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浑身湿漉漉地从水田里爬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还不都是因为你说…美，裙子什么的！！”小夭黝黑的脸上红了一片。看着扭扭捏捏的她，我突然发现这傻丫头打扮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可是你穿着裙子，我们要怎么翻围墙啊。”无奈地揽过我多嘴惹的祸，我转头问道。
“为…为什么不可以啊！”小夭有些不服气，突然她好象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惊叫道：“怎么！今天你又想去厂房里？？”
哎~~！她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当然啊，事情都没弄明白。况且，昨天我根本就查的不够仔细。”我可不相信什么恶虎、神牛的传说，我有强烈的直觉，事情绝不是幽灵做怪这般简单。
小夭无奈地在前面带着路，我在心里嘿嘿奸笑着。虽然她极力反对再去工厂，可是单纯的她怎能斗得过我的诡计多端呢！？
小沟里有潺潺的清澈细水，我用手勺起一些，小心地把鼻子凑上前嗅探着，怎么没有气味！？难道只是清水！？我眉头紧锁，不得其解，这里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肺部猛地一阵痉挛，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咳嗽起来。
“橘子！你不要紧吧。”小夭轻拍着我的背部，慌乱地寻找裙子口袋里的手帕。
我接过手帕，抹了抹被呛得又酸又痛的眼睛，勉强站了起来。“我没事！快走吧。”脑子里的清晰正丝丝流散，似乎是中毒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俩搀扶着逃离了工厂的排污口。身后，那两根粗大的涵管，早已经被染上一层青灰的污垢，四周的田野一片狼籍，大多草木业已枯黄，但仍有几棵不知名的绿色小草生长在清澈的浅水中，那么顽强，那么翠绿，又那么诡异……
小夭也开始阵阵烦恶，无奈下，我背着她下了山坡。一路上我苦苦思考着：从排污口附近植物大面积枯死的情况看来，显然，牛背山已经被严重污染了！可是工厂究竟是生产什么的呢？为什么水质会这样清澈无味！？这与厂里几人的死亡事件又有什么联系呢？有的话，为什么他们的死状会如此怪异？怪异地令人发指！难道真的是恶虎的灵魂在做怪？
还未进村，小夭就吐了起来，我赶紧把毛巾浸湿捂在她的口鼻上。她这才脸色苍白地在我背上睡去。我用力地把她往上托了托，想不到她看起来瘦瘦小小，却也这样重……
“该死，小夭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能这么沉。”我无力地揉着酸痛的肩膀。
床上的小夭嘟哝着翻了身，背对着我又睡了过去。“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小孩。”我起身打算离开。
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吵骂声：“你个贱货！！整天打扮！！想出去勾野汉子么？买只猪回来还能下窝崽，不争气的……”
何老太婆又在骂媳妇了么？她儿媳真可怜，为什么都不懂反抗？整天吵吵嚷嚷，她怎么就不会腻烦！！我心里隐隐对刻薄的老太婆生出一股讥讽之意。
走出小夭家院子，正碰上迎面而来的何家媳妇。她走的很慌张，手里还抱着个塑料脸盆，头发上滴着水珠，冒着白白的水气，应该是刚洗完头。见到我，她忙有礼貌地向我点头微笑。“不就是洗个头么！这算什么打扮？？”想到这里，我有些同情起她来。
不对！！心底闪过一丝警觉，忙转身看去，何家媳妇已经走远了。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很习以为常，却不应该在现在发生的事，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买煤饼不用钱么！？”她的婆婆还在数落着。
对了！！就是这个，我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现在可是夏天！7月的天气，就算洗冷水也不够过瘾，为什么她还要洗热水！？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这些不寻常的事情之间一定还少个线索，而这线索必定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我的头又开始犯晕了，小霞曾挖苦我，说我那么爱想乱七八糟的事，早晚得变秃子，当时只是一笑置之。不过最近脑子时常晕晕忽忽，不知道是不是使用过度了……
夜再次无声地降临在牛背山村，小夭整个下午都赖在家里的床上，每次我起身欲走，她便大呼小叫“啊，我的头好晕，橘子你打算回去了么！！？你千万别管我，我自己能顶住！！我不会怪你的。”对她的小把戏，我虽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不忍真地撇下她，只好一次次坐回她的床边，而这时，她便立刻不晕了，还一直兴奋地要我给她说恐怖的经历。
好容易把她哄入睡，我轻手轻脚地跑了出来，一定还得去趟工厂，那里有个迷底正等待着我的揭示。璀璨的天幕下，我满怀信心地向着那片钢铁水泥丛林跑去。
我苦笑着爬出小溪，古人说过：“乐极生悲。”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智慧和远见，刚才的满腔热情，早随着我的不慎坠河不知所踪。
“呜呜~~！”一阵幽幽的哭泣声传来。“靠！是谁啊？敢在我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搞的比我还凄惨！！”我一骨碌跳了起来，气哼哼地四处查探。乍看之下，我差点心脏衰竭而死！
小溪的桥洞下，一个长发披散的黑影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我吓地扑通一屁股坐倒在只及脚腕深的溪水中。真是流年不利啊，想不到在这鱼都会搁浅的小溪能碰上水鬼！！
那水鬼似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我，它盯着我，却仍旧一直小声抽泣。“听声音应该还是个女鬼。她为什么而哭呢？看她样子该是个枉死的可怜幽灵吧！”我的脑子又不可抑制地疯狂转动起来。
无数营火虫正轻盈地在我和她之间来回舞动，给这次不可思议的人鬼邂逅，凭添了一分空灵的美……
“橘子！？”女鬼声音甜美地呼唤着我。“真好听啊~~~！”我的脑子一阵眩晕。“不行！不行！她这是在勾魂，如果我应了她，那我便死定了！！”我猛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
“橘子！！”女鬼不放弃地继续呼唤着我，并开始向我走来，她的肩膀仍兀自抽动着。我似乎能感受到她深埋心底的悲伤。随着她的接近，一张秀美的脸渐渐清晰，她可真美啊~~~我欣慰的闭上眼睛。“能死在这样一个美貌的女鬼手里也许也挺不错的！”
“不对！我在哪里见过她！！”我张大双眼，仔细打量。“怎么是你！！？”我这才发现，眼前的“女鬼”赫然竟是何家的媳妇。
她笑着抹了一下眼角，有些歉意地说道：“是橘子么？我听小夭这样叫你的，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尽量装地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两人间出现短暂的沉默。“咳~~！那个，阿姨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我打破无言的尴尬，问道。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些事，你们要长大了才会明白。”
“是因为你丈夫参军不在你身边么？”
她明显地楞了一下，接着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真的是旁观者清了。不好意思！我真不应该把你当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我笑笑说道：“其实，很多时候外表是最具欺骗性的，就比方说你，外人看来，一定认为你很懦弱，才不懂得反抗你婆婆的乖戾，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了解你内心的坚强和痛苦呢。你在桥洞下哭过后，再用笑脸去面对大家，让别人以为你一直快乐着，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这回的沉默相对久了很多，她似乎在思考我刚才的话。终于，她略带欣慰地笑了起来：“至少，有橘子你明白我的难处。”
我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无比沉重起来，我虽然发现了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却无法给予她任何帮助，那么又有谁能帮到她呢？
“参军很会疼人，每个月都会有信回来…”她遥望着星空，怅然地说道。
“寂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失去希望。”我试图鼓励她。
“呵呵~~！你很聪明，真羡慕小夭有你这样的朋友。”她的心情慢慢转佳。
“如果你不介意地话，大可以把我当你成你的朋友啊。”黑暗中我伸出了我的手。
“恩！谢谢你！橘子！！今天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吗？”她信任地握住了我的手。
坐在小桥上聊天，溪水丁冬，流营飞舞，偶而有一两只落在了她的耳鬓，衬着那洁白的肌肤，忽闪着幽蓝的光芒，那一刻我痴痴地想着：“这便是天上人间了吧！”
一直到深夜，她才带着难得的好心情回家去了。
“希望她能真的得到快乐吧，我也该回去啦，明天早上拉小夭再去工厂一次，还得编个理由去骗这傻小子，哦！不对，应该是傻丫头。”我在心里盘算着。
有人说睡眠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有那么深切的体会，想来此人在睡眠方面造诣应该是出神入化了……
我懒懒地呼出一口浊气。
“妈呀！！！小夭你是白痴么！”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刚睁开眼睛，便发现小夭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注视着我。
“谁让你睡的比猪还死！我都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小夭不满地撅起嘴唇。
“好啦！好啦！我起来就是。”看她不经意地流露出一副小女孩的神态，我面上不由一红。
“今天去哪里玩？？”她期待地看着我，瞧她一脸地兴奋，想来她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
“还能去哪里！”我丢给她一个口罩。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迷题要解开，我就浑身无力。
“哎~~！你就不能去点新鲜的地方啊？”小夭眼神里满是抗拒。
“不知道，前天是谁在说：有你陪着，去哪里都没关系？？”我斜着眼睛看她。
“这…这个……”小夭憋红了脸，急得说不出话来。看来她今天又只有投降一途了。
两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排污口。“记住，如果一有不舒服，要马上和我说。”我回头不放心地交代着。
“知道了啦~~！都不知道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宝贝！来了一次又一次！”白白的口罩上面，她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我差点晕死，一起追寻迷题那么久，她竟然完全没跟上我的思路。这女人真是单纯的可以，有时我就觉得她像一张空白的纸，而且是什么笔都写不上去的油布纸。我头大地掏出一把小镊子，匐下身子，在清澈的液体里翻寻起来。
“橘子！！”小夭一惊一乍地叫道。
“恩！？？”
“你平时都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么。”她指了指我手中的镊子。
“也不时常带啦，总之……”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咦！！”涵管与水泥墙面的缝隙里，一条小小的虫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小夭也凑了过来，呆呆地看着被镊子夹住的土灰色小虫。
“不知道！！”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这虫子扁扁的身体分成十多节，头部黑色，尾部有几跟长长的细刺。“不可能啊！”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不可能？”小夭不解地看着我。
“这虫子有些像萤火虫……”我不敢肯定地说道。
“切~~你当我是傻瓜么？？”小夭一脸不屑。
“笨！我说的是萤火虫的雌虫！！”我俨然成了小夭生活常识指导老师。
“是这样的么！！？？”小夭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很显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说。
“没错！不过这虫子又有些不像…”我有些不安地说道“萤火虫一般只有11节，可这只虽然也属体壁柔软的甲虫类，却有13节…而且……”
“而且什么！！”小夭焦急地打断我。
“而且一般萤火虫的雌虫体长不会超过3。5公分的，而这只虫子却足足有5个厘米长。”我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最重要的是，在这植物大多不能成活的怪水中，它竟然可以存活下来！”
我忐忑地将虫子捂在手内，只在拇指缝隙间剩下一个小小的口子，慢慢的移近了左眼。
“我也要看！！”小夭马上兴奋地叫道。可是当她看到我凝重的表情后，却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这虫子是萤火虫！”我肯定地说道。黑暗中，那诡异的蓝光就似一只鬼眼，嘲弄般对着我忽明忽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那些人的离奇死亡和这怪虫有关！？”我大胆地猜测着。
“那~~！现在要怎么办！？”小夭大概也感觉到了这虫子与整件怪事的联系。
“回去再说！”我取出早准备好的小玻璃瓶，把虫子丢了进去。
路上，我们两人都沉吟不语。眼看前面村口人声鼎沸“走！看看去。”我拉起她加快了脚步。
轰闹的人群似乎分成两派，一派是手拿农具地愤怒的村民们，而另一派，从衣着上看来，应该是工厂里的员工。
“告诉你们，要想工厂开工，除非我这把老骨头死了！！”说话的是一个腰背笔直的老人。
“何村长，你们不要无理取闹。否则过会我可要报警了。”穿西装的那个中年人针锋相对。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
老人显得很激动。“你们要报警经管去报，要不是当初许裴龄收了你们的好处，不顾全村人的反对……”
“反正合同在我手上，你们再说什么也没用。”我已经大概的听出了事情的缘由，便拉住小夭钻出了人群，毕竟这些事的结果不是我能左右的，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离开哄闹的村口，我俩飞跑着到了小夭的家里，小夭听话地从厨房拿来了一块肉。
怀着不安和难以掩饰的激动，我将碎肉投进了玻璃瓶。
“它怎么不吃啊！！”小夭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再等等，也许它现在不饿。”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毕竟萤火虫杀人这样离奇的想法太不切合实际。
就这样，我们又在瓶子旁边守侯了半个多小时，可那小虫子似乎与我作对般，对肉不闻不问，只是安静地趴在瓶底。就在我快要放弃时，隔壁再次传来何老太婆的咒骂声。我有些担心何家媳妇，便与小夭来到了院子中。
何老太婆正站在门槛上挥舞双手，指骂着院中的媳妇。“整天大叫，真是吵死人了。”小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而我却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因为我看见，参军的媳妇正在洗头。
“又是热水！”我的心顿时急跳起来。
老太婆还在大声叫骂着，但她媳妇却似充耳不闻，只顾在那疯狂地撮洗着头皮，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洗不干净的顽渍般。老太婆骂了半晌，见她头也不抬，顿时怒火中烧地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 ※ ※
“橘子！你要常来看我！！”小夭的眼睛红红的。
“恩！”我转身上了车。
疲劳地闭上眼睛，我无力地长出了一口气，恍惚中我与何家媳妇坐在小桥上，溪水丁冬，流荧飞舞，偶而有一两只落在了她的耳鬓，衬着那洁白的肌肤，忽闪着幽蓝的光芒，美的不可方物……
两天前在何家院子里，盛怒之下的何家婆婆一把扯住了她媳妇的头发。我清楚地看见了，她洁白的皮肤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许多的灰黑色小虫沾满血迹，爬了出来，那些小虫也属体壁柔软的甲虫类，却有13节…
车子载着我绝尘而去，身后化工厂的烟囱喷着粗气，像头暴怒的恶虎……
稻 草 人
“年轻人！！”那个老头笑眯眯地对着我招手，一副款式古朴的老旧圆眼镜，正摇摇欲坠地钩在他的鼻尖上。
“我？”在确信四周没有其他同龄人后，我有些意外的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对！对对！叫的就是你。”老头两眼放光，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看见兔子的猎犬。
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小木台，木台上有张画满小字的面相纸，原来是个算命的！我晕忽忽地在他面前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问道：“有事么！？”
从牛背山回来的第三天，我鬼使神差地坐在了这个街边相摊的凳子上。
老头沉首斜眼地看了我一会后，才慢吞吞说道：“小伙子，面色不佳啊！你最近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这样也能叫看相的话，我想我也能做算命先生了。”
老头也不生气，只是边用食指轻轻敲击那张小木台，边呵呵笑。
“你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我先走了。”我可不想在陪他耗下去，牛背山之行让我恶梦缠身，弄得我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
“哎~~！等等啊年轻人，先别急嘛。”见我起身欲走，老头赶忙拉住我。
“拜托！！我很累，我得睡觉去了。”我哈欠连天。
老头神秘兮兮地贴近我的耳朵“我想让你看点有趣的东西！！”。说完，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右手撂过长褂一甩，重又坐了下来。双手却扶在了小木台的边缘，将台板往上一翻。“原来是个小木箱啊。”我睡眼惺忪地想着。
“你心里的困惑，它会告诉你。”木箱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布人。
有趣！！以前只听说过看手相，看面相，这样用小布偶算命的事我却是第一次碰上。看来这老头为了混饭吃，还真动了番脑筋。
“那~~它能算什么？”我盯着眼前的小人问道。
“你知道么？大凡人形的东西，都有灵…”他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
“哎~~！”我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能弄出点什么新鲜玩意来，看来真是高估了他。这些看相先生，无非便是用些玄乎的话来引起你的注意，再通过对你的短时间观察，模棱两可地评介一番，等到你被弄晕，开始跟着他的思路，他就大功告成，钞票进袋了。想到这，我摇了摇头，再次站了起来。
突然！木台上的小人轻轻移动了一下。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伏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布人，布偶的身上不像有牵线或撑杆，而且箱子上也没有小孔，它为什么能动呢！！？
见老头得意的看着我，心里一阵憋气，一定是他在搞的鬼。
“哈哈~~！是用了磁铁吧！”见他双手藏在台下，我高兴地叫道。蓦地，我的笑容僵硬住了。小人不可思意地动了起来，它的头高高抬起，复又重重磕在小木箱上发出一阵阵“笃…笃…”的声响。
算了，还是回家去吧，再呆下去，他一定要拽着我，让我付钱了。想到这里，我毅然地转身离去。
这次老头没来拉扯，只碎碎地念着：“人生无常，机缘天定！！你从旋涡中走出，注定还要走回轮回中去……”。
我迷迷糊糊地走回家门口，强撑着沉沉地睡意，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
“橘子！~~~”一个小巧的身影飞奔着扑到了我的怀里。
“小霞！！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睡意尽去，看着甜甜的她，内心一阵欢喜。
“死橘子，又去哪里玩啦！？害我等了那么久。”这小丫头，一回来就开始撒娇。
“那个~还是进屋再说吧。”
“不行啊！你现在就跟我走。”她说着拉起我就要下楼。
“等…等等！！去哪里？”
“咳！别问那么多了，先跟我走，路上再慢慢告诉你。”小霞不由分说拉起我跑了出去。
真不知道这小妮子要做什么，我看着车窗外急退而去的行人闷闷地想。刚才她拉着我急急忙忙跑到大街上，拦了一辆面的，看方向应该是去北郊的乡下。
我呆坐一旁不知所思，小霞恶作剧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笑着说道：“对不起啊，本来应该是爸妈陪我去的，可惜他们路上碰到了生意上的事，所以……”，见我一脸不解。她又补充道：“是去我老家，老家有房表亲最近过世了。”
“你老家不是在市里么？”我越来越摸不找头脑。
车子颠簸，靠坐在小霞身边，困意再次袭来。“市里是我妈老家啦……死橘子，你怎么迷迷糊糊地？”小霞使劲地摇晃着我。
“哎~~！小霞，我真的很困啊！让我睡会……”再也抵受不住睡意，我靠着坐椅沉沉睡去。
也不知在摇摇晃晃中睡了多久，昏昏然中，一个小布人一直用头撞击着桌面，突然，它抬起头来，那张空无一物的脸对着我，说道：“你从旋涡中走出，注定还要走回轮回中去……”
“我知道了！！”我兴奋地大叫起来。
“知道什么！？”小霞被我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那个算命老头的把戏…他先在小布人头上缝入磁铁，然后在小木箱中用另一块磁铁的正反两级，这样就能控制小人磕头了。”我高兴地抓着小霞的肩膀解释道。“咦！我们这是在哪？”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下了车，正站在一栋算不上新的三层砖房前面。
“死橘子！！你该不会是忘了刚才我来找你的事了吧。”小霞佯怒地用手掌啪啪拍打我的脑门。
“你找我的事？？……”我的记忆有些模糊。
“笨死了，都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小霞双手插腰不满的说：“我说我表亲家有人过世了，爸妈要晚点过来，所以我就先拉着你来啦。”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来呢？被你爸爸发现的话~~~”
“白痴！！当然是他同意的啦。”小霞得意地说道。
“啊！？”这太难以置信了，他爸爸竟然会答应！！上次的估计果然是对的。他一定是想让小霞自己慢慢去发现我的缺点，再狠狠把我给甩了……”那小霞你为什么不自己独自回来？这样的事找我这个外人陪同好象…”我突然想到最重要的这点。
“这次其实是我姑婆家死了婆媳两个人，而且死因很蹊跷，我心里有点怕怕地，所以就想叫你陪我了…”小霞不好意思地看看我。
我晕啊，怎么找到我的都没好事，我苦笑着问道：“这里就是你姑婆家！？”
“不是的，是我爷爷家。好啦，我们进去吧。”
哎~~看来我是注定躲不开这些怪事了，我无奈地想着，快步跟上了小霞。
“爷爷~~~”小霞像只小鸟般飞投到了那个腰背挺直的老人怀里，亲密之情溢于言表。
“哎~~小霞乖！”老人欣喜地把她抱了起来“哟！！重了很多嘛~~小霞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啊！何村长！！”我呆呆地站在他们爷孙面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小霞的爷爷！？那么我现在又在哪里！？“咦！他是？”何村长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我。
“爷爷！他叫橘子，是我的好朋友。爸爸叫她陪我来的！”小霞边介绍道，边走到我身边，扯了扯我的手，小声说道：“快叫爷爷啊。”
“何村长！啊不对，爷爷你好。”我急忙问候道。
“呵呵，小鬼头，我还当我认错了，果然是你。”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恩？爷爷你认识他么？”小霞顿时惊讶地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村东头三婶家的外甥，前几天还整天和小夭在野外疯玩…”老头子的记性真好，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小霞带来了牛背山村。
“小夭！？是那个整天男孩子打扮的小夭么？”小霞对着她爷爷问道，还不忘转头恨恨瞪了我一眼。
“是啊，说起来。你参军叔的媳妇死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呢！而且是他最先发现杀人萤火虫的。”老人接着转头向我说道：“小鬼头，你知道么，你走后第二天，我二妹就喝了农药。”
“啊！？这是为什么！！”我心头一跳，原来何家婆媳竟就是小霞的姑婆。何老太婆虽然刻薄讨厌，可罪不致死。
“大概是内疚吧，我二妹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可心肠并不坏。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大概心里有愧…”老人的脸上满是悲伤，毕竟他也在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顿了顿他对小霞说道：“好了，爷爷要先去趟你姑婆家，参军一个人忙不过。你和小鬼可别乱跑，有些不明白的事你可以问他。”说着转头对我嘱咐道：“小鬼！小霞就交给你了，事情的原因你很清楚，这两天村子里在撒药杀虫，别去野外和水沟边。”
“恩！何村长你放心。”我诚恳地点了点头。
哎~~！想不到，我刚回家，就又被小霞拉回这纷繁复杂的关系中。看来着世界真的很小，小到经常只能用机缘一词来解释。
“死橘子！！”小霞用力地勒紧我的脖子。
“呃~~~啊！！咳咳！！小霞，饶命啊~~~~”我一副可怜地讨饶道。
“说！！为什么背着我去找其他女孩子玩！？”小霞气地连掐带咬。
“没有啊~~！”我一脸无辜地揉着被咬得通红的耳朵。
“还说没有！！那小夭你是怎么认识的！？”她不依不饶，委屈地几欲留下泪来。
“你放开橘子！！”突然，小霞被人一把推开。我慌忙地抬头张望，小夭正张着双手拦在我与小霞中间，“谁准你打他了！？”小夭斜盯着小霞冷冷的质问道。
“橘子！！”小霞气地直跺脚：“你过来！！”
天那~~！面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我不禁头痛起来。
“这个…小夭！！你别怪她，我们在闹着玩呢。呵呵”我忙把小夭拉到一边。“你怎么会和小霞在一起！？你是回来看我的吧！！”小夭满脸期待问我。
“其~~~其实也不算~~~~我是正好，不对！！是…”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他才不是来看你的，他是陪我一起回来的。”小霞说着故做亲密地拉起我的手臂。
“啊？”小夭楞楞地看着得意的小霞，想了片刻后她问我：“你们认识么？为什么会一起来村里？”
“不只认识，我可是他的…他的女朋友。”小霞顿了顿，才鼓足勇气红着脸小声说道。
哎~~！这小丫头，我心里一阵欣喜甜蜜，虽然我和小霞表现得很亲密，可毕竟我们年纪都小，有时也会偷偷想，我们两人这样到底能不能算成是情侣。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确定那份飘忽不定的感觉。对小夭，我虽然也很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可毕竟只是要好朋友的关系。
“女朋友！！？”小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她不确信的望向我，看着她纯纯期待的眼光，我顿时脸上一红，底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臭橘子！我才不稀罕和你一起玩！！”小夭骂了一句，丢下一脸无奈的我和粉着脸窃喜的小霞转身跑远了．
“橘子，小夭已经走了，我们去玩吧。”小霞拉起我就想往村外跑。
“小霞！等等！你忘了爷爷说的话了么，这几天最好别去野外。”我一把将她拦住，正色说道。
“对了，你来牛背山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霞甩了甩被我拽的生疼的手。
看来是该把事情告诉她了，免得这丫头不知轻重地出去疯跑，想到这里，我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将我在牛背山五天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小霞听得很认真，几次说到紧张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时，有个胖胖地中年人，由村子靠河的那条石子路上摇摆着向我们走来。
“是小霞啊！好久不见啦。”胖子中年人见到小霞，脸上堆满了笑。
“许叔叔好！”小霞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好！好！在和伙伴玩那？叔叔还有点事，你们自己玩。”他肥厚的眼圈活像变色龙的大凸眼。在上下扫看了我几眼后，便匆匆开溜了。
等他走远了，我才问：“小霞，这人是谁？”。
“哦~~是村里的书记，是个讨厌的人，爷爷经常为了他的事发火。”小霞答道。
“恩，我知道了。”原来把牛背山坡卖给化工厂的那个许裴龄就是他。
“橘子~~~~”小霞又撒起娇来，拉着我的手来回摇“陪我出去走走嘛~~~我都快闷死了。”
“不会吧你！”我睁大了眼睛：“不是告诉过你外面很危险的么。”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埂上，不时谨慎地用腿把草丛拨到一边。小霞那妮子正在我背上调皮地嘻嘻直笑。哎~~！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了她的。为了能既遵守我与他爷爷间的约定，同时又让她开心，我只能出此下策。
“橘子，以后我不想走路了都由你来背好么？”小霞的声音天真清脆，配合了她魔鬼的想法，吓得我大汗淋漓，明显地腿软了一下。
“好啦，看你那么委屈，把我背到前面水田的那头就放过你啦。”小霞终于心疼地说道。
“哪…哪块田啊！？”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水田，我几乎晕厥。现在才充分体会到祖国江山是多么地辽阔！！
“就是那块咯~~有人在的那块。”小霞轻松地说着，我抬头看去，几百米外的稻田上果然站着一个人，只不过在我现在的距离看过去，那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影罢了。
“橘子加油！！”小霞边用手挠着我的肚子，边往我耳朵里吹气。遭受着她的多重折磨，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好容易跑到了那人身边，我早已累得气急眼黑，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啊~~！原来他只是个稻草人！！”小霞还赖在我的身上不肯下来。
我背着小霞艰难地抬起头，面前果然是个稻草人！一人高的身体用稻草胡乱地捆绑起来，身上那件白灰色的布衣，早已被风雨吹散地丝丝缕缕，头上一个破烂的斗笠被一根塑料绳牢牢地绑在做为它骨架的棍子上，正沧桑孤寂的冷冷俯视着我。
回到小霞爷爷家的客房，我早已累的不成人形。小霞精神尚佳，吵吵嚷嚷要我给她说笑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实在是困极了，不久便睡着了。
睡梦中，黑夜渐渐降临。
那张肥胖的脸上冷汗津津，那一瞬间他连呼救都那么无力。利刃高举，在暗夜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在满是油脂的咽喉上画过。鲜血顿时喷涌出来，飞溅在那件白灰色，早已被风雨吹散地丝丝缕缕的布衣上，也飞溅在那张空无一物的脸上……
天还蒙蒙亮，门就被擂得震天响。我猛然从床上惊醒，小霞正斜靠在我身上。“这小丫头，怎么在她爷爷家还敢这样放肆。”我轻轻将床单给她披上，走到客房门边，屏息偷听外面的动静。
一阵匆忙的塑料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后，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来人似乎很急，他有些口吃地说道：“村长，快…快…大事不好。”
许裴龄被人杀了！他死在了昨天下午我与小霞见到的稻草人身旁，我到的时候，围观的村民将现场包了里外三层。一个多小时后，警察赶到现场。他们拍完照片就把周围封锁了起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许裴龄正趴伏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泥土，稻草人离尸体不到一米。
“橘子，你觉不觉得，稻草人有些不一样。”小霞对我耳语道。
“也许…毕竟那么多人到过现场，就算真的有不同也不能确定什么了。”我盯着稻草人说道。不过除了那沾满鲜血的布衣外，确实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那只是一种感觉。让你微觉不同，却说不出道不明。
小霞扶着我肩膀的手突然一震，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稻草人杀了他？”
“什么！？”我惊讶地回过头，小霞脸色煞白，显然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别瞎想，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杀人，好布下迷局。”
“真的么？”小霞有些放下心来，她现在很信任我，而且她也需要有人否定那可怕的想法。
“恩！我想凶手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现在只能猜到些大概。”为了能让她相信，我的语气特别肯定。“第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就算在白天也没多少人经过，所以是他选择杀人的最好场所。第二，我遇到的一个算命先生曾说过：大凡人形的东西都有灵。你们村是否也有类似的说法？”我等着她的回答。
“啊。”小霞瞪大了眼睛“我们村确实有这样的说法，而且还有个老头能请来凳子仙，让小人偶动起来。”
“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一定是想误导村民，让大家以为是稻草人杀的人。而且还有最后一点，许书记的尸体头朝稻草人、面朝地趴着，这很显然是凶手将他杀死后离开，他的尸体失去了依靠，便往前倒下，成了现在的姿势。你假设你看见一个手握尖刀的稻草人站在你面前会怎么样？”我用自己的思路诱导着小霞。
“转身就跑！！~~~”小霞马上回答道。
“这是一种情况，可是我想大多数的人都会不知所措，腿脚发软地坐在地上。”
小霞不解地问道：“可是这有什么不同么？”。原来这小丫头有时也会那么不开窍，我无奈地解释道：“那样的话，他的人必然是后仰倒地的，即便如你说的一般转身就跑，他也该是脚朝稻草人，而不是头！”
小霞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后问道：“那会是谁杀了他呢？”
我无奈着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他以稻草人布迷局这点来看，他一定是本地人，就算不是，也该很熟悉牛背山村。”要想进一步收集线索，只能等到附近没人，再去趟现场了。在这之前，我还有事要做。
许林全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我，他是第一个发现许裴龄尸体的人，因此在警察做完询问后，我把他截了下来，再晚点的话，也许就要等到他从警察局做完笔录才能见到他了。
“许伯伯，我想打听下，尸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抓紧时间问道。
“一大早我去开田水，还没走到田头，就看见远远有个人趴着，起初我还当是谁，走到才发现是许书记…”他似乎很健谈，并没有因为我和小霞是孩子而随便打发我们。
“那么在当时，你有没有看清周围有其他人，或地上掉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见到血和尸体吓得魂都没了，就赶紧去村长家报信了。”他心有余悸地说道。
“好的，那谢谢你了。”看来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了，许裴龄是在昨天晚上被人杀的，接下来该去另一个地方了！我拉起小霞走出了人群。
“橘子，我们现在去哪？是去能召灵的那人家里么？”回村子的途中，小霞问我。
“恩！小霞你有没有亲眼见过他召灵，而你所说的凳子仙又是什么？”
“没有！我也只是听说！他是我爷爷的好朋友，是爷爷告诉我这事的。而且那人就是你的宝贝小夭的爷爷。”说到最后一句，她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
“这个…你别再生气啦！”我有些无奈地笑道。怎么小夭以前没有提起过她爷爷会召灵呢！？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小夭家门前，因为朝南的前院正在办小霞姑婆和表婶的丧事，我俩只能绕到后门，来开门的是小夭，见到我和小霞她一脸惊讶。
“小夭，那个…我们想…”面对她，我突然有些紧张。
“我和橘子想找你爷爷，他在家么？”小霞抢过话头问道。
“等一下。”小夭说着冷冷地把门一关，跑到屋里去了。不一会就响起了她的脚步声，门打开后只说道：“你们进来吧。”也不看我们，转头就走。
走进小夭家，一切都那么熟悉，她领着我们穿过后院和厨房，径直到了客厅，在客厅竹沙发上坐着的老人旁站了下来，斜着眼瞄我。
“嘿嘿！小伙子，有事么？”老人率先开口问道。
我正想上前打招呼，说明下来意，却突然觉得沙发上的老人有些面熟。
“啊~~！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昨天中午我碰到的算命老头么？怎么他就是小夭的爷爷！！？
听到我的叫声，小霞和小夭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
“小霞我们走，他的召灵是骗人的。”说着，我拉住仍在发楞的小霞就走。
小夭一步冲上来拦住我与小霞：“你给我站住！你不喜欢和我一起玩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我爷爷是骗子！？”她气愤地微微颤抖着。
我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真是太失态了，慌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夭，其实我只是…”
“你不用假装好人，我讨厌死你了！！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她黑黑的脸颊滴落下来。面对失望伤心的她。我的心莫名地一阵绞痛，鼻子一酸，眼前顿时一片迷蒙。
小霞拉着失魂落魄的我出了小夭家，虽然一路上她极力安慰我，不时说着笑话逗我开心，我却始终笑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我和小夭间纯纯的友谊去了哪里？我从来没想过要让她伤心的…
一整个早上，我都闷闷不乐。小霞知道我喜欢冒险，所以几次约我去事发现场，都被我拒绝了。现在我才发现，小夭的友谊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我连她的友情都把握不住，又有什么能力去解开迷题，找出凶手呢！？更何况刚才我还彻底地伤了她的心。如果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会耐心地看完她爷爷的召灵，就算不能发现有用的线索，至少我和她仍是好朋友。也许我该主动点去和她解释一下吧……
“橘子…”小夭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轻轻地唤着我，又看了眼我身边的小霞，犹豫着该不该进来。
“小夭！”我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到她会主动来找我“你不生我气了？”
“其实，刚才爷爷告诉我了…他说你很聪明！不过…”她扭扭捏捏地说着，双手还不断地揉着一个小小的布人。
突然间，我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你爷爷是想告诉我，召灵的事情吧！？”
小夭睁大了眼睛楞楞看了我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恩！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走上前，不顾小霞惊异的眼光，一把抱住了她：“小夭，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爷爷，我真的很在乎你这个朋友，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好么！？”
小霞嘟着嘴巴闷闷地看着我，怀里小夭眼圈红红的，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啦~~！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别在乎那么多了。那么我开始吧。”我的心情顿时好转起来，高兴地拍着她俩的肩膀说道。
“爱卿！何以唤了半天也不见凳子幽灵的出现啊。”见半天没有动静，我学着电视里语气打趣道。
“爱你个头啦！”小夭羞愤地一脚把我踹倒，而小霞也不忘上前狠狠地践踏了我几下。
“都告诉你几次了，是桌灵不是凳子幽灵！！”小夭骂道。小霞见我拿眼斜她，面上一红，最早可是这小妮子告诉我凳子仙什么的。“你有点耐心好不好，要诚心一点，懂么？”小夭嗔怪地说。
哎~~！明明是她自己修行不足，却怪到了我头上来，谁让我自己多嘴来着。我苦笑着再次盘坐到了桌子旁边，伸出右手摆到了桌角上。她又皱着眉头监视了我好一会，见我没再犯事，这才喋喋地念了起来：“桌灵啊桌灵…现在有困惑缠绕我心，请你快快从沉眠地下的树根中清醒，来到我们的面前，给我们答案。请你快快从……”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死盯着眼前的小布人。整整一个下午，小夭所说的桌仙都没有出现。怕她听了生气，我才几次强忍住没有对她爷爷的召灵提出质疑。小小一个布人要动起来都如此地难，更何况一个真人大小的稻草人呢。看来，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杀许裴龄的应该还另有其人。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剩下去现场和排查嫌疑两件事需要做了。
面对地上凌乱的脚印，我不禁头痛起来，这里早已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围满了人，即使有有用的线索，也被破坏了。
“这里乱七八糟地还有什么东西么？能踩的地方都已经被人踩过了！”小夭奇怪地问道。
对了！能踩的地方都已经被踩了，那不能踩的地方呢！！“哈哈！小夭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一跃而起，高兴地拍着她的肩膀，弄得两个傻丫头满脸困惑。
我马上凑近稻草人仔细翻看起来。它身上灰白的布衣已有一大半被鲜血飞溅到，看这血点的痕迹和方向，凶手应该是背对稻草人，面对许裴龄。想不到凶手为了制造稻草人杀人的假象时，连这样细致的地方都考虑到了，看来他该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一刀划断对方的动脉，下手如此冷静狠辣，这人应该计划杀许裴龄很久了，否则他绝不可能做到这样干净利落，干净到不带一点杂念与多余的感情。
我的脑海中，不断描绘想象着凶手的样貌。许裴龄我见过，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七，要这样一刀切断对方的咽喉，身高必须与对方相仿，也就说凶手身高也在一米七上下，大约~~大约和眼前的稻草人一样高！！我的心里猛地一阵狂跳，这只是巧合么？
“咦！？”稻草人脚下的立杆引起了我的注意。作为整个草人支柱的杆子是直径约3公分的长木棍，略斜地浅浅插入土里，是被人动过！还是被风吹的呢！？想到这里，我上前试着用手扶正了棍子，棍子刺溜一下滑到了洞的底部，整个稻草人顿时矮了5、6公分。
为什么稻草人会被人拔高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凶手想制造迷局么？？那么他没必要做到如此地天衣无缝吧！！我头痛起来，现场的种种都与我的猜想矛盾着，为什么所有线索都直指眼前这个人偶！！？那种不安的感觉在我心里慢慢强烈起来。
天色再次暗了下来，“橘子，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小霞不住地催促我。
“恩！那我们先回去吧。”我无奈地站了起来，事情渐渐走入了迷宫，也只能回去再说了，反正我还有事要问小霞的爷爷。
“橘子，刚才你一直皱着眉头，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吗？”小霞忐忑地问我，一旁的小夭也满脸关切。
“没事！”我阳光地冲她俩一笑，我离真相还远，绝对不能因为仅有的一点线索枉下定论，而且我也不想她们担心害怕，
小夭在中途回家去了，从下午开始，村民中就流传稻草人杀人的恐怖述说，因此这个最近怪事频发的小村落中家家房门紧闭。我牵着小霞暖暖的小手走在清冷寂寞的村子里，晚风吹过，带来一阵清爽凉意，也带来让人寒栗的夜。
“怎么！？小鬼头你要学大侦探么？”听完我的要求，小霞的爷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其实…也没有啦，只是好奇而已。”我被他看得脸似火烧。
“呵呵！好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说吧。”老人这才正色说道：“许裴龄自当上书记后假公济私，村民大多对他不满，因此和他起过冲突地也不在少数。前一阵子，村东头的许林全就因为他家邻居露台遮挡阳光的事与许裴龄起过争执，而他的邻居就是通过走许裴龄的后门而违章建的露台。”
“三年前牛背山坡那块地应该也是他背着你卖给化工厂的吧！？”我盯着老人问道。
何村长的脸色明显一变，我目光灼灼地继续说道：“居我所知，在这件事上你是极力反对的吧？那么您和他也应该有过争吵了？”
“橘子！！你不应该怀疑爷爷！！”小霞焦急地拽着我的衣角：“快和爷爷说对不起！”。我转头看着生气的她，虽然这样不太好，可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发掘真相，而她爷爷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却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小霞！”老人喝止了还想说话的她，转头平静地看着我说：“小鬼，很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性格，并不因为我是你好朋友的爷爷而做局外观。可以这样说，很多方面我都与许裴龄有分歧，甚至除却公事不说，我也并不喜欢他的为人，有没有杀他，也不是我说了能算，我只想说一句老话，天道自在人心。”
“谢谢爷爷！”我顿了顿，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便问道：“还有，听说小夭的爷爷和您是好朋友！”
“没错！你是想问召灵的事吧。”既然被他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我便笑着点了点头，静待他的回答。
“召灵确有其事，至于真相，大概要你亲自看过才能做出评介吧。好了，爷爷累了，机灵鬼！可别欺负小霞啊！”老人说着转身回了楼上的书房。
“臭橘子~~~！”小霞气恼地掐着我的手臂。
“哎哟~~~小霞饶命啊！！”我这人就是太冲动，刚才明知道小霞会生气，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那些话，看下老人会有什么反应。
“下次不准这样和爷爷说话，知道了么！”小霞一脸认真。“如果再犯的话，我就…”
“就什么！？”看她满脸严肃，我逗道。
“烂橘子！臭橘子！人家不理你了。”小霞又羞又气下只能使劲捶打我出气。
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纷乱的线索片段，窗外不时传来阵阵狗吠声，曾有个老人对我说过，狗对着夜吠叫的时候，便是在告诉人们黑暗中有潜伏者。是否又有事物在蠢蠢欲动了呢？
“橘子…”黑暗中小霞凑了过来。
“恩！？对了，小霞你还是回隔壁去睡吧，如果被你爷爷看见你跑来我房间，说不定我会被赶出去的。”我不无担忧地说道。这小丫头，才关了灯就摸黑跑到我的房间。
“不要！我一个人好怕，而且…”她开始支支吾吾。
“而且~~而且什么啊！？”这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
她突然紧紧地贴到我的身上，呵气如兰地说道：“而且上次你还没有亲我呢。”
“什~~什么！！！”想不到她还记得，上次在东辉小区，我差点吻了她，却意外被电话铃声打断的事。
“干吗那么惊讶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亲我么。”小霞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啊~~~~！小霞，别这样啊。”我骨头都酥了，这小丫头如果再继续做出那么煽情的事，我可不敢保证能克制住不做出禽兽行为……
“人家不管啦。”小霞又不依地开始吵闹起来，她一个翻身趴到了我的身上。狂乱地心跳声中，她高高地凝视着我，她的呼吸是那样急促，伴随着我疯跳紧张的心情，在一片静溢黑暗中，她眼波迷离，慢慢地低头吻来。
那温润湿软的双唇，带着一丝香甜，带着一丝青涩重重地印在了我的嘴上。
夜色下的村庄小道上，一阵咚咚的敲击声同时响起，潜伏于黑暗中的鬼怪终于出动了。
“橘子~~~！”一大清早小夭就在楼下喊我。
她似乎很急，我匆匆起了床，跑到了楼下：“小夭！？有事么？”
“橘子！！昨天晚上它出现了！！”小夭的眼里满是惊慌。
“谁出现了！？”我有些隐隐的不安。
“杀人的稻草人！！”
“什么！！？它出现在哪里，有谁看到了！？”我如遭雷击，这不可能！！难道真的如传言般，是稻草人做祟把许书记杀了！？
“癞子看见了！”
“走！”我拉起小夭就跑，身后小霞也急忙跟了上来。小夭领着我俩穿行在村庄的小弄之中。“啊！？怎么不在了。”她突然停住一脸惊讶的叫道。我和小霞跟地紧，碰一下全撞在了小夭身上。
“什…什么不见了！？小夭，拜托下次停下前先通知一声嘛！哎哟~~！我的鼻子。”我捂着差点被撞扁的鼻子大叫道。
“稻草人啊，早上癞子他妈说起来后，我还特地跑来看过，就站在门口的…”小夭喘着气解释道。
我低头搜索，果然在黄泥地面上发现有一排整齐的凹坑。坑并不深，显然承受的重量不大，边缘很清晰，应该是直径3公分左右的木棍敲打在地面上留下的。坑与坑之间的距离出奇地均匀，皆在半米左右，我逆着路线一路走去，不时能看到散落一旁的稻草。一路走到许裴龄死亡的现场，也没有一个脚印是自始至终与坑洞相随地。现在我已经不得不承认稻草人确实是自己移动的这一事实了。
而昨天还立于此处的稻草人不翼而飞！！
我们三人，我看看你，你看看她，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仿佛那可怕的凶灵随时会因我们的提及而到来！
良久的沉默后，我才镇定了下心神对她俩说道：“我们还是先去问问癞子事情的经过吧。”坐等也不是办法，只有行动才能揭开谜底。
到了癞子家，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这是癞子的妈妈。”小夭小声在旁介绍道。
“阿姨你好！我们想找大海玩！”小霞机灵地说道。
“是小夭和小霞啊，大海不能陪你们去玩了，他被吓坏了…这小夭你知道的。”癞子的妈妈满脸愁容。
她看来很和善，不像会说假话，这样情况地话，想问大海是不可能了，也许还是问她比较好点。想到这里，我上前说道：“阿姨好！我们想问下大海被吓当时的情况。”
大海的妈妈用微微战抖的声音回忆道：“那时大概已经11点了，我们突然听到外面路上有咚咚的声音，起先我也没注意，只当是谁拄着棍子路过，那声音后来慢慢响了起来，好象到门外就停住了。大海他爸爸又出门在外，我们娘俩很害怕，大海安慰了我几句后便要去门外查看，谁知道门才开一半，他就大叫大哭起来，我走出去一看，那个东西就站在门外。我娘俩吓得抱成一团，谁也不敢出去，直到天亮，大海那孩子执拗地从后门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不肯说话，一直呆呆的。我就赶紧叫了小夭的爷爷过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这样说的话，癞子母子并没有看见稻草人自己跑动，只不过是听见声音后发现它，而且稻草人为什么独独去找大海呢？！而大海天亮前为什么要出去？他出去后又遇到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吗？
我的头已经开始有些眩晕，那么多难以理解和不确定的事在脑子里交缠编织，慢慢汇成一股旋涡，让我深陷其中，无力解脱。
再次踏入小夭家，却是怀着异样的心情。
“呵呵，小伙子！！等你一个早上了。”小夭的爷爷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斜着眼看着我。那神情，像极了初见面时的小夭。
“爷爷！我想看召灵！”我开门见山。
老人适才还悠闲自在的眼神突然间凌厉起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很好！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往后要记住，天地万物，岂是我等庸人所能猜想，很多事就算是你聪明也解释不来的。”
他的话语犹如醍醐灌顶，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断回味这几句话。是啊！以前我总以聪明自居，可大千世界，那么多的怪人异事，我又做何解释呢！？就拿眼前的稻草人之事来说，它也实在不是我能凭着想象和分析就看得透的。
小夭看我一直低首沉思，有些焦急的催促她爷爷道：“爷爷，你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快给橘子看桌灵吧。”
“呵呵！小丫头！现在就为了这臭小子怪起爷爷来了，真是女大不中流……”老人笑言着将左右手平放在了桌子的两只角上。
“臭小子！看好了！！”小夭的爷爷说着闭上了眼睛，嘴里念起了那段咒语：“桌灵啊桌灵…现在有困惑缠绕我心，请你快快从沉眠地下的树根中清醒，来到我们的面前，给我们答案。请你快快从……”
我们三人大气不出地紧盯着桌头的那个小人。老人的吟唱声忽高忽低、时慢时急，一股奇异的气息自四方汇聚而来，募地，桌上的小人震了起来！！不对！应该说是整个桌子震动起来！！！老人双手平放，随着桌面的抖动而剧震着，仿佛在竭力压制那股力量。
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桌子重又恢复平静，小夭的爷爷这才抬起微颌的面孔，对我说道：“小子，有疑问便问吧，桌灵会回答你。别忘了，你只有3次提问的机会。”
压制住激动不平的心情，我稍微整理了下思路，便对着小人问道：“桌灵，请问许裴龄是稻草人杀的么？”
良久，也不见桌上的小人有何反应，我迷惑地转头看向老人。
“继续问吧！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它不会有所反应。”老人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那么…桌灵，请问稻草人是个异灵么？”我不能确定地继续问道。
难以置信地，“得！~~得！~~~”小人的头高高抬了起来，复又重重地嗑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是什么意思，是肯定的回答么？面对这当着众人发生的灵异现象，我以前的想法变得不再确定。
“桌灵，请问稻草人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怎么样才能走出迷宫，找到答案？”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我再也做不到处变不惊地去面对。而前方，小人的头再次高高抬起，猛烈地撞向了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爷爷，它怎么了！？”看着疯狂以头撞桌的小布人，小夭惊慌地拉住了她爷爷的双手，我也转头目询他。
“我…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小夭的爷爷也是满脸疑惑。
从小夭家出来前，她的爷爷对我说道：“臭小子！凡物都有自己的灵，而你所能看见的只是它的念之强弱和意之善恶而已。还有，以后要好好照顾小夭……”
除了最后那句怪怪的，前面的一番话我还是能理解的，如果照万物有灵的观点来看，那么刚才的桌灵也许真地存在也说不准，可是桌灵明明说稻草人是异灵，却为何否认了稻草人杀人这事呢？那么许裴龄又是谁杀的？难道稻草人只想告诉我们凶手…可癞子母子并不具备杀人的动机和能力啊……
头痛欲裂，我根本不能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也许还有些事是我们没能及时发现的…将头靠在树上，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感让我浑然不觉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身影。
“小心！！”小夭与小霞同时尖声大叫起来。
我转头瞥去，心脏似被瞬间拽紧，呼吸骤停。稻草人正静静站在我的身后，发白的衣领上那几点暗红的血渍衬着它木无表情的脸，在高我一个头的地方冷冷注视着我……
“橘子~~~！等等我们！”小霞她们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吓死我了……”我捂着心口，尤有余悸地回头张望，刚才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我将人类奔跑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至，所幸稻草人并未追过来。
“也不知它何时跑到身后的，它接近我们的目的又是……哎哟！！”正拧眉苦思，小霞毫不客气地揪住了我的耳朵。
“死橘子！！关键时刻只知道自己逃命。”小霞的手上微微加力，捏得我痛叫连连。
“太没义气了…”小夭也意识到了我的罪大恶极。
“爱卿~~！朕是无心地……”
“爱你个头啦！”小夭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羞愤地一脚把我踹倒，而小霞也不忘同仇敌忾地上前狠狠地践踏了我几下。
“嘿嘿！它果然来找你们了。”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将打闹中的三人唤了回来。寻声看去，癞子正靠在小弄尽头的土墙看着我们。
“它下一个想杀的肯定是你！！”他嘲弄般直指向我。
“癞子！住嘴！！”小夭握着我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
“一定是的…我安全了，已经摆脱它了…”他幸灾乐祸又似自言自语地喃喃念道：“是被你拣了，所以它找你来了~~~它现在要杀的是你，我安全了……”
“你胡说！！”小霞和小夭大声喝止了糊言乱语的大海，可脸上却浮出了担忧的神情。
面对着他，我的心神反而清明起来。看癞子模样，是被稻草人的出现吓得神志不清无疑。这种情况下，反可以肯定他话语的真实性。一般，人在受到惊吓后，是不会说谎的，他只会将自认为正确的遭遇诉说出来，且不说这件事是否真如他所见般，至少从另一个角度叙述了经过。
大海的妈妈说过，在天亮前受到惊吓的大海曾出去过一趟，加依他刚才所言，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在凶案现场捡了什么东西，稻草人才会寻上门来。而他凌晨出去时，便是为了躲避稻草人而去将拾取的物件丢弃。
难道稻草人便是为了那件物品而追杀人们？那么许裴龄的死岂非应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老话了吗？
想到这，我冲上去按住癞子的肩膀，一迭声地问道：“大海！！你是不是在昨天拣到了什么？那东西现在在哪？是不是被你丢了？”
“你害怕了？！哈哈~~来不及了，它已经找上你了……”他表情僵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顾不得满嘴疯话的癞子，我忙转头对着他俩问道：“小霞！小夭！你们有没有在今天拾到奇怪的东西？？”
“没有！~~”她们回答的很肯定。
“那就怪了！为何稻草人还会寻上我们！？”我迷惑地揉着太阳穴。那件东西的存在与否，现在还只不过是个猜想。如果有，那它毋庸质疑便是整件事的重要线索。
癞子家位于村东小溪的桥边。如他母子所说，稻草人出现于他家朝南的正门外，而大海则是从朝北的后门绕开稻草人出去的。
于是我决定，把搜寻神秘物件的范围定在了他家朝东北方向的村大队排屋与附近的小溪岸。
小霞与小夭各自拿了根树枝翻察着排屋墙根和小溪岸，我则卷起裤腿，在斑斓的溪石水草中寻找起来。
溪水阴凉，犹似那晚，我与何家媳妇在此偶遇之时。只可惜景在人逝……回忆起那善良白净的笑厣，掩饰了隐忍同凄苦，只将真爱与豁达如花般绽放于我心中，心头再次对她缠绕起千丝万缕地不舍和怀念。
“咦！？”我拨开水草丛，将半陷在污泥中的那块白瓷片捡了起来。
“橘子！你发现了什么？”小霞和小夭相继围站到了我的身边。
“恩！可还不知道是不是稻草人要找的？”我将白瓷花片托在手心中，仔细地打量着。瓷片小如硬币，带着一股冰凉的冷意。整个呈山形薄片，底部的断口很整齐，似乎是从其他瓷器上断分开来的，瓷片四角有四个蚕豆形镂空，中间则是个水笔笔芯粗细的对穿小圆孔。
“这是什么！？”小夭的鼻子几乎要贴到了我的手掌。
“不~~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了想后说道：“个人觉得有点像花瓷茶壶的提耳。”
“恩！是有点像，可这真的是稻草人想找的东西么？”小霞道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说不定，只是有人把破茶壶丢在这里后掉下的……”
“先不管了。”我无奈地摊开双手摇了摇头，已经找了大半个早上了，着是唯一一件相似的东西。“我们先吃午饭吧！我的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了。”说着，我将瓷片小心地放进裤袋，拉着她俩离开了小溪。
我们三人在小霞爷爷家草草吃了中饭，便回到了村子东头。我必须对大队排屋和小溪的草丛再找寻一遍。
“不要！”小霞拉着小夭的手抗拒着。本想让她俩也分头去寻找的，可两个臭丫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想偷懒，软硬不答应。我只能苦笑几声，带上两条“尾巴”，徒呼奈何地低头在草隙石堆里翻看起来。
时间快如过隙之驹，一个下午的搜索，除了被虫蚊叮咬了满腿小包外，毫无收获。
“好象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了。”看我艰难地直起身子，小霞连忙贴心地帮我轻捶着腰背。
黄昏再次来临，一只老鸦正安静的像只标本般，栖在桥旁那棵枯死的杨柳上盯视着我们。现在稻草人善恶未辨、行踪不明，而我的口袋中正揣着也许是它要寻找的东西，我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发慌。
“小夭！晚上也许有危险，你也一起来小霞家吧。”
“恩！”
见她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我顿时心中一松。有直率的她在身旁，我的胆子多少壮了一些。
“咕~~哧~、咕~~哧~”沉重的喘息声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吓得我与小霞心胆俱裂，膛目瞪着前方。小夭眉头微颦，嘴巴大张，呈大字型横亘在床上，随着每次呼吸发出那令人惊讶的呼噜声…
我们紧张的要死，可小夭这白痴竟能睡得着，而且还打呼噜。我无奈地望向小霞。
“单细胞生物都这样…”小霞话未说完，已被自己逗笑，四周迫人的窒息瞬间土崩瓦解，我和她笑成一团，却得拼命压低声音，以免惊醒正被周公召见的小夭。
“真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小孩。”我将毯子盖在小夭的肚子上。
“想不到橘子你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小霞佯怒地挖苦我。
“好啦~~！公主陛下息怒，奴才这就侍侯您就寝。”我故作猥琐，一步步逼近她。
“去死啦！！~~真肉麻……”小霞一下把我掀翻，两人扭成一堆笑闹起来，小霞大力扯住我两只耳朵，我正准备回捏她的鼻子，可是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因为我听见一阵沉闷的敲击声正由远至近……
“咚~！咚~！”那声音像是有人拄着拐杖路过，均匀有节奏。声响渐大，一下一下敲打着我俩的耳膜，我心跳急顿，情不自禁地干吞了一口唾沫。
“橘子，我害怕！~~”小霞瘫软在我怀中，全身筛糠般颤抖不停。
强压下无尽的恐惧，我走到窗边，房间在二楼。我小心地趴在窗口向下张望，楼下一个黑影正安静地与我对视着。看着黑影细直的单腿，我的左脸一阵抽搐。
“是稻草人！！它果然来了！！”我慌乱地低下身子，沿墙滑坐在地。不远处的床上，小霞惊惧地看着我，而毫不知情的小夭也依然呼呼大睡。
脑中空白一片，面对我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我再也不能一如既往去冷静思考、勇敢面对了。而等待我的只是无法预料的异变，那一刻，我前所未有地被动和惧怕……
也许是五分种，有或许是两个钟头！时间仿如裹足不前，窗外也再无动静。我只能努力抑制心中的燥动，因为我知道，它并未离开。
“难道它为白瓷花片而来？！”我强敛心神，开始思考。
“有可能…！但绝不能下定论！”我重拾理智，慢慢冷静下来。“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一试！！……”我站到窗边，与楼下的稻草人遥相对望，左手早已紧握住袋中冰冷的瓷片。
“拿去吧！！”几个深呼吸后，我用尽全力，把手中的东西向前投掷出去。接下来，该是稻草人兄弟揭示答案的时刻了！！
果然！稻草人蓦地原地蹦跳起来，无数细碎的干草从它身上抖落。它猛一转身，向着瓷片掉落的方向急跳而去……
我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它为白瓷片而作祟杀人的说法已成事实……
不对！我惊异地发现，稻草人正一步步跳过瓷片，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往村东而去，渐渐隐入黑夜直至悄无声息。
我迷惑地转向小霞，她此时也壮起胆子，来到了窗户边。
“瓷片呢！？”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在那边，它看都没看就跑了……”我凝视着厚重的黑暗，事情发展再次出乎我的意料。看来，白瓷片并不是它想要的！那么，它因什么而来找我？又为何突然离去！？
正在我苦思无解时，一阵“咚、咚”声第二次传来，黑幕中的异灵再次出现！！虽然毫无头绪，可这次我不想躲闪，站在窗前，目光笃定地迎接着它。小霞虽然害怕，却也似受到了我的鼓舞，没有逃开，只是躲到了我的身后，拉着我的双手微微发抖，偷看着那个渐行渐近的黑影。
整个晚上，稻草人去而复返三次，直到天色大亮，它离去后，再没回来。
对它的反常表现，我实在无法猜想。这件事似乎远非我原先认定般简单，稻草人一定想告诉我一些事情！！思及至此，我在脑中又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回想了一遍：最初，是许裴龄被杀死在稻草人身边，现场的线索，都似有意无意地指向稻草人。可那时，我并不相信人形异灵的说法，因此，猜测凶手是故布迷局，实则另有他人。直至亲见小夭爷爷的召灵。
接着，稻草人在癞子家出现，却没有伤害他，直到癞子的神秘离家。而他离家显然是为了丢弃某物，摆脱稻草人。正因着这一判断，我与小霞她们寻找了一天，得到了白瓷片。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稻草人所求之物。
最后，既然它并不是来拿瓷片的，为何它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而非其他人！？它几次往村东方向消失，后折回原处，又是为了什么？？
事情看似清晰，却疑问百出，我近乎疯狂地一遍遍回放着几天的经历。忽然！我脑中灵光电闪。
对了！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许裴龄为何深夜来到野外！？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暗夜里摸到村外几里路的野地中。除非…除非有某些特定的原因，比如说…他有些白天不方便拿的东西藏匿附近。又或则是，有人刻意约他到此见面、以布迷局，而这人必然与许裴龄旧识，或是有了他的某些痛脚，才能于半夜请动他。
天马行空的设想后，我的思路又回到最初认定的人为凶杀、故设迷烟这条老路上去。呵呵~！我果然也是个固执的人。
“咦！你俩起得真早。”小夭傻乎乎地招呼。
“笨！~应该说你俩睡的真晚！”小霞刚才还昏昏沉沉，闻言一下精神了起来。
“不会吧！你们昨天没睡~~！？”小夭瞪着大大的“眼屎”，想到她昨天经典的睡相和曲音绕梁的呼噜交响曲，我就忍不住发笑。
“你睡得那么死，稻草人来了几次都不知……”小霞说着忐忑地望向我。
小夭大呼倒霉，直怪我们不叫醒她，害她错过精彩的一幕！！看着这丫头片子一声响过一声的马后炮，我和小霞哭笑不得地倒在了床上。我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个觉，至于稻草人，管它呢！！养足精神后，便要与你一分高下……
想着想着，我眼皮渐重，睡了过去。迷糊中，有人轻轻地给我盖上了被子。
等我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小夭烧了面条，端上楼来。想不到小丫头平时粗枝大叶，有时也会偶尔细腻一下。见到我满怀赞赏与欣慰的眼神，小夭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好啦！我们出发吧！”我将碗筷一丢，拉起她们跑了出去。
癞子家附近、村东凶案处都没有稻草人的踪影。白天妖魔鬼怪无所遁行，想来它早已躲藏好了，只等黑暗降临。原来它也挺懂保护自己的。
三人悻悻回了村长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一边不停安慰自己，一边坐立不安地期待着，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我的心血开始沸腾。漫长的等待中，黑夜如纱，渐渐笼罩了天地，牛背山这个古旧的小村落中涌动起一股燥乱的气息，一场骇人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这次小夭强打精神，陪着我们等待稻草人出现。时钟慢慢走向了十点，几个人早就由开始的紧张期待，变成干坐傻等，要不是不时拧着大腿，小夭怕是早已倒头大睡。
“你还在等些什么呢！……”我对着浓浓暗夜自言自语。
“橘子！！如果稻草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小霞把我拉到角落，耳语相询。她面上神色慌乱，不无担忧。
我凝视窗外，头也不回地应道：“面对面！”
快来吧稻草人！！不要再让我苦等了，我的耐心已到了极限啦！仿佛听带了我心中的召唤，那熟悉的“咚、咚”声终于响起。夜幕中，那个瘦削的影子慢慢清晰。
“它来了么！？”她们拥到窗口。
“恩！你们乖乖呆着，千万别出声，也别跟过来。”我飞快转身跑下二楼，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橘子！快回来……”我不顾小霞与小夭的大叫，站在楼前迎接它的来到。稻草人似乎也看到了我，它那高我一头的身形，在离我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深吸了几口气，憋劲向它大声问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说吧！”
稻草人显然听懂了话的意思，因为它开始跳跃“咚~咚~咚~”犹如回应我的话语。它突然一个原地转身，背对着我，跳了开去。看到这一切，我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方向正是村东！！”
稻草人的速度很快，我小跑着只能勉强跟上。小霞与小夭也不顾一切跑下楼，追赶过来。
很快，稻草人便在癞子家附近的小桥上停住了。那桥正是我与何家儿媳相遇的地方！它停在水泥孔板架设的桥身上，不停小跳着，我紧跑几步到了它的身边。
洁白明亮的夜光下，水泥孔板的缝隙间有件事物正闪着温润的白芒。我急忙俯身拾了起来。
“橘子！你在做什么？它没有怎么你吧！？”小霞和小夭惊恐地站在远处，对着我着急。可我根本无暇回答，手心中，一块晶莹的玉石，在月光下流转着碧紫两色的异彩。玉石入手冰凉、图纹古朴，浑圆的外形内，阳纹雕着一些图案。
我凑近分辨，那花纹看似太极的阴阳鱼，却又显不同。确切地说~~像是两团追咬尾部的火焰。
注视下！两团火焰在我眼前转动起来，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异象，双眼被紧紧吸引，无法移开！图案越转越迅疾，一阵温暖舒适的奇异感觉由左手心升起，迅速流遍全身，最后汇向大脑。
莫名的兴奋糅合着激动充斥我的思想，只觉前所未有的清灵，一直以来困扰我的屏壁转瞬迸裂成霏粉。内心完全被安详平和代替。
“大凡人形的东西都有灵……”因此稻草人也不例外，而血又是肉与灵最好的触媒，所以稻草人在沾染了许裴龄的鲜血后才能自主的行动。
这块玉佩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它能赐予你聪慧，还能放大你内心的渴望，所以我才会茅塞顿开，还觉得很平和舒心。
这玉佩一定是许裴龄或凶手遗失的，又在第二天村民围观时被癞子拣走。而稻草人，想要告诉人们事情的经过，便找到了拣到玉佩的癞子。后来，玉佩被惊恐的癞子丢弃后，我们三人对此事的关注引起了稻草人的注意。它几次出现，只为了告诉我这件关键事物的下落。
趁着那奇妙的功效，我一气将脑海中的片段串成前因后果。“也许玉佩正是凶手所有，它放大了凶手内心的杀念，才会让持有者布下如此精妙的假象后杀死对方……”
我完全地沉浸在了推理的快乐中，浑然不觉四周已被火焰照得亮如白昼……
四周满是严阵以待的村民，他们的手中紧紧拽着铲子、锄头等农具。高举的火把上，火焰被风刮得呼呼直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声“糟糕！”，张开双臂，拦在了稻草人的前面。
他们一定是冲着稻草人来的，稻草人这几天的频繁出现，无意中帮凶手的设局圆了谎，必须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不等我开口，就有人高叫起来：“打死这杀人的鬼怪！！”。人群顿时失控，村民们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平时的淳朴祥和，取而代之的是畏惧、愤怒、狂热与狰狞……
“大家冷静点！！稻草人是无辜的！它~~！”在混乱的呼喝怒骂声中，我声嘶力竭的辩护显的那么苍白无力！！红着眼的人群迅速淹没了我。
“如果它有情感，现在又是什么心情呢…？”我被几只大手牢牢抱住，绝望地注视着自己慢慢被拖离。
数个火把向它飞去，火焰高窜，稻草人始终如死物般静静伫立。青蓝的火焰中，发白的衣领衬着它木无表情的脸……
※ ※ ※
璀璨的天幕下，远处那只爬伏于牛背山坡整整三年的巨兽终于停止了异动。脚下，溪水丁冬。
我呆呆注视着那堆黑黄的焦渍出神。
昨天晚上，也是在这座小桥上，稻草人始终如死物般静静伫立。发白的衣领衬着它木然的脸。无数烟灰草屑舞到半空，青蓝的火焰中，你为何还能笑得如此安详！？
稻草人被烧了，它死得其所。可活着的人却依旧经历着苦难，虽然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我却仍没有找到凶手。手中的碧玉冰润滑腻，冷冷透散着诡异。昨天那一刹奇特的感觉，让我有了如此大胆新奇的想法。虽然这一切看似荒诞，却为何如此顺理成章地发生！？
还有一点！前段时间常常发作的眩晕也好了很多。可是万一这玉是凶手遗失的，那么继续收藏它无疑是件危险的事情了。
我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地将玉放入口袋，最后瞥了一眼桥头，转过了身…
“妈呀！！！小夭你这个人形白痴！”我愤怒地吼叫着。刚才一转头便看见这小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站在身后。
“啧！！”小夭皱起鼻子，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对我为她做出的评价表示了赞同。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了我半天，却始终不发一言。我被她看得身如蚁噬，只好陪着笑问道：“那个~~！小夭你半夜来这里有事么！？”
“没有！不是…小霞说你来了这里，所以我看见你~~在这里。是大概乱猜的！”她的语气吞吞吐吐，加上毫无逻辑的表达，让我半天才明白了过来。这丫头应该是听小霞说我出去了，便猜我在村东桥头，然后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飞来这里考验我的语言组织能力……
“好啦，我想这世上能听懂你的话的也许只有我橘子了！！你找我有事么？”我苦笑着问道。
“没…没事……”她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使劲地摇着双手。
“靠~~！真是…”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这小丫头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我瞪起了眼珠，橘子你可千万要冷静，小夭一定是上天派来试验你耐心的，一定要忍耐啊！！
“如果~~，你没有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她躲闪着我惊诧的目光，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救命啊~~！”我无比痛苦地捂住了心口，现在我真的很佩服小夭的爷爷，他竟然可以长期和小夭住在一起而没有发疯。
好久，我才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正打算回去小霞家，身后一双冰冷的手无声无息地环住了我的脖子。“小夭！！你这白……”还没转过头，我的后半句就被硬生生掐断在了喉咙里。
那双手大力的捏着我的脖子“完了！不是小夭~~”随着力量加大，我眼前金星直冒“这人是凶手！！”心，刹那寒到了极点。死亡的脚步越走越近，我紧掰他的双手无力的垂软下来，眼前景物逐渐模糊……挣着最后的一点气力，我扭过脑袋，面前一张扭曲的面孔，瞧不真切！接着有人尖叫起来！凶手转过身子，飞快跑远。那个身影，似曾相识……
※ ※ ※
白色、刺眼的白芒让我眼睛酸痛。我举起酸麻的右手试图遮挡强光。
“橘子！！太好了，你醒了。”小霞哭得梨花带雨，猛扑到了我的怀里。
“小霞~~！我这是在哪里！？”我茫茫然不知所处。
“这里是附近的镇医院，你被人袭击…幸亏小夭发现……。”她哽咽着解释。
记忆慢慢清晰起来，原来我命大，躲过了一劫。“凶手呢！！？”我想起什么，突然大叫道。口袋中的玉佩不知所踪。
“凶手！？……他，他跑了，小夭也没看清楚。”泪水依旧不断地从她紧闭的双眼内涌出。
“那~小夭呢！？她好象找我有事~~”我撑住身体强坐在床头。脖子上火辣辣地疼。
“她听医生说你没事就走了…”
“靠！这个没义气的！好兄弟躺在床上她竟然自己回去了，虽说是她救了我…”我故做气愤地数落着小夭，心里却悄悄泛起一股失落和空虚之意。
第二天，复又生龙活虎的我和小霞离开了牛背山村。直到上车，小夭还是没有出现。可是我却笑了起来。
墙根，一个又黑又小的影子，痴痴地望着村口，她的心里，只想对那个与她共度诸多奇异经历的伙伴说句“再见”。车子绝尘而去，她的双眼渐渐泪湿。
三 鬼
雾色迷蒙，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云层压的很低，低得让人窒息。老樟树粗大的枝桠上，静静停着一只灰色的大鸟。
远远地，一个伛偻的老人正拉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走来。孩子5岁上下，细白的小脸被冻的通红，一双灵动大眼配着血红的小唇，头上两个羊角小辫随着跳动左摇右摆，显得异常活泼可爱。
“咕~~！咕~~！”大概是被孩子的笑语声打扰了，树桠上的大鸟突然睁开了两只巨眼，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老人紧拉孩子的手随之一震。
“奶奶！那是什么呀~？”小孩歪着脑袋，声音清脆稚嫩。
“小宝乖！！不要怕~~！”老人赶忙收起脸上的慌乱神色，看着小孩的眼中全是爱怜。“那东西叫啄魂……”
“啄恩！？”孩子吟吟学着说。
“小宝记住，那是种不好的鸟……”老人说着踮着细碎的步子紧赶几步拉着孩子跑了起来，她必须快点带小宝到村中的祠堂，那里，为她丈夫，小宝爷爷举行的葬礼即将开始……
灰色大鸟冷冷地注视渐行渐远的祖孙二人良久，呼啦一声张开宽大的翅膀，消失在暗灰的天际。
※ ※ ※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把那张小字条狠狠地摔过来，条子飞旋着在半空打了几个转，枯叶般落在了地上。“虽然说，那几天你得感冒，可这绝对不能作为借口！！”他的声音因为失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我低着头，不敢吱声，心里无奈、愧疚、失败…百味交呈。虽然自己对中考的成绩和所进学校并不在意，可眼前的分数却让一向望子成龙的父母难以接受。面对他们的怪责，我恨不得能找个地洞藏起来。
16岁那年8月初，我以高出普通高中录取线6分的成绩，与有省重点中学之称、升学率达95%的市一中无缘。
8月底，录取我的市二中，大批新生家长因为6000元额外的学校建设费用聚众反对，最后联名上书教委。教委及时联合学校出台协调办法：建设费不变，同时将录取线提高8分，有近半百本在分数线上的学生顿时失利。面对学校方面的强硬行事方式，家长们再无可为，被刷下的学生家长一边大骂校领导，一边拼命筹集买回名额的2万费用。而那些不在被刷范围的学生家长，忙暗呼侥幸地乖乖自掏腰包，赶紧交上了那笔不知所谓的款项。
我正在被刷之列！这消息无疑对原本失望的父亲带了更大的打击。家里房债刚清，上哪去筹那高达2万的钱去买回本该属于我的机会！？一夜间，父亲的头上多出许多白发。
看着心力憔悴的他，我胸中针扎般阵疼。
※ ※ ※
“没关系~~！橘子！只要你自己有信心，在哪里都能考大学…”老妈不住给我打着气。
“恩…那我先走了。”我背起牛仔包，站了起来。
“你真的不要我们陪么~~！”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看来一点不假。这已经是老妈第六遍问同样的话了。
“不要了~~我~~”看着突然间苍老许多的她，我哽咽了。狠狠摇了摇头，收起了不舍与惆怅，毅然地迈出了家门。
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的我，突然将我要去读南峰中学的消息告诉了父母。父亲一言不发，可我知道他并不赞同。我连忙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南峰中学。是本市的三类高中，往年的升学率只有15%，正因为门槛低、费用省，成了许多成绩普通学生的选择。它坐落于市东南的南峰山下，周围已属郊区，环境优美，这也是我选择它的原因之一。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么？”站在南峰中学铁锈斑斑的校门前，我嘴里喃喃地念着。“也许吧……”收起那丝自嘲的微笑，我坚定地踏进了铁门……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与实际人物、事件无关。）
※ ※ ※
我到的还算早，可仍有些住的偏远的学生先一步到了学校。校门前人头攒动，闹闹哄哄。我径直来到大门左侧的门房，打算问明报道处的方向。门房老叔大概50出头的样子，眯着双眼咧嘴笑看着我。
我上下扫视了一遍穿着，没有问题啊！？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暧昧~~！“那个~~大爷！！请问……”我被他瞧地背上发毛，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你是新生吧！”他热情地打断了我的话。
“哦~~恩！是的！请问…”
“对这里还满意么！？”他继续问我。
“这个~~恩！很不错啊，可是我还没机会四处走走，因为我还没去过报道处呢！”终于轮到了我说话，赶紧问清楚就走，我可不想在这里陪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聊天。
“啊！就在那边，进门的花坛往左走，看见台阶下去就是了。”他总算没有老糊涂。
“谢谢啦！我先去报名，回头聊~~！”招呼一声后，我赶紧逃之夭夭。一到花坛，果然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段向下台阶，我转身张望门房，看门老伯坐得笔直看着这边，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落寞感觉……
没怎么排队，交完学费，领了单据，就有老生过来带着我们去各自的教室了。看到这井然有序的一幕，我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带我去教室的是个挺漂亮的学姐，跟在她身后，我不住的左右顾盼，观赏着这个我即将度过三年的新校园。
“你对这里还满意么！？”
“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才明明好象有人在和我说话的！
“我是说！你觉得这里还可以么！？”学姐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再次问道。
“啊哈~~很好啊，很好！！”我赶忙附和着，怎么这里的人老是问同个问题！？
“恩！”学姐大概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转身继续带着我穿梭在忙杂的人群中。“你会慢慢喜欢这里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回。
我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学生聚在一起聊天了。我顺着贴在桌面上的用毛笔写上名字的纸条找到了座位。右数左第二列第五排，还算不错！凳子早就有人擦得干干净净，将手中的牛仔包一扔，我一屁股坐了上去。
角落里聚集的人群停止了交谈，看向这边，似乎在等着我的见面招呼。我灿烂地冲他们一笑后，便自顾自收拾起东西来。
冤家路窄，早听说疯子也报了南峰，想不到竟然又和我同班。刚才报到时，看到班级名册里蔡晓峰的大名，我差点吐血身亡。
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想到我和小霞“天各一方”，以后见面将仅限于假期，就黯然神伤。这丫头片子竟然以高出32分的成绩考入一中……早知道我也该努力一点的。人郁闷的时候似乎特别爱胡思乱想。
不知道小夭怎么样了？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一个男孩气的身影。自从前年牛背山回来后，我就再没去看过她，毕竟我在牛背山经历了太多，甚至差点送命。说到底，我对死亡还是有种言之心寒的恐怖体会的，因此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回到那里。凶手也再没消息，也许是拿回玉佩后逃遁了。事情过去那么久，许多回忆已经模糊，惟独那个我恍惚间记住的背影依然清晰，为什么它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这人我一定见过，可他又是谁？
“橘子！！”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神游九州。
“啊~！”我茫然地转过了头……
“真的是你！！”来人一下趴上窗台，从洞开的走廊窗外探身进来。
“啊~~！？”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一头精神的短发，大大的眼睛高处睫毛微微颤动着，小且带翘的鼻子上满是晶亮的汗珠，她黑红的脸颊因为兴奋泛着一抹潮红……
“小~小夭~~！！！”真是说曹操见曹操，这傻丫头怎么在这里！？难道她也来南峰读书？我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恩！”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旋又肯定地点了点头。轻盈地跳进了教室，跑到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我顿时容光焕发，搂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起来。啧~~！啧~~！什么叫女大18变！！两年不见，臭小子长高许多嘛！！浅蓝的TX衫、牛仔裤，还是那样清爽精神！你看，你看！连女孩气质都有了，多不容易啊~~曲线玲珑，该凸的凸该……
见我双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胸领处，小夭的脸顿时刷地红成了个苹果。她慌忙用手护住前胸，不好意思地轻推了我一把，骂道：“死橘子~~！你别乱看……”
“啊！对不起……我一时高兴……”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我忘了疼痛，一咕噜爬起，顾不得扶好散乱的桌椅，和擦掉脑袋上喷涌的鲜血，欢快地从教室另一头跑回她的身边。
教室里鸦雀无声，我和小夭俨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绯闻”，我只好挠挠头，故做矜持地拉起她走了出去。小夭的手轻轻挣脱了一下，又紧张地看了看我，这才乖乖地跟我出了门。
“小夭！！你也报了南峰高中！？”我迫不及待地询问。
“~~恩！橘子怎么也读……我还以为……”四周没有人，她反而扭捏起来。
“你好！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疯子深沉地用手托住下巴，单腿踩着栏杆，用迷死恐龙的眼神斜瞄着小夭。
“靠！死小子，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上前狠K晓峰这衣冠禽兽。
“对了，我是橘子的朋友，我叫蔡晓峰！”他从地上爬起，动作优美地一甩头毛，对我熟视无睹地继续向小夭放电。
小夭着慌地看看我又看看他：“那个~！橘子，我先去教室了……”。说完，逃也似地跑了个没影。丢下楞楞的我和疯子两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橘子~~！”晓峰掐着我的脖子，气势十足。“快说~~！她是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夭么！！！”
“咳~~！咳~~！混蛋！！快松手！！”我怒极攻心，一脚把他踢翻。
“我疯子发誓，一定要追到小夭妹！！”疯子当众发颠，我赶紧装成不认识他，转身欲走。
“求求你啦~~！橘子！！你已经有虾米了，把小夭让给我吧~~~！！”这混球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抱着我的大腿苦苦哀求起来。
“滚！”我的回答简洁明了。
“靠！！你小子脚踩两只船！！”他深明大义地痛陈我的罪状。
懒得和他瞎闹下去，我诚挚地说道：“你爱追不追，关我屁事！！”
“我要告诉小虾米，说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软的不行来硬的，疯子死皮赖脸的本领向来独步武林。
“随便你啦~~”我加快了逃离的速度，我可不想和这白痴变成南峰的新一代笑柄。哎~~！被这冤家缠上，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开学已经几个星期了，身边的同学都充满好奇的相互结识，一时间，学校里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大声说话的小团伙。
在这几天里，我早已经把学校四周的村庄和田野玩了个遍。学校周围风景很不错，特别是正对学生宿舍楼的南峰山腰上那条瀑布，落差有三十几米，就算在这样盛夏的天气，山水还是很充沛。远远，在宿舍里就能听到，银河倾泄而下的轰鸣声。按理说，在这样美丽的环境里，人的心情应该轻松舒爽，就像我看到的那些学生。可我却始终有些不安，那种感觉像是晨雾般弥漫、渗透得无处不在，却又让我无迹可寻。也许是新的环境让我太过紧张了吧！！
“橘子~~~！”声音小且尖细，让我毛骨悚然地想起恐怖片中的怨灵。
“还我命来~~~~~！”晓峰的死鱼眼僵直地盯着我，慢慢把头从我肩膀后方冒出来。
“我~~~呔~~~~~！！”我用截拳道亲热地招呼他。
“靠~~！死橘子！！你下手也忒黑了！！”疯子淫荡地笑着，“把小夭妹让给我吧……”。我晕，臭小子又来这一套。这几天，每次想和小夭一起玩，这小子就来搅局，搞得小夭现在来找我都要事先侦察好敌情。
“你只要告诉她你很讨厌她，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这小子还在做春秋大梦。
“窗户都没有！！”
“你自己说，咱们算不算兄弟！！”臭小子又开始苦肉计。“你们两相情愿，我怎么会有机会！！？”
我不胜其烦“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她了！！？”
“还说没有！你这禽兽盯着小夭胸部那眼神……”
“去死！！你哪只眼看见我偷窥了？？”我的Power值飚升到了顶点，上前猛掐他的脖子。
“哇~啊~~~！杀人灭口啦~！来人呀……”晓峰惨嚎起来，周围的人群闻声望向这边。为了保持我的淑男形象，我只能狠捏几把后松开这混球。
“我都看见了！而且你还偷偷盯着她的…她的屁股看！”晓峰宁死不屈。
什么~~！！？我恍然大悟，差点被这小子误导！我赶紧摇摇头，把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奇怪想法赶出脑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子，再次咆哮着冲了上去……
“靠！我要杀了你！！”就在我怒火灼热、如火如荼地狂K疯子那孽障时，我的眼角瞄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似乎正被这里的精彩对决所吸引，眼睛瞬不眨地盯着这边。
“橘子你个淫娃荡妇，那女的这样看你，一定又是被你勾引了！！”晓峰气愤地指着她向我大叫。女孩见我们望向她，忙惊慌地掉头就跑。“好象是小夭她们班的女生，叫莲什么的……”我对她的印象很模糊。
管她呢！！最近总觉得四周的人都怪怪的…我懒得追究，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如果和你切磋武艺也能算勾引的话，那我现在就勾引给你看！！”我怒吼着使出虎鹤双行第三次向疯子冲了过去。
“很精彩啊~！年轻真好。”有人在背后评论道。
“什么！？”我将疯子破布一样甩了出去，转身看着说话那人。
“呵呵~~！没有啊，刚走来，就看到你们在打仗…”她似乎对我俩的卖劲表演十分欢喜，笑得前仰后翻。
“你是~~”看到她灿烂的笑厣，我几乎便要认不出来了。“学姐！！”，第一天给我带路时还怪里怪气地，怎么现在笑地和花一样！？这里的人果然很怪！！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记性挺好啊！原来一年纪的那对活宝就是你们~~”
靠！！想不到我行事如此谨慎，还是被疯子这白痴给刺激地乱发飚，沦落到了笑柄的地步。
“这个……哪里！哪里！”晓峰一见美女就双眼放绿光，边斜着眉不怀好意地瞪我，边牛皮膏般粘了过去。
学姐真是个单纯的人，不一会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为免她落入疯子的狼口，我忙上前问：“学姐找我们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
“别整天姐啊姐的，叫我圈圈就可以了。”她丢下晓峰，转身说道。
“圈圈！？？”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是呀，我叫陈圆圆，可老是圆圆、圆圆地叫，会把我叫胖的。”她认真地解释着。“所以以后就喊我名字的同义词就可以了！就是圈圈！！”
我倒~~！世界真是太小了！！豆大的一个南峰中学，竟还有人比小夭还白痴。
好在她没有看到我讶异地表情，继续说道：“哦，对了！你好象经常跑到学校的外面去啊？？”
“恩！！这里环境很美，忍不住就瞎转了几圈。”开始进入正题了，这大概就是她来找我的原因。
“是很漂亮~~！可最好别乱跑。”她正起神色说道。
“为什么！！”我故做惊讶。
她脸色一沉，幽幽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三鬼的事……”
“橘子！！告诉你个好东西！”下午课程结束，正准备收拾一下去食堂，就见小夭兴冲冲跑过来。
“拜托~~！小夭，要么说‘告诉你个好消息’，要么说‘给你看样好东西’。哪里有你这样表达的。”我有些吹毛求疵地批评她，现在注意她话语里的语病，简直要成为我的一种条件反射了。我发誓！！一定要把她改造成一个正常说话的人。
“哦！这样啊~~！”小夭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先不管怎样说话啊，有个好东西要告诉你……”
哎~！我真是笨得可以，看来我还是放弃对小夭的改造吧，趁这个艰巨浩大的工程还未开始的时候……
“你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么！？”这臭丫头有时也把钓我胃口当做乐趣之一。
“没有！”我想也不想就答道。
“我就知道啊……这个学校里有鬼~~”她的神情即紧张又兴奋。
“哦~！”
“恩！？”她诧异地瞪起双眼。呵呵~~我故意做出的冷淡表现，让她很意外。
还是我主动告诉她吧，要不以她的头脑，要猜出我为何反应如此平淡，大概需要损伤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了。“你专门跑来想钓我胃口的东西，是三鬼的传说吧！？”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小夭不满地撅起薄嘴唇。
“好啦~~！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嘛。对了，是谁告诉你的！？把你知道的版本先说来听听。”校园传说这东西，无非就是帮无聊小子想出来吓唬女生的。而且一般会有很多个版本，因此要判断真伪，只需多问几个人，看内容是否一致就行。
“不！你先说！！”小夭这小子竟然和我玩起心眼。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举旗投降，偶尔也是要让让这臭丫头的。“那我开始了哦。”清了清嗓子，我眯起眼睛问道。
“哎呀，快点说。别和老太婆一样……”小夭不满地抗议。
“据说，南峰中学有三鬼！这第一鬼，便是南峰山的瀑布了。相传，每到傍晚时分，瀑布的中间就开始暗芒闪动。大家都认为，那是因为曾经在这里被日军屠杀的村民亡灵在四处找寻仇人，而发出的怨气。”说完，我得意地瞄了她一眼，这傻丫头果然听得兴致盎然。
见我只顾着擦拭指甲，半天没有下文，小夭不耐烦地催促我道：“死橘子！！你快点说啊……”
“哦，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听到的和我是不是一样的呐。”
“一样~~一样的！！”她焦急地跺着脚。
嘿嘿，敢吊我胃口，小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目的达到，我慢慢悠悠地酝酿了半天情绪后才继续说道：“这第二鬼……就是南峰山了。瀑布上面，有一片密林。很少有人涉足，传说，树林里住满山鬼孤魂。每到晚上林子里就会浓雾弥漫，一旦有人进去，边会被野鬼勾魂，再也出不来了！！”
“第三个呢，第三个是什么！？”我话还未停，小夭便开始大叫。
“这第三个嘛~~~~”我偷偷拿眼瞄着小夭，她满脸期待，焦急异常。我无奈地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什么！！？那人也不告诉你么！？”小夭有些吃惊。
小夭也只听到二鬼么！！？看来，这第三鬼凶险异常啊，学姐说到它时突然打住，不管我怎么追问也不愿提及，只是面露惊慌地丢下句：“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那些地方都别去。”便匆匆跑掉了。
“橘子，你说第三鬼是哪里！？”小夭信任地看着我。
“不知道！”我轻松地摇了摇头，圈圈学姐的紧张神色，反而将我的好奇心炽热地点燃起来。
“可是我很想知道啊……”小夭心有不甘的小声嘀咕着。
“呵呵，晚上你就能知道了！！”我笑着望向被晚霞染成暗红的学校大门。
新月如牙，凌空挥洒着银光。宽阔的操场上，不知何时泛起阵阵水气。南峰山脚，白雾升腾，如烟似纱般缓缓拉开了夜的帷幕。
雾气迷朦的操场上，有小虫躲在草丛中放声高唱。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出现在空地上……
“去了没有！？”小夭坐在一米多高的跑道边栏杆上，两条腿不安分地来回晃动着。
“去哪里？？”我懒懒地瞄了她一眼，故意装着傻。
“啧！！”小夭皱起眉头。“那算了，过会要的话，你自己一个人，我走了！”说着，竟真的转过了身子。
切~~臭小子不知哪里学来这些花招，这几天总以各种方式要挟我，再那么顺着她，我这个老大的地位将不复存在了！！想到这，我赌气不发一言。
“那个~~，小夭你等等啊，好、好、好！我告诉你不就得了么！？”眼看她越走越远，就快转到了实验楼的小道，我连忙大叫起来，追了上去。靠！我这大哥真是当不下去了，连小夭这样的小扁鱼，都开始不服从管理……
“怎么样！？”她不爽地甩掉我的手，面有得色地反问道。
“哎~~真是被你打败了……”我颇无奈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不过绝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至少得把教唆小夭的混球给揪出来！！想到这，我忙道：“这样任性无耻的招数，亏你想得出来！！”
小夭果然上当，大声反驳道：“是疯子告诉我的，我才没有想……”，靠！当真是这臭小子在离间使坏，我气得直咬牙。看我七窍生烟的样子，小夭忙知趣地捂住了嘴巴。
“橘子！？”身后一个女声问道。
糟了！只顾着骗小夭，差点忘了正事了。我头也来不及回，急忙向小夭使了个眼色。
“啊~~！”小夭大叫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呀~！小夭你没事吧。”我急忙跑过去将她扶住。
圈圈学姐楞楞地看着我俩，好半天才不解地问道：“橘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倒~~！本想演得逼真点的……都怪小夭这白痴一直在找麻烦，才弄得我措手不及。不过骑虎难下！！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学姐！！糟了！小夭今天下午不知听谁说了三鬼的事，便在晚上带我来看第三鬼……”说着，我焦急地望向小夭，几乎便要流下泪来。
“什么~~！你们看见它了……”学姐的瞳孔猛地收紧！旋又松散开来。
※ ※ ※
“怎么会这样的！？”我在女寝室外的走廊上焦燥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本想和小夭演戏，从学姐口中套出大家一直避而不提的第三鬼的……
“什么~~！你们看见它了！！不是告诉过你们别那么好奇的吗！？……”我的耳边一遍遍回响着圈圈学姐的话，强烈的不安开始占据我的内心。回忆起她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心口一阵狂跳，我无力地扶着门框坐在了地上。“它…它又回来了！！鬼丫头……”
雾气越聚越浓，空茫的学校里，轻轻飘荡起一阵深远细美的歌声……
“橘子，你这挨千刀的！！”晓峰跳到我背上，居高临下，猛勒我的脖子。“竟敢把我的圈圈姐给气晕……”
“滚！！”我不胜起烦地一脚把他踢飞。好在学姐只昏迷了几个小时就醒转来，看着她茫然恐惧的眼神，我再没理由追寻下去。整夜的辗转，让我疲劳至极。
鬼丫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会让人们言之生惧？？我有气无力地猜想着。一方面，看着他们反常的表现，正常人都会明白其中的不一般，甚至因此而远离此事。另一方面，我怎么能说服自己，面对如此有趣的现象而强压好奇，无所作为。
“别想那么多啦，告诉你个好消息啊……”晓峰的手环过我的肩膀，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贼笑着说道：“昨天，有个美女说想和我交朋友啊。”
“她是盲人！！？”我斜着眼挖苦他。
“哈哈~~！你真幽默。”疯子得意地晃着脑袋，迈起八字步，丢下满脸惊愕的我走进了教室。
管他呢~！总之有空先去瀑布和森林看看再说。我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整个早上，我都魂不守舍。数学本就让我头痛，加上满脑子的问号和疑点。好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声未停，一群饿狼早就呼啦一声拥向了食堂。
疯子这混帐，竟然不等我！！小夭的爷爷今天要来看她，也不能一起吃饭了。我蔫蔫地步向那幢二层建筑。刚进门口，眼前的一幕，便让我目瞪口呆地把碗“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我不敢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狠掐了几把自己的手臂。不是做梦！！疯子身边，竟然坐着一个美女！！咦~~！她不就是那天我看到的女生么！？好象叫莲什么的，和小夭同班…感情她是被疯子那小子给勾引了啊……
见我呆若木鸡的样子，疯子放荡地朝我直飞眉毛。
“小样~~！看把这混球美得。”我无奈地在汤振华的对面坐了下来。见是我，他友好而带点腼腆地点了点头，便低头认真地吃起午饭。
汤振华与我同班，坐疯子的隔壁，因此我和他也算熟识。他平时内向斯文，不爱说话。班里几个不安分的学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总找他的麻烦。他木讷胆小，却自尊心极强。每当刘明那帮小子去惹他，他便红着脸，气得混身发抖。这是个有趣的现象！！见他这样，一帮臭小子更是乐不可支地变本加厉去刺激他，甚至开始以此为乐。
晓峰坐在隔壁，几次忍不住便想上前替他出头，都被我拦了下来。虽然疯子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认同我的说法：“毕竟，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
食堂里喧闹起来，许多人都好奇地往门口张望，那里一个穿着青白长褂的老头，正牵着一个背着布包裹的少女走进门口。
“臭小子~~！”小夭拉着的老人径直走到我身边。
“爷爷！”我赶紧让出位置。
“呵呵~~！好！小伙子很乖巧啊，有前途。就算把闺女交给你也能放心了。”老头一点都没变，整天就会说些冷笑话。
“爷爷~~~~~！！”小夭红着脸，打断了老头的胡言乱语。
“好啦~好啦~！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害羞地！？”小夭的爷爷笑着拿眼斜瞄我。
哎~~！真是怕了你了。我不好意思扰扰头，坐下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餐。
“臭小子！”他直视我的眼睛“又碰到怪事了吧！？”
“恩！”一定是小夭告诉了他。“爷爷有什么建议么！？”
“建议！？”他蓦地提高了尾音，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摇着头叹气道：“机缘天定……看来你的心，又将历经一场磨难了。”
“怎么！？……”
他皱着眉头，昏老的眼中异芒闪动。“臭小子，这次老朽也帮不了你了。听好，最近少与老何的孙女来往，这也许还能有所帮助……”
“小霞！？这是什么意思！？”我心头一颤，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小夭的爷爷再不答话，撂起褂摆，起身离开，小夭转头迷惑地看了看我，紧跟了上去。哄闹的食堂中，他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机缘天定，山改水易，奈何强求……”
“橘子~~！为什么我不能去看你！？”电话里小霞的声音充满委屈。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会写信给你的，拜拜！”我匆忙地挂掉了电话，使劲在裤子上蹭掉了满手的冷汗。
为何我心中的不安会如此强烈，是因为小夭爷爷的预言么！？莫非我和小霞一起，便会给她带来什么…比如说危险！？又或则是不幸！？想到这，我心头一阵乱跳。虽然有些无稽之谈的味道，可是……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吧！！毕竟我不能仅仅因为思念她，而置她于未知的危险中。
我忐忑不安地走向教学楼。今天星期天，家住附近的学生大多回了家，要到晚上才能返校。不过，仍有很多留下来学习的。
教室里还算热闹，许多早到的同学在啃书本。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刘明歪笑着走向正低头看书的汤振华。他这星期也没回家，整天和李旭刚、李春满四处逛游，惹事生非。
汤振华微微抬了抬头，见到眼前三人，身体轻轻一震，又马上垂下了眼皮，盯着书本，并不理睬他们。
“境界还挺高啊~！”李旭刚说着，一屁股坐到前排的桌上，把脚架在了振华的书桌边。
哎~~！振华又有麻烦了，我无奈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眼睛却紧紧盯着那边的几人。疯子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看到这一幕，他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向我走来。
“真不知道振华怎么会惹上这帮小子……”他颇无奈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浅浅一笑，说道：“恩~！总有一天他们会厌烦的吧。”
“我现在看都看烦了~~”晓峰仰起头，扣着鼻屎。“哎！哎！橘子，你看！”他突然兴奋地用手肘顶着我的肩膀，小声叫道。
“什么！？”我诧异地抬起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步进教室。“许凤！？……”
“怎么样！？”疯子双眼放着绿光。
“什么怎么样！？”我不知所云，奇怪地看着他。
“靠~！什么时候从良了！？像你这种专职拐卖妇女儿童的人……”他流着口水盯着许凤，不回头地说道。“不觉得她很妩媚么！？你看那走路的姿势~~那眼神~~”
我尽量不露痕迹地提醒他：“老大！你好象刚交了个异性朋友吧！！”
“我那口子是个乖乖女…再说了，家花哪有野花香……”疯子毫无羞耻之意。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臭小子。”看着他，我终于明白了烂泥扶不上墙这样浅显的道理。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许凤一进门，刘明那帮臭小子便停止了对汤振华的骚扰，走出了教室。而汤振华的目光也完全被她给吸引了，楞楞地跟着她的步伐漂移。
周末晚上的自习人很少，基本上属于一些勤于功课的学生自发组织起来的节目。
小夭和小莲跑到了我们一班，坐在了我和疯子的隔壁。看着疯子和小莲在前面旁若无人的说笑打闹，我和小夭郁闷地直瞪眼睛。
疯子正向小莲炫耀他如何教会小夭来钳制我的嚣张气焰、诸如此类的光荣事迹。说到得意，他突然叫嚣道：“真是屡爽不试啊！”
靠~！我最受不了这种文盲横行的现象了。手中的书本滑了一下，朝疯子的后脑勺直飞而去。
“哎哟！！”正中目标！疯子捂着脑壳大叫起来。“橘子混蛋，我只是说事实，事实懂吗！？”
我连忙摆出冤枉的样子说道：“没有啊，只是有个粗人说了句奇怪的话，吓得我手抖了下，一不小心就……”
疯子马上大言不惭地打断了我的话：“切~~你以为我真那么笨，我是故意说错。本来应该是‘不爽屡试’……哦，不对~~应该是‘不试屡爽’……”
“人类的语言对你来说真的那么困难么~~”我忍不住为疯子祈祷：“神啊~！请你原谅这个无知的人吧！！”
“靠！”疯子用一个单音节词，接受了我的祝福。
“真是太帅了~~~”小莲含情默默地看着疯子。我晕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来疯子这样的青菜也是有胡萝卜来配的~~~，我可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刺激了。连忙逃一样地站了起来，草草环视了一眼教室，跑到了门外。
背靠在走廊上，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室。我突然发现刘明不在，可李春满和李旭刚却围坐在一个女生身边。他们三人平时不是形影不离的么！？汤振华不时抬头看着窗外，他在等待什么！？……
外面，夜已深沉，山林中雾气开始层层暗涌……
雾~~！浓稠得化不开的雾气包裹中，我慌乱地四下转寻，几乎忘了自己所处何地。
两旁高大的教学楼教室内的灯光，透过水汽，显得异常惨白空灵。我试图逃离，脚下全是泥泞。面前浓雾翻腾，慢慢显出一个紫色的身影，有幽幽的哭泣声。一阵悠远细美的歌声中，我向那个秀美的背影伸出了双手……
※ ※ ※
“啊~~！”我大叫着从床上坐起，双手无力地捂着心口，身上冷汗淋漓。
原来是个梦么！！我虚脱般靠在床头，试图回忆梦中的情景。窗外，天色微明。房子中间的灯泡正随着冷寂的夜风摇摆，抖散出片片光怪陆离的斑影。“人呢！？”茫然四顾中，我发现一件让人惊栗的事。除了我，6人寝室里再无他人！！
“找死！！”一声暴喝惊得我混身一震。声音来自走廊，我敏捷地翻下床铺，跑出寝室。
走廊上挤满了人，人群之间的空地上，汤振华正捂着肚子，单腿跪靠在墙边。
“他在哪里！！？”李春满上前架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提起。汤振华无力地直起双腿，却并不说话，只用通红仇视的眼神盯视着两人。
“啧！！”李旭刚皱起眉头，咬了咬牙，狠狠一拳勾在他的小腹上。振华闷哼一声，绻起身体，慢慢倒地。
我左眼一阵乱跳。畜生！！本想让振华自己学会摆脱麻烦的……可眼前矛盾显然已经升级。李春满一收双臂，把振华重新架起，李旭刚再次冲了上去……
来不及考虑太多，我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跌退到了墙边才站稳脚步。李旭刚则一下失了重心，弹飞开去 。
“刚子~！！”李春满丢开汤振华，跑过去扶起了他的伙伴。李旭刚哑咳了几声，晃悠着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胸口衣服上的脚印，抬起头，盯着我阴沉地说道：“金俊杰~~！！想找麻烦！？”
我冷笑望着他俩，算是肯定了他的话语。暂时不管他们的冲突如何而起，我只是不能容忍他们肆无忌惮地横行。
“好！很好！！”他拍了拍胸前的印迹，两手挤捏着，压得指关节“咯啦”作响。沉下脸，一步步向我逼走过来。
我猛吸几口气，拽紧拳头，严阵以待。不料这时！却有人将蓄势中的李旭刚拦了下来……
“阿满！！你干什么！！？”他诧异地转过头，喝问横臂阻止他的李春满。
春满直视他的双眼，微微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对振华说道：“先不和你计较…可如果早上第一节课前我没有看到他回来，我们会再来找你。”说完，他拉起似乎还在发愣的李旭刚，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好戏收场！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真是世态炎凉！！我苦笑几声，上前扶起了振华。“俊杰，谢谢你！”他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不用客气…对了，他们怎么会半夜来找你的麻烦！？”这事有些不正常，我不解的询问他。
他语气吞吐着答道：“这~我也不知道。”
“是么！？”我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该不会说，他们在凌晨四点和你在走廊争执，只是因为无聊吧！！”他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振华的身体明显一震，犹豫良久，他才嗫嚅着说：“昨天晚上，刘明没有回寝室……”
“恩？？”我隐约体味到了些异样的气息。“我记得没错的话，刘明整个晚上都没来教室。而且他夜不归宿，与你何干！？”
“第一节自习下课时，我正准备去野外透透气，在校门口见到了他…”他努力用平和的语调解释道。
“然后呢！？”
“他向瀑布的方向去了…”
我已大致猜到了经过，不过仍有一些疑问。“那碰面后你去了哪里！？”
“也是同个方向~~”他的回答让人意外，如果是我，再见到自己讨厌的人后，绝不愿意多事地与他同路。振华解读出了我眼中的疑问，忙解释道：“我先他之前往瀑布走的，见他从后面跟过来，便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不见了他……”看来，是两个臭小子见他们一前一后往瀑布过去，就把刘明失踪的事，怪责到了汤振华的头上。
“请你相信我！！”他诚恳地拉住我的手说道。
相信你么！？嘿嘿~~我橘子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他惊慌的样子，我重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短短的早自修很快结束了，失踪的刘明并没及时出现。整个早晨，汤振华都不发一言，疲累地低垂着眼皮，趴在桌上。他的焦虑，我想我能够了解。
疯子则一直在一旁阴晴不定。这小子昨晚睡的很死，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当我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后，他难得地没有大声叫嚷、指责春满等人。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件事上，春满他们绝对是是说到做到。而这次，能否轻易说服他们却未可知了。
“老汤！你放心！！有我们在呢……”在去食堂的路上，疯子慎重其事地安慰着他。
我们两人一左一右的夹行方式似乎很让人放心，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恩…麻烦你们了。”
“嘿嘿~~排场还挺大，请了保镖么！？”李旭刚二人如约而至，并肩拦住我们的去路。
疯子不自觉地往汤振华靠了靠，将他紧紧护住。我放心地冲他俩笑了笑，转身一步踏前，说道：“真巧！一起吃早饭么……”
“金俊杰！！咱俩的事还没完~~！”李旭刚恼怒地打断了我的话，作势猛冲上来。
“刚子！！”李春满大声喝止了他的同伴，声音很高，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一怔。他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一脸愕然的李旭刚，盯着我说道：“你别忘了，我们来找他的目的啊。”
很好，这小子也是个聪明人，免得我还得多费力气用其他方法使他们的注意力转向我这边，既然这样我也开诚布公的把话说了：“昨天，老汤没有和刘明碰面。他们碰巧走同一个方向而已。至于刘明现在人在哪里，我不敢说。可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忙一起找……”
“你说完了！？”李春满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你昨天好象并不在场吧！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啧~~！”我无奈地转身向疯子二人使了个眼色。这次棘手了，看来他不问出刘明下落，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橘子~~！！”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女声在远处大叫起来。引得五个人同时把头转了过去。
小夭急匆匆地跑到我的面前，也不顾旁边的几人，焦急地说道：“圈圈在找你……”
学姐找我！？在这节骨眼上~~我哭笑不得地扰了扰头：“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小夭这才发现气氛有些异常，茫然地扫视着众人。“总之是说三鬼的事…大概上次没说完的想告诉你。昨天你们那边有人没回来。她说也许和这有关……”
“什么！！？”李春满一把按住小夭的肩膀大声地追问道：“‘有人没回来’是说刘明么！？圈圈是谁！？三鬼又是什么！？”
“你放开我~~！！”小夭不爽地一把将他推开，揉着被捏疼的肩膀躲到了我的身后。
“你……”李春满还想说些什么，见小夭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旋又转过头冷冷注视我：“也许该由你来说比较合适吧…”
哎~~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怎么先当起别人的解说员了。我苦笑几声，清了清嗓子。将三鬼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仍不知情的四人述说了一遍。
“这是真的么~~”听完，疯子用发颤的声音问道。我那鬼魅的声音，加上夸张的表情，再配之声情并茂的演绎，早已让几人不寒而栗。我心里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快感，呵呵~~现在我才发现，我也属于那种喜欢装神弄鬼的人。哎~~看来慢慢要和丰庆变成一个德行了。
“第三鬼！你还没说呢…”李春满不耐烦的打断了我和疯子的交谈。
“抱歉，我没能打听到。”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我笑着耸了耸肩。“不过，上次我提到它名字的时候…有人被吓晕了……”
“是么~！？”他回答的不阴不阳，不过在那看似冷酷的眼神背后，我却明明看见闪过了一丝惊慌。“那么，带我去见圈圈吧！让我也~~见识下三鬼……”
小夭转过倚山脚而建的学生食堂，领着我们五人往南峰山上走去。
“小夭！等等……圈圈学姐在哪里！？”我急忙叫住山羚羊般轻巧穿梭在前的小夭，不解地问道。这小子不会带错路吧！？再上去，就只有蓄水池了。
蓄水池很大，呈规整的长方形，高高的池子四面都由混凝土浇筑而成，只在正上方开了个一米见方的清洁孔，不过也被一块带把手的水泥板给盖住了。这池子大概是以前用来储备山水而用，因此，地处靠近山腰的整个学校最南端。当然，这里也是整个学校的最高点。几天前我曾登上过这里，附近荒芜到让人发毛，连学校里鼎沸的人声，在这里听起来，也像传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小夭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水泥平台。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她倒是毫不介意。“傻丫头~~”我苦笑着看了看余下的四人，除了李春满脸色苍白外，一切还算平静。
“阿满！！你没事吧！？”李旭刚也发现了他朋友的异样，忙上前扶住他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这里…让我发慌…”他声音虚弱，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疯子幸灾乐祸地看着二人，挖苦道：“大概是因为坏事做多了吧。”
“你够种再说一次！！”李旭刚“霍”地站直了身子，要不是春满及时将他拉住，两人早就打在了一起。
我摇摇头转过身紧赶几步，追上了小夭，有些头痛地暗自祈祷：“鬼丫头的真相近在眼前，希望别再节外生枝才好。”
“圈圈姐！！”拨开一大丛荆棘，便见到她站在池边向下张望。
“橘子！你们……”对突然钻出草丛的那么多人，学姐似乎有些意外。她迷惑地游视着众人，目光最后停在脸色欠佳的春满身上。
“这个……”我连忙把二李介绍给她：“他俩就是昨晚失踪的学生‘刘明’的好朋友……”
“什么！！！”她秀目圆睁，失声惊叫出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大声问：“你…你说得是真的么？？”
“我……”我被她神经质的反应给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啧~”一旁的李旭刚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一惊一乍地，有病么…”
“是鬼丫头…真的是她……”学姐双手无力地滑落，喃喃叨念着颓丧地坐倒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学姐！！”见她胸口起伏渐剧、一口大过一口地倒吸着空气，我慌乱地扶起她。这应该是哮喘的症状……
“我没事的…”她歉意地冲我笑笑，示意我将她放开。好半天，她的呼吸才算平复。在幽幽地凝视下方的南峰中学良久后，她开始了述说…
“去年，我和你们一样刚进学校。学校里突然流传起三鬼的传说……”
“恩！？”情况和现在很相似，不过也没什么奇怪。校园传说这种事，只在新生入校初期大行其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学生对校园了解的加深，便会慢慢淡泊。而下一个高峰，自然便是下一届新生到来时了。这种口口相传的方式，甚至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娱乐，不甘继续忍受大人管束的年轻人们，用这种方法与异性小心接触着，寻求着恐怖述说带来的那种刺激，并乐此不疲。
“三鬼的故事在那段时间，越传越恐怖。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她的述说在不急不慢地继续，我赶紧收回思绪，专心倾听起来。“两个星期内，我竟然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圈圈姐的口气变地无奈自怜：“每次自修结束回寝室，都变成一次可怕的经历。看着人家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我又害怕、又伤心。”
似乎在鼓励她，小夭笃定地握了握她的手。学姐这才淡淡地笑着继续述说起来……
“三鬼中的前二鬼，那天我已经告诉橘子了，而这第三鬼……”圈圈学姐稍做停顿后深吸了一口气，微颤着却是异常清晰地说道：“就是鬼丫头！”
我身上禁不住一阵战抖，六人围在她四周，谁都没敢说话，安静地等待着那神秘莫名的传言真相。
环视我们一周后，学姐才接着说道：“据说~她是高我两届的学生…”。什么！？我心中一凛，原来鬼丫头的传言，竟是牵涉到具体人物的么！？不容我多想，圈圈姐的述说还在继续：“漂亮出众的她，在学生中人缘极佳，公开追求她的男生很多，更不用说在心里偷偷喜欢她的人了……可是！！一次意外，毁了她的美貌…那些喜欢她的男生，见到这种情形，纷纷放弃了对她的追求。甚至…连去医院探望她的人也越来越少……几个月后，大家都开始淡忘了有她那么一个人，而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半年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出院。只是…那容貌，再也不复往昔的美丽。触碰着脸上狰狞的疤痕，她伤心绝望地爬上实验大楼的顶层……带着仇恨立下一个诅咒后，从七楼纵身跃下……”
“啊~~！！”在这当口，小夭和疯子一起大叫出来，我听得认真紧张，被他们突如其来的怪叫吓了个半死，朝两个白痴怒吼道：“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我太紧张了，所以……”小夭尴尬地直吐舌头。
“哎~~算了……”我平易近人地放过了他俩。
难道鬼丫头真有其人其事么！？？等等……“学姐！是什么！？…鬼丫头！她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我急不可耐地大声追问她。如果圈圈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点至关重要。
学姐长长的睫毛耸动着，楞楞盯着我。我连声轻唤下，她才猛然惊醒。轻轻叹了口气，答不对题的回道：“她死后的两个月，不断有学生传言见到她的身影。学校陷入了一片恐慌中。接着，她生前最要好的两个朋友相继失踪……有人说：是鬼丫头的怨恨，杀死了两人。”
听到这里，背后忽感阵阵恶寒，我的心顿时急跳起来“那么~~那诅咒难道是……”
学姐一字一顿地念道：“让那些伪友情…同我的心，一起堕入地狱！！”。
不知是不是错觉，圈圈语气平淡地说出那句话，却仿如带着生命的魔咒般，刺透耳膜，呼唤起我内心深处掩埋的不安与恐惧，深深扎进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
“也就是说…”李春满的脸色惨白依旧，此时更是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鬼丫头，憎恨的是那些以友情自居的人了？？”
“没错…”圈圈学姐面容痛苦地扭曲着，连声音都开始哽咽：“而且是三人成群的朋友……”
“等等！！总不能因为她生前的两个朋友无故死亡或失踪，便断言是她的诅咒使然吧！！”我宁愿相信那只是巧合，如果随便把刘明事件与鬼丫头划上等号，那么只会引起骚乱，并把找出真相的机会埋藏。
学姐并没有反驳，她只是怅然地望向了山坡的下方，眼内雾水弥漫。“三鬼的故事在那段时间，越传越恐怖。每次自修结束回寝室，都变成一次可怕的经历。看着人家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我又害怕、又伤心。”恩！！？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些！？我的心里泛起强烈的不祥感。
“幸亏，玲玲她们接纳了我，我突然间有了伙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双颊，圈圈却依旧微笑着，仿佛她仍身处在亲密无间的友情里。“我们四人一起回寝室，一起吃饭，一起谈心里的悄悄话……”
“可是…”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思绪：“学姐你刚才说~~鬼丫头只憎恨三人成群的朋友么！？你们不是有四个人么？？”难道她的几个朋友最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圈圈学姐听到这里，突然哭喊起来，六个人顿时慌了手脚，疯子和我忙将她扶起，小夭则递上自己的手帕。场面有些混乱，春满与李旭刚在一旁袖手旁观。我突然发现有人脸上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样的时刻，浮现出奇怪的笑容，难道只是我的错觉么！！？
“橘子！！来不及吃早饭了，我寝室有米糕一起去么！？”总算将学姐送回了寝室，小夭转头看着我。
“我也要！！”疯子马上兴奋地叫了起来。二李和老汤都各自回去了，只有这臭小子还死粘过来，说什么：也要去女寝室参观参观之类的话。
“好的~”我揉着空空的肚子，跟在了她的身后。虽然刚才因为学姐的情绪突然失控而中断了讲述，我却清楚地听到了那句话——“都怪我，都怪我那天没有和她们三人在一起，她们才会~~才会……”
原来除了前年鬼丫头的两个朋友外，去年在圈圈的伙伴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事么！？如果真是这样，暂且不说两件事是否真是受她诅咒所致，就其惊人的相似性而言，也足以让人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如果！！刘明一事也与此有关……”我不敢继续往下猜想，惧意早已像条毒蛇，缠住我的脖颈，让我遍体生寒。
“喂~~我说橘子，接下去是不是就该轮到李春满和李旭刚了！？”走向教学楼的路上，哓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
我心中一凛，慢下了脚步。“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刻，我怎么能随意做出判断，将事情定性呢！？不过等事情发展来告诉我们真相，显然也是不明智的。我转头仰望着晨雾缭绕的山林，视线渐渐迷蒙。“看来~要弄清原由…必须得及早做点什么了……”
“靠！！死橘子~~”疯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翻过满布青苔的巨石，不住地抱怨着。“万一让螳螂抓住，我们就死定了……”
“臭小子，刚才可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要怕的话，自己回去好了。”真头痛，一个个都小孩子脾性，不过想到螳螂紧绷严厉的面孔，我也不免心里发虚。
螳螂是我们一年纪的化学老师，精瘦的身材、鼻子上还架着副大到能遮住半张脸的碳塑眼镜、配之严厉的教学风格，让我们这些新生望而生畏。一些顽劣的学生更是形象地给他取了个“螳螂”的绰号。想到他那与相貌绝配的绰号，我不禁笑出声来。不过真要被他抓了当典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哇啊~~”正分神间，我鞋底一滑，脚下踏空，整个人摔进了溪水里。
“啊哈哈~~”看我狼狈的爬出水坑，哓峰这混蛋乐不可支。“出水芙蓉哈~~谁让你小子非要顺着河道爬上瀑布的！？”
“你倒是找条其他路来看看啊~~！”我恶作剧地捧起一汪清水，朝那个没心没肺的猛泼过去。
“嘿嘿~~这回是鸳鸯戏水么！？您老慢用…俺们先走一步啦。”疯子左躲右闪，朝上游逃去。
两人一路嬉闹追打，竟是意外轻松地登上了十多米高的瀑布中段。我与晓峰背靠山岩而站，瀑布在眼前倾泻而下，恰似一幕水帘，将我们与外面的喧闹世界分隔开来，耳朵里能听见的，只有轰轰水声，四周白气聚散漂移，仿如梦中美景。
我实在无法将此处与鬼子的杀戮所在，联系起来。再者说，日本鬼子再笨，总不至于押着全村百姓爬到那么高，再进行它们的嗜杀游戏吧！？
“小的们，快帮俺老孙揉揉腿……”身处水帘洞天般的神奇世界，疯子找了块平直如凳的石板坐下，不禁得意忘形起来。
“去死！！”给点阳光，你就灿烂，我毫不客气地一脚把他踹倒。
“靠~~！橘子猪！！我与你不共戴天……”疯子青蛙般从地上翻身跳起，向我扑来。两人正准备开闹，他却动作一顿，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我身后。
这小子又搞什么花样！？我纳闷地顺着他惊诧的目光转过了头……
“天哪~~！！”眼前的一切，让我俩呆立当场。
只见岩壁上，无数碎岩黏土的缝隙间，无数微芒闪耀，像条系在岩层的珍珠长带，一片璀璨晶莹。
哓峰欢叫着，像发现财宝的强盗般飞奔过去，拾了块石头就在上面撬挖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颓废地坐在地上。
“怎么了！？”我收回目光，走到他的身旁。
“你看~~！”他哭笑不得地抬起右手，滩开掌心。
手掌上，一块碧绿透明的矿石，流转着淡淡的光泽。“原来是萤石矿啊~~！”我小心地接过石头，对着阳光查看着。
“什么萤石矿啊！？”疯子又来了精神：“这不是‘绿石头’么？”
我晕，这小子有在好好读书么！？每次都要我多费唇舌，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石头，向他解释：“萤石，又称砩石，在浙江分布很广，可用来制造砩化物和钢铁溶剂等，经常与石英呈伴生矿的形式，因为多为绿、白、紫色的晶石形态，而被人们俗称为‘绿石头’。”
“切~~说到底还是‘绿石头’。”疯子闻言马上泄气。
“……”都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听懂，我懒得继续搭理他，转身打量起眼前的岩壁。等等…有些奇怪！！：“疯子！！不对呀~~”
“啊！？”疯子庸懒地抬了抬眼皮。
“从这断层看，这里应该是个很大的矿带，为什么没有被人开采……”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疯子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难道我们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橘子~~你说这什么矿来着！？它值很多钱么？？”
“还好吧……不过！！”我语气一转，笑着指了指东边的角落：“大概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那里，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正隐蔽在几块岩石之后。“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我三步并成两步地跑到洞前。
洞壁内布满矿石，彩光四溢，闪得人眼花。“原来如此，所谓的鬼火瀑是被日本人屠杀的村民怨气不平一说看来并非属实。瀑布上傍晚才有的奇异光芒，应该是夕阳西沉的时候，阳光照射到洞内晶石后折射引起的……”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放下心来。但是，还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这里明显是个矿包，而且还留下了人工开采的痕迹。可是~~为什么这样的矿会采到一半就被人废置呢！？”
手刚触到水晶般的矿石，丝丝冰凉便钻入指间。我手扶洞口，拧眉沉思。虽然已经解开了鬼火瀑的真面目，可是新的问题马上接踵而来。
“喂~~橘子！！”哓峰大力地摇晃着我。“你小子傻了么！？”
“哦~~！什么？？”我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靠！！我问你。接下去怎么办！！？”
“那还用说~~”我笑意盈盈地勾住他的脖子：“当然是进去查探一番罗~~”
疯子头上满是虚汗，青涩着脸问我：“你小子别害我~~~说不定有鬼的！！”
哈哈~~！这白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鬼！？它~~~不就在你后面么！！”我突然加重声音大叫道。
疯子被我吓得浑身一跳。“我靠！！”他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我威胁到：“白痴，如果再敢吓我，你死定了！！”
“好啦~~好啦~~”我做贼心虚地搂住他，宽心道：“不就一废矿么！！哪来那么多鬼怪！？”
“那倒也是…”疯子松了口气，不再东张西望，伸手在口袋里摸了起来。“给~！”他找出拇指大小的塑料小手电递了过来。
“Thank you~~”我接过手电筒，转身率先向洞内走去。
洞似乎很深，通道也越行越宽。四周满布的碧绿萤石，将细直的手电光束激散成无数光斑，印得洞内亦真亦幻。引得两人惊叹连连。
身后水声渐远，我和哓峰一路小心，向这水晶洞窟的深处探去。前方，迷宫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在洞内潜行了五、六分种，前方突然开阔，洞顶也一下升到两米多高。
“橘子！！”哓峰突然说道：“这里像不像水帘洞啊！？不如我们占山为王吧！！”
“靠~~！！”这小子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生气地狠踢了他一脚，转过头继续闷闷地对着面前的两条通道。
进来的路，到了眼前，赫然分做了两条。左侧一条，依旧是一米多高，蜿蜒不知所向。而右侧，则是五十公分大小的一个坑穴，想要进入，必须得爬行了。
挑了半晌，我毅然决定先进右边的小洞一探究竟。
“你小子不会想进那个小洞吧！！！”见我弯下身子，疯子急忙一把拉住我。
“没事~！”我笑着先将手电在洞内探了探，这才转身交代：“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大声叫你，到时你才进来。如果碰到危险，你就自己先跑，再找人来帮我。”
说完，我小心翼翼地往里爬去。
没想到，这矮洞内里左曲右拐，前行异常吃力，我不时小心地躲过尖锐的岩石棱角。才一会，我就累得腰酸腿涨，混身上下，无一处不汗湿。“大概离外面有十来米距离了吧！？”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喘息和爬行的声音，我在心中稍做估算，不禁有些气馁。比起前方未知的危险，孤独更让我害怕。四处无尽的萤石层层压来，衍化出数不清的光线，晃得我一阵眩晕，胸中有什么正要撕裂开来，把我的灵魂生生挤出体外……
“橘子！！！”一声呼喊突然穿透岩石，我猛一激灵，清醒过来：“是疯子的声音……难道外面有事发生！？”。我大气不出，屏息等待着晓峰的喊声再次响起，可是周围再次沉寂下来。
不详的预感刹那袭遍全身，我试图转身，无奈身处窄挤的洞穴中，根本无法转还。情急下，我只能倒退着爬去，岩石刀片般切割着我的手脚，我无暇他顾，只想早点逃离这里，回到朋友的身边。
“疯子！！你没事吧！？”总算退出洞穴，我慌乱的举起手电，四下寻找哓峰的身影。
几米远的地方，疯子正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
“蔡哓峰！！”我急得几欲哭出来，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抱起。
哓峰“嗤”地从鼻子里吹出一个血泡，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洞里回荡着我粗急的喘息声，虽然紧张依旧，心却慢慢冷静下来。我将手指，轻轻探到他的鼻前。：“还有呼吸！！太好了！！大概只是晕过去了~~看样子是头部受创，边上的岩壁有血痕，应该是被人推倒后撞破了额头。身上没有伤口，血迹应该是额头的伤口流下导致……”
稍做判断，事情经过已然清晰，我不敢耽搁，急忙背起他往洞外跌跌撞撞跑去。
※ ※ ※
“咯哒~~咯哒~~”日光灯的跳灭中，黑暗与光明频繁替换。
我揉了揉酸涨的双眼，把视线从走廊顶部的格栅灯上移回。
陪疯子在医院已经整整一天，早上送到时，医生告诉我，因为伤到的是脑部，幸亏送得及时，否则凶吉难测。
将他背回学校，本以为会招来一顿臭骂，想不到强哥（PS：我和哓峰的班主任）不但没有怪责，反而准许我请假一天，在医院陪伴疯子。
中午，哓峰就醒转过来，可我却被护士赶出了病房，说什么怕留下脑震荡、后遗症。
时间接近六点半，在走廊坐了大半天的我开始焦燥不安，正打算四处走走，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走廊那头，两个女生正逐间在病房外探头探脑地找人。
“橘子！！”小夭一转头，便看到了我，拉着小莲跑到我跟前。
“你…你们怎么来了？？”我意外地看着她俩。
“我们…”小夭刚开口，就被小莲用手肘一顶腰部，抢过了话头：“我们担心蔡哓峰，所以向老师请假来探望他。”
见她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我又好气又好笑。“逃课就逃课~~还撒谎……”
“哼~~！知道你聪明啊！也别揭穿人家嘛~~很尴尬的！！”小莲淘气地冲我眨着眼睛。
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被羞得落荒而逃，怎么现在又是这样开朗外向的性格！？难怪人家都说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我纳闷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你怎么站在外面！？”见我一声不吭，她转头问道。
我无奈地耸耸肩膀：“被护士姐姐赶出来的……”
她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神情，笑着问道：“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我有些沮丧：“对了，今天早上除了我和哓峰，班里还有谁没来么！！？”
小夭突然指着我大声说：“橘子！！你怎么那么笨！？我们又不是一个班！”
对哦~！一时情急，竟然忘了。我傻笑着扰了扰头。
“我知道~~”小莲笑地神秘兮兮。“早上，你们班有七人缺席…”
“啊！？”我和小夭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她。
小莲哈哈笑着，上前拍了拍我俩的肩膀：“别大惊小怪的~~！听说你们出事了以后，我专程跑去你们班问来的……”
想不到她还挺有心的，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除了你和哓峰，刘明在昨天晚上失踪，汤振华缺席了早上的前两节课，而李春满和李旭刚则从早上开始，不知所踪……还有一个叫许凤的女孩子，听说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什么！！？”我心中一紧，陷入沉思。“老汤早上为什么缺席了两节课！？这期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二李又为什么没来上课！？是和我们分手后就去找寻刘明，还是遭遇了什么！？？许凤这个看似与此事毫不相关的女生，又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请出一个星期的病假！？”强烈的不安，开始缭绕在我心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就凭现在知道的，还不足以找出真相。”小莲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用力推了我一把，玩笑般说道：“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哓峰吧，我俩可不能白来一趟哦~~”
“噢~~恩！！”我欠了欠身，把两人让进了病房。不知为何，我突然在小莲的面前有种幼童般的挫败感。想到这些，我脸上一阵滚烫。
“宝宝~~”见到小莲，疯子惊喜交加，眼中泪花闪闪，撒娇起来。
“喔~~！！小猪乖！不哭……”小莲赶紧坐到床头，大姐姐般抚着他的头。
近距离见识到两人的你侬我侬，直恶得我的小夭面红耳赤，来不及询问事发当时的情况和捡起满地鸡皮，落荒逃了出来。
“这两人，杀伤力忒强。”和小夭并肩走在住院楼前的花园，我心有余悸地说。
“……”小夭脸上一红，颇不好意思地左顾右盼着。忽然，她停下了脚步，转头怯怯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说话也结巴起来：“小夭！！你…你怎么了！？”
“那个……”小夭的目光闪烁不定，犹豫半天，才继续说道：“会是鬼丫头么！？”
我打了个冷颤，惊异地看着她。
小夭楞楞地看着地面，声细如蚊：“疯子…还有刘明他们……会是鬼丫头打伤的么！？”
“傻丫头！！”我故做轻松地笑了起来，搂过她的肩膀：“你见过与人对打的鬼怪么！？如果是传说中的鬼丫头盯上了哓峰，他现在多半已经失踪了……”
“恩！！”小夭这才放下心来，一笑便露出了两个虎牙。“你会找出凶手吧！？”
“当然！！”我笃定地点了点头，与其说刚才的话是劝说小夭，不如说我在鼓励自己。身边的同学接二连三地失踪，好朋友还无故受伤。身处这样迷团的我，除了不断鼓励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正想再说些安慰她的话，背脊却传来一阵强烈的寒意，仿佛身后有猛兽窥视，紧紧将我掬住，随时会狠狠扑噬过来。
心跳气虚地转过头，身后，住院楼犹如黑暗中的巨人，从无数洞开的窗户中喷射出苍白的光芒，昏昏然中，一阵眩晕再次向我袭来……
“橘子！！”刚由小夭扶着回到病房，就有一个身影冲上来拉住了我。
“老汤！？”我楞楞地看着面前的人，目光疑惑地打量着那件长袖衬衫，好一会才分辨出他的相貌。“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心里闪过一丝警觉，他如果是担心疯子而来探望的话，绝不该在这时间出现的！！现在时近夜自习的结束尚有半小时。莫非又有什么事发生！？？
“李春满和李旭刚……”老汤别过了头，脸上神色慌乱：“他俩一直没回来…学校正组织大批师生与保卫科一起在寻找……”
“什么！！”我全身一阵乏力，惊叫出声。看来，事情还是向着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了。
“小夭和小莲的逃课，也让学校发现。我向她们班主任说明后，便赶来通知你们了……”
他的话，如一场飓风，席卷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内心。事不易迟，安慰了哓峰一番后，四人匆匆告别，打了辆出租车，往学校赶去。
刚到大门口，就见校园里灯火通明。平时闲置的路灯，此刻都被打开。数对由老师带领的学生，在校园里穿梭搜索。
“看来，今晚加入找寻的行列已无必要！！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转身叮嘱两个女生。
小莲乖巧地点了点头，跑过去挽住了小夭的手臂。突然，她转头向我笑道：“明天又逃课么？你又想自做主张去发掘真相吧！？”
“这个~~”我不知她所言何意，竟一时语塞。
“也好。”她咯咯笑着。“不过，记得早点回学校。到时，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说完神秘地一眨右眼，转身拉起小夭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一夜无眠。
刘明三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想了整晚，我也无法猜透隐藏背后的真相。只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瀑布中段的矿洞内，一定有蹊跷！！
早自修结束后，我将一份请假条偷偷放到了强哥的办公室抽屉内，便偷偷溜出了学校。
我必须再探矿洞！！
有过第一次的经历，我已经熟悉了地形。不出半小时，我便站在了洞室内的小洞前。
不过，这次却是心情迥异。毕竟上次还有哓峰陪伴，而且对于面对什么，全无概念。今天我却得独自探察，何况~~昨天哓峰的受袭已清楚地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这洞中有秘密！！而有人正试图拼命掩盖它。
洞口森然，冷漠地等着吞食什么。我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护腕，将膝盖套住。几个深呼吸后，一头钻了进去。
洞很深，绵绵不见尽头，仿似我此刻忐忑无底的心情。虽然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我依然行进的异常缓慢，手臂上也不时多出几条划痕。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空气变得冰冷刺骨，我乏力地抹掉额头细汗，正打算休息一下……
“嗦~~嗦~~”身后一丝细微的响动，让我刹那警觉起来。我提心吊胆地屏住呼吸，试图听得真切一些。
那阵微小却异样的动静时有时无，我甚至无法判断出那声音是否来自自己剧烈的心跳，抑或是身体的细小动作。
就在我茫然猜测时，一只冰凉的手，从后方的黑暗中探出，牢牢捏住了我的脚踝……
碎 梦
“嗦~~嗦~~”身后一丝细微的响动，让我刹那警觉起来。我提心吊胆地屏住呼吸，试图听得真切一些。
那阵微小却异样的动静时有时无，我甚至无法判断出那声音是否来自自己剧烈的心跳，抑或是身体的细小动作。
就在我茫然猜测时，一只冰凉的手，从后方的黑暗中探出，牢牢捏住了我的脚踝！！
刺骨的冷意带着让人发毛的触感瞬间流遍全身，刺激到每个毛孔。我想张口惊叫，却只在喉咙中发出嘶嘶的声音。恐惧像把重锤，有力地撞击着我的心脏…
“橘子！？”小夭不确信地唤着我的名字。
“是小夭~~”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才无力地瘫倒在地。一阵心惊肉跳后，心里却泛滥起一股暖意。“差点被这白痴给活活吓死了~~！！”。臭丫头…一定是担心我，才跟了过来。虽然愣头愣脑的性格，每次都会让我狼狈不堪，不过，知道她在身边，真的塌实很多！！
“你没事吧~~！”小夭使劲挤到我的身旁，半侧身子重重压在了我的背上：“刚才爬的太快了……有没有吓到你！？”
“没…没……”洞穴本就窄挤，两人同处一段更是紧迫的让人窒息。她的上身紧贴着我，两团柔软的物体摩擦下，只感一阵酥麻，当我意识到那柔软的触觉来自何处时，心几欲暴烈开来。我慌不迭地挣扎着，想要错开两人的位置，情急下，却是适得其反，越缠越紧。最后，我只能徒劳地放弃，身体僵直地与卡成一团的小夭保持着前胸贴后背的尴尬姿势。
两人间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难堪莫名。
“小夭…你~~”我干笑着打破僵局：“你怎么也来了！？几时跟在后面的…我怎么都没发现……”
“没有啊…只是昨天小莲问你是不是想自己去找真相，所以今天早上，我才跟在你后面的。后来看你走进绿石头洞，就跟了进来。没想到你真的爬到右边的小洞里了……”
“傻丫头几时变得那么聪明了！？”心里对她突然能清楚地猜透我的意图，很是意外。不过说起来，两年前，临离开牛背山的前一晚，她不也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后在小溪边找到了我么！？
“橘子~~现在怎么办！？”她不安分地动着，试图重新退到后方，只是说话的时候，阵阵馨香，吹拂着耳根，弄得我心猿意马。我红着脸，使劲摇头，想要赶跑那些非分之想，同时狠狠告戒自己：“不可以这样！！又要被小霞骂了……”
好不容易，小夭才爬回了后方。我重重嘘出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犯下原则性错误，如果再如刚才那般僵持一会，结果我也不敢保证了。
“小夭，你用一只手抓着我的腿，别跟丢了……”我转过头，正视前方，再次向洞穴的深处点点推进。不过，有了小夭在身后，心里再无半点不安，甚至连尖锐的岩石不时割伤的手臂，也不觉得疼痛了。难道这便是精神的依赖么！！？人果然是种感情动物，这种时候，真是没有什么比友情更好的镇定剂了！！
正想得漫无边际，我突然眼前一花，全身失重，一头向下栽去。
※ ※ ※
雾色迷蒙，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云层压的很低，低得让人窒息。老樟树粗大的枝桠上，静静停着一只灰色的大鸟。
奶奶脚步细碎，枯老却温暖的手紧紧拉着我，向村中祠堂赶去。我兴奋异常，今天，亲戚们齐聚一堂，来看爷爷……
大概被我的笑声惊扰了，树桠上的大鸟突然睁开了两只巨眼，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橘子……橘子……”
“啊~~~！”我大叫着坐起，身上虚汗淋漓。
“橘子~~！！”小夭怀抱着我，满目关切。
是梦么~~！？？我眼前金星直冒，腰上顿时无力，将头垂在了她的臂挽里。
“你的腿被石头割伤了，别乱动。”小夭慢慢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我的头枕在她腿上，伸手从袋里取出手帕，借着手电的亮光，帮我包扎起来。我这才感到一阵疼痛，左边小腿上，果然有条十来公分的伤口，只是在这冷彻心脾的温度中，鲜血早已凝固，想来也无大碍。
“这块手帕……”我抬起眼皮，吃力地望着她：“好象你两年前就在用了吧……那时我们都差点中毒，你还借给我擦眼睛……”
“恩~~！”小夭的脸上红霞纷飞。
我突然有些懊悔，也许这样轻率得提及回忆，并无必要。最近小夭变化很大，时常会在单纯自然的她身上感受到忧郁的气息，而且她的心思不也变得细腻多了么！？这些改变，我都能隐隐感受到，只是我并不愿意，自己是让她改变的那人。毕竟，我爱着何霞。而小夭是我一个需要守护，不能任意伤害的特殊朋友。想到这里，我强撑起上身，离开她的腿枕，竭力靠坐在了岩壁上。小夭抬了抬手，薄薄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讷讷地低下了头。
我转过头，不再看她，转而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个窄道，与其说它是一处通道，不如该说它是一条裂缝来的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