快哭了,如果妈妈看见它,该有多高兴啊。她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马上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是小黑!”她叫道。
  “是我的狗?”老爸的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
  “是的!他的车里是小黑!”
  “狗都长得差不多,你会不会弄错?”
  “它认识我!它认识我!小黑,快叫两声给老爸听!”她把电话放到小黑面前,小黑立刻听话地汪汪叫了两声。“听见没有,小黑听我的话!”
  “莫兰,先不要跟你妈说。让她在婚宴上保持平静比较好。”
  “好的。”莫兰声音颤抖地答道。
  这时她听到老爸声音洪亮地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
  “哈哈,司徒,你这针可真是扎对了地方!我有点喜欢你了!可惜啊,嘿嘿,我就不说了,哈哈……”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9 15:36

5分钟后,按照父亲的嘱托,她回到了宾馆客房跟父亲交换,父亲带小黑回家,她则给司徒雷服下两颗药丸。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司徒雷站起来时,莫兰问他。
  “莫小姐……”他笑着叹了口气,“别再问我这句话了。你爸今天起码问了我20遍。”
  “真对不起,其实我爸他……”莫兰说到这儿卡住了,就凭老爸今天的所作所为,很难为他辩护。
  司徒雷却笑了笑道:“我觉得他想杀了我。”
  “哦,不,你别误会。”莫兰听他的口气不对,连忙解释,“他的方式可能有点过激,但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嗯……一时贪玩。也许,这是他的一种新的疗法。所以,我才问你感觉怎么样。你……好点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走出了客房。
  她跟了上去。
  “那是你家的那条狗吗?”他一边按电梯按钮,一边问。
  一提起小黑,莫兰就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是它,它认识我,一看见我就叫了。”
  司徒雷也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你是怎么找到它的?你去过法国?”她问他。
  “我找人去了一趟法国,费了点功夫,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
  “可是,我爸的朋友按理说不会出让小黑啊。”莫兰想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什么‘按理说’,只是看你出什么价格。”他漠然地说。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谢谢你。”隔了会儿,她说。
  他好像没听见,这时,电梯到了。
  走出电梯时,他兀自笑道:“真的很痛。”
  这句话立刻又让莫兰紧张了起来,乔永波的断手在她眼前晃。
  “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爸其实真的只是给你治病。”
  他回头看着她。
  “如果你希望我不报复他,我希望你……”他好像想说什么,但盯着她的脸迟疑了片刻后,他忽然又把目光转开了。
  “你希望我做什么?”莫兰紧张地问道。
  “先送我到车那边行吗?”
  莫兰不安地点了点头。他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当他的眼线,从高竞那儿套情报?这我可办不到。
  两人一起走到车边。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莫兰再次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他的腿,但她没问。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刚刚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我觉得,好多了。你父亲是个好医生。我之前也做过一些治疗,但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过程很难熬,不过,真的好多了。你知道你父亲的门诊时间吗?”
  莫兰眼前一亮,他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不会报复老爸了?
  “每周一、三、五上午8点到下午4点。不过你要早点去,不然排不上号。”她想了想,又道,“或者,我帮你跟他说一声吧,只要约好时间,你早上8点以前去,不用挂号,他也会给你看的。”
  他笑着点点头,又问:
  “你爸收徒弟吗?”他问道。
  “收徒弟?”莫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收不收?”
  “他以前是有几个学生,不过最近几年,已经不收了。”莫兰迷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问这些目的何在,难道他想拜老爸为师?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注视着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最小的弟弟是学医的,我想让他去见见你父亲。”他笑着说,“他的性格有些软弱,我希望他有个好老师。”
  可是我爸未必肯收徒弟,而且是你司徒雷的弟弟,就更加不可能了,莫兰想,但她还是笑着回答:“好,我帮你问问。”
  “谢谢你。”他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们家的开心果小黑送回来了。”她欢快地说。
  他看着她,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不用谢。”他道。
  她本能地朝后躲了躲。
  他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就放开了。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9 15:37

这个连锁事件的最后一环是,高竞目睹了她送司徒离开的场面,于是,在当晚婚宴结束后,他们两个在高竞的车里吵了一架。
  “他可能在小黑的身体里装了窃听器或者炸弹,应该立刻对小黑进行X光透视,如果一旦在它体内发现不明物体,应该马上进行手术!”
  “手术?!小黑才刚回来!”她叫了起来。
  “莫兰!它经了司徒雷的手,我不信它身上什么都没有!也许有什么特别的病菌!我们却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轻率地把它带回家?!莫兰,应该把小黑立刻送到警方的实验室,好好检查一下!”
  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这不是她喜欢听的话,所以,没接口。
  他们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高竞低声说:
  “我看见,他还抓了你的手臂,你没拒绝他。”
  “不管他是谁,他把小黑送回来了!我都得以礼相待。”莫兰平静地说。
  “以礼相待?他完全在非礼你。”
  “你误会了。他对我的态度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我没误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兰忍着气,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愤恨地说,“莫兰,我知道我各方面条件不好,你妈妈也不是很喜欢我,我看得出来,我知道。所以她才会把我们的婚事拖到现在,一直拖到连乔纳都结婚了才勉强同意!可是,就算我再不好,就算你不要我了,也不该去找个黑社会老大!你昏头了吗?就因为那条狗,你就什么都忘了吗?什么都愿意做吗?”
  莫兰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在吃醋吗?”
  “嗯。”他倒也不否认。
  “那是不是一种爱的表示?”
  高竞充满防备地回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未必爱我。高竞,你的卡上少了两万块钱,你曾经说,那笔钱是用来结婚的,但是你私自提了两万,却没跟我说。真正不想结婚的人,是你。”
  这件事,她本来不想说的。
  “莫兰!”他顿时慌张起来,“那笔钱,你听我说,高洁,她刚离婚,心情不好,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
  “够了,又是你妹妹!”莫兰打断了他的话。
  他瞪着她,憋了好久才说:“那,我去借两万还给你。我明天就去借。”
  这难道是钱的问题吗?莫兰真想朝他大叫,但她一回头,看到他的眼神,她就泄气了,天哪,他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他真的可能去借钱。
  “不用了。”她叹了口气。
  “我可以借的,我马上就去借!”
  “我说不用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她是我妹妹,她问我借钱,我能说不吗?她在哭,我能说不吗?我毕竟是她哥哥,她刚刚离婚,她很痛苦,她只是向我借,她会还给我的!”他大声说,每次吵架,他总是显得比她更冤枉,更无辜,更愤慨。
  莫兰觉得很疲惫。
  “高竞,别说了。别再说了。”
  “莫兰,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他瞪着她,“就算你对我再不满,你也不该向一个黑社会老大……”说到这儿,他及时煞住了口。
  “我不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我到底做了什么?”莫兰气愤地质问。
  “我没说什么。”他低声道。
  “高竞,我觉得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你也不信任我!不然你为什么查我的帐!”
  “那是因为给乔纳买东西的时候,我跟乔纳身边的现金不够!”
  他不说话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搭在了车把手上。
  “对不起,我以为这张存折是你给我用来结婚的。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今天没带在身边,我明天一定想办法拿来还给你。”她说完便下了车。
  高竞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
  你要跟我分手吗?他好像想问这句话,但他没问,只是看着她。
  莫兰朝大楼里走去,她怕他追上去,脚步越来越快,但当她听到电梯外传来拍电梯门的声音时,她还是身不由己地立刻按了开门键,可惜,进来的却是别人。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打开窗子往下看,发现他的车已经开走了。76

莫妮卡 发表于 2008-10-19 15:39

多谢版主的聚元,呵呵。给的再多点就好啦 :D :D

fym 发表于 2008-10-23 12:35

最近没更新吗,好想看结局阿:)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13

趁着今天天涯不抽风,我来替LZ贴完吧。:)

12.单独行动
  
  就在莫兰走进大楼的一刹那,高竞忽然意识到,他又做了一件蠢事。
  他不该跟莫兰吵架,吵架显得他太没风度,他也不该提起司徒雷,这好像在向她说明他不信任她,又缺乏自信,至于在那两万块钱上替自己辩白,那更是错上加错。那本存折本来就是他给她用于结婚的,她有权处理存折里面的每一分钱。
  其实,正因为他心里认定了她才是存折的主人,正因为他有种偷了她两万块钱的感觉,他才想要补救的。他提出借钱还给她,就是想给她一种补偿,他是真心想补偿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听到他的提议会那么生气?
  她最后看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跟你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她没说出口,但是他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神、姿势以及最后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都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了他这一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让他补救,难道她以为,他真的愿意偷偷拿钱给高洁吗?
  高洁在那里哭,说她想重新开始,但梁永胜一直拖着她,不肯付她去新加坡求学的路费和学费,“哥,永胜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他也曾经劝过她,“高洁,人要有骨气,他不给钱,你可以自己去挣。”可是高洁马上就说,“哥,你帮帮我吧,两万就够了,只要我一有钱,我马上就会还给你。”他当时也犹豫过,但她说,“哥,我知道莫兰把你的钱看得很紧,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她的口气听上去非常沮丧。他能怎么办?难道见死不救吗?难道让她误会莫兰吗?其实,他也觉得高洁很烦,一想到她要去新加坡,他真是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刻买飞机票送她走。
  他真想奔上去跟莫兰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我怎么会把高洁排在你前面?我愿意把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给你,因为你给我带来的幸福,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所以,我才想去借钱还给你的,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说气话,我说的是真话!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只顾生气,不让我补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当然,我不该瞒你,但是,我真的是没脸跟你商量这件事,我知道我太纵容高洁了,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的,你生气的时候我也很气,我气自己……
  他现在后悔没听郑恒松的话,他想如果早点借钱补进去,也许就没事了。
  他很想打个电话给莫兰,跟说说自己的想法,但想想又没打。他很怕电话打过去又跟她吵起来,很明显,莫兰根本不理解他,而他也怕自己说着说着,又把话说歪了。他发现在头脑发热的时候,他经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话就象鸟屎一样,他无法控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从天而降。
  但是,就这么走了吗?他又有点不甘心。
  按照常理,他好像应该立刻上去找她的。其实她才离开没三秒钟,他就开始想她了。他想念她的脸,皮肤,说话的声音,想念她的一切,越是想念,他就越是焦虑,我到底要不要上去找她?她会见我吗?如果见面了,我提起那两万块钱,她会不会再次生气?还有,她会不会把这事告诉她妈妈,她妈妈会不会因此更讨厌我?……
  就在他左右为难,踌躇不前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莫兰吗?是她叫他上楼去拿存折吗?就在他拿出手机的一刹那,他的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他想,如果是莫兰打来的,他会马上认错,明天去借三万块还给她。他要告诉她,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干,包括他最痛恨的欠债。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15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那是一个屏蔽的电话,他知道肯定不是莫兰,莫兰不会搞这套。
  “喂。”他沮丧地接了电话。
  “搞定了。”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
  “你是谁?”
  他怀疑她打错了。
  “裴欣言。”她的声音丝毫不带感情色彩。
  他愣了半秒钟才想起她是谁。她是正在为他恢复数据的电脑专家,24岁的裴欣言,一个可以整整一个月足不出户的年轻女孩,他第一次敲响她家房门时,她以为他是送货的。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她,一手拿着20块钱,一手拿着圆珠笔,靠在门框上,冷冰冰地问他,“东西呢?”,当他亮出自己的证件时,她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个古怪的小东西来,朝他的证件上一扫,直到那个仪器神经质地唱出一句——“霍霍霍霍”,她才敞开房门让他进去。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她自制的证件识别仪,至于那声怪叫,她的解释是,“我喜欢周杰伦”,原来那是她从一首叫《霍元甲》的歌里摘录下来的。总体上说,她给他的印象是不像个活人,更像一个穿着衣服的电脑配件。
  “搞定了吗?”他问。
  “对。你来看一下。”她道。
  “你恢复的数据中,有没有某个罪犯的档案?”
  “有。”
  “可以说下名字吗?这样我可以让人立刻去查他的户籍资料。”
  她似乎喝了口咖啡,说道:
  “赵栋。赵子龙的赵,栋梁的栋,28岁,本市人,入狱原因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就是把别人账户里的钱转到了自己的账户。他的罪行被归为高科技犯罪,我猜,他大概就是你要找的电脑黑客。”
  “他被捕前住在哪里?”高竞迅速作着笔记。
  “S市B区太申路38弄4号亭子间。”
  “他家里还有别人吗?”
  “目前没有。”
  “没有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高竞觉得跟裴欣言说话,就像在打乒乓球,一来一去,非常爽快。
  “他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叫辛梅,在他入狱前几个月在工作时突然心脏病发死了。他的继父在他12岁那年就跟他母亲离婚了,他的资料上说,他是个私生子,亲生父亲是母亲工作时认识的一个顾客,他不知道父亲的名字,也从来没见过他。”
  “学业背景和工作经历呢?”
  “你不会自己来看吗?”
  “最高学历是大学肄业,专业是软件工程,他在A大学读到大学三年级后就退学了,资料上说退学原因是‘无法承担学习压力,与同学关系紧张’。他没有工作经历,他说他找不到工作,辛梅死前是一幢大楼的清洁工,死后留下三万五千元的存款,他大概就是靠这些钱生活……就这些,哦,对了,我还查到了他的IP地址,除非他不在家上网,否则应该能找到他现在的住址。至于那间酒吧的资料,我已经制成了光盘,你自己来拿吧。”
  “谢谢你,我马上来你家。”高竞也。
  “好。”她挂了电话。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17

高竞立刻布置下属去户籍资料里查找赵栋,他自己则驱车赶往裴欣言家。他现在急于了解更多她所恢复的数据,特别是他必须拿到赵栋的IP地址和群众利益酒吧的原始资料。虽然郑恒松已经在婚宴前给过他一份酒吧的地图,但他觉得这远远不够。
  首先,那家酒吧曾经发生过不止一起案件,它是重要的现场,正因为怕警方会在酒吧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司徒雷才会找人烧了它,所以他不相信司徒雷真的会乖乖奉上酒吧的地图,即便真的是他提供的,那地图的真伪也值得怀疑。
  其次,在搜集案件线索方面,他向来只相信他自己,即便是郑恒松和乔纳,他也暗暗保留着三分警惕,所以出于习惯,他也会对酒吧的原始资料进行重新整理和比对。这间酒吧在李耀明死后三个月被付之一炬,而在这停业的三个月中,酒吧基本处于封闭状态,也就是说酒吧没再营业过,也没再发生过后续的案子,所以高竞认为,李耀明的死和酒吧的被烧,这两件事之间有因果关系。酒吧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跟李耀明的命案有关。
  而且,这东西肯定不会是一幅画或是一个酒杯,因为那太容易带走了,需要通过烧毁这么张狂的方式来毁灭的证据一定是带不走的,或者是即便想尽办法移走了,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他想来想去,那只能是酒吧的固定设施。也许从酒吧的开张之日起它就存在了,但在过去的案件中,它从没起过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不必接受火刑,它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过去的案卷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酒吧的原始资料会被篡改。那东西肯定在原始资料中出现过,也许频率还不低。
  但是,烧毁酒吧是为了保护司徒雷吗?高竞认为未必。因为酒吧的固定设施,如果作为谋杀案的重要线索,它只能是指向那些当时在酒吧里的人,但司徒雷本人不在现场,其实他从来没在任何一个跟他有关的犯罪现场出现过,他是一个幕后指挥者。所以,高竞认为,烧毁酒吧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个杀死李耀明的凶手——警察局的内奸,松鹤楼的宾客之一。司徒雷之所以会那么慷慨地烧毁一座酒吧来保护这个人,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利益息息相关,如果内奸被抓,也许就会牵出司徒雷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张建民的案子也会因此出现转机。他曾经翻看过案发当时的保安录像,张建民是被两个男人扔下去的,但是无法看清两个男人的脸,他们离开饭店时,也都低着头,他还查到了张建民在图书馆的借阅清单,但是负责调查那些书的下属没有从中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对了,莫兰去过!
  车开到半路,他又想到了莫兰。
  那天,在图书馆门口跟莫兰分手后,因为不放心她,他后来又折回图书馆来找她。但他从一楼找到五楼,就是不见她的踪影,恰巧那时候,有人从二楼女厕所拿出一件大衣来,他当时看见图书卡上的拼音和血迹,好像脑袋被开了一枪。他记得自己发疯般地在图书馆里跑来跑去,发疯般地打电话,最后又是发疯般地跳上了自己的车。虽然郑恒松安慰他,莫兰那么机灵,又是个美女,不会出事的,但这句话使他更加心乱如麻,他好像不断听到莫兰的呼救声,“高竞,救救我,高竞,你在哪儿?”莫兰永远不会知道,他一上车就把枪上了膛,当时他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当场击毙司徒雷,再自杀。如果她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到司徒雷家门口时,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但他还是把枪放到了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莫兰去过图书馆,她曾经说,她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婚礼结束后就告诉他。
  可现在婚礼结束了,他们却吵架了。
  他犹豫是不是该给莫兰打个电话,但是如果开口就问图书馆的事,她一定会气上加气,认为他仅仅是因为工作才打电话给她的,也许还会认为他是在利用她。思前想后,他最终决定先给她发条短信试探一下,发短信很麻烦,他对自己说,要用最简短的话说明自己的心意,——
  “保证三天之内还你两万,我发誓再也不偷钱,再也不提司徒。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的短信言简意赅,很有诚意,不知道莫兰看了之后会不会回心转意。
  几秒钟后,莫兰的回复就过来了,比他简洁得多,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他只看见一个字:
  “呸!”
  莫兰一点都没被他感动,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22

一个小时后,高竞口袋里塞着跟IP地址相对应的调查结果,来到C区林川路328号健宝大厦2203室的门口。
  他按了两分钟门铃,没人应门。
  无奈之下,他只能破门而入。但正如他在按门铃时预感到的,他的枪和手铐毫无用武之地,屋子里空无一人。说它是间“空屋”名副其实,因为这里不仅没有人,也没有家具,生活用品,报纸或书籍,屋子很干净,地上连张多余的纸片都没有。高竞可以肯定,这里曾经被彻底地有条不紊地打扫过,因而,他更加确信,赵栋曾经住在这里。
  很明显,清扫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一切赵栋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人的痕迹容易消除,但猫呢?
  当然,也许不是猫。莫兰说过,这个人曾经养过一个宠物,它的名字叫芭比。宠物,有它自己的生活,它做过什么,他的主人未必完全能够了解,何况,这个主人还是个电脑黑客。
  他想到了裴欣言。
  把裴欣言介绍给他的B区公安分局的同事曾经告诉过他,
  “除去睡觉和上厕所,她每天24小时,几乎都在电脑前。工作、聊天、娱乐、吃饭包括交友都在网上,她几乎没有线下生活。在网上,她生活得多姿多彩,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个绝对孤独的人。”
  想必同为电脑狂人的赵栋,应该也是这种整天盯着电脑的怪人,所以他不一定会知道他的宠物做过什么,到过什么地方。所以……
  也许,它会在什么地方拉过一泡尿,也许,它曾经逮过一个蟑螂,藏在它的私密小天地里,也许,它还曾经在什么地方磨过它的爪子。前两种遗留物,或许可能已经无迹可寻,但是最后那种……
  他决定碰碰运气,在屋子里仅存的两扇木门的下沿摸索一遍。
  马上就有了结果,他在厕所和卧室木门的底端分别发现了几条明显的爪印,爪印上曾被刷过一层漆,用肉眼没法看见,但手碰上去就会有明显的触感。狗的爪子没那么尖,他觉得还是猫的可能性更大。
  这里果然曾经有过一只猫。
  芭比。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24

他打电话给他的同事,不出两分钟,下属就查到了健宝大厦这套房子的房主。房主姓林,住在海南。在长途电话里,他向高竞坦言,他购买这套房子纯粹是作为在S 市的一项投资,他在S市共有三套这样的房子。他是通过中介公司把房子租出去的,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曾经告诉他,租房人是一对中年夫妻,至少看房、签合同、最后被目击搬入这套房子的人是这对夫妻,他本人从来没见过租房人,只知道这对夫妻付房租很慷慨,比他要求的房租要给得多,他们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搬走后要带走屋子里所有的家具,包括窗帘。
  “我的房子装修很简单,那些家具根本就不值钱,只要他们肯买,想带走就带走喽,我没什么意见。我也没问他们为什么不买新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房主解释道。
  高竞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晚上10点,房产中介公司肯定已经打烊了,要想询问详情看看来只能等明天,不过这只是走走程序,对于是否能从这家房产中介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高竞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就算对方还记得这对夫妻,他们也不可能监视这对夫妻的生活,因此他们也不会知道,这对夫妻是否真的在这套房子里居住。
  想了解真实情况只有通过同一层楼的邻居。
  但就如高竞所料,赵栋极少出门,所以邻居们都对他印象模糊。22楼共有8户人家,他问了一圈,作为邻居的7户住家中,有四户不在家,或者说是没人,另外三户中,有一户说曾经看见一对夫妻进过03室,还有两户说好像见过一个年轻人从 03室出来,但他们都不敢肯定这个人跟高竞照片中的赵栋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个子不高,戴着帽子,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在低头锁门,所以……”其中一个邻居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栋大楼的门口装了探头。
  可高竞马上就发现自己白高兴了,当他前往门卫室讨要监控录像时,保安告诉他,这个探头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被人莫名其妙地砸坏了,保安还记得就在探头被砸坏的第二天早晨,这栋楼的顶楼的确有人搬家离开,但他只看见一对相貌平平的中年夫妻上了一辆装载家具用的卡车,他们彼此没说几句话,他不知道房主是谁,当然,他也没记下车牌号,那辆卡车好像也不是专业搬家公司的车。
  高竞想,如果那对夫妻是负责掩护赵栋,那么赵栋很有可能并没有跟搬场车一起堂而皇之地离开,他跟他们是分开走的,而且,相信卡车上的家具,也不会真的被搬到赵栋的新住处,它们很可能被清洗,或者干脆就被扔了、卖了或烧了。总而言之,要想根据现在已知的线索找到赵栋,似乎希望很渺茫。以赵栋目前犯的罪,是不是有资格发通缉令也难说,郑恒松曾经告诫他,在抓住内奸之前,千万不要去触碰司徒雷特别在意的人或事,否则我们自己会先死。看现在的情形,司徒雷似乎很保护他这个电脑小弟,所以,郑恒松应该不会同意发通缉令,最后还是会让他自己去找。
  “高竞,我相信你的决心和能力,但我更相信现实。”
  郑恒松只会说这句屁话!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26

高竞颇为沮丧地告别保安,走出了大楼,他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门口。他准备到便利店去买盒薄荷糖,可能是太早起床的缘故,他觉得喉咙又干又痛。今天凌晨四点,他独自驾车前往群众利益酒吧的旧址探查了一番,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莫兰家,今天乔纳结婚,虽然他不是伴郎,但也被安排了不少任务,接着晚上又跟莫兰吵了一架,心力交瘁,又为两万块钱的事受了惊吓,他觉得他好像快生病了。所以,他急需一颗薄荷糖来补充一下能量。
  “警察哥哥。喉咙痛、心情不好,或者觉得特别没精神的时候吃颗薄荷糖就会大有改善,不信你试试?”好多年前,16岁的莫兰在跟他一起散步的时候,曾经在他的手里塞过一盒薄荷糖,直到今天,他仍然记得那辛辣无比,却又令心肺无比舒爽的感觉,那是他生平吃的第一颗薄荷糖,从那以后,他只要身体一不舒服,就想吃薄荷糖。有时候,他觉得吃薄荷糖就像是得到了莫兰的安慰,因为在他认识她的那么多年中,她真正跟他无拘无束在一起的日子很少,他觉得太少了。
  便利店里人挺多。
  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站在他身边,一边伸手在货架上翻翻弄弄,一边在打手机。
  “呵呵……不可能啦……瞎说,瞎说……这件事,我只跟他一个人说过……当然,我谁也没说过,……我怎么知道谁告诉他的!……哈哈,别乱说……真的啦,我真的谁都没说过,就跟他一个说的……要不就是他在我家装了窃听器……哈哈哈,我也不信……别乱讲,不可能啦……”
  女孩一直在疯笑,后来她干脆买了两串关东煮坐到便利店靠窗的长凳上,边吃边说起来。
  不知为什么,直到买完薄荷糖,走出便利店,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还在高竞的脑子里盘旋。
  “我只跟他一个人说过……我怎么知道谁告诉他的!……要不就是他在我家装了窃听器……”
  关于警方的电脑系统曾经被黑客倾入的事,他只跟莫兰一个人说过。
  莫兰不是多嘴的人,应该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即使告诉乔纳和郑恒松也应该不会传到司徒雷的耳朵里。赵栋的突然搬离,显然是司徒雷的安排。那么,是谁走漏了消息?司徒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是莫兰告诉司徒雷的?
  不可能!
  她跟他的关系将来可能会因为那条该死的狗而有所改善,但狗是今天送来的,赵栋是三、四天前搬走的,那时候,她还不至于会把他视为朋友,所以,告诉司徒雷的,肯定不是莫兰!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能随便怀疑莫兰!她就算以后跟他成为朋友,她跟我的关系也是不一样的!莫兰不会把我跟她说的事告诉他,肯定不会!我该死!
  那么,是谁告诉司徒雷的?
  找电脑专家恢复数据这件事,他在局里从没宣扬过,这是他的单独行动。
  司徒雷怎么知道的?
  “要不就是他在我家装了窃听器……”女孩的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
  对了,他是在什么地方跟莫兰说的这些话?
  蓦地,一个念头飞过他的脑际。
  他在马路边站住了,缓缓抬起头,向前方望去。
  他的车就停在五米开外。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28

“嘿,你睡了?”猴子推推旁边打瞌睡的猪肠。
  “等下次他再跟小美女吵架的时候再叫我。”猪肠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分。”
  “分了活该!脑子有病!居然要去借钱还给他女朋友,那不是变相在骂她女朋友贪财吗?就算再贪财的女人,这时候也要装装样子,嘿,所以谈恋爱不仅仅是上床那么简单,还要懂得社交技巧和心理战术。”猪肠又打了个哈欠。
  “上床也不简单。”猴子道。
  “哇哈哈。”猪肠爆发出一阵狂笑,他起身拍了下猴子的肩,大叫,“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他借钱给妹妹也没错,毕竟是亲人嘛,我就经常向我姐要钱。所以我每次去我姐家,我姐夫都给我看脸色,哈哈。”猴子也伸了个懒腰。
  猪肠拍了下猴子的后脑。
  “我要是你姐夫,我就跟你姐玩完!”
  “你懂个屁,那才叫爱情,爱情就是爱屋及乌。爱屋及乌,懂不懂?就是连我的臭脚臭嘴,眼睛里的眼屎都喜欢。”
  “我操,这也叫爱情,这应该叫变态!”
  “人家警察叔叔不过是借了点钱给妹妹,作为女人,一个懂道理的女人,不仅不该生气,还应该自己再拿出几万块钱来支持。唉,我觉得高警长很可怜……”
  “你这龟孙子,是不是最近一直在看韩剧?”
  “嘿,我姐借给我看的,人家国家的女人怎么就那么贤惠呢?尊老爱幼的,我们国家的女人除了耍泼要钱,就是跟婆家人吵架,唉……”猴子摇头叹息。
  猪肠看了猴子一会儿,忽然转变了话题。
  “喂,你听见没有?我们老板好像对那个小妞有点意思啊。”
  “只不过拉了下手臂,能代表什么?”猴子不同意。
  “不是拉,是抓。你没听那个警察说的?”
  “抓?哦,怎么样?”
  “这说明我们老板用了力。”
  “怎么样?”
  “我们老板从来不会主动追求谁,哪次不是女人自己扑上去?抓下手臂,意义非凡。我相信,我们老板如果喜欢那个小妞,很快就会把她搞定的……说起来,我们老板也算风度翩翩,呵呵……我期待老板跟警察的PK……一定很精彩。”
  这时,监控器里传来高竞的声音。
  “喂,是我,我在路上。”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30

这时,监控器里传来高竞的声音。
  “喂,是我,我在路上。”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他又在打电话了。”猴子轻声说。
  猪肠挥了下手,让他闭嘴。
  只听到高竞说:“对,我是高竞,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是吗?你是张建民的朋友?……你是说,他在临死前曾经交给你一样东西?……”电话里沉默力两秒钟,接着高竞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好吧,在什么地方见面?……等一等,我记一下……大同路321号横通网吧?不是网吧,是网吧旁边的停车场?好,你穿什么衣服?……你戴帽子?……行,我大概得20分钟后才能赶到。你等我。千万不要走开。”
  高竞挂了电话。
  “怎么办?”猴子问猪肠。
  “当然是报告老大。”猪肠一边说,一边拨通了顾子群的电话,他立刻得到了指示。
  “只有20分钟吗?才20分钟?”顾子群似乎在电话那头看了下手表,他的声音跟往常接到紧急任务一样,显得急迫紧张,“我们的人必须在15分钟以内赶到才来得及办事。”
  “你们在哪儿?离那儿远吗?”
  “抄小路的话,不远。”
  “那这样吧,你们去。”
  “可是老大,我们只负责跟踪和监听啊。”猪肠嚷道。
  “没让你杀人。”
  “那就好。”猪肠松了口气,朝旁边的猴子挤挤眼,“那我们去干什么?”
  “你刚刚说,高竞是第一次跟这个人碰头?”
  “对,像是不认识。”
  “那好,你冒充高竞的手下,就说高竞在局里等他,把他骗上车,带到A区公安局后面的小马路上,自然有人会在那里接应。下面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到指定地方。”顾子群咳嗽了两声。
  “ok,放心吧,老大。”
  “那人上车之后,跟我联系。”顾子群道。
  “ok!”
  猪肠挂了电话。
  “老大让我们干什么?”猴子问道。
  “他让我们去玩一个假扮警察叔叔的游戏。”
  “嘿,我们可不是第一次玩。”猴子笑着扭起了屁股。
  “呵呵,套上安全带!”猪肠踩下油门。
  “早就套上了,哥们!我还不了解你?”猴子的手抓紧了车把手。
   黑色商务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开去。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32

“嘿,我们早到了,我们只用了……12分钟。”猴子晃了晃腕上发亮的电子表。
  自从有了这个进口电子表,猴子到哪里都在看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主动报时间。
  “早到的鸟儿有虫子吃。不知道那个人来了没有。”猪肠把商务车停在太平路321号门口的斜坡上,从车窗向外探头张望,321号的门牌旁边有个亮着霓虹灯的醒目招牌——“横通网吧”,网吧的右边果然有一片宽阔的空地,那里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车。
  “嘿,那边好像有个人。”猴子嘀咕了一句。
  他顺着猴子的指引朝前望去,隐约在两辆车中间看见一个小小的火苗,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在火苗的周围清晰起来。远远望去,似乎是个男人,他正侧靠在一辆车上抽烟,因为停车场附近没有路灯,猪肠费了两秒钟才看清这人头上戴了顶帽子。
  “嘿,他戴着帽子。”猴子也看见了。
  “是啊。”猪肠笑着打开了车门。
  他们几乎同时下了车。
  所谓的停车场其实只不过是一片可以临时停车的无人管理的空地,此时是夜里10点25分,整个停车场陷在一片黑暗中,但他们还是看见那个人的头缓缓朝他们这边转过来。
  “他在看我们。”猴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小声说。
  “那我们得走近点。”猪肠掏出一根烟塞在嘴里点上了。经验告诉他,扮演便衣,越显得满不在乎就越逼真。自信的人,能让别人相信你。这是老板说的。换句话说,如果你认为你自己是一个条子,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哦,他的腿很长,看来是个帅男人。跟我们的高警长一样,阳光刑警。”猴子一边挥手驱散从他这边飘过去的烟味,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的高警长,如果单看照片,我们的老板不一定能斗过他。”
  “没有女人会只跟照片谈恋爱。”猪肠吸了口烟,盯着前方,他想尽力看清那人的脸,但因为他今天没带隐形眼镜,所以——谁知道今天会有突发任务?他以为只要在那里听人吵架就行了。
  “说的对。不过我觉得老板胜算不大……”猴子说。
  “老板没用心,一用心,还不是一踩一个准。”那个男人还在朝他们看,没错,那就是张建民的朋友。
  “有些事用心也没用。那个小女人家里有钱,不在乎钱。而且老板没他帅,也没他年轻,嘿嘿,私下说说,在那方面,我们的阳光刑警八成比老板强。俗话说,吃不着才想吃嘛。嘿嘿,我好像好久没吃海鲜了。”猴子一边说,一边晃脑袋。
  现在,他们离那个男人只有三步之遥了。
  猪肠骤然停下了脚步。
  “打个赌怎么样?”他回头轻声问猴子。
  “200块。我赌老板输。”
  “我赌老板赢。”
  “怎么才叫赢?”猴子望着前面的男人,转头小声问他。
  “如果她上了老板的床,就算我赢。”
  “行。”猴子用力点头。
  两人握了下手,算是成交了。
  那个男人在那里看着他们,帽檐压得低低的,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嘿,你好。你是张建民的朋友吗?”猪肠首先开了口。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35

那个男人在那里看着他们,帽檐压得低低的,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嘿,你好。你是张建民的朋友吗?”猪肠首先开了口。
  那人没答话,但猪肠认为他在看他们。
  “我不是刚刚跟你通话的人,但我是高竞高科长的人,高科长在局里等你,他临时有些事不能赶来,局长找他,他走不开,他希望你回局里跟他谈。”
  那人没反应,猪肠回头看了猴子一眼,对他说:“这位是我的同事。”
  “你好。”猴子一本正经地说。
  那人仍然没动弹。
  “嘿,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张建民的朋友?”猴子大声问,接着又把头转向猪肠,“我说,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错的,如果错了,这位朋友早就开口否认了。……也许他有顾虑。”他盯着那个男人,“别担心,我们都是自己人。你是张建民的朋友是吗?我们也是。你开车来了吗?”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的车就在外面,走吧,别浪费时间,高科长现在正在局里等你。”猪肠观察着他的反应。
  那个男人慢慢直起了身子。
  “走吧。”他又催了一句。
  那个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他终于开了口。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猪肠想。
  那个男人朝他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对方的手的一刹那,一个冰冷的东西“夸他”一声敲在他的手腕上,接着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过去,狠狠甩在一辆黑色汽车上,他听到自己的脑袋砸在汽车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坏了!脑盖骨是不是被砸了个窟窿?他想象着脑浆从这窟窿中流出来的恐怖景象,刚伸手摸摸头,他的眼睛被对方的肘部撞了一下,他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他听见猴子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
  “啊——”
  他想睁眼看看发生了的什么,就觉得自己的腿肚子上被狠踢了一脚,妈的,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恐惧和无法忍受的剧痛让他失去控制地嚎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划破了夜空,就像森林里的孤狼发出的最后绝响,无比凄凉和绝望。他瘫倒了下来,他还想挣扎,但他刚刚挥出还有些自由的左手,一把枪就顶住了他的脸。
  于是,这场小争斗在不到10秒的时间里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圈套!能够在十秒钟内制服他跟猴子两个的人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个用枪顶着他的男人毫无疑问是个警察。妈的,他是谁?这时候,还戴什么屁帽子!说真的,这顶帽子真够他妈的土的,现在走近了他才看清,那居然是顶白黑相间的花帽子,肯定是地摊货!够难看的。
  戴帽子的男人似乎跟他一样讨厌那顶帽子,他用手捏住帽檐向上一拉,那顶帽子就像被风刮走似的飞了出去。接着,他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阳光刑警,妈的,在月光下,就象个魔鬼!
  “你好,我是高竞,怎么称呼?”高竞的口气很有礼貌,但眼神却像闪电一样凌厉。
  猪肠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没名字。大家都叫我猪肠。”他道。
  高竞没说话,把枪塞回了口袋,接着伸手往后一抓,流着鼻血的猴子被揪着的头发扔了过来。
  “嘿,哥们!”看见猴子,他立马心情好了许多,因为这小子永远都那么没心没肺,即使在最危险最恐怖的时候,他也会打哈哈、放屁,说笑话。
  “呵,你的脑袋在流血。”猴子摔倒在他身边,仰头盯着他的额头。
  “你的鼻子也在流血。妈的。”
  “我们上当了。怪不得他不说话,我们每天都在听他说话,他知道我们听得出他的声音。”猴子傻笑。
  “只怪我没戴隐形眼镜。”猪肠道。
  “我也没看清。嘿,我说他会赢。你就等着给我200块吧。”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37

趁他们说话的空儿,高竞已经把他们两人铐在了一起,接着,他用力把他们两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猪肠发现肌肉不算发达的高竞臂力大得惊人。
  “高sir,去哪儿啊?”他壮起胆子问。
  高竞回头漠然地看着他,说道:
  “去看看你们的车。”
  猪肠想,阳光刑警还算聪明!没让他们帮忙拆下他车里的窃听器。他们怎么会彻底拆除?警察再可怕,哪会有老板可怕?
  “然后呢?”猴子问高竞。
  高竞笑了笑没有说话,猪肠不得不承认,阳光刑警狞笑的样子也很帅。
  他们一起来到黑色商务车的旁边。
  “打开车门!”高竞命令道。
  猪肠打开了车门。
  “谁会开车?”高竞看着他们两人,问道。
  其实他跟猴子都会开车。但因为不知道高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面相觑后,还是由他回答:
  “我会。”
  高竞命令他:
  “坐到驾驶座上去!”
  高竞想干什么?
  “快点!”
  他乖乖地坐了上去,高竞把他的手铐在方向盘上,迅速拔了车钥匙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拽住猴子的胳膊就朝前走。
  “高sir……”他刚开口,高竞就回头向他喝道:
  “等着!敢动就打死你!”
  他只好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他看见高竞拉着猴子来到商务车的前方,猴子有些茫然地朝他这个方向望了一眼,眼神就象一个正在被押赴刑场的死刑犯,猪肠的心立刻揪紧了,妈的!哥们!抓他的脸!抓他的脸!但猴子在危险时刻,从来就没机灵过,要不是乱说话,要不就是发呆。他看见猴子果然在那里嘀嘀咕咕,高竞好像愣了一下。妈的,你可千万不能跟他说我们打赌的事啊!这不是让他发疯吗?猴子还在那里说个不停,妈的,笨蛋!猪肠真想下车奔过去,代替高竞给他来上一拳,什么时候了!你屁话那么多干吗!但他的手被铐在了车上,而车钥匙刚刚被高竞拿走了。妈的!他在车里跺了几脚!
  他看见高竞动作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宽胶带来,只用了几秒钟就把猴子的双手双脚和嘴都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他把像尸体一样硬邦邦的猴子拉到了黑色商务车的轮子前,接着迅速拉开车门,坐到了他身边。高竞拉开车门的时候,他感觉有股寒风从外面吹来。
  他现在已经明白高竞想干什么了。
  “开吧。”高竞把车钥匙插进了锁孔。
  “什么?”他本能地吐出这两个字。
  “开车!”
  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额头沁出了汗珠,
  “开车!”高竞继续命令道。
  “高……高警官。”
  高竞拔出枪来顶了一下他的脑袋。
  “开车!”
  “高,高警官……”
  “我让你开车!”
  他的车前面露出猴子的两只脚,这家伙今天还穿了双新球鞋。“怎么样?哥们?我姐给我买的。锐步!”今天碰头时,猴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看自己的鞋。妈的,哥们,我该怎么办?
  他猛地把双手从方向盘上拉下来。
  “高警官,你想知道什么?”他气喘吁吁地问。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39

高竞看着他,停了一秒钟,才说话。
  “你叫什么?”他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朱东华。”
  “他呢?”高竞的下巴朝车前一弩。
  “他叫侯小波。”
  “你们为谁做事?”
  猪肠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他轻声说:“司徒雷。”
  “是不是在我的车里装了窃听器?”高竞问。
  “嗯。”猪肠点头。
  他以为高竞会让他们拆除那个窃听器,但高竞却问:
  “你们窃听之后有没有录音?”
  “嗯,有。”
  “跟踪、窃听,收买、威胁,这是你们的惯用手法,是不是?”
  他略微迟疑了下,才承认:
  “嗯。我,我跟他,只负责窃听。”
  “如果你们要收买谁,是不是都会先锁定目标,然后进行窃听?”
  “嗯。”
  “那么,除了我以外,你们还窃听过别的警察吗?”
  他沉默了,这个问题太敏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高竞又用枪顶了他一下。
  “回答问题!”
  他不说话。
  “不说是不是?好,那就再见了!”高竞说完,忽然扣动了扳机,“咔哒”一声,猪肠觉得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快飞出来了,妈的,啊……原来没子弹!我操!真是吓死人了!
  “有没有窃听过别人!”高竞厉声问道,还没等他说完,猪肠的那个“有”字就已经自己奔出了嘴。
  “有。”怕高竞没听清,他又说了一遍。
  “是谁?”
  “我们只监听过两个警察。名字,嗯,不记得了。”
  “录音在哪里?”
  “在……”他再次犹豫了。
  “砰”他的脑袋被撞在车窗玻璃上,妈妈呀,可真痛!
  高竞的声音像高音喇叭一样在他耳边炸开。
  “你,给我听好,我知道你的老板本事很大,连我的老板都要让他三分,我知道就算我把你们抓了,没过几个小时,你们也会被人领走。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解决。现在,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干吗?有个肇事后企图逃逸的歹徒想袭击我,我作了正当防卫,我可以先把你击毙,然后再把车开过去……”猪肠听到“咔哒”一声,高竞把子弹上了膛。
   “录音带在后备箱里。”他道。
  

爱吃草的狮子 发表于 2008-10-25 19:43

夜里11点半,周越正在家里跟老同事罗立阳喝酒聊天,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主动找老罗喝酒。老罗跟他一样,也是单身汉,目前的境况跟他也差不多,都是在单位里混得不怎么样的人,而且,老罗识趣,嘴又紧,不该问的从来不问,就是偶尔不小心漏点口风给他,也不用担心会传出去。另外,老罗酒量也不错,不像高竞,两杯酒下肚,马上就脸红耳赤,找借口想撤了,老罗可以陪他从天黑一直喝到天亮。
  “高竞来找过你吗?老罗?”周越喝了一小口白酒,问道。
  高竞最近找过他几次,他都推说自己工作忙躲开了。自从那次在松鹤楼明确高竞的查案身份后,他就不怎么想搭理这个过去的好朋友了,他总觉得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
  “他找过。”老罗答道,一边慢悠悠嚼着萝卜干。
  “他都问了你些什么?”
  “还是李耀明的事。”老罗抬起头瞥了周越一眼,问道,“他来找过你吗?”
  “还没有。”他摇摇头,也夹了块萝卜干放进嘴里。
  “我好像看见他去找小关了。”老罗说。
  “是吗?”他真羡慕高竞,他已经再也没那种工作热情了,自从妻子死后,他就觉得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他说还会来找我,不知道还会问什么。”老罗低头望着酒杯,自言自语道,“我最近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正在慢慢减退,医生让我少喝点酒。”
  “医生的话当然要听。不过很多遵医嘱的人,还不是死了?”
  老罗瞄了他一眼。
  “你说的对。生死由命。”老罗说。
  “对,生死由命。”
  “不过,小周,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升上去的机会,单身么,以后还可以再结婚。”老罗吃了口菜,慢慢说道。
  周越笑起来。结婚这事,一辈子有一次还不够吗?
  “不结了。灰心了。至于是不是会升上去,就更不指望了。混混日子算了。”
  老罗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越又给自己满上了一小杯,他现在越来越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了。借酒消愁,这话还真有点道理。他特别喜欢微醉的感觉,当他的头晕乎乎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愉快的往事,比如他第一次跟妻子约会的情景——
  她站在公园的河边等他,穿着条鲜艳的红裙子,长长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他一走近,她就禁不住胆怯地朝后退了一步,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羞涩腼腆,连拉个手都会脸红的小女孩,谁会想到结婚后,她会变得那么快。当然,也不能全怪她,他也有责任,他工作太忙了没办法总陪着她,而她,就是在无休止的爽约和等待中渐渐失去了耐心……“你们局里只有你一个警察吗?”她经常这么抱怨,直到她死后,他仍然能在家里的玻璃窗上,常常看见她哀怨的眼睛……
  “叮咚”——门铃响了。
  这时候谁会来?他心里纳闷。他起身走到门口,从猫儿眼里看见高竞站在门外。
  “老罗,是高竞。”他回头对老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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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推理)宴无好宴 作者: 鬼马星(网络版完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