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山海关南面滨海处的一座山坳,高墙深院内座落着几栋别墅,面向渤海,潮起潮落,幽静之极,这里是国家某机关的一处疗养所。逐浪b08321c567309逐浪06a901e872dc6
夜深了,最靠海的那栋白色的别墅里还亮着灯,门外站着两个身着便服的警卫。逐浪017aedd89b0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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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黄建国面壁负手而立,站在一幅唐山地区行政地图面前沉思着。逐浪6136218d9b5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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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要到开平去,据说是要回到‘客家圣母’王婆婆的原籍看一看,阳公,你对你师父的老家了解多少?”黄建国扭过头来,对端在沙发上的阳公问道。逐浪a7405818998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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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明显的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似乎显得疲惫不堪。逐浪bee7592323c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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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真是没想到我师父竟然会追来关东,她是想来要我的命的。”阳公手捂着胸口,喘息着说道,他的肋条骨断了数根,那是在黄龙府辽塔地宫中,刘今墨最后奋力的一撞所造成的。逐浪8745778d2cb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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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自从地宫水潭里落荒而逃,便一路奔京城而来,见到了首长,首长对其近段时间的工作甚是不满意,遂派他到黄建国手下当差。逐浪148e1b27c5e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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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这么惧怕王婆婆么?”黄建国鄙夷道。逐浪18aa2093826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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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她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心狠手辣。”阳公心有余悸的说道。逐浪6fb8f1fdd2f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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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已经失去了全部功力,活不了几日了。”黄建国嘿嘿冷笑了起来。逐浪e9b7c2a5c2d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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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阳公惊愕道。逐浪fe81da90a47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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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会意的一笑,然后缓缓说道:“总之,你不必再怕他了。”逐浪682f877ee7c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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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想再问清楚,这时,门外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就是村上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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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阳公,关东黑巫门的舵把子,这是筱艳芳和村上武夫,今后一段时间里,你们要共同在一起工作。”黄建国介绍道。逐浪720d910d36b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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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阳公疑惑道。逐浪d0b5fc71de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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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村上武夫是日本宫本武藏二刀流当世第一高手,中文说的也不错。”黄建国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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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矜持的对阳公点了点头,没有吭声。逐浪39a73faec5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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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则对阳公妩媚的一笑,说道:“阳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逐浪748cacb2191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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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紧忙回了个笑脸,心道,这女人身上的阴气真他妈的‘隔路’(关东土话,意为异样),采阴补阳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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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介绍完了,接着说道:“朱寒生一行共有七人,王婆婆师徒两人,青田刘今墨已成废人,一个小侏儒翠花,一个辽塔里的干瘪木乃伊,名字叫耶老,另外还有个叫冯生的人同行,此人是京城公安部的一名干部,专为黄龙府的一桩儿童谋杀案而前去调查的,返京途中与他们搭伙同行。目前,这些人住宿在了山海关城内的利民旅馆,明早启程前往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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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看了看众人,接着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朱寒生,你们的任务是一路严密的监视,不要暴露,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秘捕朱寒生,明白了么?”逐浪7fa8aed6e1b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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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才算是合适的机会?”筱艳芳问道。逐浪49da9b62606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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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黄建国阴笑着说道。逐浪80b0972724f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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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斜的投撒在了白云观后花园云集山房之上,铁皮烟囱里升起白色的烟霭,屋内炉火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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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盘腿坐在蒲团上,低头不语,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逐浪6b678edf759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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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站着独臂人柳教授,面色阴沉。逐浪e624fdabc14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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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突然失踪了,自从上次在雍和宫,他突然间出手割杀了那个泰国人坤威差,我当时就不解,以筱艳芳的武功制服那人易如反掌,何必要不留活口呢?这两天,哪儿都找不见他,也无人知道他的行踪,我看是出事了。”柳教授皱着眉头说道。逐浪a55924b01c1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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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依旧沉默不语。逐浪2cd740977d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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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倒是说句话嘛,筱艳芳他能去哪儿呢?”柳教授不耐烦的说道。逐浪42c9dd7b6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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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沉沉的说道:“他一定是出关了。”逐浪2b2f07c812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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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你是说……”柳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逐浪76acf0c1f42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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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是追踪江西来的那个小伙子朱寒生去了。”金道长说道。逐浪450ac0af853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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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怀疑他是内奸?”柳教授惊讶道。逐浪a21b831deb4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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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缓缓的点点头,道:“丹巴喇嘛为坤威差所害,筱艳芳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掐断了我们追寻降头师幕后黑手的唯一线索,这是其一。白素贞推断出了朱寒生可能就是丹巴临终前的受托之人,筱艳芳也听到了,随即便失去了踪影,这是其二。所以贫道估计他是一路追去了黄龙府,这样,朱寒生与青田刘今墨就十分危险了。”逐浪71c49292c15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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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筱艳芳能够对付得了那个青田刘今墨么?”柳教授疑惑道。逐浪6f0bf4d509b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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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苦笑道:“这个贫道不知道,但却猜得出与筱艳芳相勾结的那个幕后黑手定会考虑到这一点,可能另有高手接应。”逐浪0bc12f6327c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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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丹巴也真是的,有什么放不下的秘密不能同我们说,反而交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呢?”柳教授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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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丹巴的聪明之处,你想,连筱艳芳都变成了觊觎丹巴秘密的人,他还能相信谁呢?当然,也许他还并未怀疑筱艳芳,但朱寒生的出现,促使丹巴临时改变了主意,后来若是没有白素贞的出现,也许丹巴老喇嘛的秘密就得到了最好和永久的保护。”金道长分析道。逐浪82652a5c210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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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点点头,赞成金道长的推断,想了想,他又问道:“道长,事已至此,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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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丹巴以死相护的秘密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我想是与何人入主中原的预言有关,此事关天下苍生的安危,端的是性命攸关,不然丹巴也不会如此的慎之又重。教授,看来,我俩也必须关外走上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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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柳教授问。逐浪6301daeb569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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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金道长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2)
京城火车站。逐浪8ffb54d2ed283逐浪8dfac057fefdb
夜幕降临了,华灯初上,柳教授搀扶着金道长来到了站前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操着南腔北调,行色匆匆。逐浪91c2e73bc6c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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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穿着硬牛皮底鞋的人,身体较重,自白云观出来后,一直在跟着我们。”金道长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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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闻言吃了一惊,轻声道:“道长,你如何得知?”逐浪1cccc7dd685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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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只鞋子的后跟有铁掌,另一只脱落了,所以声音不同。”金道长回答道。逐浪2214b5108af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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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柳教授放开金道长,准备回身寻找那个跟踪者。逐浪6d5bd472d0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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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们去条僻静的胡同里,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吧。”金道长说道。逐浪af726736e58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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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搀扶着金道长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胡同,这样的巷子在京城里很多,有的甚至连路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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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脚步声仿佛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尾随着跟进了小巷子。逐浪03bb66f82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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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魁梧的年轻人,身着蓝色上衣,劳动布工作裤,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军用翻毛牛皮鞋,在胡同里的石头地上,间歇的发出“叮叮”的碰撞声。逐浪88be88782e0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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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那个瞎子和独臂残疾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过墙角,不见了踪影,这是一条弯巷。逐浪ada75e398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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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面注意倾听着前面的脚步声,一面谨慎的拐过墙角,咦,目标怎么变成了一个?惟见独臂人兀自在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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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上当了,年轻人刚刚反应过来,可是已经迟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腰部以下的半边身子完全酥麻了。逐浪32a50d00c25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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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耳边传来了低沉的问话声。逐浪a918ba62b88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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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扭头一望,咫尺处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球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此刻,独臂人也已转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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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过路人,你干嘛抓着我?”青年人冷静的回答道。逐浪6ea1a9f9de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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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金道长手上加了把力,说道,“不说算了,就让你也当回残疾人吧。”逐浪d9f0be839c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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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肩胛骨顿时痛彻心扉,眼瞅着就要被捏碎了,冷汗自额头上冒出。逐浪250cb43577c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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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雇来监视你们的。”他疼得直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逐浪2ddf11b8491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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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主是谁?”金道长追问道。逐浪991462bc2bf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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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名字是叫筱艳芳……”那人吞吞吐吐的说道。逐浪5531139e685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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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你怎么做?”金道长继续问道。逐浪d600bea5f5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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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并跟踪你们,看你们是不是会北上出关,”那人一面倒抽着凉气,一面招供道,“若是发现你们出关,便一直跟着,并迅速用电话与他取得联系。”逐浪35736fb7fa2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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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不在京城,如何打电话?分明是狡辩。”金道长嘿嘿冷笑道。逐浪6c9ba79f0b0c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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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了我一个山海关的电话号码。”那人叫了起来。逐浪44fecf8358c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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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是多少?”金道长说道。逐浪c06fec44ea0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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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报出了号码,柳教授心中记下,目光望向了金道长。逐浪24e9362652d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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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眼皮往下一垂,刹那间,柳教授便是一掌拍在了那人脑瓜顶百会穴上,于是便一声未吭的倚着墙壁慢慢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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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金道长说罢,在柳教授的搀扶下,蹒跚着沿着胡同折返,向着灯光明亮的火车站走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列车半夜时分徐徐驶进了山海关火车站。逐浪3d48c6453dd7c逐浪9e60097915e9b
金道长与柳教授住进了政府招待所,接待人员很同情这两位残疾人,安排了一楼带电话和卫生间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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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拨通了外线,直接询问114查号台,秦皇岛市电信局的夜班工作人员查找了片刻,告诉他这个号码是国家某机关的海滨疗养所电话,登记的地址是在山海关滨海的一个地方。逐浪9f1895485021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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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锁好房门,打开了窗户,与金道长越窗而出,连夜朝海边而去。逐浪3b70e7119a1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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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他俩终于在海边上找到了那间疗养所,清冷的月光投撒在山坳旁的松林里,林中散射着的光影斑驳陆离,两人藏身于树后,悄悄地观察着那栋疗养所的情况。逐浪daba043c28a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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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海边有一栋白色的别墅,门口的两侧有模糊的人影来回晃动着,应该是警卫,不过在冬季里,很少有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跑到这寒冷潮湿的海边来疗养的,柳教授把情况说给金道长听。逐浪15022d5450a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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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筱艳芳既然留下了这里的电话,很可能此处就是暗害丹巴幕后之人的一处联络点,我们先不要贸然行事,继续观察到天亮,如果筱艳芳仍在这里,早上一定会出来活动的。”金道长说道,并裹紧了厚厚的棉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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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处的海水慢慢的泛出金黄色,须臾,一轮红日跃升出了水面,朝霞将东方的天空染红,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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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金道长做了个手势,然后竖起了耳朵,运功倾听,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敏锐之极的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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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也凭息注意着别墅大门口的动静。逐浪245e740fb7a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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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望见,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筱艳芳,他伸展了几下,然后弯腰劈腿并连续做了几个转体倒空翻,随后又练了些京剧里面的亮相动作。逐浪798dd5810cc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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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来了一人,咳了两声走下台阶,一面走向筱艳芳,一面“噗”的声响,口中啐出一块粘痰,落在了筱艳芳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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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微微一笑,原来阳公也在这里。逐浪35578b03e51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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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真恶心!”筱艳芳娇滴滴的对阳公说道,并掏出一块带有留兰香气的手帕,轻轻扇去鼻子前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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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笑了,说道:“筱艳芳,痰生于肺,成于气管,壮大于喉,射于口,此乃人体之精华,与其它几种津液各有异曲同工之妙也。”逐浪026021423d7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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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它哪几种?”逐浪3f7b4f7ec7f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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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泪,情感之液;汗,凉身之津;屎,五谷之毒;尿,体涝之水;精,生命之阳;月经,死亡之阴。”逐浪a8c40d26f38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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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之极,亏你想得出来。”筱艳芳厌恶的咯咯笑道。逐浪30eba8fe5aa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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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嘻嘻然满不在乎,咂咂嘴接着说道:“筱艳芳,我见你浑身充斥着一股老阴之气,醇厚浓郁,甘醴悠长,实在是人间难得的尤物呢。”逐浪a57d42868f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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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脸色泛红,杏眼微醺,娇躯一颤,竟嘤嘤的淫笑起来,其音热辣而肉麻……逐浪1c030311d8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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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后,柳教授实在忍受不了,“哇”的一口吐了出来。逐浪72fe11f60de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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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竟敢偷窥本女子练功,快点给我滚出来!”筱艳芳双手叉着腰愠怒的叫道。逐浪8f80b6626a6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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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嘻嘻道:“一定是附近的村民早起在树林中解手,贪恋于你的美色,于是发出赞叹之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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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筱艳芳瞪了他一眼,纵身跃起扑向了松树林。逐浪fbf489dc9bb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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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见此也跟随了上来。逐浪53dfec0cb07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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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林内雾气沼沼,早已不见了人影,惟有在一株粗大的松树后,有一堆冒着热气的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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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是五谷之毒,乃是胃中宿食。”阳公哈哈大笑道。逐浪3df5c24f0d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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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阳公,头儿在叫你们,目标已经出发了。”别墅门口传来村上武夫浑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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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恨恨的跺了下脚,扭头回别墅去了。逐浪87268ac1f9e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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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盯着那滩秽物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逐浪074fc94209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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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寒生等人已经赶早出发了,今天日落前一定要赶到王婆婆的原籍开平。逐浪429dca241ae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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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到旅馆,明月告诉师父,她已经拒绝了龟田先生的邀请,愿意永久陪伴呆在师父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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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翻身睡去了。逐浪c561e531b89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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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花紧挥大鞭,将马车赶得飞快,车后扬起一团团的雪雾。逐浪565e8cd85a62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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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地处冀东平原,北依燕山,南临渤海,自古以来便是商贾重镇,素有“填不满的开平城”之称,誉为京东四大名镇之首。春秋战国时为燕地,汉代属幽州,历来“燕赵之地多壮士”,民风强悍。逐浪4ae3e288945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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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祖先是开平城望族,明崇祯十七年,多尔衮率清兵铁骑入关,为躲避战乱,举家匆匆南迁岭南,成为粤东客家人。数十年前,王婆婆出关曾途经开平,祭拜当年未及迁走的祖先坟茔,如今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叶落归根,在想一睹也是人之常情。逐浪7685858f259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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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坐在马车上,感慨的望着王婆婆那满面风烛残年之态,与数日传功前截然不同。那夜,寒生坚持不愿受功,王婆婆无奈,招来明月,郑重的吩咐两人,自己年老时日无多,决定将自己的毕生祝由神功,借助于寒生的《青囊经》阴阳颠倒之术,全部传给明月,并要明月发誓功成后,力保寒生的安全。逐浪abd21a3684a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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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发誓后,寒生开始以阴阳颠倒之术为她师徒二人传输祝由神功,当然需要二人赤裸着身体,如沈才华与皱皮女婴般。逐浪b82e2a37e52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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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虽然是个医生,但毕竟也是青春期的青年,面对一老一少的裸体,当时已是腼腆至极,脸似火烫,心如撞鹿,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忘光了经上的记载……逐浪4e5089aae6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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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督两脉原属于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脉合称十四正经脉,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任督两脉分别对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对应,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的,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因此《青囊经》中曰:“任督通则百脉皆通”。逐浪9bb901c8b2e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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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阴阳颠倒之法却是需要您和明月脱去所有衣衫方可……”寒生支支吾吾,尴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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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儿女,心无杂念,明月,除去衣衫。”王婆婆命道,随即将自己里外脱得精光。逐浪0db457cab4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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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年虽已过百岁,但却丰腴如少妇,双乳稍稍下垂,腹部微微隆起,但不是赘肉,而是丹田充盈之气,惟有满身皮肤之上刻满了细细的皱纹,若隐若现,显示出了岁月的侵蚀。逐浪27ea000e3b6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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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明月面色羞怯,脸儿涨的通红,一直到颈下面,手儿发颤,欲解还休。逐浪1e8888a3bc1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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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转过身去,口中念叨着:“婆婆与明月任脉诸穴相接,祝由术的移形换位流注从肺经开始,依次循环到肝经,再由肝经入胸,上行经前额到头顶,再沿督脉下行至尾闾,经阴器而通任脉上行,然后再回流注入肺经。运行三关,即尾闾、夹脊、玉枕,行大周天。”逐浪6291883d037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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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寒生开始吧。”婆婆吩咐道。逐浪03f142bbd07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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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转过身来,眼前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胸中一窒,几乎喘不过起来。逐浪57ad5a98bd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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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肌肤如玉琢凝脂,乳峰高耸,鲜艳欲滴……其腰似柳,娇羞无力……逐浪54d2a4d5bd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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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王婆婆眉头一皱,嗔道。逐浪8bc4e39a09cc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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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任脉相接。”寒生脸一红,紧忙说道。逐浪e9a79d8eeee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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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在寒生的指导下,盘腿于炕上,正面肌肤相拥在了一起,双手互抱,双脚互缠,如同一对冬季冰层下,拥抱着冬眠的蟾蜍一般。逐浪054bcbe172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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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真气逆行三关。”寒生吩咐道。逐浪86e211e66a7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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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逆行,是指督脉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此称为小周天,与现今中医所提的经脉循行途径相反。这是汲取了道家行气方法,将先天之精与后天之气结合,并凝练精化,又为“初关”;尔后再进入大周天练气化神阶段,谓之“中关”;最后再进入大定阶段,达“上关”之练神还虚,而入道体。逐浪f513b82a1e8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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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婆婆以祝由神功进行移形换位,气达“上关”时,方可大功告成。逐浪2117a1b972b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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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五个时辰方可五行通达,功行圆满。”寒生告诉她们道。逐浪1154a46dbac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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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的运行以任督两脉为主,初关为九月关、中关为十月关、上关为九年关,可见修练之不易。经书说“顺成人,逆成仙”,即督脉上行而任脉则下行,行功者斡旋人体原气,任脉盈其血,督脉盈其气,河车倒转,所谓性命双修,即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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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经》不愧是旷世奇书,其阴阳颠倒之法结合祝由神功的移形换位之术,竟可以在五个时辰内直达上关,完成神功转移,的确是匪夷所思。逐浪d8b2c9b0fb1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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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大气不敢出,静静的守候着,长夜过去,直至次日午时,王婆婆才吁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息,随即头上斑白的头发瞬间褪为雪白,身上那些细小的皱纹蓦然加深变长,丰腴的皮肤骤然失去了光泽,如同耶老一样,枯黄而干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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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也松开了手,白皙的肌肤上显出红晕,赫然间变得越发光彩照人。逐浪6acfd28daeb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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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父。”明月轻轻道,转身面对着寒生,眉目荡漾,娇羞无比,一览无余。逐浪254e186dd2f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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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的心砰砰直跳,赶紧背过身去。逐浪51f595e74a5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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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旷世无双的祝由神功已经转给了明月,从此,明月将成为江湖上的第一高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日暮时分,马车终于来到了开平。人困马乏,找了家旅店,大家早早的吃了饭,洗漱后安歇了下来。逐浪6d58d8612e0e8
回房前,王婆婆对寒生使了个眼色,轻轻说道:“子时,你独自出来一下,我有话说。”逐浪273ca06a18a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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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找我什么事呢?寒生心中纳闷,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夜深时分呢。逐浪7a998bf6565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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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躺在床上,身旁的冯生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只有耶老默默地在打着盹,不时的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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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闭上了眼睛,反正时间尚早,自己先悄悄地按照老翠花教给的方法,开始修习癔症神功第一关——老牛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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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老翠花讲,这第一关并不难,关东好多乡下妇女发起狂来,都能闭气憋上一阵子,当然,这些女人性格上必须都是属于神经质一类的,而且体质也都较弱,气血两亏。逐浪9d08ba4bb58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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癔症神功与武林中其他秘术截然不同,无需吐纳导气或是演习拳掌套路,只需用意念来控制身体,纳天地人三魂聚散有致,最终达到忘我、无肉身之境地。当然入静要快,像深山古刹里的那些老和尚们盘腿打坐,双目微睁,目观鼻准,心中佛号无数,那样慢腾腾的入定是绝对不行的,真正与敌动起手来,这边还没入静,神功发不出来,岂不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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癔症神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瞬间入静,刹那之间又可以出定,出魂入魂,弹指之间也。逐浪2c183f3a6c3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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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识得青囊医术,触类旁通,道理一想就已明了,但是实践的入门上,只能靠误打误撞了,他知道,一但掌握了窍门,余下那几关,自己绝对会很快闯过去的。逐浪52d6e2015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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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摒弃杂乱的思绪,力图精神放松,什么也不想,惟有意念控制自己的呼吸系统,逐渐呼吸放缓,吸少呼轻,慢慢的龟息……但是始终憋气不住,那些乡下妇女们甚至可闭气十数分钟,而自己憋了一分钟不到,便已胀得面红耳赤,血灌瞳仁了。逐浪f069f4916f0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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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在旁边斜眼乜到禁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他一听寒生的呼吸便知其在修行入定之功,而自己却是身怀千年入定的功底,三魂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经验老道之极。逐浪a3f12fb56e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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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耶老实在是技痒,再也憋不住了,“呼”的一声,扑到了寒生的身上……逐浪10516f7e8d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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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感到有物上身,大吃了一惊,紧忙睁眼一瞧,耶老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练得方法大谬,这样是无法龟息闭气的,咦,有点奇怪呢?”逐浪79ce58d30f1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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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么?”寒生诧异的问道。逐浪7760c1bd833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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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小心翼翼的说道:“上次在古塔里时,你的身上冒出一大堆白色毫光,如今怎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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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寒生道,“以为上次你在袭击我,所以毫光在自卫。”他想,尸衣的事还是别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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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耶老遂放下心来。逐浪10787dc7d7f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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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望着他,小声的说道:“你懂得闭气龟息之法?”逐浪776bcca796c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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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摇晃的脑袋,脸都兴奋的微微发红了,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道:“嗯,闭气嘛,道家采用的是胎息法,‘虚其心,实其腹,专气致柔,能归婴儿’,就是模仿乌龟闭息,习闭气而吞之,名曰胎息,习嗽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谓之食气辟谷,以守一、吐纳、导引、行气、存神、坐忘、心斋、还精、辟谷、踵息、胎息、内丹之法来修习,唉,总之太繁琐啦。佛教禅修时须结跏趺坐,称‘双盘’,就是把左脚置于右腿上,将右脚置于左腿上,两足心向上,你想象看,要是十天不洗脚丫子,臭气熏天,根本入不了定的,绝对不中。老衲虽说是大金刚乘密宗出身,也知道无上瑜伽可以龟息数十天之久,但那些密咒就够你背的了,世上的这些方法都不好用。”逐浪3bd81645680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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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寒生疑惑的问道。逐浪3e84f329da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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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不住的点头,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老衲有自创的憋气大法。”逐浪bcb07c137fd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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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寒生望着耶老道,看样子不似在开玩笑。逐浪cc06cba2f2e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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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好了,人有天地人三魂,天魂也叫幽魂,地魂则称守尸魂,天魂和地魂既能依附肉身,也能脱离肉身而在外面游荡,所以它们也称为身外化身。人魂,乃是真魂,命之所在。你的天地二魂乳臭未干,尚未启智,什么都不懂,让我的老守尸魂来教教你的小守尸魂,如何根据你的意念来龟息闭气假死。”耶老得意洋洋的说道。逐浪8747b1bd4aa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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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守尸魂是管憋气的么?”寒生不解道。逐浪c24019673cc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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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不怎么叫守尸魂呢?”耶老不满意的说道。逐浪5b0559689ba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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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感到很好笑,于是说道:“好吧,怎么做?”逐浪356523b2cb0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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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一本正经道:“将我的耳朵紧贴着你的耳朵就可以了。”逐浪58ff0bde67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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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可以?”寒生感到有些荒唐。逐浪03e734fa805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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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耳朵是天地幽魂、守尸魂进出你身体的通道嘛。”耶老理所当然的说道。逐浪1d52233648e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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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贴过来试试吧。”寒生苦笑道。逐浪1a9507fdca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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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外透进淡淡的月光,屋内静悄悄的,通铺炕上,冯生翻了个身,又睡去了。逐浪798780eca1a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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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槁的耶老轻轻的将干瘪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寒生多肉的耳廓上……逐浪253ad12570f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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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寒生感觉到有一股沉闷的压力传导过来,耳鼓隐隐作痛。逐浪15581da5bdf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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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的,守尸魂也是有份量的,重约五钱。”耶老解释道。逐浪f6e7c7ba6ab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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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了一幅视觉画面……一个臃肿富态老成的红衣喇嘛负手而立,背景是三条大江平行蜿蜒流过,远处的晶莹的雪山巍峨奇耸,那喇嘛缓缓的转过身来,瞪着圆圆的小眼睛对着寒生微微一笑,咦,这不是耶老么?只不过肥胖多膘,显得肉滚滚的,跟如今干瘪的耶老相差太大了。逐浪07e93735709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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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怯生生的走上前去,开口想问耶老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但却发不出声来。逐浪b2ac22ba288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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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而是你的守尸魂,是个哑巴。”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耶老的隆隆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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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耶老展开双臂示意,寒生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走进并扑入喇嘛的怀里,感到无比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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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对了……”耶老的声音虚无而飘渺。逐浪a45e47c4bcc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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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依旧淡淡的洒在了屋子里,寒生躺在了炕上,心跳渐渐减慢,呼吸几近不闻,最后完全感觉不到了呼吸,体温也逐渐下降,进入了龟息状态。逐浪b92b44e8ac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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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满意的笑了,嗯,这小子的守尸魂学的蛮快的嘛,现在要让他学会即刻清醒,他想。逐浪2b68e7fb6cc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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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面前的视觉画面骤然消失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耶老得意洋洋的笑容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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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喇嘛是你么?”寒生问道。逐浪dfd1b2e7f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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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的守尸魂还保持着我当年的风姿。”耶老答道。逐浪33a42feef3f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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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龟息了么?”寒生疑惑的问道。逐浪96a8dabc730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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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死人一个样。”耶老满意的说道。逐浪41d395af132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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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晃了晃脑袋,心道,这就是“癔症神功”第一关么?逐浪14a21bc51bb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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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耶老躺在寒生身边,嘴巴凑近寒生耳朵悄声道:“现在你可以完全以意志控制守尸魂了,这才是最上乘的憋气大法呢。”逐浪4bc1063f7e3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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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不会‘歇斯底里’?”寒生突然问道。逐浪5eade19b3d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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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里?那是什么东西?”耶老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逐浪8b32265108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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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个外来语,实际上就是暂时性的精神错乱,中医临床表现就是‘脏躁’、‘奔豚’和‘薄厥’,也称‘癔症’。”寒生解释道。逐浪8c6dbb2ded3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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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逐浪cb8dd63dd9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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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才能歇斯底里呢?寒生愁眉苦脸的想着。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子时到了,寒生悄悄地下地,溜出了小旅店。雪地上,王婆婆孑身一人立于清冷的月光下,正在等着他。逐浪cd141ec7acbcc
“随我来。”王婆婆轻声说道,然后二话不说,默默地向开平城外走去。逐浪938fa83ab02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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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紧跟在后面,心想,婆婆今天有点怪。逐浪ebc028fbf0a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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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城外是连绵的燕山山脉,王婆婆在前边直奔西面一座文笔形的山峰而去,大概是其功力已经转给了明月的缘故,行起路来已是老态龙钟。逐浪41ef0205c80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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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毕竟年纪轻体力好,丝毫不困难的紧紧跟随在了婆婆的身后。逐浪c9aee10a9f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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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峰下,王婆婆止住了脚步,白发散乱,气喘吁吁。逐浪2a56635c8e7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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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知道婆婆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王婆婆说道。逐浪a50eaa016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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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寒生老老实实的回答。逐浪cc2750a26e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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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婆婆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旅店里耳目太杂,所以带你来此。”王婆婆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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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生的脸色随之郑重。逐浪050007aea1c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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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生收了四个徒弟,阴婆、阳公、荆太极和明月,前面三个都是背叛师门的逆徒,可见婆婆眼力之差,好在阴婆与荆太极都已经死在了鬼婴沈才华之手,目前只有阳公漏网,这些事情,想想就恨恨不已。”王婆婆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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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安慰婆婆道:“婆婆,您最后还是收了一个可心的徒弟明月啊。”逐浪306718d075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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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抬眼望了望斜挂于天上的那一弯残月,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啊,寒生,婆婆我本想将毕生心血凝成的祝由神功传给你,可是你坚持不受,所以我迫不得已才传给了明月,让她发誓来保护你的。但是,婆婆心下又岂能不知,明月最大的弱点就是黄建国,那是一个冷血、残忍和城府极深的人,而明月竟然钟情于他那副臭皮囊,最终必为其所累啊。”逐浪f6ecf0367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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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闻言默默无语。逐浪ed2509b7e05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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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山海关吃饭,明月去见龟田导演回来后,我便知道她在说假话,明月可以为什么人而对师父扯谎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建国。”王婆婆说道。逐浪43e7a964d57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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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一愣,说道:“婆婆,你是说明月和黄建国还有联系?”逐浪abde98f770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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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婆婆现在所担心的是,在师父和黄建国之间抉择,明月会投到那一边,而且她现在接受了我的全部功力,万一为黄建国所用,寒生,纵使刘今墨、吴楚山人都加起来,也远不是对手,你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王婆婆悔恨至极的说道。逐浪5a27e3153db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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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您这只是一种假设,我想明月不会像阴婆阳公和荆太极那样欺师灭祖的,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寒生说道。逐浪b3ef0fe470b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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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摇摇头,面现痛苦之色道:“想想赵家店的那个关东汉子,就知道她下手之狠辣,恐怕将来再也无人可以制住她了,就如同婆婆当年……”逐浪a72edd3d74b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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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明月下手也着实太狠了点,那人家中也是拖儿带口的,而且又不识武功,唉,女人,真的是看不透啊,寒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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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祝由神功共有十八式,也称‘郭公十八式’,婆婆穷毕生之力也只习得前五式,分别是‘鬼打墙’、‘移花接木’、‘行尸走肉’、‘鲍肆之香’和‘移形换位’。可叹历来祝由门中人,尽管其中不少天赋奇秉、才俊之士,但却从来都没有超出的这五式的,你猜何故?”王婆婆苦笑道。逐浪868a36269de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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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摇摇头,表示不知。逐浪ad241848f7e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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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始终无人找得到那把‘郭公葬尺’,当年郭璞临死之前,将毕生功力凝注于尺中,就是你无意中得到的那把阴阳尺,借助葬尺的力量,九十天便可练成整个的‘郭公十八式’了,所以,千年以来,江湖上无数豪杰无不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历朝历代为其而引起了数不清的江湖争斗与血腥仇杀,但是那把尺子却始终未露面,直至婆婆在你的手里见到它。”王婆婆说道。逐浪30c7d8058bc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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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静静地听着,思绪仿佛飞回到了已经逝去的那些年代里。逐浪85f8f995677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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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葬尺在前不久突然失效了,由青黑色褪变为灰白色,郭璞当年注入的功力消失得一滴不剩,变成了一把废尺,这一点,婆婆想了很久,直到如今仍旧想不明白。”王婆婆不尽惆怅的说道。逐浪5918f822e65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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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明月目前也只是学会了前五式?”寒生问道。逐浪8c0b78bd97c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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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点点头,道:“正是,尽管只有五式,却足以傲视江湖了。”逐浪fd9effef84c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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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您带寒生出来,一定还有其它要紧的事吧?”寒生问道。逐浪bf489e386e5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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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将来可以就你一命,随我来。”王婆婆说罢带着寒生朝文笔峰下的一片灌木林而去。逐浪4cce0465474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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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条黑影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王婆婆与寒生竟浑然不觉,若是婆婆功力还在,那是绝对瞒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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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祖坟不见了!”王婆婆惊呼道。逐浪3fa9442af8e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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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见了?”寒生见婆婆紧张万分的模样,赶忙问道。逐浪c75e43e6fc9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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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坟,我王家自清初以前历代的祖先墓葬,我上次来还有,现在怎么统统的不见了?”王婆婆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额头渗出冷汗来。逐浪0520f71344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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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乡下农田基本改造,全部都给平了?”寒生解释着问道。逐浪59c870f49ba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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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里是山脚,并没有平整种地的痕迹。”王婆婆仔细的观察道。逐浪ecdbb5cf037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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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灌木林后,那条黑影默默地站立在那儿,一声不吭的盯着王婆婆的一举一动。
第二百四十二章(2)
王婆婆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凑在清冷的月光下细瞧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不是原来坟地的泥土。”逐浪8889c25d01688
寒生好奇的问道:“难道整个墓地都搬了家不成?”逐浪a930b1f2e2d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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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点了点头,感慨道:“世事如斯,沧海桑田啊,寒生,清军入关以前,我王家祖居此地,祝由术世代长子一脉相传,避难岭南后,式渐衰微,到婆婆这一代,已无男丁了。”逐浪763e4b97efa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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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有点不解的问道:“婆婆,即是祖传,那鄱阳湖谷内为何还有一座您师父的坟呢?”逐浪26b9b7b0664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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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苦笑道:“实际上那是我父亲的坟墓,遮人耳目而已。雍正年间,先祖孤身一人自岭南悄悄来到江西,隐匿鄱阳湖谷中,其实是继承了守陵之职,看护太极阳晕,就是朱元璋母亲的陵寝。”逐浪6e71a7d6aa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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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阳晕?就在鄱阳湖谷里?”寒生好奇道。逐浪f5e3b245fd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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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婆婆灯枯油尽,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于你。”王婆婆叹息道。逐浪76d2644ea1c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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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婆婆明示,寒生尽力而为。”寒生道。逐浪e95b53e42c4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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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萍儿是我捡来的弃婴,她长大成人后可呆在鄱阳湖谷,继承守陵之职,希望你将我的话带给她。第二件,婆婆死后就埋在此处,祖先南下之前的土地上,按照客家人的传统,三年之后再将婆婆的骨殖取出,带去香港,与古仙埋在一起。寒生,婆婆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王婆婆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凝噎了。逐浪f319864ec6c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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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闻言,一股江湖豪气油然而生,大声说道:“婆婆,您放心,寒生答应你,只要一息尚存,定会让婆婆和古仙同穴而葬,了却您二老的百年苦恋。但是……”逐浪802e1425286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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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婆婆抬起眼睛望着寒生,噙满了泪水。逐浪2460780139a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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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第一件要萍儿守陵之事,寒生认为不妥,她还是个孩子,应该去学校读书,与同龄大的孩子们在一起,将来还要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若是一辈子呆在那山谷里,对萍儿太残忍了。至于朱元璋的老妈,毕竟已经死去六百多年了,何苦永远让个活人来陪伴呢?”寒生义正严辞的说道。逐浪20a101ad9ca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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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唉,莫非天意如此?”王婆婆兀自叹息不已。逐浪e23a48af6df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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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坚毅的目光望着王婆婆。逐浪87cba7fcd69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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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天意难违,婆婆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古板之人,回去后就给萍儿找个好人家吧。”王婆婆应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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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离,起风了,灌木林发出飒飒的声响。逐浪affaadae7a8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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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神色郑重起来,说道:“祝由神功天下无敌,但是有一个破解之法。”逐浪5dea18ddcc2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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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惊讶的望着王婆婆。逐浪9a2835ffae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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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身怀祝由神功之人,其死去百年之后,脑壳内会生成一枚祝由舍利,大如核桃,若是常人吞服下去,再厉害的祝由神功亦是伤不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王婆婆说道。逐浪02beee81cf4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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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婆婆带我来王家祖坟,想要取到祖先的祝由舍利,让我能够抵御祝由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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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此意。”王婆婆道。逐浪7429fd2615d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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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一片乌云移过来,渐渐的遮住那弯残月,清冷的月光洒在灌木林那最后的一瞬间里,一句阴冷的话语飘来过来:“不必了,师父你老人家不觉得活的太累了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话音未落,王婆婆和寒生面前骤然现出一人,光秃秃的脑瓜壳子……逐浪8eccfd00a2d68逐浪511a4dc876429
“阳公!”寒生惊呼道。逐浪9424973ffa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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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老夫,哈哈,寒生,真的是冤家路窄啊。”阳公哈哈大笑道,两只眼睛却溜向了王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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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语气显得格外的平静,缓缓道:“阳公,你这个孽徒,上次让你跑了,今天竟敢自行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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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阳公又开怀大笑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阴沉着面孔说道,“师父,你就别在这儿糊弄徒儿啦,你的功力早就传给明月了,现在的白素贞,不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太婆么,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啧啧,就只剩下一口气啦。”逐浪e73f305aa32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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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想怎样?”她明白自己失去了功力,垂垂老矣的体态是瞒不过阳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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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哼,老夫特意来送你归天的,有徒儿给您老人家送终,难说不是福气呢,哈哈。”阳公又笑将起来,桀桀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阴森。逐浪465430b498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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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你坏事做绝,必遭天谴!”寒生怒吼道。逐浪c058c1612db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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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望了眼寒生,尖声道:“寒生,你先别着急,等你说出来丹巴的事情以后,老夫在慢慢的品尝你的小嫩脑子,但愿你现在还没破去童子身,口味才保持得住。”逐浪820eec4b96b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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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过来。”王婆婆招呼寒生走了过去。逐浪440c015a41d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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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蔑视的眼光盯着他们,口中说道:“你们嗑唠的已经不少了,师父,您老人家年岁太大,脑子也太老,发哏,不会好吃,但徒儿盯了你们大半夜,腹中饥饿,作为夜宵也只能勉强下咽了。”逐浪8ba378031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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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没有理睬他,急匆匆附在寒生耳边道:“祖坟下陷,那边有一小块土地上远观无雪,婆婆拖住他,你快跑去那儿,或许有地洞口之类的可藏身,快去!”逐浪dbde3c9741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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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婆婆,寒生是七尺男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遭难而独自逃生?”寒生慢慢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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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该上路了。”阳公自胸中缓缓吸出一大块浓痰,其间,皱了皱眉头,那是刘今墨撞伤肋条的部位,然后运动到嗓子口处,瞄准王婆婆的胸部膻中穴正欲射出……逐浪5c9b1eecddd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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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此人弑杀恩师,实乃禽兽不如,不如我们将其除去,以免危害世人。”灌木林的后面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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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说的极是,我们满人向来尊师重道,不知怎么竟会出现这种败类,实在是令祖宗汗颜啊。”有个苍老的的声音回答着。逐浪444476e3e5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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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月的乌云撕开了条缝隙,射下一道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独臂人柳一叟教授搀扶着金道长站在了面前……逐浪b3dc0d50b05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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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王婆婆、寒生与阳公俱自万分惊讶,异口同声道。逐浪9b9aeb4f638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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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贫道。”金道长嘶哑的声音说道。逐浪a1c44b079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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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嘿嘿陪着笑脸,对金道长拱了下手,说道:“不知道长驾临,阳公有礼了。”逐浪ddfc7b82c8d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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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冷冷道:“阳公,原先看在你我同是爱新觉罗氏,这才与你交往,没想到你竟是本族不齿之徒,关东败类,罢了,教授,杀了他。”逐浪5ad214bc91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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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柳教授放下搀扶着金道长的那只独臂,转身朝阳公走过来。逐浪2a72f29e23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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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见势不妙,“啪”的啐出那口粘痰,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奔独臂教授的前胸膻中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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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并不躲闪,反而将胸口迎上前去,脚下步伐并未停下。逐浪f73f0d0ac6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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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声响,粘痰正中柳教授前胸膻中穴,黑色的棉上衣前襟已被洞穿,飘出几丝白色的棉花碎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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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大喜,心道,膻中穴乃称‘中丹田’,为任脉第一死穴,全身阴脉汇聚之地,重者毙命,轻者昏厥,自己出手就已除去了一强敌,惟剩下金道长这个瞎子,自己纵使不胜也必可自保。逐浪38405630db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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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柳教授并未倒下,只是身子稍微停顿晃了一下,便已冲至面前。逐浪25087601600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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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大惊,难道自己胸肋骨受伤后功力大减?不会呀,连教授的棉衣都已射穿,力道绝对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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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之间,柳教授一招泰山压顶,独臂已经劈头砸下,阳公顿时感到气滞,头上方圆两三尺的空气仿佛一同挤压过来,阳公哪里还敢怠慢,匆忙之间只得提气双手交叉向上硬撑。逐浪ae38df9eaa9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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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碰撞,阳公勉强架住了教授的独臂,双方较力在了一起,骨骼嘎嘎作响。教授的独臂轮圆了砸下,内力浑厚何止千钧,但阳公亦非泛泛之辈,又是双臂抵独臂,尽管双脚已深陷坚硬的积雪之中,但还是招架住了这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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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又一口粘痰悄悄自肺部吸出,两人头脸相距如此之近,看你如何逃得掉这一口……逐浪ec92814ed5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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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痰刚刚提至嗓子眼儿处,阳公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掐住了,难道金道长出手了?眼睛望过去,月光下,金道长仍旧站在那儿纹丝未动……低头看去,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喉咙,皮嫩肉滑,就像是一只满月婴儿的小手……逐浪5ed2c061082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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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的喉头发出破碎的声响,他完全无法相信这只婴儿般稚嫩的小手竟有如此大的气力,像一把冰冷的钢钳在收紧,将自己最脆弱的喉头节慢慢的掐碎了。他惊愕的目光看见这只小手竟是从独臂教授的胸前衣襟里伸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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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阳公怔怔的望着教授。逐浪48b30440c3c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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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柳一叟正是‘留一手’,江湖上都知道独臂教授,却猜不到柳一叟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阳公老贼,你今天死在我这只从未露面的小手之下,应该是虽死无憾了。”柳一叟说道。逐浪27ff545e65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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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我毒痰竟没有受伤?”阳公疑惑的说着,眼球渐渐的呆滞,眼光也在一点点的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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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脖子上的小手松开了,并翻转过掌心,粉嫩的掌心中沾着一块青绿色的痰冻……原来是那只小手接住了射过来的粘痰。逐浪76e2bca2dbd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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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甩了甩,将豆腐状的痰冻撇在了雪地上,厌恶的在教授的棉衣上擦了擦,然后缩回到衣襟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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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咯喽”一声,颈中喉结处的大窟窿里涌出大量红色的血和青绿色的痰液,然后眼睛一翻,向后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逐浪5fe58cebf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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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死了,死不瞑目。逐浪53c587913fd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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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惊愕之后,寒生走到阳公的尸体前踢了踢,确认其已断气,眼泪静悄悄的流淌下来,一滴滴的落在了雪地上。父亲、兰儿的娘,大仇得报,你们终于可以瞑目安息了……逐浪c8f1d00f27a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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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转身到柳教授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逐浪b962431cb2a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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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爽朗的一笑,说道:“寒生啊,不必谢我,只要你别辜负了丹巴喇嘛的一片苦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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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一脸刚毅之色,郑重的说道:“寒生既已答应了丹巴老喇嘛,定会生死不移,请两位恩人放心。教授前辈,可否让寒生再看一下那只小手?”逐浪afa39fd1f1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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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微微一笑,胸前衣襟一分,那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了出来,连手腕也是肥嘟嘟的,都是细嫩的肉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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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中了痰毒了,切不可动真气。”寒生摸着小手掌心,冰凉寒气彻骨。逐浪af55d425c35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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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闻言顿感头脑微微眩晕,他的这只小手直接自前胸膻中穴任脉内生出,是为阴手,奇凉无比,是世上极为罕见的发育畸形,自懂事时起,他就深藏不露,即使是金道长和丹巴等人也都蒙在鼓里,俱不知情。逐浪a21a3f8da9e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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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痰毒有的治么?”柳教授平静的声音问道。逐浪cbf15dfbc8f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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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趁痰毒还未冲上脑部,待我先以银针放毒,但千万不可运行真气。”寒生叮嘱道,正欲自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盒。逐浪73ab20b5fd1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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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既然来了,何不索性露个面呢?”金道长突然抬高嗓门朗声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晦暗的天空,云隙中清冷的月光洒下,静寂而萧瑟。逐浪5f5aa9798a46d逐浪9f479a24b8221
筱艳芳和一个手拄拐杖的青年男子蓦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逐浪28ee26400e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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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寒生认出来此人就是山海关饭店里的那个日本记者。逐浪4eb222eb48e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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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冷冷的瞧着地上阳公的尸体,没有做声。逐浪341b961ed1d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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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和教授都在啊,嘿嘿,原来柳一叟教授竟然还留了‘一手’,连我筱艳芳都被蒙在了鼓里,可惜我们还是多年的朋友呢。”筱艳芳嘿嘿道。逐浪3213681adc4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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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是你勾结了泰国降头师谋害了丹巴?”金道长冷冷道。逐浪0d6d0cc4bc3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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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这只能怪丹巴喇嘛始终不吐口,最后不得已想要逼出他的秘密,可惜他至死宁肯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农村憨小子,也不告诉我们这些多年的老朋友。”筱艳芳说道。逐浪bc2efaeda24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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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幕后指使人是谁?”金道长的声音越来越冷。逐浪afa8b96b473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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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别操心了,透露给你一点儿,这是党和国家的最高机密。”筱艳芳蔑视的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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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也和你们狼狈为奸在一起,竟然还有日本人。”金道长恨恨道。逐浪bed86aa7e3a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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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筱艳芳不屑一顾的说道,“这家伙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垂涎于我的美色,哼,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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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寒生,跟我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村上武夫突然冷冰冰的说道。逐浪3cbc829d0a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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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哪儿?”寒生盯着这个日本人没好气儿的说道。逐浪c5080f55c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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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儿就知道了。”村上武夫冷冷道。逐浪a1b3686e73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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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伸出独臂将寒生揽到身后,自己挺身挡在了前面,朗声说道:“想抓走寒生,先要过了我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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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万万不可动真气!”寒生急道。逐浪7132fb9ee9f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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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仰天长笑,胸中平生出一股浩然豪气,大声道:“道长,今日你我兄弟遇上了强敌,柳一叟今朝血溅荒原,也要力保寒生兄弟周全。”逐浪deb55aa980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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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自那日本人出现,便已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这是自己在江湖上数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这是来自异域的、令人不安的一种气场。逐浪d3cabf91b96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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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我与丹巴情同手足,贫道今夜将为丹巴拼死一战。”金道长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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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依旧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对着教授和金道长二人鞠了一躬,随即后撤了一大步,按动拐杖上的暗销,缓缓抽出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刀,拐杖丢掉,另一只手中又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逐浪a1c133527b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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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日本宫本武藏的旷世绝学将要与中原江湖高手浴血一搏。逐浪ec9115eb9a6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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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武藏是日本德川幕府时期的一位剑术家,武士中向来有“真田的枪、宫本的刀”的说法。此人自幼钻研剑法,遍游各地,遇各派剑客,比试六十余次,从不曾失利。除剑术外,他还是手里剑和体术(徒手格斗)等多种武术的顶尖高手,二十来岁已经开创了号称“圆明一流(圆明流)”的流派,写下剑术书《兵道镜》,并于宽永年间完成二刀的兵法,号称“二刀一流”。晚年,宫本武藏隐居灵岩洞至死未出山,因日本列岛已再无敌手。逐浪fa4c587d49d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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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一个崇尚武力、崇尚刀剑的民族,刀剑被认为是武士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无意间跨过对方的刀,也被视作是极大不敬与侮辱。宫本武藏死后,日本历代天皇即位时的三件宝物中,就有一把“天业云剑”,正是宫本武藏的佩刀,此物传说曾经在一次宫廷动乱中沉到了大阪的海底,不知所踪。逐浪dc5716fa85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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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手中的长短二刀,正是遗失数百年之久的宫本武藏佩刀——天业云剑。逐浪cdfcd23483d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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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金道长和柳教授并不知道,但是当天业云剑一出鞘,两人均大吃一惊,两道森森剑气好像有灵气般,一阴一阳,霍霍欲试,仿佛嗜血成性。逐浪a937714e111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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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潭沉宝镜,剑本空之道。”村上武夫吟道,那是武藏剑道之髓。逐浪8a2868fa3fd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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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闻言深知遇上了平生仅见的世间高手,古时中原剑道也有‘术至极而空’的说法,即是剑术高到了极至,已不再需要剑招了,人剑合一,水火既济,单凭意念便可驱使剑气伤人,难道这个日本人竟能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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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不敢怠慢,一股全真教天罡之气自丹田缓缓涌入奇经八脉,自全身汗毛孔中散出,在体外形成一个气幕,并向柳教授蔓延过去,力图将他也屏蔽在罡气之内。逐浪3e8fe6024cf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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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柳教授却是性格倔强暴烈之人,心想自己已中痰毒,决不能让道长为顾及自己而分散了功力,那样的话绝难有胜算,何况一旁还有筱艳芳在那里虎视眈眈,自己不如索性拼全力一搏,趁对方还未举刀之际而攻其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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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身形骤然暴涨,如大鸟般扑下,独臂迅雷不及掩耳的砸向了村上武夫的天灵盖,而胸前的小手则悄无声息的抓向他颈上的喉管……逐浪05d9625ee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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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纹丝未动,歪着脑袋,紧闭着双眼,右手中的长刀呈通体白色,约有二尺七、八寸,背厚刃薄,如菖蒲之叶,柄如鱼骨节,左手的短刀则通体青黑,薄如蝉翼,天业云剑周身充盈着剑气,闻得风声已至,阴阳剑气竟剧烈的躁动起来,发出龙吟之声。逐浪d02475ec9d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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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独臂未至,皮肤表面已感到锐厉的剑刃之气凌空切割过来,顿时大惊,但他牙关紧咬,并未闪避而是依旧硬撞了上去,而那只小手则已经马上就要掐上了村上武夫的咽喉。逐浪5b8193ff5a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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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手长自任脉,乃是纯阴之气生就,并非热血之躯,因而嗜血的天业云剑的剑气竟未能觉察得到,以至于这只小手有机可乘,完全出乎了村上武夫的意料之外。逐浪7194ec12e34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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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小手!”筱艳芳突然大声提醒道。逐浪dcdaf0d3d43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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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教授的独臂瞬间从中断为两截,鲜血四溅,而阴手也几乎抓上了村上武夫的咽喉……逐浪6d2e461598b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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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由于筱艳芳的一声断喝,才使得村上武夫刹那间躲过了小阴手的致命一掐,纵是如此,脖子前面已被小阴手抓出了两道血痕。逐浪2c203eef0d6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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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紧闭着双眼,此刻正在全神贯注以意念驭剑,筱艳芳提醒的恰到好处,不但使他瞬间避过了小手的一抓,而且刚刚来得及反击,他不愧为是二刀流日本列岛的第一高手,抓着了这个机会,左手青黑色的短刀剑气划过,那只胖胖的小手竟然齐碗而断……逐浪97f0ebd703a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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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教授闷哼一声,倒退了数步,浑身是血的摔倒在了金道长的脚下,双手已无,胸前任脉真气尽泄,他强忍着疼痛,顽强的仰起脸来,歉意的对着金道长喃喃道:“道长,对不起,柳一叟尽力了。”说罢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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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轻轻的叹息着,说道:“唉,教授的脾气至死也不改。”逐浪6f967a6f4c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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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在一旁拍手道:“太好了,教授一死,就剩下个老瞎子了,村上君,赶紧干掉他就大功告成了,老太婆功力已经传给了明月,如今是废人一个,小寒生,你上次唬住了我,这次可绝对跑不掉啦。”逐浪33945af0eac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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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举起手中双刀,凌厉的剑气径直攻向金道长布下的罡气幕墙,“砰砰”两声,剑气倒撞了回来,攻无不克的天业云剑剑气竟然折在了全真教的罡气之下。逐浪f27f4e81ef0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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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在一旁急得浑身热血贲张,可惜自己身无武功,根本帮不上忙,柳教授为护卫自己而死,是自己的无能而连累了大家。逐浪4ce834d6247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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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悔恨之际,忽听王婆婆急呼:“寒生,快跑!”逐浪1362377754b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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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定睛一瞧,原来筱艳芳见有机可乘,正悄无声息的朝自己扑来……逐浪743b05b8b4f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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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面对强敌,决不能有半点分心,但是寒生肩负着丹巴喇嘛的重托,更是不容有失,无奈之下,只得于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而起,回护寒生。逐浪9e4af3f1f13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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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知道金道长全真天罡气的厉害,不敢硬碰,便闪身避开,以自己绝顶的轻功游走于外围,伺机扰乱道长的心智,为村上武夫创造机会。逐浪f38b1969df4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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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金道长不但要催动罡气抵挡天业云剑的凌厉剑气,而且还要时不时的提防筱艳芳的骚扰,顿时顾此失彼,险象环生,急出了一身冷汗。逐浪773831043d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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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如此拖下去,即使没有一点疏忽,最后真气总有穷竭的时候,那时可就晚了,常言道:兵不厌诈,得想点办法才是,金道长心中盘算着。逐浪ec7f79aa508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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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筱艳芳突然灵机一动,对村上武夫喊道:“全真天罡气,攻击越猛,反弹越烈,以刀轻而缓慢的进入罡气中,便可穿入,况且道长是个瞎子,只要足够的缓慢,即使刀尖顶到了鼻子下,他也觉察不到!”逐浪471b19acb6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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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你这个中国人的败类!竟然泄露贫道秘密给日本人,你还有丁点良心的么?”金道长勃然愠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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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自知理亏,便不再吱声,跳到圈外,自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淡淡的月光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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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久攻不入,正在焦急,闻筱艳芳所言,顿时心中大喜,睁开了眼睛,意念收回剑气。心想长刀可能会容易被道长感觉出来,遂撤于身后,左手持着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刀尖向外,然后小心翼翼极缓慢的探进罡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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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顺利的进入了罡气幕墙,村上武夫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轻轻的继续前刺……逐浪46912f496a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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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危险啊!”寒生大叫起来。逐浪bcc0cad22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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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金道长浑然不觉,双手紧张的护在胸前,侧耳静听,仿佛猜测着对手距离自己的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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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凭住呼吸继续挺进,得意的目光鄙夷的看着这个老瞎子两只灰白色的瞳仁,哼,一个残疾人还想与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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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业云剑的短刀尖已经快要抵住金道长的鼻子,只要再向前一送,薄而锋利的刀刃就会刺穿这道长的脑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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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张嘴想要喊叫,可是口腔已经紧张得痉挛了起来,发不出声音。逐浪8294400bf50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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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咧开了嘴角,胜利的笑容浮在了脸上……逐浪8285aa6585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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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金道长两只灰白色呆板的瞳仁,突然间白膜骤然脱落,里面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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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闷响,道长的双掌自胸前推出,击中村上武夫的前胸,村上武夫根本没有料到这一击,甚至都丝毫未加提防,肋骨一一折断,内脏逐个破裂,口中喷射出鲜血。逐浪787af9b5c05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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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唬人,你不是瞎子……”村上武夫瞪直了眼睛,浑身颤抖着痛苦的说道。逐浪b065155486b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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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哈哈一笑,朗声道:“贫道贾尸冥,当然就是‘假失明’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村上武夫躺倒在雪地上,长叹一声,嘴里不住的喷出血沫,万分艰难的说道:“道长,我有一事相求。”逐浪1311b222749ba
金道长望着这个奄奄一息的日本人,叹息道:“好吧,你有什么未了之事,贫道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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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道:“天业云剑乃是我派开山祖师宫本武藏的佩刀,也是天皇三大法器之一,实不忍其埋没于中原荒野之中,请道长将其送到京城的日本领事馆,交给黑泽领事,拜托了,村上死而无憾。”逐浪a06fa3858c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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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点点头,他明白刀剑对于一名武士是何等的重要,何况这是天业云剑,东洋的国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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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贫道答应你。”金道长应允道。逐浪bb2abfe017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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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夫吐出最后一口气,死了。逐浪cdb6c8b6f9c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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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起处,金道长蓦地转过身来,雪原上只见到一个黑点,筱艳芳已经去的远了。逐浪07b64d6c4fd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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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危险暂时已解,你们还是赶紧回江西老家去吧,听贫道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在中原呆不下去了,可以悄悄躲到滇西北的香格里拉,三江并流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因为那里是丹巴喇嘛的家乡,你会受到庇佑的,”金道长说着,一面郑重的自怀中掏出一串紫红色的念珠,对寒生道,“拿着,这是丹巴喇嘛的遗物,噶玛噶举派的僧人见到佛珠,都会保护你的。”逐浪9618dd2d09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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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走上前,双手接过那串古色古香的佛珠,轻声说道:“道长,这么多人为寒生而死,寒生心里明白丹巴喇嘛嘱托之事的重要性,必定会遵照他的遗言,请道长放心。”逐浪ce5c9424e76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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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长默默地抱起地上柳教授的遗体,并捡起那一大一小两只断臂,寒生将天业云剑插入拐杖内,递到了他的手里,金道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迈开大步向南而行,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暗暗黑夜之中。逐浪a2be5d3d03a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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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默默地望着道长消逝的背影,再低头看看地上阳公和村上武夫的尸首,心中顿生无尽感慨,江湖上虽然险恶万分,但其中却也有不少铮铮铁骨之人,浩然正义之士,比起官府来,却也清爽许多。逐浪0b9d944cfb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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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转回身来,惨淡的月光下,皑皑雪原之中,王婆婆苍老孤独的身影,孑然一身的矗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令人倍感凄凉。婆婆拥有盖世神功,聪颖过人,却识人不淑,收了些恶徒,最后的明月也是挣不脱一个“情”字,怕是最终为其所累。唉,这大概也是报应吧,为婆婆年轻时的血腥杀戮赎罪,天道循环啊。逐浪c2a4877a823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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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默默地走到王婆婆身边,轻轻道:“婆婆。”逐浪d26f13bfe3b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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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寒生,许多人为你而死,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丹巴喇嘛嘱托之事关系重大,因此才会有这些来路不明的追杀,可惜你不愿学习武功保护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婆婆只有找到先祖的祝由舍利,保佑你将来可以避过一劫。这里是开平煤矿区,地下怕是已经掏空,所以先祖的坟墓都已陷入了地下,但愿还能够找到,你随我来。”逐浪676fb6a779f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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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走到了荒原灌木林中一块无雪之处,果然在那儿发现了一道狭长的裂隙,一人多宽,斜向地底深处,里面有微微热气冒出。逐浪5d73426610f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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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与地下矿井的某个巷道相通,婆婆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守着,若听到婆婆喊你,你再下来。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婆婆仍无动静,你就折返旅店,雇辆汽车早点启程返回鄱阳湖谷,救治吴楚山人和刘今墨,今夜之事再不要谈起。记住,明月已经靠不住了,你应当听从金道长的意见,背着明月,偷偷潜去云南,隐姓埋名的生活,切记。”说罢,王婆婆纵身滑下黑洞洞的裂隙内。逐浪4f85e165032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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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大惊,一把没拉住,心道,婆婆这么大年纪,武功又已经全失,怎能让她为自己冒险呢?想到此,眼睛一闭,也纵身跳入了那深不知底的裂隙中。逐浪94adc7f708d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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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沿着一个斜坡急速的下滑,斜坡上黏糊糊的,空气中越来越潮湿,温度也升高了许多,他无法睁开眼睛,也不敢伸手乱抓,屁股底下滑溜溜的。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齐膝深的稀泥浆里,脸上溅满了泥浆水。逐浪d803ed4b7d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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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啊,寒生摸着黑从泥浆中爬了起来,四处望去,伸手不见五指。逐浪4cd8bc3c1ea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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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在吗?”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周传来了空洞的回音。逐浪59b252bed53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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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寒生啊,你怎么也下来了?唉,婆婆的腿骨好像是断了。”黑暗中传来王婆婆的说话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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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赶紧几步趟过去,来到婆婆的身旁:“让我看看。”逐浪8b00a5887d2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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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下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他碰上了王婆婆的身体,然后探着她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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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婆婆,你的右小腿腓骨折断了,需要找两块夹板来固定,我们这是在哪儿呢?”寒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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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废弃的旧矿井巷道,你扶我起来,我们得到干爽一点的地方去,可惜准备不足,没有带上支手电筒。”王婆婆惋惜道。逐浪f591ca77bab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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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袋里有一盒火柴。”寒生想起来说道。逐浪53f979c1f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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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进棉衣的口袋,找到了那盒火柴,还好没被泥浆水打湿,于是摸出根火柴,“嗤”的一声擦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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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里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尽管是短暂的,寒生还是看清了这是一条废弃了很久的煤矿采掘道,周围都是塌陷下来的泥土、树根和腐烂的野草,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正前方有一条巷道黑幽幽的,不知通向哪里。逐浪95e8363e3d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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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已经烧到手了,寒生赶紧甩开,他又摸出一根火柴棍,准备擦燃。逐浪3ea038b0fe1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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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火柴有限,我们得做一支火把,这样燃烧的久些。”王婆婆在黑暗中说道。逐浪b6f52c4824d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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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了。”寒生擦燃手中的那根火柴,看准了一根手腕粗细的灌木树枝,然后过去将其从泥土中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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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熄灭了,寒生摸着黑撕开棉衣襟,掏出里面的棉花,缠在了树枝干上,做了一支简易的火把,然后将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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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着起来了,照亮了巷道。寒生搀扶起浑身泥浆的王婆婆,两人来到了一处地势较高并干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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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四处观察了一下,叹息道:“塌陷下来这么多的泥土,看来已经无法找到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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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安慰婆婆道:“实在找不着也就算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逐浪cb164ffdc9c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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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点了点头,道:“天意如此啊,也罢了,我们朝着前面的巷道走,地下矿井一般都是相通的,只要能找到主巷道,就可以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遇到采掘的工人呢。”逐浪23acd86b618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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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想了想,脱下了棉衣,索性将王婆婆背在了身上,一手持着火把,向那黑幽幽的巷道里走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2)
巷道里静悄悄的,偶尔听得见巷道顶上有零星水珠滴落的声音。逐浪95d422c40dae5逐浪0d2e8df435239
“瞧,那是什么?”寒生看见地面上有些散落的褐色骨头。逐浪a477a025eda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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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王婆婆说道,让寒生拾起一段枯骨凑在火把的光亮下细看。逐浪8ee37c1b05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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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的骨头,好像是一段锁骨。”寒生仔细辨认道。逐浪8506f07e750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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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煤矿里经常会发生各种事故,有时候遇难的矿工尸体都找不着了,不过,看这骨头的样子,好像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王婆婆沉思着说道。逐浪b9961dd09d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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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突然心中一动,说道:“会不会是婆婆祖先的骨殖呢?”逐浪150ff86130c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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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沉吟着说道:“若是的话,它们怎么会散落在了巷道里呢?”逐浪55e70e7ebe1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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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王婆婆祖先的坟墓伴随着大量的泥土一同塌落下来,骨殖应当埋在了土中,怎么会一块块的散落在巷道里呢?应该不是的,寒生想着,一面继续前行。逐浪88e52ef43d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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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出现了三岔道,左右都有巷道,寒生止住了脚步,应该走哪条呢?逐浪5af5d27739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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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你看,左边的那条地上还散落有小块的骨头,我们就进那条巷道吧。”王婆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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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遵照婆婆的意见,拐进了左面的那条岔道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寒生突然又停住了,前面有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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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的地面上,并排蹲着三只灰色的老鼠,瞪着六只红色的小圆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这边,嘴角滴着口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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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拿着火把试探着唬退牠们,谁知牠们根本不惧怕,反而呲出白色的利齿,并发出“吱吱”的恐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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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们怎么不怕人呢?再说也应该躲避火把才对呀?”王婆婆皱着眉头疑惑道。逐浪793cf41b606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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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想起在湘西天门山鬼谷洞见到的白色岩鼠,那些恶魔也是不怕人的,并且嗜食人肉,这些矿井里的老鼠不会也吃人吧?寒生犹豫起来,最后硬壮起了胆子走上前去,准备用脚来踩这几只老鼠。逐浪7ce2070e15e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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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老鼠慢慢的向后退去,哈,还是怕人嘛,寒生大踏步的逼着牠们后撤,巷道拐弯了,火把的亮光移过来巷道的另一边。逐浪8003c733993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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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散乱的扔着许多细小的骨头,数百只灰色的老鼠安静的蹲在地上,数不清的红眼睛望着寒生和王婆婆这两个不速之客……逐浪a66d2ebdb8f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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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群的后面是一个坑木搭成的台子,上面斜倚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斑白的头发长及腰部,浑身呈黑褐色,脖子下系着一块圆球形的骨质物,发着淡淡的荧光。逐浪bb9fa8042d8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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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才来?”那人说道,一口纯正的老呔味儿。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是谁?”寒生惊讶的问道,王婆婆亦是一脸的狐疑。逐浪416d9306b9024逐浪3cecd87f4add7
那人“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眯起了眼睛,举手挡住了火把的亮光,诧异的说道:“你们不是矿上救援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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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救援队?”寒生越发迷惑不解起来。逐浪0b79fef09bb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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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进来的?”那人反问道。逐浪ea61bef7f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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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告诉他,自己和婆婆是从一条地面裂隙中不慎掉下来的,正在寻找出去的巷道,因为那条裂隙既陡长且湿滑无比,已经无法打原路爬回去了。逐浪664dd1327d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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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罢竟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引起了老鼠群的骚动不安,纷纷怒目横视着寒生……笑声渐杳,那人转而啜泣起来,一面断断续续的述说着他的遭遇。逐浪e9ba5c4fffa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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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人名冯震八,是开平矿务局第二采掘队的队长,一天夜里,正在掘进作业中,忽然瞬间同时发生了多处冒顶和地陷,并导致地下水的涌出,由于工人们作业面较分散,因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没有人逃生,反正最后发现巷道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开始时,他借着头上矿灯的光亮,寻找出去的道路,结果所有的通道都已经被地陷所掩埋了,自己完全被困死了。无奈,只有冀希望等待救援,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矿救援队却始终没来。逐浪266a7ab8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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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震八想着开平城里的老婆孩子和年迈的母亲,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巷道里空气和水都有,但是没有吃的,在挺了十余天后,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逐浪e15ba4696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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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只老鼠爬上了他的身上,被他一把擒住,送至嘴边,硬生生的咬去了半个鼠头。巷道里的老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也无东西可吃,于是开始打洞钻入下陷的泥土中,啃食野草和树根,而冯震八有了鼠肉可食,就顽强的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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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队长,您在地下生活多久了?”寒生同情的问道。逐浪f260f50a14f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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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年份?”冯震八问道。逐浪74a678993fc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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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寒生回答道。逐浪ec96887b1a1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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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老妈呀,我的老婆啊,我的儿子,都已经十年啦!”冯震八悲沧的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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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寒生吓了一大跳,这么说他是在1966年被困于这地底下的。逐浪ccdb5f544d3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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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冯震八正值壮年,不但对地下巷道情况非常熟悉,而且地下求生经验也丰富,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都没有能够出的去,而如今王婆婆又失去了武功,自己也不会什么,比起当年的冯队长不及,难道说这回是真的困在了绝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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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老鼠们,寒生想想都不寒而栗。逐浪0990a9a789f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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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就没有出去的通路了么?”王婆婆沮丧的问道。逐浪0c3c73af170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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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全部塌陷了。”冯震八断然道。逐浪e1075153578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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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嘴里在叨咕着什么,王婆婆诧异的问道:“寒生,你在念叨什么?”逐浪7b45e752b2a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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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在估摸着这些老鼠的数量,看看能够我们三个人食用多久。”寒生苦笑着答道。逐浪da7fb498048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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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条路,不过……”冯震八吞吞吐吐说道。逐浪f384400c79f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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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样?”寒生闻言忙急切的问道,顿时心中产生了一丝新的希望。逐浪b8a11a3742c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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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足有两三公里长的巷道,就在我们的脚下,可是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没有氧气设备,无人可以潜得过去。”冯震八幽幽叹气道。逐浪00c9f5f000b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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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寒生问。逐浪816fdffb61c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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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震八站起身来,指着木台下说道:“就在这里,我时刻都在观察,可是水位始终都没降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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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举着火把照亮了木台的下面,发现地面上有一个石洞口,内里满是黑黝黝的死水,波澜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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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过两三公里就会连通着上一层的巷道,再前行数百米,就是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作业了。”冯震八解释道。逐浪501cf5017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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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潜过去。”寒生微笑着说道。逐浪4e3f27d4e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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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望着寒生,小心的告诫道:“寒生,没有氧气设备,任何人也憋不了这么长时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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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郑重其事的说道:“婆婆,寒生没有开玩笑,我会一种‘老牛憋气’法,几个时辰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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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冯震八惊讶之极,激动万分道,“若是能过去,报告矿上派潜水员进来,再带上两套氧气瓶,我们就可以回家啦。”说罢眼角竟滴下了眼泪。逐浪8e3ae259591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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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疑惑的盯着寒生没有说话。逐浪e8083d375ee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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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笑道:“婆婆,耶老教了我一招,用意念控制脑袋里面的守尸魂,可以瞬间达到龟息,我一面龟息,一面在水里行走,绝对没有问题的。”逐浪adbcc9f1b18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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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不错,僧道门中均有练气龟息之法,但据说还是密宗的无上瑜伽要精纯些,耶老……”王婆婆点头说道。逐浪6cc0c80e0f5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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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原先是密宗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喇嘛。”寒生解释道。逐浪f6854eb765c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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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示意要寒生搀扶着她走过到了一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好,寒生,你如有把握不妨一试,总不能困死于此地。婆婆最后叮嘱你几件事,你且听好,一是你治好刘今墨以后,待婆婆向他表示道歉,当年白素贞杀了他师父的双亲梅员外夫妇,毁了那两个孩子的一生,唉,可惜已经无法补偿了。二是将来你送婆婆骨殖回香港与古仙合葬时,找到卢太官,告诉他说,婆婆已经原谅他了,白素贞向来尊敬孙立人将军,他是一个真正有脊梁的中国军人。第三件事,寒生替婆婆照顾好萍儿,我想你最好还是带着兰儿和萍儿隐去滇西北的香格里拉,你在那儿会安全的,至于明月,自作孽不可活,早晚终会得到报应的。”逐浪b63deb2315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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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点点头道:“婆婆,放心吧,寒生知道了。”逐浪c23d9eb6bbd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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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来到水洞边,按照耶老之法,意念控制着守尸魂,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黑黝黝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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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井里的水不凉,温而舒适,寒生意念龟息着,心跳极慢,体内几乎不需要氧气的供给,他在水中一跳一跳的前行着,目力所及,漆黑一片,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逐浪b1e97121d7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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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巷道终于到头了,寒生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已经能够浮出了水面,终于到了,意念一闪,寒生爬上了上层巷道。逐浪58448aef150d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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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冯震八所描绘的路径,寒生水淋淋的摸索着前行。逐浪66e3026c677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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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煤矿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内,一组夜班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队上指示春节前加班加点,大干快上势夺全矿先进红旗掘进队的光荣称号。逐浪3f33eae64fe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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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钻轰鸣的声音停了下来,工人们放下了手中的铁锨,空气仿佛凝滞了,人们瞠目结舌的望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年轻人,自一条多年前就已废弃的巷道里走出来……逐浪5a5a2ded858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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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默默地围了上去。逐浪7e57f40d6ac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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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微笑着说道:“冯震八要你们去救他。”逐浪2582f41be0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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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沸腾了,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簇拥着寒生乘上垂直升降机到了地面,向矿务局大楼奔去,一路上热泪盈眶的高喊着:“冯震八还活着!冯震八还活着!”逐浪6faaea7b88b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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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撒腿冲出矿区大门外,踉踉跄跄的跑向第二掘进队的宿舍楼,一边声嘶力竭的叫着:“快告诉冯震八家属,冯队长还活着!”逐浪762f52e7d5a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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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矿务局的领导们都震惊了,十年前的那场冒顶事故中,难道至今竟然还有生还者在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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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人家点亮了电灯,工人家属们冲出了家门,聚集在了第二掘进区的矿井口。逐浪fbcc87a2beb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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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带着矿务局救援队的潜水员,他们又另外携带了两套氧气设备,钻入了漆黑的水洞中,所有人无不惊讶这个名叫寒生的年轻异乡人,竟然不需要任何供氧设备,徒手入水。逐浪207d930c8cd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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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过了这段两三公里长的水道,救援队自洞口浮了上来,在数支防水电池灯的照明下,他们终于见到了十年前遇难的第二掘金队的队长冯震八……逐浪40e228dae9e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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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人们激动地楼抱着冯震八蹦啊跳着,哭声响成了一片。逐浪84ddcb81022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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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抹去眼角的泪珠,四处寻找着王婆婆。逐浪9393b812154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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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的石头地面上,散布着一滩血污,一副孤独的白骨静静的躺在了那里……逐浪c41efacaffd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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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下了,热泪盈眶,口中喃喃道:“婆婆……”逐浪a178facaae1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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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止住了声音,默默地围拢了过来。逐浪300cc7a78aa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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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震八来到了寒生的身旁,轻轻叹息道:“你婆婆自尽了。”逐浪16fa5af62dd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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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寒生抬起泪眼疑惑的问道。逐浪b667a6af53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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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水以后,婆婆告诉我说,她已经同你交代好了后事,要我在她死后,驱使那些老鼠吃掉她的肉,留下一副骨殖由你带去香港与她的爱人合葬,另外在她的颅骨内,留给你了一件礼物。我正在诧异之间,你婆婆竟然头撞石壁自尽身亡,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因此也来不及阻拦,唉……既然婆婆已死,我只有按照她的遗言,命那些老鼠啃食光她的肉,留下来一副干净的骨架。”冯震八难过的说道。逐浪b15656e26e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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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又何苦如此呢?唉,寒生如今已经明白了,人生一世,纵有千般爱恨情仇,到头来亦是白骨一副……安息吧,婆婆,寒生绝不会辜负你的。”寒生一面低声啜泣着说道,一面开始收殓起王婆婆的白骨。逐浪9bab92dbd9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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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救援队员默默地递过一条装潜水用具的空帆布袋,寒生向内一块块的装着骨头,当最后捧起头骨时,里面掉出了一枚核桃般大小,微微闪着荧光的椭圆形骨质物,寒生知道,这就是王婆婆留给他的祝由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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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井口处灯火通明,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逐浪67db282f480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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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众人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太太,红肿的眼睛泪巴巴的盯着升降机出口,她就是冯震八的老娘,突如其来的喜讯几乎击溃了她,若不是身旁的孙子搀扶着她,早已瘫倒了。逐浪507ddc9eb4f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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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机的绞盘缓缓的转动了,人们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无数双急切的眼睛盯住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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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白色长发的冯震八出现了,穿着他人换下来的工装衣裤,一眼望见了面前的老太太,上前“噗通”跪倒在地,“娘……”,顿时泪如雨下。逐浪ea07e90fba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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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流泪了,整个人群哭声响成了一片……逐浪e75353a9698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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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默默地背着王婆婆的骨殖,悄悄地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逐浪73df5d9dc9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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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要亮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寒生悄悄的回到了旅馆,人们还在睡梦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清晨,唐山市政府第一招待所。逐浪30fb61ddae863逐浪3a88d9a0550d7
一间豪华的套房内,黄建国沉着脸听完了筱艳芳的汇报。逐浪99dbcf006fd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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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过你们,任务只是监视寒生等人的动向,采取抓捕行动的时机我会另行通知的,可是你们竟然擅自做主,破坏了整个布局,而且还扔下了两具尸体,尤其是那个日本人,很有来头,这将导致一些外交上的麻烦。”黄建国忿忿的训斥道。逐浪04eea5acde8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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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战战兢兢道:“都是那个村上武夫要这么干的,我百般劝阻都没有用。”反正所有事都往那个日本人身上一推,来个死无对证,他想。逐浪a68b275024c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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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皱着眉头,在地上踱步思索着,自己刚刚得到了首长的信任,底下就给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这个场怎么来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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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艳芳。”他站下说道。逐浪ee3bb505bf0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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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筱艳芳赶紧回答道,眼睛瞟向了黄建国。逐浪7e34325c026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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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和村上武夫的尸体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吧?”黄建国问道。逐浪aa5012dc16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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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没有,我们出发前每个人都详细的检查过了,这是例行的程序。”筱艳芳保证道。逐浪bf871471b89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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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天亮后,他俩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公安部门也会以凶杀案为名来展开侦查,我们不仅要与此案撇开关系,而且还要防止线索指向寒生他们,明白么?”黄建国沉吟道。逐浪71086e4e2a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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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筱艳芳明白。”筱艳芳回答道。逐浪178fe867a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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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想了想,吩咐说道:“你马上回到开平,给我继续盯着,这回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了。寒生他们是要尽快返回江西的鄱阳湖谷,治疗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木僵症,这段时间内,寒生是不会改变计划的,我马上返京,向首长进行汇报。你可以去了。”逐浪ed5af1b2f04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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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内线是谁?我是否需要与其联系?”筱艳芳小心翼翼的问道。逐浪19be767c23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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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阴沉的盯着筱艳芳,冷冷说道:“这不需要你知道。”逐浪31b90743e6e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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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筱艳芳心中一寒,赶紧低头退出房门,径直奔开平而去。逐浪490c617d1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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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一群废物,黄建国想,上次在山海关箭楼上,自己曾向岳父保证过,将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密捕寒生,然后运用科学的催眠术掏空寒生脑子里的东西,可是说心里话,自己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这次返京,得去拜访一下这方面的专家权威了,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派上用场。逐浪ef44c00356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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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手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下楼结账。有手下开着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停靠过来,他坐进了车内,说了声:“回京西宾馆。”逐浪1111cc4835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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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驶上了国道,直奔京城绝尘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2
京西宾馆座落在西长安街上,是始建于1959年的苏联风格的建筑,隶属于总后勤部,里面设有专门接待国家和军队领导人的豪华套房,在管理和保卫上与中南海和人民大会堂同一级别。逐浪0b2762f8ddaaa逐浪42dfb3d13c9a7
黄建国手里有一张首长给他的特别通行证,通过几道严格的盘查,他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后楼,双脚踏在了软软的红地毯上,黄建国内心深处涌生出一种优越感,哼,十年之后,看你们谁还敢朝我要什么屌证件?逐浪07734751a7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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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豪华的套房内,黄建国见到了首长——未来的岳父。逐浪dd0aea7e52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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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原来金道长贾尸冥竟然是‘假失明’啊……连柳教授也是留了一手,有意思,”中年男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忽的一沉,缓缓说道,“村上武夫死了,他可是日本国副总领事黑泽的亲外甥呢,这倒是有些棘手,建国啊,这件事你办的可是令我十分的失望啊。”逐浪2c3bbac32e0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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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心中一急,忙加以解释道:“岳父,是村上武夫违背了我的意思,私下擅作主张出手,小婿实在是鞭长莫及啊。”逐浪141568f1f1c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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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思忖道:“当然,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这个日本人恃才孤傲,栽在了中国道家高手之下,那也是迟早的事儿,哼,这些日本人,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小瞧咱们中华武术了,此事儿就由我来摆平吧。”逐浪7de0b0cf87e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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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岳父谅解,建国心中万分感激。”黄建国诚恳的说道。逐浪e3718cdb164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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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间目光犀利起来,仿佛不经意的说道:“建国,你的那个内线明月小姐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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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脸一红,心中极速的盘算着,岳父他怎么知道了?他知道多少?逐浪f7c443ab77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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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啊,他们已经向我汇报了,原来你和明月小姐以前就认识,难怪你要她做内应呢?说说看,你们不会是恋爱关系吧?”首长颇含深意的望着他。逐浪1ba43796c9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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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是的,岳父,请您相信建国,我只不过是曾经救过那小尼姑的命,她心存感激而已。”黄建国急切的申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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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要知道,东东可是对你真心实意,而且她的眼里是绝对揉不得一粒沙子的。”首长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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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您放心,建国对东东也是一往情深。”黄建国信誓旦旦道。逐浪64904f7227d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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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相信你。现在来说说这个小尼姑吧。”首长目光一时间变得柔和了。逐浪3911d4af5f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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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心情沉重的回到了他位于前门附近的寓所,这是一座明清时期的四合院,东东的爸爸给安排的,院子里还住着其他两户人家,而自己同父亲黄乾穗就住在了东厢房的两间屋子里。逐浪70739e5d525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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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在做什么?”黄建国走进父亲的房间,见到他正在桌子前用一枚放大镜,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一本本发黄的线装书。逐浪ff0acb11ea5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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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乾穗抬起头来,示意儿子将房门关好。逐浪b2192b9924d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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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建国你回来啦,你看,这是明朝初年宋濂编纂的《元史》,里面记录了元朝兴亡的过程,爸爸正在对照元末朱元璋的母亲陈氏死后,朱元璋受太极阳晕影响而发的轨迹,发现这个马秀英皇后,也就是郭子兴的义女起的作用很大呢。”黄乾穗说道。逐浪c2217168a66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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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是什么意思嘛?”黄建国没好气儿的说道。逐浪1172bd1ef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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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乾穗嘿嘿笑了,耐心的解释道:“看来你需要在今年与东东成婚,这对促进太极阴晕的发力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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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大声的对父亲说道:“爸爸,我现在不想和她结婚!”逐浪f197258aa7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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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尼姑么?”黄乾穗的脸色沉了下来。逐浪c61255ddc4e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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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怎么了?今生我一定要娶到她!你瞧东东那个丑陋不堪的贱样,连明月的一根脚趾头都赶不上。”黄建国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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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你今天是怎么啦?”黄乾穗惊讶的望着儿子,半晌,缓缓说道,“孩子,爸爸是为你好,马皇后相貌也是奇丑无比,可是朱元璋为了大局还是娶了她,等当上了皇帝,他还不是三宫六院,享尽天下美女么?至于明月,你若是实在放不下,爸爸不反对你大功告成后离婚再娶她过门,但现在且不可因小失大,孩子,你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意气用事之人吧?”逐浪0c6276a8b8e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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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脸上的肌肉神经质的抽搐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常态,他缓缓说道:“明月的事儿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我现在要同你商量一件极重要的事儿,事关国家机密,我俩都不能泄露出去一丁点口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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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乾穗危襟正坐,看建国如此严肃的样子,知道他要说出来的东西必是非同小可。逐浪ef28cf475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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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有一个叫丹巴的老喇嘛,他在临死之前与一个人见了面,并嘱托了他一件极重要的后事,据说是一个精确的预言,关系到自1949年建国后,一个甲子未来六十年内,谁会入主中原的大事。”黄建国叙述道。逐浪26813351d8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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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那岂不是到了2009年?”黄乾穗惊讶的说道。逐浪c0c23865d8d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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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黄建国心中感到忐忑不安。逐浪528120b4b8f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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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是你……那个预言可能已经预测出了太极阴晕的发力,就像当年刘伯温活葬陈氏预知将有大明王朝一样,那预言是这么说的吧,孩子。”黄乾穗激动万分的说道。逐浪6338e024fb4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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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只有受托的那个人才晓得预言的内容,而且,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预言的人。”黄建国叹了口气说道。逐浪e872c3a3b9d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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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什么人?”黄乾穗问道。逐浪2fe91dd049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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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寒生。”黄建国回答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寒生默默地走进房间,里外衣衫已冻得梆硬,浑身打着颤栗,抱着帆布袋坐在了炕沿儿上发愣。逐浪1651069969cc9
半夜里出门还是好好的,可是清晨回来时,婆婆却已经成为了一袋白骨,回想起昨晚雪原中的那场恶战,柳教授的慷慨赴死,地底下那个困了十年的煤矿工人冯震八,人世间竟有如此多的凄惨悲凉之事,而且往往介乎于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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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寒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逐浪369a6770238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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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你干嘛叹气?”耶老突然一骨碌儿从被窝里探起身来问道,这老头醒的蛮早。逐浪9f97fac3d7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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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沉默不语,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逐浪11b22733834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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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耶老关切之色溢于言表。逐浪fa4b4253206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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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冯生也醒了,“咦,寒生,你身上又湿又潮的,掉水里啦?”逐浪6d3ec14d5f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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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此刻突然鼻子嗅嗅,高声惊呼了起来:“寒生,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人的骨头!”逐浪4d26318cada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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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的喊声惊醒了睡在对面房间的小翠花和明月,她俩也匆匆跑了进来。逐浪cdad571a11f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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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见了。”明月急切的说道,说罢也惊讶的望见了寒生湿漉漉的衣衫。逐浪384fc98cd89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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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在这里。”寒生轻轻的抚摸着盛着白骨的袋子,神情萎顿、嘴里喃喃的说着。逐浪789b98649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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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冯生疑惑的伸手解开了袋子口,露出了白色的骷髅头。逐浪d314b765c73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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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家惊讶的叫出声来。逐浪a79c799352e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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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轻轻的重新系好帆布袋,痛苦的说道:“王婆婆死了,这就是她的骨殖,婆婆要我将她带去香港,同她一生中唯一相爱过的那个人合葬在一起。”逐浪aa8fa089d1e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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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师父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变成白骨了呢?”明月面颊上淌下了热泪,拼命的摇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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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寒生,人命关天,你可莫要胡说啊。”冯生狐疑的盯着寒生道。逐浪6cca9cc7f08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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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寒生感觉很累,不想多作辨解。逐浪8e529a88322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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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相信寒生说的话!”耶老赤裸着干瘪的上身,慷慨激昂的说道,但感觉到似乎有些不雅,忙又钻回到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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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恶贯满盈,在昨晚也死了,就在那边山下的灌木林边上,还有在山海关见到的那个日本人,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寒生幽幽叹息道。逐浪72fd44333b7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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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你是说你们一直追寻的那个杀人凶手?”冯生闻言急切的问道。逐浪0d1613e327a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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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黄龙府万金塔吃小孩脑子的恶魔禽兽。”寒生告诉他说。逐浪2ac09aa48f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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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迅速穿戴整齐,匆匆向外跑去,明月脸色微变,思忖了下,也转身追了出去。逐浪5e8ae199662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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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寒生、耶老、小翠花和昏迷着的刘今墨四个人了。逐浪6018f858859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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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默默地站起身来,望着他们说道:“我们收拾好东西,等明月一回来,就立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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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套马。”小翠花高兴地说道,早一点返回到江西,寒生才能开始医治刘今墨。逐浪b1bd480a0f0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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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马车连马一齐卖了吧,我们要租辆汽车赶路,这样快些。”寒生说道。逐浪e059d4a3bc6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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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花找来旅店的伙计,寒生以很低的价格将整套马车委托其出售,那伙计捡了个大便宜,欢天喜地的去附近找来了买主,即刻便已成交,并为寒生等人租来了一辆苏式嘎斯51型旧卡车。逐浪20e9762d366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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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花将刘今墨抱到了卡车厢里,为他捂上了好几床厚厚的棉被,生怕他冻着了。逐浪7e97ba54aaf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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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大家谁都不能走。”冯生一脸严肃的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逐浪05183d84a79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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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走?老衲就是要走,怎么样?”耶老叉着腰扬起了脑袋叫道。逐浪d8e33d4ca58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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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径直来到了寒生的面前,郑重的说道:“寒生,对不起,眼下不能离开此地,那是两条人命,其中又有一个是外国人,而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和目击者,必须等待公安机关前来调查和取证。”逐浪99cc54c5b8b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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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明白,自己牵扯进了这件事,目前已经是很难脱身了。逐浪1accbf5801e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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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那边蓦地响起了鞭炮声,人声嘈杂,开平城本就不大,四周为开滦煤矿所包围着,听得到有伙下了夜班的工人向这边而来,一面大声议论着什么新奇事儿。逐浪1fcb23538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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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小旅店门前时,大家听清楚了,他们七嘴八舌在议论着十年前的一起矿难,如今竟然发现了一个名字叫做冯震八的生还者。逐浪617751aa3c5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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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闻言一凛,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门,双手紧紧抓住那个说话矿工的肩头:“你说什么!冯震八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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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早上被救出来的,听说是一个叫寒生的外乡青年发现的。”那人边挣脱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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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体如同电击般在颤抖了起来,“爹……”他梦呓般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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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他猛然间转过身来,复又冲进旅店内,双手紧紧的抠住寒生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说道:“冯震八……十年前的矿难,寒生是你……”逐浪69c69fc24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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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嗯,冯震八,他说他十年前是个掘进队长。”逐浪13a18e55a49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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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那是我爹。”冯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逐浪c948f07c2bd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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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是冯震八的长子,十年前的那场矿难彻底改变了他一家人的命运,原先性格活泼开朗的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了所从事的公安工作中,尽管人到中年,但是始终没有兴趣娶妻成立家庭。由于连连侦破了几起要案,他被国家公安部抽调进京,成为刑侦局内几位有名的捕快之一,办案一向独往独来,权限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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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与开平尽管近在咫尺,但他却很少有时间回家,这次本想顺便回家探望下母亲,但公职在身,一路上盯着寒生等嫌疑人脱不开身,因此也只能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逐浪93c5f6f752d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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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年了,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尚在人世!这突如其来、振聋发聩的消息从天而降,他欣喜若狂,但却不能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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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寒生,到我家去,我们全家都要谢你的大恩。”冯生说着拽起寒生的胳膊,便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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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就不必了,救人如救火,山人叔叔和刘先生都在等着我进行救治,所以一定要马上启程赶回江西去。”寒生坚决的说道。逐浪00e90f39a0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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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愣了愣,心中想道,寒生是我冯家的大恩人,理应放其归去,可是自己又是公门中人,如何能徇一己之私而置法律而不顾呢?反复思索再三,他下定了决心。逐浪b6467a511dc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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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待我全家当面道谢后,我就立刻陪你一路南下如何?”冯生诚心实意的说道。逐浪4d3224185cd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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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热闹。”耶老拍手道。逐浪e238471421f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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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人呢?”寒生环顾左右问道。逐浪0d21a8d2fe3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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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还在案发现场吧?我先回来的。”冯生回答道。逐浪3b8a69239be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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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想了想,遂叹息道:“好吧,开上卡车走,随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发了。”逐浪4b3912d40bf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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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收拾好行装结完帐,小翠花将王婆婆和明月的东西也拎上了车,大家乘卡车一路朝着开平矿务局的宿舍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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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前依旧人声鼎沸,紧挨着旁边的那栋三层白色建筑就是矿区医院,冯震八已经被送入进行身体检查,现在还没结束。逐浪c6671c27040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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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个个都兴奋异常,十年了,冯震八一个人在地底下是如何存活的?吃什么?如此等等,一切都激发着人们丰富的想象力,无不在高声议论和揣测着。逐浪82d7409fef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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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停下了,冯生拉着寒生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有人认出这个青年就是发现冯震八的那位异乡人,于是大家兴奋地围拢过来,问个不停。逐浪a421d791ab3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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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医院门口出现了骚动,冯震八带着墨镜在母亲和小儿子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门,人群中霎时间响起一阵欢呼,妇女家属无不热泪盈眶,尤其是十年前那场事故遇难矿工的遗孀们,顿时放声嚎啕恸哭起来。逐浪067ba6dd6f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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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西山脚下,灌木林边,明月默默地矗立在雪地上,两行泪水自面颊上缓缓淌下,北风起处扬起一片雪霾,寒风凛凛,冰冷刺骨。逐浪5646c1f7f81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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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老人家就这么撒手去了么?丢下了明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尘世上……逐浪f9febbd8ed6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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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山海关的那天晚上,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饭店的里套间时,出乎意料的站在窗前的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建国!霎时间,大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不觉的被建国搂进了怀里……好累啊,甚至当建国吻上她的嘴唇时,她竟然没有了丝毫的感觉。逐浪ae4d2f9cd9c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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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准备去哪儿?”建国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籁。逐浪2e99a5f82af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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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鄱阳湖谷。”仿佛不是自己在回答。逐浪0f230ad57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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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傅的功力传给谁啦……”逐浪a1533e9e82a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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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唐山老呔儿是什么来路……”逐浪a0dd7b1cc7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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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机械的回答着他的提问,心中想着的却是那个在婺源汽车站雨中与建国同行叫“东东”的女人,她是那么的矮小,皮黑肉糙腰又粗,一张长满了紫红痘痘的脸,肥厚的嘴唇,眼睛斜吊着……她为建国惋惜,怒其而不值,有句成语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怜的建国却是“好汉没好妻”,难道自己的容貌还比不上那个丑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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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要娶那个东东吗?”明月神情迷茫的幽幽说道。逐浪6fda2afa26d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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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会娶你,黄建国此生不能没有明月……”那声音软软的、甜甜的钻进了耳朵里,明月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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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我对你忠贞不渝的心,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建国轻轻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了一个金子做成的项链,一颗好大的红色心形宝石坠。逐浪7c886ce7a92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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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白雪覆盖的荒原上,明月一面回忆着,一边伸手至内衣里,摸到了胸前的那颗红宝石,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逐浪32a130e1a5f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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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公里开外,筱艳芳站在一座高岗上,手里拿着一台日本产的微型无线追踪仪,默默地望着西山这边冷笑着,黄建国说了,只要信号不丢失,就不必跟的太近。 顶一下,lz辛苦了
我也在追这部书,挺好看。 第249章
嘎斯51的卡车司机也是矿上运输车队的,姓赵,二十多岁,一直在矿区运煤,有机会跑趟南方,显得十分兴奋,车子开的又稳又快,一路哼着小调奔江西而去。
明月也在车上,坐在驾驶室里,寒生、耶老和冯生则裹着矿上给的棉大衣挤在了车厢上,小翠花钻进厚厚的棉被下,躺在了刘今墨的身边。
“明月同志,你是南方人么?”司机小雷搭讪道。
明月微微点下头,并未说话,目光凝视着窗外闪过的村庄和白雪覆盖的田野,陷入了沉思中。
回想起自己本身是一个孤儿,自幼被无名老尼带进寺庙里,跟着师父日日长伴青灯古佛,夜夜木鱼诵经,心想此生必将终老庵中。不曾料想,一天,那个年轻的大学生在阴雨绵绵中走进了庵中避雨,当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她竟然像触电了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重未有过的感觉,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心中渴望着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的关心。
“你叫什么?”青年男子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
“明月……”她嗫嚅道,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看他,感到脸颊脖子滚烫滚烫的。
当她再抬起头时,那人已经悄然离去了,如同惊鸿一瞥……而此刻她的心却似一潭死水泛起了层层涟漪,再也难以平静了。
是夜,云散月明,师父出门在外,她一个人静静地打坐在庵殿佛堂前,思绪烦乱,心中时不时的涌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
箫声起,断断续续飘进庵里,“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优美的曲调时而低吟,时而激越,如泣如诉。明月不觉听入了迷,念及自己的身世,竟泪水涟涟了。
循着箫声出了庵门,月色迷离,白天的那个青年立于柳下,手持二八尺萧,正在痴情的望着她……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青年男子怅然吟道。
明月呆立在庵前,手足无措,心里乱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青年男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哀怨悠长而悲凉。
明月心中一酸,顿生同病相怜之感,仿佛相识已久,双脚不由自主的迈向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青年男子告诉明月,他叫黄建国,家住婺源县城,这个小村庄是他的老家,他本身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目前在京城的北大读书。
无名师太一连数日没有回庵,黄建国每日清晨便来到庵前,陪明月念经做功课,聊一些她从来未曾听过的外面的世界,直到深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短短的数天里,是明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终于,在师父回庵的前一天夜里,月光下,草丛里,虫鸣声中,他们有了那件事……
驾驶室里,明月手中握着胸前的红宝石坠,面如桃花,脸上现出甜甜的微笑。
京城朝阳区三里屯至亮马河一带是外国使馆区,距日本总领事馆不远的一条胡同里,座落着一栋别致的小四合院,平日里大门紧锁,里面住有保姆和保镖,这就是副总领事黑泽的寓所。
黑泽是一个中国通,书法堪称一流,是夜,他正在桌前泼墨,望着刚刚一挥而就的大字,自己觉得颇为满意。
门开了,一股寒风飘了进来,黑泽抬起了眼睛,惊讶的发现屋内站着一个清癯的中国道人。
道士上了年纪,面无表情的脸颊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刀刻的一般,目光犀利有神。
“你是谁?”黑泽手中握着毛笔,平静的问道,能够避开警卫保镖潜入自己的房间,定是不简单的人。
“贫道受人之托来见黑泽领事。”那道人负手说道。
“我就是黑泽,请问何人所托?”黑泽疑惑道。
“村上武夫要贫道把这个交给你。”道人自身后拿过一把紫红色的雕木拐杖,递给了黑泽。
黑泽一见拐杖,顿时心中大惊,他接过来托在了手中,轻轻的抚摩着,许久,轻声的叹道:“他死了?”
“死了。”道人默默道。
“唉,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宫本武藏二刀流的剑术刀技在日本岛可以称雄,但是来到中国确是未必,中原民间数千年的文化沉淀,不知道藏有多少能人异士啊。请道长告诉我,村上死于何种门派的武功?”黑泽问道。
“全真道教的天罡气功。”道人淡淡的回答道。
“全真者,全其本真也,全精,全气,全神,王重阳的先天气功确实了得,唉,村上一定是死于全真的三花聚顶掌吧?”黑泽叹息道。
这黑泽领事竟然对全真教如此的熟悉,那道人心下暗暗吃惊。
“村上是你杀死的吧?”黑泽轻轻的说道。
“不错,正是贫道。”道人颌首承认道。
黑泽点点头,问道:“道长如何称呼?仙山何处?”
“白云观贾尸冥。”金道长平静的说道。
黑泽闻言微微一惊,然后沉吟了片刻,又道:“明白了,道长请回吧,黑泽感谢你送回了日本国神器天业云剑,顺便问一下,村上的尸体现在何处?”
“河北唐山,开平镇西山脚下。”金道长说道。
“后会有期了。”黑泽慢慢的背过了身去。
“如此,告辞了。”金道长拱了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待脚步声远,黑泽忽地放声恸哭了起来。
第250章
嘎斯51卡车开上了汽渡轮船,摆渡过长江,尽管还是隆冬时节,遥望江南却已是草长莺飞,一片绿油油了。
望着奔流不息的浩瀚长江水,寒生心中平生出些感慨,终于回到江南了,兰儿你还好么?山人叔叔可要坚持住啊,小才华、老祖母女还有萍儿,想着这些,他的眼眶湿润了。
耶老气恼的在发表着感想。
寒生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在想,回到鄱阳湖谷后,老祖和小翠花之间会发生冲突么?刘今墨一旦苏醒过来后,又该如何取舍呢?
黄昏时,嘎斯51卡车停在了鄱阳湖山谷的谷口处,冯生自报奋勇的要背刘今墨,小翠花摇摇头,她还是要亲自抱着自己的未婚夫。
身材矮小的小翠花双手抱起刘今墨,虽说身怀武功,但刘今墨也几乎挨到了地面上。其他人等包括司机小赵一起带着行囊向谷中走去。
大黄狗笨笨老远便发现了他们,欢天喜地的冲过来扑到了寒生的身上,嘴里“嗷嗷”的叫着,热乎乎的大舌头直往寒生的脸颊上舔。
笨笨忽然扭头发现了耶老,顿时喉咙里发出了阵阵威胁的低吼声,耶老见状撒腿就跑,一直冲入到那三间茅草房子里躲了进去。
兰儿从屋里出来望见了寒生,身子摇晃了两下,双手扶住了门框,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兰儿……”寒生走上前,搀扶住了兰儿的肩头,明显的看出来,她已经清瘦了许多,“你受苦了……”他难过的说道。
吴楚山人依旧静静地躺在竹床之上,紧闭着双眼,脸颊尖削,眼窝深陷。
“山人叔叔,寒生回来了,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寒生噙着眼泪对他说道。
“今墨!”茅屋门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呼。
老祖披头散发、袒胸露乳的一把推开了小翠花,双手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刘今墨,咧开了大嘴,鼻涕眼泪俱下:“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她扭头瞪着小翠花,连连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碰今墨的身子?”
小翠花吃惊的望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庞然大物,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你是他的什么人?”老祖手一松,刘今墨“噗通”一声掼落在了地上。
小翠花见状,顾不得答话,赶紧俯下身搂住了刘今墨。
“啊!你……”老祖怒火中烧,脸上的痘痘也越发紫红了,不由分说扬起就是一掌,软绵绵的拍向了小翠花……
“住手!”寒生冲出来大声喝止道。
老祖凭空收住了那一阴掌,眼泪巴巴委屈的望着寒生,手指着小翠花,伤心欲绝的说道:“这个小侏儒想要吃豆腐……”
小翠花缓过神儿来,也望向了寒生,狐疑的问道:“他(她)是什么人?”
寒生无奈,只得向小翠花解释说道:“她叫老祖,也很喜欢刘先生,”转过来又对老祖说道,“老祖,她叫小翠花,已经与刘今墨有了婚约,就在这次北上期间订的。”
老祖呆了,圆瞪着两只牛一般的眼睛望望寒生,又望望小翠花,突然间狂笑了起来,先是“嘿嘿”,然后“咯咯”,接着“哇哇”,最后“嗷”的一声长嚎,袒胸露乳的转身跑进了枣树林里……
寒生的心头突觉猛地一窒,意念瞬间竟然催动了“老牛憋气”,老祖那含有内力的接连三声“嘿嘿”、“咯咯”、“哇哇”的递进音频震动并加载到了他的奇经八脉之中,惊起了自己脑中三魂之一的天魂,也就是“幽魂”,尤其是最后的一句“嗷……”音,幽魂拍案而起。
此刻,其他人似乎不觉得怎样,那冯生还笑着对寒生说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这里人的脑子都有点问题。”
寒生因为已经过了“癔症神功”的第一关——老牛憋气,意念随时调动‘守尸魂’,瞬间感应了老祖含有内力的频率,天地二魂同时惊厥而起,他再也难以抑制内心强烈的冲动,于是也重复着大叫起“嘿嘿、咯咯、哇哇,嗷……”来了。
此刻的寒生面目表情如同魔怔了一般,极度的亢奋,脸色青红白黄黑五色交替变换着,随后神经质的狂笑不止,他终于歇斯底里了——“癔症神功”的第二关。
密咒,梵音“曼陀罗”,意为“真言”,是内证智慧、能够显示诸法实相的真实语言。在藏传佛教中,密咒的一字一声,总含无量教法义理,持有着无量威力和智慧,凭仗念诵密咒的威力,可以成就某些神通。
其实,所谓“密咒”,它的发音来自古梵语,与中原发音截然不同,尤其是当某些特定的梵音在一起连读时,其音频对人体内脏与经络会产生某种感应,就像次声波能对人体造成伤害一般。
老祖无意中发自肺腑的几声伤感嚎叫,不曾想竟然暗合了古梵语的音调,连在一起竟然就是一句久已失传的密咒,调动幽魂的真言,当然,前提下是意念催动守尸魂在先。
寒生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歇斯底里状态,可是自己却无法自行控制和收回,所以就一个劲儿神经质的狂笑不已,在中原武学中,亦称之为“走火入魔”。
众人见寒生刚才还很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发了癫狂,俱是大吃一惊。
兰儿扑到寒生的身上,拼了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口中不住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寒生浑若不见,依旧不停的张嘴狂笑着。
冯生明白,完了,寒生走火入魔了。
耶老自房间内探出头来,瞅了瞅大黄狗不在跟前,便悄悄溜了出来,跑到了寒生的面前,歪着脑袋反复端详着,甚至踮起脚来,将自己干瘪的耳朵贴到了寒生的耳朵上。
冯生着急道:“耶老,你搞什么鬼啊,寒生这可是严重的走火入魔了啊。”
耶老嘻嘻笑道:“原来他是‘太监的下面’……”
“太监的下面怎么?”冯生有点愠怒道。
“没啦。”耶老回答道。
“他的幽魂没啦。”耶老故作神秘的说道。
“幽魂?”冯生不解的问,身边的兰儿吃惊的望着耶老。
耶老嘴里嘟囔着说道:“奇怪,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幽魂就疯疯癫癫了呢?”
冯生皱着眉头,鄙夷的说道:“我看你才疯疯癫癫的。”
寒生的身子轻微的一震,嘴一闭,突然止住了笑声,凝神贯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耳鼓中传来了老翠花的嘿嘿笑声:“好小子寒生啊,你竟然练到了‘歇斯底里’,神功的第二关,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呢。”
此刻寒生还是不能够说话,也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
“你现在还不能够控制幽魂,让老娘来祝你一臂之力。”老翠花道。
寒生面目表情异常呆板,笔直的转过身来,腿都不打弯,机械的迈开了步子,向房后的枣树林中走去。
耶老伸手拦住了兰儿和冯生,说道:“大家不要跟着,让寒生自己的幽魂恢复过来就好了。”
寒生走进了树林中,停在了一株老枣树下。
“寒生,身体完全放松,以意念回到癔症神功的第一关‘老牛憋气’中去。”老翠花的声音飘渺如蚊蚁般,但字句十分的清楚。
寒生的意念控制着守尸魂逐渐安定了下来,呼吸也放缓了,心跳减慢,天地间仿佛寂寥一片,静谧至极。
“意念捕捉一个与守尸魂完全不同感觉的自己……”老翠花循循诱导道。
寒生感觉到自己极度的悲凉和忧伤,仿佛自己徘徊于汨罗江边,远眺楚天郢都,忧愤、孤寂和无尽的思念……手持出使的旌节,冒着刺骨寒风在北海边牧羊,渴饮雪饥吞毡,苦忍了一十九年……须臾又似秋风萧萧,易水寒凉,怀藏短刃,悲歌一曲,壮士一去不复还……突然间,天降六月雪,窦娥含冤刀下,一缕香魂萦绕不去……唉,自古红颜短薄命,常使英雄泪沾巾啊……
林中静悄悄的,一阵清风拂过,几片枯叶飘零。
“我终于明白了,老翠花,‘歇斯底里’原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幽魂在发作,而若是以意念去思索世间古往今来的诸多不平之事,它自然就会平静了下来,‘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寒生可以控制幽魂了。”寒生面如拈花般的微笑道。
“嗯,你这小子真是灵光啊,照这样下去,练成癔症神功指日可待了。”老翠花满意的啧啧称赞道。
“那么第三关‘精神崩溃’呢?”寒生踌躇满志的问道。
“这个嘛,老娘也不知道了。”老翠花不好意思的答道。
第251章
枣树林的深处传来了阵阵低沉而揪心的呜咽声,寒生循声找了过去。
老祖盘腿坐在了一株虬结累累的枣树下,披头散发,敞露着大胸一起一伏的在啜泣着,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我老祖乃是一贞节烈妇,好不容易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男人,准备以身相许,想不到却被一个小侏儒给抢了去,呜呜……”
寒生不知该如何来安慰她,只得默默地告诉她说道:“阳公已经死了。”
老祖止住了哭泣,抹了把眼泪,泪眼惺忪的望着寒生,破涕为笑道:“这老东西死了?太好了,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小侏儒一争高低啦。”
寒生闻言怅然不已,许久,岔开话题说道:“那两个小家伙呢?”
“打猎去了。”老祖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打猎?两个婴儿……”寒生惊讶道。
“我们最近吃的野味儿都是他俩弄来的,”老祖说道,忽然想起来又道,“刘今墨是怎么伤的?”
“中了阳公的痰毒,与山人叔叔一样木僵了。”寒生回答道。
“那还不赶紧想办法治?”老祖急道。
“你要答应我,刘今墨未清醒之前,不要和小翠花闹意见,以免我分心。”寒生说道。
老祖想了想,说道:“好吧,只要那个小侏儒不惹我,我老祖就暂且放过她一马。”
“走吧,回家里去,我要赶紧开始配药了。”寒生说道。
老祖将散乱的头发在脑后拢住盘起,然后系上胸前的衣襟,嘴里叨咕着:“屋子那边还有两个外人,男女授受不亲,别让他们看见我的身子,那些人会想入非非的。”
“王婆婆也死了。”在出枣林的小路上,寒生告诉老祖道。
“王婆婆?她是怎么死的?”老祖十分惊讶。
“婆婆自杀的,临死前,她把百年功力都传给了明月。”寒生一边走着,一边心情沉重的说道。
笨笨蹲在了房后,正探起脖子在朝这边瞄着,待寒生走到近前,一口叼住他的裤腿往边上拽,喉咙里发出“呜呜”嘶鸣声。
寒生跟着他来到了茅屋东侧的狗窝前,探头往里一看就乐了,黑妹斜躺在干草堆上,见到寒生矜持的点了下头,在它的肚皮下面,趴着七八个胖嘟嘟粉红色的小狗宝宝,正在争先恐后的吃着奶……
夜幕降临了,屋子里点上了油灯,寒生开始配制痰毒的解药。他将小瓷瓶交由兰儿手中托着,里面装的是阳公豆绿色的痰精,做为解药抗体的药基,接下来需要取出针对病患个体的药引子。
刘今墨也并排平躺在了吴楚山人的身旁,众人站在四周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观看着。
寒生取出了一把小小的骨质抠耳勺,走到床前,兰儿端着小瓷瓶当做下手。首先,寒生微微的拎起山人的耳朵,小勺伸进了耳朵眼儿里,轻柔的在里面旋转着刮下一些粘粘的黄褐色耳屎来,转身小心倒入兰儿手中的小瓷瓶内,然后再次俯下身来,将小勺又探进山人的鼻孔中,硬生生拉出一条干涸的菜绿色鼻屎……
冯生“呃”的一声,冲出到了门外呕吐了起来。
“还需要眼屎和牙屎。”寒生说道。
“牙屎是什么?”耶老好奇的问道。
寒生没有回答,手上麻利的翻开山人的眼皮,终于在眼角内里找到了两粒黄色半透明的分泌物,也送入了瓷瓶内。接下来,寒生又扒开了吴楚山人的嘴,小心翼翼的自牙缝深处,刮下来些许黄白相间的牙垢,说道:“这就是牙屎。”
“唔……”,那司机小赵双手按住了嘴巴,也匆匆跑出去了。
“做为培养抗体的药引子,一定要取自患者自身的分泌物,耳屎、鼻屎、眼屎再加上牙屎,这些五官分泌物都是人体的精华,由于木僵者为山人叔叔和刘先生两个人,所以必须同时自两人身上分别取出药引,培养出来的抗体便可以有的放矢了,这也是我在途中不能为刘先生单独配药的缘故。”寒生一面解释着,一面开始自刘今墨的身上取药。
刘今墨的耳屎呈黑褐色,油光光的,眼屎只找出一粒来,不过也够用了,他的右侧鼻孔里没有东西,但是在左侧的鼻孔中,却拽出来一块粗大并且泛着金黄,绿而带紫红色血丝的鼻屎来……
“这块质量相当的好。”寒生满意的说道。
“哇……”,明月和兰儿同时冲出房门去了,瓷瓶撂在了桌子上。
寒生不以为意,仍旧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当他自刘今墨口腔智齿深处拉出一条镶嵌多日的,滴着粘液的墨绿色韭菜时……
老祖和小翠花也实在受不住了,一同窜出房门,茅屋外面,呕吐声连成了一片。
寒生惊奇的望着屋里唯一留下来的耶老,敬佩的说道:“耶老,你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
耶老微微一笑,麻利的从自己多毛的鼻孔里抠出一金黄色风干的千年片状并带有老年斑的鼻屎来……
“金丁香!”寒生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
“谁是丁香?”耶老回头张望着,并不在意的将金黄色的鼻屎扔在了地上。
寒生急忙扑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地面上捻起那片黄灿灿的鼻屎来。
耶老好奇的歪着脑袋盯着寒生,不明白其所以然。
“太难得啦,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世上罕见的易容圣药金丁香,”寒生满意的说着,并同时问耶老道,“耶老,我先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白丁香么?”
耶老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咱们黄龙府生长有紫丁香树,至于白丁香么,有,但是不多。”
寒生摇摇头微笑道:“白丁香,又称‘青丹’或‘雄雀矢’,是雄麻雀屙的粪便,其性温味苦微有腥臭,入肝肾二经,当年西太后每日必敷用‘八白散’,虽已逾古稀之年,但皮肤仍细嫩如二八处子,那八味药即,白僵蚕、白牵牛、白细辛、白莲蕊、白芷、白附子、白茯苓和白丁香了,而金丁香的功效则远胜八白散千百倍呢。”
“真的?”耶老望着寒生小心翼翼托在手里的鼻屎,疑惑的问。
“当然,金丁香又名‘黄金甲’,不过用法比较特别。”寒生回忆着《青囊经》上的记载说道。
“寒生,”耶老伸过手来捏捏寒生的胳膊,低三下四的讨好道,“我这张老脸能不能变的白嫩年轻一些……”
“你?”寒生笑了起来,道,“耶老,你都一千多岁了,搞到八百岁不还是差不多么?”
“你说用法有什么特别的?”耶老撅着嘴道。
“嗯,用一枚受精的鸡蛋,磕一小孔留清去黄,在蛋内装入金丁香,然后用蜡将小孔封住,随同其他待孵的鸡蛋一齐放到鸡窝里,让老母鸡孵化。待其他小鸡孵出壳时,再将这枚特殊的蛋取出,磕皮取药涂于面上,可使古稀老人白里透红祛面皱,皮肤细嫩如婴,吹弹得破。”寒生说道。
“如此神奇?”耶老倒抽一口凉气。
“据闻南朝陈后主张贵妃曾使用过金丁香,至此世间再未听闻了。”寒生道,这件逸事是刘伯温在《尸衣经》中说的。
“寒生,你断定这块鼻屎就是金丁香?”耶老眼睛瞟着寒生手上的那块鼻屎说道。
寒生肯定的点点头,华佗说金丁香可生于干尸鼻腔之中,而且越老药用价值越大。
“那还是还给老衲吧。”耶老趁寒生不留神,一把抢过那块金黄色珍贵的鼻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寒生苦笑了一下,索性由他去了,自己遂将小瓷瓶盖好瓶塞,小心的放入怀中,七天,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山人叔叔和刘今墨的痰毒就可以解了。
第252章
茅草屋前,众人喘息甫定,这时惊奇的发现,暮色中的对面山间小路上,走来了一个七八岁大、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一只竹篓,篓内盛着野鸡和野兔,大约有六七只,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只火红色,胸前一撮金黄长毛的黄鼠狼尸体。小姑娘的身后面,手拉手的跟着两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婴儿,小肚皮鼓胀胀的,这是萍儿和沈才华及皱皮女婴打猎归来了。
寒生走出房门,惊喜的拉住了萍儿和这对鬼婴孖仔。
“这是你们猎来的?”寒生疑惑的问道。
“是才华他俩抓的。”萍儿高兴的指着婴儿说道。
沈才华变了,虽说只有五六个月大,但是瞧上去却已经像有两岁孩子的身形了,而且满面红光的,发育良好,两只眼睛仍旧是黑而深邃。再看皱皮女婴,发育也是极快,甚至已经可以单独行路了,惟有浑身上下的皱皮依旧是层层叠叠,如同一只沙皮狗般,臀部还留有一大块臀青。
“婆婆呢?”萍儿环顾四周急切的问道。
寒生蹲下身来,抓住萍儿的双手,难过的说道:“好萍儿,听大哥哥说,婆婆已经去世了,她说让萍儿一定要乖,不要难过,她在天上会始终看着你的。”
“你骗人!我不信!”萍儿连哭带叫的挣脱了寒生的手,扔下了背上的竹篓,向屋子内跑去。
明月对寒生说道:“还是我去安慰她吧。”说罢匆匆跟随了进去。
冯生走了过来,狐疑的打量着两个婴儿,伸手自地上翻动着那些野鸡、野兔的尸体,每一只猎物的喉咙处都有一个血洞,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咬破并吸尽了血液而致死的。
“这是某种食肉类动物干的。”冯生自信的说道。
“哎呀,这是金毛黄皮子仙儿,孩子们可惹大祸啦。”耶老突然冷不丁从冯生身后窜出,颤抖着双手抓起那只黄皮子的尸体,抚摸着其胸前的金黄色长毛,紧张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
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在说话。
“这只红毛黄皮子有什么不妥?”寒生不放心的问道。
耶老道:“黄皮子仙儿也同人一样,分为三六九等,一般有灰色、褐色和黄色等等,像这只火红颜色的,是级别最高的黄鼠狼,胸前生有一撮金毛就表明它有100岁了,若是没有点道行,是活不了这么久的。这是一只雌性的,可能是鄱阳湖一带的黄皮子首领,它的身上还会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竟然会被孩子们杀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寒生沉吟不语,心中想到,鬼婴沈才华善吸食血液,诸如鸡鸭鹅狗,统统不在话下,甚至还咬死了荆太极这个武功高手,但是干掉一只有了道行的黄皮子仙儿,倒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是你杀死的么?”寒生问沈才华。
小才华点点头,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入夜,残月如勾,一抹清凉的月光撒在了鄱阳湖谷内,枣树林和翠竹林里升腾着团团白色的雾气,扑朔迷离,人们都已经挤在茅草屋里睡下了。
茅屋前的空场,寒生、耶老和小翠花坐在石桌前,桌上撂着那只黄鼠狼的尸体,大家凝神贯注的倾听着山林间的动静,眼下除了蟋蟀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外,再就是山泉入潭的淙淙流水声。
此刻,老翠花已经爬在了小翠花的背上,对付山里的动物仙,她俩还是最有经验的。
“老翠花,黄皮子们今晚一定会来么?”寒生疑惑的问道。
老翠花嘿嘿一笑,说道:“肯定会来,动物仙的报复心极强,况且它们还要找回这只金毛黄皮子的尸体呢。”
寒生接着问道:“那以后小才华独自上山岂不是有危险?”
“嗯,这就要看今夜的造化如何了。”老翠花答道。
“动物仙究竟是何来头?”寒生不解道。
老翠花说道:“我还是唱给你听吧,”她清了清嗓子,随即低声哼起了二人转来,“混沌初开太极演 ,老祖他把大道传,老大他叫李老子,老二本叫原始天,老三就是通天教,个个弟子法无边,老子收的成佛道,原始收的也成仙,佛祖一看事不好,不许再把道来传,通天教主心不悦 ,抓把金丹洒满山,胡黄吃了成大道,蟐蟒吃了也成仙,这才留下披毛带甲百草仙啊……”
老翠花虽然声音不高,但曲调却是十分优美,充满了关东地区的乡土气息。
“ 胡黄本是哥三个,老大修炼在灵山,老二也在佛祖边,老三游手又好闲,玉皇一气把他贬,哥哥接它到灵山,它又重修上千年,这才成了保家仙。它住西北乾为天,乾为天上山连山,山前长着灵芝草,山后古洞有清泉,朝阳洞中炼人马,傲云峰上苦修仙,霸王桥上脱横骨,清水河里把甲换,下得青山抓人马,去病消灾法无边。蟐蟒本是龙兄弟,龙王行雨浪涛天,蟐蟒道行根基浅,只能游水在浅滩,一气之下去灵山,偷得佛经三千卷,才到山中修金丹。它住东北艮为山,山连水水连山,山前花开对对红,山后有着五老松,它南斗受过号,它北斗讨过封,通天收它为弟子,命它下凡度人间,这才有了白蛇和许仙,留下美名千古传……”老翠花唱起了劲儿,咽了两口吐沫,准备继续连唱下去。
就在这时,寒生突然摆了摆手,老翠花奇怪的停住了嘴巴……
月光下,在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堆的小动物,有青蛙蟾蜍、蚰蜒蜈蚣、刺猬土獾、山鸡野兔、青蛇长虫,还有一群各种毛色的黄鼠狼,正在聚精会神的凝听着老翠花的歌声。
就在它们的身后,一只浑身长满了白毛的老狐狸负手而立,甚至颌下也生有白须,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们。
“白狐!”老翠花惊呼了一声。 这么长了还没结尾,看来是个大坑。考虑考虑要不要跳进去 “好美的白毛啊。”寒生心底里发出赞叹,由此联想到湘西老叟身上的毛发,比起白狐可是要难看的多了。
“小心,白狐起码修行千年以上,十分的邪恶,老娘我在关东只见过火狐,还从未有幸目睹白狐呢。”老翠花压低声音说道。
寒生悄悄的问道:“老翠花,这白狐会化人形懂说人话么?戏文里有说白狐感恩化身白衣丫鬟与状元郎的故事,十分的凄美。”
“那不过是人编出来的戏文而已,其实牠们只会附体,绝对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是千年以上道行的动物仙确是听得懂本地的语言。”老翠花解释道。
“哦,那也够厉害的了,当无.敌/龙3书%屋^整*理然,我们江西人听不懂闽南语,或是岭南白话,想来这只白狐也一样。”寒生思索道。
“唗!散仙胡大愣,翠花关东仙儿,今夜初见面儿,坐下唠唠嗑。上马倒有规矩立,下马亦要立规格,会好吃会好喝,好吃好喝对我说。猪脑袋割两半,削脖子前架伴,后丘子屁股蛋,剁巴剁巴分八半,又好吃又好看,吐沫口水往下咽,香的你冒出了一身汗啊,得儿呀呼嘿呦……”老翠花尖声尖气的首先发出了邀请。
老翠花最后一句长长的拖音十分的婉转,余音袅袅而不绝……小动物仙儿们似懂非懂的喝起彩来,青蛙蟾蜍鼓起了腮帮子“呱呱”鸣叫,蚰蜒蜈蚣摆动着数不清的细腿在地上敲打着,刺猬抖动着浑身褐色的箭羽,发出“哗啦啦”的噪音,山鸡“喔喔”的啼起了鸣,而那些小黄皮子们则扭捏作态的扭动着臀部,响起“噗噗”的凌乱放屁声,一股骚臭味儿弥散在了空气中……
“俺娘开始斗法了。”小翠花悄声对寒生说道。
“吱……”白狐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嗥,小动物仙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并纷纷闪让开了一条路。
白狐走上前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寒生、耶老和小翠花,最后停留在了老翠花的脸上。
老翠花昂起头来与其对视着,静静的,连四下里的虫鸣声瞬间都已经沉寂了下来。
“白狐正和俺娘在意念沟通。”小翠花告诉寒生道。
老翠花回过头来对寒生说道:“白狐要我们交出杀害金毛黄大仙的凶手。”
寒生一惊,忙道:“这可不行,你告诉牠小才华还只是个不满一岁,智力尚且发育不全的婴儿,不小心杀了金毛黄皮子,完全是个误会。”
老翠花向白狐如实反馈了寒生的意思。
白狐“吱吱”叫了两声,立刻有只肥大的土獾跳上了石桌,衔起金毛黄皮子的尸体,返身回到了白狐面前放在其脚下,那千年白狐低下头查看尸体的伤痕。
“白狐说,凶手吸光了金毛黄大仙的血,这不是误伤,而是有意的,因此必须让凶手出来,交由牠们将其吃掉。”老翠花再次转过头来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与这帮动物仙儿们硬拼了。”寒生悄声告诉老翠花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白狐听到了寒生说的话,随即将头高高的昂起,望着夜空,“吱……”的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啸,霎时间山鸣谷应,余音久久不衰。片刻之间,只听得“嘶嘶”声不绝于耳,山林间齐膝深的茅草纷纷倒向了两边,上百条五色斑斓的蟒蛇涌出,将寒生等人及那三间茅草屋子团团围住,其中不泛有水桶般粗的巨蟒。
“呼”的一阵腥风刮过,林间突然间跳出数十头云豹、猞猁和巨型山猫,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寒生等人大惊,耶老一看情形不对,撒腿就跑,冲进了茅屋,一头钻进了被窝里,将被子拉紧,大气也不敢出。
大黄狗笨笨勇敢的“汪汪”狂吠了起来,然后站在狗窝前,保护着黑妹和刚出生不久的宝宝们。
屋内睡觉的人都已惊醒,挤在门内惊愕的望着外面……
“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出来!”冯生手里舞动着手枪,穿着公安系统下发的黄色军用大裤衩子,一马当先的跳了出来。
“那是什么!”老祖尖声尖气的指着地上喊叫了起来。
迷离的月光下,地面上爬过来无数黑色的大蜘蛛,还有众多的土黄色蝎子,个个尾巴翘的高高的。
天上响起了“嗡嗡”的轰鸣声,一群群的竹蜂、马蜂和体型庞大的葫芦蜂在高空中盘旋而来,更为可怕的是在一人来高的低空里,有一群放屁虫在萤火虫的指引下,气势汹汹的也正在朝这边赶来。
寒生知道,这放屁虫学名“斑蝥”,放屁时混合毒液一同喷射而出,皮肤和粘膜沾上可不得了,不但即刻红肿起泡溃烂而且伴有剧烈的痛楚。
这将是一场力量悬殊,惨烈而又难以取胜的战争,动物们团结起来的力量足以战胜人类。
“擒贼先擒王!”冯生此刻充分显示出了人民公安战士大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概,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白狐的前胸便扣动了扳机……
“不能啊!”寒生急忙喝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深夜里竟是如此的震耳欲聋,整个山谷都共鸣了,一粒出膛的子弹闪电般的射向了白狐……
寒生意识到,完了,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白狐胸前的白毛一抖,不知牠什么时候伸出了前足,四趾摊开,爪中躺着一粒炙热的子弹头,趾间有数根细毛已被烤糊,散发出一丝焦臭味儿。
“蝇眼!”寒生惊讶的喊出了声,难不成这白狐也会“癔症神功”?
白狐望了寒生一眼,然后又一次的昂起头来,准备向动物仙儿们发出进攻的命令。
冯生顿时就傻眼了,我的天啊,这只白狐竟然连枪都打不死……
“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月光下,一对婴儿手拉着手的从屋子里走出……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光着身子,手拉手的站在了白狐面前的空地上,竟然未有丝毫的惧色。
“危险!”寒生轻呼了一声,跳出挡在了孩子们的前面。
“啊……”门内老祖也大叫了一声,光着脚丫往前冲了两步,但瞧见地上的硕大黑蜘蛛,又止住了脚步,紧张的望着皱皮女婴和寒生。
“寒生,白狐问这两个小孩儿是否就是凶手?”老翠花趴在小翠花的后背上说道。
“不,是我,老翠花你告诉牠,杀掉金毛黄皮子的人是我,方才我没有说出实情,白狐想怎么样,寒生奉陪到底,冤有头债有主,与其他人无关。”寒生挺直了胸膛大声的说道。
“是,是我……我吸了牠的血……”稚嫩的声音发自沈才华的小嘴巴里。
“你……会说话了?”寒生惊讶的瞅着小才华,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时,老翠花说道:“寒生,白狐很敬佩你的为人,不过牠还是认定了这个男婴才是真凶,牠说,你是牠所见过人类中的第一个勇敢的人,为此,牠愿意和人类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寒生闻言心中一动,这样也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说道:“好,你告诉白狐,寒生应战。”
白狐一声轻嚎,众动物仙儿们退回到了圈外,但仍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热血的人类。
“决斗一共分为三场,寒生,你若是败了,无.敌/龙3书%屋^整*理 你的尸体会立刻被牠们分食掉,但白狐答应你不会再对其他人报复了。”老翠花解释道。
寒生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兰儿轻轻的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快回屋里去。”寒生急切的小声说道。
“兰儿不走,愿陪你一道给牠们吃掉。”兰儿坚定的回答道。
寒生无奈,突然心中一动,自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对她说道:“兰儿,山人叔叔和刘先生还在木僵之中,七日后还需要你将解药给他俩自双耳朵眼里灌进去,听话,让我不要分心,这样还有取胜的把握。”说罢,硬是将小瓷瓶塞进了兰儿的手中。
兰儿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望着寒生道:“若是你死了,兰儿七日后必将追随。”说完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茅屋。
“第一场,动物仙儿方面由昆虫类的放屁虫出战。”老翠花宣布道。
鄱阳湖一带的放屁虫也称“南方大斑蝥”,是一种“屁弹甲虫”,进攻敌人时,把两只后足往地上一挺,撑起高高的尾部,可以对准目标不断的接连射出有毒的雾状液体,并伴有“啪!啪!”的响声,射程可达30厘米甚至更远。
这群放屁虫不但体型巨大,而且极其凶狠,尤其是那只黄色的大斑蝥首领,身形竟如同一根手指般粗细,两只鞘翅煽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尽管它们骁勇无比,但却是视力有限,所以在放屁虫的队伍里,经常会发现萤火虫的身影,在其指引下进行觅食或着抵御外敌,而萤火虫亦得到了斑蝥的保护。此刻,这些南方大斑蝥们的队伍前面,飞着一只硕大的萤火虫,尾部绿色的荧光如同一盏航标灯,随时引向进攻的目标。
耶老悄悄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现四周很静,于是诧异的将脸贴在了窗户上往外看,感觉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干脆索性大摇大摆的溜出了屋子。
他站在月光下看明白了,那些天上飞的小虫子要和寒生进行一场决斗。心想自打入关随同寒生南下以来,自己从未立过一点汗马功劳,这样长此以往,岂不让别人瞧不起?尤其是那个兰儿姑娘,将来会变成寒生老婆的,要赢得她的尊敬,就必须露上一手。想到此,耶老决定自己挺身而出,亲自来面对这些不起眼儿的小虫子,他心下盘算道,哼,大不了给咬上几口,比蚊子痒一点而已。
月光下,耶老呵呵大笑的走上前去,站在了寒生的前面,挥舞着双臂大声说道:“老衲在此,一群蚊子何足挂齿?待耶老会会它们!”
“耶老不可,那些不是蚊子,是会放屁的毒虫。”寒生忙道。
耶老用力将寒生推到了后面,手指着自己的秃脑瓜子,对盘旋于头顶上方的斑蝥群“哇哇”的连喊带叫着:“来啊!来啊……”
领航的萤火虫一个俯冲,指示了进攻的目标,霎时间“嗡嗡”声骤然加大,黑压压的斑蝥群“呼”的朝着耶老扑了下来,此刻的耶老全然不惧,紧闭着双眼,双臂挥舞如风,颇有一夫当关之势。
“啪啪啪啪……砰”一连串的喷射声响成一片,其中最响亮的那一声是放屁虫首领干的,顿时一大团黄色的毒雾将耶老笼罩住了,其中不泛凝结成滴的液体,顺着耶老的光头流淌下来,凡是裸露的皮肤无一不沾上了粘粘的毒液,衣服上已经开始冒出了白烟,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儿。
耶老本是一具千年干尸,风干的表皮甚至比皮革还要坚韧,不但极耐腐蚀,而且没有丝毫的烧灼及痛楚感,甚至瘙痒的情况也没出现。耶老大喜,手臂挥动的更加厉害了,险些一把抓住了那只放屁虫首领。
“吱……”一声响亮的尖叫,白狐鸣金收兵了。
放屁虫大军“嗡嗡”的盘旋上升,然后纷纷落到旁边的大树上喘息着。
动物仙儿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耶老,看其是否中毒败倒在地,寒生更是紧张万分,忙冲到耶老面前:“耶老!你怎样了?”
耶老更不答话,伸手撤下身上已被毒液灼烂的衣服,团成一团擦着头顶及脸上的粘液,然后才笑呵呵的说道:“老衲最近身上好像胖了许多……”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股腥风蓦地袭来,众人不仅打了个寒战,一条三丈多长水桶般粗的墨绿色大蟒蛇游动到了阵前,一对火红色的眼睛如同两只大海碗倒扣,凝滞而呆板,狭长的口角边流淌着粘稠的涎液,鲜红的信子不停地伸缩抖动着……“寒生,这一场是要与巨蟒决斗,看来胜算不多啊。”老翠花忧心忡忡的说道。
耶老此刻着实吓了一跳,这大虫可不比那些小斑蝥,只须一口便可将自己整个人吞下,然后化为极臭的一大坨屎呢,他心里边寻思着,恐惧的脚步在一步步向后退缩,只差没有撒腿就逃,那样的话,方才的英勇义举便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寒生上前两步,站在了大蟒蛇的脑袋前,心中想着自己有尸衣护身,不知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条大蟒的缠绕挤压?
老翠花这时说道:“寒生,白狐意思现在服输还来得及,只要交出那婴儿,牠便不会为难你。”
寒生微微一笑,仰天长叹道:“寒生立志此生悬壶济世,岂能遇事便贪生怕死?”他扭头对着茅屋那边朗声说道,“兰儿,别忘了七日后救治山人叔叔和刘先生。”
一只小手在拽着寒生的裤腿,低头望去,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拉着手,撅着小屁股在使劲儿的向后推着寒生,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伸出小舌头舔着嘴唇,猫下了腰,准备联手扑向大蟒蛇。
寒生大惊失色,这两个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巨蟒的鳞甲坚硬之极,而且又粘滑,更重要的是打蛇在七寸,沈才华纵使能够咬破巨蟒脖子上的鳞甲,那地方也不是要害,更不像哺乳类的热血动物一样,牠根本就没有颈动脉,小家伙们这次要惨了。
想到这里,寒生一个箭步窜上去,拽住两个婴儿的手臂,用力向后甩去,将他俩扔在了几米远的身后。
就在这一瞬间,但闻“呼”的一声腥风骤起,那巨蟒早已忍耐不及,挺身抬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用力一吸,竟然将寒生整个人,头先脚后的倒着吞进了腹中……
寒生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头脸四周被腥臭的粘液包裹住,呼吸也窒息住了,意识中只感觉到在一个热乎乎、滑腻腻的腔道里滑行着。
瞬间的惊恐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寒生的意念下意识的控制了守尸魂,立刻切断了呼吸,心跳随之下降,整个身体缓缓的进入了大蟒蛇的消化道内。
蟒蛇是世界上最大的较原始的蛇类,胃口极大,一次可吞食与体重相等或超过体重的动物,牠的消化系统非常厉害,有些在吞进猎物的同时就开始进行消化,甚至还会把骨头吐出来。蟒蛇是无毒蛇,主要是依靠其分泌的蛋白酶消化液来溶解猎物,相当于人类的胃酸和胆汁。
寒生被吞进去的那一刻,这条巨蟒就开始分泌大量的消化液来对猎物进行腐蚀和溶解,寒生顿时感到了周身裸露的皮肤产生了无比的奇痒……
“噼噼啪啪”一阵白色的静电瞬间闪烁了起来,这是辟邪尸衣在起作用了,糊在脸面上和口鼻处的粘液骤然被稀释了。寒生睁开了眼睛,在白色毫光的映射下,他看见了自己头部上方粉红色的肉腔旁边出现了一个肉乎乎的洞口,里面好像显得很干爽,并没有像消化道里面如此多的粘液,于是他手脚并用,朝着那个洞口内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这是一个粉红色的肉腔,两米多深,里面卧着条一人多长,大腿般粗细的蟒蛇宝宝,一条手腕粗细的肉色脐带缠绕在牠的身上,与其口腔内里相连。蟒蛇宝宝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他,在闪烁的白色毫光下,眼珠呆滞并不会转动,但寒生绝对感觉到了牠的惊恐和害怕……
原来这是一条雌蟒蛇,奇怪呀,据寒生所知,蛇类都是卵生的,可是这条怎么会是胎生的呢?不管怎样,他误打误撞竟然闯入了巨蟒的子宫内,由于内压的关系,那些极具腐蚀性的消化液丝毫也渗透不进来,至少子宫里还是要安全得多。
巨蟒仿佛觉察到了猎物潜到了自己的子宫里,于是安静了下来,盘成了一团,寻思着对策。
外面的众人可是大吃了一惊,寒生瞬间被巨蟒吞噬,顿时人们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瞅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云豹和磨牙吮血的巨型山猫,更有无数条五色斑斓的毒蛇在侧,任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兰儿已经在绝望的哭泣了。
“哈哈哈……”巨蟒的肚子里突然传出寒生沉闷的狂笑声。
“歇斯底里?寒生他还活着!大家千万不要失望啊。”老翠花惊异中大声的喊叫着。
众人停止了喧哗,动物们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白狐也莫名的默默望着那条巨蟒。
原来刚才寒生发现了子宫内壁上突然间渗出了大量腥臭的液体,不多时便充满了整个肉腔。
坏了,是羊水!寒生赶紧意念控制着守尸魂进入了“老牛憋气”的状态,这时,一根脐带悄悄地伸了过来,寒生一个没留神,那肉乎乎的脐带头既然滑进了寒生的嘴里,紧接着一股腥臭的营养液体开始往寒生口腔里输送。
原来大蟒蛇是准备将寒生当成一条蟒蛇宝宝来进行孵化了。
寒生慌乱之间呛了好几口营养液,忙拽出那滑溜溜的脐带,顺手将其打了个结,甩过到了一边。此刻,贴身的尸衣似乎感觉到羊水本身是无毒的,对主人无.敌/龙3书%屋^整*理 有益而无害,所以也不再发出静电了。
躺在黑暗温暖的羊水里,寒生头脑中产生出了一种与生俱来、本能的安全感,骨节深处传来一阵阵酸麻懒散的惬意,真想永久的呆在这里面啊……
“嘿嘿、咯咯、哇哇,嗷……”意念中突然响起了傍晚时老祖的那几句神经质的哭叫声,骤然间幽魂兴奋冲动了起来,在寒生的身体内爆发出一阵狂笑,这歇斯底里的笑声并非是经口腔发出,而是来自胸腔的共鸣,传到大蟒蛇的体外,显得异常的沉闷。
寒生此刻已经可以驾轻就熟的控制天地二魂,即幽魂和守尸魂了,尽管他并不知道那几声喊叫就是藏密早已失传的一句密咒真言。他随手抓过那条蟒蛇宝宝,用力拽出其口中的脐带,双手夹带着牠爬出子宫口,进入到了那条充满粘液的消化道里,身上的尸衣“噼噼啪啪”的重新放射着白色的静电,而他则裹挟着蟒蛇宝宝向巨蟒的尾部爬去。
前面的肠道中出现了大坨大坨的粪便并夹杂着一些未消化完的动物骨骼和毛发,寒生硬着头皮从那些屎缝中挤过去,搞得头发、眼窝、鼻孔及耳朵眼儿里都沾上了恶臭的粪浆。
大蟒蛇的腹部猛然间有节奏的蠕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鸣叫并大口的喘息着,牠要临盆了。
随着巨蟒腹部的阵缩,寒生感觉到滑行的速度加快了,在四周肉壁的挤压下,他抓不住蟒蛇宝宝,一下子滑出了手,移动到了自己的头部上方,“噗”的一声,滑出了巨蟒的肛门,蟒蛇宝宝诞生了。
动物仙儿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巨蟒母亲已经好多年未生育了,这跟人类在鄱阳湖周边建的那些化工厂的污染有关,现在牠终于诞下了一个宝宝,同病相怜,因此牠们不分种族属类的俱自欢喜不已。
巨蟒伸过来硕大的脑袋,慈祥的以嘴巴厮磨着小蟒蛇宝宝……这时,牠的腹部突然又是一阵抽搐,“噗”的一声,肛门一松,浑身黏糊糊的寒生“啪嗒”掉了出来。
小动物仙儿们又是一阵欢呼……
众人的心俱是一紧,大家眼巴巴的望着浑身流着粘液脏兮兮的寒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寒生扭动着身躯,慢慢的爬了起来,伸手抹去脸上的粘液,回过身来冲着房前紧张的兰儿一笑……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兰儿转身进屋端出一盆热水和两条毛巾来到寒生身旁,仔细的为他轻轻的揩拭着,一面悄悄地流淌下来两行热泪。
“最后一场,由白狐亲自出战。”老翠花大声的说道。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白狐亲自出场,牠肯定是所有动物仙儿里面道行最高的,寒生岂不是危险性更大了?
巨蟒伸过硕大的脑袋凑到寒生身上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表情,随着白狐一声唿哨,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回去。
兰儿拽住了寒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翠花喝止了兰儿,说道:“兰儿放心,其他人退下,只有寒生才能够对付得了白狐。”
老祖在房前紧紧地拉住了两个蠢蠢欲动的孩子。
山风凛凛,白狐与寒生相对而立,在场的所有人与动物们都安静了下来。
白狐望着寒生明亮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转过身去,慢慢的举起了尾巴,将屁股对准了寒生,骤然间白毛向两侧一分,“噗”的一声巨响,自肛门中喷射出一股黄烟,将寒生团团笼罩住了……
寒生蓦地心念一动,瞬间进入了“老牛憋气”,切断了呼吸,昂首默默地矗立在黄烟里。
其他人尽管站在圈外,但多少还是嗅到了一丝飘过来的奇臊气味儿,顿觉脑中一阵眩晕,司机小赵已经迷迷糊糊的倒下了。
一丝外来的意念钻进了寒生大脑中的意识里,他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自己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脚下一侧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自由自在的生活着不同种类的动物和昆虫,另一侧则是烟波浩渺的鄱阳湖了,水天一色,湛蓝色的天空中有几只黑色的山鹰张开翅膀在滑翔着……没有船只,也看不到岸边的化工厂和那些滚滚的浓烟,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那么的自然和谐与生机勃勃。
“太美了。”寒生由衷的赞叹道。
一头白狐静静地蹲在寒生的身旁,双目噙着眼泪凝视眺望着远方。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寒生感觉到了白狐的发出的意念。
“是人类打破了这里的和平与宁静。”寒生叹息道,但是却听不到话音,他明白了这是自己的意念。
“你是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闭气这么久呢?”白狐传过来的意念说道。
“我学了一种‘癔症神功’,基础就是‘老牛憋气’,可以达到数个时辰呢。”寒生告诉牠。
“如果人心都是像你这样的善良就好了。”白狐道。
寒生想了想,发出意念说道:“我看见你用爪子接住了射出的子弹,那是‘蝇眼’的功夫么?”
“‘蝇眼’?我不知道啊,我已经修炼了千年,猎人的枪弹是伤不到的,可是其他动物却越来越少了。”白狐幽幽道。
“哦,对不起,我很难过。”寒生歉意的说道。
白狐望着寒生,缓缓说道:“你也能像我一样接得住枪弹么?”
寒生摇了摇头,叹息道:“癔症神功的第一二关都过了,但是第三关‘精神崩溃’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精神崩溃?凡是吸入我毒屁的人类,都会精神错乱,最后崩溃的,你们称做是‘精神病’。”白狐解释道。
“我可以试试么?”寒生问白狐道。
“嗯,你可以先少吸点,感觉感觉,但是记住,万万不可吸入太多。”白狐建议道。
寒生点点头,意念一松,不料一下子没掌控好,憋了半天气,肺叶一张“呼”的接连深深地吸入了好几口,顿感奇臊无比,平生仅见,胸中猛的一窒,向后便倒……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寒生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随即便不省人事了。动物仙儿们再次欢呼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霍霍欲试,因为已经事先约定了,人类一方若是败了,将会被分食掉。
“吱……”白狐一声悠长的唿哨骤然间响起,然后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的望了老翠花一眼,带着众动物仙儿们离去了,倾刻之间,嘈杂之声渐杳,鄱阳湖谷终于静了下来。
老翠花高叫一声:“大家不要动寒生!”说罢,自小翠花背上纵身跃下,跳到了寒生的身上,不见了……
冯生一直痴呆呆的瞪着眼睛,望着这一幕,自己从事公安工作二十来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他用力掐了掐脸上的肉,这绝不是在做梦。
“迷信……”他口中喃喃的说道。
寒生静静地躺在那里,朦胧的意识中,他依旧是仰面躺在了地上,天空中月色清冷,云隙中露出点点繁星……这时,视觉中出现了侏儒老翠花的身影,奇怪的是,她的身子是倒立着的,头在下面,而光光的两只脚丫子却伸向了夜幕之中……只见她姗姗来到面前,如斗的脑袋凑到了脸前,硕大的眼睛仔细的注视观察着自己,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寒生,白狐说你吸入了太多的屁,已经精神错乱了,你说说现在有怎样的感觉?”
寒生的嘴巴依旧是发不出声来,意念告诉老翠花道:“咦,老翠花,你怎么在空气中倒立着?”
老翠花一愣,伸出四根手指问道:“这是几根手指头?”
“四根。”寒生意念道。
“错了,老娘这里明明是两根嘛。”老翠花不满意的说道。
“四根。”寒生肯定道。
老翠花皱了皱眉头,疑惑着说道:“看来你瞧东西不但颠倒,而且辨别某些凸起物体数量的能力有了成倍的提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寒生不解的问道。
老翠花伸出了一只手:“这次有几个手指头?”
“十个。”寒生即刻答道。
“你动动脑筋想一想,老娘一只手上如何长得十个手指头呢?”老翠花说道。
是啊,一只手上有十指,老翠花原本不是这样畸形的啊?道理上也说不过去的呀,寒生寻思道。
“你的精神已经完全错乱了。”老翠花肯定道。
“是‘精神崩溃’么?”寒生问道。
“不知道,但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崩溃的。”老翠花摇头道。
“接下来莫不就是‘回光返照’了么?”寒生忐忑的追问道。
“癔症神功,”老翠花歉意的说道,“老娘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因为鬼魂是无法来修习的,不过,以你目前真魂错乱……”
“我的真魂怎么了?”寒生惊道,因为耶老曾经告诉他说,天地人三魂,只有人魂,也就是真魂是永远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呆在体内的。
“真魂也就是你的命魂,管着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等七魄,据说就是藏密所讲的人体从头顶到胯下会阴穴中脉之上的七个脉轮。其中尸狗魄在顶轮,伏矢魄在眉心轮,雀阴魄在喉轮,吞贼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非毒魄在脐轮,除秽魄在生殖轮,臭肺魄在海底轮。人体的七魄同归命魂所掌,人的生命就是从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自行离去,生命也就没了。”老翠花详细的讲解道。
“哦,是这样。”寒生领悟着。
“目前,你的真魂受到了白狐千年修行的毒屁刺激,导致了伏尸魄和吞贼魄的变异……让老娘好好想一想……”老翠花似乎在绞尽脑汁的苦苦思索着什么。
许久,老翠花才若有所思的说道:“伏矢魄在眉心轮,也就是中原人所称为‘天目’的位置,你那儿现在已经有了变化,吞贼魄在心轮上,且与手脚相连……”老翠花忽然面露喜色,匆匆说道,“寒生啊,看来你已经开始滋生‘蝇眼’了。”
“‘蝇眼’?”寒生一愣。
“嗯,”老翠花解释说道,“‘蝇眼’视物的反应速度是普通人的两百倍,以目前正常视力的双眼来说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应该就是伏矢魄在苏醒了,你的第三只眼睛。”
“你是说我开了天目?”寒生疑惑道。
“不,不是中原道家所说的‘天目’,他们所谓的天目只能看穿墙壁、人体或是找到一些脏东西,而伏矢魄则不同,它的作用是提高你的反应速度,你现在视物的能力已经比原来提高了一倍,这只是一个开端,日后定会逐渐提高的。”老翠花说道。
“就因为我在你一只手上看到了十根手指头么?而且眼睛里瞧你的身影还是颠倒着的。”寒生发出的意念里十分怀疑的说道。
老翠花正色道:“这只是伏矢魄刚刚苏醒时还不太习惯,因而在你眉心轮处产生的幻觉,以后慢慢就会正常了。”
寒生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又问道:“老翠花,你方才说我心轮的吞贼魄也有了变化?”
“是的,它是配合伏矢魄来协调你的手脚动作的。”老翠花回答道。
“我明白了,表面上看来白狐的屁令我精神错乱,而实际上无.敌/龙3书%屋^整*理却是助我进入了‘精神崩溃’,唤醒了隐藏在眉心轮的伏矢魄,”寒生沉吟着说道,“伏矢魄的‘伏矢’,顾名思义,就是降服飞射而来的箭矢,古时候兵器中攻击速度最快的就数弓箭了,戏文中说到,楚国的神箭手养由基以及西汉的飞将军李广都能够赤手抓住空中飞来的箭矢,现在看起来,很可能他们也身怀‘癔症神功’,长就一只‘蝇眼’。”
“有可能吧。”老翠花不置可否道。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现在我很想知道‘回光返照’的滋味儿。”寒生问道。
老翠花摇摇头:“老娘真的不知道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缘分和运气如何,不过,现在我要离开你的身体了。”
月光下,寒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鄱阳湖山谷的外面,那辆212吉普车停在了嘎斯51卡车的旁边,筱艳芳手持追踪器跳下了车。
“你们两个和车先隐蔽起来,我潜入谷内看一看。”筱艳芳抬头望了望迷离的月色,轻声吩咐车上的两个青年汉子道。他看着吉普车倒进了树林里后,这才快步朝谷内走去。
“砰!”谷内传来了一声枪响,在黑夜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
不好,出事了,筱艳芳猛提一口气,施展开绝顶轻功,迅速的飞身入谷。
月光下,筱艳芳惊奇的发现山谷中有无数的动物和昆虫聚集在了三间茅草房的空场前面,显得无比的离奇和诡异,他就近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株高大的香樟树,在茂密的树冠掩护下,偷偷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公安部的特工冯生,拎着手枪呆呆怔怔的矗立在茅屋前,刚才的那一枪肯定就是他放的。随着“嗡嗡”的声音,半空里有一大群不知名的昆虫正在向耶老发动攻击,那老东西虽然身上衣服都烧起了白烟,但是似乎却毫发无损。人群中走出两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竟然敢走近到一条巨大的蟒蛇跟前,胆子也忒大了。不好!这时,那条墨绿色的巨蟒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寒生吞了进去……霎那间,筱艳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寒生是万万死不得的,可是眼睛望着那些五色斑斓的毒蛇和野豹以及巨型大山猫,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片刻,奇迹发生了,寒生竟然从大蟒蛇的肛门里被屙了出来,沾满了一身滑溜溜的粘液……他竟然没死!紧接着,那头白狐尾巴一翘,射出一团黄烟,寒生硬是坚持了许久,最后终于不支倒地了。
白狐一声唿哨,动物们顷刻之间就都撤走了,一只也不剩。
筱艳芳目不转睛的死死盯在了寒生的身上,但愿他别死掉,否则自己可难以交差了。
月光下,寒生动了动,似乎清醒了过来,筱艳芳总算放下心来。真是***邪门,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些不同种类的动物和昆虫,竟然会与寒生来殊死一战呢?
他看见寒生被人们搀扶进了茅屋内,嗯,看来暂时无大碍了,自己还是先出谷去吧,找到电话后向京城汇报情况再说。
想到这儿,筱艳芳轻轻的溜下树来,悄悄的沿着灌木丛向谷外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谷口静悄悄的,月色清冷,扑簌迷离,“嘎嘎”几声寒鸦夜啼自高高的樟树上传来,显得格外的寂寥。筱艳芳朝着树林打了个手势,林中随即闪烁了两下灯光,吉普车轰鸣着从黝黑的树林里开了出来,停在了筱艳芳的身边。
筱艳芳拉开了车门,忽然他警觉的摆了摆手,示意司机熄火。
“筱艳芳。”身后传来一句冷冷的话音。
筱艳芳转过身望去,月光下,一个俏丽的女孩儿垂手立在了几步开外。
“明月……”筱艳芳一眼便认出了她,心中不免暗自吃惊,自己竟如此疏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筱艳芳,你苦苦跟随我们,究竟想做什么?”明月幽幽的说道。
筱艳芳嘿嘿一笑,叹息道:“明月小姑娘,你可真的是天生丽质啊,我筱艳芳年轻时艳压群芳,兴许不输于你,但如今已是徐娘半老,虽风韵犹存,可毕竟昨日黄花,难比当年风姿了。”
明月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筱艳芳心想,这个小姑娘可不比那个足智多谋的老太婆,我来干嘛这还用问么?看来也只是个绣花枕头外表光鲜而已,不过这丫头既然发现了我在跟踪他们,可就不能再放过她了,想到这儿,于是便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明月,以你如此漂亮的容貌何不进入梨园发展呢?现在京剧已经是没落了,后继乏人啊,我就是看中了你,所以才千里迢迢的找到了这里。怎么样?明月,跟我一道走吧?”
明月露出淡淡的笑容,轻柔的说道:“筱艳芳,在雍和宫内,你不容分说的出手杀了那个泰国降头师,手法很美,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功夫么?”
筱艳芳一愣,心道,原来这个小丫头并不傻啊。
“京剧花旦的‘水袖’,想不想跟我学呀?”筱艳芳媚眼斜乜的嗲声说道。
“让我瞧瞧你的指甲好么?”明月脸上依旧微笑着。
哼,这就怪不得我筱艳芳了,是你自己找死,可惜了你的倾国之躯了……筱艳芳缓缓的伸出了双手。
月色下,那纤细的手指如葱白一般,十根长长的指甲泛着白森森的冷光,说时迟,那时快,筱艳芳突然手掌一翻,右手五道寒光闪电般的朝着明月的脖子划去……
明月面无表情,双掌直立于胸前做水平状移动,口中默默地念叨着什么,筱艳芳的指甲锋利无比,待划至明月颈前约一尺处,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软软的而且富有弹性,无论如何用力,则再难以前行半寸。
这是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明月的面前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空气垫,纵是筱艳芳功力再强,亦是戳不破。明月接受了王婆婆的神功,但这是第一次运用,还不是十分熟练,否则气墙早已将筱艳芳弹出一米开外了。
筱艳芳大吃一惊,他以为明月练就了什么金钟罩之类的气功,其实他不清楚,祝由神功的关键在于巫咒,祝由巫咒加载于施术者发出的磁场之上,影响了敌人小脑蚓部两侧的绒球小结叶和半球的神经传导,其结果是肌肉以及躯体功能的失调,在表面感觉上就是无法前进,仿佛前面有堵墙般。
正在惊讶之间,明月突然收掌交叉于胸前,使出了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巫咒随之一变,她的脸上显出来一丝冷酷狰狞的微笑。
森森月光下,筱艳芳悲壮的举起了手掌,慢慢的用锋利的指甲互相朝左右手的手指根部划去,鲜血缓缓渗出……
“明月不可!”一声断喝自吉普车里喊出,随即后门猛然间推开,跳下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男人。
“建国!”明月大吃一惊道。
巫咒骤然停止,筱艳芳的心神一怔,随即剧痛自双手处传来,忙低头一看,自己的左右手掌五指根部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露出了细细的白骨……“啊!”他大叫了一声,握紧了双拳,鲜血顺着指缝中淌下,浑身颤抖着滴下了冷汗。
黄建国张开了双臂,微笑着走上前来。
明月眼眶湿润着,嘴里喃喃嗫嚅道:“建国……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建国上前作势要拥抱明月,明月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看着他,惨白的月光映照在她胸前的红宝石坠儿上,晶莹如血。
“明月,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我俩到车上细说好么?”黄建国说罢朝树林内打了个手势,一对车灯瞬间亮了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林中缓缓驶出。
原来黄建国自京城一路追了上来,并盯在了筱艳芳的后面,而前面跟踪寒生等人的吉普车并不知情,方才筱艳芳入谷,黄建国便将轿车也隐蔽到了树林里,坐进了吉普车里向两名属下询问情况。
黄建国拉开车门,拉着明月钻进了车内,司机知趣的离开去了吉普车那儿。
“明月,我好想你……”黄建国再次拥抱明月。
车内空间狭小,明月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车窗撒进来,望着明月俏丽的面容,黄建国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求,轻轻的将滚烫的嘴唇压了上去……
明月闭上了眼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儿也是“砰砰”的乱跳,这时,黄建国的一只手轻轻伸进了她的内衣里。
“不,”明月默默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幽幽道,“建国,我累了,人活着其实很累,师太死了,婆婆也死了,你说过的,你要娶的是明月,不是那个东东,可是为什么你偷偷来到了鄱阳湖谷,却不肯直接来见我?”
黄建国的手停在了明月的胸前,柔声道:“明月,建国此生定非明月不娶,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还要等多久呢?”明月哀怨叹息道。
“十年,不出十年,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过门。”黄建国再次保证道。
“十年,明月那时都已经老了,你还能看得上我么?”明月怅然若失的轻轻说道。
“你在建国的心里永远都是全中国最美的女人,我还指望你为我生下几个小建国呢。”黄建国动情的说着,那只在内衣里的手蠕动了一下,挣脱了束缚继续深入,明月脸一红,犹豫着没再阻止。
黄建国的喘息声逐渐粗了起来,手指不停地在拿捏活动着,嘴里喷出一股韭菜辣辣的气味,明月想,他晚餐一定是吃韭菜馅的饺子了。
“不,”明月再次抓住了黄建国的手,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想找寒生的麻烦?”
黄建国一愣,停住了手,说道:“明月,你喜欢上了寒生?”
“明月清白一生只为你建国一个人。”明月清澈的目光看着黄建国说道。
“我和寒生两个人,你站在哪一边?”黄建国目光炯炯的盯着明月道。
“当然是你了,我安顿好婆婆的尸骨后就可以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明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黄建国想了想,面色郑重的缓缓说道:“明月,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明月奇怪的看着他。
“是关于寒生的。”黄建国试探着说道。
“你不能伤害他,婆婆将祝由神功传给了明月,就是要我保护寒生的。”明月疑惑的说着。
“哈哈,”黄建国轻轻的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向寒生打听一件事情,问完了也就随他去了,绝不会让我的明月为难的。”
“什么事?”明月问道。
“此事关国家机密,明月,你一个女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黄建国严肃的说道。
明月望着黄建国那副俊朗威严的面孔,鼻子中依稀嗅得到一丝淡淡的雪花膏清香气,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潇洒倜傥做大事的男人形象,而不是像寒生那样俗气憨土,胸无大志并一身的中草药味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明月梦呓般的喃喃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脸贴得更近了,声音也无.敌/龙3书%屋^整*理 越发柔和了:“明月,你能为了我把寒生单独叫到谷外来么?”
明月点点头,脸上泛起了红晕。
“现在可以么?但千万不要说出是我在这里等他。”黄建国的嘴唇挨上了明月的耳朵,热气哈在了她的耳后,那只手也趁机搓动了起来,明月感到浑身一阵的酥软。
“还不行,”她想了想说道,“寒生刚才昏迷了过去,被大家抬进了屋子里,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明天吧。”
黄建国无奈,只得说道:“明天也好,你把他约到谷口这里来,记住,任何人都不要惊动才是。”
明月意乱神迷的点着头,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黄建国的话音显得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明月,你已经全部得到王婆婆的真传了么?方才筱艳芳为什么会自残呢?”
“那是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这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是你的人么?”明月声若蚊蚁般。
“嗯,他也是国家的人,弄伤了不好向上面交差,顺便问一句,寒生还是一点也不识武功的么?”黄建国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一点也不会。”明月嘤嘤喘息道。
“那个冯生为什么一路和他在一起呢?还带有一只手枪吧?”黄建国接着问道。
“寒生在开平矿井里救了他的父亲,因此感激寒生,陪他一路来到了江西。”明月娇羞的喘着气答道,醉眼微醺,说不尽的千柔百媚。
黄建国的下体早已膨胀欲裂,他慢慢的将手伸向了明月的腰带……
不行!他突然打了个机灵,外面吉普车那儿站着筱艳芳和另外的人,自己和明月的亲热举动难免不会被他们泄露出去,尤其是明月还伤了筱艳芳,他岂能不怀恨在心,万一传到了东东爸爸的耳朵里,对自己可是万分的不利啊。
想到此,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轻轻的抽出手来,拍了拍明月的脸颊,并以极柔的声音说道:“哦,明月,我真的舍不得与你分别,尽管暂时的离别是那么的痛苦,但是为了革命工作,我又不得不忍痛与你道别。明月,坚强起来,下车回到谷中,不要让他们察觉到我俩的见面,记住,这是国家大事,将来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的。”
“我只是为你做的。”明月喃喃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茅屋内,兰儿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寒生脏兮兮的衣裤,并烧了些开水,拿毛巾一点点揩去他身上残留着的蟒蛇粘液。“你感觉好些了么?”兰儿噙着眼泪轻轻问道。
寒生点点头,疲惫的抓过尸衣,摸了摸内夹层里的那张旧羊皮,悄声说道:“兰儿,待医治好山人叔叔和刘先生以后,我们带上萍儿,要悄悄地离开这里,你先私下里做好准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懂么?”
“我听你的。”兰儿回答道,只要是寒生讲的话,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兰儿在寒生的衣裳里摸到个硬硬的圆形物体,掏出来托在手心里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核桃般大小的祝由舍利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寒生叹了口气道:“这是王婆婆的遗物。”
门口传来了冯生关切的声音:“兰儿同志,寒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寒生示意兰儿藏起祝由舍利,然后对着门外说道:“我没事了,请进来吧。”
冯生、老祖和两个婴儿、小翠花拉着萍儿的手走进屋来,耶老在门口探了探头,然后也悄悄地跟入,站在了最后面。
“寒生,你说说,真的匪夷所思啊,简直就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唯物论的彻底颠覆!动物们的事儿咱不说,刚才我与耶老谈过了,他说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代的人,迄今已有一千来年了,本来我是坚决不信的,但是这个老翠花则更加是不可思议,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鬼魂啊,竟能自如的进出耶老的身体,今晚冯生可真是大开眼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不解之谜……”冯生急匆匆的一股脑儿将心中的疑惑倒了出来。
寒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接触到这些的,世间之大,应是无奇不有呢。”
耶老在后面踮起脚说道:“你们应该让寒生好好休息才是啊。”
“好好,寒生,只是司机小赵方才昏过去了,到现在也没醒,你能否过去给看一看?”冯生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寒生闻言紧忙穿上兰儿新找出来的换洗衣裤,来到了东屋内。
“嗯,他是吸入了白狐的屁导致昏迷的,需要赶紧医治,不然很容易精神错乱的,大家帮帮忙,将他抬到外面月光下俯卧。”寒生摸了会儿小赵的脉搏,然后放下手腕说道。
寒生回到西屋取出银针盒,走出到茅屋外,众人已将小赵撂倒了石桌上,面朝下爬着。
月色清冷,蟋蟀虫鸣,鄱阳湖谷一片寂寥,山风习习,春寒料峭,江南夜深乍暖还寒。
寒生蹲下身来,将一根粗银针自下而上的,在小赵的人中穴左侧旁开两三分缓缓横进针刺入。人中穴又称水沟穴,属于督脉,为中医“醒脑开窍”的重要穴位。一般针刺或用指甲掐此处,可引发动脉血压升高,促进呼吸,治疗中暑、中风、昏迷和晕厥等。
小赵在寒生重手捻针的刺激下,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躲开他的屁股。”寒生告诫围拢在石桌旁的众人。
“噗”的一声响,小赵裤裆微微颤抖着,一股狐臊气弥散开来,耶老躲避不及,晃了晃脑袋,知趣的闪开了。
小赵慢慢撑起身子,从石桌上滑到了地下,然后压低身子匍匐着,将脑袋缩在两臂之间,左右耳朵轻轻的煽动起来,并缓缓地划着圈,眼睛则一眨不眨,向前望见了皱皮女婴和沈才华,然后四肢并用向两个婴儿慢慢的爬了过去。
皱皮女婴和沈才华手拉着手,四只小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他,俱自伸出了小舌头舔着嘴唇。
“怎么会是这样?”冯生惊愕的问寒生道。
寒生沉吟着说道:“大凡吸入了白狐的屁,精神极易造成错乱,现在小赵似乎是具有了狐狸的动作和习性,让我想想办法,你们先拉开他吧。”
话未落音,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双双联袂跃起,恶狠狠地扑向了小赵……
“危险!”寒生匆忙之中惊呼道。
老祖“嗖”的探出手臂,在刻不容缓之际,抓住了皱皮女婴的脚踝,及时将她拽了回来。
可是沈才华却已经扑到了小赵的身上,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小牙,对着脖颈亢奋的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耶老迅速的将手臂伸了进去,挡住了沈才华锐利的牙齿。
“咔嚓”一口,沈才华咬在了耶老干巴巴似皮革般的手臂上,并硬生生扯下一块满是陈年老垢的干皮来……
大家惊叫了起来,耶老只是微微一笑,浑然不觉,而此刻的沈才华感觉到嘴巴里不是个味道,于是松开了牙齿,捂着小肚子,跑到了一旁呕吐了起来。
寒生赶紧拉过耶老的手臂问道:“耶老,伤到了吧?”
耶老呲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说道:“那是耶老的手,跟老娘没关系。”
“老翠花?”寒生听出来那是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发出来的话音。
“寒生,怎么办?”冯生双手揿着小赵,急切的问道。
“老祖,点他的穴道。”寒生扭头对老祖说。
老祖轻飘飘的一指戳在了小赵后脊上的至阳穴上,小赵昂头“嗷”的凄厉嗥叫了一声,随即躺倒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其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默默地站在石桌旁,思索着救治小赵的方法。
“咦,怎么一直都未见明月呢?”耶老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寒生若有所悟的“哦”了声,夜已经这么深了,明月不在谷内又能去哪儿呢?
“寒生,明月这丫头有点神秘兮兮的。”耶老压低了声音说道,口音则明显还是老翠花的。
“嗯,我知道了,”寒生岔开了话题,问道,“老翠花,耶老现在似乎比在关东时,身体要灵活了许多,是么?”
“他这具千年干尸在塔内被禁锢的太久了,出来以后吸收了些日月精华,也积聚了些世间游荡的散魄,日后可能还会更加活泼顽皮呢。”老翠花咯咯笑道。
寒生沉吟片刻,然后郑重的说道:“那个司机小赵是外乡人,如今为白狐浊气所迷倒,实属无辜,‘诸气者,皆属于肺,肺主宣发肃降,在液为涕,开窍于鼻,承受诸般外气’,我想白狐的臊屁气体,是经由鼻吸散入手太阴肺经,行任脉至脑而导致其精神错乱和行为怪异的。”
“那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他呢?”老翠花问道。
“寅时乃是人的气血冲击手太阴肺经的子午流注之时,此刻请耶老吮吸小赵的手太阴与任脉交汇处的列缺穴,此乃肺经水气溃缺破散之所,大凡气体中毒者均可有此穴导出,耶老本身是千年皮尸,吸进腹内白狐毒气亦无妨碍。”寒生解释道。
“耶老善于助人为乐。”老翠花不无赞赏的说道。
“现在已近下半夜三点,寅时将到,我们可以开始了。”寒生说道。
他们一同回到了东屋内,寒生走到床前,抓起仍在昏迷中的小赵的左手腕,说道:“耶老,拇指下面的凹陷处,有脉搏轻轻跳动的地方就是列缺穴了。”
耶老想了想,先跑到灶间端来一盆水,仔细的清洗着小赵的手腕,用力的搓去泥垢,然后将干瘪的嘴唇轻轻的压在了列缺穴上,撮起腮帮子使劲的吮吸了起来。
“有点臊臭气。”他抬起头说道。
寒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寅时子午流注于手太阴肺经,耶老抓紧吧。”
冯生在一旁看着有些迷惑不解,于是问道:“寒生,什么是子午流注?”
寒生解释道:“子午流注是古时中原医者发现的一种规律,即每日的12个时辰是对应人体12条经脉的,由于时辰在变,因而不同的经脉在不同的时辰也相应有兴有衰。子和午是十二地支中的第一数和第七数,子为阳,流代表阳生的过程,午为阴,注代表阴藏。从亥时开始(21点)到寅时结束(5点),正是夜里人体休养生息的时间,此刻也是人处于地球旋转到背向太阳的一面,称之为阴,之后卯时阳生的时刻,东方的太阳也刚刚开始升起。”
冯生若有所悟道:“哦,所谓批判封建统治阶级宣扬的‘天人合一’,原来竟然就是人体对应大自然的一些现象嘛。”
“不错,”寒生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卯时(早上5点~7点,阳生,子午流注对应的是大肠经,所以一天之中,人此时去屙大便是最为有利于身体健康的。”
“那么小便呢?”冯生颇感兴趣的追问道。
寒生望了他一眼,说道:“申时,也就是下午3点到5点,膀胱经旺,人体温较热,膀胱贮藏水、津液,水液排出体外,津液循环于体内,此段时间内切记得要去小便排热,可防治‘膀胱咳’,即因咳嗽而遗尿。”
“什么时候行房事为好呢?”老祖红着脸小声的插话问道。
寒生闻言正色道:“除酉时外,全天皆可。”
“为什么?”冯生好奇的问道。
“下午5点到7点的酉时,子午流注为肾经,肾藏生殖之精,且为先天之根,肾在酉时进入贮藏精华的时辰,肾阳虚者此时养精蓄锐补肾阳最为关键,因此男人此刻万万不可行房事。”寒生解释道。
耶老也抬起了脑袋小声的问道:“胆子小可有方法变大么?”
“夜半子时为胆经,气以壮胆,邪不能侵,胆气虚则怯,因而胆有多壮,脑有多清,西医随随便便的切掉胆囊,是轻率和愚不可及的。胆汁需要新陈代谢,所以,凡在子时前l至2小时入睡者,晨醒后头脑清晰、气色红润,胆子会逐渐大起来。反之,则气色青白,胆汁无法正常代谢而浓缩结晶为结石,其人也会因此而越来越‘胆怯’。”寒生说道。
“看来,我以后要早睡了。”耶老嘟囔道,然后又俯下身认真的继续吮吸起来。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明月走了进来,脸颊上仍挂着一丝红晕。
“明月,你去哪儿啦?我在房前屋后都没有找到你。”兰儿关切的问道。
明月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我……到谷口去查看了一下。”
耶老蹦了起来,高声叫道:“好啦,全都吸出来了,好臊啊。”
寒生随即请老祖解开了小赵的穴道。
“我的手上怎么有股口臭味儿……”小赵悠悠醒转来说道。
耶老脸一红,躲到冯生身后面去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安歇了吧。”寒生对大家说道。
一缕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无.敌/龙3书%屋^整*理棂射了进来,洒在了寒生的脸上,遥望着天上的一弯残月,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明天好像就是大年三十了,算来父亲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他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眼前一般……回想数月以前,自己的生活还是那样的安宁与平静,可自从《青囊经》的出现,一切都为之改变了。
寒生悄悄地爬起身来,披衣出到了门外,夜色朦胧,山谷中升起白色的雾气,他循着月光,向父亲和兰儿娘的坟墓走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京城,北京饭店西楼宴会厅的包间内,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品着茶,他在等待着日本领事馆的副总领事黑泽先生。北京饭店始建于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京城后,一些为这些外国士兵服务的酒店、饭店也纷纷开张。有两个法国人在苏州胡同一带开了个酒馆,卖几角钱一杯的葡萄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由于顾客盈门,这家只有三间门面的小酒馆已难以满足光顾者,于是法国老板第二年把酒馆搬到了东单牌楼西北角大街上,并挂出了“北京饭店”的牌子,随着营业的扩大,在中法实业银行经营时,最终将饭店迁至现在的地址。到1949年北平解放时,这幢七层高的红砖砌筑的楼房,规模已有26000平方米,客房一百多套。1952年,紧靠原北京饭店楼西侧,动工兴建了一座八层高,有二百多套客房和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宴会厅的新楼,新楼于1954年建成,投入使用后被习惯地称作“西楼”。
门开了,日本国副总领事黑泽先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六十多岁道士装束的瘦小个子的男人。
首长站起身来,上前握着黑泽的手,面现悲痛之色,说道:“黑泽先生,对于令外甥村上武夫的不幸遇难,我深表哀痛和遗憾。”
黑泽平静的说道:“谢谢您将武夫的遗体送回来,灵柩已于昨日搭乘日航班机回国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京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先生,日本国‘守庚申’派教主,中文很好。”
“啊,久仰久仰,二位请坐下品尝庐山大汉阳峰明前云雾茶。”首长说道。
宾主落座,黑泽面色显得十分憔悴,迫于礼仪勉强啜了口茶,客气道:“中原地大物博,红绿白黑黄花乌,名茶不胜数,你们中国人真是口福不浅啊。”
“黑泽先生过奖了,其实真正的好茶受到了遗传、气候、土壤和水质等条件约束,产量极少,一般老百姓还是喝不到的,就拿庐山云雾茶来说吧,其始于晋代,原是一种野生茶,经晋东林寺高僧慧远将其改造成了家生茶,寺观庙宇僧人相继种植,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在香炉峰下辟园植茶,素以‘香馨、味厚、色翠、汤清’名闻天下。但是最上乘的云雾茶却是清明前两日摘自大汉阳峰上几亩茶树上的‘明前茶’了,我们现在所品的正是。”首长如数家珍般的侃侃道来。
“好茶啊……‘春游慧远寺,秋上庾公楼。或吟诗一章,或饮茶一瓯。身心一无系,浩浩如虚舟。富贵亦有苦,苦在心危忧。贫贱亦有乐,乐在身自由。’”犬伏师赞叹道。
首长笑道:“道长所吟的乃是白居易的‘咏意’,果然仙风道骨,意味悠长。我们的朱德委员长也有一首诗,相比之下却是直白了许多,‘庐山云雾茶,味浓性泼辣,若得长时饮,延年益寿法。’”
犬伏师点点头道:“好诗。”
“俗话说,好水煮好茶,庐山汉阳峰下有一个叫康王谷的地方,相传,1000多年前的唐代,被后人尊为茶圣的西江人士陆羽来到这里,以此地泉水烹煮茶汤,味道极为鲜香。后来陆羽在《茶经》中将天下评为二十水,而庐山康王谷的泉水排名第一,可惜今天我们没有康王谷的泉水来烹茶了。”首长说道。
犬伏师又轻轻的啜了一口香茗,感慨道:“若是每夜‘守庚申’时有此茶相伴,今生再无憾事了。”
首长有些不解,遂问道:“何为‘守庚申’?”
犬伏师微微一笑,解释道:“公元七世纪,道教自中原传到了日本,到了平安时代,神道教‘守庚申’的信仰开始流行了起来。所谓‘守庚申’,神道教认为人身体内有三尸虫(彭踞、彭踬和彭蹻),每逢庚申日深夜,当人们睡熟之际,便会自肛门溜出人体,上天庭告宿主的罪状,折人阳寿。因此,神道教中之人,每逢庚申日便要彻夜不眠,不让三尸虫出去,称之为‘守庚申’了。”
“哦,竟有这等事?”首长微微笑道。
黑泽插话道:“这是日本列岛的一种古老的传说,你们是无神论者,自是不会相信的。”
首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缓缓说道:“黑泽先生,你此番请犬伏师道长来到中原,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吧?”
黑泽面色凝重起来,说道:“村上武夫是我日本国二刀流第一高手,折戟在了贵国全真道教之下,实乃宫本武藏派东瀛武士道的奇耻大辱,犬伏师道长今次特地前来一会京城白云观观主金道长,请多多谅解。”
“嗯……”首长沉吟道,“民间的武术竞技,政府一般的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将范围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即可,没有必要造成社会上的不稳定,我想黑泽先生懂我的意思。”
“谢谢,我相信犬伏师道长一定会做得干净利落。”黑泽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么好,我就不送了。”首长端起了茶杯。
黑泽副领事与犬伏师告辞离开了房间。
首长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脑袋里不停地思索着,金道长乃是中原道教之翘楚,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机谋之深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贾尸冥就是“假失明”的谐音,隐藏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无人知晓,自己的内线筱艳芳与他们混在一起多年,也还是蒙在了鼓里。
一个视力正常的人,要常年累月的装成瞎子,这要何等的忍耐力?还有那个柳一叟教授,也是留了一手,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和丹巴喇嘛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的那一层关系么?
首长停住了脚步,他时常在白云观里参禅打坐,与金道长不泛谈经论道,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此人的双目是正常的,看来自己的敏锐和警觉性大大的退化了,在如此变化多端的国内政局中,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黄建国,这孩子聪明绝顶,思维敏捷,处事果断,倒是从政的一把好手,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国之栋梁,只是希望他将来能够真心的对待东东。
丹巴老喇嘛手里的格达活佛预言对于堪破未来扑簌迷离的时局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提前知道了以后若干年内的政局变化,便可未雨绸缪,提前下手,使历史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写,我将创造中国的历史……
“哈哈哈……”首长发出了一连串的桀桀笑声。
是夜,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京城一片白茫茫。
黑泽的寓所里,暖气充足,犬伏师裸身盘腿打坐于床上,今天是庚金日,三尸虫子时将会出来。
神道教认为人体之内有三种尸虫,上尸虫名“青姑”,也叫彭踞,身居脑宫(上丹田),带有嗜欲痴滞,多毁人容貌;中尸虫名“白姑”,亦称彭踬,藏于明堂(中丹田),载贪嗔浊乱,多伐人脏腑;下尸虫名“血姑”,也称彭蹻,隐于腹胃(下丹田),性好色欲废涵养,大耗人骨髓精血。
中原道家亦有三尸虫之说,虫体极微,肉眼不得见,住在人的后三关,即尾閭、夹脊、玉枕之内,使人无法修道,修道之人必须以自身阳炁,打通三关,方可斩三尸,去魔障。
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一派另辟蹊径,不但不刻苦修行通三关斩三尸,反而秘密以内气和巫术培养自身的三尸虫,如同湘西苗人养蛊虫般,以供日后驱使。多少年来,整个“守庚申”教派当中,最后也只有教主犬伏师一人得以成功的培育出了体型硕大的三尸虫。青姑、白姑和血姑个头均有两尺多长,手指头般粗细,宛如三条巨型蛔虫,颜色各为青、白和血红色,每逢庚申夜子时便自犬伏师的肛门内爬出。
子时到了,犬伏师感到腹内有物移动,遂轻轻的欠起了屁股,三条巨型尸虫从其肛门内鱼贯而出,犬伏师舒适的长长的嘘出了口气,温柔的目光望着它们。
上尸虫青姑的体型略微清瘦些,但脑袋却是它们之中最大的,两只乌黑深邃的眼睛忽闪忽闪,额头上布满皱纹,似乎有一定的智慧,它在三尸虫中排行第一,大名“彭踞”。
中尸虫白姑体型最为肥大,白白胖胖的,憨态可掬,嘴巴超过其它尸虫,一看就知十分贪吃,排行老二,学名“彭踬”。
下尸虫血姑身子健壮有力,青筋暴起,不时的昂起尖尖如龟的头,两只眼睛水汪汪、色咪咪的,浑身胀成了紫红色,它是最小的,名叫“彭蹻”。
三尸虫,古时中原巫医尚未分家的时候,便已有记载,在《诸病原候论》中说道,“人身内自有三尸虫,与人俱生,而此虫忌血恶,能与鬼灵相通常接引外邪,为人患害。其发作之状,或沉沉默默,不为所苦,而无处不恶,或腹痛胀急,或累块踊起,或栾引腰脊,或精神杂错,变状多端。”
西医认为,三尸虫实际上就是人体内的一种寄生虫,1900年,医生lave ran自人体细胞内发现了弓形虫,已将弓形虫(三尸虫)在寄生虫分类学中,列为球虫亚纲真球虫目的等胞球虫科弓形体属。
不过,无论中西医,谁也不曾想到的是,这种寄生虫竟然会被日本神道教的犬伏师培养哺育成这么大个的躯体,而且还具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功能。
“我的孩子们,今晚你们要去干掉一个老道士。”犬伏师脸色极阴沉的柔声说道。
金道长自从安葬了柳教授,送回天业云剑之后,回到了白云观云集山房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每日里由小道士将斋饭送进房间,对外声称闭关。
这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在屋里默默地饮着酒。
柳教授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数十年来,两人志同道合并情同手足,如今再也没有人雪夜之中与其把盏促膝长谈了……江湖中人生死看的很淡,可是金道长心中却始终一直觉得隐隐不安,此刻尤甚。
道长放下了酒杯,自蒲团上站起身来,走至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三枚铜钱,这是他珍藏的乾隆元年的铜币,盛世铜钱卜筮最为灵验。
金道长重新打坐,心念一动,接连抛出乾隆钱,坎下坤上,乃是地水师卦,六三爻动,其不由得脸色微变。
师卦,周易第七卦,《象》曰,地中有水,君子以容民畜众。此卦本应贞,无咎,应属吉,但是‘师’乃军队,必有战事,不利的是六三阴爻动,此乃大凶之兆。《象》曰,六三,师或舆尸,凶,不时的有尸体自战场运回来,战败凶险之极啊,看来继续呆在京城里恐有不测,而且危险即将来临。变卦为易经的第四十六卦,地风升,预示着南征吉,自己惟有南下了,正好与这几天的想法不谋而合。江西就在京城之南,寒生肩负着丹巴喇嘛临终嘱托的重任,他又一点武功不识,筱艳芳以及幕后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休的,自己正好可以去助他一臂之力。
婺源,江南人杰地灵之地,可惜自己这许多年来一直流连在京城繁华之所,江湖豪气竟已慢慢消蚀殆尽了,岂不悲哉……
金道长重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北风渐渐大了,雪粒敲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屋内炉火融融,他又添了些许煤块,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他已决定明天一早便动身离开白云观,南下江西。
白云观后花园围墙外,风雪之中,站立着一个身披褐色羽绒大衣的人,默默地望着观内,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他就是犬伏师。
第二百五十九章
犬伏师身形纵起,跃过高高的围墙,轻轻的落在了后花园里。花园内干枯的丁香树下积了厚厚的白雪,空气清冷,四下无人,惟见云集山房的铁皮烟囱里升起袅袅的白烟。犬伏师悄然解开衣扣,自怀中掏出青、白、血姑三尸虫,凑到嘴边各自轻吻了一下,然后说道:“去吧。”伸手将它们丢在了雪地上。
青姑弓起身子,回望了主人一眼,随即快速的摆动着身子游动起来,宛如一条小青蛇,雪地上留下了一条蜿蜒的爬痕,白姑和血姑紧随其后。青姑和血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门前,从门槛上的一处狭窄的缝隙中敏捷的挤了进去,惟有白姑身体肥胖,费了好大气力才勉强进得去。
屋内很黑,只有铁炉缝隙中透出些许光亮,依稀辨别得出床铺上面睡着一个老年道士。
青姑瞪着两只深邃的大眼睛,因其常年寄居在主人体内,所以暗中能够视物,认准了目标后,便迅速的向床上爬去。
金道长是全真教中顶尖人物,先天气功已臻炼神还虚境界,其睡觉时周身也笼罩着一层天罡护体真气,若是寻常敌人来袭,反噬之力极强,不仅绝难伤到他,反而自受其反噬之害。
青姑刚一爬上床铺,迎面便遇上了道长周身的护体真气,它左找右寻,竟无法突破,始终近不得身。
青姑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黑黑的眼睛无奈的望着白姑和血姑摇了摇头,三尸虫自幼生活在犬伏师的体内,彼此心有灵犀,见老大青姑都没有办法,它俩更是束手无策了。
就在百般无奈之际,“噗……”的一声脆响,原来是老道士在睡梦中放了个屁。
青姑一见顿时释然,修习内功之人最怕的就是放屁,因其会泄漏真气,尽管时间极其短暂,但这一瞬间也足可以给对手留下一丝可乘之机的。
上尸虫青姑及时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在那响屁的一缕气体由内向外穿过天罡护体真气层时,一开一合的刹那间,它及时的钻了进去。更无需提醒,白姑张嘴咬拽着青姑的尾巴,血姑亦叼着白姑的末端,三尸虫鱼贯的钻进了金道长的护体真气内。
之后三尸虫分兵两路,青姑自道长的左裤腿口,白姑和血姑由右裤腿处悄悄地爬了进去。
三尸虫在金道长的胯间会合了,然后青姑率先找到肛门,拨开护腚毛,一头拱了进去,紧随其后,白姑和血姑也相继爬进了道长的肛门内。
道长在梦中产生了一种愉悦的排便感,蓦地幽幽醒转了过来,而此刻,三尸虫已经全部钻入了他的直肠内。
不好!金道长心中一凉,腹中竟然有物在蠕动,念头一转,便明白自己已经于睡梦中着了道……道长猛然翻身跌坐与蒲团之上,静气凝神,发觉大肠之内的异物已经快速的移至到了小肠,一惊之下赶紧运行体内真气,封闭幽门。
三尸虫自肛门进入大肠,爬过直肠、结肠和盲肠三部分,这段肠子长约有一米五左右,主要功能是吸收水分,将小肠输送下来的食物残渣在结肠内吸干水分,形成烘便。
青姑在前面闭上眼睛,头部用力的拱开已经干硬的块状屎,继续前行,而白姑则兴奋地张开大嘴,津津有味的肆意吞食起粪便来。青姑很快的爬进了小肠,这是一条六米多长的盘曲着的管腔,里面充满了粘液和一些纤维物质,气味也清爽了许多。
全真教的先天真气经由足阳明胃经,将幽门封闭,阻断了十二指肠至胃部的通道,以防止异物上行。
青姑钻过小肠、十二指肠,发现了继续前进的通道已被封闭,遂回过头来接应白姑和血姑,却发现它们并没有跟上来。此刻,白姑正忙着在结肠内大吃大喝,而血姑仍呆在直肠里,探寻着那里与前列腺最薄的肠壁,准备打洞进入前列腺,在精囊管壶腹内直接吸食老道长精囊内的先天之精。
金道长自知已是生死攸关之际,绝不敢怠慢,迅即起身自桌前,拽出一张黄表纸,执笔饱醺朱砂,“唰唰唰”写就了一张护身符,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道:“郝郝阴阳,日出东方,吾今书符,普扫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 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日本国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深夜冒昧前来拜访白云观金道长。”门口有人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金道长一惊,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在开平杀死了村上武夫,日本国来人寻仇了。他将刚刚写好的护身符贴在了自己的肚脐眼处,一股煞力直透入腹,先行镇住了腹内异物,然后系好腰带将房门打开。
随着寒风飘进来些雪花,望见门口站立着一个身披褐色羽绒风雪衫,身材瘦弱矮小的老头。
老头向金道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在下犬伏师,深夜拜访,多有打扰了。”
金道长闪开身子,让犬伏师进到屋里。
炉火正旺,春意盎然,犬伏师解开了羽绒大衣纽扣敞开了怀,里面竟是一丝不挂,浑身肌肉虬结,异常发达。
金道长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有东西在腹中蠕动,看来是护身符的煞气暂时震住了外来的异物。
“你是为村上武夫复仇而来的吧?”金道长淡淡说道。
犬伏师打量了一下简陋的屋子,然后嘿嘿一笑,声音沙哑而生硬:“村上武夫是我国二刀流第一剑客,初到中原竟折戟于道长之手,按常理说,村上的功夫再加上天业云剑的威力,世上已不可能有人能将他置于死地,一定是中了什么圈套,道长可以明言么?”
金道长平静的说道:“村上武夫的刀技确实是无与伦比,贫道的朋友柳教授便是死在了他的刀下,”说到这儿,道长面露悲怆之情,话语竟然一噎,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下去,“但是中原武术更加博大精深,就拿我全真派来说,当年王重阳祖师创下全真先天内功心法,后长春真人丘处机掌门发扬光大,至今已业经七百年余年,村上武夫折于全真先天气功之下,并非丢脸难堪之事,也更没有什么圈套。”
犬伏师冷冰冰的回答说道:“金道长,宫本武藏的二刀流在日本国可谓是家喻户晓,是不可战胜的,如今剑客村上武夫马革裹尸返回东瀛,此乃奇耻大辱,日本国民是不能接受的,在下今番前来就是正式公平的向中原全真派挑战,还日本国武士一个交待。”
金道长闻言仰天长笑道:“犬伏师,贫道如何才能给你一个交代呢?方才贫道睡觉的时候,你竟然以我中原江湖不耻的下三滥手段伤贫道于先,然后再冠冕堂皇的提出挑战,难道这就是贵国的武士道精神么?”
犬伏师面不改色,不青不白的说道:“在下自己培养的三尸虫视同庶出,绝非下三滥,它们不过是先行入屋内探路而已,至于对道长发动了攻击,那也只是它们自行未宣而战,绝非在下的本意,相反却说明了全真教的武功不堪一击,徒有虚名而已。试问,一位堂堂的白云观主持,击败村上武夫的金道长,竟然不敌几条日本国来的小虫子,由此可见,二刀流剑客村上武夫必定是死于中国人设置的圈套了,我说的没错吧?”
金道长摇摇头,这个犬伏师有备而来,强词夺理,其意是必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已没必要与其多费口舌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进招吧。”金道长说道,同时欲提起丹田先天罡气,但觉腹中一滞,暗道事情不妙,今番看来休矣。
第二百六十章
“不忙,我们可以先聊聊我的三尸虫。”犬伏师摆摆手道,他心里有些诧异,青姑、白姑和血姑怎么还没动静呢?若是只论武功,连村上武夫都栽了,自己肯定不是金道长的对手,必须待到尸虫动手后,自己再渔翁得利,如此便没有风险,回国后好好包装一下,俨然便是个名扬天下的武士英雄了。原来是三尸虫……金道长寻思着,全真教倒是有数种驱除斩杀三尸虫的法门,如服食丹药、真气炼化和辟谷等等,自己体内的三尸虫若干年前就早已驱除掉了,但那些都是肉眼不可见,极其微小之物啊,而方才腹中的异物却是动作夸张,体型必是极大,世上竟有如此大只的三尸虫么?
“愿闻其详。”金道长平淡的说道。
犬伏师仔细的观察着金道长的面目表情和身体反应,同时缓缓说道:“东瀛道学及本溯源乃自中国,道家有关三尸虫的论述想必道长所知甚详,自然也有许多破解之法。但中原人固步自封,目光短浅而不思变革,东瀛人则不然,在下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便独辟蹊径,推陈出新,将人体内的三尸虫培养长大了数百倍,如今都已钻入了道长的肛门里,只要我一发动,道长立时三魂出窍,七魄散乱,生不如死啊。”
金道长一听便知犬伏师在威胁自己,但其所言却未必是虚,奇怪的是,他在睡觉前已经发动天罡真气护身了呀,那三尸虫又是如何钻进来的呢?
道长苦苦思索着,最后记起曾经放过一个响屁,定是此屁冲破护体罡气外泄时,被三尸虫有机可乘而钻了进来,唉,为什么要放屁呢?
犬伏师见道长叹气,心中一喜,忙道:“道长何事叹息?”
金道长不无遗憾的说道:“都怪贫道放了个响屁。”
犬伏师大惑不解,狐疑的望着金道长,心中颇有些不安,三尸虫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不应该一点动静皆无啊?想到此,于是试探着问道:“道长,现在腹中可有什么感觉?”
金道长微微一笑,坦然道:“你是在关心你的那些虫子吧?贫道早已书护身符将他们镇住了,你不是要发动么,请自便吧。”
犬伏师闻言大吃一惊,怪不得呢,这老道原来已做了准备啊,看来暂且不可轻举妄动。他瞥见了桌上的酒杯,于是鼻子嗅了嗅道:“道长饮的什么酒,味道不仅甘醇而且隐约带有莲花之清香气?”
“老北京赵氏烧刀子。”金道长说道。
犬伏师心道,酒能散符,待我骗他喝上些烈酒,泄去全真教的护身符气,然后突然发动三尸虫,即可一击成功。
“我们之间的过节可否暂时放下,腊月里天寒地冻,在下想与道长饮几杯中原佳酿,不知金道长意下如何?”犬伏师眼睛紧盯着道长说道。
“犬伏师远道而来,既然有此雅兴,有何不可?”金道长坦然说道,心中暗想,这个日本人想借酒泄我护身符气,贫道索性将计就计,把他和那几条虫子统统灌醉好了。
道长起身,自床铺下拖出一坛珍藏多年的烈性老北京赵氏“同泉涌”烧刀子,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醇香充斥了整间屋子。
“好酒啊。”犬伏师啧啧称赞道。
古时候日本只有“浊酒”,后来有人在浊酒中加入石炭,使其沉淀,取其清沏的酒液饮用,于是便有了“清酒”之名。约在公元7世纪中叶之后,中原的“曲种”酿酒技术由朝鲜古国百济传到了日本列岛,使日本人第一次喝到了中国黄酒。镰仓幕府时代,借鉴中国黄酒的酿造法,日本的酿造技术日臻成熟,清酒逐渐成为了日本的国粹。日本清酒虽然借鉴了中国黄酒的酿造法,但却有别于中国的黄酒,清酒色泽呈淡黄色或无色,清亮透明,含酸、甜、苦、涩、辣诸味,酒精含量一般在15度左右,这种酒在中原江湖上只能算作是种饮料而已,与六十多度的烧刀子不可同日而语。
金道长取出两只海碗,摆在桌子上,抱起坛子开始往碗内倒酒。斟酒时,金道长将能够调动出来仅有的真气全部注入了酒中,这样一来,烧刀子的后劲儿将会成倍的增加,一碗顶上四五碗的量。
犬伏师眼珠一转,伸手抢过金道长面前的那只海碗,阴阴的一笑,金道长也恍若不见,坦然的端起另一只碗与犬伏师碰杯,双方当即一饮而尽。
一碗下肚,犬伏师辣的张开嘴巴直哈气,他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刚烈的酒,脑袋“嗡”的一下,产生了眩晕。
金道长待酒咽下,随即放开幽门,将烈酒悉数灌入了十二指肠。
趁着道长斟倒第二碗酒的时候,犬伏师的手在桌下迅速三指撮起拈了个诀,心中意念催动三尸虫,不料并无反应,看来还不到时间,他想。
双方又干了第二碗,金道长继续斟满第三碗,忽觉腹中异物蠕动了起来,不好,看来符气已泄,他赶紧又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犬伏师三碗落肚,顿时双眼通红,太阳穴青筋凸爆乱颤,心中意念仍旧在拼命的催动三尸虫,但是随即眼前一黑,意识丧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金道长捧起酒坛,对着嘴“咕嘟嘟”的一连灌了十多口,火辣辣的烧刀子涌出幽门,只觉得小肠内滚烫滚烫的,须臾,腹中蠢蠢欲动的异物终于不动了,它们统统喝醉了。
金道长放下酒坛,朝地上望去,那犬伏师早已是烂醉如泥了,褐色的羽绒大衣敞开着,裸露着令人恶心的矮小肌肉男,很难想象,在这具丑陋的肉身之中,竟然能够培育出可以疯狂攻击人类的三尸虫来。
贫道应该走啦,金道长心中想,遂弯下身去抓起犬伏师丢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然后拉过被子替他盖上,中原毕竟是礼仪之邦嘛,总不能让其睡在冰冷的地上,看样子这个日本人一天之内是不会再醒来了。
金道长拉开了抽屉,取出一药丸吞服了下去,这是全真教的秘制丹药,有即刻清毒泻火之效,果然,片刻之间就已有了排便感。道长望了望窗外凛冽的风雪,眉头一展,顺手自桌子下面拽过自己的脸盆来,解开了裤子蹲在其上,尝试着将喝醉丧失知觉的三尸虫屙下来。
片刻之后,随着“噗”的一声响屁,道长感觉到了大肠内有物在朝外游移着,心中暗喜,遂憋足了一口气,括约肌用力……终于有一滑溜溜的线状物体露出了肛门。金道长低头细瞧,借着朦胧的炉火亮光,瞧见此物的脑袋为粉红色,又光又滑满是粘液,于是赶紧以二指夹住并使劲儿拽了出来,原来却是一条尺多长的蛔虫。
七十年代期间,那时北方的卫生条件较差,人们普遍生有虱子、虮子以及各种肠道寄生虫,所以道长见到屙出蛔虫也不足为怪。他继续用力,接连又屙出几条来,但是始终未见三尸虫的踪迹,无奈只得揩净屁股站起身来。
道长取过一把铁钩子掀开了炙热铁煤炉盖,顺手将脸盆内的数条蛔虫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熊熊的炉火中,然后盖好炉盖,随着几声细微的尖叫,一股焦臭气散发了出来。
金道长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拎着一只帆布旅行袋,然后悄悄的开门溜出了云集山房,纵身越墙而出。
深夜,风雪依旧,京城火车站前一片白茫茫的,金道长搭乘了一列南下的客车,直奔江西而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次日下午,金道长到了婺源。举目望去,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乡间的古村落,那些掩映在竹林中的徽派建筑,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溪水清幽,给人一种宁静和质朴的感觉。
道长促景生情,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一条小溪,两三间古宅,四分翠竹再加上半亩菜园,人杰地灵,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啊。”
“道长所言极是,婺源的田园阡陌如同山水画一般,古来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于此地不忍离去,留下了许多奇闻轶事传说呢。”说话的是一个经过金道长身旁的本地装束的白胡子老头。
道长微微一笑,拱拱手问道:“老表,请问你可知道此地有一位年轻的小神医名叫朱寒生的么?”
白须老者一愣,说道:“南山朱寒生啊,婺源县无人不晓,可惜道长来晚啦,他人已经死啦。”
“死了?”道长心中狐疑,忙急切的追问道,“何时何事去世?”
“一个多月以前,他家中突然失了火,烧成了一片瓦砾,尸骨全无啊,整个婺源人都直惋惜呢。”白须老者不无伤感的说道。
金道长闻言沉吟不语,数日前在开平旷野还见到了朱寒生,怎么会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了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江湖上隐姓埋名惯用的手法,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是在朱寒生遇见了丹巴喇嘛之后这样做还情有可原,难道说他能预知以后之事?道长摇了摇头。
“这是真的,若是不信,道长可以直接去南山村找村里的老表一打听便知,我白一膏绝无虚言。”白须老者说道。
南山村必定是要去的,金道长望了望日头,问道:“那么请问到南山村怎么走?”
白一膏详细的指点了路径,金道长道谢后便一路匆匆奔南山村而去。
月上东山之际,金道长已经站在了南山村的村东口了。
面前是一片残垣瓦砾,隐约还闻得到那灰烬焦土的气味儿,看来那位白一膏老表说得不错,朱寒生一家定是有过一番不寻常的遭遇。
就在这时,金道长突觉腹中有东西蠕动了起来,他明白,那是三尸虫酒醒了。
金道长迅速拉开旅行袋,取出黄表纸、毛笔和朱砂,借着淡淡的月光,重又书了一张护身符,解开腰带“啪”的一声粘在了肚脐眼儿上,轻轻的嘘出一口气。
这些三尸虫可是不能小觑了,上尸虫青姑能够上行钻进脑袋里,那人非得疯了不可;中尸虫白姑贪食,见什么吃什么,万一啃噬起内脏来,则必死无疑;下尸虫喜淫欲,可别乱搞一通,弄得自己把持不住而毁了数十年的清誉。总之,千万发作不得,想到这儿,金道长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腹中三尸虫似乎停止了蠕动,但是随即又有了排便感,道长四处望了望,淡淡的月光,草丛中轻轻的虫鸣,村里的老表都已经熄灭了油灯睡了,无人得见,于是他找了个断壁墙角,蹲下来解手。
“噗”又是一声响屁,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道长皱了皱眉头,今天吃什么了呢?他想起途中在一家小食店中吃了一碗猪血汤,还有一大盘韭菜,那可是长纤维呢,最能够促进胃肠的蠕动。
肛门处痒痒的,低头一看,赫然又是一条硕大的蛔虫,颜色乌黑与昨日的有所不同,金道长心中气急,探出钢钳般的二指使劲儿一夹,不料用力过大,竟然将其夹断了……断裂处露出几根尚未消化完的韭菜。
金道长明白了,猪血的铁质在腹中加热氧化变黑,这才导致了蛔虫颜色的变化,而且那些蛔虫竟然偷食了自己吃下去的韭菜。接着下来又屙下数条大大小小残缺不全的蛔虫,其中有的剩下了头部,有的只余一段残尾,道长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被中尸虫白姑啃噬的?
道长正寻思之间,忽闻空中传来“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月光里有一群蝙蝠在他的头顶上不停地盘旋着,为首的那只体型巨大,脖子上还系着一块布片……
金道长并未在意这些夜间觅食的小动物,遂拿出手纸低头揩腚……耳边忽闻劲风骤然而至,还没等缓过神儿来,但觉头上火辣辣似针扎般的一疼,急忙仰脸视之,颌下又是一麻,眼前黑影乱舞,自己的头发及胡须已经悉数被拔了去。大惊之下,忙腾出双手反击,但是腹中一滞,竟然提不起真气来。就在此刻,忽觉裸露着的臀部一凉,伸手一摸,发觉胯间阴毛俱失,就连护腚毛也一根不剩了。
金道长大怒,但是蝙蝠们一击得手又飞腾了起来,“吱吱”的盘旋在了半空里。
原来阴蝠首领在卧龙谷阴蝠洞中日久,遂思念起寒生来,便于一天夜里飞回到了南山村。不料庄园已经焚毁,只剩下些残垣断壁,寒生也踪迹全无,自此,每当晴朗月夜,阴蝠首领便会来前来探看一次,希望能够遇上寒生,可惜十数个夜晚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今夜照常前来巡视,竟然发现有人在寒生家的废墟上屙屎,阴蝠首领勃然大怒,遂率领众阴蝠们对金道长发动了攻击。
金道长由于腹中三尸虫之故,无法运行真气,所以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否则阴蝠们定然会死伤无数。
“吱吱吱……吱吱吱”,阴蝠首领一声唿哨,众阴蝠们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鄣山方向飞去了。
金道长垂头丧气的从旅行袋中拿出毛巾,揩去头皮上的血渍,发觉脸上、头上都已经是光溜溜的了。这次意外的遭到了一群蝙蝠的攻击,实属蹊跷,莫非事出有因?这能是什么外应预兆呢。
蝙蝠应是山林之禽,万物类象上为巽风,属木,自己乃是一仙道之人,同样属巽木,若是以梅花易数起卦,则是一巽纯卦,卦意为: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应该是有利去见寒生的,比较吉利。但是方才蝙蝠首领最后那一声唿哨,总共是叫了六声,应为六爻上九动,却是不太好啊……《象曰》:上九,巽在床下,上穷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那意思就是说,自己已经处于穷途末路,无法前进,丧失了谋生的资本,其结果必然是凶险的。
那么变卦呢?巽纯卦六爻动则变为了周易第四十八卦——水风井卦,意为,若是提水到了井口,眼看就要上来了,却把水瓶打翻了,当然是凶险的兆头。
金道长仰望夜空长长的叹息道:“丹巴老喇嘛,你嘱托的后事真的是凶险无比呢……”
清晨,白云观的一个小道士端着斋盒来到了云集山房送饭,他敲了多遍门,里面并无应答,于是便推开了房门。
住持金道长并不在屋里,床铺上睡着一个陌生人……
小道士赶紧呼唤监院道长和几位执事急匆匆的来到了云集山房。
屋内炉火已经快要熄灭了,房内充满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监院道长闻着直皱眉头,没办法,这个观里资格最老的,且又双目失明的金道长就是贪图这杯中之物,所以就独自隐居于后花园的山房之中,也是避人闲话。
中原道士共分为两派,全真教和正一派道士。全真教是出家道士,戒荤酒,道规甚严。正一派则可以结婚和饮酒吃荤,而且大多是不出家的火居道士和无宫观的散居道士。
“把这个人弄醒吧,既然睡在住持的床上,可能是金道长的朋友,切不可怠慢。”监院道长吩咐道。
上去两名执事,用冰水沾湿了毛巾,轻轻的揩拭着那人的脸和前胸。
“啊!是裸体的……”一名执事惊呼了起来。
监院道长急忙上前细看,果然是一个矮小并且一丝不挂的肌肉男,心下暗自吃惊,难道金道长竟然会做出这种有辱全真教清誉的龌龊之事?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今日之事切忌不可传出去,待找到金道长问清楚再说,都听见了么?”监院道长严肃的说道。
“是,监院道长。”众人应承道。
“他醒了。”小道士叫了起来。
犬伏师受到冰水的刺激,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眼珠一转,望见了围在身边的众道士,惊讶的说道:“咦,金道长呢?”
“你是什么人?因何睡在住持的床上?金道长去哪儿了?”监院道长问道。
犬伏师坐起身来,裹紧了那件羽绒大衣,清了清喉咙,然后高傲的说道:“我是日本国东京大岳山摩道院住持犬伏师,难道我喝醉了么?”
监院道长闻言大吃一惊,疑惑的望着他道:“你是日本人?”
“正是,”犬伏师跳下床来,四下里找了找,说道,“金道长跑了?”
“什么意思?”监院道长厉声道。
“哼,竟然让他逃了……”犬伏师沮丧的推开众道士,出到门外看了看,叹了口气,撒腿在花园里来了个助跑,然后纵身一跃,褐色的羽绒大衣飘起,两半白花花的屁股一闪,竟已翻越了围墙径自去了。
众道士面面相觑。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泽寓所。“你失败了。”黑泽副总领事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实在是对不起,”犬伏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三尸虫已经进入了金道长的体内潜伏了下来,我会n前去追踪他,一定会将他置于死地的。”
黑泽面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说道:“他在哪儿?”
“待我即刻发功感应一下。”犬伏师道,随即盘腿坐于床上,双手各三指撮起,默念起了三尸咒,并静气凝神的以心灵感应着。
半晌,犬伏师沮丧的说道:“还是感应不到,三尸虫目前肯定是神志不清。”
黑泽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前抓起电话,拨通了首长的号码。
“对不起。我是黑泽,金道长逃走了,您能否可以查到并告诉我,他最有可能的去向?拜托了。”黑泽客气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首长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婺源那儿有个鄱阳湖谷。”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黑泽轻轻放下了电话。
“江西婺源。”黑泽平静的对犬伏师说道。
“好,我即刻出发。”犬伏师站起身来。
一小时之后,西装革履的犬伏师登上了南下的一趟特快列车,直奔江西而去。
特快列车的软卧包厢下铺,犬伏师时不时的盘腿打坐并撮起手指感应,引起了对面铺上的两名老年夫妇的注意。
“同志,你这是在做什么?”那老妇人奇怪道。
“哦,我在练功。”犬伏师敷衍道。
“练功?”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是这样,我从小肠道不好,所以要经常打坐顺气,已经有几十年了。”犬伏师解释道。
老妇人关切的说道:“还是到医院里检查一下为好,我看你眼巩膜上有斑点,可能肚子里生有寄生虫,化验一下大便就一清二楚了。”
“你是医生么?”犬伏师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抢白道。
“对啦,我就是个内科医生,专门研究肠道传染疾病的。”老妇人自豪的说道,没有看出犬伏师的不屑。
“同志,您贵姓啊?”老妇人见犬伏师没有回答,仍旧热情的问道。
“我姓狗。”犬伏师皱了皱眉头。
“姓苟啊,据《广韵•厚韵》里记载:‘苟姓,出河内、河南、西河三望。’其姓源出自有六,战国时著名的唯物主义思想家、教育家苟况旗帜鲜明的发对天命鬼魂说,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胜天的思想……”上铺躺着的老头突然探出脑袋说道。
老妇人自豪的介绍说道:“我爱人是国家著名的人文学者。”
“我是姓猪狗的狗。”犬伏师鄙夷的说道,其实他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很深。
“啊……”老夫妇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语噎。
许久,老妇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狗同志,我感觉到你一定是患上了三尸虫病……”
犬伏师大大吃了一惊,目光恶狠狠的盯向了老妇人。
“弓型虫,也称‘三尸虫’,是专性细胞内的寄生虫,可引起人体多种疾病,同时破坏人体的11种腺体,是危害人类优生、智商、长寿的重要生物因子。我国自从1969年发现第一例三尸虫病至今才7年,对于这个病的研究基本上还属于空白,误诊、漏诊的很多,所以我怀疑你染上了此病。”老妇人诚恳的说道。
犬伏师眉毛扬起,嘲弄的问道:“你知道三尸虫?个头有多大?”
“个头?那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刚地弓形虫(toxophasma gondii)所引起的人畜共患病,在人体多为隐性感染,主要侵犯眼、脑、心、肝、淋巴结等。尤其是孕妇受染后,病原可通过胎盘感染胎儿,直接影响到胎儿的生长发育,致畸严重,是人类先天性感染中最严重的疾病之一。”老妇人惊讶的说道。
“这虫子有思维么?”犬伏师鼻子“哼”了一声道。
老妇人看了眼上铺的老头,感觉到这人可能神经不太正常,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吱声了。
列车进入了夜行,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对面的老夫妻已经睡去了。
犬伏师依旧默默地打坐,突觉心中一动,他终于感应到了三尸虫杂乱的遥感信息,它们还在金道长的肚子里,方向是正南,应该就是江西的婺源一带。
夜半时分,列车停靠到了南昌站,犬伏师下了车,搭上去婺源的夜班长途汽车,黎明前,他终于来到了婺源县城。
这是一座溪水环绕的小城,清晨雾气沼沼,青石板路面潮湿而洁净,古朴的小街巷子口早餐的摊子倒是不少,热气腾腾的馄饨挑子,糯米子糕、汽糕、野艾果(清明馃)、灰汁馃、馍果(麻馃)、米粉果、乌饭、五香肉粽、白水粽等风味小吃应有尽有。
犬伏师饥肠辘辘,忙不迭的坐在了一个摊前,点了一大堆的小食狼吞虎咽了起来,他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引起了当地老表们的驻足观看,妇女们也立在树下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个不休。
不远处一家早点铺子里,靠窗坐着一个秃顶老者,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卤花生米,一盘酱田螺,手中持一壶米酒正在津津有味的小酌着,他那双犀利的眼睛蓦地发现了犬伏师,于是不动声色的慢慢观察着,他就是昨夜被阴蝠们拔光了毛发的金道长。
犬伏师吃光了面前的盘子,揉着肚子咂咂嘴对摊主老表询问道:“老乡,可知道去鄱阳湖谷还有多远?怎么走?”
“还有一百多里地呢,到县汽车站乘车到景德镇,然后就得步行了,反正到那儿一打听就知道了。”摊主老表说道。
犬伏师点点头,付了钱站起身来,眼睛往四下里打量着,目光在对面的小店铺停留了一下,那个独自饮酒的光头佬并未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转身朝汽车站走去。
金道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走到馄饨摊前问摊主道:“老表,方才那人向你打听道儿,是要去哪儿?”
“鄱阳湖谷。”摊主回答道。
“鄱阳湖谷?”金道长猛然间想起来了,那个王婆婆曾经说过就是来自鄱阳湖的,搞不好寒生也许会在那里呢。现在,这个日本人竟然也要朝那儿去,看来事情越发复杂了。
道长打听好了去鄱阳湖谷的路径,悄悄地搭上了一辆去景德镇运货的卡车,一路向西而行,估计这时候,犬伏师还在汽车站候车呢,道长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同志,您该下车了,左边这条山道就是去往鄱阳湖的近路,你说的湖谷大概就在那一带。”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满脸大胡子的司机师傅将车靠边停下,然后热情的指点说道。
“谢谢。”金道长点点头,跳下了车。
江南的冬日,只要太阳出来,人就会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山林中连绵的常绿树如松柏香樟等针叶已呈深绿色,其间夹杂着些光秃秃的落叶树,一群群的鸟儿盘旋在树梢之上,叽叽喳喳喧嚣不停,山坡上有几只水牛在悠闲地吃着青幽幽的野草或是打着瞌睡。道长一路前行一边欣赏着,江南风景的确是与北方截然不同,京城腊月里早已是千里冰封、白雪皑皑了,可这儿却是满眼春色,别有一番情趣。
爬上了一座山头,向西眺望,已经看得见苍茫一片的鄱阳湖了。鄱阳湖,上古时称之“彭蠡湖”,是为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水面达四千多平方公里,渔产丰富。
“泽国芳草碧,梅黄烟雨中……”道长吟道,他也想不起来这是以前哪一个诗人写的了。
道长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了远处有一条青翠的山谷,谷口仿佛停着几辆汽车,有两块车窗的玻璃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那里可能就是鄱阳湖谷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出事了,道长心中寻思着,足下加快了脚步。
第二百六十三章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此话确是不虚,金道长下了山峰一路西奔,由于提不起真气,无法施展轻功,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鄱阳湖谷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山谷外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辆旧式的嘎斯卡车,四周静悄悄的,杳无人迹,抬头望向谷内,林木茂密,一片郁郁葱葱。
金道长看到了草地上的车辙印,那不是卡车,而是小型车辆轮胎压过的新鲜痕迹,看来自己在山头上望见的其它车辆已经开走了,那会是什么人的车呢?
金道长仔细的倾听着,山林间除开有鸟雀的鸣叫声外,再无其它可疑的动静了,他迈开脚步向谷内走去。
林间小路弯曲而幽深,上面落满了金黄色的枯叶,路边下有一条小溪在汨汨的流淌着,水中隐约看得见有小鱼出没的踪影,一切竟是那么纯净自然。
金道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警惕的耳朵里听到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很轻微,就在路边不远的草丛里。
他悄悄地走了过去,拨开了一从青蒿,草地上赫然倒卧着一个姑娘,她穿着乡下人的那种蓝印花布褂,身体僵直,圆圆的脸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嘴巴张合着仿佛是要说话……
被人点了穴道,而且还是高手,道长寻思着,江湖上的寻常点穴手法,若是达到与这姑娘一样,颈部下身体僵硬,口不能言,必是重手点击大椎及哑门二穴造成,脑袋亦不能斜,可是这女孩的头部却仍可转动,也正是这样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才被自己发现。
头窍阴,是以极高的手法封闭住了她的足少阳胆经的头窍阴要穴。头窍阴,别名“完骨穴”,俗称耳后高骨,即颞骨乳突,此乃人身神经死穴,若是点穴手法稍重,则昏迷抽搐而亡。有人杀兔子,只须以手指弹其耳后高骨,那兔子便会昏厥毙命,正是此处穴道。
金道长眼望着茂密的树林,心道,林间定有野兽出没,这姑娘甚是危险之极,待我救起她先。
“姑娘,你被人点中了穴道,贫道目前无法凝聚真气替你解穴,待我抱起你到谷内找我的一个神医朋友为你治疗如何?”金道长说道。
那姑娘点点头,眼中噙满了泪水。
金道长弯腰抱起了姑娘,大踏步的朝谷深处走去。
前面看见了三间茅草房,终于有人家了,道长松了口气。
“汪汪!”突然一只大黄狗从屋门前冲出向道长扑来。
“你是什么人?”屋子里跳出一人来,袒胸露乳,却是面生男相,一脸的紫红色痘痘,一双牛眼不住的打量着金道长的光头。
道长站住了,朗声道:“贫道白云观贾尸冥,特意前来拜访神医朱寒生。”
“兰儿!”屋前那人望见了金道长手中托着的姑娘,嗓音粗俗的大声惊呼道。
茅屋内闻声涌出一群人来,其中还有两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金道长向众人讲述了自己自京城前来拜访朱寒生,进谷途中发现了倒卧在草丛中的这位姑娘,遂将她抱进谷中请神医朋友来救治。
“她就是寒生的未婚妻兰儿啊。”老祖急切的说道。
“贫道中毒,无法运行真气,这位大……姐内气充盈,可否为其解穴?”金道长见老祖双乳肥硕,认定其一定是女人,故尊称“大姐”。
“我瞧瞧。”老祖瞥了道长一眼,将胸前的衣襟扣好走上前来细瞧兰儿。
“胆经被锁,手法怪异啊,从哪儿下手才好呢?”老祖皱了皱眉头道。
金道长说道:“她被封闭了头窍阴,大姐可从江湖急救之穴鬼宫输入真气,打通督脉及手足阳明,聚地部经水,升高血压,促进其血液循环即可解。”
鬼宫穴,俗称“人中”,也叫水沟、鬼市、鬼排和鬼客厅,是中西医必用的急救重要穴位,当人中风、中暑、中毒、过敏以及手术麻醉过程中出现昏迷、呼吸停止、血压下降、休克时,强行刺激该穴可使人苏醒,实为江湖人士最为重要的救命之穴。
老祖闻言点头称是,遂轻飘飘的一指点向了兰儿鼻下的人中穴,一道阴柔的真气缓缓输入她的督脉。
不一会儿,兰儿僵直的身子柔软了,手脚也开始能活动了,她的眼泪缓缓的滴了下来。
“是明月干的。”兰儿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明月!”众人惊愕万分。
“寒生被她带出谷去了……”兰儿啜泣起来,泪眼模糊。
“快说是怎么回事?”冯生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兰儿哭哭啼啼的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清晨,兰儿起来烧水做饭……
“兰儿,昨天入谷的时候,我看见谷口外的野地上新长出来许多嫩荠菜,我们一起去挖点回来。”明月来到她身后说道。
兰儿想,也好,家中已无蔬菜了,寒生等人远道回来,新鲜的荠菜汤正可以解毒泻火,于是挎起竹篮便与明月出谷。半路上,明月突然脸色一红,十分尴尬的对她说道:“兰儿,对不起,我说采荠菜是骗了你,因为谷外有人想要见一下寒生,怕他不出来,所以我想暂时轻点一下你的穴道,委屈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寒生谈完了事情,我就回来给你解穴,好吗?”
兰儿闻言一愣,还没等明白过来,明月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耳后,顿感身子一麻,然后四肢僵硬了起来,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明月伸手扶住了她,慢慢放倒在路边,藏在一大丛青蒿的后面。
“兰儿,真的是对不起,你放心,寒生只是去和那个人见上一面,不会有什么事的。”明月说完便返回去了谷里。
时间不长,兰儿在草丛里听到了寒生急匆匆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话音:“兰儿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伤的不要紧吧?”
“还好,所幸只是扭伤,放心吧。”这是明月在说话。
兰儿焦急的想喊叫,可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她拼命的以头撞地,想引起寒生的注意,但是寒生的脚步声还是匆匆的远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金道长发现了她。
“是什么人要见寒生呢?”老祖疑惑的说道。
金道长沉吟道:“我入谷的时候,在谷口只见到一辆嘎斯卡车,并未看到一个人影,不过草地上倒是有新鲜的小型汽车压痕。”
“这么说,寒生被人用小汽车拉走了?大家别急,好好想一想,王婆婆已经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令明月言听计从呢?”冯生思索着说道。
众人沉默了,都在搜肠刮肚的思索着。
“黄建国……”老祖轻声说道。
除了兰儿,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这个人是谁?”冯生追问道。
“他是明月以前的对象。”兰儿支吾道。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能有小汽车,莫非是政府方面的人么?”金道长警觉的问道。
兰儿摇摇头说道:“据说是在京城里做事,”她突然停住了话头,脸色苍白,恍然大悟般道,“一定是他!黄家一直都是想要加害寒生的,阳公阴婆他们害死俺娘和朱伯伯也是黄家指使的。”
“如此说来,寒生必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看来有性命危险了。”金道长沉思道。
“那赶快想想法子啊……”兰儿带着哭腔哀求着。
“兰儿别急,”冯生安慰着她,然后郑重的对大家说道,“离这儿最近的城镇就是鄱阳县了,那里与京城通讯比较方便,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鄱阳县城落脚,我们现在有辆卡车,马上追赶过去,你们谁愿意与我一道去救寒生?”
“我愿意!”耶老尖着嗓音高声叫着。
“贫道愿往。”金道长说道。
“好,”冯生吩咐说道,“小赵,打起精神开车,耶老和道长随我同行,现在马上出发。”
冯生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弹夹,然后说道:“走吧。”
“你的这支火器能不能借给老衲瞧瞧?”耶老垂涎的目光始终盯在了冯生腰间的那支手枪上。
冯生没有理睬他,迈开了脚步率先朝谷口而去。
耶老无奈,只得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金道长走了两步又回身对老祖说道:“大姐,贫道看出你的武功很好,我担心会有一个名叫犬伏师的日本人寻仇找到谷里来,请大姐留心。”
老祖粗俗的大笑一声,说道:“日本人?他若是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决计饶不了他。”
望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老祖伸手又解开了衣襟,放松一下膨胀的双乳,嘴里嘀咕道:“任凭谁也甭想吃老娘的豆腐。”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黎明前,枣树林内,寒生坐在了父亲和荷香的坟前,草丛中的蟋蟀不知疲惫的鸣叫着,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夜啼,心中不免黯然之极。父亲,你和荷香阿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了,寒生回来了,特意禀告你们二老,阳公那个坏蛋终于恶贯满盈了,孩儿在场亲眼所见,是柳一叟教授出手杀的,大仇终已得报,你们可以瞑目了。
自从孩儿无意之中得到了《青囊经》,原本想悬壶济世,做一个想爹爹一样的好医生,可是想不到却带来了一个个的灾难,寒生对不起爹爹……
寒生一边想着,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坐着,回忆着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欢乐时光……天慢慢的亮了,林间雾气蔼蔼,潮湿而清冷,露水沾上了他的衣衫,清风拂过,身上一片寒意,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寒生抬头望去,若隐若现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那是明月。
“寒生,原来你在这儿!快跟我走,兰儿受伤了。”明月红着脸,急促的说道。
寒生猛地站了起来:“你说兰儿受伤了?她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谷口,我俩去那儿挖野菜,她滚下了山沟,快走吧。”明月催促道。
寒生顾不得细问,赶紧跟随着明月沿着林间小路向谷口疾奔而去。
鄱阳湖山谷的外面,停着两辆小汽车,一辆是黑色的卧车,另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却是有些眼熟。
“兰儿在哪儿?”寒生急切的问明月道。
“朱寒生,久违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卧车的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
“黄建国?”寒生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万分的惊讶。
“不错,正是我。”黄建国面露微笑道。
寒生扭头望向了明月,明月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兰儿的事,你是在骗我?”寒生厉声质问道。
“兰儿她没事儿……”明月嘴里小声的嗫嚅道。
寒生立时明白了,王婆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明月已经开始协助黄建国对自己下手了,唉,寒生啊寒生,你自己宽厚待人,从不知道多留个心眼,提防着点别人。
“黄建国,你想干什么?”寒生叹了口气,心道只要兰儿没事就好,他把目光从明月身上移到了黄建国的脸上。
“寒生,我们都是乡亲,话就直说了吧,现在有件关系到国家重要机密的大事要向你了解情况,请你上车吧。”黄建国严肃的说道。
“什么国家大事?我朱寒生只会几个偏方,给人瞧瞧病而已,国家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找错人了。”寒生说道。
“哈哈,我黄建国怎么会找错人呢?国家有关部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的,放心,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结束了。”黄建国说罢摆摆手,吉普车上下来了两名壮汉,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筱艳芳。
寒生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们自关东一路跟踪着自己,现在设下了圈套,目的无非就是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还好,自己昨晚脱下了那件尸衣擦身以后,并没有穿在身上,还在兰儿手里。
那两个年轻的汉字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了寒生的胳膊,推搡着走向那辆黑色的卧车。
“建国,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到寒生的。”明月急切的对黄建国说道。
“明月,你知道,此事关国家机密,自然要在安全的地方进行调查问话啦,你放心,问完就会立刻放他回来。”黄建国嘿嘿笑道。
寒生被推上了卧车的后座,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将他夹持在了中间。
“明月,今天建国要代表国家谢谢你,”黄建国边走过来大声说着,到得近前又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明月,等着我,建国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明月呆呆的怔在了那儿,脑中一阵迷茫,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建国恋恋不舍的拉开了车门,回眸对着明月甜甜的一笑,然后钻进了车里,黑色的卧车渐渐远去了。
吉普车也发动了,筱艳芳鄙夷嘲弄的目光瞥了明月一眼,“砰”的关上了车门。
“慢!”明月仿佛有些明白了,箭步飞身上前,一把拽开了后车门跳了进去。
“你……”筱艳芳吃惊道。
“明月答应过师父,一定要保护寒生周全的。”明月红着脸淡淡的说道。
南昌火车站,列车软卧车厢里的那对老年夫妇拎着一只黄色皮包下了车,站台上一位穿黄色衣服的青年人走上前来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中科院心理所的马教授?”
老妇人微笑着说道:“我就是。”
青年人伸手帮助拿过皮包,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请跟我来,车子就在外面。”
这对老年夫妇是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专门从事催眠术研究的权威,这次受到所领导的指派,特意从京城赶来江西执行一项极秘密的催眠任务。
他俩坐上了一辆黑色的上海牌的小卧车,沿着鄱阳湖边行驶在颠簸的国道上,老两口昏昏欲睡,黎明时分赶到了鄱阳县城。
汽车缓缓的驶进了县委招待所后面一处隐秘的小院落前,已有接待人员领他们入房间内休息,早餐已经准备好并由专人送进了房间内。
“请你们不要出来,就留在房间内,等候上级的指示。”接待人员吩咐道。
马教授夫妇面面相觑,竟然连房间都不能走出,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大约十点钟左右,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长相白皙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马教授夫妇,辛苦你们了,我姓黄,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你们将要执行一项特殊的催眠工作,请记住,这是一项绝密的工作,关系到党和国家的最高利益,必须守口如瓶,清楚了么?”黄建国面色严肃的说道。
马教授夫妇点点头。
“好,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并说明这次催眠工作具体的要求。”黄建国说道,并坐下来与马教授夫妇共同研究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好啦,我认为这个方案较为可行,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我去将病人带进来。”黄建国站起身来说道。
不一会儿,寒生被带了进来,身后跟着黄建国和两名健壮的警卫。
催眠术(hypnotism,原自于古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进入催眠状态的一种医学方法。催眠主要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歪曲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
实施催眠可由语言暗示或药物诱发,一般来说,以药物的方式来的比较快些。
马教授打开了手中拿着的医疗包,从里面取出注射器和针剂,笑咪咪的望着寒生。
“白公馆……”寒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小学念书时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我的“自白书”》,讲述的是重庆革命地下党员陈然烈士宁死不屈,被白公馆中美合作所的医生注射迷魂药物的故事。
“你说什么?”马教授没有听懂寒生嘴里不经意而溜出来的赣东北方言。
寒生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没有吱声,落到了黄建国的手里,肯定是要受到百般折磨的,只可惜自己的“癔症神功”未成,否则定可凭着“蝇眼”,杀出一条血路出去的。
两名汉子捉住寒生的臂膀,马教授准确的找到其静脉,一针头扎了进去……
寒生并不知道自己晕倒在古墓里的时候,口鼻之中曾经吸入了白陀须,那解毒圣药白陀须能解世间一切自然毒,即使是江湖上自古以来的最有名的九大毒药(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霜、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毒箭木)也是伤不到他的,但是白陀须却是解不了人工合成的化学毒。
而马教授给他注射到静脉里用于中枢神经阻断的抗组胺类药,正是这种化学合成的药物。
马教授的丈夫轻轻的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打开了一盏台灯,橘黄色柔和的光线射在了寒生的脸上。
“孩子,别怕,我是马医生,我现在问你,你吃过早饭了么?记得饭前要洗手哦。你今天屙过巴巴了么?记得便后也要洗手哦……”马教授紧紧盯着寒生的瞳孔说道,语调极其温柔,如沐春风般缓缓吹入心田。
寒生心中一动,耳边仿佛听到了儿时,娘坐在床前对着他小声哼着童谣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几乎一下子落下来……
马教授心中窃喜,这未经世事的农村小伙子毕竟心理单纯,在药物的促使下,自己只暗示了一句话,他就已经进入状态了。
寒生耳边轻轻飘来了一句更加温柔的话语,“孩子,你困了,是不是想躺在床上了……”
寒生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皮发紧,有些睁不开,他是多么希望娘永远坐在他的身边,永远哼着那首童谣“过路过路客客(卡卡),你别偷波我个冬瓜西瓜,你个冬瓜西瓜有几太哩?我个冬瓜西瓜有杯盏太哩……”
马教授摆摆手,众人轻轻的将寒生扶到了床上仰面躺了下来。
“脱了衣服好好的睡吧。”马教授与丈夫轻轻的除去了寒生身上的衣衫,只留下了一条裤衩子。
黄建国立刻动手在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脱下来的衣物,甚至连鞋窠袜子里都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