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6 02:37
第二章 梅雨潭
骑车路过梅雨潭,看到有人蹲在水潭边,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咦,那不是老三吗?他蹲在梅雨潭边干吗?我有些奇怪,冲他喊道:“老三,你在干吗?”
他听到了我的喊声,回过头来,却不言语,只是用手向我摇了摇,又继续蹲下去,盯着梅雨潭看。
我越发奇怪了,便在路旁停了车,抱着饼干盒走过去,看他到底在捣什么鬼。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在他后背猛拍了一下,道:“你小子干吗呢?”
老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梅雨潭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被我这么猛然一拍,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猛然立了起来,往前迈了一步。他本来就蹲在潭边,这一迈步,差点就掉下去了,虽然及时止步,但是却也吓得够呛,待看清是我,正待开口大骂,看了眼我怀里的饼干盒,却又闭嘴了,只是冲我神秘的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道:“嘘,别说话,小心把它吓跑了。”说着,指了指梅雨潭。
顺着老三的手,我看到一根褪了枝叶的青竹杆横亘在梅雨潭上,根部一端在老三立脚的地方,用几块石头压着,纤细的一端正好在梅雨潭的正中,好似有根细线垂入潭中。细线下似乎系着什么活物,微微的涟漪以细线为中心,一圈圈往外漾开。
我也压低声音问道:“你在干吗?钓鱼?”
老三点了点头,却又神秘兮兮地道:“不是一般的鱼。”
“不一般的鱼?”我嘿嘿笑道:“难不成是鳄鱼?还是美人鱼?”
老三道:“你不信就算了。我可不是用一般的东西钓的,鱼饵用的是小龙虾。”
“小龙虾?”我一愣,不知道是谁在学校的一条臭水沟里发现了小龙虾,这些天经常能发现有人在那里钓。那东西我也吃过,在学校饮食一条街——云江街的川菜馆点的,不过吃了一回就再也不要了,不仅剥皮费劲,好不容易剥开了,舔半天也舔不出丁点肉。吃完后回宿舍,刚好看到有人从那条脏水四溢的臭水沟里把小龙虾钓出来,害我差点把刚吃的全吐出来了。用这东西能钓鱼?还是不一般的鱼?
梅雨潭原本没有什么鱼,因为是死水,也不会有什么水中生物跑这来。不过后来却出现了鲫鱼,估计是有人去春游时捉的,不愿养就扔这里了吧。经常有些在这里早读或者约会的学生,往梅雨潭里扔点面包屑、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喂鱼,虽然学校没有明文规定这里的鱼不准钓,但是也没有谁来这里钓鱼,所以这里的鲫鱼就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不但数量多,而且长得十分肥硕。
这里除了鲫鱼,没有见过其他什么鱼类,我正想追问老三到底要钓什么?老三紧盯着梅雨潭的脸忽然兴奋起来,那根青竹杆的细线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正当有东西拖着细线往下走的时候,老三瞅准时机,用力往上提青竹竿,可是青竹竿不知道勾住了什么,虽然弯成了一张弓,却怎么也提不上来,老三脸憋得通红,神情却更加兴奋了。如果真是鱼,估计是条大鱼。
我正要上前帮老三,他忽然失去了平衡,狠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拉成弯弓的青竹竿猛地一弹,细线上的东西“嗖”地飞上了半空,然后“嘭”地落到了地上。老三把青竹竿一扔,赶紧跑过去,满以为会是条大鱼在那里活蹦乱跳,却傻了眼:一只沾满淤泥的女式皮鞋静静地躺在衰草中,一动不动,虽然色泽暗淡,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原来是红色的。
我看到老三一脸的失望,有点幸灾乐祸地道:“虽然没有钓到美人鱼,钓到只美人鞋也不错嘛。”
老三骂骂咧咧:“妈的,这头老骚牛,竟敢骗俺,敢情活腻味了,看俺不活剥了你那身老黑皮!”说着,狠狠一脚,红皮鞋划了抛物线,“嘭!”落到了梅雨潭中,“咕嘟、咕嘟”泛了几个水泡,沉入水里。
响声惊动了灰灰,它从饼干盒中探出头来,盯着梅雨潭的水面,看那漾起的涟漪一圈圈往外扩散。
老三的话听得我莫名其妙,问道:“你骂老大干嘛?他又干啥缺德事了?”我们宿舍的老大叫刘振雄,南方人“n”“l”不分,“老刘”、“老刘”叫着叫着便成了“老牛”。心情好时,大家嘴里是“老大”,心情不爽时,便是“老牛”了,心情极度不爽时,还加些限定语,如“老疯牛”、“老骚牛”、“老臭牛”,等等。
老三一边把鱼钩钓线收起来,一边气乎乎地道:“老牛说他昨晚在这约会,看到有一条银光闪闪大鱼,从梅雨潭飞出来,绕着梅雨潭上空转了一圈,又飞回去了。”
我打断老三道:“不会吧,这样你就信了?真不明白是老大的骗术太高,还是你的智商太低。”
老三道:“他说得玄玄乎乎的,俺也不信,可是他特别激动,跟平常骗人时不一样,还以他现任女朋友的名义发誓,保证没说假话,不然他女朋友就离他而去,还说什么骗谁也不能骗兄弟。妈的,俺心里一热乎,就他妈信了这头老骚牛!”末了,又自以为幽默地加了一句:“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然后,自鸣得意地嘿嘿傻笑起来。
“老三——”我无语了。
灰灰从梅雨潭收回目光,盯着老三看了一眼,目光满是悲哀、怜悯,晃了晃小脑袋,又缩进了饼干盒。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老三忽然惊疑叫了起来:“咦?!奇怪!”
“怎么了?”我问他。
老三把手里的鱼钩递给我看,道:“你看这上面……”
“没什么啊?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我回答道。
老三兴奋地道:“对啊,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奇怪,因为俺放下去的时候是拴了一只小龙虾的啊,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吃了,会不会就是那条会飞的鱼呢?”
“老三啊,老三,”我无奈地道:“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啊。”
可不管我怎么泼冷水,老三还是兴致勃勃地又开始钓鱼了,一边还跟我道:“你还别不信,这潭里肯定有古怪,老牛这回不像骗人的样子。”
我冷冷道:“他哪回骗人的时候不是一本正经的?”
老三搔了搔后脑勺,嘿嘿傻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还记得不,今年夏天那次,俺掉进潭里,真的是被什么东西舔了脚后跟,不知道是蛇,还是鱼。”
他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件事,道:“蛇啊鱼啊什么的我是不知道,我只记得上次有个小怪物是从这里逃走的,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幸遇到它。”说完,我抱着饼干盒就往外走。
“小怪物?”老三不解地嘟囔了一句,猛然脸色大变:“血婴?!等等我,猴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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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38
第三章 情圣老大
时间挺晚了,食堂估计没什么饭菜了,我和老三一起去云江街吃饭。老三还是不死心,路上给老大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川菜馆“川香居”。老大正跟女朋友在压马路,一听说有饭吃,便问可不可以带家属,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甩了女朋友就往云江街赶。
“都快过年了,要不把老二也叫上吧,大家一起聚聚。”我建议道。
“老二?你没见这头猪忙得跟小蜜蜂似的,肯定不会来。”老三不以为然。
老二学习十分用功,总是早出晚归上自习,在决定报考一所名校的研究生之后,是越发勤奋了,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着了魔般,每天早上我们醒来,他早就不见了,晚上熄灯了才回来,一天难得和他说上两句话。虽然我也参加考研,用功程度却有天壤之别。不过奇怪的是,他这么勤奋苦读,体重却不见丝毫下降,反而在原来的基础上,越发肥硕了。跟他一比,老二苗条得可以当车模了。
我试着给老二打了个电话,竟然关机了,便算了。
云江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跟个热闹的乡镇集市似的,天虽严寒,生意却十分红火。我和老三边聊边推车,顺着人流走。
街上几个手插着口袋,缩着脖子,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忽然不动声色地悄悄围了过来。
一个冲我道:“要“越狱”吗?原声版,中文字幕,新出的第二季,都到14集了!”
另一个对老三道:“要最新的游戏光盘吗?CS2.0!绝对暴爽!”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老三啊,啥叫差距,明白了吗?是啥样人,人家一看就知道。”
老三听了特郁闷,冲那卖光盘的嚷嚷道:“去,去,去,CS2.0?骗谁呐你?”
“猴子——,老三——”忽然听到有人喊我们,只见老大穿着件黑色的风衣,冲着我们挥手,只是人多,一时过不来。
这时,有个人走到老大旁边,压低着声音,和他谈论着什么,挺神秘的样子,后来又开始争执起来,我们以为老大遇到什么麻烦了,正准备过去帮他,他已经走过来了,还听到后面那人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我好奇地问:“老大,咋了?”
老大气愤地道:“那小子问我要不要毛片,还十块钱一盘,妈的,欺负老子不懂行情啊!”
我和老三听到这里,早已忍不住露出暧昧的笑容,尤其老三,更是嘴咧得跟朵花似的,得意地道:“老牛啊,知道啥叫差距了吧,该是啥样人,人家一看就知道。”
老大作气愤状,道:“靠,你们就不是男人啊,还跟我装蒜。”说着以一个做贼似的姿势,从口袋里拉出半张光盘,极其猥琐地道:“怎么样,半价搞定的,本来还打算跟兄弟们共享呢,不过很可惜啊,我可不敢玷污你们纯洁的心灵,唉——可惜……”
“老大!”我和老三一起扑了上去……
“川香居”的川菜做得不赖,回头客很多,这个时候人尤其多,我们运气不错,刚好有人吃完离开,便坐下点了菜。生意太好,菜就上得比较慢,我们便闲聊起来。
“老三,你工作找得咋样了?”我问道。
老三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找工作?俺等工作来找俺。”说完又神秘地道:“俺准备将俺的兴趣爱好与工作相结合。”
“啥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代人练级!”老三得意地道。
“代人练级?当人家沙袋练还差不多。”我嗤之以鼻。
“你还别不信,做得好的,一月能挣六七千呐,比那些公司法院律所的高多了。”老三信心满满。
老大坐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短信,我问道:“老大,你呢?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工作有着落没?是不是也要将兴趣和工作相结合啊?那估计只能去婚介所了。”
老大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依旧专心致志地发短信。
菜终于上来了。看着老大仍然不停地发短信,老三嘟囔道:“骚牛啊,你他妈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一天到晚发短信,还有完没完?”
老大抬头嘿嘿笑了笑,说了句“嫉妒了是不是?哈哈。”说完,低头接着发短信。忽然,老大猛抬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老三:“你害死我了!”
老三吓得一哆嗦,摸了摸老大的额头,道:“靠,没发烧啊?咋忽然就疯牛病复发了呢?”
老大脸色变得惨白,道:“我刚才给我原来一个女朋友发了个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和老三嗤之以鼻,同声道:“又他妈炫耀!”
老大依旧脸色惨白:“你刚才跟我说话,我一不留神,发错了,发给另一个女朋友了,这下惨了……”
啊——,我和老三晕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风流孽债啊,齐齐真心不真心地安慰老大。
老三忽然道:“你告诉她发错了不就完了?真是的。赶紧说,不然就晚了。”
老大一听,兴奋地道:“对啊,我吓糊涂了。”说完,赶紧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吁了口气道:“这下好了,吃饭吃饭。”
我好奇地问道:“老大,你怎么解释的?”
老大将手机放到桌上,一挥手,豪迈地道:“这种事情,你越说多,越解释不清楚,我发的短信很简单,就是一句‘对不起,发错了’。”
“哦”,我应了声,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大大不妥,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心不在焉地夹了只小龙虾,忘了剥皮,直接放到了嘴里。
“刘振雄!你他妈去死!”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女子的怒喝。我吓得一激灵,一口咬了下去,小龙虾的硬皮顿时将我的嘴唇割出了血。
回头。一个衣着时髦的女生,挎着个小皮包,狠狠盯着老大,一双秀目都快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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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39
老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芳芳,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坐,坐……”
时髦女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大面前。老大下意识举手挡脸。女生却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冷笑道:“甜言蜜语都是群发的啊,佩服。”
老大满面通红,无力地解释道:“芳芳,你误会了,这个……那个……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你不要当真了……”
“逢场作戏?”时髦女生冷冷道:“那我算是女几号啊?能演主角吗?”
老大羞愧得无地自容,张大了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时髦女生和老大就这么对峙着。我们也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川香居”里的空气就像凝滞了一般,令人窒息。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停止了吃饭。
一个高大的肌肉男走了进来,看到时髦女生,惊奇地道:“咦,芳芳,你怎么在这里?这几天怎么都找不着你?”
时髦女生狠狠瞪了老大一眼,转身挽起了肌肉男的胳膊,相偎着往外走去:“不要生气啦,这些天我手机坏了,没收到你的短信……”
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鼓足勇气道:“芳芳……等等……不要走……”
时髦女生回头,泪光点点,写满悲凉:“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
老大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我是说……”努力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我的手机……”说完,指了指对方的手。
时髦女生顿时恼羞成怒:“妈的,就没点青春损失费啊!”说完,将手机往自己的小皮包里一塞,挽着肌肉男,扬长而去。
老大就这么站着,神情呆滞,半晌,瘫坐下来,嘴里含混地骂了一句:“靠——”
估计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川香居”里的食客们继续吃饭,气氛又开始慢慢活跃起来。
我拿餐巾纸擦了擦被小龙虾割出血的嘴唇,望着神情萎靡的老大,不知道该这么劝慰。
老三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半晌,莫名奇妙地说了句:“老大,长痛不如短痛。”
经老三这么一开腔,我嘴皮子也利索起来,接着道:“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么凶悍的女人,不要也罢。”
老三继续拍老大肩膀道:“对对对,像俺们老大这么英俊潇洒的纯爷们,还怕找不到老婆?真是天大的笑话!女朋友那还不都是一筐一筐地装?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我道:“就是就是,我们老大,那是谁啊,想当我们老大的女朋友没那么容易!普通的班花,提都不要提,系花还可以考虑一下,就算是校花,那也是要经过挑选的。”
老三道:“……”
我道:“……”
… …
经过我和老三这么一阵猛捧,老大的表情慢慢恢复了生气,嘴角止不住溢出笑意,老黑脸上也泛出了红晕,终于有些腼腆地道:“其实,其实……我也是普通人……”
听到这话,我和老三胃液翻腾,胸闷欲呕,齐齐晕倒。
看到老大已经恢复正常,老三又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了,遂问道:“老大,你说你昨天晚上在‘情人坡’约会时见到……”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不该提这事,便住了嘴。
谁知道老大却兴奋地道:“你是不是说昨晚我见到的那条飞鱼?怎么,你也见到了?”
见老大并没有因为触及伤心事而难过,老三也就不再顾忌了:“我今天去梅雨潭了,可是钓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钓到。”
“什么也没有?”老大道:“不可能吧,就算没有钓到那条飞鱼,也应该钓得到别的鱼啊。”
老三道:“我就是不愿钓别的鱼,所以才用小龙虾钓的。”
“小龙虾?”老大道:“亏你想得出来。”说完想到桌上去夹只小龙虾,“咦?”老大惊呼道。两盆满满的小龙虾,如今空空如也。
桌边,一大堆小龙虾的皮,小山般堆在一只小野猫旁边。
刚才时髦女子发飚那一幕,灰灰视若无睹,只是专心致志地大吃,已经啃了两盘小龙虾,一大碗酸菜鱼,现在正惬意地打着饱嗝。看不出来,它那小小的身体竟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老大无奈地放下筷子,道:“昨晚雾气很重,不过我真的看到了一只奇怪的东西,长长的,银光闪闪,有点像……嗯……像条带鱼。它从梅雨潭飞出来,绕着上空飞了一圈,然后又投入潭里。”
老三狐疑地问道:“你确信?”
老大有些急了:“天地良心,我真的没骗你,我不是还发誓了吗?”
老三表情有些奇怪,道:“是发过誓,不过好像应验了。”说完,又有些后悔,转移话题道:“算了,算了,吃饭,吃饭……”
老大一愣,明白了怎么回事,嘿嘿笑道:“昨天晚上和我约会的那个不是芳芳……”
我和老三再次晕倒。
老三咬牙切齿地道:“老骚牛!有点人性好不好?”
我也忍不住道:“老大,拜托,这么风流会遭报应的!”
无耻的老大继续得意地干笑。
老三提议道:“要不晚上再去看看?”
我坚决反对:“不要去了吧,要是真有会飞的鱼,说不定是个妖怪。”
老三怪声怪气地道:“怕啥,妖怪有啥了不起,咱不还养着个贪吃的小妖怪嘛。”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灰灰挺着个圆鼓鼓的肚子从饼干盒里站起来,呼噜呼噜地抗议,可是吃得实在太撑了,叫了两声又躺回去了,继续嚼它刚才藏起来的小龙虾。
老三气不打一处来,道:“要那条飞鱼真的是个妖怪,用小龙虾来钓还真是用对了。”
老大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老三气鼓鼓地盯着灰灰道:“也许妖怪们都爱吃小龙虾!”
老大一愣,笑道:“就算灰灰贪吃了点,你也没必要说它是妖怪嘛,多可爱的小猫咪啊,怎么能说它是妖怪呢?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嘴里塞满小龙虾的灰灰“呜呜”地应着,深表赞同。
灰灰的真实身份我们并没有和老大老二他们讲。因为小道姑说,这些事情让普通人知道不好,所以就没说。老三倒是忍不住将物理楼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讲了好几回,可惜没人信他,只当他又编了个相当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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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0
第四章 阁皂故人
吃完饭,天已经很黑了,老三坚持要再去梅雨潭看看,我坚决不同意。老三从他那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里,拽出一把桃木剑来,正是龙傲天传给他的雷神剑。老大接过剑,在饭桌上比划了几下,虽然他并不相信这把桃木剑真能够驱云驭雷,不过看它古朴雄沉的模样,倒有些爱不释手。看老大好几次差点砍到残羹剩菜上,老三赶紧要了回来,藏回羽绒服里。
我怕老三出事,只能无奈地答应和他一起去。老大说他今晚难得没有约会,也想一起过去看看热闹,可是刚出“川香居”,就遇到了一个以前的老相好,甩下我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转眼消失在人流中。
眼看着老大是不会回来了,我和老三推着自行车沿着云江街,往情人坡、梅雨潭方向走去。
一个穿着大红羽绒服的小孩迎面走来,挡住了路。我们往旁边让了让,可是那个小孩又挡到了我们面前,还一直盯着老三。老三有些生气,道:“喂,小朋友,请你看点路行不行?”小孩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老三火了,道:“小朋友,你看够了没?信不信俺拿车直接撞你?”小孩一言不发,继续死死盯着他看。
老三终于忍不住了:“你他——啊?你……难道是……”老三的表情急遽变化,由愤怒转为惊讶,又转为惊惶。
小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放下了羽绒服的帽子。一张胖乎乎红扑扑的小脸蛋呈现在我们面前。
“哇!你真的是那个小道姑孙雯琼?啥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俺一声,俺好去接你啊。怎么不穿道袍了?还俗了?怎么半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出落成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吃了啥助长剂?使了啥增高仪?用的什么品牌的化妆品?”
小道姑忸怩地笑骂道:“讨厌。”
我扯过老三道:“老三啊,你肉麻不肉麻啊,我怎么觉得你的水平都赶上老大了?”
老三嘿嘿一笑,附着我的耳朵道:“你忘了以前她怎么整我的了?就她那驴脾气,我要是不顺着她说,那还有的安生日子过吗?知道不,犟驴子都得顺着毛捋,哄得她开心了,大家都好。说实话,就她那模样,整一个三年自然灾害营养不良发育不全……”
“死胖子!”猛听得一声如雷娇喝,直震得我耳里嗡嗡作响。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小道姑瞬间冲到了老三面前,横眉怒目,嘴角抽搐,眼圈红红,泫然欲滴。
老三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张口结舌,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听力进步了。”
我见势不妙,赶紧与老三保持三步距离。
小道姑身子微微发抖,眼眶里的水汽越积越多,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老三也是吓坏了,两只手伸出去半天,想要安慰一下对方,却不敢落下去,僵在空中。
“你坏——”正当老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道姑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哇”得一声哭了起来,顿时,老三这件两个月没洗的衣服,被眼泪鼻涕浸润得湿湿嗒嗒的。
估计这是老三这辈子遇上的最尴尬的事情了。老三被小道姑拦腰抱着,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哪,放口袋里不合适,放她身上不合适,就这么自然垂着也不合适。最后只能百般无奈地将手覆在了她头顶,作安慰状。
云江街上的行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小女孩哭得多可怜啊,这人真没良心。”
“这么点大的女娃都骗,缺德啊。”
“看年纪不是男女朋友吧,是他女儿吧。”
“对,估计是私生子,现在的大人真不负责任。”
“也不知道他老婆怎么样了?”
“也许被这人甩了,自杀了,所以他女儿才跑来找他,他又不认,所以才哭。”
“他老婆不一定是自杀,肯定是他移情别恋,把自己老婆杀了,然后分尸,扔进了云江,没想到电视上演的还真发生了。”
“真可怜,多好的女儿啊,这么小就失去了亲娘,这种男人真该天打雷劈。”
……
老三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最后变成深绿色。
“滚!”犹如焦雷崩裂,一道极其强大而富有杀伤力的超级声波,以老三和小道姑为中心,向外急速扩散。围观人群被吓得弹飞丈外,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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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0
天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隐隐的霹雳不时闪现。“刮台风了!”“下雷雨了!”街上的行人奔走相告,冬天的季节,竟然全都信了。繁华的云江街行人绝迹,两旁的店铺纷纷关门。
“何人如此大胆,大白天妄使驭雷真诀?!”云江街尽头传来一声怒喝,一道灰影急掠而至,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眨眼便到了老三面前,伸手向天际一挥,顿时雷息风散,云开月现,重现朗朗乾坤。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盯着老三。“咦?”他看到还在老三怀里哭泣的小道姑,似乎见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嘴巴张得老大,试探着问道:“雯琼?”
小道姑停止哭泣,抬头看到了中年男子,转身扑到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师傅!”
好不容易哄得小道姑停止哭泣,中年男子问老三道:“你就是逍遥子?”
老三一脸迷糊:“什么子?”
“逍遥子啊,我给你起的名字啊,怎么样?有创意吧,哈哈。”
“逍遥子?不会吧,这么土?那还不如叫‘无涯子’呢。”
“无涯子?”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下,道:“人生而有涯,死而无涯,以有涯之人生待无涯之死寂,无涯子——嗯,不错,有意境,有慧根,不愧是我道门弟子,那你以后就叫无涯子吧。逍遥子这个法号留给下个徒弟好了。”
“徒弟?啥意思?”老三是越发糊涂了。
“哎呀”,中年男子一拍脑门,道:“真是老糊涂了,忘了作自我介绍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给老三和我分别递了一张,一脸谦卑地道:“鄙号玄一,忝为阁皂宗宗主,同时兼任阁皂山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阁皂山高级休闲度假山庄庄主、阁皂山多元化投资发展集团总裁,正宗本科学历,EMBA硕士在读,论文博士正在申请,拥有多项国家国际专利,人称道门CEO的便是我。”
这一系列名头连珠介蹦出来,把我和老三都镇住了。
“您是她的师傅?”老三指了指泪犹在腮的小道姑孙雯琼。
“是啊。”
“那跟俺有啥关系?”
“因为我以前还收过一个俗家弟子。”
“谁?”
“龙傲天。”
“啊?!”老三傻眼了:“龙老师真是您的弟子?”
“是啊,他是个好徒弟,可惜情孽太重,总堪不破。” 玄一道长叹了口气,脸上一丝黯然闪过。
老三的盯着玄一道长,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神情古怪,摇了摇胖乎乎的脑袋,道:“不象。”
看到老三奇怪的表情,玄一道长恢复了正常,得意地道:“是不是觉得老人家我显得过于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你觉得不可思议啊?”
老三犹豫了半晌,终于道:“龙老师很正经的。”
玄一道长郁闷得要死,猛地一掌拍向老三胸口。我们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被老三的话激怒,愤然出手,要致老三于死地。
玄一道长出手迅捷如电,老三根本躲闪不了,何况他早吓得忘了躲闪。“不要!”小道姑孙雯琼惊呼。但,为时已晚,玄一道长的手掌击中了老三的胸口,“噗!”
我们眼前一花,玄一道长手中多了一把剑,一把桃木剑,正是龙傲天送给老三的雷神剑!老三没事,只是吓得有些呆了。
玄一道长一手握剑柄,一手缓缓抚摸剑脊,似在回忆一些往事,神情落寞而痛惜。
老三缓过劲来,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道:“道长,那个……这把剑……龙老师已经送给俺了……”
玄一道长并不答言,顺手轻轻一挥,便有隐隐风雷相随。可怜的老三再次吓得倒退三步。玄一道长倒转剑头,递到手里,道:“好好收着吧,也是个念想。”老三喜不自胜地接过雷神剑,赶紧藏到羽绒服里。
玄一道长神色一正,道:“我是你的师祖,雯琼呢,就是你师姑了。”
“师姑?”老三嘴张得可以吞得下一头大象。
小道姑脸上喜气洋洋,踮起脚来,在老三肩膀上拍了拍,道:“小师侄乖,以后师姑罩着你。”
老三沉肩退步,嘿嘿笑道:“长幼有序,师姑请自重。”
小道姑嘴巴一扁,又差点要哭了。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浮现的一幕却是身残志坚的神雕大侠杨过同志,手持玄铁重剑,衣袖扶着奄奄一息的小龙女,独对重阳群道。
“咦?妖怪?”玄一道长脸上忽现讶然,凌空一爪向我抓来,爪风凌厉,嗤嗤有声,破空而至。我毫无防备,吓得呆若木鸡。
厉风在我面前一顿,向下一卷,目标竟然是我的自行车前筐!“嗖!”筐里的饼干盒被猛地卷上半天,然后落向玄一道长手中。
“灰灰!”我失声惊呼。
饼干盒下落之势猛地加速,与此同时一个灰影从盒里弹射而出,逆飞上天。饼干盒落入玄一道长手中,瞬间化为碎屑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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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1
“嗷——”半空中,灰灰愤怒地嘶吼。明月正悬于天际,虽非圆月,却也光亮,随着灰灰的一声怒吼,如水月华开始围绕着它小小的身躯,静静流转,灰灰的身影也渐趋透明,隐隐有耀眼光毫蓬射而出。
“缚魔玄镜?!”玄一道长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思议,手中却并不停歇,迅捷地脱下黑色外套,猛一甩手,外套直飞半空,竟然一路变大,到得灰灰头顶,已经广达四五丈方圆,犹如一朵乌云般遮住了皎皎明月,整条云江街顿时陷于漆黑。灰灰看得分明,伸爪“嗤啦”一声划破乌云,一道银亮月光从缝隙中透射下来。可是那件变大的外套就像一只再生能力超凡的活物,刚被灰灰破开,马上便重新合缝。
没了月华流注,灰灰的身躯渐渐恢复了正常,片刻之后,已经无力划开乌云,如一片落叶,缓缓飘落地面。
“不要伤害灰灰!”我拦在了灰灰和玄一道长中间。
玄一道长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倒是灰灰“乌噜乌噜”地低吼,作势欲扑。我怕再起冲突,趁灰灰还没有再次发飚前,赶紧抱起它。
玄一道长盯着我怀里的灰灰,神情怪异,忽然扭头沉声道:“孙雯琼!”
小道姑自玄一道长喊出“缚魔玄镜”之后,脸色就变了,一听玄一道长这么严肃地叫她,更是慌乱:“我……我……”
玄一道长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也不是你的错。”然后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失了玄镜,又该如何缚魔?难道果真是我又算错了吗?”说罢,伸手朝天一抹,天际乌云转瞬缩小,最后竟化为一条条破烂不堪的布条,从天空中悠然飘落。那件外套,终于还是被灰灰撕成了碎片,撤了法术,便恢复了原形。
明月重现天际,灰灰精神一振,又待长啸,幸亏刚才吃完饭打了包,我及时往它嘴里塞了把花生米,这才避免了厄运的发生。
玄一道长眼睛一亮,问孙雯琼:“你说化为白虎星神的就是它?”
小道姑道:“对,就是它。缚魔玄镜……就是在它第一次化为白虎星神的时候被毁的。”
玄一道长的眼睛越发亮了,盯着“吧嗒吧嗒”嚼得正欢的灰灰,沉吟道:“缚魔玄镜……白虎星神……难道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不天意的,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那把破镜子正是毁于灰灰之手,破镜子又是什么阁皂山的镇山之宝,而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甚至有点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是阁皂宗宗主。他刚才出手狠辣,一下就将灰灰栖身的饼干盒抓了个粉碎,要不是灰灰及时躲开,肯定也会落得和饼干盒一样的下场。
我抱着灰灰警惕地盯着玄一道长,打定主意,只要他敢加害灰灰,就跟他拼了,不管他是否果真道法通玄,也不管他是小道姑的师傅,还是老三的师祖。
不过,玄一道长显然是个兴趣广泛的人,转眼就被云江街众多的店铺吸引了,忘了灰灰的事情。他和小道姑孙雯琼兴高采烈地谈论着:
“你看这条街多有开发价值啊,要是把这些破破烂烂的店面都拆了,然后盖两排统一的商业街,红砖白墙琉璃瓦,多气派。”
“是啊,门类一定要齐全,餐饮店、服装店、礼品店、卡拉OK咖啡屋茶室,对了,还要有个店专卖小点心,比如糖葫芦什么的……”
“还可以开个道门用品专卖店,卖些灵符仙箓桃木剑之类的,要是有捉鬼啊妖啊什么的业务,也可以接下来,一般的妖怪一千一个,鬼魂八百,要是厉害的,就可以收他个万儿八千的。一年有52个星期,按一个星期捉一个,每五个里有一个厉害的来算,那么就有42个一千左右的鬼怪,还有10个一万的……哇,光是这项收入就有14万了耶!我们发了!”
“其实不光卖道门的东西,还可以兼营佛家的,卖些什么开过光的观音玉佩啦、方丈念过经的貔貅啦之类的,不是都说释道本一家嘛,我们去买肯定可以打比较低的折扣,方证那贼秃要是敢不给我优惠,我就拆了他那破庙!要是我们把这里全都包下来,那可就大发了,就是缺点人手,不知道这里雇工费贵不贵?”
“干吗要雇人啊,不是有那么多师兄嘛,不能让他们呆在山上白吃白喝的,干脆全叫来,一人管理一个店面。干脆这条街就改名叫‘阁皂一条街’好了。”
“不行啊,你大师兄去广东跑业务还没回来,你二师兄得在家管理休闲度假山庄,你三师兄正跟老美谈一个国际合作开发项目,你四师兄……”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在这里现招啊。”
“现招?你是说不以雇工的名义招?而是以入门的名义招?”
“对啊,要是招募员工,我们就得付工资,要是招他们入我们阁皂宗,不但不用付钱给他们,而且还可以收点报名费什么的,每个人收他一万两万的,每年收他四五十个,天啊,那可又是一大笔收入啊!”
“对啊!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么多徒弟中,还是你最聪明!对了,除了报名费,还可以收点其他的,比如住宿费、暖气费、空调费、洗浴费、节日费、比武考试费、网络运营费……”
… …
看到他们师徒俩谈得这么兴高采烈,我和老三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俩真的是出家人?地地道道俩奸商!
趁玄一道长和小道姑聊得火热,我低声对老三道:“你不是要去梅雨潭吗?我们悄悄走吧。”老三也急于摆脱小道姑师徒,便和我推着车,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可是没走出两米远,就被小道姑发现了:“站住!你们干吗去?”
老三回头挤出个笑脸道:“小师姑同志啊,俺们去趟厕所,这个不用向您老人家汇报吧?”
“骗人!”小道姑指了指云江街另一头,不屑地道:“那不是有厕所吗?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到底干什么去?”
云江街寸土寸金,却有一间免费公厕,占着老大一块地方。学校之人文关怀,可见一斑,不过此时,我和老三却在心里大骂不已。
老三无奈,只能回答道:“俺们去梅雨潭钓鱼。”
“钓鱼?”小道姑有点疑惑,不过片刻工夫,眼里已经渐渐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梅雨潭?钓鱼?腊月寒冬,天上明月皎皎,倒映着梅雨潭水,我们俩相依相偎,共钓寒江,直到东方破晓,旭日东升,霞光染红了我们俩的衣裳、脸颊……好美的意境呦……嗯……我去。”
“咣!”老三再次毅然决然地昏倒在地。
我抱着灰灰准备开溜,不怀好意地奸笑道:“嘿嘿,老三,如此良辰美景,那我就不打搅……”话没说完,看到老三要吃人的样子,大有你敢开溜,俺就秒杀了你之势,我赶紧住嘴。
最后,老三、小道姑和我(当然还有我怀里的灰灰)一起来到了梅雨潭。
玄一道长对云江街的那个公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认为它潜在的商业价值极其巨大,远远没有开发出来,准备进一步进行详细调研,便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钓鱼”,这让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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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1
第五章 鬼打墙
月光下的梅雨潭,薄雾轻笼,清风徐拂,朦胧而迷离,潭后的情人坡,树影婆娑,微风过处,沙沙作响,偶尔还有私语巧笑,自林中的各个角落传来,天寒地冻,却做了亲近的借口。
“大冷天的,跑这个鬼地方来,真是的……”老三嘟嘟囔囔道,忘了正是他自己非要来这里的。
小道姑孙雯琼却不这么想,她挽着老三的胳膊,喜气洋洋,一脸陶醉。
我向来是个识趣的人,一手抱着灰灰,一手推着自行车,远远缀在他俩后面,保持了数米的距离。
忽然,一阵清越的吟诵自潭边传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易安居士的这首《声声慢》当真道尽千种惆怅,万般萧索,读来令人心神俱伤,情难自禁……”言罢,一声悠悠长叹,这声叹息寥落得令枝头的绿叶也忍不住以一个深秋的姿势寂寞孤苦地一头栽倒在地。
“老大!”老三猛然精神起来,救命般大喊大叫。
咏诗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一袭纯黑风衣,黑脸,浓眉,细目,板寸,柔情无限,魅惑众生,不是老大是谁。“靠,什么时候来不好,捡这个关键时刻。”咏诗男人道。
“老大!见到您真是太幸福了!”老三冲过去,张开双手想要拥抱老大,冲到跟前才发现,如若抱实了,抱住的将不只是老大一个人。一个娇媚的女生从老大怀里探出头来。
老三的双手顿在了空中。他尴尬地嘿嘿笑笑,然后抓抓后脑勺,半天憋出一句:“唔,那个……今晚的月亮真亮,哈……”
“嗯,今晚的月色好美……”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女孩走过来,重新挽起老三的胳膊,看如水月华照在老三脸上,痴痴轻语。
“呦,这不是孙雯琼小朋友吗?什么时候来的啊?”只要是雌性,不论老幼,老大都能过目不忘。
“大哥哥好,我刚到云海市。”小道姑甜甜地道。
老三发现小道姑有拉着他坐下来看月亮的趋势,忙抢先道:“老大,那个俺们就不打搅您了,你们继续……继续……”
“你不是要钓鱼吗?”我奇怪地问道。
“这么好的月色,钓什么鱼啊,还是回宿舍打CS吧。”老三急忙道。
老大起身一揖,道:“既然如此,请恕愚兄不远送了。”我恍惚中有种错觉,月光下的老大应该是一袭青布长衫才是,还得有个电风扇在一侧吹啊吹,吹起衣袂猎猎,吹起老大那一头板寸迎风摇曳,苍凉古朴的背景音乐起……
不知何时,起雾了,很浓很浓,乳白色的雾气,四处弥漫,遮住了两旁的大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也遮住了前方的路。
我依然跟在后面,前面雾中传来对话:
“你早点去找玄一道长吧,好不好?听话。”
“不,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看月亮。”
“啊?!多冷的天啊,会冻死的!俺可受不了。”
“那回去看你打游戏也行。”
“啊?!不行啊,女生不能进男生楼的。”
“胡说,门卫阿姨很喜欢我的,上次还跟我说,要我常去玩。”
“啊?!那个更年期中年妇女越发变态了,都开始有恋童倾向……哎呦!不要踩俺脚!”
“雾太大了,我看不见啊,实在对不起,你疼吗?”
“废话……哎呦!你怎么又踩?”
… …
走了半天,前方浓雾中,隐隐传来吟诵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三变一曲《雨霖铃》,将情人别离时的缠绵悱恻难舍难分道了个淋漓尽致,真真情何以堪啊……”听到有人吟词,老三和小道姑的争论也停歇了,今晚是怎么了,大家都吟诗诵词的,难道明天有古诗词课的考试?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咦?老大吗?”老三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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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2
浓雾遮住了身影,却遮不住声音:“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果真是老大的声音。
我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都是这该死的浓雾给害的!
“啊?!真是老大啊,sorry,sorry,俺们忘了点东西,回来拿一下,这就走,您接着背诗,哈……”
“靠,你太俗了,简直俗不可耐,什么叫背诗?我这是品诗!老三啊,有点品位好不好?”
“对,对,品诗,品诗,您老人家接着高雅啊,兄弟们先撤了……”
雾似乎更浓了,遮天蔽地的,见不到一丝光亮。
老三和小道姑一直在拌嘴:
“我记得应该往左走的,你非要往右,现在找不到路了吧。”
“胡说,刚才明明是跟着你说的方向走的,走错了,又怪俺啊?”
“你怎么这么赖皮,明明是你自己走错了,还不承认,要是听我的,早走出去了。”
“笑话,凭什么听你的啊?这个地方俺熟还是你熟啊?”
“你对这地方很熟悉?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和女生约会?你说!你说!”
“啊——没有啦,俺是说……哎呦!你走路小心点,又踩着俺了!”
“我故意的,谁让你整天跟女生约会。”
“什么?整天跟女生约会?俺倒是想来着……哎呦……”
…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老三与小道姑的争吵声也嘎然而止。乳白色的浓雾丝丝缕缕将我紧紧缠绕着,没有片刻的空隙,前方浓雾中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仍在继续:“……园园,佳期如梦啊,且莫辜负了如许良辰美景……”
情人坡加上梅雨潭,直径才几十米,可是我们走了半天,不但没有走出去,竟然又回到了起点,真是奇怪,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猛地蹿了出来,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嘭嘭嘭”疯狂地蹦跶起来。
“老……老大?”老三声音颤抖。
“靠,老三啊,你今晚吃错药啦,怎么又回来啦?存心跟我过不去啊?”老大正是情浓时分,却被连着三次生生打断,自然有些光火。
“老大,我们走不出去……”我也忍不住开腔了。
因为雾浓,所以老大没有看到我们,听到我也在,更奇怪了,问道:“你们都没走?”
“我们走了半天,可是雾太大,看不见路,走着走着又绕回来了。”我道。
“晕,你们也太没用了吧,不过这也难怪,你们平常不来这里,地方不熟悉,走错了也正常。算了,还是我先带你们出去吧。”老大道。
“那太谢谢老大了。”我和老三齐声道。
于是,老大扶着他的那位园园在前面带路,老三和小道姑紧随其后,我抱着灰灰走在最后。雾气实在太浓,我们只能凭着对方的声音辨别位置。
路上,老大继续给园园讲解婉约词的典故,而老三则继续不时地抱怨小道姑又踩他脚了。听着前面的悱恻缠绵与吵吵嚷嚷,我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把刚才的那个念头压了下去,不就是走错路了嘛,不用大惊小怪。
可是,慢慢又觉出了异样,因为——我们又走了很久。
“唉,老大,怎么还没到啊?”老三问道。
老大正从工丽而不淫艳,解释到色而不淫,闻言道:“走很久了吗?我怎么没觉得?看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真的很有道理,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驰而过,园园……”
“老大!不用再解释相对论了,赶紧将我们带出去了啊!”老三焦急地打断了老大的话。
“靠,老三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给点面子行不行?这么美的月色,又有佳人相伴,你就不能安下心来,欣赏一二?”
“有个狗屁月色,到处漆黑一片,走这么久还没走出去,真他妈的见鬼了!”老三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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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2
“见鬼?”老三的话令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念头又忍不住冒了出来,浓浓的雾气包裹着我的每一个毛孔,湿漉漉的,不由打了个冷战。
“行啦,行啦,真是对牛弹琴……咦,看到没,前面有点光亮了吧,应该到头了。”老大道。
前方不远处,果真有一片隐约的光亮,在漆黑一团中,特别显眼。毕竟是老大啊,果然把我们带出来了,我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禁有些好笑。
老三更是越过老大,高兴地往前跑了过去,一边大声道:“哈哈哈,终于走出来了,老子他妈的终于——妈呀——”“咚!”一声巨响伴随着老三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小道姑的一声尖叫:“小心!”
“救命啊!淹死了!淹死了!”老三亡命般呼救。那片隐约的光亮晃动了起来,一漾一漾,竟然是梅雨潭!
我们摸索过去,七手八脚把老三从潭中拉了上来。梅雨潭的水本就不深,冬季水枯,更没多高水位,不过老三吓傻了,自己呛了好几口水。“救命,救命……”已经拉上了岸,老三犹自神经质地叫着,双手扑腾,以为还在水中。
“老三,没事了,上来了,没事了。”我晃了晃老三的脑袋,让他清醒一下。
老三半天才定下神来,然后才想起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冻死啦!”又一声惨叫裂帛般响起。
从头到脚,老三全身都湿透了,尤其是那件羽绒服,更是饱吸了水分,轻轻一挤,就有哗哗的水淌下来。
小道姑没有丝毫的犹豫,毅然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给老三换上,只是她的衣服太小,怎么也套不上去。听到小道姑急得哭出声来,我不禁脸上一红,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老三披上。不过老三的全身都湿了,光换个外套并不能起什么大作用,这数九寒冬的,时间一拖长,指不定会生出大病来,得赶紧回宿舍。可是——
我扶着老三,他身上的水,冰寒浸骨,冻得我的手发麻。水,梅雨潭,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梅雨潭!我们又回到了梅雨潭!
一念至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会不会是——鬼打墙?”小道姑说出了我想说却不敢说的。
“鬼……打……墙?”老三上下牙齿打架,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什么‘鬼打墙’,纯粹胡扯!”老大大声质问道:“这么多年的马哲都学到哪去了?悲哀,的确悲哀,中国高等教育界的悲哀。”虽然雾太浓,看不清动作,但是可以想象得出老大异常沉痛的表情。
“这种东西不能随便否定的,不然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我的声音不自觉就放低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偷听我们讲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背,令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老大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所谓‘鬼打墙’只不过是村夫愚妇自己吓自己罢了,其实只是个很简单的物理现象,每个人的双腿长短和力量都有细微差别,平常走路的时候,因为有参照物,所以习惯于走直线到达目的地,但是在一个漆黑的地方,目不见物,人以为自己在走直线,其实不是,两腿之间的细微差别的不断累积导致最终这个人走的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于是,他又回到了起点。”老大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巡视了我们一圈,用力挥了下手,然后缓缓得出结论:“这就是困惑人们千年的‘鬼打墙’的科学真相。”
按理来说,当老大得出他那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定论之后,应该首先是黑寂的全场静默三分钟,落针可闻,那振聋发聩的男低音在每个人的大脑中久久回荡,涤荡着人类蒙尘亿万斯年的心灵,每一个人都在深刻反省这亘古以来的谬误。忽然,一个,两个,三个……寥落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就似由缓而骤的鼓点,瞬息化为轰鸣的雷声,人们如梦初醒,每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为真理而疯狂!欢呼声,掌声充盈天地之间。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刻,黎明前的浓黑被一个圣人轻描淡写地撕裂,亿万如雪的白莲在瞬间盛开,人类从黑暗与蒙昧一脚踏入了光明与聪慧。
老大的背部缓缓展开一对洁白的羽翼,圣洁的光芒令世人不敢逼视,亿万众生跪拜如蚁,群山大海尽皆匍匐在地,天使的羽翼轻轻挥动,那神的使者冉冉上升,哇,成仙啦!
But!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依旧是一团漆黑,依旧是一片死寂。
终于,有人打破了尴尬。“振雄,你真博学。”园园的声音里充满了发自肺腑的崇拜。
“不但博学,而且博爱。”老三虽然冻得够呛,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啊哈哈,”为了掩盖老三的声音,老大赶紧大声说话:“园园谬赞,不胜惭愧。其实我只不过说出了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
“哼!”老三与园园异口同声。
为了转移园园的注意力,老大继续道:“其实,所谓鬼怪之说,都是人类的主观臆测,什么狐仙僵尸,什么恶鬼魔王,都只是小说家言,尽皆虚妄。如若真有鬼怪,为何不见有人真的抓出个什么千年狐狸枉死恶鬼,往大家面前一摆,说,喏,就是这个。跨世纪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相信这些封建遗毒,真真可笑,羞煞达人。哈哈哈——”
老大一席话,声情并茂,讲得我们汗颜不已。
伴随着老大爽朗的笑声,数只宿鸟惊飞,“扑棱棱”飞起,“呱呱”的怪叫声在上空盘旋,一圈一圈又一圈。
“老大,你怎么了?”我惊叫起来,因为我发现他的身体似乎真的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将四周的黑暗缓缓迫退。我以为是幻觉,可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发现不是幻觉,老大的身影渐渐在黑暗中显现出来。
“咕!”鸟儿的怪叫嘎然而止,就似正鸣叫时,被硬生生拧断了脖子。我们的惊呼也被恐惧压回了喉咙,我、老三和小道姑齐齐盯着老大背后缓缓飘起的一个虚白的影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张女人苍白近纸的脸,灰白的眼珠显示着死人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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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4
第六章 园园与小青
老大浑然不觉,依旧热情洋溢地对我们进行科普教育:“不是我说你们啊,遇到个解释不了的事情,就归结为妖鬼作祟,这万万要不得,往轻了说,这叫传播迷信,往重了说,这叫蛊惑人心……咦,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嘴巴怎么张得这么大?咦,雾气淡了很多啊,所以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还扯什么鬼打墙,这不,雾快散了吧,你们自己回去吧,如许良辰,却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真是可惜啊,看看月亮多好,你说呢,园园……”
“讨厌!”园园嗲嗲地笑骂。
那个虚白的影子继续往前飘,已经快贴到了老大身后。我强忍恐惧,终于颤抖着叫出声来:“老大,小心!”
“猴子,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唐突美人,实在不应该啊。”老大说道。
“后……后面……鬼……鬼……”老三脸色苍白,指着老大背后的那个白影,结结巴巴,牙齿打战。
老大发觉我们的异样,一边嘴里强自壮胆:“靠,你们以为我是吓大的啊,就你们俩小子还想吓唬我?”一边却忍不住侧过头,拿眼角瞅了瞅后面。
老大侧头,那个白影子也随着飘到一侧,仍然贴在老大的身后。
“靠,有个屁鬼!”老大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认定我们是在故意吓唬他,胆气遂壮,接着道:“要真有鬼,男鬼清蒸,女鬼红烧,怕它个鸟!”
白影的脸上怒气骤现,灰白的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嘴角往上一牵,露出了森森白齿,凑近老大脖子。
“正……正气……煌煌,以……驭……驭天雷……”老三以剑指天,口念真诀。
闻言,白影微微一震,又往老大身后缩了缩。
老三鼓勇,一剑挥出,直奔白影,虽无风雷相随,倒也力道十足。“噗!”雷神剑正中老大的胳膊。“唉呦!”老大一声惨叫:“老三!你疯啦?!”
一看老三出手,小道姑马上抽出把桃木短剑,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老大的背后。白影轻轻一荡,飘到了园园的身后。小道姑的桃木短剑狠狠地戳中了老大的脊背。“啊!救命啊!”小道姑人小力大,老大杀猪般惨嚎起来。
老大和小道姑来不及道歉,一齐仗剑攻向园园的背后。
“妈呀!”看到他们两人恶狠狠地挺剑扑来,不知内情的园园花容顿失,呆立当场。
不知哪来的力气,老大猛地冲到园园身前,“噗!噗!”两剑一上一下戳中老大的腹部与胸部。“唉呦!”老大疼得背弓成了个虾米,龇着牙道:“你……你们……”
老大挡在了园园身前,那个白影又从园园身后探出头来,苍白的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似乎在嘲笑我们,嘴巴一咧,白齿森然,又往园园脖子上咬去。
“小心!”我和老三、小道姑齐声惊叫。园园和老大却依旧浑然不觉,尤其是老大,更是气呼呼地张开双臂挡住了老三和小道姑,生气地道:“靠,你们闹够了没有!玩得过分了!还有完没完?”
园园危在旦夕,老三和小道姑被不明真相的老大死死拦住,而我却不会丝毫法术,“嗷——”一道灰影从我怀中跃出,闪电般疾扑园园的身后。
灰灰出手了。
可是我们都低估了老大护花时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与敏捷度,“嘭!”灰灰撞到了老大身上,若非它及时收爪,老大那老黑脸就得留下几道永久的疤痕了,即便如此,灰灰的一撞之力,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老大登时被撞得飞退数米。
灰灰火了,纵身跃起,跳过老大,扑向那个白影。刚才那一下撞得老大晕晕沉沉,还没缓过劲来,来不及阻拦。
眼见着灰灰就要抓上白影了,园园忽然“啊——”的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浑身痉挛,而那个白影竟然就在那么一瞬间贴着园园的身体,融化不见了。
灰灰一爪抓空,蹲到地上,盯着园园,作势再扑。
“鬼附身!”小道姑说着,仗剑冲向园园,挥剑斫去。
此时,园园已经停止痉挛,脸上的痛苦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小道姑的桃木短剑就要刺到园园的身上,园园却不躲不避,只是冷笑。
“不要!”老大大喊着冲过来,脚步踉跄。
小道姑一愣,就这么一犹豫的光景,园园飞起一脚,踢到小道姑手上,桃木短剑斜飞出去,跌落地上。园园顺势踏前一步,一把抓向小道姑的喉咙。
失了桃木短剑的小道姑一矮身,避过了园园凌厉的一抓。老大刚好赶到,园园并不停手,竟然一把扼住了老大的喉咙。
“园……园……”老大被扼得透不过气来,却又舍不得用力掰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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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4
灰灰可不懂得怜香惜玉,背一弓,从地上跃起,直扑园园的脑袋。园园舍了老大,厉爪如风,迎上了灰灰。园园穿了身红装,灰灰一身灰毛,一红一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迅疾交错。
老大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到这一幕,惊讶得合不拢嘴。
老三和小道姑各执了剑,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也捡了块石头,随时准备冲上去。
数个回合过后,一灰一红两道身影一合即分,灰灰和园园相距两米,互相盯视着对方,一动不动。
“嗷——”灰灰怒吼起来,此时浓雾已经散去很多,天上明月隐隐可以看到,随着灰灰的吼声,月华更亮了,透过雾气照射下来,流注于灰灰体内。
园园冷漠的脸上起了变化,似乎有些惊惧,“咻——咻——”她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哗——哗”梅雨潭的水忽然潮汐般涌动起来,一浪接着一浪。一阵风起,吹得树叶也哗哗作响。本已渐淡的雾又开始聚集起来,渐渐遮住了天际明月,笼罩着这一片情人坡。
“哗——”梅雨潭一声巨响,潭水开始漩涡般旋转起来,如长鲸吸水,潭水一点点旋转着往中间聚拢,近岸点滴不剩。最后,梅雨潭中间形成了一根垂直的水柱,又有点像一根巨大的麻花,拧绕着,盘旋着,伸向半空,蔚为壮观,看得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忘了恐惧。
猛地,水柱的顶端飞出一条银带,银光闪闪,绕着梅雨潭上空飞行了几圈,然后一头往我们这边俯冲下来。那巨大的水柱似乎失了支持,“哗”的一声,雪崩般坠落。
“腾蛇!”小道姑惊呼出声。
那条银带迅疾如电,呼吸间已飞临我们头顶,这是一条细长的青蛇,并不粗大,约有三尺来长,细鳞如银,在浓雾中闪闪发光。
下意识地,我们都侧身躲闪。小青蛇裹在一团浓雾中,疾飞而至,目标竟然是老大——依然木然呆立的老大。
老大迅速被那团浓雾包裹,不见了身影,只看得到小青蛇那银光闪闪的细长身影在浓雾中飞舞,瞬间缠绕上老大。“蛇,蛇——”清醒过来的老大惊恐地大叫。
老大最怕的就是蛇,这是全班都知晓的事情。大一那年,班级组织春游,老大想跟班花搭讪,当她在景点的一个小摊前跟摊主讲价的时候,老大走过去,拍了拍班花的肩膀,班花翩然转身,手里正好拿着一条塑料的小蛇,制作得十分逼真,手一抖,就扭来扭去,跟活的一般。猝不及防之下,老大吓得往后便倒,闭过气去。班花掐了半天人中,差点就准备人工呼吸了,体育委员及时赶到,便将人工呼吸这一光荣的任务包揽了。不知道是体育委员的臭嘴太难闻,还是老大本来就是假装闭气想占便宜,当体育委员的嘴就要对上老大的唇的时候,老大及时醒了。此时的班花还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看到老大醒了,赶紧蹲下道歉,可是她手里的那条小塑料蛇还在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这一凑近,蛇头就刚好凑到了老大的脸上,唬得老大爬起来就跑,嘴里还不停地大叫道:“妈呀——蛇,蛇——”
自那以后,老大就有了心理障碍,再也不敢有动班花的心思了,再后来,班花成了体育委员的女朋友。老大的风流之名也就仅限于班外,不再打本班女生的主意,老大自嘲说,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我们清楚地记得,刚入校的时候,老大的座右铭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曾号称要将全班美女一网打尽,之所以后来人生观世界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拜班花手里的那条塑料小蛇所赐,这使得我班全体女生逃过一劫,也使得我班男生不至于个个光棍。
“救命!蛇啊——蛇——”老大的惨呼声从浓雾中传出来,我和老三,一人举着石头,一人挺着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浓雾中。整个情人坡都笼在雾中,可是哪里都没有包裹着青蛇的那团雾气浓,浓得好似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整个情人坡的雾气似乎都是从那团浓雾中生发出来的,源源不绝。
浓雾中,我和老三目不能视物,唯一可见的就是青蛇那闪闪发光的细长身影,盘曲着,蠕动着。没有片刻犹豫,我便将手里的石头往青蛇扔了过去。“啊——”老大的惨呼声应声响起。坏了,砸到老大了。“谁他妈的……”老大正骂,忽然又惨叫起来:“啊——”估计老三也出手了。
我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嗖”的一声响,那条银光闪闪的细长身影飞到了我面前,浓雾中,两只绿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妈呀——”我转身就跑。同时听到了老三的惊呼声,看来遭遇相同。
“嗖!”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竟然已经在前面等待,我差点撞上了它。靠,这是什么妖怪啊,怎么这么快的速度?我只好转身又跑,“咚!”“唉呦——”我和老三齐声惨叫。来不及解释,来不及喊疼,我和老三爬起来就跑。没跑几步,“啊——”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脚下一绊,登时摔了个狗啃屎。“唉呦——妈的谁踩老……唉呦——”老大一边呻吟,一边骂骂咧咧。原来刚才老大吓得蹲到地上,却被我和老三先后踩上,三个人跌做一团。
“嗤嗤,嗤嗤……”诡异而瘆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三人抬头,浓雾中,细长的银带轻轻扭动,两只如豆般的小眼睛发着绿幽幽的光,注视着我们。
“煌煌……正……正气……以……以驭……天……天雷……”老三勉强念诀,却没有任何效果。
“别怕,我来救你!”小道姑大声喊道。“哼!”园园一声冷哼。剑风爪风响起,呼呼斗作一团。
眼前的青蛇缓缓逼近,绿豆小眼中满是戏谑,猫吃老鼠前的调戏。
完了!三个男人抱作一团,浑身颤抖。
“嗷——”雄壮的吼声响起,平地卷起一阵飓风,直扑过来,刮得枝叶乱颤,要不是我们三个人抱作一团,差点被风卷走。被这飓风一顿猛吹,浓雾淡了很多,月华淡淡照下来,四周境况约略可见,小道姑和园园停了下来,望向这边。青蛇附近的浓雾也淡了很多,它的身体随着缓缓飘落地面。
那条青蛇愣了一下,不再向我们逼近,转过头来,盯着昂首长啸的灰灰。
灰灰停止了长啸,也逼视着青蛇。那驱逐浓雾的飓风渐渐平息,断枝落叶陆续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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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5
青蛇盘曲在地,昂首吐信,嗤嗤有声。
灰灰不甘示弱,弓背蓄势,作势欲扑。
“嗤嗤,嗤嗤,嗤嗤……”青蛇的声音有点像铁皮刮上玻璃的感觉,听得人头皮发麻,随着这声音越来越急,青蛇的身体里竟然凭空涌出浓雾来,重新将它包裹起来,而它身体上的银鳞却越来越亮,它摇头摆尾地飞上半空,俯视着灰灰,颇有点得意洋洋的味道。
灰灰冷哼一声,一跃而起,竟然高达数丈,稳稳地停顿于半空之中,与青蛇对峙。此时除了青蛇所在,其他地方的雾气已经被刚才的飓风吹得消散殆尽了,清朗月华笼着灰灰,那小小的身躯渐渐白皙透亮起来。
“嗖——”浓雾中,青蛇那银光闪闪的身躯直冲向灰灰。不待对方靠近,灰灰也主动迎了上去,月华犹如有形有质的液体,包裹着那个晶莹如玉的身躯,撞向青蛇。
灰灰和青蛇的动作都疾如闪电,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占多少便宜。
数十个回合过后,两者再次冲锋,身形交错的霎那间,青蛇细长的身体猛地缠绕上了灰灰。灰灰用力一挣,没能甩掉青蛇,反而被勒得更紧。
“嗷——”灰灰愤怒了,它的身体骤然爆出耀眼的白光,青蛇的身躯被猛地弹开了,掉落到梅雨潭中,溅起了一阵水花。
“小青,小心!”一直一言不发的园园惊叫起来。
笼着灰灰的月光光亮得令人不敢逼视,白光中,灰灰的身躯开始渐渐膨胀起来。一股旋风围绕着它旋转,越来越强劲,我们虽然站得很远,却也有要被旋风裹进去的感觉。
青蛇从潭水中漂浮上来,尾巴用力一拍水面,梅雨潭的水又开始旋转起来,较刚才尤为快速。梅雨潭中升起了更加浓稠的雾气,青蛇长身飞起,一声清越长吟,声震云霄,久久不绝,震得我们耳膜生疼。随着这声清吟,它那细长的身躯也竟然也发酵了一般变得粗大起来,转眼已经有碗口粗细,还在不停地生长!
天上出现奇怪的景观,一边是浓雾漫天,洪水汹涌;另一边却是明月皎皎,狂风大作。交界处,竟然摩擦出隐隐雷电。
眼见得一场生死大战在所难免。
“好啦,好啦,闹够了没?该歇歇啦,你们俩都别打啦,老人家我看不下去啦。”凭空冒出来的竟然是玄一道长,几个小时不见,全身上下都换上了新衣服。我们看得太入神,都不知道他什么来的。
不知道灰灰和青蛇是否听得懂他的话,反正没有人理他,风更烈,雾愈浓。灰灰的身躯还在不停地膨胀,青蛇的身躯也在不断地生长。
“当我不存在啊?”玄一道长也怒了,随手捡起地上老三那件湿透的羽绒服,往灰灰扔去。“啊,怎么这么重?”玄一道长没料到这件衣服饱吸了水,这一下力道使小了,衣服刚好飞到了灰灰的脚下,就似给它送上个垫脚的飞毯。
“借衣服一用。”玄一道长说着往我身上抓来。刚才在云江街上看到他制服灰灰的手段,我早就留心了,他身形未动,我就提前躲开了,何况我的外套已经借给老三,再脱可就只剩内衣了。玄一道长一愣,骂道:“靠,这么滑溜!”顺手抓向老大,可怜的老大被今天的遭遇搞得都有点老年痴呆了,正傻傻地看着灰灰和青蛇发飙,冷不丁被玄一道长抓住,来不及挣扎就被剥下了那件酷酷的黑色风衣,“妈呀——救命——”老大的叫声绝对比任何一个遇到歹徒劫色的女子都要惨烈。
玄一道长顾不上惨叫的老大,故伎重演,用力往空中一甩风衣,衣服瞬息化为巨大的黑云,急速飞临灰灰头顶,挡住了如水月华。
灰灰怒吼,利爪连挥,数破黑云,可是黑云破而复合,生生不息,灰灰的身躯渐渐变小。
“再来一件!”玄一道长说着转身瞧过来。我早已躲到了树后,玄一道长正要伸手往老三身上抓去,小道姑孙雯琼立马挡到老三面前,一副你敢要动手脱他衣服,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玄一道长目光转了一圈,又望向了惊魂未定的老大,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了魔爪……
“不要啊——”令人肝肠寸断的惨叫过后,老大上身只剩下一件三枪保暖内衣,在寒风中哆嗦。看来广告和实效总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玄一道长口中不停念咒,双手举起老大的高领毛衣,猛然朝梅雨潭方向扇了起来。这件毛衣在玄一道长手中,就似变成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这一扇下去,狂风骤起,尤甚刚才灰灰带来的飓风,几下就将那浓雾吹得散去,梅雨潭的水也“哗”的一声落了回去。玄一道长一抖手,毛衣“呼”地往青蛇直扑过去,随风而长,瞬间化成一张巨大的网,猝不及防间,网住了青蛇的身躯,任它百般挣扎,就是挣脱不出,每挣扎一次,网就缩小一点,青蛇的身躯也随之渐渐缩小。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灰灰和青蛇缓缓飘落地面,恢复了原貌。
黑云变回风衣模样,只是已经被灰灰撕成了万千碎布条,从空中四散飘落,翩跹如蝶。那张网着青蛇的巨网也变回毛衣了,依旧裹在青蛇的身躯上,一阵微风过处,那件毛衣忽然化成了粉末,随风飘舞。
玄一道长抹了抹额头,“呼——”地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哪来这么多厉害妖怪,幸亏还没完全变化成功,不然麻烦就大了……”
灰灰和青蛇都发现是玄一道长施法阻止了它们的变化,它们两个刚刚还斗得你死我活,这下却有了共同的敌人,甫一落地,便双双直扑老道士,灰灰攻上盘,青蛇攻下盘,配合无间。
“灰灰!”我赶紧呼止灰灰,玄一道长的能耐我见识两回了,可不敢让再灰灰涉险。
“小青!”几乎是同时,园园亦是一声娇喝。
小青?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忍不住看了眼穿着白衣的圆圆,又看了看仅穿着内衣在寒风中哆嗦的老大,老大不是叫刘振雄吗?难道他一直瞒着我们,其实他姓许?玄一道长呢,难道他其实是个和尚反串,专干那拆散有情人的勾当?
听到我们的喝叫,灰灰和那条叫小青的青蛇都停了下来。灰灰心有不甘,冲玄一道长挥了挥爪子示威,小青也冲玄一道长吐了吐它那小叉子似的舌头。
大概是看到了对方的动作,灰灰和小青扭头相互盯着看了一会,忽然一齐往对方冲过去,正当我们以为它们俩又要相斗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它们竟然相互嬉戏起来,刚才的争斗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它们好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灰灰围着小青,快乐地跳来跳去,小青也欢快地扭来扭去,拧得象根会活动的麻花。
不仅我,园园和玄一道长等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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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5
戏耍到兴致浓处,它们俩竟然一齐朝天吟啸起来,一清越,一雄浑,直震得风起云涌,天上隐隐现出异象。
玄一道长眼中的灼热一闪而过,兴奋地道:“原来真是它们……”
和小青嬉戏了半天,灰灰才跑回来,我俯身抱起它,先前的打斗虽然激烈,幸运的是并没有受伤,真是万幸。
小青也朝园园游去,就快游到的时候,一直处于痴呆状态的老大忽然冲到了园园面前,挡住了小青,口里颤抖着说道:“园园…….你……你快跑……”
小青见有人挡道,尾巴一盘,“呼”的一声,眼镜王蛇般人立而起,蛇信吞吐,嗤嗤有声。
“园……园……快……”老大面色惨淡,双腿颤抖发软,却依旧站在园园面前不动,只是不停地催促她离开。
园园愣了愣,向小青作了个手势。小青不情愿地吐了吐蛇信,伏下身子,从老大身边绕道游过去了,游到园园的脚下。园园俯下身子,将手伸向小青。正当此时,老大忽然发疯了似地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推向园园,口中喊道:“快跑!”
园园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一侧身,老大没有推到园园,失去平衡,脚下一趔趄,跌到地上,还没等爬起来,抬头正好对着小青的蛇头,近在咫尺,这一下吓得闭上了眼睛:“妈呀——园园快跑……”
看到老大遇险,我和老三正要冲上前去,却被玄一道长拦住了。
“不用担心,他没事的。”玄一道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道。
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大犹自叫着“园园快跑……园园快跑……”,园园的眉头又皱了皱,冷漠的表情有了些变化,若有所思。
“小青。”她轻轻叫了声,青蛇小青乖顺地游了过去,缠绕到她的胳膊上,然后顺着胳膊爬了上去,盘绕着她的脖子,蛇头附着园园的耳朵,丝丝有声,就似在跟对方讲着什么话。
“园园——”老大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小青像根绳子一样缠绕着园园的脖子,蛇头还附在园园的耳边,蛇信吞吐,登时失魂惊叫起来。
园园却没有理会老大,只是看了眼我怀中的灰灰,表情十分奇怪,欲说又止,转身要离开。
“园园——”老大又叫道。
园园停下了脚步,秀眉轻蹙,冷冷地看着老大,没有言语。
“园园……”老大看着小青,战战兢兢地问道:“它……它不咬你?”
园园更不答话,起步要走。
小道姑仗剑拦住她,道:“不要走!”
园园秀眉一挑,并不看小道姑,而是望向了玄一道长。
玄一道长道:“离开她,你再走。”
园园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我斗不过你,但自信可以在你擒住我之前,毁了她。”
玄一道长一愣,脸上怒气徒生,道:“你敢毁了她,我定让你永不超生。”说话间,衣袖劲气鼓荡,无风自动。
园园凝视着他,冷冷道:“那就试试。”空气徒然变得令人窒息。盘绕在园园脖子上的小青也冲着玄一道长昂首吐信,跃跃欲试。
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不明就里的老大挡到两人中间,焦急地道:“你们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吗说得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玄一道长盯着园园看了会,又看了会老大,轻叹了口气,撤了功力。
园园也松了口气,旁若无人地往外走去。
“师傅,她占了……”小道姑指着园园,气急败坏地道。
玄一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让开。
小道姑气鼓鼓地盯着园园,但还是侧身让开了。
园园路过玄一道长身边时,顿了顿,说道:“只是一时借用,道长不必担心。”
玄一道长脸色一缓,道:“希望姑娘言出必行,不要伤及无辜。”
园园略一颌首,举步离去。
“园园——等等我……”老大紧随着追了过去。
我们待要拦截老大,玄一道长阻止了我们,叹了口气,道:“由他去吧,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我们目送着园园和老大,还有那条叫小青的青蛇离去。
雾气早散,梅雨潭的水已恢复了原样,情人坡重又露出原貌,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如雾散去,却在我心里留下很多问号。灰灰到底是什么?以前小道姑说它所化成的是白虎星神监兵神君,果真如此吗?那条青蛇呢?又是什么怪物?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本来就认识吗?那个附身上园园的女鬼又是什么来头?小道姑孙雯琼和玄一道长来到云海大学,是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他们阁皂宗与此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这么多的怪事怪人怪物都在这里出现呢?我的脑袋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道长?”我满脸疑惑地望着玄一道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玄一道长望着天际明月,悠悠轻叹了口气,道:“闹了半天,大家都饿了吧,去吃点夜宵,我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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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6
第七章 二进宫
因为老三刚才掉进梅雨潭,衣服湿透了,所以我先陪他回宿舍换衣服。从情人坡回宿舍正好要经过云江街,我们选定了一家晚上还在营业的小饭店,玄一道长和小道姑就在这里,先点了菜,等我们。本来小道姑坚持要陪着老三的,可毕竟是回宿舍换衣服这种事情,被玄一道长说了一通之后,小道姑才勉强答应在这里等。
一看到又进了小饭店,灰灰就不愿出来了,我便将它先留在这里,自己陪着老三回宿舍了。
骑着自行车,风呼呼地迎面吹来,老三冻得一路咒天骂地,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楼下,老三把自行车一扔,就扑进了宿舍楼。我们宿舍在三楼,等我停好自行车,走到宿舍门口,却看到宿舍门洞开,老三站在宿舍中间,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老三,你在干吗?”我边说边往里走进去。
我刚踏进宿舍,毫无征兆地,忽然脑后生风,我的头上挨了重重一下,脑中嗡的一声,震得我差点晕过去。与此同时,臀部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我登时便往前扑倒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双强健有力的大手将我的双手朝后反剪扣住。我脑袋晕晕沉沉,臀部却火辣辣地疼,努力转过头去,宿舍的日光灯有些晃眼,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看到,按住我的是两个头戴钢盔全身武装的彪形大汉,冲锋枪横跨肩上,靠,是不是在做梦啊,哪来的特种部队,简直像刚从CS游戏里跑出来。
“嚓、嚓、嚓”一双皮鞋走到了我面前,停了下来。
“拉他起来。”一个阴冷的男人的声音缓缓道。
我被那两个大汉从地上架了起来,我忍着疼痛,抬起头来,许是刚才脑袋被震得狠了,依旧有些晕,眼前的那个人影有些晃,就像喝醉了酒看人,一个人晃出了两道人影,慢慢地重叠在一起,这个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啊,鬼——”我失口惊叫起来。
虽然最近点背,老是遇到各色女鬼,已经快有点见怪不怪了,可是当我看到这个人的面容的时候,还是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出现我面前的竟然是——潘力,那个早已化为飞灰的市刑警队队长。对了,他正是死在这间房子里的,难道他阴魂不散,来找我报仇了?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吓得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两个大汉架着,我恐怕就瘫软跪下了。
“鬼?”他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怒气徒生,一把扼住了我的喉咙,恶狠狠地问道:“是不是你杀的?说!说!”。我被扼得两眼发昏,只是两条胳膊被反剪在背,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挣扎着说道:“不……不……不是我……”
那只铁铸般的手略松了松,眼中的凶光毕露,道:“不是你是谁?说!”
“呃……”我喘了口气,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反问道:“你……你自己不知道?”
“少废话,”那人道:“快说,是谁杀死了潘力?”
“是谁杀死了潘力?”我重复了一遍,惊疑地问道:“你……你不是潘力?”刚才骤然见到他,我吓得够呛,并没敢细看,现在心略定下来,才发现这个人虽然跟那个刑警队长潘力长得很象,但并不是同一个人,他比潘力要稍微壮一些,而面容则显得略微苍老一点。
“废话!”那人不耐地道:“是谁杀了潘力?”说话间,手上又加劲了。
我得知他不是潘力的鬼魂,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胆气稍壮,想到他们这么霸道,忍不住道:“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小心我告你!”
“告我?”那人冷冷一笑,松开了手,挥挥手让那两个大汉松开我。我见他听了我的几句话之后就放了我,以为他害怕了,不禁得意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识相,那我就不告你了。”
“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笑得我寒气直冒,忽然,他掏出一把手枪,顶上了我的脑袋。我吓得双腿一软,又差点瘫倒。
那人凑近了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信不信,如果你再不说是谁杀了潘力,我真的会一枪崩了你?”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令我不得不信,赶紧道:“真不是我……是……是一个女鬼……”
半年前,也就是今夏暑假,物理楼死了两个人,我正好在同一个教室自习,无端牵扯进去,被市刑警队队长潘力带走,莫名其妙关了一个月才放回来。后来,我和老三调查物理楼死亡案件的真相,经物理楼门卫张大爷指点,找到当年的当事人韩凤,了解到杀人凶手就是已经变成女鬼的欧阳静秋。可是当晚,韩凤就被女鬼欧阳静秋所杀,刑警队潘力等人怀疑是我们所为,连夜赶到我们宿舍,因为先前就有过冲突,潘力公报私仇,欲致我于死地。灰灰及时出现,救下我,并与潘力等人战成一团,这时,小道姑孙雯琼刚好赶到,不明就里,使出“缚魔玄镜”想要降伏灰灰。在潘力等人的疯狂枪击下,灰灰反而借助“缚魔玄镜”吸取月之精华,第一次化为白虎,并作法吸噬潘力等一干人精血。我不忍这些警察就这么死去,阻止了灰灰。在一旁窥伺的女鬼欧阳静秋趁机出手,将潘力等人的精血吸噬殆尽,一个个化为灰烬,死于非命。后来,门卫张大爷表露身份,乃是当年的负心人龙傲天老师,在他的帮助下,女鬼欧阳静秋怨忿得释,转世投胎去了。龙傲天自己也心力交瘁,重伤而死。欧阳静秋产下的血婴却逃之夭夭。
事后,依照小道姑孙雯琼的意见,我们悄悄埋了龙傲天老师,没有声张,但是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一来担心逃逸的血婴会回来报仇,二来担心无法向公安局解释龙傲天和潘力等一干刑警队员的死亡。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人过问这件事情,市刑警队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队员,竟然没有引起半点风波,倒是张大爷的失踪让学校注意到了,还报了案,不过派出所也没有理睬这个案子,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学校另找了个看门人,渐渐大家也就淡忘了有过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张大爷。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除了我、老三和小道姑三个人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老三倒是忍不住和老大老二讲过好几遍,但是却没人信他。
第二天,小道姑孙雯琼就回阁皂山了,血婴也一去无踪,也许已经伤重而死了吧,毕竟它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慢慢地,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我也开始慢慢淡忘了,可是今天,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在重新见到了小道姑孙雯琼,又迭遇诡异事件之后,现在又有人来追查潘力等人的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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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7
难道,我和灰灰平静的生活又要过去了?
这些事情千头万绪,一下子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我只能回答道:“……是一个女鬼……”
“胡说八道!”有人骂道,却不是我面前的那个人。我一进宿舍就被砸懵了,然后看到那个酷似潘力的人,这么一吓,根本没心思注意周遭情况,现在才发现,宿舍里人还不少,两个全副武装的大汉站在我的身后,老三也被同样全副武装的两个大汉架着,另外,除了我对面的那个酷似潘力的人之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大胖子,五十来岁的样子,满脸横肉,却又笑容可掬,刚才喝骂我的正是他。
我一愣,因为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哪里见过,可一时又记不起来。他接着道:“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别耍滑头,再说女鬼什么的,小心挨揍……”
“闭嘴!”那个酷似潘力的人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噢,实在不好意思,您别生气,我也是为了……”大胖子一脸惶恐地赔笑。
酷似潘力的人并不领情,冷冷道:“我办事不喜欢别人插嘴,王局能否先出去一下?”
王局?看着那张一脸谄媚的胖脸,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对了,是他,他就是云海市的公安局局长——王超。学校食堂有电视,每天播的都是云海台,这个公安局局长上镜率很高,除过市委书记和市长,就数他上电视多了,怪不得觉得他这么熟悉。不过他在电视上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回怎么这么谦恭,难道这个酷似潘力的人是个大人物?
“好的,好的,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您自己审。”公安局长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宿舍。
“女鬼?”那个酷似潘力的人皱眉问道。
我赶紧解释道:“真的是一个女鬼,就是她吸噬了潘力他们的精血,最后,最后他们都化为了灰烬……”跟一个正常人讲这个,估计会把我当作神经病,可是不这样讲,又该怎么解释呢?
“化为了灰烬?”那人的脸色变得痛苦而狰狞,握枪的手青筋暴突,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好像相信了我的话,沉声问道:“那个女鬼在哪里?”
“她?她已经转世投胎了。”我回答道。
“转世投胎了?”他冷笑了一下,忽然阴恻恻地道:“你养的那只野猫呢?”
“啊……”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忽然提到灰灰,难道他知道内情?甚至知道是灰灰先将潘力等人吸噬得半死?一念至此,登时冷汗直冒。
“说,它在哪?”他吼叫起来,握枪的手激动得抖动起来,随时都有走火的可能。
“它……我……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他说着,忽然一脚踹在我的小腿上,这一脚力道很足,虽然没有将我的小腿踢断,但是也跟断了一般疼,我惨叫着跌倒在地,捂着小腿,半天爬不起来。
“你他妈的敢打人?”老三看到这一幕,急了,挣扎着要扑过来,可是被两个大汉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可他还有嘴:“救命啊!杀人啦!”
刚喊出一句,身后的一个大汉化掌为刀,往老三的脖子砍去,登时,老三的脖子软绵绵地歪了下去,没了声息。
“老三!”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狂地冲过去。
“嘭!”我的胸口挨了重重一脚,“噔,噔,噔”连退数步,五脏翻滚,疼得腰弯成了虾米。身后两个大汉又死死扣住了我。
那个酷似潘力的人掸了掸裤腿,慢慢走到昏迷的老三前面,举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回头冷冷问我道:“它在哪?”
“我……我不知道。”
“砰!”我的话音刚落,枪声便响起来了,“老三!”我失声尖叫。
“他还没死,”那人吹了吹枪口,又把枪口对准了老三的太阳穴,淡淡道:“我不会再问第二次了,你的那只野猫,它在哪?”紧贴着老三耳朵的地上,有一道深深的弹痕。
我惊魂未定,还没回答,市公安局长王超走进来了,冲着那人小心翼翼地赔笑脸:“您看是不是这样,先把他带回去,您再慢慢审他?毕竟这里是学校,要真就这么杀了人,影响不太好。”
“杀了人,我会向上面打报告的,与你无关。”那人冷冷道。
公安局长如释重负,满脸堆笑道:“噢,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搅您了,我先出去了,您忙您的。”说着,倒退着出了宿舍,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杀了人,打个报告就行了?我的心往下一沉,天,他到底什么来头?警察也不能随便杀人啊,可看他俩又不像演双簧吓唬我的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人再次看着我,淡淡地问道。
“我……”我心里乱成一团,说了,估计他就会带人去捉灰灰,可是不说的话,老三又性命难保。看他的样子,绝不像是装装样子吓唬人,即便他可能只是吓唬我,我也不敢拿老三的性命冒险啊,我犹豫着:“……我……”
那人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的回答,那把手枪的枪口在老三的太阳穴上轻轻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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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7
“哎呦,”地上传来老三的声音,刚才这声枪响把老三给震醒了,他睁开眼睛,晃了晃胖乎乎的脑袋,半天才弄明白在他眼前晃悠的是一把上了膛的枪。“英雄,饶命呐……”刚刚支起的半个身子又瘫软了下去。
看到这里,我把心一横,道:“我说,灰灰它在……云江街。”要是我不说,也许老三就要命丧当场,如果这些人去抓灰灰,灰灰不一定斗不过他们,说不定灰灰还会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云江街?”那人沉吟道。
门开了,公安局长又进来了,讨好地道:“云江街就是云海大学的饮食一条街,要不要我带您过去?”看来他一直都在门口候着,偷听我们的对话。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唔……不去了,先把他带回市局吧。”说着,指了指我。
“哦,那那个小子呢?”公安局长问道,眼睛望向老三。
那人并不答话,转身盯着老三,道:“回去告诉它,它的人在我手上,今晚十二点前,让它按时来取人,超过时间,就让它来领尸。”
“告诉谁?”老三不解地问道。
“那只野猫。”那人冷冷道。
“啊?”老三懵了。
我被两个大汉反剪双手,带了出去,宿舍楼外面有很多人围观,估计是被刚才那声枪声引来的,但是都被警察拦住了。真没想到,外面竟然有那么多警察,密密麻麻,足足有一百之数,一个个荷枪实弹,为了捉我们,竟然动用这么多警察,我不由生出点自豪感来,这时我要是再高声来句“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然后从容地走向敌人的铡刀,那就最完美地诠释了这一意境了。
外面的这些警察好像是公安局长王超带来的,而刚才那四个大汉则是酷似潘力的人的手下。
时隔半年,我又一次坐进了警车,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前有警车开道,后有警车护送,几十辆车警车一字儿排开,将关我的那辆夹在中间,呼啸着驶出了云海大学,直奔市区,那豪华阵容,那冲天气势,很有黑社会老大带小弟们去砍人的感觉,要不是那四个彪形大汉都在同一辆囚车里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差点都产生错觉了,以为自己就是那个黑帮老大,该来支古巴雪茄什么的。
车行飞快,转眼就到了市公安局,我被推搡着下了车,带进了一个讯问室。公安局长要跟进来,被一个大汉挡在了门外,让他们在外面守候,公安局长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又不敢发作,悻悻离开了。
我一看这地方很熟悉,想起上次被潘力他们带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进行讯问的,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毛毛的。
我被带到一张八仙桌前,桌上点着两根红色的大蜡烛,放着几盘水果,苹果、香蕉、橘子都有,还有几盘糕点,红红绿绿的十分喜人。啥意思?招待我的?发这么一大票人马,前呼后拥辛辛苦苦把我从云海大学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这也太奢侈了吧?竟然还是烛光晚餐?
我正胡思乱想,猛然发现在水果糕点中间还立着一块牌子,自上而下写着六个血红的大字——“弟 潘力 之灵位”!
“跪下!”屁股挨了重重一脚,我扑通扑倒在八仙桌脚下,脑袋“嗡”的一声:完了,他是来报仇的!
那人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记住了,我叫潘强,潘力的哥哥,遇到阎王,不要说错了名字。”那声音阴阴的,有着猫捉老鼠的残酷,令人不寒而栗。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脑中空空的,片刻之后才清醒过来:他今晚要杀了我,也要杀了灰灰!
那人说完,就命人将我五花大绑起来,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嘴巴也被胶布封了,扔在房子正中,正好就在八仙桌前面。然后,那四个大汉各自从背包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分别在房子的四个角落里鼓捣起来。而那个潘强则闭目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那四个人在干什么,但肯定是为了对付灰灰的,只是我被捆得死死的,嘴巴又被封,根本无计可施。
对面墙上挂着一只钟,嘀嗒嘀嗒地走着,不疾不徐,敲得我的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潘强对老三说的话在我耳边不停播放:“今晚十二点前,让它按时来取人,超过时间,就让它来领尸。”可是,如果灰灰真的来了,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时针刚刚跨过11:30,一阵熟悉的长啸由远而近,瞬间就到了外面,“噼里啪啦”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同时传来好多人的呻吟哀号:
“哎呦!”
“它在那里!”
“快拦住它!”
“稳住,别慌。”
“啊——”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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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8
“快开枪!”
“砰!”
“哎呦——妈的!谁开枪打老子?”
“不要开枪!”
“哎呦——”
……
闭目养神的潘强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关灯,隐蔽。”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灯光应声而灭,屋内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八仙桌上的那对红蜡烛继续散发着幽幽的微光,轻轻摇曳,将灵牌上的六个血红大字映照得滴血一般狰狞——“弟 潘力 之灵位”。
“咣!”讯问室的门开了,一股气流倒卷而进,蜡烛的火苗不停摇曳,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外面的灯光斜斜地映照在地上,那双绿幽幽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盯着地上的我,无言胜却千言。
灰灰来了!
我拼命想让它知道,潘强他们已经设下了埋伏,不要进来,不要中计,可我的挣扎是徒劳的,只是弄出了点轻微的声音,反而惹得灰灰不顾一切地飞扑过来。
不要!我在心里大声喊着,然而灰灰已经冲进了讯问室。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妖怪,原来只是只天狗,亏得他们还这么郑重其事。”虚空中传来潘强不屑的声音,明明就在这屋里,却不见人影。
灰灰一个转身,死死盯着屋中的某个方位,对方话音刚落,它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直扑过去,带起一阵急风,蜡烛差点灭了。
“咦?”潘强轻呼了一声,现出身形来,衣衫已经被灰灰抓破,有些狼狈。
不待对方站稳,灰灰又一次扑了上去。潘强急忙举手去挡,却赶不上灰灰的速度,脸上被狠狠抓了一下,皮开肉绽。
“妈的,竟然能窥破我的隐沦之术,果然有些道行!”潘强咒骂着,急退数步。灰灰不再追赶,跳到我旁边,想咬开我身上的绳索。
我时刻关注着潘强的举动,不见他如何动作,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把血红的“剑”,在幽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显眼。
潘强阴沉着脸,悄悄逼近灰灰的身后。灰灰还在努力地撕咬我身上的绳索,这些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作的,韧性十足,灰灰一下子咬不开。
我焦急地给灰灰使眼色,灰灰却装作没有看见,直到潘强举着红剑,要劈下来的时候,才迅捷地往旁边一闪,红剑砍到了我身前不远处的地上,竟然“嗤嗤”直没入地,刀切豆腐一般,把我吓了一大跳。
近距离看去,这并不像是常见的“剑”,却像是美国大片“星球大战”里那些天行者们使用的激光剑。
一击不中,潘强举剑又往灰灰攻去。灰灰也看出了这红剑的怪异,但全无惧色,仗着速度上的优势,与潘强游斗起来。
潘强急攻了数次,不但没有伤到灰灰,反而被灰灰乘隙反击,又留下了几道伤痕。
数次攻击无效之后,潘强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脚步也歪歪扭扭起来,如跛了一般,我以为他已经体力不支了,正自暗喜,忽见灰灰的身形一滞,差点撞上潘强手中红剑。只见潘强的脚步虽然歪歪扭扭,却暗合着奇怪的步法玄机,配合着手中剑势,登时扭转了局势。灰灰速度虽然迅捷,却总是被对方锁得死死的,好几次差点被红剑斫中。
潘强手挥红剑,踏罡布斗,步步紧逼。灰灰被对方奇怪的步法所制,速度越来越慢,腾挪躲闪已经颇不容易,终于,灰灰的背部被剑风扫中,“嗷——”灰灰疼得怒吼起来,屋内只有两根蜡烛发着微光,没有明月之助,灰灰也变不成白虎,只有空自暴怒,但是这声怒吼还是令潘强稍微愣了一下,剑势一滞,红剑所布剑网露出一丝空隙。
趁此机会,灰灰一跃而起,间不容发地疾穿而过,直扑房门,屋外,明月高悬。
正当灰灰的身形腾起在半空之中,毫无征兆地,房间的四个角落忽然飞起四道金光,直袭向半空中的灰灰。
灰灰应变迅速,身子猛地一沉,躲过那四道金光,落回地面。
那四道金光在空中一撞,犹如烟花绽放,将整间房子照得分外亮堂,然后四散落下的烟花形成了一片半球形的光幕,就像是一个金色的蒙古包,将房内的一切都罩住了。
房间的四个角落里,那四个彪形大汉显出身形,每人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一步步逼近灰灰。那道道金光正是从这小盒子里蓬射而出。随着他们脚步的移动,那个半球形光罩一点点缩小。
当他们走过我的身边的时候,光罩也随着从我的身上溜滑过去,然后,潘强也站到了光幕之外,冷冷地看着光罩中的灰灰。
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灰灰,此时却明显露出了恐惧的神态,眼看着金色光罩一点点逼近,身子竟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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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8
第八章 不离不弃
也不见那四个大汉如何操作,小盒子里的金光源源不绝地飞出,光罩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小,缩小到一米方圆,将灰灰困在核心。
灰灰焦灼万分,猛地吼叫起来,同时吐出一口白色的气体,迎上金色光罩,相撞的霎那,半球形的光罩往外鼓了鼓,很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可是仅仅缓得一缓,白气就被光罩消化于无形。
灰灰接连不断地吐出白气与金色光罩抗衡,可是这股子白气跟化成白虎时不可同日而语,又细又淡,根本挡不住光罩。光罩继续往内陷缩,不一会儿已经只有半米来宽,灰灰的活动余地越来越小。
潘强冷眼看着灰灰强自支撑,得意而残忍的笑容浮上了嘴角,觑准机会,红剑一挥,往灰灰身上斩落。光罩内的空间仅容转身,眼见情势危急,灰灰大吼一声,奋起全身力气,朝前冲去。“咣!”灰灰的身体猛地撞上了那层金光织就的光罩,竟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这一撞之力极其巨大,光罩移位,那四个大汉被带得往前一冲,连走数步,方才稳住。这么一来,潘强的当头一击也就落空了,红剑划过光罩边缘,狠狠地斩入地面,碎屑飞溅,气势惊人。
“嗷——”灰灰发出惨叫声,这一撞虽然避过了被红剑腰斩的厄运,但是仍然没能从光罩中逃脱,透过光幕,我看到灰灰毛发焦黄,头部尤其难看,变成了癞痢头模样,看来都是被那光罩金光所伤。
潘强将剑从地上抽回,这次却没有再劈下去,而是缓缓地往光罩中的灰灰刺去,嘴里喃喃道:“阿力,你好好看着,看我怎么为你报仇……哈哈哈……”
红剑慢慢穿过了光罩,毫无阻碍,抵上了灰灰的身体。
不要!看到这一切,我目眦欲裂,拼了命挣扎,可是身上的绳子捆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分毫。
红剑缓缓刺中了灰灰的身体,哀号声中,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染红了灰灰的毛发。
不要!我的心在吼叫,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牙咬碎了,眼流血了,无能为力。
拔剑,标血,嗜血的魔王在哈哈大笑。
不要啊!放过我的灰灰吧,放过我的灰灰吧,我看到它调皮地从饼干盒中探出头来,冲我眨眨眼睛,翻个身,又躺回去呼呼大睡。
红剑再次刺下,哀号再次响起,金色光罩中无助地望向我的眼睛,幽绿幽绿,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再次拔剑,再次标血,血喷涌到光罩上,犹如水碰到了火,嗤嗤,嗤嗤,冒出一阵烟。灰灰,幽绿的眼睛冲着我眨啊眨啊,嘴里仍在不停地嚼火腿肠,只要双汇王中王的,它风一样地跳到我的肩膀上,将我的头发摆弄得乱七八糟,还自鸣得意地咕咕怪叫。
剑拔,血标。灰灰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一地的鲜血横流,那血,红如腊梅,艳若桃花,盛开,在那万丈红尘。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那苍白的双唇轻轻地吐出这话,那双眸子,漆黑如最深沉的夜,望着我,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轻轻握起她的手,瘦骨嶙峋,晶莹剔透,扎得我的手心生疼。
“你敢?!”威严的声音在九霄之上响起。
我敢吗?茫然四顾,满天神佛,屏声敛气,默默无语,静静等待。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为什么不敢?轻轻拢着她的手,放到了我的心窝,最温暖的地方。
请与我一起沉沦,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惊天霹雳划过天际,那瞬间的光华,照彻天地,照亮这满天神佛的慈悲,照亮这繁华世界的无限虚空,也照亮了我怀里的你,那漆黑的眸,那苍白的唇,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轻轻搂紧你,那最后一缕缥缈的魂,缓缓低了头,轻轻吻下……
“孽畜!”九天神雷,轰鸣而下,震落你我眼角的那一滴晶莹的泪,融到一起,相拥着坠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谁也不能分离,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沧海桑田,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任那逆天的罪孽,任那天谴的神威,我们一起扛。
让我们一起幸福地沉沦。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
好似一段沉寂千年的回忆,从幽暗的深海泛起,我依稀看见你漆黑的眸,苍白的唇,那一身染血的白衣,在罡风山岚间,翩翩起舞。满天神佛,都为你叹息。
为何离我而去,挂着那一丝满足的微笑,悠悠飘落,忘了吗?天涯海角,永不分离!忘了吗?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没有你,我又怎能活?
不要走,等等我。
烈焰熊熊,在我的身体里奔突,欲炸裂了我的身躯,我看见你的身体在血泊中翻滚,我看见你的眼角,那滴晶莹的泪,和着血凝聚,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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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9
灰灰!
不要走!等等我!
我泪流满面,喊出了声,伸出双手,要抓住那坠落的身躯。
不要走,说好了天涯海角,永不分离!说好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怎可以撇下我,你一个人走?
万千的利刃在我的体内游走,痛到不再有痛,只剩下宁静祥和,守着一片心: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不要走,让我们轻拥在这宁静的黄昏,羞红那抹最后的晚霞。
…….
“去死吧!”轰鸣着,一道红色的霹雳,轰然劈下。
不管了,让我紧紧拥着你,一起沉沦,一起灰飞烟灭,一起堕入那万劫不复的永恒极乐。天涯海角,永不分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轰——”天雷爆炸,震得我几乎晕厥过去,之后是一片死寂。
就像过了很久很久,细微的一声响“啪”,灯光骤然亮起,刺得我眼疼。慢慢适应了光亮,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站在屋内,正是玄一道长,他的手里抓着四只小盒子,方方正正,却是四个大汉刚才用来摆阵产生光罩的工具。那四个大汉神情古怪,愣愣的,两手空空。
我抱着灰灰,坐在刚才困住灰灰的光罩所在的位置,但是金光织就的光罩却不见踪影。灰灰虽然浑身血污,但是性命无忧,它的复原能力是惊人的,那些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潘强在我的头顶保持着一个举剑下劈的动作,但是他手中的那把红剑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剑柄还在他手中。有些细碎的粉末从我的头顶洒落。
“这玩意儿还真有些门道,妖邪不侵,不错,不错。”玄一道长翻看着那四个小盒子,啧啧称赞。
“尊驾何人?请不要多管闲事,快将它们交还。”潘强强忍怒气道。
玄一道长将四个盒子飞快地塞进衣服中,这才抬头,白眼向天,道:“你小子毁了我的玉牌,我没向你索赔,你倒向我发起横来,这几个盒子就当是一部分赔偿吧,我老人家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你再付我个十万就算两清了。”
原来,刚才灰灰危在旦夕,我不知怎的,就冲到了光罩之中,护住了灰灰,潘强用激光红剑照我头顶劈下,玄一道长刚好赶到,及时抛出一块玉牌挡下攻势,激光剑与玉牌相撞,焦雷般爆炸开来,激光剑缩了回去,使我免于殒命,玉牌却被震成了粉末。扔出玉牌的同时,玄一道长身形电转,瞬间就从四个大汉手中夺下发射光罩的小盒子,撤了光罩,然后打开了室内的电灯。
看到玄一道长不仅不归还盒子,还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赔偿,潘强怒极反笑,一按机簧,红色的激光再次激射而出,凝成剑状。
那四个大汉也从背包中掏出激光剑,但是颜色却又不同,呈黄褐色,相对于潘强手中的红剑而言,色泽要驳杂一些。
五个人手持激光剑,围成一圈,缓缓逼近玄一道长。
玄一道长身形一动,就待冲出包围圈,可是,对方五个人五剑齐舞,围了个密不透风,而且,步法奇特,隐隐暗合阵法之势,玄一道长差点撞上剑幕,忙顿住脚步,脸色也凝重起来,脱口而出道:“五行阵?真是小看你们了,想不到还是术剑双修。”
潘强冷哼一声,却不答话,与四个大汉一起,继续进逼,眼见着激光剑就要伤到玄一道长。
“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刚才还颇有些趾高气扬的玄一道长立马低眉顺目,换了一脸卑贱的谄笑。
潘强等人看到他转变如此之大,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呆,不再逼近,五把激光剑将他团团围住。潘强冷冷道:“那就把盒子交出来吧。”
玄一道长连连躬身,一边说道:“好说,好说,我这就交,这就交。”说着,将手伸进衣内掏摸着。
正当大家以为玄一道长要将盒子交还的时候,他却将手一抖,同时疾转一周,漫天黑点,蝇虫一般,直扑周围五人,那五人挥剑急舞,护定自身。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却是激光剑遇上那些黑点,将之焚成灰烬。
撒出黑点的同时,玄一道长选定一个大汉,揉身而上,抖手打出一道青光。那大汉心一慌,剑网有了细微破绽,数点黑点乘虚而入,击中其脸上,此时那道青光已经随后呼啸而至,大汉下意识地侧身避让,玄一道长觑准机会,身形一闪,鬼魅一般,早出了包围圈,后发先至,一把抓住那道青光,却是另一个玉牌,随手放回怀里,看着潘强等人,嘿嘿嘿得意地笑。
未被激光剑焚化的黑点坠落地上,竟然是几粒奶油瓜子,“恰恰”牌的。
潘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没有再次进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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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49
“咦?”玄一道长忽然看到了什么,往八仙桌走过去。
“站住!”潘强喊道,往前两步,挡到八仙桌前,护住潘力灵位。
玄一道长没有理他,捡起地上数截断绳,转身疑惑地望着我,问道:“这绳子用牛筋所制,坚韧无比,你是怎么弄断的?”
他这一问,我也傻了,我刚才看到灰灰危在旦夕,心急如焚,脑子里如爆炸了一般,糊里糊涂就冲过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怎么把绳子挣断的。
“猴子,俺来救你了!”老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同时传来很多警察的呼喊声,还夹杂着小道姑孙雯琼的叫喊。
玄一道长脸色一变,就待冲出屋去,可是那四个大汉早拦住了门口,潘强也挥剑逼过去,五人又将玄一道长围住了。
就这么阻得片刻,老三和小道姑已经被那些围在外面的警察擒住。
“哎呦,你小子还敢咬人,看我不打死你!”随即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也不知是老三,还是小道姑被狠狠掴了一巴掌。
玄一道长听得真切,怒气勃发,伸手一拍腰部,一道雪亮剑光冲天而起,直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那剑光仿佛发出阵阵煞气,温度骤然下降,冷气森森,相形之下,潘强等人的激光剑就如萤火一般。
长剑在手,玄一道长原本的猥琐形象一扫而光,凛然生威,道:“既然你们步步紧逼,却怪不得我以大欺小了!”话音刚落,如雪长剑舞起,顿时如漫天雪花撒落,将潘强等五人笼罩在其中。
潘强等人大惊失色,忙舞动激光剑,护定自身。只是雪落纷繁,一片片雪花轻盈灵动,寻隙侵入潘强等人的剑光之中。“咣当”、“咣当”、“咣当”之声不绝于耳,四个大汉的激光剑已经跌落地上,激光缩了回去,只剩下一个个剑柄躺在地上,四个大汉相顾失色,持剑右手手腕上有细微的血丝渗出,若非玄一道长手下留情,早把这手给废了。
只有潘强一人犹自挥剑狂舞,勉强抵挡,只是这红色剑光被那漫天雪花压着,渐渐地失了原色,潘强的剑越舞越是滞重,眼看着这晶莹的雪花就要将淡红的光幕完全吞没……
“住手!不然我毙了他们!”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却是云海市公安局长王超。两个人被捆得粽子一般,脑袋上都顶着手枪,却犹自咒骂不休,正是老三和小道姑孙雯琼。
“你敢?!”玄一道长怒喝道,可是手中长剑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冰雪散去,云开日现。
潘强也撤了剑,呼呼大口喘气。
玄一道长长剑遥指公安局长,道:“放了他们。”
公安局长没有答话,却望向潘强。
潘强喘息刚定,恶狠狠地道:“你要敢放了他们,我就要你的命。”
公安局长闻言一阵哆嗦,忙道:“不敢,不敢,我一定听您的吩咐。”说话间,握着手枪的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真怕他一紧张,手枪走火,老三和小道姑可就完蛋了。
玄一道长脸上闪过惊疑的表情,目光从公安局长身上移到潘强身上,缓缓问道:“你是S处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潘强闻言大惊。
玄一道长并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牌子,非金非木,非石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上面也没有文字,只绘着日月星辰,还有五个篆体字“特别事务处”。
“你也是S处的?”潘强吃惊不小,说着也掏出一块牌子,竟然和玄一道长手里的一模一样。
“算是吧。”玄一道长淡淡道。
“那你是哪个组的?”
“哪组都不是。”
“哪组都不是?”潘强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变色,瞳孔猛地一缩:“你是特别顾问?”
玄一道长也似乎有点惊讶,道:“你也知道特别顾问的存在?看来级别不低,最低也是副组长以上级别了。”说着,将那块牌子的背面一亮,上面雕着一支三寸来长的小剑,该剑虽小,却刻画得栩栩如生。
潘强盯着牌上雕刻的小剑,冷哼一声,却不敢进一步有什么不恭的表现,还是接着道:“E组组长潘强。”说着,也翻过牌子,背后镂空刻着一个大写字母“E”。
玄一道长冷冷道:“S处的组长也就这点水平?看来S处是大不如前了。”
潘强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上下打量着玄一道长,忽然道:“你从哪里偷来这牌子的?”
“偷?”玄一道长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小小年纪,怎敢如此信口雌黄?”
潘强的年龄看上去还要比玄一道长大上几岁,却被对方称为“小小年纪”,不禁气道:“别想拿块牌子就哄我,看你年纪四十都不到,怎么可能是特别顾问,定是你偷了哪位特别顾问的牌子。”
玄一道长道:“你果真不信?”
潘强道:“凭一块牌子就要我相信?做梦。”
玄一道长闻言,嘿嘿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罗军亲自跟你交待!”
潘强听到玄一道长讲到“罗军”二字时,脸部肌肉猛一收缩,但还是强自硬撑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哄骗到我。”
玄一道长也不多言,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我看到这手机上竟然贴着一幅半裸的美女贴图,与那原来的“缚魔玄镜”背面的美女图颇有几分相似,看来收集这类贴图是这阁皂宗宗主一贯的爱好。玄一道长也不尴尬,熟练地按下一长串号码,竟然有二十几个数字。
潘强一直盯着玄一道长把号码按完,脸上阴晴不定。
电话通了,玄一道长冲着电话道:“老罗吗?是我啊,玄一啊,你这死鬼还活着呐……妈的,小玄子也是你小子叫的?!看我不活剥了你……哪天聚聚?好啊,咱们这帮老家伙很多年没见了,是该找个时间聚聚了……方证那贼秃倒是经常见,就是老不见你小子,那劳什子处长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我们这些山野之人自由快活……什么?为了人民的幸福?蒙谁呐,就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思想境界啥时候变得这么高了?都赶上珠穆朗玛了……”
潘强听着听着,脸色越变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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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0
“……噢,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手下叫潘强的?那小子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做了……啊,做了好?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呐?妈的,不跟你扯了,对了,他还把雯琼抓起来了……对,孙雯琼,就是我那个宝贝徒弟啊……,对,对,对,是该活劈了他,好,好,你来讲。”玄一道长说完,把电话扔给潘强。
潘强接过手机:“罗老?您好,是我,我是小潘,对……可是……我弟弟死得不明不白,我……”潘强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作,低声下气地说着:“……我不敢……好吧……”
挂了电话,潘强恨恨地盯了玄一道长一眼,又扫一眼我和灰灰,怨毒之情溢于言表,重重哼了一声,夺门而出。
当玄一道长拿出那块刻有“特别事务处”的牌子的时候,公安局长王超就傻了眼,此时看到潘强要走,忙拦住,语无伦次地问道:“那我……他们……”指着地上被绑起来犹自咒骂不休的老三和小道姑,说不下去了。
潘强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一个耳光甩了出去,把个公安局长打得口角流血,然后扬长而去。这一下,公安局长被打得昏头晕脑,傻了一般愣在门口。院子里,那近百的警察并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情,忽然看到公安局长被打,也都变成了泥塑的菩萨一般,呆呆地看着潘强穿过人群,没有一个人阻拦。
直到潘强就快出了院门,警察们才反应过来,公安局长竟然在公安局里被打,这还了得,发一声喊,一个个掏出了手枪,都冲了出去。
“站住!不然开枪了!”
“妈的,不想活了!”
“打死这小子!”
潘强在院门口停住了,缓缓转过了身,阴冷的目光从这一群闹哄哄的警察身上扫过,冷冷道:“蝼蚁之辈,也来欺我。”
一道红光骤然亮起,如流星划过,骤亮骤灭,消失不见,那些警察们却都骇然变色,惊恐地长大了嘴,说不出一个字,只见冲在最前面的警察手里的枪都只剩了后半截,“咣、咣、咣”的声音爆竹般响起,落了一地的手枪,却是被斩落的前半截。
潘强的身形却如未动过一般,冷冷的目光再次从那些警察身上扫过,直看得警察们寒颤不已。
那四个彪形大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里,手拿冲锋枪,占据四方,竟隐隐将这近百警察围了起来。
“啪!”“啪!”“啪!”……却是公安局长冲到这群警察面前,将那几个带头的警察狠狠地各自掴了一个耳光,口中厉声喝骂道:“滚!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说完,转身用肥肉挤出一堆笑脸,对潘强道:“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无意冒犯到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我会狠狠教训他们的。”然后,又回身狠狠踢了那几个警察几脚:“滚,滚,还不快滚!”
可怜那些警察都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能悻悻地散开,因为潘强站在院门处,他们不敢从那出去,只能从偏门走了,近百人不一会儿就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半截手枪。
“您看……”公安局长惴惴地望着潘强,勉强撑着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强没有理他,扫了一眼从屋里出来的玄一道长、我、以及刚刚解开绳子的老三和小道姑,最后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灰灰身上,怨毒之气一闪而过,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那四个大汉收了冲锋枪,犹豫了一下,互望了一眼,齐齐向玄一道长一躬身,然后往大门走去。
“你们等等。”玄一道长道。
四个大汉猛地停住了脚步,肩头明显一颤抖,转身望着玄一道长,神情十分紧张。
玄一道长微微一笑,一扬手,四道银光一闪,却是那四个小盒子,分别飞落四个大汉手中。
四个大汉喜出望外,收了盒子,连连向玄一道长称谢。
玄一道长淡淡道:“不用谢,物归原主而已,何况我也不该跟你们这些小辈计较,免得罗军说我以老欺小,不给他面子……”他的声音一变,忽然变得很严肃:“不过你们将我的一块玉牌毁了,总得给点赔偿吧,那玉原也普通,可是被我加持了不少法力,在市面上怎么着也得卖上个一两百万的,本来要你们这四个盒子来抵,……”
四个大汉一听,神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护住了小盒子。
玄一道长却不理睬,继续道:“我看在你们是小辈的份上,也就把盒子还给你们了,这样好了,我也就打个折,你们每人给个二十万吧,我的账号已经贴在盒子上了,你们直接汇过来就行了。”
“每人二十万?”我和老三听得眼睛都突出来了,我的乖乖,这可是八十万啊,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谁知道那四个大汉听完,却都松了口气,齐声道:“谢谢道长。”然后,一躬身,出了市公安局大门。
玄一道长低低骂了句道:“妈的,罗军这小子,S处这么有钱啊,给我们的顾问费才这么点,真他妈小气。”
正骂间,一张胖脸颤颤巍巍地凑了过来,满脸肥肉堆成了谄笑,嘴角还流着血,却是市公安局局长王超,小心翼翼地道:“道长,我不知道您是S处的人,您大人不记……”
公安局长还未讲完,小道姑孙雯琼冲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公安局长一愣,看到正努力想把小道姑拉回去的老三左脸颊上红艳艳的一大块,马上走到老三面前,抬起手来,道:“小兄弟,我……”
老三见这位云海市颇有凶名的公安局长走过来,还向他神过手来,忙往后一缩,勉强笑道:“王局长,俺刚才骂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谁知道公安局长竟然猛地一巴掌掴到自己脸上,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打人,我给您赔不是了。”这一巴掌还真用劲,绝不是装装样子的,血迹未干的嘴角又流出了血,他却并不停手,左一掌右一掌地掴打自己。
这几巴掌,不但把老三和我打晕了,就连小道姑也有些愣了,倒是玄一道长并不惊讶,淡淡道:“得了得了,这苦肉计演给谁看啊,不知者不罪,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了。”
公安局长忙不迭地点头,连连道:“对,对,对,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玄一道长道:“不过……”停顿了五秒,瞟了瞟对方。公安局长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笑容也有些僵硬了。玄一道长继续道:“你打他那一掌打得那么狠,现在都红潮未退,人家可还是个孩子啊,身体正处于发育时期,你这么不知轻重地打他耳光,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万一到时候得个脑震荡脑血栓老年痴呆什么的,那他下半辈子怎么办?所以,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你也该给他点医疗费,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就给个二十万吧。”
“二十万?”公安局长和老三同时惊叫道。
“怎么?嫌少了?”玄一道长拿眼一瞪老三。老三忙道:“不是,俺是说……”玄一道长一口截住:“什么是不是的,你这小子也真是的,人家王局长也不容易的,上有老,下有小,外面还有……嗯,那个穷苦百姓要养,而且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你还要人家倾家荡产啊?你一个年轻人,吃点亏就吃点亏嘛。”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公安局长道:“王局长,您说是不是?”同时顺手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对方,上面写满了数字号码,看情景正是银行账号,真不明白他身上怎么放着这么多写有银行账号的纸条。
公安局长胖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机械地接过小纸条,无奈地点头,道:“是,是,是,道长说得是,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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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0
第九章 绝密档案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云海市某处夜间大排档,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大火锅旁,水还没有沸,桌上堆满了菜,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当然不是为了这顿火锅,而是为了即将到手的一百万!
一百万呐!我的天,虽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对于我们这些穷学生而言,那仍然是笔天文数字。我十分后悔,这公安局长为啥就不打我呢?我也是云海市的良好公民啊,怎么可以这么厚此薄彼?
老三兴奋中有着些郁闷,因为玄一道长说,这钱是他向公安局长要过来的,要是没有他,估计一分钱都要不到,所以这钱按理都得归他。老三一听这话,就急了,眼看着就要发狂。小道姑也一个劲地说玄一道长不厚道,有了八十万还嫌少。最后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老三和玄一道长各分十万。
不过玄一道长也真够小气的,从云海市公安局出来的时候,那个公安局长想派车送我们,被玄一道长拒绝了,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叫辆出租车就行了。公安局长不敢勉强,就叫了两辆出租车,小道姑、老三、我和灰灰一辆,玄一道长独自一辆。公安局长是个机灵人,提前给两位出租车司机各付了一百元,云海市并不大,足够了。等我们到了这家夜间大排档,计价器上显示出来只有二十五元,我们也没说什么就下了车,谁知道玄一道长竟然又跑过去跟司机讲话,各要了七十五元回来。看到我们的表情有些不屑,他却振振有词地说,他这也是没办法,虽然S处的四个大汉和公安局长答应汇钱,可是他现在身上却是一分钱没有,说着一摊手,道:要不,今晚这顿AA制?结果当然是用鄙夷的目光群殴。
灰灰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被光罩灼伤的地方,以及被剑刺伤的地方的毛发没有长出来,挺难看的。它却并不在意,盯着火锅“咕咕”冒泡,口水已经滴滴答答往下淌了,也太不顾及形象了,好歹是只雌猫啊。
从情人坡出来后,我就有好多问题,想要问玄一道长的,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潘强抓到公安局了,现在安全了,原来那些疑问又冒了出来,便问道:“道长,您能不能告诉我……”
玄一道长知道我想问什么,恢复了得道高人的神情,将我们几个扫了一遍,道:“这是一个最高级别的绝密档案,但你们都牵扯其中,确实该告诉你们,不过是非因果太多,有一些连我也不甚明了。”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几个都敛声屏息,等玄一道长讲述,连灰灰也不再专注于火锅了,睁着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盯着玄一道长,难得地安静。
玄一道长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尘世熙熙攘攘,世人追名逐利,醉生梦死,只知道世俗凡人的存在,却不知道,大千世界,众生芸芸,造物主又怎会那般单调无趣,其实这世界并非只有普通的人类,还有很多的‘超人’与‘非人’,比如修真者,妖怪精魅,还有来自幽冥界的东西。这些妖鬼精魅往往隐于高山大泽,各自修炼,不为世人所知,很少侵扰普通人的生活,否则就可能被修真高手出手诛灭。而在这些族类之外,还有一种禁忌般的存在,那就是——魔。”说到这个“魔”字,玄一道长的声音竟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
受了玄一道长的感染,我也觉得一阵寒意袭来,火锅底冒上来的火苗绿幽幽的,带不来半丝暖意,反而有点阴森森的意味。
玄一道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魔并非一个独立的种族,它们都来自于其他种族,有妖怪修炼成的魔,也有天资极佳的修真者不慎走火入魔,据说,还有那天神堕落而成的魔。”
玄一道长的声音激动起来:“千年之前,千万年来最优秀的一位人类,向世界宣布,他选择成为魔王!一批又一批的修真者倒下,他不分种族地屠杀着,毁灭着,妖怪、人类纷纷沦为了成魔的祭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锦绣人间顿成了阿鼻地狱。在鲜血中,魔王即将诞生,世人的命运岌岌可危。”
“生死存亡时刻,修真界各派的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人物站了出来,齐心协力要把这乾坤扭转,要将‘他’斩杀于成魔之前。千万年来,人类修真界的各派之间总是你争我夺,相互杀伐,从没有像这一次那么团结。甚至一直是人类修真界死敌的妖怪一族也加入了这一团队。人类与妖怪间暂时摒弃了绵延亿万年的仇恨,共同携手,人类的高超法术与妖怪的强横体魄互为扶持,与‘他’决战于天地之间。”
“那一战,修真界的好手死了十之七八,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而妖怪一族,则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人类总还是狡猾的,当妖怪们都前赴后继地冲锋时,有不少人类修真者偷偷溜了。最后,只剩下各派最优秀的几个弟子和几个最强悍的妖怪还在拼死力战,而‘他’的成魔,已经是无可逆转了,也许那时,血海中疯狂屠杀的‘他’,早已经是魔了吧。一个接一个曾经强悍无比的身体被轻易击倒,化为一蓬蓬的血花与碎肉……那最后几个浴血奋战的人类与妖怪也终于绝望了,扔下了武器与斗志,木木呆呆地站在血泊中,只等着‘他’的最后一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那天上的众神也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孟章神君、监兵神君、陵光神君、执明神君,四相真神同降人间!然而,逆天而生的魔,本就不惧神明,四相真神虽然法力无边,却仍不是‘他’的对手,反被打得奄奄一息。‘他’在血海中放声狂笑,直震得大地碎裂,九霄乱晃。狂傲的笑声中,魔剑纵贯天地,狠狠地劈向四相真神,还有那几个最后的年轻修真者与妖怪。人、妖、神都闭上了眼睛,没有谁有能力反抗,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天地仿佛凝固,时间也霎那静止,忽然,就在‘他’的下方,大地猛然裂开了一条大裂缝,一道巨大的金光冲天而起,一股鸿蒙蛮荒般的雄浑灵力,汹涌而出,将‘他’裹在里面,‘他’就这么被这道金光硬生生扯落下去,巨大的裂缝也随着合拢了,将‘他’困于地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为逃过一劫而欢呼雀跃,可是刚刚合拢的大地竟然又裂开了,刚刚还在欢呼的人类与妖怪惨叫着跌落下去。本已灵力耗尽的四相真神,挣扎着化出了成神前的四相真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护法四灵,同现人间,建节持幢,背钟负鼓,以生命为引,勉力发动四灵镇魔玄天大阵,一时间,水火风雷大作,混沌重演,开裂的大地终于再次一点点合拢……”
这一番话,听得我们痴痴呆呆,这是个真实的故事?还是个远古的神话?
“后来呢?”小道姑问道,目光有些迷离,她也是第一次听她师傅讲这件事情吧。
“后来,四相真神力尽而亡,其真身化为虚无,真灵聚为二十八颗灵珠,奔天际而去,回归二十八星宿。”
“那‘他’呢?”小道姑又问。
“‘他’?”玄一道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道姑,道:“‘他’再也没有出来过,四灵虽亡,镇魔玄天大阵的威力却仍在,这么多年来,又有各派高手不断地加持禁法,‘他’冲不出来。但是四十年前,‘他’又企图破阵而出,也许是时间过于久远了吧,四灵镇魔玄天大阵的威力也被千年岁月,流水般侵蚀了很多,这一次竟然被‘他’冲破数道前人禁法,连四灵玄阵也几乎被破。”
“四十年前?”我和老三忍不住齐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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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1
玄一道长却不理会,继续道:“幸亏当时修真界发现得早,及时出手镇压,而‘他’因为被四灵玄阵镇压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复有当年的无上魔力。修真高手们借助于四灵镇魔玄天大阵的法力,将‘他’轰回地底阵中。那一战,又有不少优秀的修真者慷慨赴死,他们,是修真界真正的英雄。”说到这里,玄一道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停顿了数分钟,才轻叹了一声,继续道:
“魔王虽然被重新镇压,可惜魔气已然外泄,虽不能毁天灭地,却也把个大好神州弄得乌烟瘴气,魔影憧憧,人心被魔所靥,不分青红皂白地互相斗争残杀,夫妻反目,父子相残,将个人心鬼蜮演绎了个淋漓尽致,直到十年之后,那股魔气才渐渐消淡,人们如梦初醒,可惜已经是满手鲜血,很多还是自己的亲朋好友,甚至是骨肉至亲的。近千万人死于非命,神州大地,满目疮痍,恢复神志的残存人类在废墟中,捡拾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亲人们的尸骸。”
我隐隐听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个结论太过惊人,我不敢宣之于口,便问了另一个自己急切想知道的问题:“那灰灰……”
“嗯,灰灰化成白虎的样子我虽然没有完全看到,不过依照雯琼的描述,倒的确与监兵神君的真身十分相似。不过它为什么却以妖怪天狗的形象出现呢?这可真令人费解。”
说到这里,玄一道长向灰灰投去了疑惑的目光。灰灰却似乎已经从玄一道长的讲述中回过神来,早被沸腾的火锅吸引了,猫爪一探,抓了串鱼肉丸,哧溜一声就全进了肚子,转眼它的面前就堆满了吃剩的竹签,理也不理玄一道长。
“那你为什么不等灰灰完全化为白虎,然后仔细看看呢?”我问道。
玄一道长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道:“那可是白虎星神啊,你以为是小妖小怪啊,要是一不小心发起火来,我岂不是要遭殃?那条古怪的腾蛇,虽然没有变化完全就被我制住了,但是看它的变化之道,也有点青龙的味道,不过……”玄一道长沉吟了一下道:“还是有些不太一样,如果是真的四灵真身所化,又怎么会只有这点法力?”
“腾蛇是什么东西?”老三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都不懂啊,我来告诉你吧,”小道姑热情地解释道:“腾蛇跟天狗一样,也是妖怪的一种,不过比天狗要稀少得多,属于高级妖怪了,能够驾雾而飞,据说修炼得道的就可以化龙而去。”
“呜呜呜”灰灰正吃得不亦乐乎,闻言却朝小道姑吹胡子瞪眼睛,只是猫嘴里塞满了鱼肉丸、火腿肠、羊肉卷、牛肉片,发出来的声音含混不清,逗得玄一道长都笑了。
“您讲的这个魔王的故事,跟我们有什么关联吗?”我问道。
“当然有关,因为当年的镇魔之地,就是现在的云海大学!”玄一道长回答道。
“啊?!”我和老三相顾失色,万分不信。
“千年时光中,沧海桑田轮换,原来决战的荒野后来有了人类居住,再渐渐地发展成了一个城市,也就是现在的云海市。而‘他’被四灵镇魔玄天大阵所镇压的地方,在民国的时候设立了监狱,而刑场就设在附近。解放后,云海市要建立一所大学,就把那所废弃的监狱选为校址,一些知晓真相的修真者极力反对,但是当时的政府并不相信,反而以封建迷信论处,责罚了那些人。
四十年前,‘他’企图破阵而出,处于四灵镇魔玄天大阵阵眼的化学楼经不住‘他’的魔力冲击,轰然倒塌,化为齑粉,这块荒地后来就形成了所谓的‘情人坡’。‘他’虽然被重新镇压,但是四灵玄阵却已经受损颇重,待‘他’养好伤后,又将是一场人间浩劫。为防患于未然,我派徒儿龙傲天镇守这里,时刻关注着四灵玄阵,可惜他情孽太重,虽经我费神开解,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死于非命。”玄一道长说着,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其实,这么多年来,云海大学一直是各界关注的焦点,政府高层、人类修真界,还有妖界,幽冥界都盯着这里,这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引发各界的极度紧张,只因为这里镇压着那位魔中之魔的绝世魔王……”
“政府高层?政府也知道这些事情吗?”我惊讶地问道。
“这是国家的最高机密,人类之中,除了残存的修真界外,就只有有数的政府高层官员知晓此事。四十年前,那件事情过后,政府高层也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害怕魔王会重新出世,便极力邀请修真界的高手去政府任职,并为此成立了专门机构。”
“S处?”我忍不住道。
“没错,你小子很聪明,就是S处,对外就称‘特别事务处’,直接隶属于国家安全部,具有极大的权力,S处的人外出办事,各地政府都必须予以协助。S处虽然名义上归属于国家安全部管辖,但是其真正职责,连国家安全部的官员也不清楚,所以S处实际上直接听命于国家最高领导人。”
听玄一道长这么一解释,我对他的身份也越发好奇了,问道:“那您是?”
玄一道长呵呵一笑,道:“我本是个自在惯了的人,不愿受那约束,但是毕竟S处的成立也是为国为民,不好过份推辞,就受了个特别顾问的虚衔。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老头子也跟我的想法一样,所以都被聘为了S处的特别顾问。”
“那……”
不等我说完,玄一道长道:“你说罗军是吧?他本也是我的一个多年好友,常抱济世救民之宏愿,所以就入仕为官,成了S处的处长。”
“俺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个问题?”老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问我的年龄是不是?”玄一道长笑眯眯地道:“我本是修真之人嘛,保养得好那是自然的啦。对了,我还可以在云江街开一家培训部,专门讲述如何通过修真之法,来保持容颜,生意一定红火!”
看到玄一道长陶醉在发财梦中,我和老三面面相觑,但是我心里还有疑问,便问道:
“那您知不知道……”
“有完没完啊,真是些问题儿童,你想知道你怎么能挣开绳子是不是?你还想知道那个成魔的‘他’是谁,又为什么要选择成魔,还有制住‘他’的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小朋友啊,我又不是神仙,虽然是聪慧灵动玉树临风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你们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没收你们一分咨询费,亏大了我,真是的,我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活雷锋呢?我们可得先说好了,这顿火锅我可不付钱,我身上只有那一百五十块,晚上还要打的开旅馆,不行,你们还得借我点钱,就当是给点咨询费意思意思好了……啊,你个死猫,怎么全吃光了!仗着自己是个妖怪就欺负人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把尊老的传统丢得一干二净了,世风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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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2
第十章 血案
经玄一道长这么一叫嚷,我们才发现某只不顾形象的妖怪,猫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猫爪子抓满了竹签,满锅的鱼丸子、肉丸子,就快被它吃完了。发一声喊,饥肠辘辘的四个人类都向火锅扑了上去……
风卷残云,剩下的那点汤汤水水都进了我们的肚子,连作锅底的佐料都被我们捞得干干净净,小道姑还不甘心,拿着个铁勺子在锅里“兹拉、兹拉”地刮着,试图再刮拉出点什么可以吃的来。人的胃很奇怪,本来还不觉得有多饿,吃了一点东西,刚把饥火勾起,却没有可吃的了,那种感觉有够难受的。“咕咕,咕咕”老三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正因为捞不出东西而郁闷无比的小道姑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眉开眼笑,那个灿烂啊,可是,笑容马上就僵了,就像正吃得畅快,却被鱼刺猛然卡住了喉咙。“咕咕,咕咕”,原来她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我和玄一道长还没来得及讥嘲他们,马上换了副自嘲的表情,“咕咕,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鼓乐齐鸣,交相辉映。
“呃——”一声惬意无比的饱嗝,循声望去,那只癞头野猫鼓着个待产孕妇般的肚子,惬意地打着饱嗝,没有丝毫歉意。四个饥火中烧的人类,齐齐怒目而视。感受到了我们的愤怒,小野猫同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胡须上翘,嘴角上咧,看样子是准备展示一个歉意的微笑,可是吃得实在太多,身体微微辗转间,忍不住又是一个悠长绵远的“呃——”。四道目光聚焦处的那只癞头隐隐有青烟冒起,幸亏目光不能杀人……
“老板,买单!”玄一道长叫道。
我一愣,难道他转性了,或者是把老板叫过来让我们付帐?便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替灰灰同志轻轻揉揉肚子,它吃得实在太多了,真怕它撑出病来。
老三站起来,捂着肚子,皱眉道:“怎么肚子忽然疼起来了?俺上一下洗手间。”
“肚子疼?不要紧吧?”小道姑关切地问道。
“忍不住了,俺先去洗手间了。”老三急急忙忙说着,一溜烟往厕所跑去了,跟个被狼撵的兔子似的。
老板已经站到桌边,手里拿着菜单,说道:“一共两百五十块。”
“吭,吭......”玄一道长拿眼望着我,连着干咳了好几声。
我越发低了头:“灰灰,你肚子疼不疼,吃了那么多,该疼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去趟洗手间?”不等灰灰有所表示,我抱起灰灰就往厕所跑。还没进厕所,已经看到老三躲在厕所门口贼头贼脑地往外窥探,见了我,嘿嘿傻笑。我抱着灰灰,和老三一起偷看玄一道长如何应付老板。
玄一道长恶狠狠地往我们这边望了一眼,吓得我们赶紧把头缩回去。等我们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只见玄一道长正和老板说着什么,而老板低着头倾听。
这家大排档的房子呈长方形,那张饭桌与洗手间相距挺远,他们的声音又压得很低,我们虽然能看得清他们的表情,却听不太清楚玄一道长和老板的对话。
玄一道长说完了,就看着对方,一言不发。老板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抱着玄一道长的大腿哭了起来。看得我们惊讶不已,难道玄一道长在使什么巫术?我和老三忍不住都走过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玄一道长长叹了一声,道:“既然你我相遇,就是缘分,虽说贫道本是世外之人,不该沾染尘世是非,如此作为有损道行,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罢了罢了,拼却道行减损,就救你一救吧。”声音里透出一股悲天悯人的味道。
老板闻言大喜,冲着玄一道长连连磕头。
这一下更把我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逍遥......呃......无涯子,你过来一下。”玄一道长冲老三道。
“无涯子?”老三愣了一下,我也听得一头雾水。小道姑在一旁掩着嘴嘿嘿地笑。我忽然想起来,下午遇到玄一道长和小道姑的时候,玄一道长说给老三取了个“逍遥子”的道号,当时老三开玩笑说还不如“无涯子”呢。
老三显然也会意过来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玄一道长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道:“无涯子,师祖我借你的雷神剑一用。”
“你自己不是有剑吗?”老三问道。今天,玄一道长一人独斗潘强五人的情景给我们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而那把雪亮长剑的威力尤其令人羡慕。
玄一道长道:“雪月玲珑剑虽然威力无俦,但是对付鬼魅妖邪却又不如雷神剑了。”看到老三还在犹豫,玄一道长恼了:“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难道还怕我吞了你这把雷神剑不成?不过说起来,这剑是我送给龙傲天,他又转赠给你的,这么好的一把神剑,按理你也该给我点报酬……”
老三不敢再拖下去,嘴里依旧不满地嘟囔着,将雷神剑从新换的羽绒服里抽了出来,递给玄一道长。
玄一道长站起来,接过雷神剑,口中念念有词,绕着这间房子走了一圈,然后忽然加速,提剑冲进了后面的厨房。我们看得希奇,也都跟了上去。
只见玄一道长对着厨房的一个角落,双眼圆睁,大声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呔!哪里逃!”同时将一道黄色的纸符串到雷神剑剑尖,然后将剑往前疾刺,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嘭!”那道纸符忽然自动燃烧起来。一道青烟一晃,我们眼前一花,似乎有个人影一闪,带起一阵风,阴冷,纸符燃了一下,竟然灭了。
我只觉得有一阵阴风自我旁边掠过,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我怀里的灰灰也有反应,腾地站起来,盯着门外看了看,“喵”地叫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又懒洋洋地躺下了。
大排档老板看到我们从厨房出来,忙迎上来问道:“道长……”一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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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2
玄一道长先不答话,把雷神剑还给老三,坐了下来,先抿了口茶,缓缓道:“你放心,贫道已经把它赶走了。”
“赶走了?没有抓住?”老板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急道:“那它要是回来报复怎么办?”
玄一道长又抿了口茶,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
老板越看越焦急,忍不住又道:“道长?”
“唉……”玄一道长又叹了口气,道:“本来贫道有事急着要走,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罢了罢了,救人救到底,就在云海市暂住几天吧。”
老板喜上眉梢,连声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啊。”
玄一道长道:“不过贫道对这座城市不熟悉,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宾馆……”
老板忙道:“道长,这个您放心,我现在就去给您安排宾馆,这里最好的宾馆是北苑宾馆,我带您过去。”
玄一道长站起来,刚要起步,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道:“哦,对了,我们还没有付饭钱,总共是二百五十块,对不对?”说着,作势要掏钱。
老板忙制止道:“您这就见外了,您为了我耽搁行程,而且还宁可损坏您的道行,这么点钱我都要向您要,那我还是人吗?”
玄一道长道:“扶救众生,乃是出家人的本分,贫道怎么可以……”
老板道:“您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是个小本买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在云海市的吃喝住行我全包了,这还是做得到的。”
玄一道长犹豫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贫道本出家之人,向来不带黄白之物,那只好有劳小哥儿了。”
老板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我现在出去叫车,送您去北苑宾馆休息。”说着,就出门拦车去了。
老三忍不住低声嘟囔道:“为了骗吃骗喝,就故意放水,还说什么扶救众生……”
玄一道长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呀,那不过是一只人畜无害的游魂,杀之无益,我已经把它赶走了,不会再回来了,那纸符是我自己弄熄的,不然借着雷神剑的威力,那个小游魂肯定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老三道:“说得好听,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水平不济,打不过人家。”
玄一道长怒道:“你小子懂个屁,捡了便宜还卖乖,快把雷神剑还给我,不然那公安局长的二十万全归我了,就算是这把剑的买价吧,我亏点就亏点。”
老三不甘示弱:“在你把雷神剑送给龙老师的那一刻起,这把剑的所有权就发生转移了,你已经不再是该物的主人了,后来,当龙老师再把它赠送给俺的时候,所有权又从龙老师处转移到俺处,俺就成了这把剑的合法主人。从法律上来说,你对这把剑已经不存在任何的权利了,凭什么向俺要钱?”
……
正说间,老板进来了,说是已经拦好车了,玄一道长和老三只能罢战。
玄一道长和小道姑坐上了出租车,老板也上了车,正要催促司机开车,玄一道长却对他道:“你这火锅做得颇有水平,令贫道意犹未尽啊。”
老板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忙道:“我送您去北苑宾馆,一会就让伙计将吃食送来。”
出租车一溜烟走了。
“这头老狐狸。”老三愤愤不平地道,说话间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灰灰上了车,丝毫不敢颠簸,此时的它,就像一只塞了太多馅的包子,真怕一震动,那肚子就会裂开,露出里面的馅来。这情景又惹得老三不满起来,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灰灰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要不是因为实在吃得太撑动弹不了,早就扑过去了。
等我们回到宿舍,天都已经亮了,管宿舍楼的阿姨刚开了门,我们趁她不注意,闪身进了楼。
忙碌了一整天,而且变故连连,累得够呛,一倒下便着了。这一觉睡得好香,只是满脑子都是梦,梦里似乎都在飞,隐隐还有个女孩的影子,轻携着手,任清风迎面,在那天际遨游,翩跹如蝶,银铃般的笑声将整个天空都塞得满满的,摇落一地的快乐,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一觉醒来,依旧不愿睁开眼睛,刻意回忆,却怎么也抓不住具体的容貌。
我无奈地放弃了,有些不舍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在离我的眼睛不到两厘米的地方盯着我。
“妈呀!”我吓得尖叫一声,对方也似乎吓了一跳,猛地跳开了,原来是灰灰!
“靠,一大早的鬼叫什么啊,让不让俺活啦!”隔壁床上传来老三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蜷得像个虾米,蒙着头钻在被窝里。
我坐起来,探手将窗帘拉开了,暖融融的阳光自窗外斜射进来,懒洋洋的,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的方位:“靠,什么一大早啊,都下午了。”
被子猛地掀开了,一张惨绿而浮肿的胖脸,龇牙咧嘴,怒气冲冲:“你小子打了一晚上的呼噜,轰隆轰隆,跟个八十年代拉煤的旧火车似的,俺好不容易才睡着啊,您就可怜可怜俺吧。”
“我打呼噜了?”我有些讪讪地自言自语。
老三愤怒到悲凉地看了我一眼,懒得回答,用被子把头一捂,又倒下了。灰灰却冲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般不打呼噜的啊,可能昨天真的是太累了。
我用“热得快”烧了壶热水,泡了包“康师傅”方便面,放了几根“王中王”双汇火腿肠进去,盖上盖子,拎着剩下的热水去水房洗脸。随便抹了把脸,我就回来了,嘴里含混不清地轻哼着陶喆的《小镇姑娘》,“还记得多年前跟你手牵手,你都害羞得不敢抬头,只会傻傻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你就是那么的纯净……”,坐下来,双手捂着泡面盒静静等待着,心情轻松而愉悦。
咦,怎么有点凉了,泡得时间太长了?我赶紧揭开盖子。啊?我傻眼了,泡面盒里只剩了点残汤在盒底晃荡,火腿肠和方便面都不见了!
“靠!真他妈的速度啊!”我恶狠狠地盯着老三的被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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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6 02:53
老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嘴角还粘着半条作案证据。他却满脸不甘地盯着我的床上,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灰灰鼓着嘴巴,费劲地咀嚼着,然后一仰脖子,将最后一根火腿肠吞咽了下去。
靠,一个吃火腿肠,一个吃泡面,就给我剩点汤啊?太过分了吧,我火大!
我往书包里塞了几本考研的书籍,又塞了几包“沙琪玛”,就要出门。
“喵。”灰灰跳上了我的肩膀。
“走,走,走,今天不带你去了。”我生气地道。
“喵~~~~”
“不带!撒娇也没用。”
“喵!”
“靠,威胁啊,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带就不带!”
“喵——嗷——”
“就不带……啊……哎呦……好,好,好,我带……我带,别抓我头发了……哎呦……”
原来的那个饼干盒被玄一道长毁了,我只好从床底下翻出个方便面箱子,大是大了点,凑合着用吧。反正看灰灰如今身材的发展趋势,过不了一段时间,估计就得用台式电脑显示器的箱子装了。
到了学校,我想起毕业论文还没写好,昨天去老图书馆查询资料,还没查到,今天再去看看吧,早点把论文了了,也好腾点时间看看考研的书,只剩一个月了,还没翻几页书,要是考得太惨,过年回去怎么向老爸交待啊。
经过情人坡的时候,我想起昨晚玄一道长说的话,千年之前四灵镇魔玄天大阵的阵眼就在情人坡,那个杀人如麻,差点毁灭三界的魔王就是被镇压在这下面。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有些发紧,虽然是大白天,阳光明媚,却觉得情人坡阴气森森,十分瘆人。我不敢多想,匆匆拐过梅雨潭、情人坡,往老图书馆骑去。
咦,往日冷冷清清的老图书馆前怎么聚着这么多人?难道是在搞什么活动?
我刚将自行车停下,“嘭!”方便面箱子的顶盖被撞开了,灰灰紧紧盯着人群,“呜呜”地低吼着,声音说不出的愤怒,头上那几根残存的灰毛在风中根根直立。
似乎受到了感应,人群中的一个人猛地转了过来,阴毒的目光逼视过来。天,竟然是S处的潘强!
猛然看到潘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想跑,可是愤怒的灰灰却没有我这般没出息,纵身跃起,疾如闪电地扑向潘强,我根本来不及阻拦。
潘强的动作也丝毫不慢,起手已经抽出那把激光剑,迎头往灰灰劈将过去。电光火石间,半空中的灰灰拧身一闪,间不容发地避开了。
灰灰弓着背,盯着潘强,低低地咆哮着。潘强双手执剑,凝神以待。眼看着又一场大战要爆发了,我赶紧跑过去抱起灰灰。灰灰不满地在我怀里挣扎着,被我死命按住了。潘强冷哼一声,也收起了激光剑。旁人都在关注着图书馆里,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凶险的一幕。
我抱着灰灰就要离开,却被人从身后扯住了。我吓了一跳,以为潘强不甘罢休,要下杀手,不禁吓得猛一哆嗦。
“呦,这不是小兄弟吗?”一听到这肥腻腻的声音,我马上想到那二十万,心里盘算着他是不是也会赐我一巴掌。“局长好。”我转身挤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果然是云海市公安局局长王超。
“道长他老人家没来吗?”公安局长笑呵呵地问道,目光四处逡巡,却正好看到一脸冷然的潘强,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潘组长,您也来啦。”
潘强没有理睬他的殷勤,冷冷地道:“介绍一下案情。”
公安局长道:“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我们接到云海大学报警,说是在这里的老图书馆二楼阅览室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就赶过来了。现在已经查明,死者正是阅览室的管理员……”
“什么?”我失声道。昨天下午我正好在老图书馆的二楼阅览室里看书,我中午吃了午饭就过去了,一开始整个阅览室就我一个人,后来,倒是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但是都是稍微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我走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人,只剩下那个管理员了。难道她昨晚遇害了?
潘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问公安局长:“死因?”
“死因还在调查中,不过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公安局长道。
“死亡时间?”
“死于昨天晚上,具体时间还待法医检验后确定。”
“带我进去看看。”潘强道。
“好的。”公安局长没有丝毫犹豫,便准备带着潘强进去。
这时,一个理着小平头的警察从图书馆里走出来,走到公安局长旁边,递给他一个簿子。公安局长停了下来,翻看着簿子。
我心里很乱,没心思注意他们在讲什么。上学期的时候,我在物理楼里自习,跟我在同一个教室自习的一对男女死了,我无缘无故受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也正是从那以后,迭遇危险,好几次差点丧命。难道今天又要遭受同样的厄运?我越想心里越慌,正准备溜之大吉,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徐清笛。”
我下意识地应了声:“呃?”应完愣住了,因为我发现叫我的竟然是公安局长王超。他也愣住了,愕然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的那个簿子垂了下来,午后的阳光照在簿子上,折射的白光晃得人有点晕眩,可是我还是看清了簿子最上面的一行大字:徐清笛。那龙飞凤舞的字,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我自己的蹩脚字体。
老图书馆的设备十分落后。新图书馆一开始就实现了电子化管理,不论进阅览室还是借书处,都是用借书证扫描一下即可。而老图书馆的阅览室则还是保持着最原始的运行方式,每进去一个人都要在门口桌上的本子上登记一下。因为几乎没几个人去,新书也都放在新图书馆,所以学校也就不愿花大钱来改装老图书馆的系统,直到现在还是在使用最原始的方式,用笔登记。
昨天我进图书馆的时候,一直坐在门卫室发呆的老头倒是瞟了我一眼,估计是很少有人进来的缘故吧,所以对我这大中午偶尔的造访者有点惊讶,但是也没有要求我出示图书证,我倒是自觉地向他亮了亮图书证,证明自己不是非法擅入。
借阅处也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大妈,正在翻看一本小说,我瞥了一眼,似乎是盗版的琼瑶小说,翻得有些旧了,估计是云江街拐角的那个租书店里借的。坐拥书库,却跑到小店里租书,我当时心里倒是笑了笑。可能是正看得入迷,当我示意她要进去看书的时候,她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龙飞凤舞地在登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便抱着饼干盒进去了。而现在,那个登记簿却原原本本展现在我的面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9 21:50
牐牎澳憬行烨宓眩俊卑肷沃后,公安局长才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
牐牎拔遥我……”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觉得嗓子好干,火烧火燎一般的干燥,半天才吞了口干干的唾沫,嗫嚅着答道:“是,是的。”
牐犈饲柯冻隽艘恢至匀酥沼诓痘窳俗凡逗芫玫牧晕锏谋砬椋阴阴地,似笑非笑。
牐牎岸园。怪不得我看到这个名字时,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昨晚不正是……啊哈,我还一下子没想起来。”公安局长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我,满脸的肥肉不停地抖动。
牐犖仪孔髡蚨ǖ溃骸拔遥我……没事那我先走了。”
牐犈饲坷淅涞溃骸白撸客哪走?你现在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怎能说走就走?”
牐犕炅耍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牐牴安局长脸上肥腻的笑容也隐去了,示意了那个小平头警察一下。小平头马上走到我的后面,阻断了我的去路。
牐牎按着他,上去看看。”潘强说着,便带头进了图书馆,公安局长尾随着进去了。而我则在小平头的看管下,无奈地跟了进去。
牐
牐犚宦ゴ筇里,那具图书馆捐资人的铜像依旧孤零零地矗立在中央,昨天黄昏出图书馆的时候,我看了那具铜像一眼,却无端觉得它的眼睛十分吓人,阴气沉沉,也许是因为这栋建筑过于古旧了,所以难免令人心生异样吧。
牐牻了图书馆的一楼大厅,我的脑袋还没有恢复过来,浑浑噩噩的。
牐牶鋈唬我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似乎有人盯着我的后背,阴阴地,令人很不舒服,却也使得我的头脑为之一清。我忍不住扭头望过去,正好看到那具铜像的眼睛,那目光似乎正与我对视着,吓了我一跳。我有一刹那间的恍惚,似乎看到那铜像的表情有了变化,阴阴地一笑,有些狰狞。我的心兀地一紧,晃了下脑袋,幻觉消失了。鼻梁英挺,面容清矍,嘴角含笑,正襟危坐,那铜像没有任何的异变。
牐牽墒俏一故且隐觉得这具铜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和昨天看到的有点不同,可是却想不起来到底那里不一样。我边想边跨上了楼梯,就在要拐弯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猛地转身朝那具铜像望过去,对了:脸颊!脸颊上有皲裂!
牐犖艺庖幌露作太大太快,差点撞上跟在身后的那个小平头警察。
牐牎澳阋干嘛?老实点!”小平头喝道。
牐犝庀氯茨樟嘶一遥噌地从我的怀里蹿了出来,朝着小平头低低咆哮起来。小平头吓了一跳,搞不清灰灰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牐犔到这边的响动,走在前面的潘强和公安局长王超也停了下来,望着我们。尤其是潘强更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看情景,要是灰灰有任何异动,他就将暴起发难。
牐牶煤翰怀匝矍翱鳎我冲小平头勉强笑了笑,抱起灰灰,安抚一下它的情绪,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铜像的脸颊怎么会有裂痕呢?昨天走的时候,好像没有啊,是因为昨天没有注意吗?可是铜像又怎么会开裂呢?虽然现在是冬天,天气比较冷,可也不至于把铜像冻开裂啊。
牐犘∑酵芳我表现得还算老实,慑于灰灰的威势,也不敢怎么为难我,嘴里不干不净地叨叨了几句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牐
牐犐狭硕楼,十几个警察在忙忙碌碌,分散在借阅室的各个角落,拍照的,测量的,取证的,这老图书馆估计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牐犈饲亢凸安局长等人径直往后面的书库走去,我在小平头警察的看押下,也跟了过去。
牐犑榭馐分凌乱,有数排书架倒地,各种旧书散落一地。
牐犎缓螅我看到了那个借阅室的管理员,她正倒在两排书架中,双手还保持着抓着自己喉咙的姿势,七窍流血,两个眼珠突出眼眶之外,舌头吐出老长,就像是被自己生生扼死的样子。
牐犖椅敢阂徽蠓腾,掉头不敢再看。
牐犈饲坷淅涞乜戳宋乙谎郏表情有些鄙夷。
牐犖遗员哒咀乓桓隼涎刍杌ǖ睦贤罚正是老图书馆的门卫,自从经历了上次物理楼事件之后,我看到那些看门的老头都格外小心,谁知道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老太会不会是另一个身怀绝技的龙傲天。
牐牴安局长指着我问老头:“你昨天见过他吗?”
牐犂贤泛孟窀崭帐芄惊吓的样子,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用手扶着老花眼镜,抬头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道:“好像,似乎,大概,……”
牐牎暗降准没见过?”潘强厉声道。
牐犂贤废诺靡患ち椋手猛一哆嗦,眼镜掉到了地上。
牐
牐犝馐保有个穿着白衣的法医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对公安局长道:“王局,她是窒息而死。而从那些倒地的书架和散落的图书看起来,她死前是经过一番挣扎的,绝不是自杀。在现场除了死者的脚印之外,还提取到另外一个人的脚印。那个人的脚印在死者死亡处出现多个。”
牐牴安局长接过对方手中的塑料袋,对着日光灯瞄了瞄。
牐犈饲拷塑料袋要了过去,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道:“现在很少有人穿这种平底胶鞋了。”
牐犖乙惶这话,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牐犈饲孔⒁獾搅宋业囊斐>俣,目光停在了我的脚上,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道:“把你的鞋子脱下来。”
牐牴安局长等人也都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
牐犖颐挥邪旆ǎ只好左腿单腿立在地上,将右脚的鞋子脱下来,递给他。
牐犈饲拷我的鞋子和塑料袋里的鞋印一对比,脸上现出得意的表情,嘿嘿冷笑道:“一模一样啊,看来犯罪分子杀了人之后,总喜欢重新回到犯罪现场看看的心理果然是真的啊。”
牐犖伊成惨白,嗫嚅着:“我,我,我没有……”
牐犈饲炕瘟嘶问种械乃芰洗和我的右鞋,冷冷地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牐犖颐闱勘缃獾溃骸拔易蛱焓抢凑饫锪耍我是来查资料写论文的。”
牐牎澳悄愕慕庞≡趺椿岷退勒叩慕庞〉加在一起,这里那么多书架,偏偏那么巧?”
牐犖椅抻锪耍右脚无力地放了下来,十二月的水泥地冰凉浸骨,一股凉意直透进心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6:10
第十一章血婴再现
牐犈饲恳换邮郑我的身后闪出四个彪形大汉,正是潘强的手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牐犈饲慷⒆盼遥无声地冷笑,得意之情表露无疑。
牐犝当此时,老图书馆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潘强往窗外看了一眼,表情遽然变得很难看。
牐犖胰滩蛔∷匙潘的目光看过去,老图书馆的外面围着的人群曾弧形散开,一辆乳白色的加长林肯正缓缓驶到老图书馆前。
牐牫蹬坪旁诙日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云A88888。对于这辆加长林肯,云海市的市民都很熟悉,正是云海市首富,也就是北苑宾馆老板的专用坐驾,不过据说北苑宾馆只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他的富裕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牐牨痹繁龉莸睦习逶趺椿崂丛坪4笱呢?更令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潘强看到北苑老板来了会有那副难看的表情?
牐牷姑坏任腋忝靼渍庑┪侍猓变故已生。
牐犈饲克坪跸铝耸裁淳龆ǎ冲那四个大汉一使眼色,指着我,低沉地道:“带他走!”
牐牎翱墒恰…”那四个大汉有些犹豫。
牐犈饲壳垦棺排火,阴冷地道:“忘了处里的第一条纪律了?不服上级指令者,杀!”说话间,手掌一探,握上了激光剑柄。
牐犓母龃蠛夯ネ了一眼,深深的惧意一闪而过,将头一低,道:“遵令。”身形一闪,团团将我围住。
牐牷一摇班病钡卮游一忱锎诹顺隼矗弓背蓄势,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盯视着那四个大汉,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牐牎安颊螅 迸饲康秃鹊馈
牐犓母龃蠛悍手亮出了那四个小盒子,一按机簧,四道金光急射而出,直冲向我们头顶的某处虚空。
牐犖乙豢床缓茫正要冲过去,抱起灰灰冲出去。
牐牽墒俏倚哪罘蕉,只觉得双肩一痛,已经被潘强老鹰捉小鸡般拎了起来,正要痛叫出声,一块胶布堵住了我的嘴巴。
牐牎班弧—”灰灰吼叫着直扑向潘强。
牐犓牡澜鸸怫那撞击在一起,如孔雀开屏,瞬间化为一个直径三米的半球形光幕,金光闪闪,将我们罩住了。
牐犈饲坑沂趾焐激光剑迎上灰灰,同时左手拎着我急速飞退。
牐牬灰灰避过激光剑,折身扑过来,潘强已经拎着我退出了金色光幕之外。
牐牷一颐偷刈采狭斯饽唬愤怒的惨号声响起。对我和潘强没有任何伤害力的光幕,却对灰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灰灰那还未痊愈的脑袋上又增加了几道伤痕。
牐牎白撸 迸饲恳簧低喝,我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直往窗口飞去,速度实在太快,吓得我差点闭上眼睛,要不是嘴巴被胶布封上了,那惊叫声肯定惊天动地。
牐犓母龃蠛阂舶呀鹕光罩一收,随后往窗口奔来。
牐牶鋈唬一股劲风迎面扑来,似有千钧巨石当头压下,呼吸都为之一滞。
牐犈饲坎坏靡殉槭值值玻“嘭!”我跌到了地上,幸亏是屁股着地,没有大碍。
牐犃焦删⒎缦嗟郑消失于无形,不过潘强的脸色徒然暗了一暗,显然已经吃了暗亏。
牐牎澳忝羌肝徽饷醇奔泵γΦ母陕鸢。是给我老人家送那八十万的赔偿金来的吗?”一个中年男子好整以暇地站在窗边,笑嘻嘻地问道,却是玄一道长,不知何时换了一袭藏青道袍,大袖飘飘,端的是仙风道骨。
牐
牐犈饲刻青着脸,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四个大汉站在玄一道长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牐犓母龃蠛旱墓饽灰怀罚灰灰便紧随着冲到我的身旁。我虽然摔得龇牙咧嘴,但是没有受什么伤,抱着灰灰站了起来。灰灰的脑袋上又添了几道伤疤,虽然它的复原能力惊人,那些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但我还是心疼差点掉下泪来。这群人渣!我狠狠地瞪着潘强,要是我也有玄一道长那样的功夫该多好啊,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给灰灰报仇。第一次,我渴望自己能变强,能够保护灰灰不受伤害,而不是总让灰灰为了救我而受伤。
牐犘一道长冲公安局长王超稽首:“呦,王大局长您也在啊,不就是二十万嘛,您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上就行了,随便派个人送来也行,何必您亲自送来呢,还让这么多人民警察同志护送,贫道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牐牳詹呕一矣肱饲康热硕贩ǖ囊荒唬被那些公安干警看在眼里,一个个都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玄一道长是怎么出现在窗口的。
牐牴安局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强笑道:“道长说笑了,我们在办案子,钱的事情我们……我们以后再商量。”
牐牎耙院笊塘浚磕且残校不过您看最近通货膨胀率这么高,这个利息可不能太少哦。当然我也知道王局长的难处,要不这样吧,每天的利息就算是一万元吧。”
[ 本帖最后由 享受人生 于 2007-5-1 00:59 编辑 ]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 01:00
牐牎耙煌颍浚∧悖你——”公安局长犹如屁股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差点吼出来,可是一看到玄一道长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是掏出纸巾不停地擦汗。
牐
牐犝馐保一个肥硕得异乎寻常的中年男子爬上了楼梯,气喘吁吁,身后跟着数个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跟他相比,公安局长那是苗条得像白骨精了。这个大胖子走三步,停一下,老图书馆这道旧木楼梯也随着有节奏地“咯吱,咯吱”摇晃起来。
牐牴安局长看到大胖子,明显愣了一下:“沈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位沈总就是北苑宾馆的老板,也是云海市的首富。我也经常在财富杂志上看到这个号称“沈百亿”的大胖子。
牐犐虬僖诳吹焦安局长也是一愣,忙打招呼道:“王局长,您怎么也在这里?”
牐牴安局长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百亿看到站在窗口的玄一道长,立马如见到了亲爹了似的:“道长啊,您老真是活神仙啊,刚刚还在车上,一晃就不见踪迹了,我还以为您老生气了,报酬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商量嘛,如果您觉得五百万不够,我可以再加。”
牐犘一道长笑道:“沈总客气了,贫道乃出家之人,自不会在意这些俗金庸银,无奈我要施法为你驱除那阴邪妖物,必须以玉符玉牌等物布阵,现在市面上普通的玉器都价格不菲,更不要说那些上好的玉料了,贫道这也是迫于无奈啊。五百万只够购买几块粗料,根本不能聚起多少灵气,要是没有将那妖物擒获,却将它激怒,后果堪忧啊。那可不仅仅只是令宾客生病,阻断财路那么简单了,让整个北苑宾馆的人一夜死尽都有可能。”
牐犘一道长这一番话直说得沈百亿一张大胖脸惨白惨白,刚才走楼梯累出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
牐犘一道长停了一下,继续道:“这样吧,你出个五千万吧,也算是勉强够了。”
牐牎拔迩万?!”沈百亿的脸色由白转青,呛得连连咳嗽。
牐牎鞍Γ你别那么激动嘛,你不是叫‘沈百亿’嘛,这区区五千万还不是九牛一毛?”玄一道长一看沈百亿还在那里咳嗽,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忍,悲天悯人地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这样吧,既然你不愿出钱,那就将北苑宾馆大堂里的那头玉麒麟交给贫道吧,如果贫道费力将它制成玉符,也勉强能应付得过去了。”
牐犔完玄一道长的建议,这一次,沈百亿的脸色则猛然由青转绿了,要不是身后有保镖扶着,差点就毅然决然地倒地不起了。
牐犝馔酚聍梓朐谠坪J锌墒歉雒物,乃是北苑宾馆的镇馆之宝,据说沈百亿之所以成为“沈百亿”,就是因为玉麒麟的保佑。而这头玉麒麟的来历则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沈百亿祖上所传;有的说在沈百亿还不叫“沈百亿”的时候,救了路边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乞丐,老乞丐送了他这个玉麒麟就消失不见了,从此,沈百亿就开始发迹了;最近,甚至还传出一种说法,说是当年沈百亿很穷,又染上了嫖赌的恶习,活不下去了,就去盗墓,运气好,摸到了这头玉麒麟,然后就飞黄腾达了,唉,都是最近网上风行盗墓小说给害的……很多人之所以愿意选择北苑宾馆,就是为了能够多看看那头玉麒麟,甚至有台商愿意出一亿美金买下它,却被沈百亿拒绝了,不知道此事是否属真,不过云海市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倒是将此事热炒了一番。
牐牽葱一道长还待说什么,沈百亿在保镖的扶持下,挣扎着说道:“我,我……我付钱。”说完,手哆嗦着,想从怀里掏摸出什么东西。
牐犘一道长眼睛一亮,嘴里却怜惜地道:“沈总,你不用这么急着拿支票,不着急,不着急。”然后,他一瞪沈百亿身后的保镖,道:“你们怎么做保镖的,还不快帮沈总拿一下!”
牐牷姑淮保镖动手帮忙,沈百亿已经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子,保镖赶紧替他将盖子拧开。沈百亿将瓶子里药丸倒进嘴里,闭上眼睛,费劲地吞咽下去,然后呼呼喘气,比刚才爬楼的时候动静还大。
牐牽吹缴虬僖诓⒉皇悄弥票,而是吃药,连玄一道长这么功力高深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尴尬,只得莫名其妙地干笑两声:“啊哈,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啊。”
牐犝饣笆浅逦宜档模老三因为挨了一巴掌得了二十万,虽然被玄一道长分去了十万,可还有十万呐,我一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正想向玄一道长诉苦,告诉他公安局长和潘强等人是如何毫无人道地折磨我和灰灰的。
牐牶鋈唬灰灰似乎感觉到什么异状,从我怀里探出头,耳朵直竖起来,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在借阅室里四处逡巡,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牐犘一道长也随即停止了絮叨,一双眼睛顿时变得锐利无比,搜索着什么。
牐
牐牎把婴!”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牐犚桓隽匠呃闯さ男《西,正趴在那具女尸上,闻言抬起头来,尖嘴细目,那双眼中诡异的黄芒闪动,忽然它裂开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尖利的怪声“桀桀”,不知是发怒,还是在发笑,它嘴里竟然长出了尖利的牙齿,红色的血液从齿间流下来。我的心顿时缩紧了。它这是在冲我笑吗?
牐犚蛭灰灰和潘强等人之间的打斗,以及随后玄一道长与沈百亿等人的相继出现,那些刑警们都被吸引了,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血婴的出现,现在被我这么一声大叫,所有的人都齐齐向它望去。
牐牎鞍 —”好几个刑警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叫声,尤其是一个站在尸体旁边的女刑警,低头看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怪物,对于尸体都毫无惧色的她,顿时发出了一声极其尖厉的叫声,转身拔腿便跑。
牐牎爸ā—”的一声怪叫,一道黄光从血婴口中吐出,疾卷向那个女刑警。
牐牎澳跣蠖敢!”一声断喝,青影一晃,玄一道长往前疾扑,同时手中白光大盛,那把雪月玲珑剑携着滔天气势直卷向那道黄光。
牐犙婴被玄一道长的气势所慑,吓得赶紧跳往一旁。失了依托的黄光,被雪月玲珑剑的白光笼住,只绞得两绞,便消失不见了。
牐犘一道长收剑而立,大袖随风,威风凛凛,真如神仙下凡一般。
牐犚桓尚叹看得目瞪口呆,那位惊魂未定的女刑警更是痴痴盯着玄一道长的背影,犹如玉米见到了李宇春,芝麻发现了尚雯婕。
牐牎爸ā—”血婴昂首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眼中黄芒涌动。玄一道长也不敢怠慢,持剑凝神以待。
牐犚坏辣雀詹排ê袷倍的黄光从血婴口中飞出,玄一道长挥剑迎上,黄光白芒,夭矫如龙,交织在一起,斗得难分难解,看得我们神驰目眩。
牐
牐牎安颊笄苎!”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低喝,却是S处E组组长潘强。
牐犓母龃蠛好挥兴亢劣淘ィ立时抢上前去,将正在打斗的玄一道长和血婴围在中间。一拍手中盒子,四道金光激射而出。
牐犘一道长一见,却有些急了,雪月玲珑剑猛地光芒大盛,爆出一团白雾,将血婴裹在其中,自己身形一闪,就待飞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 01:01
牐牎爸ā—”的一声惨叫,被白雾包裹下的血婴发出了一声惨叫。可是血婴已经被打出火来,不管不顾地催发鬼力,一道晶亮的黄光从它口中飞出,瞬息就追上了玄一道长。
牐犇堑阑乒饩鸵击中玄一道长的后背。旁观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牐犘一道长临危不乱,身形鬼魅般一晃,那道黄光堪堪穿过他留下的残影,反被他跟上一剑斩灭。
牐牫么嘶会,玄一道长正要冲出阵外。谁知道血婴极其狡猾,刚才那道黄光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趁着玄一道长专注于躲过身后黄光之际,另一道黄光已经绕到前方。等玄一道长发觉时已经晚了,那道黄光扑面而来,眼看着就要将玄一道长的脑袋整个裹住。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起以前被血婴黄光裹住的欧阳静秋和龙傲天的情景,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这幕悲剧。
牐牎鞍。俊薄斑祝俊贝来一声声疑惑的惊叫声。
牐犖艺隹眼睛,却看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只见玄一道长依旧好好的,只是他口中竟然也吐出了一道白光,和血婴的那道黄光交织在一起。不过显然白光占了上风,没有几下,黄光就被绞得变淡消散了。玄一道长怎么也会像灰灰、血婴一样口吐光带呢?我看得惊讶不已。而另一边,潘强阴沉着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牐牬耸保那四个大汉所布的光罩就要完全形成了,玄一道长绞断黄光,逼退血婴,疾速掠往一边,想要退出阵中。就在他抢在光幕形成前,闪出阵外的时候,一道红芒挟着千钧之力,朝他当头罩落。
牐牼谷皇桥饲浚
牐犞患潘强一脸狰狞,手中激光剑红芒夺目,势如泰山地压向玄一道长。
牐犑缕鸩执伲幸亏玄一道长似乎早有防备,手中雪月玲珑剑及时出手格挡。红白二气猛地撞到一起,一股看不见的巨大气息以他们为中心,猛地向外爆炸扩散。我们都似乎胸被巨锤所击,忍不住往外退去。潘强被弹飞数丈开外,一路撞坏了不少桌椅,只是他体格异常,那些桌椅纷纷碎裂,他却毫发无伤,不过等他终于止住了退势,却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看来已经被玄一道长的雪月玲珑剑震伤了。
牐犘一道长功高一筹,没有受伤的迹象,但是也被潘强这一击轰回阵中。
牐牰此时,四个大汉刚好把那道光罩布好。金光闪闪的光幕将玄一道长和血婴罩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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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饲看拥厣险酒鹄矗手中激光剑早已缩回去了,只剩下一个剑柄。他阴着脸,死死盯着阵中的玄一道长。
牐犘一道长手持雪月玲珑剑,面无表情,森然道:“潘组长,你可知袭击特别顾问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牐犈饲坷湫κ声,不为所动,也不答话。
牐犘一道长冲着四个大汉喝道:“还不撤了阵势!”
牐犇撬母龃蠛河淘チ艘幌拢就要听从玄一道长的命令,撤掉光罩。
牐犈饲亢鹊溃骸奥着!”说着直直盯着玄一道长的眼睛,冷冷道:“道长您难道忘了,这个阵势只会对妖鬼魔物发生作用,你一个人类又有什么要担心的?莫不是你想放了这只为祸人间的血婴,又或者……嘿嘿……”说到这里,潘强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嘿嘿冷笑。
牐犓母龃蠛阂惶这话,也停止了动作,疑惑地望着玄一道长。
牐犘一道长瞳孔一缩即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如金铁交鸣,直震得我们耳膜生疼,头昏眼花。首当其冲的那四个大汉,脸色剧变,其中一个更是手一晃,带得那个光罩表面也产生一丝肉眼可见的波动。
牐牎暗参艺咚溃 币簧晴天霹雳般的厉喝,电光火石间,玄一道长长身而起,一道匹练也似的白色光华,直劈向那丝稍纵即逝的波动。
牐犆幌氲叫一道长会暴起发难,仓促间,这个大汉赶紧抽出自己的激光剑,一道淡黄光芒亮起,堪堪迎上了雪月玲珑剑。可惜双方之间的功力实在相差太多,那道淡黄光芒刚刚遇上白光,大汉便把持不住了,浑身一颤,吐出一口鲜血。
牐牎斑鄣保 奔す饨B涞兀淡黄光芒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牐犘一道长觑准机会,身形一晃,就待冲出包围圈,正当此时,一道血红的剑芒拦腰横劈而至,威势惊人,原来是潘强重启激光剑,前来堵截。玄一道长勃然大怒,雪月玲珑剑白芒暴涨,看样子是要硬轰潘强红剑,冲出阵外。
牐牸负跏峭一时刻,另外三个大汉已经随后攻至,三道淡黄的光芒分上中下三路,齐袭玄一道长。玄一道长只好拧身避开潘强红剑攻势,同时回剑格挡身后那三道黄芒。“叮叮叮”三声脆响,雪月玲珑剑毫发无伤,那三个大汉的激光剑却被一举击落,可是就这么缓得一缓,那个受伤的大汉已经稳定下来,一拍手中盒子,光罩上金光大盛,那丝波动产生的缝隙早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四个大汉齐齐后退,退到雪月玲珑剑的攻击范围之外,他们手中的盒子发出的金光却依旧源源不断补充着光罩,将个借阅室照耀得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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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庹种内,玄一道长收剑后退,面罩寒霜,冷然望着外面的潘强。
牐犈饲恳彩敲嫖蘧迳地盯着玄一道长。
牐犃降烙腥缡抵实哪抗飧糇殴庹郑在空中相撞,“叮”似乎碰出了火花。
牐牎笆照笄苎!”潘强低喝道,这最后一个“妖”字冲他的嘴里吐出来,又缓又重,这房间里的空气好似骤然凝重了三分。
牐犓母龃蠛河幸凰坑淘ィ但是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的表情。随着他们的催动,金色光罩开始缓缓缩小,色彩却越来越厚重,光罩里的玄一道长和血婴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模糊了。
牐犓孀殴庹衷嚼丛叫。血婴“吱吱”叫着,瑟缩着身子,惊恐万状。
牐犘一道长却依旧岿然不动,当光罩离头顶只有数尺之隔的时候,他轻轻说了一句:“不知死活。”话音刚落,玄一道长的藏青道袍忽然飞了起来,瞬间变大,将整个光罩顶住。
牐牭琅圩瓒狭耸酉撸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看到金色光罩里,裹着一团藏青色事物,而那团藏青色事物就像一个发酵的馒头,顶着那个金色光罩,不停地往外鼓胀。
牐犓母龃蠛阂豢床幻睿双手紧紧按定小盒子,从里面射出的金光越来越盛,将藏青道袍缓缓往回压。
牐犝在这时候,“嗷——”一声厉啸,震得人头昏眼花,我们这些围观的人一个个惨然色变,心咚咚跳个不停,好似要脱体飞出一般。这啸声倒跟灰灰化成白虎时有几分相似,但是比灰灰的啸声要尖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