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1

丹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题是,陪审团会不会相信她?格尔让萨丽的证词失去了可信性。我们都知道她说了谎,关于那晚去看雷切尔的事。陪审团可能会想她又说了另一个谎话,去隐瞒什么东西。”

    “那不也是你所想的吗?”

    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艾米丽。我很想相信她。从其他的证据来看,那符合情理。如果萨丽把这事儿事先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胜诉的,无可置疑。但在这种情势下,恐怕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为什么呢?”她的声音颤起来。

    “好吧,它使陪审团很有理由地怀疑起来。他们可能会不那么相信萨丽的证词了,他们会感到格雷姆的罪名不再是那么绝对地肯定了。”

    “他有罪,”艾米丽变得激动起来了,“是他做的。我知道。”

    “大部分的陪审员也可能会这样想。问题是,他们能不能足以去定他的罪。”

    她一下回到了现实:“你会告诉我说那个狗崽子会被无罪释放吗?他会从这里走掉?”

    “恐怕有可能。”丹说。他的声音沙哑,带有怒气,好像现实也刚刚摆到了他的眼前似的。

    斯瑞德听到法庭门响了一声,抬起头看。马吉里又进来了,匆匆地走到过道,向他挥手。他看到她面露急色。悄悄地,斯瑞德离开了丹和艾米丽,推开了门,在过道中间看到了马吉里。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马吉里气喘嘘嘘地说,“甘波在城北的现场。”

    “雷切尔的?”

    “无法辨认。只剩下骨头了。狗东西想把它烧掉。可能是雷切尔。也可能是克莉。还可能是别的人。”

    斯瑞德闭了闭眼睛。1个月前,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消息。3个月前,甚至会更好。格尔的最大的推理就是雷切尔还活着,这可能会一下子垮掉。

    “她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斯瑞德问。

    “北面。就在谷仓北面的几英里。如果我们的搜寻再继续1英里的话,我们就可能找到她了。”

    “甘波把现场封锁了吗?”

    “是的。法医也去了。”

    “他说了什么了吗?”斯瑞德问。

    “现在,还没有。他就说骨骼是一个少女的。否则我们就得等DNA的检验,牙齿检查,或是希望周围地方会再出现什么。”

    “还没和媒体说吗?”斯瑞德说,“严密封锁。我会告诉丹,然后你和我就去那里。”

    斯瑞德回身看看丹和艾米丽,想在一个女孩儿家长面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会是什么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2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马吉里说等他一下。回到了法庭前,他看到丹和艾米丽都正在看着他。没有什么好的方式把这个说出来。

    “我们在城北的森林里找到了一具尸体。”他对他们说。

    艾米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罩到嘴上:“哦,不!”

    丹说:“狗屎。”他说了好几遍。

    艾米丽一下栽倒椅子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破碎的鸡蛋壳,然后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斯瑞德。

    “是——是她吗?雷切尔?”

    “我们还不知道,”斯瑞德说,“我很抱歉。就剩下骨架子,所以我得去确认它们。”

    “多久?”丹问。

    “要是不能进行牙齿检验的话,我们可能得进行DNA检验。这样的话,可能就得几周。”

    丹摇摇头:“我们没有1周的时间了。我们甚至连几天都没有了。”

    斯瑞德点点头:“我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艾米丽问。

    “审理几乎结束了,”丹告诉她说,“没有积极的证据,我们不能在陪审团前再起诉了。我们的怀疑不是证据。”

    “但我们现在有尸体呀,”艾米丽恳切地说,“你不能让那个人再向陪审团装着说她可能还活着。”

    “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斯瑞德还是平心静气地说。

    “这很荒唐,”艾米丽摇着头说,“我不相信这个,我的天,他们不能让他现在就那么走了。他们得推延审理。他们得给时间去证明那是雷切尔呀。”

    丹叹息着,斯瑞德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可能性太小了,太晚了。

    “那得看法官。”丹说。

    “延期?”

    卡塞尔法官扭曲着眉毛,声音上升到了高八度。

    “爱里克森先生,请告诉我这只是你的幽默感而已,只是在开玩笑吧。”

    丹无奈地伸出手说:“我知道这非同寻常,法官大人。”

    “非同寻常?”格尔哼着说,“该说是无礼。”

    两个人都倚靠在法桌前。他们后面的法庭还是坐无虚席,一阵喧哗声起。卡塞尔拍着锤子,但还是无法平息下去。格雷姆•斯顿尔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上,他满脸无辜。今天,艾米丽就坐在他的后面,好像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她的眼睛里充满怒火看着她丈夫的脖子。格雷姆刚开始坐下的时候注意到了她,就再也没回过头。但很显然,他能感觉到她在那里,近在咫尺,足以够着他。

    陪审团不在,当丹请求延期的时候,被领到了陪审间去了。他们是明尼苏达里面唯一没有看到那个醒目报纸的人:“雷切尔的尸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3

“没有人开创过这样的先例。”丹说。

    “但公平所在,我们得花点时间去分析一下尸体。”

    “他以前都没考虑到尸体,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

    卡塞尔大法官低下头看向丹:“那很对。”

    “他对本案里的姑娘的死已经很肯定了,甚至于没有任何证据,”格尔接着说,“他是有机会的。”

    “我没有耽搁我的案子。”丹指出。

    “是的,但他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没看到什么证据,也没看到有什么证人。”

    丹摇摇头:“格尔先生大部分的辩词都试图在使陪审团相信雷切尔还活着。他用那种暗示去制造合理的怀疑。如果我们能证明格尔先生的暗示是错误的话,陪审团应该知道这个。”

    法官抱着胳膊:“格尔先生?”

    “整件审理都是有偏见的,”格尔争执道,“陪审团听了所有的证词,看了所有证据。他们头脑中这是新的。推迟时间好让陪审团的记忆消退是不公平的,也是不能理解的。尸体可能会变成和本案无关的东西,那就很难再弥补我们的损失了。还有,我还不知道最终确认会用多长时间,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

    “阿切,你应该要延期的,”丹说,“尊敬的法官大人。即使是被隔离开了,但陪审团还是会知道尸体的事。消息是无孔不入的。他们会说那是雷切尔。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的。我们应该让他们知道事实,不是在这里讽刺。”

    卡塞尔大法官微微一笑:“你倒是挺仁慈的嘛,爱里克森先生。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耽搁的话,陪审团是不会知道什么尸体的事的。你昨晚上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把上上下下的电话都封闭了。幸好那是在芬奇播的新闻之前。在屋子里没有电视和收音机。他们的交通工具今早也封得很紧。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我们要戒严的话,他们在做出决定期间是不会知道的。我要是想的话,我会很清楚清庭的。”

    “你可能判个错案,”丹说道,“我们可以结束了。”

    格尔开了口,但卡塞尔挥手叫他保持安静:“我在你前面,格尔先生。没有错判,爱里克森先生。这事上没有什么错误。”

    “尊敬的法官大人,一个人不能被判刑是因为被告做的好事,他把尸体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我们才找到。”

    格尔纠正他说:“他们发现一具尸体,不是什么必要的尸体。即使是雷切尔的,他们也没有额外的证据把斯顿尔和尸体或现场联系在一起。不值得记录在案。”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丹气愤地说,“我们还没有充分分析那个犯罪现场。”

    “是的,我们不要再说了,格尔先生。”卡塞尔大法官说。

    “爱里克森是对的。你在他们没有发现尸体上做了不少文章。你不能在他们找到尸体之后就不想再谈了。”

    “是他们要在没有尸体的前提下开庭的,”格尔回答说,“如果这个发现在1周前,斯顿尔先早就已经被放出去了。”

    “他说的与本案无关,法官大人。”丹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4

“或许,但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对斯顿尔站到陪审团面前感到很不安似的。现在却很想让陪审团决定他的命运。”

    卡塞尔舔了舔她的嘴唇,又在两个律师要说话前举起手:“我想知道更多的发现,还有它会用多长时间得出结果。”

    她的双眼落到法庭里第三排坐着的乔纳森•斯瑞德身上,她弯了弯手指,让他到桌台前来。

    斯瑞德站起身来,感到整个法庭里的眼睛都在看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一夜没睡,衣服上还有泥点子呢。从昨天黄昏到2小时之前,他回城之前,他踏着泥泞的草地,在探明灯光下,和其他20多个警官一起找着其他的线索。他知道是白费力气,尽管他们要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在泥地里摸爬滚打。6个月的雨水冲刷,雪水浸泡,还有冰的腐蚀,没有任何格雷姆•斯顿尔和现场的联系,没有脚印,没有衣服纤维,没有血迹,除了一堆骨头而已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找到了尸体。问题是,谁的?

    斯瑞德推开了庭前的门,来到了丹、格尔,还有卡塞尔大法官的面前。她看着他的衣服,还有黑眼圈儿。

    “你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想,路特南特。”

    “非常漫长,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

    “我想你能撑着眼睛回答我几个问题。”

    斯瑞德笑笑说:“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首先,是谁把尸体的事儿告诉给芬奇先生还有你其他的媒体方面的朋友的?”卡塞尔斥责道,“审理中出现这个是非常糟糕的。幸运的是陪审员还都不曾知道此事。”

    “我对此非常抱歉,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我倒是也很想知道勃德是怎么弄到这个消息的。”

    “好的,好吧,我想那是他的工作。现在请准备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确实是人的尸体吗?”卡塞尔问道。

    “是的。法医已经认定过了。”

    “性别?”

    “M. E.说是女性。”斯瑞德说。

    法官点点头:“没法确定身份吗?是雷切尔,或是克莉,还可能是其他的女孩子吗?”

    “那里没有什么能确定身份的。没有衣物,没有个人的特征。尸体部分被焚毁了。我们会对骨骼进行DNA检验。”

    “这得要多长时间?”

    斯瑞德摇摇头:“但愿能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尊敬的法官大人。可能就两天,也可能几周。”

    “你们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证据?”

    “没有。我们会继续找的,但我不太乐观,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

    丹打断说:“但关键是对尸体的身份的确认,尊敬的法官大人。如果这要是雷切尔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发生大变动了。”

    “假如,假如,假如,”格尔说,“假如这个,可能是那个。没有证据,但我们会继续找。可能几天,可能几周,可能找不到。斯顿尔不能坐在这里等着警察和原告律师把那微弱的证据找出来吧。陪审团也不能。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了,尊敬的法官大人,除了烟雾弹而已。”

    卡塞尔大法官叹了口气:“我表示同意。”

    丹双手抓住椅子大声说:“法官大人,就几天。就让我们在周末确定下来尸体的身份。如果我们还找不到什么的话,我们就撤诉。”

    “与此同时证词都会变得模糊了,”格尔据理力争地说,“时光一去不回头。”

    “他们想的话可以拿到任何的证词。”丹说。

    “哦,请。”格尔说。

    卡塞尔打断他们说:“够了,先生们。爱里克森先生,我很同情你的处境。我也很不想在如此接近关键证据的时候不给你机会。但现在,你除了希望和推理外什么都没有。你没有尸体就开庭,说你一定会胜诉的。你要坚持你所决定的。”

    法官把手伸下去,弄了弄扩音器,又拍起锤来平息法庭上的噪声。她向法庭做出宣布。

    “我们否决延期。我们要正常进行审理。”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重新提出我们引证南茜•卡维尔的证词,说雷切尔迪思和被告发生过性关系,我得说,她还没作为证人出庭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4

尸体洞

“不准。还有别的吗,爱里克森先生?”

    丹生气地双手握拳大叫道:“不,法官大人。”

    “很好。白雷弗,法庭上请控制住自己。”

    斯瑞德转过身。他看到丹眼里的怒气,生平第一次感到是那么直接地、冷酷地看着自己。好像丹的未来都将会被埋在他们挖尸体洞里的阴影里,而自己就是唯一一个要受责备的人。

    丹低语说:“你这个案子第一天起就他妈的把我耍了。”

    斯瑞德没有回答。他没来得及。

    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的嗡鸣声变了。噪声,刚才随着法官做完决定而来还有低语声变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上了。人们都很不解,指点着,站了起来。有人在喊。是马吉里。在第三排的马吉里,喊着斯瑞德的名字,穿过拥挤的人群跑到了通道上来。

    旁边,其他人叫了起来。

    斯瑞德看到格雷姆•斯顿尔在被告席的椅子上抽搐起来,好像是身上触到电了一样。格雷姆双手放在桌子上稳住身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迷惑。格雷姆张开了嘴,好像是要笑一样。然后他的胸口鼓了起来,一股血从他的嘴唇里流了出来。格雷姆眨着眼睛。他低下头看到鲜红的血流到雪一样的衬衫上。

    他笑了。

    然后他的胸口又鼓了一下,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从格雷姆的嘴里涌了出来,然后是鼻子。血流遍了他的衣服,浸透肩膀和胸口,然后滴到桌子上,溅到了散在那里的纸上。血像红色的瀑布一样流向地板上。格雷姆的眼睛变白了,模糊了,然后翻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还坐在那里。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肩膀陷了下去,他倒在满是文件的桌子上,脸在桌子边上悬着,不停流着的血在地板上已经形成了一大滩。没有办法去止住血,甚至于丹•爱里克森和阿奇白尔德格尔走过来看到脚下被血浸着时,也大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格雷姆垂下了脑袋,胸口下的心脏跳了最后几下。

    斯瑞德尽力跑过去,但他在血里滑了一下。恢复平衡后,跳到了前面。马吉里先到的。她挤过了站在她旁边的几个人,被吓呆了,站在他们前面。她扶起了瘫倒在地上的,尖叫着的,想要逃的人们。

    艾米丽•斯顿尔站在最前排,僵在他们前面,就在他的前面盯着他浑身血淋淋的丈夫。她的右手高举着。马吉里的小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艾米丽伸出的胳膊,举向空中,但艾米丽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样。她一动不动。也不放手。斯瑞德到了,一下子走过格雷姆•斯顿尔破损了的尸体旁,从艾米丽的手里夺过那把血淋淋的屠刀。一片混乱。

    在凯奇图书馆二楼的窗户关着,被清晨的暴风雪打湿。格尔靠着窗框上喝着咖啡。他看了一眼丹•爱里克森,正坐在放在一盘子鸡蛋、香肠,还有一大杯果汁的桌子前。

    “你知道,他们会放了他的。”格尔告诉丹。他的嘴唇弯出一丝微笑,眼睛眨动着。

    丹的餐叉和餐刀在他切鸡蛋时碰着盘底叮当作响,蛋黄流了出来:“不要太肯定。你听了勃德对陪审员的采访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萨丽会卷入到这宗案件里。他们想是格雷姆干的。”

    “我相信他们说的是‘可能,’如果我们在法庭上,那会是有理由的怀疑。还有,他们都有机会看了你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了。一个愤怒的起诉者公然发表对一个杀害无辜少女凶手的断言,都是指向斯顿尔的证据。”格尔的脸上露出喜悦,“忘了你在法庭上还证明不了那个呢。”

    “你说的。”丹高兴地回答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5

格尔摇摇头:“我不敢相信艾米丽能带刀去了那里。”

    “我们有金属探测器的。但媒体把她围住了。她是在后门被领进去的。谁晓得她变得如此极端?”

    “你说那很令人惊讶?请。我半信半疑地认为你会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丹尼尔。”格尔喝着咖啡,“你做了她的很多工作吧?”

    “过失杀人两年。三年,是最多的了。”

    “是用刀直接的一击。”格尔说。

    “哦,来吧。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女儿。阿切,我们再不是在法庭上了。你不是真的相信格雷姆是清白的吧,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罪。你也不知道。”

    丹用餐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整整他的上衣。他拿起咖啡壶,倒上了一杯:“好的,把萨丽去雷切尔家搬出来很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

    “很明显,你从不了解少男少女们,”格尔大笑着说,“她看到另一个女孩儿去找他的男朋友,她就回家睡觉了?不可能。那会导致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想到了萨丽那晚会去找雷切尔,我就去找线索。当凯文承认克莉约他出去时,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好的难以置信。”

    丹耸耸肩膀:“萨丽的父亲回到家,去查日历。他们一家那个周末都在希迪斯里看话剧《莱斯米兹》,我们确认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父亲在女儿有麻烦的时候能找出来的证据。”格尔说。

    “她没去,阿切。”

    “随你怎么想。但法庭之外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

    屋子里面随着一个雷电吱吱响了起来。格尔仔细地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黑云。

    “格雷姆死了,我们不会知道了。”丹说。

    格尔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哦,我想。或许雷切尔会回来,把她的秘密告诉给我们。就一个幽灵一样。”

    斯瑞德听到外面的雨猛烈地冲刷着窗子,外面随着雷电一闪一闪地亮着。门廊里的橡树木料在风里呼啸着。他能闻得到新鲜空气的味道,夹杂着木料散出的霉味儿。

    当雷声在一大早把他惊醒了,他就拿着他的毯子去了门廊,挨着暖气,外面的水浪被西风吹得滚滚而来,他也时睡时醒。在他的卧室里,闹钟2个小时前就响过了。他不在意。外面的天空看起来还像是夜晚一样。

    调查和审理回荡在他的头脑里。斯瑞德感到并没有结束。他不相信斯顿尔是无罪的。那没有变。但可能是他在自欺欺人,试图去说服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像一个蚊子,他会把疑虑赶走,但一会儿又回来了,在他耳边嗡嗡,一次比一次声大。

    他想到了明信片。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放到了他的邮箱里了。他一直都在看着它。又听到了蚊子叫了起来。

    地板在脚步声下吱吱地响。斯瑞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伸起脖子,看到了马吉里站在门厅的走廊里。她的黑发都湿透了。雨水从她的脸上,还有胳膊上流下来。她看起来又小又弱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7

“我得知你正在买房子。”她说。

    广告登出好几天了。他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在生自己的气:“我正要去告诉你。真的,马吉里。”

    “你要结婚了,是吗?你和那个老师?”

    斯瑞德点点头。

    那是1周前晚餐后的事了。他不是很确定,回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要求的。他们是认真的,失望,结束了,几个小时后,喝多了,定了婚。安吉尔依偎着他,不想走。那种感觉很好。

    “抱歉,马吉里。”他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用一个细细的手指像个手枪一样指着他说:“你疯了吗,头儿?你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

    “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他说。

    “去他妈的,我是很伤心!我正在看一个朋友在他妈的玩弄自己的生活。我告诉你不要太认真,是吗?你们两个都是意外的受害者。辛迪对我说,你在感情上是最愚笨的一个人,我想她是对的。”

    “别把辛迪扯进来。”斯瑞德大声说。

    “什么?像是她没在这里去烦你的眼睛吗?我要再说一次,头儿。你在犯一个错误。不要那么做。”

    斯瑞德摇摇头:“你和我,是不可能的。那不会合适的。你自己那么对我说的。”

    “你想是因为我?”马吉里问。她看向天花板,好像是在乞求神的保佑:“难以置信。”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外面暴风雨的咆哮声,还有马吉里衣服上的水滴到门厅地板上的滴嗒声。

    “两个彼此需要的人走到一起会有这么大的错误吗?”斯瑞德问。

    “是的,”马吉里说,“是错的。应该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

    “哦,来吧,你就是在和我玩语言游戏。”

    “不,我不是。你爱或没爱。你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你们没有必要结婚。”

    “我想你会为我高兴的。”斯瑞德说。

    “你想我为你高兴,还拍着你的后背对你说你是多么地伟大吗?”马吉里的声音气得发颤,“你这个狗屎。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信你会问得出口。”

    斯瑞德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听她急促的喘息声。

    马吉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在地板上捡碎珠一样收起自己的感情:“你看,如果你想非得那么做的话,那你就去做吧。但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点点头:“好吧,马吉里。你说完了。”

    他们看着对方很长时间,好像是无声的再见。不是永别,但他们的关系算是吧。

    “我来告诉你,那不是雷切尔的尸体,”马吉里说,此时已经是警察的口气了,又回到了工作中,“我们进行了DNA检测。那是克莉。”

    斯瑞德低声咒骂着。他想到了那个甜蜜的、纯真的女孩儿——想到失去了她,想到了失去了辛迪。他又是变得全身愤怒起来。对凶手逃之夭夭而气愤。

    然后他想:那不是雷切尔。他又听到蚊子在耳边响了起来,嗡嗡地响。

    “我昨晚收到一个邮件。”斯瑞德静静地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7

他用头示意了咖啡桌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马吉里低头看向卡片上的图画,是一幅奇怪的、不合比例的、长着大耳朵的沙漠里的动物。

    “那他妈的是什么?”

    “一个羚羊兔,”斯瑞德说,“部分是兔子,部分是羚羊。”

    马吉里抬起脸:“啊?”

    “那是个玩笑,”斯瑞德说,“一个谜。不存在的。人们邮这种明信片就是要看你有多么容易被骗。”

    马吉里伸出手,拿起卡片。

    “只拿边儿,请。”斯瑞德对她说。

    马吉里停下来,手僵在半空中,狠狠地瞪斯瑞德一眼,好像是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然后她小心地拿起卡片的边儿,转动着看。她看了看上面的字,都是用醒目的红字写的,雨水把湿的“他”字变歪斜了,写着:他死得值。

    “狗崽子。”马吉里破口而出。她盯着斯瑞德看,猛烈地摇着头:“这不是她邮的。不会是雷切尔。那个女孩儿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马吉里。我们就是这么好骗的吗?”

    马吉里看了一下邮戳:“拉斯维加斯。”

    斯瑞德点点头。“迷失之城。”他说。

    肉干鲍勃住在洛杉矶南面,离小路只有几米远的流浪区。他也和洛山矶的其他流浪者一样住在这里哪也不去。大约是在一年以前,拖车出现了,被一辆大卡车珍贵地运来,那辆大卡车少有地停了这么长时间,等着将它卸下来,在它消失在城市的后面之前。

    一天,在这个拖车将这里的永久居民运出这个脏乱的小路的时候,一个带有手刻的标语的木板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的铁路上,上面写着:

    “肉干鲍勃,”

    然后下面是:

    “新年礼物,

    心灵诗歌,

    牛肉干。”

    鲍勃打开了拖车一端的窗帘,那是后面的入口,那里放着一个堆放着丰盛物品的桌子和一个现金盒子,那是,用来买卖东西的。

    他挂了几十个玻璃风铃在那,那些风铃会撞击金字塔形的磁铁去敲打固定在墙上的金属盘子,屋内充满了香和檀木香的味道,还有那个他抄自古老版本、并用粉色的缎带系在卷轴上面的史诗。但是他的回头客并不是为了风铃或是诗回来的,而是为了那些卖的很好、有特雷亚奇和卡军风味的的干肉:牛肉干、鸡肉干和火鸡干。停下来的大多是卡车司机,这当中只有几个人不是因为好奇而停下的,然后他们会宣传他的店,到最后他的店在南部的卡车司机中传开了。

    这样的话传开了,传到了维加斯,终止于肉干鲍。他们出现在他很有规律的时间里,一周的7天,一天的24小时。如果他们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来,很简单,他们会叫醒他,而他卖肉干给他们。这样他每个月都会赚足够多的钱。

    如果他能攒住那些钱,他就有能力回到市里开一个真正的店,遵守健康标准并且付税,而不是躲开政府的雷达。

    但是这些钱并没有在鲍勃的手里呆多长时间,一部分用来买硬币投币机了,另一部分用来喝酒。他的拖车进入了在他看来是钻石矿的沙漠了。一年前他想自杀,但是他的身体导致他没能实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8

这件事是卡车司机说的。但是一年以前,对于一个在沙漠中孤立无助的人来说,鲍勃看起来很正常。从那点看来,年复一年,他变老了。他从来不刮也不剪他那灰长的胡子。他的头发像脏乱的线绳一样垂在肩下。他的皮肤呈灰色而且满是皱纹,他的眼睛深陷入眼眶之中。

    他除了吃自己卖的肉干以外很少吃别的,因此他越来越瘦,直到他几乎只有120英磅重。他从来不洗他挂在皮包骨的身上的拉斯维加斯的T衫和牛仔裤。他是如此糟糕,以致于一些他的卡车司机客人拒绝呆在里面,他们还告诉他说就连肉干都已经开始发臭了。鲍勃只是打开窗子,让下面干燥,并让满是灰尘的空气通过拖车。

    他从来没去过赌场,他们不让他靠近门。代之以每隔几天就会到离他的拖车几米远的铁路边的小酒吧去,在那里玩扑克牌,直到酒保闻到浓浓的恶臭味,那时他就不得不再买一瓶杜松子酒回家,将它喝完跟着失去知觉。早上,或者是任何时候,卡车司机按喇叭吵醒他,他就会把瓶向后扔去打他们。

    昨晚,他喝了两瓶。可能是大前天晚上,要么就是大大前天晚,他不知道,他记不清楚那么多,电视上说是周三,可是他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闹的。他的最近一位拜访者是昨天下午到的,那天晚上,他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杜松子酒,并且现在是星期三。

    鲍勃叹了口气,他得去撒尿。他扶着墙站起来,拖车使他头晕眩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他走下铺在地板上的床垫,看到有几只小虫从他身边飞过。两个空酒瓶子放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他蹲下把它们捡起来,盯着里边看。

    每个里面还有一点酒挂在瓶子边上,当他把瓶子放到舌头上时,这些酒足够润湿他的舌头。他的身体中毒极深,这一点酒使得他的肚子里的东西都上翻,他不得不艰难地将它吞下以免反胃。

    鲍勃掐住瓶子的脖子将两个瓶子拿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找他的凉鞋,看到它们在一个椅子下面,他把脚伸了进去。凉鞋拍打出了声音,当他向门中心走去时。门闩坏了很长时间了,他用膝盖将门顶开,日光射了进来。仍就裸着身体,鲍勃慢吞吞地走下生锈的台阶,走进拖车后面的沙漠。

    阳光很强,像是小山上方难以控制的黄色的火焰。他的眼睛眯着,几乎睁不开,他的皮肤很紧并且开始发热。每一次他困难的呼吸时,像在熔炉里般的空气几乎将他的喉咙烤焦。

    他把它拿了出来,准备尿了。他开始呲出一道尿流流落到地面上。液体打在地上扬起一团干灰,然后又都聚在了那个尿泊里了。他一直在中间撒尿因此有几滴溅到他的脚尖上。他专心地看着下面,就像从他的身体流出来是他的生命之血一样。尿里面有很多的泡沫和杜松子酒的臭味。几秒钟之后,小水池就被太阳烘干,消失不见了。

    他举起了一个杜松子酒瓶,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落地摔碎之前形成一个弧形的阴影。他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看到碎玻璃片向四周飞溅。他小心地用第二个瓶子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喜欢这种声音——这种瓶子在空中飞快地划过,然后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几十个碎瓶片从那里飞出。那是他的私人矿区,大多数碎片快速地被灰尘盖住了,但是离他最近的这个却闪闪发光,反射着太阳光,就像是几缕激光束。

    他定定斜视着沙漠,他只能在外面呆几分钟,但是现在已经是要回去的时候了,回那个不会使他从炎热中解脱但至少不会使他的身体由于太阳的直射面变得干枯的地方。

    现在,他就有那些感受,像是要被太阳给燃烧了一样刺痛。尽管是这样,鲍勃还是在这徘徊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东西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发觉空气中带着些灌木丛的木馏油和看起来是棕榈树的丝兰。是的,这里确实有那些东西,而且不远处的小山上也有。那些碎瓶子一直在闪闪发光,像是钻石。除了——不,那不是真的。

    有些不一样,他看到阳光很耀眼,但他摔瓶子的那个地方不一样。吸引他视线的反射离得很远,而且靠一边,不在任何其他他看到的碎片附近。但是它们在强烈的阳光下发出闪烁的光,就像是小钻石在灌木丛下向他眨眼。

    是什么?鲍勃皱着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发现他通过了沙漠,想要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而且越接近他走得越快,直到后来他几乎是在跑。他看不到影像也不能呼吸了,但是他坚持裸体跑完最后20码,直到他到达钻石的藏身地,然后他停下,盯着脚下看。

    闪闪发光的钻石是真正的洒在皮肤上的光泽,在泥土里的女尸上面闪闪发光。

    女尸脸向上躺着,被盖在上面的灌木隐藏着。女尸和他一样裸体,但是毫无生命,而且看不出年龄。一具萎缩的尸体,她的烤熟了的皮肤已经裂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已缩成了小块大理石般大小,她的金黄色的头发也已被灰尘染灰了,她的嘴巴大开,像是在沙漠上的甲虫到里面吃她的嫩肉时在无声地尖叫。她几乎看不出来曾是个美丽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9

鲍勃蹲了下来。她正盯着他,她的毫无血色的唇微笑着。他伸出一只手轻碰她的皮肤,好像是怕她突然醒过来抢劫他。但是她没有动,她的皮肤在他的触动下感觉像是沙纸。

    然后他拉拉她的脸,这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醒了。

    鲍勃恐惧地盯着,他的嘴在涌上他灵魂的尖叫声中大张,这时,一只肥蟑螂从尸体的鼻子中挤了出来,并且向他摆动着它的触角。他向后跌倒然后跑开。他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拖车上,他只是笨拙地、奋力地跑向公路。他的凉鞋掉了,沙漠上的石头扎划着他的脚,直到他脚印上满是血迹。

    但是他跑开了,没有减速也没有回头看,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在后面追赶他。

    克拉克县治安局的塞丽娜•黛尔往上推了推太阳镜,然后向下盯着那具尸体。

    “好的。”

    她并不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事实上,这情况根本就不好。她痛恨弃尸。有时它们看起来就像有100年那么老,或许还可能会被鸟兽啄咬,没了眼珠,肉也被吃没了,就像是闪现在恶梦里的东西似的。她常常见过那些背上插着刀的,或是带枪伤的尸体,看着他们流血,但不会这样不堪忍受。因为至少那些尸体还有个人样,不像这个。

    可以肯定是个女的。那很容易判断出来。太阳使得这个不幸被扔到沙漠里的尸体面目全非,但并不能使线索都消失。她的胸部已经变得平平若无。除此之外,她还意识到这具尸体曾会有很好的体形。那很有趣。这具尸体就像在太阳中向她眨眼一样。

    塞丽娜蹲下去,接近那具尸体,在离她一二英寸远处盯着她看。她先是看那个女孩的双脚,然后移向她的双腿,在两腿分开处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是她的胃部、胸部,最后是她的脸和双唇,双唇仿佛要给她一个恐怖的吻一样。

    塞丽娜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录音机,并在里面记了一些东西。

    风吹乱了她那又黑又厚的披肩秀发。她美得就像一个歌舞女郎,让初到拉斯维加斯的人们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这样误会。她不得不戴着警盾,为了防止来自那些滥醉的家伙的讨厌的骚扰。塞丽娜将近6英尺高,纤细的体形比例恰到好处。她身着白色无袖衫,掖在褪色的牛仔裤里。

    她长得很健美强壮,得益于强烈的常规训练。她的皮肤是深金色的,因为她经常在太阳底下晒。

    塞丽娜已经年过30了。她那翡翠一样绿的眼睛总是藏在杏色的太阳镜片后面。她的嘴很小,一副白色的带着柔和曲线的双唇,构成了她的可爱的下巴。她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不像那个女孩子,她从没有看上去年轻过。以前和现在一样,成熟和美丽,从她10多岁起就是这样。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她玩弄了以前的生活。而且,在没事的时候,她还想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

    可能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她没想过去解决。而现在这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了。

    “年龄,”塞丽娜对着录音机说,“还得等总部确认,我想最多也就20岁。死亡的原因像是直接脑部创伤所致,在头骨后头发里的血已经变得没有光泽了,尸体没有被碰过,头骨后面的那个地方像是被打出了一个洞。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红色。”

    塞丽娜研究着尸体躺着的那块沙地。

    “她不是在这被杀的,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拖到并放到这里的呢?尸体是赤裸的。但是没有明显的性侵犯,骨盆处也没有伤痕,指甲也没有破,没有抓痕,或是其他伤。我们要排除强奸可能性。死亡时间,无法确认。我想总部能否查出这个。我猜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虽然有些失真,但幸运的是秃鹰没有发现她。”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用一个手指小心地拨开女孩满是褶皱的胸口。“果然如此。”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站了起来。

    塞丽娜继续记着笔记:“刺有耳眼儿,但是上面没有耳环。没有手表。没有戒指。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成了红色。脸上还有浓装的痕迹。因为大部分还在闪着光。”

    她听到有脚步声,接下来有人叫她:“你好。”

    “看着点脚下,考迪。”塞丽娜动也没动地说道。她有点在乱发牢骚。已经对沙地进行过调查了,几乎一无所获。无疑,那些拉斯维加斯的枪手们是不会把他们杀了的目标留在莫哈韦沙漠的。

    考迪装着生起气来:“那我是什么?一个新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49

考迪•艾莱斯•安吉尔是她过去6个月的搭档。塞丽娜早就因为不好同别人合作而被人所知,经常换搭档。但是考迪看来是最有耐力的。他从不吝啬,言听计从,并且还从没有反对过她的时候呢。考迪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年轻的姑娘,而塞丽娜一点也没有。他比塞丽娜矮6英寸并且还比她小6岁。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浪漫可谈了。

    她有点自食其果,塞丽娜有过很多追求者。但是当她放下架子答应约会时,一切就会过早地结束了。她的直率的性格把人都吓跑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性生活了。她告诉自己她不想。

    而考迪,恰恰相反,社交活动很积极。在他们在一起合作的短短6个月里,她看到他已经换了6个女人了,年纪都在20到23岁之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一次和他上床后的。对于最后的两个,那是她们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当然考迪也这么和她们说的。塞丽娜感到恶心,并且当面和他也这么说。考迪不说,只是诡笑,她放弃了,不再自讨苦吃。

    如果再简洁一点,他可以说是很吸引人的。但他经常打扮得没有一点瑕疵。今天,他穿了一件花呢巴哈马衫和一条黑丝裤。一头黑亮的头发,打满发胶。他的皮肤是黑色的,就是新鲜橄榄油的颜色。他的牙齿相对于他的西班牙黑皮肤显得特别地白,他还长着一双带有野性的棕色眼睛。

    塞丽娜挑起拇指对着拖车说:“他是怎么说的?”

    “啊,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也不是很老,只是衰老得很快,知道吗?每晚都在酒瓶子上画。你看到那里的碎瓶子了吗?他画完之后就把它们扔出来。”

    塞丽娜对着拖车后的那堆碎片做起记录:“要让检查组对玻璃碎片进行研究。如果那个人在拖尸体的时候割伤了的话,可能会留下点血的。”

    “啊呜,”考迪说道,“我们将会找杰克•鲍勃对拖车分析一下的,但要几个月之后。”塞丽娜说:“他说了什么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发现尸体后就有点反常。开始时在路上光着身跑。一个坐汽车的人从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他并且报了警。当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他不停地唠唠着那具尸体,说她还活着。”

    “他认识这个女孩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说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只是在他出来小便时看到的,吓了一大跳。”

    “时间怎么样?他看到有什么人扔包裹或是什么的吗?他看到或听到什么了?”

    “他没听到什么。可怜的家伙至少2天还没缓过神来呢,或许是3天。所以那可能发生在任意某个时间。”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好极了。”

    “这样我们在这再也找不到什么了,我想是这样的。”

    “我想你圈出来拖车那里血迹的范围,”她说。

    “啊呜。他的双脚从他开始跑就在流血,但是还不如在人的头上重击一下流的血多。相信我,这个地方没被清理过。除非她是被闷得窒息的,死亡不是内伤。但你应该再好好查查杰克,他只给我讲了一点。法国火鸡,我想是的。好东西,如果你能忍受得了它的气味。”

    “如果在回城的时候你离开公路并到沙漠里埋东西,过后你会想真不如不去那么做。”

    “我是墨西哥人,受得了取笑,查尔斯婆婆。”考迪捶着胸说道。

    塞丽娜摇了摇头:“甜心。那不只是英国人的专例。”

    “你忘了。我想看看他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搜查令。所以现在,我们得快点,我知道在这些鞋盒子里除了干肉什么都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2

“现在你在给我压力,甜心。真的。”

    塞丽娜又看了一眼尸体,想给她盖上点,好给这个女孩留点自尊。

    拉斯维加斯有它一定的奇特的犯罪事件,并且她已经对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事都不再感到惊诧了。她对一个女嫌疑犯进行调查,结果却发现那个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胸部过大的人妖而已。

    她还调查过一起两个寻找刺激的少年把一个侏儒放在自制拷问架上拖拉致死的案件。她还逮捕了一个在城里光着身子走路的人,手里还牵着两只羊。当时她感到很不自在,恶心,甚至觉得自己很蠢,但她还是去了那里,并处理了那个案件。

    但是这回很少有,她碰上了这个案子,使她马上认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件深不可测的、离奇的、黑暗的事件当中了。这都是此时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的。

    但她还有更多的感受。每当卷入一起谋杀少女的案件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一种特别的心痛。因为这很容易让她联想到她少年时代在凤凰城的时光,并且还会意识到如果那个时候一个念头出了差的话,她可能早就像这样光着身子躺在沙漠里了。

    “你叫什么,宝贝?”塞丽娜凝视着女孩的尸体细声喃喃地说道。

    “看起来像一个骑兵。”考迪说。他指着公路,那里一队警车和救护车向这边驶来。

    “请告诉我,在他们研究这里周围的石头的时候,我们不会在这里再烤上5个多小时吧”

    塞丽娜摇摇头:“我们要把现场封锁起来,把这交给诺伊斯政府控制。在太阳底下呆一下午对他有好处。我们去找总部谈谈,看看在她身上还有没有漏掉的。然后我们再看看能不能确认这个女孩的身份。”

    “你是在跟我说你要打算去确定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尸体的身份,是吗?”

    “是的,首先你得在未来的两周中让当地部门登出我们的认人启示,白人,女性,年龄13岁至30岁之间。”

    “啊呜。你是想让立案或是放入电脑里吗?”

    “我是说2周,考迪,不是2年。还有,如果我们在电脑里发现她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惊喜。”

    “为什么?”

    “我怀疑她在失踪的地方绕圈跑的可能不大。”塞丽娜说。

    “啊呜。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们去走走那些俱乐部。”

    考迪大喊了一声:“美好的一天,亲爱的。你认为那个小东西是个脱衣舞女?我想她看起来比那好得多。看完脱衣舞,你准会想宁可回家和妻子呆一辈子,知道吗?”

    “闭嘴,考迪。”

    “好吧,那我漏掉了什么?你找到了一张脱衣舞会员卡或是别的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曾跳过那种舞蹈?”

    塞丽娜耸耸肩:“她做过丰胸手术。那就是它们为什么没有凹陷的原因。她的那个地方刮得很干净,仅仅有一竖条毛发留着。她的乳房和大腿上还有闪光的痕迹。在她左胸上还有一个心形的小纹身。这加起来,我断定这个女孩一直都在跳脱衣舞。”

    “啊呜。保守的算一下,那也有400多个这样的接头点,还不算电话服务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3

“我说的是刮毛的人,不是妓女。妓女不会去刮毛的,甜心。也不必去丰胸为了表演。我们将要从名气大的地方开始,希望这个女孩在这方面很出色,能打进那里的地盘。”

    考迪笑了笑。“你说了算。让我不得不和那些愿意脱光了的女人们谈,听你的就是了。”

    塞丽娜的眼睛缓缓地向黑洞洞的俱乐部里看去。那里的空气混有烟味,还隐隐有着香水味。摇滚乐从后台的主持人那里嘟嘟传出,接下来一个砰的响声,可以感觉得到脚底下的地板都在振动。局促的休息厅四周墙面都罩着黑镶木。一个红色气垫门把它们从俱乐部里分开,门旁边是一个矮柜台,后面墙上挂着古老的中国画。当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笨重的男人,身着灰白色西服,从红门进来,站在他们前面笑。他长着鬈曲的黄头发和灌木一样的胡子。

    他毫无兴趣地看着考迪,然后眼睛就在塞丽娜的身上不停打量,从头到脚欣赏一番。

    “这为你免费,甜心。这是杜德雷木尔,2495美元。”

    这只大猩猩朝着考迪奸笑,塞丽娜想她现在好像都能看出搭档气得耳朵里冒火。

    “我们不是你的顾客,”塞丽娜说,晃出了警盾,“我们来自克拉克县治安局。我们正在调查一个谋杀案。”

    那人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关于谁的?”那个男人问道,耸耸了他宽阔的肩膀。

    “这正是我们想要调查的。又是一个无头案,在沙漠里被发现的时候后脑已被打碎了。我们认为她在这里的俱乐部干过。”

    考迪从他的夹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壮男人面前。“认识这个姑娘吗?”

    塞丽娜观察着这个男人的反应,发现他的皮肤变得灰白,并且紧绷着,自然地流露出一副难看的神情。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1940年?”

    “如果你在沙漠里躺上几天,你一定就会知道时间了,”塞丽娜说,“你认识她吗?”

    “不。”

    “这里最近有姑娘失踪吗?”

    那个男人大笑起来,像是一阵爆发了的狂笑:“你是小孩子吗?姑娘们每周每天都来去匆匆。这里没有真正的工作,知道吗?”

    “我们只是说关于最近这几天,”塞丽娜说。她讨厌这种家伙。只知道利用。他们把鲜肉吃完后就把她们丢到大街上唾弃,因为她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答案是,没有。”

    “那么纹身呢?你这里有过一个左胸上纹有一个心形的姑娘吗?”

    “纹身?这里姑娘的纹身有龙、小猫、男朋友、铁丝网、向日葵,还有德维特约卡姆。但就是没有心。”

    “你肯定吗?”塞丽娜问道。

    那男人咧嘴笑了:“我已经都看过了。”

    “我肯定你不会介意我自己和你的姑娘们谈谈吧。”考迪说。

    “你有搜查证吗?”

    “我们只是谈谈而已,不必用那个。”塞丽娜说,“另外,如果你想要我们拿搜查证的话,碰巧在你这发现了毒品,嗯,那就有点多管闲事了,不是吗?”

    “快点。”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回答,“哦,还有,有些姑娘看起来会很年轻,但她们都过了18岁了,好吧?我都看过她们的身份证了。”

    “当然。”塞丽娜说。以前那些糟糕的日子里,她的那个假身份证让她可以随便出入这些俱乐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4

他们推开那扇红色的门进入了俱乐部里面。它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同今天他们去过的其他7家不同。音乐在这局限的地方放到了最大声,让里面的人震耳欲聋。一条长的有顶棚的防火通道里放着发光的铜杆,通向俱乐部的中心。窄小的书桌围着通道,而在桌子周转又挨排挤满了小凳子。有大部分的舞都是在通道上跳的,但是那也有三个小舞台,在它们周围还放着长凳,在地板上散布着。黑绒线的电话布满墙四周。其他的地方都挤满了饭桌,还有鸡尾酒桌。

    俱乐部里充满了酒气和臭气。天花板下面出现了一层烟雾,那都是人们抽的香烟。

    塞丽娜数了数,大约30个人,有穿T恤的愣头愣脑的大学生,还有穿套装的老人,其中都是些怪人醉鬼。一些人吵闹大骂着进去,尽力去接近那些姑娘们,那样就不用费劲挑着才能得到她们了。其他人都老实地坐着,嘴巴张着,咧着嘴露出愚蠢的笑。还有一些人坐着小口品着酒并且睁着闪光的眼睛看热闹。这些人都显得很吓人,脸上根本一点表情也没有。

    塞丽娜感到恐怖,就像在其他俱乐部里感到的一样。无奈,她低下头,想想自己暴露着身体,和那些姑娘互换角色她会有什么感觉。她是俱乐部里唯一的女人,除了两个鸡尾酒女招待,她们都穿着大一点的三角裤。理所当然,她不很吸引人,尤其是那些除了光着身子的女人谁都不想看的人。这些人用看台上表演女孩同样的目光,审度着她。塞丽娜感到一阵恶心。

    她仔细研究着通道上游走着的姑娘们的脸,看起来都一样,带着呆板的微笑。你从她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们的年龄。越是化妆,就越是在试图掩盖着什么。在乌烟瘴气、四下黑暗的俱乐部中,它总会很管用,因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去费心看她们的脸。但是塞丽娜可以看清楚。她可以看透她们的眼睛,看出她们的秘密。这是一个高消费的会场,这里姑娘们都比较年轻,也从没有沾过酒精或是毒品之类的东西。一个姑娘会糊弄自己能变得富有,就像是又一个珍娜•詹梅森。但是多年以来塞丽娜已经看到过太多的徒劳的脸,还有落满鸟兽的紧缩的尸体。最终她们的尸体也塌陷消失,留下螺旋状的骨头。

    她记得16岁来到镇上的时候,就她和她的一个女伴,两个人都是不堪那里的生活而从凤凰城里逃出来的。塞丽娜在一个娱乐场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她的女伴则没在那里,而是去了一个俱乐部跳脱衣舞。她也想说服塞丽娜也去跳。钱挣得比较多。那很诱人。但是塞丽娜已经看够了男人们,不敢想象自己光着身子在他们面前游走的情景。她很幸运。而她的朋友住进了一个很好的房子,拍了两部低成本的色情电影,最终患上了艾滋病。她在22岁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那个在沙漠里的姑娘死了。她的朋友也死了。有时塞丽娜会感到活着是一种罪恶。

    旁边一个舞台上响起了一阵喝采。塞丽娜和考迪走近了舞台边上,看到一个洞出现在小舞台中央。慢慢地,升了起来,他们看到两只黑胳膊,随着音乐挑逗地弯曲扭动着。那个姑娘站在升起的舞台上一点一点地从地板下面露了出来。她的长长的胳膊不停地动着,然后塞丽娜看到她的黑发和一张乌木雕出似的脸。这个女孩算是完美,只不过18岁,令人神魂颠倒。一个新来的——塞丽娜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个女孩还会因那些大喊和男人们的口哨而兴奋。她跳得尽兴,并且男人们也都知道。一个女孩想尽量穿着她的衣服而不想跳脱衣舞,没什么比那更让人兴奋的了。男人们都知道这里的不同,这个女孩就是这样。

    一个人喊道:“莱文德尔!”

    女孩转过身向叫她名字的那个男人,厚厚的嘴唇向他笑了笑,并且对他眨了眨眼。与此同时,她继续跳着舞,她更多的肉体露了出来。她穿着一条意大利面条带式连衫裤,红宝石颜色配着她那黝黑的肌肤。她的双乳仿佛要从胸前的缎带里蹦出来似的。对着衣服一阵轻轻拍打后,她的腹部就完全裸露出来了,在她身下,还穿着一条皮裤。她的两条腿,修长而又光滑,伸向血红色的3英寸的漏水器旁。

    “把你的舌头收回去。”塞丽娜对考迪说。

    “那很难,女士,很难。”他低声说着。

    “那是来自南方的天气预报吗?”塞丽娜笑着问道。

    考迪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观看着莱文德尔一个个地解开纽扣,马上就要把胸部露出来了。

    “什么,考迪?我想你是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姑娘的。”

    “一剂辣汁得要许多种咖喱的。”考迪说。

    “什么,墨西哥的谚语吗?”

    “不,那是我的新的人生哲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5

塞丽娜看去,莱文德尔终于露出了她那坚挺的乳头。女孩用双手罩着她的乳房,周围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来吧,孩子,我们去后台。”

    塞丽娜拽着考迪,而考迪伸着脖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文德尔。来到了后台,这里又有一道气垫门,上面还贴着“非演员不得入内”的字样。那里还配有一个强壮的黑保安,带着一副别耍我的怒容。塞丽娜跟他说她要和姑娘们谈谈,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警盾,才无奈地让到一边。

    考迪从警卫身边走过时,笑得很得意:“那些姑娘们会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吗?”

    塞丽娜笑了。但那个警卫没有。

    他们走下了一段台阶,然后走进了化妆室,这是演员的老窝,里面呆着至少10个不同舞台的裸体姑娘。几个姑娘正试着把乳房套进做工简单的戏装中,准备上台。其他的都耐心地坐在镜子前化着妆。还有几个女孩,刚刚上去表演完,正把她们的服装重新穿到身上。她们几乎没有注意到考迪和塞丽娜的存在,两个姑娘挑逗性地向考迪微笑了一下。他也向她们笑了笑。

    塞丽娜拦住了三个准备要走的姑娘,其中有一个都已经化好妆了;还有一个穿着黑胸罩和牛仔裤;最后那个,一头天生的红发。

    “我想问你们几个姑娘一些问题。”塞丽娜说。

    那几个女孩正在聊着天,一下子都大笑起来,但谁也不开口。其中一个冷漠地耸了一下肩。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看着考迪,开始扭动起来。她正视着他的眼睛,放浪地对他笑着,叫他往下看。考迪坚持着,尽管塞丽娜知道那就像是在杀他。

    塞丽娜说明他们的来意,并大致地描述了那个死了的姑娘,还提到了在姑娘乳房上的纹身。当她们听到是谋杀的时候,女孩们的态度变了。因为她们的工作就是去吸引一些变态的家伙,而当一个姑娘被杀后,她们都会马上想是谁做的,自己会不会是杀手的下一个目标。

    “怎么样?”塞丽娜问,“你们认识她吗?”

    姑娘们彼此看着对方。

    “姑娘们都来去匆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说,漫不经心地拍弄着一个乳房,“我是说,你的形容可能符合不同俱乐部里的100多个姑娘。”

    “那个纹身怎么样?”考迪问。

    她们都晃了晃头。

    这一天都是这样的结果。姑娘们来去匆匆,谁会注意她们今天来明天没来的?还有那么多的姑娘都很年轻,还都是半白色皮肤。

    她们很快地问遍了其他在化妆间里的姑娘,结果从每个人那里得来的结果都一样。他们打算离开,去预定的下一家俱乐部,考迪指着那个可升降的舞台,现在它正慢慢地转回地板,莱文德尔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这样她才不会摔下来。这个脱衣舞者回到了地板上,然后向上升起回到圆笼子里。

    她赤裸着身体,只剩下一条小小的遮羞布,里面鼓鼓地塞满着钱。穿过砖瓦铺成的地板时,她的双乳微微地摆动着,高跟鞋嗒嗒作响。她在一个炭黑一样的机器前面停了下来,从她的腰里拽出一美元。买了一瓶汽水,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眼睛移到了塞丽娜和考迪的身上。

    “你们想要什么?”莱文德尔问道。

    “他们是警察,”那个红发姑娘善意地大声说,她现在穿紧身衣和皮裤,“正在找一个失踪的女孩。”

    “我们都在失踪了。”莱文德尔说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6

考迪毫不掩饰地盯着这个姑娘的身体看。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然后盯着她那一段一丝不挂的皮肤,慢慢向下看去,最后停在他最感兴趣的地方。莱文德尔脸上露出一丝漫笑。

    “看那个得多花点钱,”她说,“你以为警察就能免费看吗?”

    “如果我们可以去吃晚餐,那不会是免费的。”考迪说。

    “你说什么呢?”塞丽娜转过她的眼睛。

    莱文德尔笑道:“你那家伙够大吗?”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出答案。”考迪说。

    莱文德尔看着塞丽娜:“我认为你和他不是一对吗?我可不想做第三者。”

    “我们仅仅是搭档,”塞丽娜说,并狠狠给了考迪一肘,“今天过后,可能就不会再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莱文德尔问道,又看了看考迪。塞丽娜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意思。考迪在工作时的吸引力看起来很奇特。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但是很多姑娘感觉到了。

    “你可以叫我考迪。”

    “我对你已经掌握好分寸了,考迪。我可不想不小心伤到你。”她的嘴露出了笑。

    “要是你被绑上了就不能伤到任何人了。”考迪戏弄她说。

    “好吧,够了,孩子们,”塞丽娜道,“别泄气,考迪,你听到了吗?”

    “星期五晚上?”考迪继续说道,朝着莱文德尔笑着。

    莱文德尔耸了耸肩,但那是默许:“好吧,滑头。你成功了。八点在这里接我。到下场我表演前我还有6个小时的时间。”

    塞丽娜叹了口气:“好极了。真浪漫。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死了的姑娘呢,并且我们一直都在尽力查明她是谁。”

    “姑娘们都在这四周活动。”莱文德尔说。

    “我知道。这个也是来去匆匆。57英尺,黑发染成的金色,年龄在17到25岁之间,或许那只是我的猜想。她可能失踪了至少两三天了。”

    “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莱文德尔说。

    考迪伸出手,手指放在莱文德尔左侧乳头下:“她纹有一个纹身,在这。”

    妈的,这个家伙真是好。有时塞丽娜感觉像一个机器人,看着城里的所有的色情生活,却总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其他的同事们都叫她什么。芭巴,不是芭巴拉的简称——是带刺的钢丝的意思。也是对她的高度防备,还有她的不可侵犯的一种象征。那是她自己的错误。甚至当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常常想办法让他在受伤,也不去接纳。有时她会因考迪在这方面轻松地得逞而感到嫉妒。

    “一个心?”莱文德尔慢慢念道。

    塞丽娜看着莱文德尔的眼睛,那天中第一次,她感到脉冲加快。

    “你认识她?”塞丽娜问道。

    莱文德尔咬了一下下唇。“可能。在我上次工作过的俱乐部有一个女孩,纹身是那样的,正如你所说的。”

    “她叫什么名字?”

    “克莉斯蒂。克莉斯蒂•卡特。我的意思是,我认为那是个假名字,对吧?就像我不是真叫莱文德尔一样,只有我很了解你们,我才会告诉你们我的真名。”

    “哪家俱乐部?”考迪问。

    “恐怖宫殿。在波尔德大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6

塞丽娜知道那个地方。

    “你知道那女孩住哪吗?”

    “她有一套垃圾场样的房子,在飞机场附近。哦,妈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外哥邦德,我想。是的,是外哥邦德公寓。对吗,啊?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按周出租的,我猜的。也有可能按天。”

    “你还记得多少有关于她的事?”

    “不是很多。她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来了,只做她的事。大多数的姑娘们都四下交好,但她却不那样。”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塞丽娜问。

    “我离开那家俱乐部后,”莱文德尔说,“大约1个月前。”

    考迪犹豫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张照片。“这是她的吗?”

    莱文德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马上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她睁开了眼睛又快速看了一眼:“妈的,那真恶心,没有人想弄成那个样子,我是说没有人。”

    “这是她吗?”

    莱文德尔侧着眼睛:“可能是。我不知道。谁能分辨出来呢?克莉斯蒂真的很漂亮,和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像。混蛋,她差不多和我一样性感。如果那要是我的话——好吧,妈的。”

    她摇摇头,并背朝上把相片递了回去。

    “谢谢,莱文德尔,”塞丽娜对她说,“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考迪眨了眨眼:“格雷萨斯。周五见。”

    “嘿,你已经来看过我了,滑头,”莱文德尔说,“星期五我去看你。”

    他们在脱培凯那大街I-15号下了车,在拉斯维加斯林荫大道上的灯光里耐心地等着。他们右边是仿阿瑟雷恩城堡式建筑,是亚瑟王神剑旅馆的一部分,在左边的建筑是仿纽约曼哈顿摩天大楼造的。喷泉从仿自由女神像周围的小火船里射出来。

    水都喷落到街道上,塞丽娜感到脸颊有点潮。凉爽的水感觉很不错。她看着游客们在黄昏不太新鲜的空气里转悠,可能是在里面花钱花累了,出来休息一会儿。他们看起来很热,扯下领结,拉开衬衫的领口。即使现在太阳都落山了,好像也得有90度似的。

    灯光变了。他们走过米高梅大饭店。

    在考瓦•雷恩大街那里又向左走去。塞丽娜又向右转,几乎与此同时,他们进入另一个世界,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破旧的地方,满是两居室的房子,还有上了栓的窗户。这里就像是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大熔炉,生活着黑人、墨西哥人、印第安人,还有从10多个其他国家来的移民,都在俱乐部里的服务行业干着低收入的工作。但这里的犯罪率不高,还比不上处在高层社会的赤露之城,那里才是城里大多数谋杀案件发生的地方。老妇们还在街上独自地走着,推着装有杂货店商品的车回家。孩子们在大院里玩,用棍子刺蝎子。

    半英里外,他们发现外哥邦德公寓,一个两层楼的建筑,墙皮裂着纹,设计得像是一个汽车旅馆。一楼建在停车场上,还有一段向上通的台阶,第二层则在栏杆满是锈迹的走廊上。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了起来,削制海军门都上了锁。

    一时间,注视着这些房子,塞丽娜好像又回到了她10多岁的时候,又回到了在凤凰城的时候。她感到一股凉气从闷热中蹿了出来。思绪像灯一样闪动着。母亲看她时的毫无生气的双眼。那个身上有壁虎纹身的男人,用他那粉红的舌头舔着她。还有从淋浴喷头滴下的污水。

    塞丽娜松了一口气,把过去抛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她说,“我想这个姑娘应该和上层社会有点关系。你会想到,在恐怖宫殿工作,一定能支付得起比这更好的。”除非她是一个酒徒,或是吸毒上瘾。塞丽娜想。

    “可能她是为了藏起来。”考迪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7

装满邮箱的小屋子

塞丽娜耸了耸肩:“我们得找到这里的经理。”

    最近的那个一层楼,门开着通向一个装满邮箱的小屋子。他们碰到一个矮矮的、大约50来岁、穿着短裤和衬衫的人,翻着他的邮件漫步走了出来。他没抬头看。塞丽娜注意到他正用手数着一堆阁楼的副本。他们进入了办公室,里面很挤,一面墙上全是邮箱,别一面上有自动投币的汽水和快餐的机器。

    办公室后面是一个柜台,上面放着一个蜂音器,在柜台后面是一个关着的门,上面贴着一张裸体画日历。上面还放着几份早报,一部分是供求广告,另一部分是化妆品报。一个剩有炸面包圈屑的纸盘放在报纸上,还有一些文件。考迪按了一下门钤,他们听到墙后嗡嗡地响了起来。但是没人回应他们。考迪只好再按了一下,一直按着,直到他们听到里面有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大约20岁的男青年出来了,他两个耳朵都戴着耳环,长长的头发和鬓角,正在盯着他们看。他又高又瘦,一张长有疙瘩的脸和一个突出的下巴。像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一样,他也穿着短裤,但是上身没穿衬衫。

    “嗯?”

    听上去他好像因为被打扰而感到不高兴。塞丽娜可以听到房间里的吵声,看得出这个小子不是一个人。

    “我想要一个房间、姑娘。”考迪说,“告诉我们暖浴和网球场在哪?”

    “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男青年说。

    塞丽娜笑了笑:“你就是这里的经理吗?”

    “是,那又怎么了?”

    “我们是警察。有个叫克莉斯蒂的在这里住过吗?”

    “是,还有什么?”他回答道。

    “那你可以麻烦一下把她的钥匙给我们,行吗?”

    考迪笑了:“你可以先让我们看看游泳池。”

    男青年摇摇头:“去你妈的警察,你们这些家伙可真行。是,对,204房间。她在那里快一年了。那间屋子很火,你懂我的意思吗?她比这附近的其他垃圾强上好多。”

    他不安地向身后看去,很显然是在想他的客人是否会听到他的话。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候?”塞丽娜问道。

    “不记得了,”年轻人说,“几天前,我猜是。”

    “但不是最近这两天。”

    “是的,有好一阵,行了吧?”

    考迪在满是邮箱的墙那边转了转,发现那个标有204的盒子。“这里有很多邮件。”

    “不就是我所说的吗?她可能正住在什么地方的窝棚里。”

    “你看见过她最近和谁在一起吗?男朋友,女伴,或是其他什么人?”塞丽娜看着他的眼睛,尽量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她总是一个人。”年轻人说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8

“没有人打听过她吗?”塞丽娜问道。

    “只有你。”

    “她开着什么样的车?”

    “老式甲克虫。红色维凯维丽尔。”

    塞丽娜看了一眼考迪,正在办公室外的几步远。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并且点点头:“它在停车场。”

    “你注意到她的车最近回来或是出去过吗?”塞丽娜问。

    “谁知道呢?我没注意。”

    “好吧,请把钥匙给我们。”

    年轻人很不情愿:“你有搜查令或是此类的东西吗?克莉斯蒂要是知道我让你们进了她那儿,会气疯的。”

    克莉斯蒂不会再对任何人发疯了,塞丽娜想。她对这个年轻的经理笑了笑,“给我钥匙吧。”

    他耸了耸肩,然后进了他的房间。塞丽娜听到一个女人发牢骚的声音,然后是那个年轻人细声说:“闭嘴。”几秒钟后,他拿着一个钥匙回来了,那个钥匙拴在橡皮圈上,联着一个上了色的的棍子上。

    “你保证你们能还回来,是吗?”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然后回到了他的房子里,砰地关上门。

    “我们去看看她的车。”塞丽娜说。

    他们又来到了外面,并且绕过那栋楼,朝停车场后面走去。那个红色的维凯维丽尔就停在旁边的路上。他们走了过去,向车里面窥看着,手罩在眼前挡着光。车锁着,并且里面是空的。塞丽娜在前后座位上看到了一些纸和垃圾,但是如果车主是克莉斯蒂的话,她会保持车里清洁的。

    塞丽娜注意到一个印第安女孩,大约18岁左右,背着手向办公室走去。她穿着一件亮白外衣,衣领带蓝边儿。——她穿的那双凉鞋,在路面上啪啪作响,秀发披肩。

    塞丽娜向她招了一下手。

    “你好,”塞丽娜说,“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那个女孩点点头:“哦,是的。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士。她住在楼上。”

    考迪对着那个女孩微笑:“最近你看见过那个漂亮的女士了吗?”

    “我星期日看到过她。她辞了工作。打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了。”

    那是星期三的晚上。

    “你看到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那个女孩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你没有见她回来吗?”

    “没有,”女孩说,“但是我晚上出去看星星时,她的车就停在那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孩耸耸肩膀:“很晚。”

    “打那以后车就一直停在这里了吗?”塞丽娜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8

女孩点了点头:“是的,就一直在那。”

    “谢谢你,亲爱的。”

    塞丽娜和考迪向楼梯走去,地面上满是快餐食品袋和罐头盒。他们小心地上了二楼。考迪在204房间的门上大声地敲着,也没想过会有人回答。他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们上下打量着走廊,看看有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这个地方荒芜一人。

    “手套。”塞丽娜说。

    考迪点点头。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他们拿出两双白手套,戴在手上就像是一层皮肤。

    “有些人死于这些东西。”考迪说。

    “手套?”

    “乳汁过敏。就像花生。人们谈论着的。”

    “可能是盐。”塞丽娜说。

    “在手套上?”

    “不,在花生里。把那该死的门打开,考迪。”

    考迪把钥匙插进下面的锁里。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指尖,转动着锁。只听嗒的一声,他把门推开了。一道阳光射了进去,但房子的其他部分一片黑暗。考迪向里走了两步,发现了电灯开关,然后小心地用钥匙按了一下。

    在灯光中,他迅速看了一下这个房子,并且说:“牛眼灯,长官。”

    塞丽娜跟着他进到房子里。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干了的棕红色污点,直径大约2英尺,就在地毯中间。

    房子里的空气污浊,还留有血腥味。

    “我要叫化验组来一趟。”说着考迪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

    塞丽娜点了点头:“还得找些同事挨家调查。我们得知道这个姑娘最后出现时的情景,有没有人和她一起,和谁呆在一起,或是别的什么。这里完事之后,我们就能再好好查查恐怖之宫了。哦,还有什么人追着克莉斯蒂从这儿跑过。看看我们能发现什么。”

    “啊呜。”考迪出了一声。

    考迪和局里联系的时候,塞丽娜在房子里四处走了走。

    是一个小套房,谋杀案发生的现场,一个小厨房,还有一个卧室,从后墙的走廊也能看到。克莉斯蒂房里家具很少,也都很便宜,包括一个看起来是甩卖时买的沙发和情侣椅,打折商店里出售的小电视机和简易箱子,还有一些不配套的桌椅。地毯也都破烂了,变成灰白色的。

    塞丽娜打开她的记录:“房子看起来一点人情味也没有。没有相片,墙上没有海报。没有玩具或是收藏品,这些能猜到女孩思想的东西都没有。这里没有过去。”

    塞丽娜进了厨房,开始了极其小心谨慎的搜查。

    “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实际上冰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只有几个食品盒,干面团,还有搁箱里的罐装汤。我们这和朱丽亚•喜尔的没关吧。她像是新搬进来的,但那个经理说她都在这里1年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2:59

她看了一眼清洗池,发现一个大玻璃瓶,洗过了的,放在一旁。塞丽娜又回到了客厅,开始检查血迹不远处靠墙的书架。

    “发现什么了吗?”考迪问。

    “可能。清洗池那里有一只花瓶。我想那就是凶器。看这里,在书架上有浅浅的一小圈灰尘。大小也正好和那个花瓶相同。克莉斯蒂和凶手都站在这里,是吗?她转过身去,凶手抓起那个花瓶,这样,把她的脑袋打开了花。”

    “啊呜。”考迪说,“没有破门而入和搏斗的痕迹。我想,她认识凶手,还有凶手出于情绪的自然冲动,愤怒。嫉妒。我不排除是对这个女孩的嫉妒。”

    “你有什么根据吗?”

    考迪摸了摸鼻子:“就是感觉。”

    塞丽娜大笑道:“确定。好,感觉着走到卧室,看看女孩还留下了什么线索。”

    卧室是一个12米长和宽的正方形,右侧墙那边有一个衣柜,还有浴室。克莉斯蒂有一张大号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化妆台。房里剩下的其他地方就什么都没有了。

    “床上没有毯子。”塞丽娜说。

    “可能她嫌热。”

    “还有可能是凶手用它来运尸体了。”

    塞丽娜走进了浴室,里面还有一个厕所,一个浴槽,还有用粉红塑料帘隔开的淋浴间。

    她检查了一下在水槽里的血迹,但是什么都没看见。化验组会用发光氨检查出来的。在药架上,她发现很少有化妆品。但是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没看到任何保颜用品。克莉斯蒂男客们用的保险套或是她的性生活,现在对于塞丽娜就像她自己的那么令她兴奋。

    她回到了卧室,那里考迪正在检查克莉斯蒂床头柜最上面的那个抽屉。

    “发现什么了吗?”

    考迪摇摇头:“没什么。从其他两家俱乐部拿的数学书。这些可能是以前的老板的,我们检查一下。此外,没有信,没有明信片,没有日记,没有钱,没有发票,也没有信用卡的单据。这个女孩是被包养的小姐。”

    “我的化妆台的抽屉一团糟,”塞丽娜说,“这10年什么都没有。你都可以通过它写出我这些年的传记了。”

    “不是克莉斯蒂•卡特。她到底会是谁。”

    “好吧,继续看。还有,那里有没有安全套?”

    “为什么,你怎么了?”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你感觉怎么样,考迪?你看起来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乳类过敏吧。在神志不清之前快回答我。”

    “没有安全套。”考迪说,咯咯地笑着。

    塞丽娜检查了女孩的衣柜,没有花多长时间。因为那里只有几双高跟鞋,几条裤子,几件衬衫,衣架上还有几件外套,还有两小堆T恤和牛仔裤挂在绳架上。她翻了一下这些牛仔裤的兜,结果只发现一点零钱,还有几块口香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0

她出来了,摇着头:“这个女孩有点神秘。她的钱包和钥匙?找到类似的东西了吗?”

    “喏。”考迪说。

    “真有意思,它们到哪里去了?”

    “可能被凶手拿去了。”

    塞丽娜回应说:“可能是这样的。打比方说克莉斯蒂在家,钥匙和钱包应该在她的口袋里。凶手来叫门。由于什么原因,她开门让他进来了。可能是她认识他,也可能是觉得他没有危险。然而那是致命的错误。他们在说话,也可能是在争论,她回过身去,然后是一片黑暗。凶手看来是谨小慎微的人,把瓶子擦干净,弄掉了印迹——除非我们真的很幸运——然后把尸体用床上的毯子包上。外面没有留下血迹。他等到外面变得漆黑没人后,把尸体拖到他的车上,拉走并丢到了沙漠里。”

    “啊呜。”考迪说:“尤其尸体是光着的。可以猜到那个家伙拿了钱包和钥匙。但是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那个地方?谁晓得,和尸体跳了会儿探戈吗?那真是个恶心的变态。”

    “这一切天衣无缝。”塞丽娜说,“化验组会告诉我们有没发生过性行为。但是从剥光衣服看起来是有性行为的可能。除非她和男朋友在之前已经是光着身子的。”

    “但是没有安全套,是吧?”

    “是的。这样我们就真没有了女孩生前的线索了,还有也找不出她如何把那个人气得要杀了她。好的。我希望她在恐怖之宫交了几个朋友。或是在其他的俱乐部也行呀。”

    “不要抱有太大希望,长官。”考迪说。

    “我没有。去,检查一下化妆台,确保没有漏掉什么东西。在那些大脚家伙们来之前,我要再好好看看客厅。”

    她把考迪留在卧室。慢慢地,她在房子里又走了一遍,注意到了每个东西,琢磨着地板和墙。在厨房,她还查看了清洗槽里的垃圾,发现了咖啡沫、桔子皮,还有一份过期的电视报。回到了客厅,她查看了电视柜旁一堆混乱的碟片,小心地一个一个打开它们,但是还是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是她发现克莉斯蒂喜欢爵士乐。塞丽娜也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头些年,10多岁的她就在爵士乐中摸爬滚打,后来渐渐地长大了,开始喜欢上了乡村音乐。爵士乐是在困难时光听的,而乡村音乐则是在安心生活中听的。

    她听到了考迪打着口哨,又长又响。

    “怎么了?”她叫道。

    考迪不出声了。

    塞丽娜好奇地回到了卧室。她发现考迪正盘腿坐在地上。那个王后牌床垫一半被掀开,放在床上。在考迪一旁是一小堆报纸。考迪打开一面,正在读着,目瞪口呆的。

    “真相大白了吗?”塞丽娜问。

    考迪点点头。

    “你应该在化验组来了之后再碰那么东西,”塞丽娜对他说。然而她还是出于好奇问道:“那里说了什么?”

    考迪放下了报纸:“那么你想那具尸体躺在沙漠上多长时间了?”

    塞丽娜耸耸肩膀:“有几天了。干什么?”

    “好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遇到麻烦了,长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0

斯瑞德听到安吉尔轻声起床的声音,今天是星期二早上6点,她得起来准备去工作了。他在床上睁开眼睛不声不响地看着她,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她从头上脱下睡衣,还有三角裤。3年里,她的身体变得很绵软了,也变得有点胖了,但是还是那么地有活力。

    “你好。”他轻声说道。安吉尔没有看他:“你也好。”

    “你叫什么来着?”

    她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乔。”

    “我知道。我很抱歉。”昨晚,他和马吉里审问了一个和亚洲帮会走私毒品团伙有关的嫌疑犯,一直到凌晨一点钟。这几个月来,熬夜已是家常便饭了。

    “给我打一个电话也好呀,”安吉尔说,“一连三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你没去接我,也从不会去接我。”

    “这个案子……”斯瑞德刚开始说。“我不管什么案子,”她说,“要是没有这个,也会有别的案子。”

    斯瑞德默默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她说得很对。而且这事儿变得越来越糟了。他意识到他在做的这些调查,本应该都是大家一起做的。甚至K-2也注意到了这个,直接地问他是不是以办案为借口不回家。他否认了,但是说真的,他也不确定。

    “丹尼斯,你怎么样了?”他问道,“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关心你了,”

    “那是因为你不想。你不再关心我的任何事了。你在意吗?你不再关心我了。”

    安吉尔在等着,两个手放在她的屁股上。当他再也无话可说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走进了浴室,咔嚓一声关上了门。接下来他听到的就是淋浴冲洗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问题出现在1年前。他们度过两年相对平静的生活,为了避免一些分歧彼此就不说话,但是最近他们之间的麻烦又出现了。开始是为了孩子的问题,她十分想要一个小孩,但斯瑞德却不想。他现在已经太老了。等到孩子离开家的时候,他都得60多岁了。

    但是安吉尔坚持着。婚后18个月,斯瑞德勉强同意后,她开始不再吃避孕药。他们每天准时做爱,对于这点已经没有任何浪漫可说了。尽管费了好多力,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他尽量摆出对没有结果而感到很失望的样子,同时他还是不敢怠慢,怕无意中暴露出自己实际的欣慰。他了解安吉尔的心,如果她和她的前任丈夫生了小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而且她的生活还会很幸福。她是有点怕了,如果她再失败,她最后也会失去斯瑞德的。所以她必须要怀孕。

    但是那是不会发生的。

    他不止一次地告诉她他不在乎,但是她的脸上渐渐地变得满是愁苦,从那时起,她就总是那样。要是变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就都会好了。

    他听到淋浴室门关上了。

    门开了,安吉尔光着身子站在走廊,看着他。他可以看到她肌肤上的水珠,滴到地板上。

    她咬着她的下嘴唇,他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光影里她的脸,她一直在哭。他们无声地彼此看了很长时间。

    好像她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并且感到很害怕。

    “我们得谈谈。”她说。

    听她说话的口气。他知道时候到了。离婚。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之中是谁先提出这两个字。

    “我很抱歉。”她匆匆地说。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斯瑞德对她说。

    他张开他的双臂,安吉尔朝他走了过去。他拉着抱住了她那湿淋淋的身体。在她布满血丝的蓝眼睛中他看到了忧虑。他把手放到她的脸上,抚住她的脸颊。他们都微微地笑了笑,尽量拂去痛苦。他意识到了她裸体坐在了他的腿上面,他本能地有了反应。他动了动,想要让她起来,但是她没有动,而是搬他倒在自己的身上,在他肩膀上温柔地摸着。他随着倒在了她上面,手滑到了她的脖子后面。她吻了他一下,闭着嘴唇,然后还没等他碰到她,就很快地从床上起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1

他听到她在浴室里洗了一下,然后看到她匆忙地穿上衣服。她一言不发。穿衣服的时候她迟疑在门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走了,留他一人在那。

    他正在一个不安的梦中,电话响了,吵醒了他。他看了看表,哼哼着摸着话筒。已经9点30分了,早晨的会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

    “我迟到了,”他在电话里吼道,“对吧。”

    斯瑞德还以为是马吉里打来的电话要取笑他呢。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听到一声轻轻的讥笑,他从没听过的。

    “是路特南特•斯瑞德吗?听起来好像刚睡醒吧。”

    他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我刚醒。在喝完一壶咖啡之前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斯瑞德的。那么你怎么一大早就打错电话呢?”

    “太糟糕了。有一个叫马吉里的人告诉我给你一个电话服务。”

    斯瑞德大笑,有点迷惑不解,但是变得兴奋起来了一些。马吉里是不会知道的:“你是谁?”

    “我叫塞丽娜•黛尔。我是克拉克县治安局的。不幸的是,我有一条关于一个老案件的消息,你可能不大喜欢,路特南特。”

    “克拉克县?”斯瑞德问道。

    “在那瓦达,”塞丽娜解释道,“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斯瑞德一下子清醒了。尽管3年过去了,他还是知道塞丽娜为什么打电话来。雷切尔。他一下子在脑子现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还有那张奇怪相片里她的尸体。

    电话里沉静了一会儿。最后,斯瑞德说:“我想你在监狱里找到她的吧。”

    “不是,是在停尸房。”

    “雷切尔死了?”

    他不明白。在过去他还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从拉斯维加斯打来电话,那时雷切尔还活着的。他还想有一天她会给他打电话呢。

    “死了。被谋杀的。丢到了沙漠里。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斯瑞德还在想他是不是在做梦:“什么时候?”

    “前些日子,在我们能分辨得出来的时候。”塞丽娜对他说。

    她果真还活着,斯瑞德想,直到现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谁杀了她?”

    “现在还不知道,”塞丽娜说,“但是如果你今晚能到机场接我,我们可能会合作。”

    “你要来吗?”

    “是线索把我带到这里的,路特南特。是关于杜鲁斯的。”

    马吉里准备向这里和她一起坐车的人道歉,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开大卡车的料。她坐在一个电话本上才能确保她可以看到前方向盘,还有档杆和刹车,好让她的脚能够到它们。两年前她还没和埃里克结婚时,她有一个小型乔麦拖。但是埃里克,一个前奥林匹克的游泳运动员,不适合坐她的那个小车,所以他们一起买的第一辆车就是这个大家伙,在这里面,埃里克驾驶的时候可以不用弯腿曲胸。

    斯瑞德不喜欢和马吉里一起开车。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司机,并且陪审团式的纠正练习让她掌握多种技巧也没管用。他怀疑她在和他一起开车的时候会更粗心,而且完全出于恶意。他一直试图不再想着去踩刹车,这时好几个重要的电话响了也不敢接。

    星期二的黄昏。塞丽娜•黛乐的那班从拉斯维加斯来到明尼普雷斯的飞机半个小时后到。

    他们爬离湖岸很远的地方,朝着米尔山去杜鲁斯机场,窗外吹进的风变得暖和一点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1

马吉里摇摇头。他们前面的路灯变红了,她按了按喇叭快速从十字路口开了过去,一点也没减速。

    “她现在还活着,”马吉里说,“阿奇格尔会喜欢这个的。”

    斯瑞德生气地点点头:“丹要是得知他起诉的谋杀少女的那个家伙还活着,他不会高兴的。我想那会对他的竞选不利的。”

    “你告诉他了吗?”马吉里问。

    “还没呢。我问问K-2能不能明天再说。那个拉斯维加斯来的警探塞丽娜已经答应了保守这件事,直到辨认出来那真是雷切尔。”

    马吉里皱了皱眉。“但愿雷切尔没有变成一片一片的。试想一下,杀了你的丈夫,因为之前他杀了你的女儿,结果却说他是无罪的。”

    斯瑞德耸耸肩:“清白的凶手,可能。我在想格雷姆正和雷切尔在一起睡觉了呢。”

    “她必须要人帮忙才能消失,”斯瑞德说,“她不可能自己离开城。我们找到了她走的路线。也许她让人把她拉到明尼普里斯,然后伪装了一下自己,在那里等公共汽车。而她的那个朋友则悄悄地开车回杜鲁斯。”

    “那我们在谷仓里找到的证据呢?那个手镯,还有血和指纹?”

    “我知道,那是个难题。雷切尔那个星期五的晚上一定在那个谷仓里。”斯瑞德摸了摸下嘴唇,盯着外面的快餐店及路过的酒店,“好吧,这怎么解释呢?雷切尔晚上回到了家里。格雷姆自打艾米丽出城后,就想和她约会。他和雷切尔一起开车到谷仓,爬到大货车的后面,然后在那里快活。”

    马吉里又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去谷仓?家里没有人,为什么不在卧室里?”

    “谁知道?可能那个谷仓是他们的老地方。也可能格雷姆不想告诉他的想法。但是他以某种方法,把她叫了出去。但是出了一点差错。可能雷切尔说那个时候不行,格雷姆不想听。或许还可能他们正在玩一个什么用刀的把戏,但玩得太出格了。雷切尔想要离开那个货车,他追上她。他们就开始撕扯起来,她弄掉了她的手镯,衬衣也被扯坏了。他把她扭回了货车里。”

    “然后呢?”马吉里问道,“要知道,他并没有杀了她。”

    “我知道。格雷姆突然恢复了理智。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这件事吓坏了他,就像是淋了一场冷雨。或许就同发生在萨丽身上的一样。他听到有辆车开了过来,飞快地离开了那里。他假装认错,并把雷切尔送回家,并对她说忘了这件事。”

    马吉里看前面有辆车,赶紧踩了一下刹车。警笛尖响,大车上了左行道,咆哮着从那个车旁驶过,马吉里从车窗恶狠狠地看了一眼。

    “但是当他们到了家,雷切尔一定吓坏了。”马吉里推测道。

    “我想也是。”斯瑞德。

    “宝贝,知道吧,是你叫我把车开成这样的。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雷切尔被吓坏了。她开始讨厌他了。”

    “是的。她叫了一个朋友并且求他说:‘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她就走了。”

    “好吧。”马吉里承认道,“那后来她为什么没开自己的车呢?为什么不装些衣服带着呢?”

    斯瑞德咬着嘴唇,想着。“害怕,可能。她不想让人发现,并且她的车很容易追踪。她不想再待上1分钟了,甚至去打包装衣服。可能她想格雷姆会再来,所以她都没让他跟着一起进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2

马吉里开到了大道,上了一个通向飞机场的单行道高速公路。她立即加速到每小时75英里,仪表盘开始颤动起来:“如果我们是对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个人还知道雷切尔当时还活着。到底是谁呢,甚至在一个清白的人因这个谋杀案被审的时候,也没站出来。”

    斯瑞德点点头:“如果雷切尔跟他说了谷仓里发生的事的话,他可能认为格雷姆是活该的。”

    “那为什么格雷姆没有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雷姆?说出真相?”斯瑞德大笑道,“忘了它吧。如果他承认和一个女孩发生性关系,他会招来哄笑的。我敢说是格尔告诉他那么做的。没有人会相信他的故事。他最好就说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好吧,再继续你的推理。说说谁是她的那个神秘朋友?”

    “我不知道,”斯瑞德说,“雷切尔好像没有朋友,至少没有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

    “除了凯文。”

    斯瑞德点点头:“是的。除了凯文。但你能想到他镇定自若的情景吗?当被拉到证人席上的时候,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圆滑得会说谎的人。”

    “好的,那么萨丽呢?我知道她还瞒着什么。妈的,我知道她那晚去了雷切尔的家。我猜她看着雷切尔远走高飞是会很高兴的,因为那样雷切尔就不会再骚扰凯文了。”

    斯瑞德把这些在脑子里都加到了一起:“真是一个有趣的推理。”

    “你想我们应不应该和她谈谈?”

    “肯定的,”斯瑞德说,“雷切尔不会再回来引诱凯文。斯顿尔也已经消失了。可能她这次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马吉里转到了去杜鲁斯机场的左边入口路,继续沿着弯曲的路奔向终点站。终点站有一个足球场地那么长,三角形的盖儿罩着一个陡立的深棕色的房顶。马吉里开到了最后面停了下来,把她的警牌放在仪表盘上。他们穿过一个大转门,进入了终点站下面的那一层,那里几乎是空的,然后坐电梯上到了第二层。播报员的头顶柔和地响着乡村音乐。斯瑞德听出来是文斯吉尔在柔声低唱。

    飞机到之前他们还要等上很长时间。斯瑞德在钉球机里投了25分,一个两层的模具,上面装有一个胸很大的女孩,穿着超短迷你服,用枪指着他的脸,大叫道:“打我。”

    高中的时候他非常擅长玩钉球,但是不像骑自行车那样,那本领一去不复返了。他把第一个球丢到了中间,第二个却在上面蹦,他赢了几千分,然后滑向左边墓地通道。第三个球时,他后背有节奏地晃着,扭着屁股,用手侧面重重地打向那个橡皮人。马吉里到一个投币机那里买了一杯黑咖啡,边喝边看着他玩。

    “这个从拉斯维加斯来的警察怀疑是杜鲁斯的人杀了那个女孩。”

    斯瑞德只是耸耸肩膀,眼睛也没离开那个机器:“她没有说。她只说是线索把她引到这的。”

    “塞丽娜•黛尔,”马吉里说,“好,电话里的声音很尖,我想她一定很好看。”

    “为什么?”

    “她从拉斯维加斯来。所有拉斯维加斯的女孩都很光彩照人。”

    “我从没去过那里。”斯瑞德说。

    “你得经常到外面走走,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3

“是的,我的假期计划是一个人去丛林,而不是在澳洲被围在成千上万的人之中。”他分了神,差点错过最后的一个球,但是还是用一个灵巧的翻动在最后时刻挽回来了。

    “自己一个人?”马吉里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

    整个大楼抖了起来,他们被拢在那隆隆巨响里,是外面跑道上飞机着陆时强劲的发动机吹动发出的声音。斯瑞德看了一眼检票员,嚼着口香糖,从电梯里出来向门走去。

    他很久没看钉球机,都错过了那个银球溜过,游戏结束了。

    他和马吉里朝门那里走去。

    “我们怎么才能认出她来?”马吉里问。

    “我们可以挥手。”

    认出塞丽娜并不难。机上的所有乘客都是典型的明尼苏达人,穿着便装,和他们周围融成一体,不引人注意。除了塞丽娜•黛尔。她从其他人中凸显出来,就像一粒珍珠,装在博格王的塑料杯里一样。她穿着浅蓝的贴身皮裤,就像是皮肤一样紧。腰上缠着一条银色带子,两头吊到她的两腿之间。上身穿着白色小号T恤,还没有盖全她的胖肚子。她的黑皮雨衣几乎一直到她的脚踝。一头黑亮的秀发,飘逸丰厚。

    “哇。”马吉里叹道。

    斯瑞德也感觉还从来没见到过如此迷人的女人呢。又使他联想起,要是雷切尔长大了的话,一定和她一样。

    塞丽娜在门的出口停了下来,从她的红棕色的太阳镜后仔细看着周围的人。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斯瑞德和马吉里,露出一丝微笑,朝他们走了过来。身旁的每个人都在看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好像没注意一样。

    “你是斯瑞德?”她问。穿着高跟鞋,她差不多和斯瑞德一样高,这时正看着他。

    “是的,”他发现他们的眼神碰到了一起,一下子缓过神来,“这是我的搭档,马吉里贝,在电话里说我坏话的那个人。”

    “那是索伦森说的,”马吉里说,“他忘说我结婚了。”她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看着对方的眼神,还有彼此脸上灿烂的笑容:“很明显,他还忘了自己也结了。”

    斯瑞德狠狠地看了马吉里一眼,她朝他伸了伸舌头。

    “我很喜欢你的制服,”马吉里补充道,“拉斯维加斯的警察都穿这个吗?”

    塞丽娜摘下她的太阳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马吉里,然后带着坏意的弯弯嘴笑道:“只有那些女警,甜心。”

    马吉里大声笑了起来,转过身对斯瑞德说:“我喜欢她。”

    斯瑞德又看了看塞丽娜的身体,并没有回避对她的兴趣。当她回头看的时候,他感到麻麻的。

    “你现在在明尼苏达,”斯瑞德对塞丽娜说,“这里人穿衣都很死板。”

    “你是说烦人吗?”

    “非常对。”

    “好的,你俩看起来倒不讨厌。”塞丽娜说。

    马吉里笑着说:“等你了解我们后再说吧。”

    他们一起走出了门。塞丽娜所到之处一直都有人转过头向她们这里看。马吉里和斯瑞德跟在她的后面几步远。这时马吉里笑了笑,靠过去低声说:“你们两个人想单独走一会儿吗?”

    “哦,闭嘴。”斯瑞德回驳道。

    在低下一层,他们领回了一个蓝色塞姆斯耐特旅行衣箱,它和塞丽娜的皮裤很配。斯瑞德从转运盘上拎起箱子,费力地把它拿了下来。

    “天哪,你不是把那具尸体也装了来吧?”

    塞丽娜笑着说:“哦,对不起,在这里我这样做不对吗?”

    他们从转门走了出来。空气还是那样地温和,微风从山间拂过。塞丽娜又戴上了她的太阳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哪,真是好极了。好新鲜的空气,感觉像是冬天一样。”

    “嗯,冬天有点冷。”斯瑞德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5

“有零下100多度冷。”马吉里接着说。

    塞丽娜点点头:“是的,我在网上看过明尼苏达,说得它就像是这个国家的冰箱。但是这很好。回去我那边正好相反,就是热。有时都可以提前给烤箱预热,热到脸皮底下。那就是拉斯维加斯。”

    “我在里诺结的婚。”马吉里对她说。

    “是吗?我喜欢里诺。我爱那里的山。我一直对自己说,有一天我要离开那个鬼沙漠。”

    “你结婚了?”马吉里问她。

    塞丽娜摇摇头:“没有。”

    他们来到了马吉里的那辆SUV前。塞丽娜上去坐到后排座位上,然后轻轻地趴向前面的座位边和斯瑞德聊天。斯瑞德感觉到她的肘部擦到了他的脖子,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呼出的气体很甜。他对她的每件事都有些局促不安。

    “你十分肯定在沙漠里的那个尸体是雷切尔•迪斯吗?”马吉里问她。

    塞丽娜点点头:“我确定。指纹同你们系统里的一致。还有,一个证人从她的相片剪辑中认出了她的身份。对此我表示道歉。我知道那又会让你们处境难堪的。”

    “我们都习惯了。”马吉里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塞丽娜问。

    斯瑞德摇摇头:“只有我们和那个凶手。我不想它泄露出去。我想我们要先告诉她母亲这个消息。一旦我们和别人说起这件事,就会惊动报纸和电视。”

    “是的,我想这一定是个惊人的消息。我看了新闻报道。贝再里的案子。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认为她死了。”

    “谢谢。”斯瑞德说。

    “另外,你们告诉她母亲后,我想我们应该翻翻那个案宗,然后调查她的朋友们,还有任何认识她的人。”

    斯瑞德从座位上扭过身。他们的脸只有2英寸那么远:“在拉斯维加斯,是怎样解决一个杀人犯?”塞丽娜摘掉太阳镜,这时斯瑞德看到了她的玉一般绿色的双眼。从一开始,当他看她下飞机的时候,他就在想她一定比她说的年轻。但是从近处看来,他可以看到她脸上成熟的痕迹。她的鱼角纹很深了。她一定是30多岁,但对于斯瑞德来说,她还是很年轻的,她的脸还长有一副老成精明的理智。她笑容频频,还用她的眼睛逗他。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那就是缺少信任,像一层薄膜隔在他们之间。他在想那是不是因为她觉察到了他们之间的相同的异性激素。

    猛然地意识到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你们两个家伙都熟悉兰格银行吧。”塞丽娜说。

    “当然,”斯瑞德说,“我就在那个银行开的账户,它遍布半个城市。怎么了?”

    塞丽娜靠得更近了:“CSI在雷切尔的房间里发现一块来自那家银行自动取款机的发票。所以要么是她最近回来过,要么是这里有人去看过她。”

    斯瑞德周五早上刚刚过了九点就开车去接塞丽娜。他敲了她的门,塞丽娜开门时,刚洗完淋浴的头发还有点湿着呢,皮肤闪出诱人的光泽。他穿得比较随便,一条旧色牛仔裤,一件海军式T恤,脚上穿着一双牛仔靴。她对他热情地笑了一下。

    “嗨,斯瑞德,”她说,“请进来。我都准备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6

她刚才的淋浴把这个屋子弄得有点潮,还留下了芳香的气味。电视机旁边的镜子拂上了一层蒸汽。她的箱子开着,衣服都叠放在里面。还有一张大号床镶在两面墙中间。

    “关于这个屋子,我得说声抱歉,”他说,“夏季这里人很多。”

    塞丽娜耸耸肩膀:“没什么的。”

    她坐在床边,戴起她的银色小耳环。她的手指尖抚着耳垂。斯瑞德发现自己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移不开了。塞丽娜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了他,过了好长时间,慌忙地看向别处。

    “我过来的时候,用手机给雷切尔的母亲打了电话。”他笨拙地说,“我最后打通了她的电话。我们可以先到她那儿。”

    “你告诉她这个消息了吗?”

    斯瑞德摇摇头:“没有,我只说我想和她谈谈。她可能有点疑惑。”

    塞丽娜站了起来。他们离得足可以亲吻那么近了,斯瑞德也感到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去吻她。

    “我们最好出发吧。”他说。

    来到外面,他们进了斯瑞德的卡车。座位是分开的,他的仪表盘上满是和各种调查有关的简明记录。

    一个纸杯咖啡放在了杯架上,还有几张杜鲁斯报散落在地上。

    塞丽娜看到他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喜欢这个卡车里面温馨的样子。这杯咖啡放这儿多长时间了?”

    “很久了。”

    “你们这附近有斯塔别克斯吗?”

    “还没有。这里大多数是麦当劳。开过去吗?”

    “当然。”

    他们要了两杯热咖啡,斯瑞德把以前的那杯扔掉了。他还要了一些快餐,边走边大口地吃。塞丽娜把胳膊放在车窗外。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她新洗的头发。她品着她的咖啡。斯瑞德不时地偷偷看看她,她回过去看看他。他们谁也没说多少话。

    一团团从岛里升起的雾萦绕在路上。他打开了前灯,穿过迷雾。在半山腰,向下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他看她倚向前面,透过雾气盯着下面湖的掠影。

    “真奇妙,”她喃喃地说,“生长在沙漠里,你会忘掉水和树的。”

    “我从没去过沙漠。”斯瑞德说。

    “从没?你应该去看看。它也有它的美丽之处。”

    “你是拉斯维加斯当地人吗?”斯瑞德问。

    “不,是凤凰城的。”

    他观察到她的绿绿的眼睛有点出神,他想他一定是无意中问到了她敏感的地方。

    “我在16岁的时候和一个女伴一起去过拉斯维加斯。”她补充道。

    “那么小。”他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出来。

    塞丽娜没有解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3-9 23:07

斯瑞德沿着弯曲的公路向上开到了高速路,一直向南驶去,那是通向艾米丽和代唐顿比住处的最近的路线。当艾米丽还在监狱的时候,他们就结了婚。现在她已经释放有6个月了。

    “我快冻僵了。”塞丽娜说,搓着胳膊。

    “车箱里有一件毛衣。你想穿吗?”

    塞丽娜点点头。她皱了皱鼻子:“一股烟味,你吸烟吗?”

    “过去吸,”斯瑞德承认说,“但一年前我还是把它戒掉了。烟味一直留到现在。”

    “戒起来很困难吧?”

    斯瑞德点点头:“可我曾看到过一个同事死于癌症,他只比我大10岁。那把我吓坏了。”

    “那对你有好处。”塞丽娜说。

    斯瑞德不费力地找到了代唐和艾米丽的房子。离3年前那次他和马吉里大雪天一起去拜访的那个教堂只有两个街区远。他把车停到街道上,然后从车箱里取出一件暗红色的套头棉毛衣。塞丽娜把它搭到肩膀上,他们沿着车道向上走,她捋起袖子,露出了前臂。

    “你真是个救星。”她抱着两臂对他说。

    艾米丽很快出来开门。他想,在监狱的时光一定使她变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比她受审的那些日子年轻多了。她妆化得很整齐,唇膏也很光滑红亮。她那蓝眼睛,当时黯淡无光,没有生气,现在再一次明亮光彩起来,她的一头黑发也剪成了可爱的短发。穿着一条棕色裤子,还有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衬衫。

    “你好,路特南特,”她说,“好久不见了。”

    “是的,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好,坦比女士。”

    “请叫我,艾米丽。”她很高兴地说。

    “当然。这是塞丽娜•黛尔,她在拉斯维加斯克拉克县的治安局工作。”

    艾米丽抬起眼睛:“拉斯维加斯吗?”

    塞丽娜点点头。艾米丽若有心事地咬了咬嘴唇。她把门推开些,请他们进来。

    “代唐在客厅里。我很抱歉昨晚你没找到我们。我们得知了你的留言,但是那时已经很晚了。我们的航班延误了2个小时,然后我们还得开车往北面走。”

    “你们在度假吗?”塞丽娜问。

    “不全是,部分是为代唐工作。在萨安托诺,举行了一个全国教会交流会。在瑞沃渥克的下游,我们多住了几天,在那里呆了1周。”

    她把他们领到客厅。代唐顿比正在沙发上坐着,看到他们立即起来,向他们伸过手来。代唐的头发现在完全都白了,尽管还能看到一些黑色,像一个皇冠一样在脑袋四周。他还胖了几磅,看起来不再像斯瑞德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么憔悴了。他穿着一条灰白裤子,一件白衬衫,还有一个压克力制的马夹。

    艾米丽和代唐手拉着手并肩坐在情侣椅上。斯瑞德和塞丽娜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就坐。斯瑞德可以看出双方都非常满意这桩婚姻。尽管他们之间有10岁的差距,但是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地幸福。

    “我想让你知道,路特南特,我一直都不曾后悔我所做的,”艾米丽说,“我不介意向社会还债。但是让我重新选择一回的话,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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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邪恶》--作者:[美]布莱恩·弗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