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这批香肠卖完,在摊前挂起"休息"牌,我才有机会抬起头来喘口气。哎,anatomie先生好像走了耶.........
"ajanny!" "一声温柔的呼唤"(耳朵出毛病了。)从近处传进我的耳膜。 我扭头一看,哎呀呀,阳光男人哎....."啊,海口。"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我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休假两周。所以过来看看我爸爸妈妈。" "哦。好,好,你是应该休息休息。" "刚才basti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还不相信呢....." "嘿嘿,没想到我在这里卖香肠吧。" "是啊。这世界真是小。" "是太小了。"
话说到这,我们俩都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天气很热,气氛很尴尬。我拿着水瓶猛灌,心想:"老板怎么还不送香肠面包来....." "嗯........我们,很久没联系了。"还是他先开了口。"是啊,是啊。" "我给你写过好多email,可是你都没有回。" "嘿,嘿。"我可不想告诉他我家的事情,所以只有干"嘿"两声,算是听见了。于是,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几分钟后,老板送材料来了,我又要开工了。anatomie先生见我又要忙碌起来,有点黯然地说:"我该去找basti他们了。" "嗯。那么再见吧....." "再见。"说完,他转身走进了人群里。我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太阳终于下山了。德国是个依赖太阳很严重的国家,有太阳就热,没太阳就冷。我还曾经经历过六月天下冰雹的情形。 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带小孩的家庭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在坚守的都是能吃能喝又能闹的小青年。广场上的大型游艺设备已经停止了运转,小青年们都挤在啤酒屋(biergarten)里抽烟喝酒找ons。我嘛,一边做着打烊扫尾工作,一边想着,今天该找哪块草地睡觉比较好,要没有虫子骚扰,要草柔软,还要避风,没有人来骚扰....
正想得出神,就看见anatomie先生从我的摊子前经过。"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他和basti他们在一起,早该回家了的。"我把basti他们送回家了,顺便过来转转。"还没玩够?没玩够明天再来嘛,现在来......哼哼,找ons来的吧 "你呢,什么时候结束?"他问我。"马上就结束了。等老板来把这个小摊子拉走就行了。" "然后再回小法??这么晚一个女孩...." "我明天早上才回小法。现在都没火车了。" "啊? 那你在哪过夜?" "在电视塔那边..." "什么?"
"我带了睡袋,就在电视塔那边的草地上........"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anatomie先生的眼睛是越睁越大,最后终于瞪成了招牌牛眼。 "不可思议!!! 你居然在外面地上过夜!!!"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那架势就像个老爸爸在训斥他夜不归宿的叛逆女儿:"你知道这外面有多少罪犯吗? 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这个....德国治安我感觉还好啊....."我心虚地说。"是你是德国人还是我是德国人! 是你在这里时间长还是我在这里时间长!" "那....."我本来想,anatomie先生在勃兰登堡长大,16岁就去了西边,对柏林可能真没有我熟悉。不过看到他那个充满愤怒的招牌牛眼,,我还是自求多福好了。
"你和我一起到我妈妈家去过夜。" "可是我明天一早还有课呢...." "我送你,迟到不了。"
anatomie先生的妈妈住在柏林北部,就在原来柏林墙的边上。离亚历山大广场还是有点距离的。反正车开到她家门口时,我基本上已经睡过去了。(多亏我没睡太死,要不然让anatomie先生给扛上去,多糗!!) 他妈妈已经睡了,我的意识也比较模糊,就感觉anatomie先生一阵"乒乒乓乓"地忙活,就把我请到床上去了。(又睡上了大床,爽,)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把我叫醒了。哎呀.....好丰盛的一桌子早餐啊...光面包就有好几种,各种果酱,肠子,奶酪.....本来我对西洋早餐是不感冒的,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早餐了,所以这次就猛逮了一顿。
吃好早餐,我们就出发了。从柏林到小法,差不多70公里的路,开车大概需要40,50分钟吧。我们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工作啦,学习啦,就是没有涉及感情问题。他的车载音响里一直在轻声放着歌,是一个男生4人组合的碟子。其中有首慢歌,调子非常婉转悠扬,词却写得哀哀怨怨:"what can i do to make you love me, what can i do to be care........."(后来知道了,这个组合叫blue,这首歌是翻唱的elton john的一首老歌"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 不过我那时候听这首歌可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就觉得调子好听(想必是帅哥唱的哈),于是就要他一直重复放这首歌。(现在想来,一定很折磨他神经。)
本来四十多分钟的路,不巧那天高速公路上出了点小事故给耽搁了。等我们进入小法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我们第一节课是七点四十开始,多亏小法很小(当然是对我这个来自大武汉的人来说。按他们德国的算法,小法也算是个中等城市了。),等车子开到教学楼前面时,刚好赶上上课铃响起。"拜拜拜拜!"我匆忙和他道了别,就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跑去。
那天上课的时候,我总有点心神不定,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但是是什么东西,又想不起来。浑浑噩噩地听完课,已经是中午了。学校楼下就是食堂,不过我可吃不起。按惯例,星期一是我采购的日子。于是我就在门口上了公汽(这公汽真好,门口就是总站),出国了。
嘿嘿,不要被我说的出国吓到。我们学校就在奥德河边上,对面就是波兰,我们学校甚至有一半教学是在波兰进行的。所以我们是人人都有波兰签证的(欧盟的居民凭身份证就行了)。
要说这波兰那边的东西,还真是便宜。比如,我在德国买过的最便宜的米,是70欧分一公斤。波兰那边就是合30欧分一公斤。德国这边最便宜的大白菜是99欧分一个,波兰那边就是40欧分。所以,虽然我住的地方离边境很远,但我宁愿辛苦一点,也一定要到波兰去采购,顶多当个女骆驼祥子嘛。(很不好意思,去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记住对面城市的名字。)
这次去到那边唯一的超市,哎呀........西瓜上市了!!! 这波兰的西瓜,和国内的很像。个头一个个都非常大,少说十几斤。虽然没有德国的甜,但是大啊,水多啊,便宜啊!!!我不正上火上得厉害吗,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挑了个个大皮薄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皮薄不薄。
在波兰采购就是爽啊,特别是算着德国的价钱看节省了多少的时候,心里那个美!! 不过采购完了往回走就痛苦了。背上的书包塞得满满的,两手还得各拎一个又沉又大的塑料袋。公共汽车要倒三次。最要命的是,我住的那个该死的宿舍,是建在一个小山坡上。上坡的台阶曲曲折折好几百级。宿舍里面的楼梯也是一圈圈往上绕,我就倒霉地在第六层-----最高层。
下了公汽,脚还没站稳呢,就看见台阶上站了两个人。anatomie先生和阿萌。anatomie先生手上拎着个黑色的.......啊哈,我终于知道我忘记了什么东西了-----我的睡袋!!! 他们俩也看见了我,阿萌"蹬蹬蹬"地跑下台阶,边跑还边埋怨:"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anatomie先生也跟了过来,一把就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我去波兰买粮食去了啊......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怎么把他给带这里来了?" "我今天不是没课嘛,正准备上楼找马小军借碟子看,就碰到大哥从电梯里出来。他说你把睡袋忘他车里了,想交给你。可是去你房间找你,开门的却是个德国男生。我就告诉他说你搬家了,就带他过来了。" "你帮忙把睡袋接着就好了嘛,干嘛把他带过来.......你们等久了吧...." "我是还好啦。但是大哥可等了你一上午。结果下课人多,没看到你(变相说我矮小)。"
我和阿萌说话的当儿,anatomie先生一直没有作声(他也听不懂),只是跟在我们后面爬楼梯。"怎么,你们俩旧情复燃了?" "说什么呢,本来就没情,复燃个鬼。只不过昨天在亚历山大碰到了,就到他妈妈家过了夜。" "什么没情? 人家大哥可对你念念不忘啊。知道你搬了家,一定要我带他来看看。" "六平方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说实话,你没有跟他嚼什么舌头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记住了,不要告诉他我家的事情。" "好,好。快开门吧你。"
这里介绍一下我的宿舍吧。这是个三居室的公寓,一间20平方,一间14平方,一间6平方(就是我住的那间)。共用一个厕所,一个厨房,和一条走廊。我的两个室友分别来自德国和波兰。德国的那个家在柏林,所以一星期只有晚上她的排球俱乐部有活动时,在这里住一下。波兰那个倒是住这里,但是她不太爱说话,说起话来波兰口音太重,我也听不太懂。所以我们俩一般就各自呆在自己房间里,只是偶尔在厨房厕所撞一下车。
再说我的房间。六平方的面积,从门到窗只用走5步路。放的家具有一张很窄的单人床,一张书桌和椅子,一张方形饭桌,一个挂在墙上的小书柜,一个开放式的六层架子,和一个一米来宽的衣柜。在塞了这么多家具后,居然还能空出一条半米宽的走道出来。
别看外面是艳阳天,我们公寓里面可是阴暗得很,大白天都得开灯。这房子是老房子重新粉刷了的,就像我们国家五,六十年代盖的那种工人新村,火柴盒房子,全无美感可言。
进个房间,要开三次门------楼房大门,公寓门,和自己的房间门。可怜我那六平方紧进三个人,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了。
阿萌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一进屋就上了我的床。Anatomie先生放下东西,在书桌边坐下来-----坐下来就不老实,上上下下打量我的房间。"嘿嘿,房间小,将就坐坐吧。我去切瓜。"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说。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瓜,又一起吃了我做的饭。其间,一直都是我和阿萌在叽叽喳喳地聊天,Anatomie先生却很少作声。"你怎么啦,没胃口?? 今天的菜不好吃?" 我问他说。"不,不。很好吃。" 他用叉子指着一盘淡绿色,切成丝的凉拌菜问:"这是什么?" "这个嘛......." 我和阿萌相视一笑:"你先说,好吃吗?" "好吃。很清新,很脆。不过我从来没吃过。是波兰特产吗?" "德国也有的,不过德国的比较小。" "哦?? 那是什么?" "这个就是我们刚才吃的西瓜的西瓜皮啊......" "啊?" 他吃惊极了,不过还好,并没有表现出恶心厌恶的样子,只是非常吃惊:"不可思议。"
吃完饭,我们接着聊天--------其实主要还是我和阿萌在聊天(几乎天天见面的同学,居然还有这么多话。女人就是话多啊),anatomie先生一直都静静地坐着。几次无意间,我都撞见他愣愣地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怪噢,他到底怎么了?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7点多。阿萌要回家了,自然是anatomie先生开车送她。"再见......代我问你妈妈好。"我跟他告别时说-----他送完阿萌,当然就会直接回柏林了的。
送走他们,我稍微把房间收拾了收拾,就去洗澡了------两天没洗澡,身上都叟了。 洗完澡,给自己泡上一杯清茶,看着图书馆借来的时尚杂志------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女声和一个男声.........啊哈,波兰的又把男朋友带来了。这俩口子可是对欢喜冤家,经常在隔壁上演武打戏和激情戏(不要怪偶耳朵好,是房子的隔音真的很差地说)。
可是....."咚咚咚...." 咦,为什么敲我的门?? 这真是反常。我迅速地下床,一边说"来了来了",一边开门。
"ajanny!"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长工同志。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啊,怎么是你....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我可以进来吗? 我想跟你谈谈。" "啊? 谈什么?" 我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他让进了房间。关上门,转过身,他......
放心啦,没有激情戏。他就是抓住了我的肩膀而已:"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嗯???????" "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 (哎,我就知道这家伙贼心不死。) "不,不。我不想谈恋爱,我不行..." "你行。相信我!" "不,不。我已经打算好了,我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要谈也是跟女的谈。(对,偶就是要做女同志!!!)" "我知道你家的事情,你爸爸他..." "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断喝一声-------这是我内心最深的伤痛,我不想让任何人来触动它。"sophia都告诉我了(我就知道阿萌信不得)。ajanny, 我知道你对男人很失望,尤其是你父亲...." "stop!!!!" "我知道被最亲的人伤害的感受,曾经那么信任的人...." "stop!! stop!!! 我不想听!!!" 我声音越喊越高,拼命用手捂住耳朵,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ajanny!!!"他的声音也高起来,硬是把我捂着耳朵的手拿开:"我知道你过得很难,很苦......" "没有。谁说我过得苦,过得难了?? 我舒服得很,不愁吃不愁喝.....哈哈哈......不用你来可怜我。" "我不可怜你。我爱你。" 啊.............这个,这个 ........
"我不爱你。"嘿嘿,这句话够绝情了吧。"我知道。",居然没吓倒他?"请你可怜可怜我。" "呃???????" "你又年轻,又漂亮,还有当ceo的前途(这话我爱听)。不像我,从小就妈妈不疼,姥姥不爱,受尽虐待。现在是年纪一大把,长得又乏味,还成天和死人打交道..........(咦,大家有没有想起一个人-------陈小春。想起一首歌-------"神啊,救救我吧")" "是噢,你好可怜噢..........."我像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脑袋:"真可怜啊......."
我怎么这么容易就入了他的套!!!
"那...你今天能不能收留我过夜?" 大家看见了吧,什么叫得寸进尺。"呃?? 现在才八点多钟耶,你回到柏林最迟也不过才十点吧......." "可怜可怜我吧.....我从小就妈妈不疼,姥姥不爱。现在年纪一大把...." "stop! stop!! stop!!!" 我白了他一眼:"原来在logen街那个宿舍,我还可以留你,那边房子大啊......现在这里,你能睡哪?" "就这里。" 他跺了跺我那半米来宽的小过道。" "哈,你开玩笑吧....这么窄,你挤得下吗?" "挤不下我就侧着睡。"看来他是打定主意非要在我这过夜了。"那我也没有多的铺盖啊?" "我睡你的睡袋。"回答得比我问的还快,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了。"那........." "我保证不打搅你。" "不许打鼾。" "是。" "不许磨牙。" "是。" "明天一早就走。" "是。" "这样......."我还在犹豫着。"可怜可怜我吧.....我从小就妈妈不疼,姥姥不爱。现在年纪一大把........." "ok,ok,ok!!! 我算怕了你了。不过你记住哦,我只是可怜你而已。我不爱你的哟!! 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我知道。" 他点头如捣蒜,但我总觉得他笑里藏刀。(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第二天一早,长工同志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跟他交待了一句"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上",就出门赶公车上课去了。
到了学校,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见利忘义的家伙-------阿萌!!! 哇呀呀呀呀.......你往哪里跑!!! "你给我老实交待,你都跟Anatomie说了我什么?" "没,没什么。" "别想糊弄我。他都把你供出来了。" "啊?? 我还特意告诫他,不要提到我的......." "快说,你都告诉他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啦.....就说你后方起火,心情郁闷,经济困难....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情...." "什么?? 你真的这么说了?? 阿萌呀阿萌,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可是,可是.....你是对他有点感情的嘛..." "你是哪根神经看到听到说,我对他有感情的??" "你自己可能不觉得啦.....可是自从你从大哥那里回来后,提到他的频率非常高噢.......你总是说,`我在变态那里的时候怎么怎么.....´ `变态同志怎么怎么样....´ 。" "有吗?? 没有吧....." "有啦,有啦.......怎么样,昨天晚上你和大哥,啊......" "啊什么啊....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还是把他当普通朋友而已。" "那不要紧,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培养你个头.......他反正今天就回柏林了。"
上完课才11点钟,就去阿萌那里看碟-----"激情燃烧的岁月"。石晶的爱情故事真是感人啊,特别是她和胡德凯(这个演员真帅!! 关键是气质迷人!!)两个,在雪地上骑马追逐。还有后来在火车上重逢.....太感动了。
看完碟,混了饭,打道回府。"咦........房门怎么没锁。"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地上的睡袋已经收了起来。"感谢上帝,终于走了。"我把书包往床上一甩,吁了口气儿。哎,哎.......那是什么??怎么墙角多了个黑色的尼龙包??? 还是adidas牌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牌子货啊.....于是我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拉开拉链......... 这都是些什么啊....背心,内裤,牙刷毛巾,止汗喷雾,venus剃须刀.......
"嗨,你男朋友买东西去了,一会就回。" 波兰邻居倚着我的房门说。"呃..不...他,他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噢,是吗....."波兰邻居暧昧地一笑,回自己房去了。这是什么事!! 我的一世英名啊..........
过了一会儿,那个该死的真的来了,还不耐烦地要我快开门。只见他"嘿嗤嘿嗤"地爬上来,手里抱着没开包装的毛毯,枕头,被子,背后还背了个大书包。
"你,你你.....你怎么没回柏林啊?" "回了啊.....要不然我的换洗衣服哪里来的。"他努努嘴,意指那个adidas包。"那,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有两个星期休假哟......." "我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在你这里度过。" "啊....你疯了!! 你明明是来看你爸爸妈妈的......" "ajanny...."他拉着我的手,嘴巴一噘,扑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像全世界都委屈了他似的:"可怜可怜我吧.....我从小..."又来了!!! "别装了。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啊...." "你不是说你不用别人可怜的吗..." "我.......算你狠!!!"
"为了感谢你可怜我,收留我。我今天请你吃饭。"长工发来一枚糖衣炮弹:"餐馆我已经找好了,位子也定好了......" "哼....看我不吃死你!"我爽快地接下了战书。
这是我第一次在德国的正规餐馆里吃饭。真是把人等死啊.......(这也说明人家聪明。他们这里人少,反正不可能像国内那样做流水席,那就尽量让食客在餐馆里多呆一下。食客总不能坐那傻等啊,那就喝吧。一杯可乐就要一欧多,一会就喝完了。又得再要.........暴利全在酒水上了。)
不过菜的份量还是很足的。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土豆。是做成洋葱头教堂顶那种形状炸出来的,味道还是薯条的味道,但是看着比较新奇。
长工的新窝看上去非常软和有弹性。称他去洗澡的功夫,我踩,我踩,我使劲地踩!!!此仇不抱,更待何时??
"啊,今天可以美美睡一觉了。昨天穿着牛仔裤睡,真不舒服。"他一边伸懒腰,一边走进来。我........我又要倒了。如果一个小男孩,穿星星月亮宝宝熊的睡衣,那叫可爱。而如果是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这么穿,那....那就叫变态!!!! "啊,你...你怎么穿小孩的睡衣啊?"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很可爱吧。还是纯丝绸的呢....." "真幼稚。" "噢,ajanny,现在你知道我多可怜了吧.....一大把年纪了,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所以只好由妈妈来打理这些....." "你不会自己弄啊?" "在这方面我更相信女人的眼光。如果是你,你会给我选个什么样的睡衣?" "我会......"好险,差点又入了他的圈套:".........睡觉!!!" "好啊!!"他一边欢叫着,一边开始........上演脱衣秀! "哎,哎,哎!!!你脱衣服干什么??" "睡觉啊。" "可是你已经穿了睡衣了呀......" "我习惯裸睡。" "裸,裸,裸睡!!!!"我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不是全裸啦...别害怕。"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他的星星月亮宝宝熊睡衣睡裤,身上就剩下一条黑色的小内裤。"怎么样? 我身材不错吧? 瞧我这肌肉..."他做出几个健美运动员的动作。如果说,在他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对收留他还有点动心,那么现在,我是彻底地后悔到底了。
他还在我面前臭显呢,这只白沾鸡,看我怎么回敬你。 "哼,没胸毛的男人,也好意思拿出来现。" "啊......我剃了呀...我以后一定留起来。" "得了得了......你们白种男人,毛长起来赛猩猩,更恶心。"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是最好的?" "最好就是其他地方都是光滑的,就心窝那有点.....性感的小胸毛。" "哇噢,听着就爽......你的欣赏水平真高。" "那是......公认的。虽然荷包不暖和,但是品位是摆在那里的。" "嘿嘿,做我女朋友正好。"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睡觉吧......." "白沾鸡"像泥鳅一样钻进他的新窝,还真是有点侧着的。
我知道阿萌已经靠不住了,所以就没对她讲长工赖在我那里的情况。哎,哭死我了.....原来住他家,用他的东西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住我这里,那个败物啊.......
比方说吧...早上起来吃早点,两片面包,一杯可可奶。按我的习惯,都是只要带点味就可以了的。他倒好,抹个黄油果酱,厚得像日本女人脸上的粉。往奶里加可可粉,看都不看就两大勺。我那个心疼哟,还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显得小气。
一晚上要吃好几次夜宵,嘴里就不能停。到底谁是难民呢...
又比方说,他要在纸上写个什么东西,如果哪里写坏了,那就"呲啦"一声把整张纸一撕,一揉.....大哥,那背面至少还可以打草稿吧。就算都写满了,也还可以拿来剪纸玩啊......
有一次我在厨房做菜,他在旁边套近乎。我一铲子力道大了点儿,把一块香肠铲出了锅,掉到了地上(其实我们厨房挺干净的)。那我就顺手拾起来,在自来水下冲冲,又重新丢回锅里了。可他在旁边就叫唤起来了:"哎呀....这怎么还能吃啊??天哪.....是哪一块,是哪一块???一定不要让我吃到呀......"
过了两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和他进行了一次非常严肃的谈话。"海口同志,你也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节约呢?" "我不节约?? 我很节约啊......" "啊,你还很节约。你看你抹黄油抹那么厚,也不怕腻死。可可粉放那么多,也不怕甜死........" "可是,可是这样好吃啊...再说我也习惯了。" "习惯了? 那原来你在东德,物资短缺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认为只要不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都是可以改掉的。" "我们东德物资不短缺。" "呃????"这下轮到我惊讶了。这社会主义阵营当年最大的特点不就是物资短缺吗......."是不短缺,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比西边的好吃多了,而且还非常便宜。" "真的啊?" "是。一个小面包,才5分尼----DDR(东德简写)分尼。一个大面包是50DDR分尼。我爸爸的公寓,月租29DDR马克,而且家具电器什么的都有了。搬家就只用把自己的衣服什么的带走就行了。" "这么好啊......" "当然了....医疗全部免费。幼儿园从早上8点到下午5点,也是免费。每生一个孩子,国家奖励2000DDR马克....." "那既然这么好,你干嘛还往西边跑?" "嘿嘿....一个是因为不能自由旅行。西边的能过来,我们不能过去。二是听多了西边的电台,觉得西边什么都好......." "结果呢....后悔了吧?" "我倒还好。像我叔叔,那是至今都希望DDR重新再建立起来的。"-----------
思考!! 他们当年往西边跑,主要是因为不能自由旅行,再加上听多了敌台的宣传。而我们当年往香港跑,现在北朝鲜的往南边跑,却是因为吃不饱饭,要生存。就算是现在的偷渡客,也是为了挣多点钱养家糊口.......一种是为了精神上的追求,一种是因为物质上的需要,是否说明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还远远没达到他们当年的水平??
我被长工绕到东德去听了他一通神侃,就把自己本来想谈的话题给丢了,真是意志不坚定啊。不过从那天起,我去买粮食他都跟着-------我自然是,跟着款哥走,紧拉住买单的手,脚步越走越轻越走越轻,越走越得色.........哇哈哈哈.........
星期六,日,我照样去卖烤香肠,只不过旁边多了个跟班。不错不错,要冰水有冰水,要雪糕有雪糕。这工打的.....赛神仙了。
晚上还是到他妈妈家去过夜。他妈妈是个旅游迷,尤其爱攒旅游明信片。还专门贴在相册里,写上备注,时不时拿出来温习一番。当时就嘱咐我了,什么时候一定要从中国给她寄明信片来。
第二个星期,他还是继续赖在我的六平方里。临近期末,我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纠缠。一般也就是我在我的床上复习,他在他的窝里看书。前面说他抱被子来时,背上还背了个大书包。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书"包,都是他的专业书。我别说看了,连字都认不全。
"你这好不容易休次假,也不去玩玩。"我都替他可惜。"一个人去玩,没意思。" "可以碰到艳遇呀!!!"我鼓动他说。"可能还有AIDS。"他坏坏地一笑,说:"还是Ajanny这里好。" "哈......昨天你睡觉的时候一脚踢到我床柱子上了,疼吧? 还说我这里好。" "是哦,都青了。" "真的啊? 给我看看。" "就这里....." 他把腿伸了过来,小腿骨上真有一块青紫的肿块,还破了皮。"我是感到我的床被猛地撞了一下。但是你又没有叫唤,所以我还以为不是很厉害呢。" "是不厉害,没伤到骨头。就是有点疼。" "要伤到骨头,你还能在我面前晃? 我给你拿点冰块敷一下。"说着,我就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版冰块模子,狠砸出几块方冰带回房间。顺手拾起我刚换下的袜子,把冰块装了进去。"我没有冰袋。你就将就着用吧......"他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从我手上拎过了袜子冰袋。"别装了,臭气遇冷会冷凝,你闻不到的。再说了,我的脚又不臭。" "是,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星期日,长工同志要回西边上班去了。这天是嘉年华会的最后一天,人很多,我也很忙。长工本来说是十点出发的。结果从十点拖到十一点,从十一点拖到十二点...."你今天晚上在哪里过夜呢?"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今天是嘉年华会最后一天,到九点就会全部结束了。那我还可以坐火车回小法。" "可是从小法的火车站到你住的地方怎么办? 十点多钟,早就没有公共汽车了。" "那我就到阿萌那里挤一夜好了。她那里离火车站近,走路十分钟不要就到了。" "我真想再多留一天。" "别,别!! 我好不容易盼到你要走了..." "哼.....你就那么不喜欢我。" "嘿嘿.......我可怜你啊,哈哈......" "是呀,是呀......"长工也笑起来。
下午两点半,长工终于出发了。顾客太多,我们甚至都没有正式地道别。
其实,嘉年华会的最后一天,只不过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结束,我还是没有办法回小法。来的时候在长工眼皮底下没拿成睡袋。这下可好, 不过呢,天无绝人之路。那些大型游艺设施的拆卸工作是连夜进行的,所以整个广场是一片像工地般的繁忙景象,感觉比平时安全多了。我是饶有兴趣地看他们拆卸游艺设备。真是非常有趣啊.......那么大的章鱼,飞毯,疯狂老鼠等设备,拆啊卸啊就都缩到几十辆集装箱车里去了。别看这个嘉年华会是流动的,看似散兵游勇,街头贩子,但要把这么大一套装备运作起来,不比迪斯尼公园容易啊。场地,时间,人员,能源........尤其要保证游艺设备的性能安全度,还要不断引进新的设备.......我想,这前期投资没个大几百万上千万,是搞不下地的。(国内到现在也没有,我想近期也不会有。真的是很不好做的生意。平时只看到人家收钱收得爽,没看到过人家赚钱背后的辛苦啊!)
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坐在百货大楼(kaufhof)的门口台阶上打盹儿。等天边露出鱼肚白再睁眼一看,哈......整个广场都空了,就像从没有过嘉年华一样。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别看人家人口少,人家自动化程度高。(亲爱的祖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然后我就赶了早上第一班火车回了小法。接着,就是回家补觉--------不是我逃课哈,星期一早上这门课在上个星期已经全部结束了。
我房间里,长工的地铺还没撤,看着真是软和舒服。于是我也放着自己的床不睡,钻进了他的窝。哎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被子里透出来--------这男人用香水?? 好像是哦,平时没太注意,这下发现了。不错,挺好闻的,怪不得每天霸着厕所那么长时间,哈哈......(比前男朋友强。前男朋友身上也有股香味,但是比较冲。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用什么劣质品来着,后来去他家才知道,他哪里是在用香水啊,那是他们家洗衣粉的味道。他们家洗了衣服不在外面晒,而是直接用烘干机烘干。好吗,洗衣粉的味道全留在衣服上了。)
睡了十分钟,没睡着。为什么.........太硬了,太挤了。虽然下面铺了毯子,但是还是各骨头(本人身上肉也不多)。而且我是习惯睡大字的,这半米不到的宽度,别说大字了,连人字也伸展不开呀....于是只好重新转移到床上去。 哎,想来长工同志这两星期睡下来,起码一身酸痛啊... 感动!!
因为实在是很累,所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这美梦才刚开头呢,就听见门铃好死不死地狂响起来。我以为是波兰邻居晨练忘带钥匙了,只好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刚拿起对话机,说了声"喂",就听见阿萌超女高音的怒叫:"啊!!!!!原来你在家!!!!!!!害我们一晚上提心吊胆........快开门!!!"
阿萌一见到我,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你居然回自己家了哈。你不是跟大哥说你要到我那里过夜吗? 结果让我昨天晚上被大哥电话骚扰了整整一夜,就差没报警了。" "啊?? " "啊什么啊。大哥昨天晚上八点钟打电话给我,说你说要到我这里过夜,让你到了给他打个电话。结果我是左等右等,就不见你来。到十一点钟,他又来电话,一听说你没来,就开始每隔半个小时一个电话。到凌晨两点,就开始说要报警。我好说歹说,说可能你回自己家了。他还是不放心,非要我一大早赶最早那班公车到你这来落实看看。" "我的妈呀.......我也是刚到家。昨天我根本回不来,就在广场那过了一夜。" "那你干嘛跟他说要到我这里过夜啊?" "不是想把他打发走吗....免得他一个不放心,又要留下来。" "哈,结果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我......" "我不知道他有你电话。"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反正他等下一定会再打电话来的,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果然,不出十分钟,阿萌的手机就缠缠绵绵地响了起来---------她的手机铃声是赵薇版"烟雨蒙蒙"。她一看号码,就把手机甩给了我:"大哥的。" 我当时心里虚啊,自己一句话就害人家一夜担心的...."喂....."我小心谨慎地开了腔。"ajanny!!!感谢上帝!!!"长工的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惊喜。"嘿,嘿......那个....对不起啊....昨天我回自己家了。让你和sophia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差点就要赶晚班的ice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
"哎??"电话那头,长工的声音突然一变:"你昨天是怎么从火车站回家的? 没有公车了呀。" "我,我......我打的来着。" "你打的??? 你会打的???? ajanny,你没有瞒我什么吧??" (这家伙也太聪明了吧,知道我是个女葛朗台.......) "没,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昨天到底在哪里过夜的?"他的语气是那么ss,kgb,吓得我一糊涂,就招了:"我昨天没回来,在广场坐......."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通咆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你就胡来。你怎么那么不知道保护自己啊......" 我是自知理亏,所以也没敢回嘴,且让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当他骂到我幼稚,像个孩子,万一出事我父母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就感到特别委屈心酸,哭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啊....555555.......可是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55555.......我以前一直都在上学,从来没有工作过.....所以都25了,还像个小孩.....55555.......你们大家都觉得我幼稚,成不了事....555......."我是越哭越心酸,越哭越悲伤,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我这一哭,倒把他给吓住了。又轮到他向我一个劲赔不是,反正是哄了我半天。其间,阿萌几度做出恶心呕吐,捡鸡皮疙瘩状---------她说我们俩说的话比话梅还酸。我怎么不觉得呢??
那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事呢? 很简单。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长工同志的包裹。一打开,哈.....还是那部手机,电都给我充好了。当晚,他就来了电话。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起见,让我一定要接受这部手机。最起码出事了找警察,救护车方便。(什么话,我运气就那么衰!!!) 还说他不会天天骚扰我,一定做个只管付钱的傻瓜。ok,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接受了吧.......
其实,说是不天天骚扰,也起码是隔天骚扰啊。不过,我当时是既没有电视又没有网路,所以隔三差五和他通通电话,还是满排解寂寞的。
过了两个星期,我突然收到手机公司的通话明细表。两部手机的通话记录详详细细地列了一串。"怎么寄我这来了?" 我问他。"我把寄信地址改了。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我查你电话了。" "嘿,不错不错......那我可查你的啦...." "没关系没关系。" "好........这个0160*******是谁?? 你们通了这么多次?" "是我哥哥。" "哦,不错,兄弟情深,我支持。那这个0179*******又是谁?" "是antje。" "哦......嗯????????? 你们联系满紧密嘛,有没有希望旧情复燃啊?"我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喝了一瓶子山西老陈醋呢。"没有啊,我们才通了一次电话.......她找我帮她搬家。" "哦........我跟你说噢,没事别老打搅人家,免得让人家有什么想法。" "是,是。不过她已经有新男朋友了。" "那还找你帮忙搬家?" "她新男朋友是驻德美军,被调到伊拉克去了。" "啊哈.....侵略者都没有好下场。" "ajanny......人家是个文官。" .........
就这么一直被长工同志骚扰着,也骚扰成了习惯。要是连续几天他没来骚扰,我还有点坐立不安 起来。特别是有一次,几天没有音信。到最后居然把我定力这么好的人逼得主动给他打电话------当然,没打通。 后来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差点没激动得哭起来。原来我们长工同志自不量力,被杠铃砸了脚,住了几天院。手机是带了,可是没带充电器.........
暑假的时候,我们整个就是牛郎织女,全靠手机传情。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感觉特别亲切,有种亲人的感觉。
再次见到长工同志,已经是十月份了。那个时候,不瞒大家说,我们俩每天的通话时间都累计在三个小时以上。要说时间是怎么耽误过去的,你们看看我们的道别就知道了。
"噢,都十一点半了,我该睡了。" "那你睡吧,做个好梦。" "你也是呀,要早点睡,别赶工了。" "是,是。我再做一下就睡了。" "你会梦见我吗?" "当然啦,我天天都梦见你。" "都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吻了我。" "讨厌!! 我才不会呢......" "那我吻你好了。啵-----" "没听见。" "啵!!!!!!!!" "嗯,这还差不多。" "那你也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不。" "为什么?" "我的初吻就是这么被骗走的。我前男朋友说是要晚安吻,结果我吻下去的时候他就把嘴转了过来....." "我以我奶奶的坟发誓,我绝对不会把嘴转过来。" "哼,胆子这么小,还想追我。" .............
那个,大家有没有酸掉大牙?????
我前面说我们再次见面已经是十月份了。十月初的时候,他妈妈六十大寿,所以他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这次我们俩一见面,呵呵.....那就像"小别胜新婚"啊,感觉甭提多亲切了。他的地铺又铺了起来。问他为什么不去陪他妈,理由更充分了:"我妹妹他们都住那呢,没有地方给我了。"
他是星期五晚上到的,星期六我们去他妈妈那吃了一顿好的,晚上又回到我的六平米。这本来嘛,两人就心情不错,再加上吃吃喝喝......饱暖思淫欲啊....起先我们俩还一个床上,一个地上地聊天儿。我说我准备把圣诞节新年的假期,前挪一星期,后拖一星期凑个一个月,回国一趟,看看我妈。他一听,就一咕噜坐了起来,一脸赖皮地趴在我床沿上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不要吧,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我申请休假。" "你不是六月份刚休过吗?" "那才两个星期。我都七年没休假了,欠我的时间多着呢......." "那也不要。" "为什么?" "你跟我回去,我怎么跟我亲戚朋友介绍你啊?" "好办。你就说,这是海口,我的男朋友。" "啊? 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就在刚才啊。" "你自己说的,不算。" "不算吗?????"说着,他两只坏手已经上了我的身,挠我痒痒。边挠边逼问我:"算不算? 算不算??......."
"哎唷唷........别,别....哈哈...哎唷......."我从小是最怕被人挠痒的了,他老人家力气又大,我这破房间空间又小,弄得我是逃无可逃,只有在床上挣扎打滚的份儿。在很多文学作品里,经常就是这么打着闹着就跑到四垒去了。我们俩也未能免俗。他的嘴皮一碰上我的嘴皮,就沾在一起了。
我写东西不怕丑,全部由感而发。大家如果觉得我色,那也没办法,呵呵.......
这个老虎如果没吃过肉,尝过腥,是不会知道肉的美味的。这人也是一样,如果从来没和人亲热过,也不会去期待,去向往。虽然我自从与前男朋友分手后,再也没和其他人有过亲密举动,但是接吻,做爱的美好感觉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潜伏在我身体里,一旦碰到火星,利马就全面爆发起来。
长工同志是个老手,我也不是新兵。所以我们俩的前戏做得非常自然到位,把双方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很不理解中国男人为什么有那么严重的处女情节。就我本身的经历,和长工同志的经历而言,和处女做爱实在是没什么乐趣可言的事情。
我们俩接吻,爱抚,脱衣服,无奈房间小,床更小,动作稍微大点就会撞到墙。到我们俩裸体相对,已经快不能自持的时候,我们从思想到肉体都已经做好了最佳的准备。那么,就差最后一步了.......
但是,这时我们长工同志却突然停了下来。"等我一下,我去买避孕套。"这句本来很煞风景的话,于我而言却相当重要。重要到让我几乎就认定了他为Mr.Right--------------
我第一次和前男朋友成功地发生关系时(前面试了无数次,都因为我是处女而没有成功),对性知识可谓白痴一个。所以那次我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用。做完后,他说要我去医生那里开避孕药(为什么他完事了才说? 为什么他自己不采取措施?) 我问他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他说那就找个医生做流产。----------各位还没有结婚的姐妹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你们趁早把他踹掉。因为从始至终,他所想的全是他自己,至于女方的健康,未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列。这种人,即使他说他爱你,也只是爱你的身体而已。
---------接下来的那一个月,我是在极度恐惧中度过的,直到大姨妈上门,我才松了口气。不过从那以后,一个男人对避孕的态度,就成了我选男朋友的重要条件。
星期六晚上,商店都已经关门了。长工同志是开车跑到城郊的加油站买的避孕套。我记得很清楚,是杜蕾斯牌的,一盒三个。等他回来,前面那股热劲都过去了。结果我们又重头开始热身,亲吻,爱抚........
其实,我和前男朋友只成功过一次而已,而且还流了很多血。所以我对做爱是非常紧张的,按我们长工的说法,我的肌肉硬得像僵尸(三句话不离本行)。所以,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的。进去了,还不敢动,我不让。好不容易得到我首肯了,又不能动得太猛........郁闷吧??郁闷啊.......
"以后我们要是有什么矛盾,我们不吵架,也不打架,更不冷战。"长工从背后搂着我,一边玩我的头发一边说。 "那怎么解决?" "我们用性解决。"--------此话好像出自我的偶像基努里维斯的成名作"生死时速"。结果在我和长工身上得到了实现。自那以后,我们真的是有什么矛盾都是在床上解决的。嘻嘻........
这次长工回去后,我们是真的开始认真准备起回国的事情来。我是找中国人开的旅行社订票,最后买了瑞士航空公司法兰克福-苏黎世-香港的机票(为什么飞香港呢,因为我大半亲戚都在深圳,我妈妈也会从武汉过到深圳来)。他是去办他的护照签证。(德国的护照等了6个星期,中国的签证4天就到手了。) 然后,他又去打预防针什么的---------据说是预防霍乱等疾病的针,外加一板药片,一星期吃一片。真把中国当蛮荒之地了。
然后,我们俩就天天隔着电话进行汉语突击训练。"爸爸" "妈妈"两种语言差不多,其他的要他记起来,我可没少花心思。比如吧,"阿姨",我就跟他说了,德国有艘隔三差五做广告的豪华游轮叫"阿依达",于是他就记住了"阿姨"的读音。还有"叉子",就让他联想英国那个奇丑无比的王储查尔斯。"盘子"最好办,德语的坦克(panzer)就是这个读音......
费了半天劲教他,结果他记得最好的就两个词,简直是深入骨髓,终身不忘。一个是"我爱你" (wo ein nie---哪里,一个,都没有),另一个是"TMD"(德语的"果酱"一词演变而来,marmelade)。-------不错啊,既可以在中国泡妞,又不怕被人欺负。
我们去中国的过程,充满了搞笑和新奇.....
我买的票是周二晚上6点出发的(德国时间哈),到香港应该是周三下午3,4点。那么星期天我就清好行李,坐了个周末票火车跑到长工这边来了。
一到他家,他就拿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给我看,说是很重要。我一看,大家猜他写的是什么? 是遗嘱呀........说如果他万一飞机失事死掉了,那么他的房子归我了,车子归我了,存款归我了,人身保险金也归我了.........等等等等。(哎,他父母该多伤心啊,养了个白眼狼!) "你以为,这飞机失事,你死了,我还能活?"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啊......这样啊......我从没坐过飞机。那我再加一句吧,如果我们俩都死了,那我的所有财产全部捐献给德国法医学会。" 吼吼,死都不忘给组织做贡献,真是好同志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拉着他直奔吉森市的市中心。干嘛? 买礼物。从来,这个回国带礼物都是海外游子的老大难问题。现在中国什么没有啊,最怕的就是费半天劲,带回个Made in China。而且,家里那么多亲戚朋友,总不能厚此薄彼啊,都得照顾到。所以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到处找回去过的中国同学取经来着。最后总结出三样从德国往家带的经典礼物----香水,巧克力,保健药。
那为什么我先头不买,非要这临走的前一天买呢...........当然啦,有个自愿拎包的跟着,那可是富婆的感觉啊! 我这是头一次在德国买东西这么爽,照着清单直拿,就像东西不要钱一样-------钱还是要的,不过我是刷卡付帐,感觉不到。后来一看账单,才吓了个心惊肉跳,打工攒的钱,基本上全部玩完。555555555...........
长工同志是想给我付帐来着,我没让。切,好不容易能充回款姐,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不过他以我不了解男人的需要为由,给我的叔伯表哥什么的买了一大堆诸如吉列剃须刀,须后水啊之类的礼物。也好,男的给男的买,总有谱一些。
期二下午,他的邻居开车把我们俩送到了法兰克福机场。说起这个邻居,还是当年他坐牢的时候认识的。从此俩人就成了哥们儿,一起到西边来,一起打过工,一起上过学,最后连房子也买在了一起。(他的女儿比我们家老板大两天。一双眼睛蓝得.........哎,美!)
法兰克福机场据说是欧洲最大的机场(它和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到底谁是老大,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我来德国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仔细参观参观。这次从这里出发回国,倒是有充足的时间来看看了。一进大门,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一水儿的TUI(德国一个旅行社) check in柜台。要去瑞航的柜台,还得坐个小火车到二号航站楼。(我后来估计,一号航站楼是飞欧盟以外航线的。二号是飞欧盟以内航线的。)
Check in很快。因为我们到得早,我还特意给他要了个在过道边上的位子,方便他舒展身子。然后,就到候机厅等。从候机厅的大落地窗往停机坪看去,汉沙的空中客车一字排开,真牛!! 我还想着哪架会是我们的飞机呢.....
长工同志第一次坐飞机,很兴奋。拿着手机狂给父母兄弟打电话。"我在机场了啊.....马上就要飞了啊,哈哈,哈哈哈........"
原链接的照片好像看不了呢 :mad:
在候机厅里,碰到一个小混血儿。大概一岁多吧。长得.......有点怪异。看头发眼睛,那是淡黄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纯白人的遗传。可是看脸型,却是小眯眼,塌鼻梁儿,又是纯东方的杰作。白人爸爸有点肥,毛发颜色淡的快看不见了。亚洲的妈妈----后来听见她打电话,嘿嘿,应该是缀缀的老乡啊-----很像孙福明。这下我明白为什么小孩会长那个样子了。
等了将近50多分钟,终于通知我们登机了。结果是先坐个大巴,在停机坪上七拐八绕,最后在一架屁小的飞机(类似于国内的运-12)前停了下来。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们得到苏黎世转机嘛....飞机上人很少,大概只坐了一半的样子。而且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天天从瑞士飞到法兰克福金融区上班,又天天飞回瑞士家里的那种人。
长工是第一次坐飞机,老实极了。广播里说什么就做什么,关手机,扣安全带。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是下死力气那么抓啊,一个大男人紧张成这样,
小飞机一直是在云下飞,所以下面的灯光看得非常清楚。我们俩还说哪里会是我们住的地方呢。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下面的灯光突然多了起来。我就以专家的姿态告诉他:"看,这一定是司徒加特了。" 结果.........我话音刚落,广播里就传来了机长的声音:"亲爱的乘客们,我们马上就要降落在苏黎世国际机场.........." 哎,你说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这个人就这毛病,懂得不多还要逞能。其实,我也就比长工同志多坐过一回飞机而已(就是来德国的那次)。呵呵,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别的不怕,就特别怕死。所以在国内的时候,坐飞机是我从不考虑的。别的交通工具啊,出事了的话还有可能捡回条命。飞机要出事,那基本上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