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0

  “斯顿尔夫人,我知道这对于你是多么的难。”丹开始说。

  艾米丽闭了一下眼,胸口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一起一伏。她直了直后背,好让自己坚强起来,把她的事情讲出来。她的脸凝重,坚定。“我没事。”她说。

  “你是怎么遇到格雷姆·斯顿尔的?”丹问。

  “我在兰治银行做出纳员。他是从纽约来的行政官。他是个单身汉,很迷人,还有钱,所有在办公室里的女人都为他疯狂。我也一样。”

  “他对你表示出什么兴趣了吗?”

  “没有,开始没有。他会看都不看我地从我身边走过,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他无视我们。”

  “后来呢?”丹问。

  “一天,雷切尔来了银行。她穿着一件紧身上衫,还有超短裤。我由此还骂了她,我们在大厅里争执了起来。格雷姆看到我们在一起,但他什么都没说。那天的晚些时候,他就约了我。”

  丹打断了艾米丽的叙述,提起声音说:“格雷姆接近你的那天就是他在银行里看到雷切尔的那天吗?”

  “是的。”

  “是在无视你几个月后吗?”

  “是的。”

  “他那以前看到过你和雷切尔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雷切尔几乎没来过银行。”

  “好吧。那你们两个就开始约会了。你生活中又出现了一个男人,雷切尔是什么样的反应吗?”

  “她对格雷姆很友好。她讨好着他。”

  “最终,你和格雷姆结婚了。你观察到打那以后雷切尔和格雷姆的关系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了吗?”

  艾米丽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一起做事情,就他们两个。他们一起出去到森林旅行拍照片,一去就是几个小时。格雷姆给她买礼物——衣服、碟片和别的什么东西。”

  “你对此是何感想?”

  “刚开始,我认为那很好。又有了一个家,我很高兴。但我注意到了格雷姆在雷切尔身上花越来越多的时间,而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他变得疏远了,很冷淡。就像他割断了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丹看了陪审团很长一会儿,然后静静地说:“斯顿尔夫人,你有理由相信你的丈夫和你的女儿之间有性行为吗?”

  艾米丽的眼中闪出怒色:“明摆着的。我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想那是真的。但是回过头想想,我能想到很多事情可以让我生出戒备之心的。”

  “比如什么?”

  “好的。一次,我在货车后面装粮食。那是星期一,前一天格雷姆和雷切尔一起出去了短足旅行。我看到货车里有雷切尔的一条短裤。”

  “你做了什么?”丹问。

  “我问了格雷姆这件事。他说雷切尔滑了一跤,跌进河里。她的衣服都湿了。”

  “你也和雷切尔谈了吗?”

  “没有。我只是把它洗了,把它放到一边。”

  “你还观察到了什么别的吗?”丹问。

  “还有一次,我看到他们在亲吻。我已经上床了,我听到雷切尔和格雷姆一起走上楼来。雷切尔在咯咯地笑着。走廊里的灯亮着,我听到她说晚安,然后我看到她搂着他的脖子吻了起来。就在嘴唇上亲了一下。不算是真正的接吻。”

  “你和格雷姆或是雷切尔谈过这件事吗?”

  “没有,我假装睡着了。我不敢去面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1

  丹等了一下,让艾米丽的事情沉淀一下:“你最后阻止了格雷姆和雷切尔之间的关系了吗?”

  艾米丽摇摇头:“没有,一点都没变。去年夏天之前,雷切尔和格雷姆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她对他变得冷淡,漠不关心。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们那样,没有过争执,没有过打架。但她像开关一样对他关闭了。格雷姆想再讨她的欢心。他几乎使尽浑身解数。他给她买了一辆新车,但没什么起色。雷切尔对待他的立场就像对我一样,像一个敌人。”

  “反对。”格尔大叫道。

  “反对有效。”卡塞尔法官说道。

  “斯顿尔夫人,你为什么没把这些事在雷切尔刚开始失踪的时候就告诉给警察呢?”丹问。

  “我尽力对自己说格雷姆不可能卷入此事。我在愚弄我自己,像是在掩耳盗铃。我想我是太仁慈,而不去想在我鼻子底下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格尔又一次反对,反对再次有效。但丹得逞了。他准备结束了。

  “我们知道你和你的女儿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时光。打那以后,你还爱她吗?”

  艾米丽的脸上生出些情感。那是斯瑞德第一次看到她的眼里有了生气:“当然!我全身心地爱着她。我一直是。我知道她过得有多么痛苦,我会尽全力去做任何事满足她。但我从没有过,这让我撕心裂肺。那也常常是我一生中的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我没能弥补我们两人之间的裂痕。”

  丹笑笑:“谢谢你,斯顿尔夫人。”

  斯瑞德想格尔会像对一个受害者家长一样对待这个妈妈。他错了。格尔的态度上没有一丝的同情。

  “事实上,斯顿尔夫人,你和你女儿的关系很糟糕,是吗?”格尔开始问。

  “不是很好。我说过的。”

  格尔皱皱鼻子:“不是很好?雷切尔总说你恨她,是吗?”

  “好吧——她是说过几次。”

  “她总管你叫母老虎。”格尔说。

  “有时叫。”

  “她会做些不好的事就只为让你伤心吗?”

  艾米丽点点头。“是的。”然后她面露怒色地说,“比如和我的丈夫做爱。”

  “或是出走,还有把你的生活、婚姻弄得一团糟吗?”格尔问道。

  “她不会那么做的。”

  格尔伸出他的满是腱子肉的胳膊:“你怎么知道?凭她的聪明和复杂,还做不出来这些事来?”

  “反对。”丹叫道。

  格尔耸耸肩膀:“我收回。斯顿尔夫人,从你自己的证词来看,你在警察把你丈夫说成是嫌疑犯之前,你从没有和别人说过有关于这些所谓的疑点,是吗?”

  “我被蒙蔽了。”艾米丽说道。

  “蒙蔽?事实是,你不是真的知道他们有没有绯事,对吗?”

  “那时是的,是的。”

  “而现在让你相信那个的唯一原因就是看起来一切都很符合爱里克森先生讲的那个神奇的小故事,是吗?”

  “不,那不是真的。”

  “不是吗?”格尔问,他的语气中满是狐疑,“你告诉我们的每一件事,都是关于你和雷切尔的,是吗?不是关于格雷姆的。是关于雷切尔和你耍把戏,刁难你,试图伤害你。”

  “那时很困难。”艾米丽说。

  “困难到你还打过你的女儿一次,是吗?”

  艾米丽畏惧了。她开始退缩了,低头看着她的膝盖,“是的。”她低语道。

  “说出来!你很生气,你就往死里打了她,是吗?”

  “就只是一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2

  格尔摇摇头:“哦,那你就只对你的女儿恣意过一次。是的,对吗?”

  “不!对不起!”

  “你打她之前她一直都推着你,对吗?”

  丹一下子站了起来:“格尔先生是在扰乱证人的思绪,尊敬的法官大人。”

  法官点点头:“收回你的话,格尔先生。”

  格尔转变了方向:“如果她要是把你推得够远的话,你还会再打一次的,是吗?”

  “不。”

  格尔放低了声音,继续镇定地说:“事实上,你难道不是很有杀雷切尔的动机吗?”

  艾米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

  “不?在她对你仁慈了多年以后?”

  “我不会伤害她的。”

  “你只是对我们说你不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艾米丽恳切地说,“就一次,再没发生过。”

  “是吗?”格尔问,“你没在最后的那个周末彻底地发泄出来了吗?”

  “没——没,当然没有!我当时根本就不在那里!”

  格尔耐心地问道:“那你在哪里?”

  “和我在圣路易斯的姐姐在一起。”

  “在星期五的晚上吗?”格尔问,“雷切尔是那晚失踪的吗?”

  “是的。”

  在斯瑞德的脑子里响起了警铃。

  “但不是在星期六,”格尔说,“你星期六晚上没在圣路易斯,是吗?”

  艾米丽摇摇头:“是的。我在西迪斯的旅馆。我很累。我开了一天的车。”

  “你在哪里住的?”格尔问。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在布鲁明顿的什么地方。”

  “是机场湖边旅馆吗?”

  “可能。我真的不记得了。”

  格尔从律师桌里拿出一张纸:“事实上,这不是你那个周末在布鲁明顿的机场湖边旅馆开的发票的副本吗?”

  艾米丽脸色变白了:“是的。”

  “好吧,那,”格尔皱了皱眉头说,“我们出现了一个问题,是吗?”

  艾米丽沉静了。

  格尔举起那张纸:“因为这张发票写着你是在星期五晚上开的,而不是星期六,是吗?”

  斯瑞德嘀咕着:“兔崽子。”

  马吉里靠身过去小声说道:“真他妈的,姐姐为她隐瞒。她发过誓说艾米丽周五晚上在那里。”

  在证人台上,艾米丽一言不发。格尔伸伸他的胳膊,发票高高举在他的左手里:“好吧,斯顿尔夫人?”

  “一定是个错误?”格尔讽刺地说,“他们管你要了两个晚上的钱,你没注意到吗?我们要叫那个收你支票的职员吗?”

  艾米丽的眼睛不停地乱转,看着围巾。斯瑞德看到,她好像不停地在看一个地方,在几英尺远的坐席上的那个男人。在看代唐顿比。

  斯瑞德看了一眼牧师,在代唐的眼里也看到了一丝吃惊。

  艾米丽崩溃了:“好的,是的,我星期五晚上是在那里。我星期六在美国商场购物。格雷姆不会喜欢这个的,那就是我为什么说谎的原因。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多简单,”格尔说,“但事实是,你可能很容易就开车回杜鲁斯,然后再在星期五晚上回去,是吗?”

  “我没那么做。”艾米丽坚持着说道。

  “你办完手续,然后向北走。你会就在十点之后到,对吗?就是在雷切尔到家的时候?”

  “不。没有那事儿。”

  格尔笑笑说:“不?告诉我们,斯顿尔夫人,那个晚上雷切尔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让你不耐烦了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3

  “不,不,不。”

  代唐顿比靠身上前,斯瑞德看到他和丹小声低语着。

  “你知道那个谷仓,对吗?”格尔坚持问道。

  艾米丽没有回答。

  “我要‘是’或‘不是’。你知道谷仓是干什么的,它在哪里吗?”

  “是的。”

  “你自己也去过那里,是吗?”

  “好几年没去过了。”

  “但你去过那里吗?你对它很了解吗?”

  “是的。”她的声音不带一点生气。

  “你很有动机,也很有机会去杀雷切尔,是吗?你有过对她施暴的历史。她对于你就像垃圾。”

  艾米丽盯着他:“我没有杀我的女儿。”

  “你和警察说了谎。你向你的丈夫说了谎。你向陪审团说了谎。我们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在说谎?”

  艾米丽眼里的泪水不停涌到脸上:“我没说谎。”

  格尔耸耸肩。

  “好的,斯顿尔夫人。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丹又站了起来。

  “斯顿尔夫人,再告诉我们一下你星期五晚上做了什么,你向我们声明说你在你姐姐家。”

  “我在买东西。”艾米丽重复地说。

  丹看到了艾米丽不情愿的眼睛。他的声音软了下来说:“你不能再隐瞒什么了。是时候把真相公诸于世了。现在请,告诉我们。你星期五晚上在哪里?”

  斯瑞德看到艾米丽麻木地盯着代唐。他看到那个牧师轻轻地点点头。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转向陪审团。她看起来又振奋起来了。

  “我在布鲁明顿旅馆,正如发票上写的一样。我在那里风流。我不想我的丈夫或是任何在这个地方的人知道。”

  丹点点头:“你去明尼普勒斯看谁?”

  “是——我的意思是,我见到了——代唐。代唐顿比。他几年来一直是我的牧师。”她的话匆匆脱口而出,好像她试图解释,“我们不是打算见面去风流的。他在明尼普勒斯开会。我想和他谈谈,就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餐,然后,好的,一件又一件。我们最后是在一起度过的周末。很美好。但我感到不安和羞愧,我不想威胁到代唐的事业。尽管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会牵连他的。”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丹问。

  “是的。”

  “你还有什么机会溜回杜鲁斯吗?”

  艾米丽摇摇头:“当然没有。那很可笑。那晚只有一个人在家和雷切尔一起,那就是格雷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4

  “我看了今晚的新闻了。”安吉尔喝完一大口尝起来像啤酒一样的夏敦埃酒后说道。

  “你知道他们都是如何左右胜负的专家。但这一次,他们听起来不像他们所了解的。甚至于勃德也不能说出这个审理的一二来。”

  “真让人高兴,原来还有使勃德无话可说的事情。”斯瑞德说。

  “丹做了什么?”安吉尔问。

  “他想我们赢定了。”

  “那你认为格尔在想什么吗?”

  “我认为他想他会赢的。”

  “那谁会赢呢?”

  斯瑞德大笑道:“我们,我认为。然后再想想,我是乐观的。”

  安吉尔,现在已经有点醉了,摇着头:“乐观?你?我不这么想。”

  “甚至可能更好。我们以后真的一定能赢。”

  “马吉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马吉里?”斯瑞德问,“马吉里特别讨厌丹,我想她会很高兴看到斯顿尔重获自由,好让丹那家伙栽个大跟头。然后,她现在只说那是一场赌局,她可能是对的。”

  安吉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想马吉里不太喜欢我。”

  斯瑞德耸耸肩膀:“我和马吉里说过你。我想她还是很在乎我的,不想接受它。她可能是有点嫉妒。这是她的事儿,不是你的关系。”

  “她认为我不适合你。”

  “她那么说了吗?”

  “没有,”安吉尔说,“女人们都是很了解这些事的。”

  “好吧,我们关心关心自己吧,让马吉里关心她自己去。好吗?”

  安吉尔点点头。她喝干了她的那杯酒。然后把杯里剩下的分别倒进了两个人的杯子,还洒在了咖啡桌上几滴。她用手指擦了擦,然后舔舔指尖。

  斯瑞德在客厅靠着她坐着。沙发对面的窗子外,呈现出一幅昏暗的星光下的城市的全景,还有湖的暗影。他换了一身短袖绿色马球衫,还有一条旧牛仔裤。安吉尔伸过手去,摸摸他上臂的伤疤。

  “你还从没告诉过我这个子弹的事呢。”她说。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跟我说说。”安吉尔催着他。

  “那是一次自杀未果,”他说,“我枪法很差劲。”

  “乔——纳——森,”她说,做出很兴奋的样子,“你就不能让你的那些不可理喻的幽默歇一歇?”

  他笑笑:“好的,那是一次逮捕中的意外。”

  “哦?”

  “是的,我去捉人,却被反咬了一口。”

  “不可思议。快点,我真的想知道。请告诉我吧。”

  斯瑞德叹了一口气。那可不是他值得回忆的过去,因为他曾和辛迪和心理医生用了一年去化解掉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15

  “几年前,我身处于家庭纠纷当中。我们在伊利西部有一座房子,还有一对夫妇住在我们邻近——是的,那家男人有精神错乱的病根。他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们离得很近。但他是一个脆弱的家伙,还是个老兵,他一下子丢了工作。有天晚上,他的妻子跑来找我,说他正拿着枪到处比划,威胁说要杀了她和孩子们。我了解他,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我不想叫人支援,因为我想那样很容易会死很多人的,也包括他在内。相反,我去找他谈。”

  “发生了什么?”

  “我进了他家,他用一个枪筒有6英寸长的左轮手枪指着我。那可能是你见过的最他妈大的一支枪,就指在我的脸上。看起来他不想去谈。好的,不管怎么样我一直说。我也在一点点地说服他,或者只是我这样想而已。我让他把孩子们先放出去。几分钟后,我让他也放他的妻子出去了,尽管她不想走。屋里就剩下他和我。我真想在家老实地呆着。我唯一要努力去做的就是确保他不要自杀。但我想,我低估他了。他把枪指向他的脑袋,我朝他大喊。我一下子蹿上前去,抬起双手,尽力阻止他,把枪夺下来。但,他把枪正好指到了我的左胸前,扣到了扳机,就是那样,没有警告。我已经跳了出去了。子弹从我的肩膀里穿过,把我掀倒,滚到地上。然后,他毫无迟疑地把枪放到自己的嘴里,不顾我嘶声叫喊,把自己的后脑打开了花。”

  安吉尔抚摸着他的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看你把我灌醉都干了什么?”斯瑞德说,“我说了让你伤心的事了吧。”

  “是我不好。我催你说的。但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

  “好的,就是那些,好吗?你想再开一瓶吗?”

  安吉尔摇摇头:“我明天还得去学校呢,记得吗?我想孩子们是不会喜欢我宿醉未醒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学校里约会呢?”他问。那是喝完几杯酒之后的醉话。

  “我想那是因为我上高一的时候,你都毕业了。”安吉尔说。

  “哦,是的。就是如此。我敢说你不会正眼看我一下的。”

  安吉尔摇摇头:“我会对你看了又看的。”

  “不,我不这么想,”斯瑞德说,“我是孤独寂寞者之一。而你——你是一个啦啦队长,我敢打赌,所有俱乐部里,都有你好多的朋友。”

  安吉尔咧嘴笑笑:“啦啦队长,是的。自然科学俱乐部的,是的。男朋友嘛,没有。”

  “说吧。”

  “认真的!我总是被人约,但总是没有过一次真正的约会。”她双手罩着自己的双乳,“他们想到自己的手放不到这里的时候,就没了兴趣。”

  “好的,好像吹了生日蜡烛,但不吃生日蛋糕。”斯瑞德说。

  “哦,不要把那些垃圾的家伙和我扯到一起了。我确定你在高中时一定是个非常棒的绅士。”

  斯瑞德大笑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16岁大的绅士。”

  “不管怎么样,你在高中很幸运,”安吉尔说,“你找到了你心灵的归属。你在高二的时候遇到了辛迪,是吗?”

  “是的。”

  “然后就那样了,是吗?”她问。

  斯瑞德渴望地笑笑:“是的,就那样了。我被迷住了。一见钟情。真的很快。”

  她在沙发上蹭上前去,找住了他的胳膊。她那只睡在斯瑞德膝盖上的猫抬起头来,很生气被弄起来一样。

  “辛迪是怎么做的?”安吉尔轻声地问。

  斯瑞德朝远处看去,头脑里浮现出了辛迪的影像。时光流逝,那影像有些模糊了。不再是近处的了。是一幅肖像,正在一点点变远。

  “她不让我自己呆着,”他说,“她哄着我,看穿我的防备。她是我遇到过的最有精力的人。没有什么信仰,但就是有那种精神。她帮我看到那些我爱的事物,像湖,森林,以一种新的目光。她曾经让我渡过难关,没有什么是一样的了。”

  他低头看了看猫,它又睡着了,倒是没什么记性。他向安吉尔看去,她还在他的肩膀上。

  她哭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44

第三部分

  第二天早上,丹让凯文·劳雷做证。

  凯文真是一个很优秀的证人,一个身材魁伟的、穿着讲究的少年,但是白衫领带下的他看起来很不安。他走了过去,魁梧的身体站到了证人台上。他的眼睛环视着法庭四周,紧张地看着陪审团,然后又和艾米丽对视了一下。他对她鼓励地笑了笑,但艾米丽没有反应。

  丹很快地问完了凯文和雷切尔早期的关系,然后转向了格雷姆。

  “凯文,我们听到证词说雷切尔和格雷姆的关系变化得很突然。他们关系很近,然后一下子变得很疏远。你看到这些了吗?”

  凯文点点头:“哦,是的。很长时间了。大约两年前,雷切尔发生了一个转变。她不再和斯顿尔先生走得那么近了。她告诉我说她恨他。”

  “她说为什么了吗?”

  “没有。我问过她那件事,她说——好吧,她称呼他很难听。”

  “她称呼他什么,凯文?”

  凯文看起来很不安:“她说他是一个性变态。”

  “你观察到斯顿尔先生在此期间的行为举止有什么变化吗?”丹问。

  “当我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还是那么好,像以往一样。尽管,我不知道,那好像是他对她费尽心机。像是刚刚开学的时候,斯顿尔就给雷切尔买了一辆新车。”

  斯瑞德皱了皱眉。是关于雷切尔的车的事。他记得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有。但他们找了个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那使雷切尔很欢心吗?”

  凯文摇摇头:“不。我是说,她喜欢那辆车。她一向很讨厌开从她母亲那里传给她的那辆旧车。但她好像对那辆新车有些挖苦的意味。她说斯顿尔给她买车是必须的,他没有选择。”

  “她说那是什么意思了吗?”

  “没有。”

  “这辆车就是你最后一晚看到她时她开的车吗?”

  “是的。”

  “好吧,凯文,让我们来谈谈那个晚上。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凯文把那天晚上在湖边公园里和雷切尔,还有萨丽三个人的事,同刚开始和斯瑞德说的那样又描述了一遍。

  “请描述一下雷切尔的情绪。你看她表现怎么样?”

  “很正常。高兴。没什么悲伤或是什么。”

  “那就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吗?”

  “是的。”

  “好吧,第二天呢,凯文?”丹问。

  “好的,雷切尔问我星期六晚上是否愿意出去。但我到她家的时候,她就失踪了。”

  “你和被告谈了吗?”

  “是的。我告诉他我和雷切尔有个约会。他说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他告诉我说他那天整天都没看到过她。”

  “雷切尔的车在哪里?”

  “就在外面停着。我不明白没有车,雷切尔会去什么地方。”

  丹点点头:“你把这事说给斯顿尔听了吗?”

  “是的。我说那很奇怪。那一点也不像雷切尔。我问我们是否应该给别人打打电话。”

  “他说了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45

  凯文狠狠地看了一眼格雷姆:“他说不用,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说雷切尔和我玩着同别人一样的把戏。”

  “雷切尔星期五和你约会的时候,她像是在玩弄什么把戏吗?”

  “不,她是认真的。我们说好了出去的。”

  “雷切尔那晚离开你以后,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回家。她很累了。”

  “她提到要去什么地方或是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

  “她看来悲伤、不安,或是烦躁吗?”

  “没有。”

  “再强调一次,你所说的,那就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凯文点点头:“是的。”

  “谢谢你,凯文。”

  格尔站了起来。

  “凯文,你说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是吗?”格尔问道,声音里透露出怀疑。

  “是的。”

  “好吧。现在我们看看,你说你先看到雷切尔的时候,她就站在桥栏杆上。”

  “是的。”

  “那天又刮风,又下雨。”

  凯文点点头:“是个天气很坏的夜晚。”

  “那雷切尔是站在一个狭窄的栏杆上面,脚下是冰凉的水,还有大风猛然吹着她吧?我描述得对吗?”

  “是的。”

  “她可能很容易的掉下去死掉的,是吗?”

  “我想是的。”

  格尔扬起眉毛:“你想?凯文,你害怕了,是吗?你跑过去救她。”

  “是的,我去了。”

  “你在那之前看到过她像那样站在桥上过吗,据你所知?”格尔问。

  “没有。”

  “那为什么,就是那个晚上,她是不是可能想死呢?”

  “我不知道。”凯文说。

  格尔继续问:“你说雷切尔那天晚上对你示爱了吗?”

  “是的。”

  “在你的女友面前?”

  凯文皱皱眉头:“好的,萨丽在大街上。我们在桥上。”

  “但她能看到你们,是吗?”

  “我想是的。”

  “雷切尔以前那样对过你吗?”

  凯文摇摇头:“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46

  “那,就在那个晚上,她在她的老朋友面前对你示爱,在她了解你们生活的情况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样对你。”

  “是的。”凯文的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我明白了。现在说说约会的事。那是雷切尔第一次约你出去吗?”

  凯文点点头:“是的。”

  “从没有过?”

  “是的。”

  “那还有,就在当晚,雷切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你出去。”

  “是的。”

  格尔笑笑:“那个夜晚可是真的不太寻常,是吗?”

  凯文迟疑了一下:“我想是的。”

  “雷切尔为什么行为这么古怪?”

  “我不知道。”

  “好吧,凯文。我们再谈谈别的事。你认识克莉·麦克格莱思,是吗?另一个两年前失踪的女孩儿?”

  “反对!”丹大声地喊道,“辩护律师的问题与本案无关,也超出了询问的范围。”

  卡塞尔法官拍了一下锤子,斯瑞德想她一定很高兴这么做。她不耐烦地看着丹:“坐下,爱里克森先生。”

  然后法官瞪向格尔。她的迷人的下巴拉成一条线,但眼睛里很有神:“现在,格尔先生,请告诉我你问题的观点。因为尽管原告律师有些冒失,但我还是想说反对有效。”

  格尔知道他在触犯她的利益,还有陪审团的。

  “我想法庭能在这点上迁就我一下,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想调查出一些与我当事人身上起至关重要的事实。原告律师的证人都证实说克莉和雷切尔失踪之间没有关系。我想再强调一下这个结论,那当然是有关的。还有,爱里克森先生开了调查与雷切尔与证人私人关系的先例。我有权力调查一下在类似情形下失踪的另一个女孩儿与雷切尔的私人关系。”

  卡塞尔的嘴唇弯出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斯瑞德他是在看话剧,还是在欣赏格尔可能会从他的袖口里变出个兔子来让丹难堪。

  “我们会迁就你一下的,格尔先生,就一下。”

  “谢谢你,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然后是一片沉静,整个法庭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在证人台上手脚都不自在的凯文身上。格尔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是的,我认识她。我们一个班。”

  “你们两个曾经约过会吗?”

  “没有。”凯文说。

  “你有请她出去,她拒绝过吗?”

  “没有。”他的声音变得很细。

  “尊敬的法官大人。”丹恳切地说道。

  “格尔先生?”卡塞尔法官强调说,“我们的容忍快到限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48

  格尔很快地提出他的下一个问题:“你曾约她出去过吗?”

  丹再次站起来反对,但还没等他开口,凯文叹了一口气说:“是的。”

  丹慢慢地坐回座位上。陪审团和法庭上的其他人都呆住了。卡塞尔放下锤子,靠向椅子后面。

  “你什么时候约克莉出去的?”格尔问。

  “是在她失踪前的那周。”

  法庭上略起一阵嘘声。

  斯瑞德看了一眼马吉里。她迷惑地回看着他。他们把克莉·麦克格莱思的案子查得很彻底了,凯文的名字去从没提过。没有证据表明说他们曾在一起过。然后,一秒钟后,他们明白了。

  “你说是?”格尔问。

  凯文摇摇头:“不。我告诉她我看上了萨丽了。”

  “所以事实上你们从没一起出去过?”

  “是的。”

  “克莉是怎么接受这个拒绝的?”格尔问。

  “她很坦然。她说可能下次吧。”

  格尔点点头:“萨丽呢?她是怎么想一个姑娘约你出去这件事的?就像那晚雷切尔做的一样。”

  “她有点扫兴。我对她说那没什么。我们再也没谈过那事。”

  “一个星期后,克莉就失踪了,就像雷切尔一样。”

  凯文哽咽了一下:“是的。”

  “你没有福气去和约你出去的女孩儿在一起,是吗,凯文?”

  丹再次反对,这次,卡塞尔对格尔很生气,接受了反对,并告诉陪审团忽略这个问题。格尔泄气地举起了胳膊。

  “我再没什么问题了,凯文。”格尔静静地说。

  凯文刚想站起来的时候,丹一下子起来了:“等一等,尊敬的法官大人。”

  卡塞尔点点头:“问吧。”

  “凯文,请告诉法庭克莉·麦克格莱思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佛罗里达,和我的父母在迪斯尼世界。”

  “还有在雷切尔失踪的那晚,你离开湖边公园后做了什么?”

  “我回家了。”

  “你在家里看到了你的父母了吗?”

  凯文点点头:“我们在客厅里一起看电影看到午夜。”

  “谢谢你,凯文。”

  “这都是些他妈的什么东西?”丹大声呵斥道,说着拿起一块三明治,“他辩护的重要一部分?”

  斯瑞德正玩弄着一个张片,折上,打开:“很明显,不是吗?他想试图把萨丽说成是一个心怀嫉妒的系列杀手。谁要是追我的男朋友,谁就得消失。”

  “但你和我说那是行不通的,”丹说,“你说她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48

  斯瑞德点点头:“她有的。我不知道他想导出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他是在和陪审团耍把戏。”

  “好的,如果我把萨丽从我们的证人名单中划掉,我们就不能说明格雷姆在谷仓里的事了。格尔也会叫她的,否则会让人们以为我们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那就意味着半小时后,她要站在证人台上。那你告诉我,那个女孩儿会不会真的做了?我们是不是得注意了?”

  马吉里摇摇头:“不可能。我和那个姑娘谈过了。她对凯文或许真的会是一只母老虎,但我想她不会把那些姑娘从大街上拉走杀掉的。还有她和格雷姆在谷仓里的事不是编的。我和她谈过。那女孩儿说的是真的。”

  “那为什么格尔会他妈的好像是把这个看成了他解围的法宝呢?”丹问,“我们知道克莉失踪的时候萨丽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斯瑞德说,“从没提及过她的名字。”

  “我知道她没和凯文在一起,”马吉里顽皮地说,“你在重审的时候已经确定了这点。凯文在佛罗里达。”

  斯瑞德在丹要爆发前插道说:“她没做,丹。你能想到格尔一定都查了,知道萨丽那晚没有犯罪时不在现场的证据。或是她忘了自己当时在哪里了。他妈的,那都快两年了。还是扑朔迷离。是一个巧合。给这姑娘一个机会。她让马吉里都信了。她也会让陪审团也相信的。”

  丹砰地一声把皮箱关上了,然后朝着马吉里狠狠地看了一眼:“好吧。我们不会改变我们的策略。我们忽视克莉·麦克格莱思的问题。据我估计,我们还是占了先机的。如果陪审团现在出去的话,他们会考虑一会儿,但他们会定这个罪的。但如果格尔能把他们脑子导向那一个假的疑犯的话,他可能说服他们很有理由地怀疑。让我把那事儿澄清。如果我们输了这个案子,你们俩就得去公共停车场捡10年的鸟屎。所以你们最好希望是提供给我的东西能足以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斯瑞德和马吉里相互地看了一下,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

  格尔想些什么?

  或是更糟的是,他们漏掉了什么?

  杰里·加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定得走。糟糕的是。在他和杜鲁斯之间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他在希宾格上的4个小时的大课中一直都用咖啡顶着,然后澡也没洗就从旅馆里跑了出来。杰里对公共浴室有种偏见,一般情况下除了家里或是办公室里的浴室外,别的他都不会用。正常来说,他从希宾格到家会有很充裕的时间,但他不得不用1小时去送布兰斯维克,再返回来,这样给耽搁了。

  布兰斯维克是他女朋友阿莱恩的一条狗,这条纽芬兰种狗比杰里还要沉。直起身体,他可能也比杰里都高。

  阿莱恩刚刚结婚不久,就离了婚,她的前夫把他希宾格外农场里看家用的大狗给了她。杰里从没见过布兰斯维克,但他犯了个大错,就是和阿莱恩谈起了他在希宾格有课的事,而她,就哄他答应到她前夫的农场,把布兰斯维克带回来,好和她一起去城南她姐姐那过周末。

  那就是为什么,他的东京皇冠车后面要塞进一张黑色四方的鹿皮的原因。

  好像是一下子,咖啡开始对他起了魔法般的作用。杰里尽力不去想它,只是快速地开着车。在路边的快餐店停下来也不是很难,但他不敢冒险,他不能确信他下车后,布兰斯维克不会逃跑。

  他吓得开始在车里坐不住的时候,就把两腿并在一起,他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森林里。还有那条狗,使他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他能闻到它的气味,感到它在张大嘴喘着气,热气和污秽都冲打在他的脖子上。这个狗可能流了一加仑的口水,而且大部分都掉到了杰里的蓝西服上。它的湿湿的脸还亲密地往杰里的脸上蹭,不愿自己呆着。

  车里的地方当然不够他和布兰斯维克用。

  杰里看了看前方的高速公路,很奇怪,前面的半英里路,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幕,一条泥泞的乡村小路蜿蜒向森林深处,看不到尽头。这条路好像根本就没有走过,除了偶尔有农民或是猎人从路上穿过。

  他转向了那条小路,皇冠车上下颠簸起来。布兰斯维克的脸也跟着很有节奏地摆了起来,甩得车里到处是口水,还有些都掉到了杰里的眼镜上,他用手去擦干净,低声恶心地骂着。杰里在小路上开出有1英里多远,看到了森林里茂密地长着桦树,根本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他的身体里面突然像小溪,像小河,然后是瀑布,还有那样的急流,在身体里流着。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得住了。

  杰里拧开车门,一下子从里面蹿了出来。他急忙转向右面,跑进了树丛里,开始拉开他的拉链。他的笨拙的手指拿到了,又掉了下去,他的眼睛转动着,试图放松地把尿撒出来。最后,他尿了起来,尿水立即流到地上,流向四处。他不必去把住它或是指着哪里,而是就像一个灭火器水管一样冲着树丛。

  方便感觉好极了,他睁开了眼。

  然后,他快尿完的时候,什么东西从他背后重重袭来,把他掀倒。他转过身,躺在了湿湿的地上——四下已经都尿湿了——同时,他还在尿着,像个坏了的洒水车一样,浇得他的裤子、衬衫、领带,还有脸全都是。杰里大叫起来,他那时感到如此的害怕,以致于他都没意识到那个从后面撞他就是布兰斯维克,像个炮弹一下子钻进森林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0

  “布兰斯维克!”杰里怒吼着,发泄着他的怒气。

  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看他的脏衣服。他不敢相信。是个恶梦。最糟糕的是,他可能会再也找不到那条狗了,还有阿莱恩也不会原谅他的。他真想回到车里,开走,不再回家了。

  呜!

  他听到远处的什么地方一声深深的嚎叫。布兰斯维克没走太远,但也不是很近。从声音分析,它至少在100码远的森林里。杰里又叫了叫它,然后等着,希望能听到大爪子拍地的声音(更该是喘息声)。

  没这么倒运。

  呜!

  杰里叹了一口气,开始往里找了起来。他不停地叫着布兰斯维克,狗也会断断续续地回应,好让杰里跟着它。杰里浑身湿透,也都是泥,还一股臭闻。地上很不好走,树枝刮着他的衣服和皮肤。他的鞋上全是泥。头上的什么地方,还受了点擦伤,好像也开始下起雨来。

  “布兰斯维克!”杰里大叫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呜!

  杰里转身向它最后发出的叫声那里,睁大眼睛向树丛间看去。这次,他扫到了一个黑影,鼻子贴地,爪子还不停地挖着下面的松土。

  “可找到你了。”他嘀咕着说。

  他轻轻地朝那狗走去,不想惊得它又跑没影了。但布兰斯维克挖得很专心,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杰里。狗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艺,它正高兴地在那个小空地上把那个东西挖出来呢。

  时不时地,它还会把头探进它挖好的洞里面。

  杰里试探着走近它,一把抓住了狗脖套。

  “你真是个坏种。”他一面抚着它的乱七八糟的毛一面说道。

  布兰斯维克感到杰里在自己身边,看起来很高兴,嘴里面又开始流起了口水。这个纽芬兰狗的大嘴里叼着一个又长又白的东西。

  “是什么要你这么大费周章,布兰斯维克?”杰里问它。

  他伸出手,去拿它嘴里的东西,布兰斯维克也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它。

  杰里用了1分钟的时间看着手里的东西,想那到底是什么。

  然后,越来越害怕,他看向了洞里,看看狗还发现了什么。

  “见鬼。”他说。

  萨丽在证人台上显得还是那么稚嫩。她穿着非常正式的圆领白棉毛衣,还有一条蓝色的裙子。那毛衣松得很,足以不叫人去注意她的胸部。她一头的黑发都梳到了后面,整齐地系了起来。她脸色粉红,没有化妆。除了一块金表外,她没戴任何的首饰。

  斯瑞德看着她。他错了吗?他全身浸入了怀疑的阴影下,想着那种疯狂的可能性,他们可能都误导了这个案子。萨丽心怀嫉妒,而且也很反动。她能到去杀人的地步吗?

  两次?

  他简直不敢相信。

  “萨丽,我想让你对陪审团说说去年夏天你发生的那次意外。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吗?”

  萨丽点点头。她的脸变得严肃下来,一脸凝重地说:“那是七月星期天的一个清晨。我开车去城北,开到一条乡间高速路上。我停在那里,开始骑自行车。”

  “你骑了多长时间?”丹问。

  “可能是半个小时,我想。我听到我的爱波德车下响了一下,但并没有去注意。然后车子的链子断了。我可能都骑出有15英里远了。所以我就拐了回去,开始往车那里走。”

  “你一路都是走着回到你的车那里的吗?”

  萨丽摇摇头:“不是。一辆小型货车在我身边经过。司机停下来,让我搭车。那人就是雷切尔的继父,格雷姆·斯顿尔。”

  “你对斯顿尔先生了解多少?”

  萨丽耸耸肩膀:“哦,我们熟悉到可以说说话。我和我的男朋友凯文去过雷切尔家几次。”

  “继续,萨丽。”

  “他说要拉我到我车那里。”

  “你接受了吗?”

  “是的。我很累了。能坐车回去听起来好极了。所以我就上了车,但我坐到那里几分钟后。他却好像无意开车。有点奇怪。他就只是问我好多问题。都是私人问题。”

  “告诉我们,他都问什么了。”

  萨丽迟疑了一下:“他说他见我和凯文在一起有好多次了。他问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说了什么?”

  “我说是的。然后他咧着嘴笑着问我,他和我是不是应该小心点。”

  “你想那是什么意思?”

  格尔站起来:“反对,尊敬的法官大人。假设这些对话曾经发生过,证人也不能去随意猜测一个人的想法。”

  “反对有效,但其他的话留到以后再说,格尔先生。”卡塞尔法官向他声明道。

  格尔挤出一丝微笑,坐了下去。

  “你感到不安了吗?”

  “是的,刚开始没有,但慢慢地开始蔓延起来。我们在那里大约坐了有5分钟没动,他只是向我问这些问题。我开始下意识注意起来,你明白吗?我说我们该开车了,然后我们就出发了。但我意识到车开得越来越慢了起来。我看向速度表,只有40码。在这条路上人们平常都是开到六七十码的。”

  “开车的时候斯顿尔先生还继续和你说话吗?”

  “是的。他对我说我真的很漂亮,还有他喜欢我的头发,还说我的皮肤很好。而且一直,他都在看着我。但却不是看我的脸,你明白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2

  “告诉我们他看什么地方,萨丽。”

  她紧张地扫了一眼陪审团:“我盯着我的乳房看。他总是偷着看那里。我想抱起胳膊,但那看起来很可笑。所以,我就扭过身子,那他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使我很不安。”

  “你说什么了吗?”

  萨丽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快点到我车那儿,好早点下车。”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丹问。

  “他问我是否去过谷仓。”

  法庭上略起一阵唏嘘,卡维尔法官拍了拍她的锤子,维持安静。斯瑞德看到陪审员们的脸,他们都专心地听着萨丽的话。

  “继续,萨丽。”丹说。

  “他对我说那是附近的真正很炙手可热的地方,他问我是不是和凯文都去过那里了。”她继续说道。

  “你说了什么?”

  “我说没有。他很吃惊。他想我是在唬小孩子。但我真的没去过那里。”

  “说这个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知道谷仓就是附近。每个人都知道的。他把车停在了十字路口。”

  丹俯身向前:“再澄清一下,萨丽,这个谷仓和雷切尔案子里的证据——手镯、血——被发现的那个地方是同一个谷仓吗?”

  “是的。同一个地方。”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问我去谷仓是不是就沿着那条路往下走。我说是的,我想是的。他眼里放出些光亮,像是他在尽力地和我调情似的,问我猜那里当时有没有人,去看看。”

  “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说我们真的应该走了。”

  “他按你说的做了吗?”

  “没有。”萨丽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我们应该查个究竟。他坚持着。转过车朝谷仓开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你想会发生什么?”

  “反对,”格尔大叫,“反对枉加推测。”

  “我是在问证人对当时情势的分析预测,法官大人,不是辩护律师想的那样。”丹反对道。

  卡塞尔大法官停了一下:“我允许这个问题。你可以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感到害怕。他说话方式,我想他要对我做什么了,好像对我有什么企图是的。”

  “他带你去谷仓了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2

  萨丽点点头:“是的。他把车开到了谷仓后面,停了下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要逃了,你明白吗?我是说,他让我感到恐惧。那里没人,他还一直盯着我看。不停对我说我真的很漂亮。”

  “他碰你了吗?”

  “没有。是的,他没有机会。我们在那里还不到一两分钟,就又有辆车在我们后面开了过来。我还从没有过那样高兴呢。”

  “斯顿尔先生做了什么?”

  “他把该死的车开了出去。”萨丽迟疑地说,“我很抱歉。不过他真是那么做的。那辆车一来,他就踩了油门,我们就窜了出去。”

  “他对你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萨丽摇摇头:“没有,一个字儿也没说。他就是开到了主路上,这回开到了60码。2分钟就到了我的车那里。他把我放了下去,就是那样了。我很开心能从车上下来。”

  “你和别的什么人说过这个事吗?”丹问。

  “没有。那时没有。我很羞愧,我感到有点蠢。我尽量自欺欺人曲解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但这事就像我说的那样。”

  “我问完了,萨丽。谢谢。”丹转向格尔,“轮到你了。”

  现在,斯瑞德为此一亮。

  他倚向马吉里,和她低语着。那就是他意识到马吉里漏掉的。

  格尔摘下了眼镜,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朝萨丽和蔼地笑了笑。

  “不会用你太长时间的,萨丽,”他告诉她说,“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狗屎,斯瑞德在想。

  “你到城外几英里的地方去骑自行车了,是吗?”格尔问,“你不害怕吗?”

  “不,”萨丽说,“我平均每月都出去至少一次。”

  格尔皱皱眉:“就在早几个月,有一个你们学校的女孩儿在后路上漫步,被绑走了,你不担心吗?”

  “反对,”丹大叫道,“证人所想的和没想到的与本案无关。”

  “尊敬的法官大人,如果陪审团考虑这个意外有没有真的发生,他们就得听到整个过程的内容。”格尔说。

  卡塞尔大法官点点头:“反对无效。证人要回答这个问题。”

  萨丽耸耸肩:“我猜我是有点担心了吧。但我真的没太考虑这个。”

  “那你也没有在乎到底是谁会把克莉绑走的了,是吗?”

  “反对,问的都已经回答完了。”丹大声打断道。

  “反对有效。”

  “好吧,萨丽,你声称斯顿尔先生在你推车的时候曾让你搭车,是吗?”格尔问。

  “是的。”

  “那事让你受到了伤害。”

  “是的。”

  格尔停了一下:“但你没告诉过别的人吗?”

  “是的,我没有。那个时候没有。”

  “你没告诉任何人?”格尔问,“没告诉你的父母?或是凯文?或是老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5

  “没有。我很害怕。而且我想我有点反应过度了。”

  “你反应过度。换句话说,你开始意识到你曾经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对吗?”

  萨丽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想的什么。我是说,我只是很高兴它结束了。我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你第一次把这个所谓的意外告诉给别人是在警察询问你的时候,是吗?”

  “是的。”

  “但那不是你第一次被警察询问,是吗?”格尔问。

  “是的。”

  “事实上,在你突然说出这件事前警察找你谈了好几次了,对吗?”

  “我和你说过了,我被吓着了。”萨丽说。

  “是或不是,萨丽。”

  “是。”她在格尔阻止她前抢着说,“我在警察在谷仓里发现证据之前没有意识到那很重要。”

  “你那之后从没提过这事儿?”

  “真的没有,没有。”

  格尔转变了方向:“你和我们前面的一个证人凯文相爱了,是吗?”

  丹站了起来:“这与本案无关,也超出了询问范围,尊敬的法官大人。”

  卡塞尔大法官舔了舔嘴唇:“不,我允许这个问题。”

  萨丽很高兴地回答:“是的,我们的关系非常亲近。”她坚定地说。

  “他是个英俊的男孩儿。我敢说还有别的女孩儿总在追他。”格尔说。

  “凯文爱着我。”

  “他从不看其他的女孩子吗?”

  “是的。”

  “是的?但其他的女孩子都约他出去了,对吗?克莉·麦克格莱思约过吗?”

  丹马上又一次站起来:“反对,法官大人。”

  “格尔先生?”法官询问道。

  “尊敬的法官大人,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在检验证人叙述的准确性。”

  “很好,反对无效。但我想你快点切入主题,格尔先生。”卡塞尔大法官朝辩护律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克莉没有约凯文出去吗?”格尔重复地问道。

  “凯文说过有一次,是的。”

  “那让你感到伤心了吗?”

  “凯文拒绝了她,”萨丽说,“如果他答应了的话,那会让我很伤心的。”

  “你没为克莉想抢走你的男友而生气吗?”格尔笑着问道。

  “是的。”

  “是的?你没和她谈过这事儿?”

  萨丽迟疑了一下:“是的。”

  “你听起来不是很肯定,萨丽。”

  “好的,我可能向她提过凯文已经够了。那不是什么大事。”

  “你提过?你跟她讲好女孩儿的大道理了,还是告诉她离我的男朋友远点,否则我会把你头发拔光这样说的?”

  萨丽睁大眼睛。她被抓住不放了。斯瑞德几乎能看到她脑里想的东西。他在尽力把我钉在这里。

  “反对,”丹大叫道,“尊敬的法官大人,我不懂。现在是在审理谁,是谁犯了罪的案子?”

  卡塞尔大法官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格尔先生,我也不懂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它有什么相关的地方?我会更有耐性听的。”

  丹来到了法案前,在格尔开口之前说道:“尊敬的法官大人,我们能不能在休庭时谈论一下这个问题?考虑到辩护律师那方面,我不想你不让他从前门走,他就绕到后门去。”

  “尊敬的法官大人,这是对我的冒犯。”格尔反驳道。

  法官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然后点点头:“10分钟的休庭。到我的休息室,先生们。”

  坐到她那收拾整齐的桌子后面,卡塞尔大法官向前俯身,双肘支在桌子上。格尔很舒服地坐在了她的前面。丹来回走着。

  “好的,阿切?”法官高兴地问他说,“我们来谈谈有什么联系。”

  格尔伸了伸他的胳膊,好像是他那说法很明显的样子:“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在试图发掘雷切尔失踪案的可选性和可能性推理,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是对我的这种推理的证实。再加上,这也会让陪审团有理由相信证人说的斯顿尔带她去谷仓的整件事都是她编的。她没有独立的证据,所以陪审团只能靠她所说的来判断。我有权利去探个究竟。”

  丹生气地打断说:“尊敬的法官大人,证人对于克莉·麦克格莱思所说的和没说的与她的证词的真实性没有关系。格尔先生想要做的是想要把姑娘的思维弄乱,然后让人得出她与前一个女孩儿失踪有关的假相。他没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件事,因为那根本就不存在。他无非是想迷惑陪审团。这是很可恶的。”

  格尔摇摇头:“我已经在两个失踪案之间建立起了情势联系了——那就是,两个女孩儿都在失踪前不久约了同一个男孩子。我们还知道这之间还有一个心情嫉妒的女朋友。我有权发掘这个联系,因为它可以带来有理由地怀疑我的当事人会卷入第二次的失踪案,还有怀疑证人证词的真实性。”

  “没什么可怀疑的,”丹坚持说,“唯一要说明萨丽说谷仓里的事是假的理由是在暗示她杀了两个女孩子。那是很荒唐的。这种所谓的情势联系不过是巧合而已。这个学校里还有多少其他的学生,还有老师在两个姑娘失踪前和她有约会?格尔先生也要把他们问个遍吗?事实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相信这个证人与克莉或是雷切尔的失踪有联系。没有。那只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6

  “格尔先生?”卡塞尔大法官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证据来说明这不是巧合或是你的主观想法的吗?”

  格尔点点头:“我想我有,尊敬的法官大人,有关于雷切尔的失踪的案件。”

  法官皱皱眉,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这就好了,因为这就是关于雷切尔失踪的案子嘛。但克莉·麦克格莱思呢?”

  格尔迟疑了一下:“没有什么直接的,尊敬的法官大人。”

  卡塞尔大法官生气地看着他:“那你的一连串的问题就算是结束了吧。回到真正的审理上来吧,格尔先生。我会让陪审团不去考虑今天你问证人的有关克莉·麦克格莱思的事的,我也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了。清楚了吗?我不想在我的法庭上有什么下网捞鱼的事儿。”

  “我不相信那样,尊敬的法官大人。”

  “我说定了,格尔先生。现在我们走吧。”

  这次的法庭耽搁对萨丽可是不怎么好。她的决心都没了,还有她的处境是不安的迷惑,这个小女孩因为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等着她而感到害怕了。

  斯瑞德想那会不会是格尔在克莉·麦克格莱思身上要问的全部了——就是让萨丽对下面要发生的变得软弱下来。

  格尔不再是优雅的举止了。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像剃须刀一样。他站到了萨丽的前面,在开口问她之前等了难熬的几秒钟。

  斯瑞德,看着这幕话剧演着,稍微分了一下神,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马吉里一眼。她坐在那里。他们的腿碰在一起。斯瑞德弯过身,手罩在她的耳旁。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小声地说。

  马吉里点点头。她向她后面看去,看看没有媒体人士在旁边:“甘波给我个纸条。他要到城北查一样东西。可能非常重要。”

  回到了辩护席桌前,格尔开始问了,声音像冰一样冷。

  “萨丽,你住在哪?”

  萨丽很吃惊地告诉了他地址。

  “离雷切尔的家有多远?”格尔问。

  “有1英里吧,我想。”

  “是走路的距离吗?”

  “是的。”

  “你曾经从你家步行去过雷切尔家吗?”

  萨丽点点头:“是的,两次呢。”

  “你进了她家吗?”

  “是的,两次吧,和凯文。”

  “你的父母开的什么样的车?”他问。

  丹站了起来:“反对,有关事件。”

  卡塞尔大法官叹了口气:“反对无效。但时间快到了,格尔先生。”

  “请回答。”格尔对萨丽说。

  “一辆雪雷小型货车。”

  “和斯顿尔家的差不多?”格尔问。

  “我想是的。”

  “你开过你父母的小货车吗?”

  萨丽点点头:“是的。”

  “那你一定能很熟练地操作了?”

  “反对,”丹说,“问题都回答完了。”

  “反对有效。快点,格尔先生。”

  “好的,萨丽,我们谈一下你和凯文看到雷切尔的最后一晚。你们三个一起在湖边公园?”

  “是的。”

  “能告诉那晚你穿的什么吗?”格尔问。

  萨丽迟疑了一下。她紧张地看了丹一眼,他正靠向后面和对斯瑞德不解地看了一下。“我穿着什么?我不记得了。”

  格尔点点头:“可能我能让你记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眼镜,卡在了鼻子上头。他把他的记事本翻了几页:“是不是一个红衬衫,牛仔裤,还有一双红帕卡鞋?对吗?”

  “可能,”萨丽说,“我真的不确定了。”

  “但你确实有这些衣服,是吗?”

  萨丽点点头:“是的。”

  格尔抱着胳膊,仔细地看着女孩儿:“你没有和凯文和雷切尔在湖边公园一直呆到最后,是吗?”

  “是的,我在大约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就走了。”

  “后来你干什么了?”格尔问。

  “我开车回家了。”

  “你停在什么地方了?”

  萨丽摇摇头:“没有,我径直开回了家。”

  格尔又翻了几页记事本:“那以后你又出去了吗?”

  “没有,我没出去。”

  格尔冷冷地一笑:“你很确定吗?”

  “是的。”萨丽说。

  “好的。告诉我,萨丽,你为什么那么早回家?你为什么不和凯文在一起?他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

  “是的,他是。”

  “但你留他单独和雷切尔在一起了?”格尔问。

  萨丽微微一笑:“我累了。”

  “哦,来吧,萨丽。你知道凯文说过什么,是吗?他对我们说了雷切尔在桥上向他示爱了。”

  萨丽没说什么。她咬着下嘴唇,不看格尔的眼睛。

  “事实是,你看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吗?你看到了他们在做什么?”

  “没有,我没有。”

  格尔扬起眉毛:“你没看到?你的男朋友正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桥上,你没留意?你就那么走了?”

  “我告诉过你,我累了。”萨丽重复说道。

  “事实上是,你很生气,是吗?你的男朋友在你眼前欺骗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姑娘正在吻你的男朋友,就在你能看到的地方。”格尔停了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7

  “你生气了,是吗,萨丽?你被激怒了,被侮辱了。对吗?”

  萨丽眨着眼。脸上流下两行泪水,然后她把它擦掉。“我很伤心。”她轻轻地说。

  “那你看到他们了。”

  萨丽点点头。

  “你对他们两个都非常生气。”格尔说。

  萨丽皱皱眉:“她好像是在戏弄他一样。她对别人都是那个样子的。但她不会在意他们谁的。她就是要利用他们。”

  “那让你忍无可忍了,是吗?”格尔问。

  “她很无礼,”萨丽说,“我知道她只是在玩弄凯文。我知道她对他没有兴趣。”

  “但凯文对雷切尔感觉如何呢?他对她是不得已吗?”

  萨丽红着脸说:“没有什么。只是不得已。他爱着我。”

  “还有,萨丽,他会抛弃你,而给雷切尔一个机会吗?”

  “不!”萨丽大喊道。

  “但那个晚上不是那样的吗?”

  “那不是所发生的!”

  “那发生了什么?”格尔问,“雷切尔那晚上做了什么?”

  萨丽低下了头:“她吻了他。”

  “还有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过你看到他们了。雷切尔都在你眼前对你的男朋友做了什么?”

  萨丽迟疑了一下:“她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她就在那里和你的男朋友做这个,把你留在大街上?”

  “是的。”

  “你还想她只是和他玩玩的?她不是认真的?”格尔问。

  “是的!那就是她!她根本不会在意他的。”

  “但凯文在意了。他一直都暗恋着她,是吗?你知道的。现在他梦中女孩儿就在他面前。你害怕他会把你甩了,是吗?”

  “凯文不会那么做的。”

  “我们知道他和雷切尔第二天又有了约会。他推掉了你们的约会。是吗?”

  萨丽咬着她的嘴唇。她看起来想要逃避:“他给我打电话,把约会取消了。”

  “那都是雷切尔的错吗?”

  “是的!”

  “那么,看完他们两个在桥上,你就回家了吗?”

  “是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8

  “就是那样了,你就只是回家了?”

  “是的,我是。我很伤心。”

  “你不想面对他们两个吗?”

  “那时是的,不想,我不能。我不能看他们。”

  “这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大约是九点三十分。”

  格尔摘下眼镜。他掂了掂记事本,像是要合上它。萨丽的眼睛盯着他。她开始站起来,好像是格尔问完了。但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格尔转过身来。萨丽哽咽了一下,坐了回去。格尔摸着他的山羊胡子,若有所思地仔细看着这个女孩儿。

  “你回家之后干了什么?”

  “我和我的父母聊了一会儿,然后上床睡觉了。”

  格尔点点头:“你给凯文打电话了吗?”

  “没有。”

  “你给雷切尔打电话了吗?”

  “没有。”

  “一定很难入睡吧,因为你是那么地生气。”

  “我不记得了。”萨丽说。她的下嘴唇努了起来,她生气了。

  “你的卧室是在一楼吗?”格尔问。

  “是的。”

  “那如果你想的话,你能不能在你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溜出去呢?”

  “我没做过。”萨丽说。

  “你没去雷切尔的家里见她,和她理论?让她走远点?”

  “反对,问的都已作答。”丹大叫道。

  “反对有效。”

  格尔试着用别的方法:“好的,让我们弄清这个,萨丽。那晚你回家之后,又看到雷切尔了吗?”

  在丹还没来得及说反对之前,萨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

  几个陪审员往前坐了几英寸。丹怀疑地看着萨丽,然后又回头怒气冲冲地看看斯瑞德。

  斯瑞德低下头对马吉里小声地说道:“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他想问些什么?”

  马吉里棕色的脸看上去有点发白了:“我想你是在害我,头儿。”

  “告诉我。”斯瑞德说。

  马吉里小声说:“她的衣服。”

  格尔等了等,直到法庭安静了下来。然后,他用低低的声音说:“萨丽,和我们解释一下。如果你没去见雷切尔——如果你那晚没离开你的房间——那为什么会有人见到你在那晚十点刚过一点出现在了离雷切尔家几个街区远的地方?”

  卡塞尔大法官拍了好几下锤子平息了法庭上掠起的阵阵噪声。

  萨丽在他们眼前像是蔫了下去一样:“那不可能。我没去那里。”

  格尔叹了口气。他从他的记事本里拿出一张白纸,走近证人台:“这是警察的记录,萨丽,是关于雷切尔失踪的那天晚上的。这是对卡拉杜克夫人的一次走访,她就住在离斯顿尔家两个街区远的地方。你能读一下这个记录吗,萨丽?”

  萨丽拿过纸,好像是触到火一样,用手指捏住一角儿。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在10点刚过的时候经过这里。我看她在路灯下。但她看起来不像是你们要找的这个女孩子。她是一头棕发,穿着一条牛仔裤,还有一件红色的帕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8

  格尔从她手中取回那张纸:“听起来像你,萨丽。”

  “不是,”她喃喃地说,“那不是我。”

  斯瑞德也喃喃起来:“狗崽子,我们怎么漏掉了这个?”

  “我们在找有谁看到了雷切尔,”马吉里说,“不是其他的姑娘。”

  格尔不相信地摇摇头:“有人和你穿着一样的衣服,长着一样的头发,在雷切尔失踪的那晚出现在她家附近,就在雷切尔在公园里对你侮辱后的几分钟。但那不是你。”

  萨丽崩溃了:“不是。”

  “我说你在撒谎,萨丽。”格尔大声说道。

  “反对!”丹叫道。

  卡塞尔大法官点点头:“反对有效。”

  格尔没有受其影响:“如果我们让杜克夫人来做证的话,你想她会认出你吗?”

  “反对,妄加猜测。”

  “反对有效。”

  但意思已经表达明白了。

  “你和雷切尔都说了什么?”格尔问,“你警告她离凯文远点了吗?”

  “我没看到她。”

  “她去开门了吗?那辆货车的钥匙就在门旁边吗?你们两个开车出去了吗?”

  “没有!”

  “有人看到你了,萨丽。凯文会知道那是你的。是告诉我们真相的时候了。现在最后一次:你那晚去了雷切尔家了吗?”

  “反对,”丹重复道,“他在扰乱证人的思绪,尊敬的法官大人。”

  但卡塞尔大法官盯着萨丽,和别人一样。她慢慢地摇摇头:“反对无效。年轻人,请回答这个问题。”

  萨丽盯向法官,然后格尔,然后是陪审团。她艰难地哽咽了一下,紧张地用手把头发捋向后面。她盘起了手指,眼泪开始流到她的脸上。

  然后,叹了一口气,她说道:

  “是的,我去了。”

  法庭一阵喧哗,法官也没法平息人们。萨丽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但我没杀她!我没有!我没有!”

  格尔等到噪声退去:“你整天都在撒谎,萨丽。我们为什么现在还要相信你?”

  “要求重审,尊敬的法官大人。”

  丹没有选择。他不能让陪审团想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得把她的真相都套出来。

  “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萨丽。”丹镇静地说。

  萨丽的谈话看起来很不安:“我溜出我的卧室。我对雷切尔是那么的疯狂。她很无礼,那样玩弄着凯文,而我却知道她不在乎他。所以我去了她的家。我想跟她说明白,告诉她正做着的是一件多么卑鄙的事。”

  “接下来干什么了?”丹问。

  “我到她家的时候她的车已经回来了。所以我想她在家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9

  “你干了什么?”

  “我上去敲她的门。我想和她谈谈。”

  “你去了吗?”

  萨丽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没有?她已经消失了吗?”

  “没有,不是那样的。我要去按门铃,但我没有。”

  “为什么没有?”

  萨丽朝着阿切格尔抛去个胜利的眼色说:“我听到里面有动静。有人在喊。我能听到雷切尔在喊。她听起来很伤心。我还听到——我也能听到斯顿尔先生的声音。我听得出他的声音。他在朝雷切尔喊。他们在狠狠地打架。所以我就离开了。”

  格雷姆·斯顿尔靠向格尔,开始生气地小声低语起来。

  即使是丹也呆了。他盯着萨丽,静静地说了一句:“我问完了,没有问题了。”

  斯瑞德摇摇头。真他妈的一团糟。

  格尔又站了起来。如果他被萨丽的反击打乱的话,那会让陪审团相信她的话,让格尔姆必死无疑,他看上去没表现出来。

  “萨丽,萨丽,萨丽,”他轻轻地嘀咕着,“这么多谎话,还有吗?”

  “反对。”

  “反对有效。”

  格尔耸耸肩膀:“你让我们相信你对本案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证据,你却选择没有透露它?直到现在?”

  “我被吓着了。”萨丽反驳道。

  “被什么吓着了,萨丽?”格尔看起来很野蛮地问道。

  “被他,被斯顿尔先生。”

  “甚至于他被逮捕后吗?”

  萨丽耸耸肩膀:“对的,是的。”

  “你却在讲你在谷仓里的遭遇而感到害怕。如果你想告诉警察那件事,那为什么后来你没说,萨丽?”

  “我不敢肯定他们会相信我。”

  “所以你就说谎了。很好的策略。”

  “我不想让我的父母知道我又出去了。”萨丽说。

  “或是凯文。我怕他们会想什么。”

  “他们会想你杀了雷切尔。”

  “没有!”萨丽大叫道,“根本不是那样的。”

  “事实是,你没和任何人提过雷切尔和格雷姆之间这场激烈的争吵,因为那从来就没发生过,对吗?你就是在这儿编出来的。”

  “没有。那是真的。”

  “没有?快点,萨丽。说过几个月的谎后,你现在承认你去了雷切尔的家里。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对,问的都已作答。”丹打断说。

  “反对无效。”卡塞尔很快地说。

  那是一场灾难。甚至于法官也不相信她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3:59

  “就像我说的那样,”萨丽坚持说道,“我听到了他们。”

  格尔叹了口气:“真的吗?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萨丽说。

  “我明白。你只是听到有声音。”

  “是的。”

  “那,愤怒,还有侮辱,走了1英里就是为了面对她,你就连见她都没见就离开了。因为你听到了声音。”

  萨丽点点头:“是的,我是。”

  “以前你从没想去和任何人说?你掌握着对本案至关重要的证据,你一点都没有说,因为你认为你的父母会因为你溜出去而罚你?”

  “不是,那不是——我是说,不是那样的。”

  格尔有点不耐烦了:“萨丽,你能给我们一条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吗?”

  萨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说一个字。

  “我问完了,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

  斯瑞德不想到外面去。马吉里也不想,但卡塞尔大法官那天解散了法庭后,他们往外挤的时候,甘波又给她递来一条信息,她夺路走到门口。斯瑞德和丹站在后面。他知道那些记者们又要拿他们开刀了。格尔已经走了出去,在萨丽的证词上找到了转机,说那是一个打开胜利之门的关键。但记者们也想看看斯瑞德和丹,想听听他们的解释。

  “你们输了吗?”勃德会这么问。

  他们都知道。是的,他们输了。和结束了一样。

  艾米丽·斯顿尔在法庭里徘徊在他们身后,看起来很不解和伤心。她很寂寞。代唐顿比一整天都陪着她,但他这时离开了去法庭后院取车。保安会领她从后门出去,以躲避媒体的采访。她没说过一句话,丹也对她没有认可什么。但斯瑞德知道她是丹没有爆发的唯一原因。

  “你告诉我说她有犯罪时不在现场的证据。”丹说。他的嘴唇拉成一条线,一条冷冷地线。

  “她有的。”

  “你又要找一个你们的人无中生有地说她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没人会那么做的。”

  斯瑞德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的,丹,是什么原因呢?我们他妈的被戏弄了。彻头彻尾地。我们应该抓住这一点的,但我们没有。”

  “真好笑,”丹低沉地说,“告诉我原因。”

  “我们前两天就走访了好几百名证人。我们都在找有没有人看到了雷切尔。有人看到了几个街区远的地方有一个少女,我们发现描述与雷切尔不符,就没有当回事儿。”

  “为什么他妈的没有?”

  斯瑞德摇摇头:“萨丽从没被认为过疑犯。妈的,她现在也不是疑犯。我一点都不会相信她和雷切尔的死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物证表明她与这个案子有任何联系。”

  “可能她太聪明了呢。”丹说。

  “没有可能的。如果这真是一场激烈的打斗的话,她会留在现场满处都是证据的。明天让我再做证人。我会指出那里没有别人的指纹,或是头发,或是衣物纤维,在萨丽车里或是在谷仓里什么都没有。不是她。”

  “你没有新的证据,”丹说,“我不能让你回去再和陪审团说一遍你已经说完了的话。”

  艾米丽清了清喉咙。两个人停了下来,好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

  “我不懂,”艾米丽说,“听起来你们好像在说这个对案子很不利。这不会成为好事吗?我是说,她有你们要的那些联系。她听到格雷姆和雷切尔那个晚上在吵。”

  丹点点头。怒气渐消,眼神也软了下来:“我怕会变得更复杂。”

  “为什么呢?”艾米丽问,“这应该会保证胜诉的。”

  丹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题是,陪审团会不会相信她?格尔让萨丽的证词失去了可信性。我们都知道她说了谎,关于那晚去看雷切尔的事。陪审团可能会想她又说了另一个谎话,去隐瞒什么东西。”

  “那不也是你所想的吗?”

  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艾米丽。我很想相信她。从其他的证据来看,那符合情理。如果萨丽把这事儿事先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胜诉的,无可置疑。但在这种情势下,恐怕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为什么呢?”她的声音颤起来。

  “好吧,它使陪审团很有理由地怀疑起来。他们可能会不那么相信萨丽的证词了,他们会感到格雷姆的罪名不再是那么绝对地肯定了。”

  “他有罪,”艾米丽变得激动起来了,“是他做的。我知道。”

  “大部分的陪审员也可能会这样想。问题是,他们能不能足以去定他的罪。”

  她一下回到了现实:“你会告诉我说那个狗崽子会被无罪释放吗?他会从这里走掉?”

  “恐怕有可能。”丹说。他的声音沙哑,带有怒气,好像现实也刚刚摆到了他的眼前似的。

  斯瑞德听到法庭门响了一声,抬起头看。马吉里又进来了,匆匆地走到过道,向他挥手。他看到她面露急色。悄悄地,斯瑞德离开了丹和艾米丽,推开了门,在过道中间看到了马吉里。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马吉里气喘嘘嘘地说,“甘波在城北的现场。”

  “雷切尔的?”

  “无法辨认。只剩下骨头了。狗东西想把它烧掉。可能是雷切尔。也可能是克莉。还可能是别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0

  斯瑞德闭了闭眼睛。1个月前,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消息。3个月前,甚至会更好。格尔的最大的推理就是雷切尔还活着,这可能会一下子垮掉。

  “她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斯瑞德问。

  “北面。就在谷仓北面的几英里。如果我们的搜寻再继续1英里的话,我们就可能找到她了。”

  “甘波把现场封锁了吗?”

  “是的。法医也去了。”

  “他说了什么了吗?”斯瑞德问。

  “现在,还没有。他就说骨骼是一个少女的。否则我们就得等DNA的检验,牙齿检查,或是希望周围地方会再出现什么。”

  “还没和媒体说吗?”斯瑞德说,“严密封锁。我会告诉丹,然后你和我就去那里。”

  斯瑞德回身看看丹和艾米丽,想在一个女孩儿家长面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会是什么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马吉里说等他一下。回到了法庭前,他看到丹和艾米丽都正在看着他。没有什么好的方式把这个说出来。

  “我们在城北的森林里找到了一具尸体。”他对他们说。

  艾米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罩到嘴上:“哦,不!”

  丹说:“狗屎。”他说了好几遍。

  艾米丽一下栽倒椅子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破碎的鸡蛋壳,然后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斯瑞德。

  “是——是她吗?雷切尔?”

  “我们还不知道,”斯瑞德说,“我很抱歉。就剩下骨架子,所以我得去确认它们。”

  “多久?”丹问。

  “要是不能进行牙齿检验的话,我们可能得进行DNA检验。这样的话,可能就得几周。”

  丹摇摇头:“我们没有1周的时间了。我们甚至连几天都没有了。”

  斯瑞德点点头:“我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艾米丽问。

  “审理几乎结束了,”丹告诉她说,“没有积极的证据,我们不能在陪审团前再起诉了。我们的怀疑不是证据。”

  “但我们现在有尸体呀,”艾米丽恳切地说,“你不能让那个人再向陪审团装着说她可能还活着。”

  “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斯瑞德还是平心静气地说。

  “这很荒唐,”艾米丽摇着头说,“我不相信这个,我的天,他们不能让他现在就那么走了。他们得推延审理。他们得给时间去证明那是雷切尔呀。”

  丹叹息着,斯瑞德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可能性太小了,太晚了。

  “那得看法官。”丹说。

  “延期?”

  卡塞尔法官扭曲着眉毛,声音上升到了高八度。

  “爱里克森先生,请告诉我这只是你的幽默感而已,只是在开玩笑吧。”

  丹无奈地伸出手说:“我知道这非同寻常,法官大人。”

  “非同寻常?”格尔哼着说,“该说是无礼。”

  两个人都倚靠在法桌前。他们后面的法庭还是坐无虚席,一阵喧哗声起。卡塞尔拍着锤子,但还是无法平息下去。格雷姆·斯顿尔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上,他满脸无辜。今天,艾米丽就坐在他的后面,好像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她的眼睛里充满怒火看着她丈夫的脖子。格雷姆刚开始坐下的时候注意到了她,就再也没回过头。但很显然,他能感觉到她在那里,近在咫尺,足以够着他。

  陪审团不在,当丹请求延期的时候,被领到了陪审间去了。他们是明尼苏达里面唯一没有看到那个醒目报纸的人:“雷切尔的尸体?”

  “没有人开创过这样的先例。”丹说。

  “但公平所在,我们得花点时间去分析一下尸体。”

  “他以前都没考虑到尸体,尊敬的法官大人。”格尔说。

  卡塞尔大法官低下头看向丹:“那很对。”

  “他对本案里的姑娘的死已经很肯定了,甚至于没有任何证据,”格尔接着说,“他是有机会的。”

  “我没有耽搁我的案子。”丹指出。

  “是的,但他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没看到什么证据,也没看到有什么证人。”

  丹摇摇头:“格尔先生大部分的辩词都试图在使陪审团相信雷切尔还活着。他用那种暗示去制造合理的怀疑。如果我们能证明格尔先生的暗示是错误的话,陪审团应该知道这个。”

  法官抱着胳膊:“格尔先生?”

  “整件审理都是有偏见的,”格尔争执道,“陪审团听了所有的证词,看了所有证据。他们头脑中这是新的。推迟时间好让陪审团的记忆消退是不公平的,也是不能理解的。尸体可能会变成和本案无关的东西,那就很难再弥补我们的损失了。还有,我还不知道最终确认会用多长时间,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

  “阿切,你应该要延期的,”丹说,“尊敬的法官大人。即使是被隔离开了,但陪审团还是会知道尸体的事。消息是无孔不入的。他们会说那是雷切尔。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的。我们应该让他们知道事实,不是在这里讽刺。”

  卡塞尔大法官微微一笑:“你倒是挺仁慈的嘛,爱里克森先生。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耽搁的话,陪审团是不会知道什么尸体的事的。你昨晚上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把上上下下的电话都封闭了。幸好那是在芬奇播的新闻之前。在屋子里没有电视和收音机。他们的交通工具今早也封得很紧。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我们要戒严的话,他们在做出决定期间是不会知道的。我要是想的话,我会很清楚清庭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1

  “你可能判个错案,”丹说道,“我们可以结束了。”

  格尔开了口,但卡塞尔挥手叫他保持安静:“我在你前面,格尔先生。没有错判,爱里克森先生。这事上没有什么错误。”

  “尊敬的法官大人,一个人不能被判刑是因为被告做的好事,他把尸体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我们才找到。”

  格尔纠正他说:“他们发现一具尸体,不是什么必要的尸体。即使是雷切尔的,他们也没有额外的证据把斯顿尔和尸体或现场联系在一起。不值得记录在案。”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丹气愤地说,“我们还没有充分分析那个犯罪现场。”

  “是的,我们不要再说了,格尔先生。”卡塞尔大法官说。

  “爱里克森是对的。你在他们没有发现尸体上做了不少文章。你不能在他们找到尸体之后就不想再谈了。”

  “是他们要在没有尸体的前提下开庭的,”格尔回答说,“如果这个发现在1周前,斯顿尔先早就已经被放出去了。”

  “他说的与本案无关,法官大人。”丹说。

  “或许,但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对斯顿尔站到陪审团面前感到很不安似的。现在却很想让陪审团决定他的命运。”

  卡塞尔舔了舔她的嘴唇,又在两个律师要说话前举起手:“我想知道更多的发现,还有它会用多长时间得出结果。”

  她的双眼落到法庭里第三排坐着的乔纳森·斯瑞德身上,她弯了弯手指,让他到桌台前来。

  斯瑞德站起身来,感到整个法庭里的眼睛都在看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一夜没睡,衣服上还有泥点子呢。从昨天黄昏到2小时之前,他回城之前,他踏着泥泞的草地,在探明灯光下,和其他20多个警官一起找着其他的线索。他知道是白费力气,尽管他们要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得在泥地里摸爬滚打。6个月的雨水冲刷,雪水浸泡,还有冰的腐蚀,没有任何格雷姆·斯顿尔和现场的联系,没有脚印,没有衣服纤维,没有血迹,除了一堆骨头而已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找到了尸体。问题是,谁的?

  斯瑞德推开了庭前的门,来到了丹、格尔,还有卡塞尔大法官的面前。她看着他的衣服,还有黑眼圈儿。

  “你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想,路特南特。”

  “非常漫长,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

  “我想你能撑着眼睛回答我几个问题。”

  斯瑞德笑笑说:“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首先,是谁把尸体的事儿告诉给芬奇先生还有你其他的媒体方面的朋友的?”卡塞尔斥责道,“审理中出现这个是非常糟糕的。幸运的是陪审员还都不曾知道此事。”

  “我对此非常抱歉,尊敬的法官大人,”斯瑞德说,“我倒是也很想知道勃德是怎么弄到这个消息的。”

  “好的,好吧,我想那是他的工作。现在请准备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确实是人的尸体吗?”卡塞尔问道。

  “是的。法医已经认定过了。”

  “性别?”

  “M. E.说是女性。”斯瑞德说。

  法官点点头:“没法确定身份吗?是雷切尔,或是克莉,还可能是其他的女孩子吗?”

  “那里没有什么能确定身份的。没有衣物,没有个人的特征。尸体部分被焚毁了。我们会对骨骼进行DNA检验。”

  “这得要多长时间?”

  斯瑞德摇摇头:“但愿能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尊敬的法官大人。可能就两天,也可能几周。”

  “你们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证据?”

  “没有。我们会继续找的,但我不太乐观,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

  丹打断说:“但关键是对尸体的身份的确认,尊敬的法官大人。如果这要是雷切尔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发生大变动了。”

  “假如,假如,假如,”格尔说,“假如这个,可能是那个。没有证据,但我们会继续找。可能几天,可能几周,可能找不到。斯顿尔不能坐在这里等着警察和原告律师把那微弱的证据找出来吧。陪审团也不能。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了,尊敬的法官大人,除了烟雾弹而已。”

  卡塞尔大法官叹了口气:“我表示同意。”

  丹双手抓住椅子大声说:“法官大人,就几天。就让我们在周末确定下来尸体的身份。如果我们还找不到什么的话,我们就撤诉。”

  “与此同时证词都会变得模糊了,”格尔据理力争地说,“时光一去不回头。”

  “他们想的话可以拿到任何的证词。”丹说。

  “哦,请。”格尔说。

  卡塞尔打断他们说:“够了,先生们。爱里克森先生,我很同情你的处境。我也很不想在如此接近关键证据的时候不给你机会。但现在,你除了希望和推理外什么都没有。你没有尸体就开庭,说你一定会胜诉的。你要坚持你所决定的。”

  法官把手伸下去,弄了弄扩音器,又拍起锤来平息法庭上的噪声。她向法庭做出宣布。

  “我们否决延期。我们要正常进行审理。”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重新提出我们引证南茜·卡维尔的证词,说雷切尔迪思和被告发生过性关系,我得说,她还没作为证人出庭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2

  “不准。还有别的吗,爱里克森先生?”

  丹生气地双手握拳大叫道:“不,法官大人。”

  “很好。白雷弗,法庭上请控制住自己。”

  斯瑞德转过身。他看到丹眼里的怒气,生平第一次感到是那么直接地、冷酷地看着自己。好像丹的未来都将会被埋在他们挖尸体洞里的阴影里,而自己就是唯一一个要受责备的人。

  丹低语说:“你这个案子第一天起就他妈的把我耍了。”

  斯瑞德没有回答。他没来得及。

  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的嗡鸣声变了。噪声,刚才随着法官做完决定而来还有低语声变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上了。人们都很不解,指点着,站了起来。有人在喊。是马吉里。在第三排的马吉里,喊着斯瑞德的名字,穿过拥挤的人群跑到了通道上来。

  旁边,其他人叫了起来。

  斯瑞德看到格雷姆·斯顿尔在被告席的椅子上抽搐起来,好像是身上触到电了一样。格雷姆双手放在桌子上稳住身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迷惑。格雷姆张开了嘴,好像是要笑一样。然后他的胸口鼓了起来,一股血从他的嘴唇里流了出来。格雷姆眨着眼睛。他低下头看到鲜红的血流到雪一样的衬衫上。

  他笑了。

  然后他的胸口又鼓了一下,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从格雷姆的嘴里涌了出来,然后是鼻子。血流遍了他的衣服,浸透肩膀和胸口,然后滴到桌子上,溅到了散在那里的纸上。血像红色的瀑布一样流向地板上。格雷姆的眼睛变白了,模糊了,然后翻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还坐在那里。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肩膀陷了下去,他倒在满是文件的桌子上,脸在桌子边上悬着,不停流着的血在地板上已经形成了一大滩。没有办法去止住血,甚至于丹·爱里克森和阿奇白尔德格尔走过来看到脚下被血浸着时,也大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格雷姆垂下了脑袋,胸口下的心脏跳了最后几下。

  斯瑞德尽力跑过去,但他在血里滑了一下。恢复平衡后,跳到了前面。马吉里先到的。她挤过了站在她旁边的几个人,被吓呆了,站在他们前面。她扶起了瘫倒在地上的,尖叫着的,想要逃的人们。

  艾米丽·斯顿尔站在最前排,僵在他们前面,就在他的前面盯着他浑身血淋淋的丈夫。她的右手高举着。马吉里的小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艾米丽伸出的胳膊,举向空中,但艾米丽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样。她一动不动。也不放手。斯瑞德到了,一下子走过格雷姆·斯顿尔破损了的尸体旁,从艾米丽的手里夺过那把血淋淋的屠刀。一片混乱。

  在凯奇图书馆二楼的窗户关着,被清晨的暴风雪打湿。格尔靠着窗框上喝着咖啡。他看了一眼丹·爱里克森,正坐在放在一盘子鸡蛋、香肠,还有一大杯果汁的桌子前。

  “你知道,他们会放了他的。”格尔告诉丹。他的嘴唇弯出一丝微笑,眼睛眨动着。

  丹的餐叉和餐刀在他切鸡蛋时碰着盘底叮当作响,蛋黄流了出来:“不要太肯定。你听了勃德对陪审员的采访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萨丽会卷入到这宗案件里。他们想是格雷姆干的。”

  “我相信他们说的是‘可能,’如果我们在法庭上,那会是有理由的怀疑。还有,他们都有机会看了你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了。一个愤怒的起诉者公然发表对一个杀害无辜少女凶手的断言,都是指向斯顿尔的证据。”格尔的脸上露出喜悦,“忘了你在法庭上还证明不了那个呢。”

  “你说的。”丹高兴地回答说。

  格尔摇摇头:“我不敢相信艾米丽能带刀去了那里。”

  “我们有金属探测器的。但媒体把她围住了。她是在后门被领进去的。谁晓得她变得如此极端?”

  “你说那很令人惊讶?请。我半信半疑地认为你会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丹尼尔。”格尔喝着咖啡,“你做了她的很多工作吧?”

  “过失杀人两年。三年,是最多的了。”

  “是用刀直接的一击。”格尔说。

  “哦,来吧。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女儿。阿切,我们再不是在法庭上了。你不是真的相信格雷姆是清白的吧,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罪。你也不知道。”

  丹用餐纸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整整他的上衣。他拿起咖啡壶,倒上了一杯:“好的,把萨丽去雷切尔家搬出来很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

  “很明显,你从不了解少男少女们,”格尔大笑着说,“她看到另一个女孩儿去找他的男朋友,她就回家睡觉了?不可能。那会导致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想到了萨丽那晚会去找雷切尔,我就去找线索。当凯文承认克莉约他出去时,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好的难以置信。”

  丹耸耸肩膀:“萨丽的父亲回到家,去查日历。他们一家那个周末都在希迪斯里看话剧《莱斯米兹》,我们确认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父亲在女儿有麻烦的时候能找出来的证据。”格尔说。

  “她没去,阿切。”

  “随你怎么想。但法庭之外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

  屋子里面随着一个雷电吱吱响了起来。格尔仔细地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黑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3

  “格雷姆死了,我们不会知道了。”丹说。

  格尔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哦,我想。或许雷切尔会回来,把她的秘密告诉给我们。就一个幽灵一样。”

  斯瑞德听到外面的雨猛烈地冲刷着窗子,外面随着雷电一闪一闪地亮着。门廊里的橡树木料在风里呼啸着。他能闻得到新鲜空气的味道,夹杂着木料散出的霉味儿。

  当雷声在一大早把他惊醒了,他就拿着他的毯子去了门廊,挨着暖气,外面的水浪被西风吹得滚滚而来,他也时睡时醒。在他的卧室里,闹钟2个小时前就响过了。他不在意。外面的天空看起来还像是夜晚一样。

  调查和审理回荡在他的头脑里。斯瑞德感到并没有结束。他不相信斯顿尔是无罪的。那没有变。但可能是他在自欺欺人,试图去说服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像一个蚊子,他会把疑虑赶走,但一会儿又回来了,在他耳边嗡嗡,一次比一次声大。

  他想到了明信片。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放到了他的邮箱里了。他一直都在看着它。又听到了蚊子叫了起来。

  地板在脚步声下吱吱地响。斯瑞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伸起脖子,看到了马吉里站在门厅的走廊里。她的黑发都湿透了。雨水从她的脸上,还有胳膊上流下来。她看起来又小又弱的。

  “我得知你正在买房子。”她说。

  广告登出好几天了。他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在生自己的气:“我正要去告诉你。真的,马吉里。”

  “你要结婚了,是吗?你和那个老师?”

  斯瑞德点点头。

  那是1周前晚餐后的事了。他不是很确定,回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要求的。他们是认真的,失望,结束了,几个小时后,喝多了,定了婚。安吉尔依偎着他,不想走。那种感觉很好。

  “抱歉,马吉里。”他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用一个细细的手指像个手枪一样指着他说:“你疯了吗,头儿?你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

  “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他说。

  “去他妈的,我是很伤心!我正在看一个朋友在他妈的玩弄自己的生活。我告诉你不要太认真,是吗?你们两个都是意外的受害者。辛迪对我说,你在感情上是最愚笨的一个人,我想她是对的。”

  “别把辛迪扯进来。”斯瑞德大声说。

  “什么?像是她没在这里去烦你的眼睛吗?我要再说一次,头儿。你在犯一个错误。不要那么做。”

  斯瑞德摇摇头:“你和我,是不可能的。那不会合适的。你自己那么对我说的。”

  “你想是因为我?”马吉里问。她看向天花板,好像是在乞求神的保佑:“难以置信。”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外面暴风雨的咆哮声,还有马吉里衣服上的水滴到门厅地板上的滴嗒声。

  “两个彼此需要的人走到一起会有这么大的错误吗?”斯瑞德问。

  “是的,”马吉里说,“是错的。应该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

  “哦,来吧,你就是在和我玩语言游戏。”

  “不,我不是。你爱或没爱。你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但你们没有必要结婚。”

  “我想你会为我高兴的。”斯瑞德说。

  “你想我为你高兴,还拍着你的后背对你说你是多么地伟大吗?”马吉里的声音气得发颤,“你这个狗屎。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信你会问得出口。”

  斯瑞德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听她急促的喘息声。

  马吉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在地板上捡碎珠一样收起自己的感情:“你看,如果你想非得那么做的话,那你就去做吧。但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点点头:“好吧,马吉里。你说完了。”

  他们看着对方很长时间,好像是无声的再见。不是永别,但他们的关系算是吧。

  “我来告诉你,那不是雷切尔的尸体,”马吉里说,此时已经是警察的口气了,又回到了工作中,“我们进行了DNA检测。那是克莉。”

  斯瑞德低声咒骂着。他想到了那个甜蜜的、纯真的女孩儿——想到失去了她,想到了失去了辛迪。他又是变得全身愤怒起来。对凶手逃之夭夭而气愤。

  然后他想:那不是雷切尔。他又听到蚊子在耳边响了起来,嗡嗡地响。

  “我昨晚收到一个邮件。”斯瑞德静静地说。

  他用头示意了咖啡桌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马吉里低头看向卡片上的图画,是一幅奇怪的、不合比例的、长着大耳朵的沙漠里的动物。

  “那他妈的是什么?”

  “一个羚羊兔,”斯瑞德说,“部分是兔子,部分是羚羊。”

  马吉里抬起脸:“啊?”

  “那是个玩笑,”斯瑞德说,“一个谜。不存在的。人们邮这种明信片就是要看你有多么容易被骗。”

  马吉里伸出手,拿起卡片。

  “只拿边儿,请。”斯瑞德对她说。

  马吉里停下来,手僵在半空中,狠狠地瞪斯瑞德一眼,好像是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然后她小心地拿起卡片的边儿,转动着看。她看了看上面的字,都是用醒目的红字写的,雨水把湿的“他”字变歪斜了,写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4

  他死得值。

  “狗崽子。”马吉里破口而出。她盯着斯瑞德看,猛烈地摇着头:“这不是她邮的。不会是雷切尔。那个女孩儿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马吉里。我们就是这么好骗的吗?”

  马吉里看了一下邮戳:“拉斯维加斯。”

  斯瑞德点点头。“迷失之城。”他说。

  肉干鲍勃住在洛杉矶南面,离小路只有几米远的流浪区。他也和洛山矶的其他流浪者一样住在这里哪也不去。大约是在一年以前,拖车出现了,被一辆大卡车珍贵地运来,那辆大卡车少有地停了这么长时间,等着将它卸下来,在它消失在城市的后面之前。

  一天,在这个拖车将这里的永久居民运出这个脏乱的小路的时候,一个带有手刻的标语的木板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的铁路上,上面写着:

  “肉干鲍勃,”

  然后下面是:

  “新年礼物,

  心灵诗歌,

  牛肉干。”

  鲍勃打开了拖车一端的窗帘,那是后面的入口,那里放着一个堆放着丰盛物品的桌子和一个现金盒子,那是,用来买卖东西的。

  他挂了几十个玻璃风铃在那,那些风铃会撞击金字塔形的磁铁去敲打固定在墙上的金属盘子,屋内充满了香和檀木香的味道,还有那个他抄自古老版本、并用粉色的缎带系在卷轴上面的史诗。但是他的回头客并不是为了风铃或是诗回来的,而是为了那些卖的很好、有特雷亚奇和卡军风味的的干肉:牛肉干、鸡肉干和火鸡干。停下来的大多是卡车司机,这当中只有几个人不是因为好奇而停下的,然后他们会宣传他的店,到最后他的店在南部的卡车司机中传开了。

  这样的话传开了,传到了维加斯,终止于肉干鲍。他们出现在他很有规律的时间里,一周的7天,一天的24小时。如果他们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来,很简单,他们会叫醒他,而他卖肉干给他们。这样他每个月都会赚足够多的钱。

  如果他能攒住那些钱,他就有能力回到市里开一个真正的店,遵守健康标准并且付税,而不是躲开政府的雷达。

  但是这些钱并没有在鲍勃的手里呆多长时间,一部分用来买硬币投币机了,另一部分用来喝酒。他的拖车进入了在他看来是钻石矿的沙漠了。一年前他想自杀,但是他的身体导致他没能实现。

  这件事是卡车司机说的。但是一年以前,对于一个在沙漠中孤立无助的人来说,鲍勃看起来很正常。从那点看来,年复一年,他变老了。他从来不刮也不剪他那灰长的胡子。他的头发像脏乱的线绳一样垂在肩下。他的皮肤呈灰色而且满是皱纹,他的眼睛深陷入眼眶之中。

  他除了吃自己卖的肉干以外很少吃别的,因此他越来越瘦,直到他几乎只有120英磅重。他从来不洗他挂在皮包骨的身上的拉斯维加斯的T衫和牛仔裤。他是如此糟糕,以致于一些他的卡车司机客人拒绝呆在里面,他们还告诉他说就连肉干都已经开始发臭了。鲍勃只是打开窗子,让下面干燥,并让满是灰尘的空气通过拖车。

  他从来没去过赌场,他们不让他靠近门。代之以每隔几天就会到离他的拖车几米远的铁路边的小酒吧去,在那里玩扑克牌,直到酒保闻到浓浓的恶臭味,那时他就不得不再买一瓶杜松子酒回家,将它喝完跟着失去知觉。早上,或者是任何时候,卡车司机按喇叭吵醒他,他就会把瓶向后扔去打他们。

  昨晚,他喝了两瓶。可能是大前天晚上,要么就是大大前天晚,他不知道,他记不清楚那么多,电视上说是周三,可是他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闹的。他的最近一位拜访者是昨天下午到的,那天晚上,他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杜松子酒,并且现在是星期三。

  鲍勃叹了口气,他得去撒尿。他扶着墙站起来,拖车使他头晕眩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他走下铺在地板上的床垫,看到有几只小虫从他身边飞过。两个空酒瓶子放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他蹲下把它们捡起来,盯着里边看。

  每个里面还有一点酒挂在瓶子边上,当他把瓶子放到舌头上时,这些酒足够润湿他的舌头。他的身体中毒极深,这一点酒使得他的肚子里的东西都上翻,他不得不艰难地将它吞下以免反胃。

  鲍勃掐住瓶子的脖子将两个瓶子拿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找他的凉鞋,看到它们在一个椅子下面,他把脚伸了进去。凉鞋拍打出了声音,当他向门中心走去时。门闩坏了很长时间了,他用膝盖将门顶开,日光射了进来。仍就裸着身体,鲍勃慢吞吞地走下生锈的台阶,走进拖车后面的沙漠。

  阳光很强,像是小山上方难以控制的黄色的火焰。他的眼睛眯着,几乎睁不开,他的皮肤很紧并且开始发热。每一次他困难的呼吸时,像在熔炉里般的空气几乎将他的喉咙烤焦。

  他把它拿了出来,准备尿了。他开始呲出一道尿流流落到地面上。液体打在地上扬起一团干灰,然后又都聚在了那个尿泊里了。他一直在中间撒尿因此有几滴溅到他的脚尖上。他专心地看着下面,就像从他的身体流出来是他的生命之血一样。尿里面有很多的泡沫和杜松子酒的臭味。几秒钟之后,小水池就被太阳烘干,消失不见了。

  他举起了一个杜松子酒瓶,看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落地摔碎之前形成一个弧形的阴影。他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看到碎玻璃片向四周飞溅。他小心地用第二个瓶子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喜欢这种声音——这种瓶子在空中飞快地划过,然后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4

  几十个碎瓶片从那里飞出。那是他的私人矿区,大多数碎片快速地被灰尘盖住了,但是离他最近的这个却闪闪发光,反射着太阳光,就像是几缕激光束。

  他定定斜视着沙漠,他只能在外面呆几分钟,但是现在已经是要回去的时候了,回那个不会使他从炎热中解脱但至少不会使他的身体由于太阳的直射面变得干枯的地方。

  现在,他就有那些感受,像是要被太阳给燃烧了一样刺痛。尽管是这样,鲍勃还是在这徘徊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东西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他发觉空气中带着些灌木丛的木馏油和看起来是棕榈树的丝兰。是的,这里确实有那些东西,而且不远处的小山上也有。那些碎瓶子一直在闪闪发光,像是钻石。除了——不,那不是真的。

  有些不一样,他看到阳光很耀眼,但他摔瓶子的那个地方不一样。吸引他视线的反射离得很远,而且靠一边,不在任何其他他看到的碎片附近。但是它们在强烈的阳光下发出闪烁的光,就像是小钻石在灌木丛下向他眨眼。

  是什么?鲍勃皱着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发现他通过了沙漠,想要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而且越接近他走得越快,直到后来他几乎是在跑。他看不到影像也不能呼吸了,但是他坚持裸体跑完最后20码,直到他到达钻石的藏身地,然后他停下,盯着脚下看。

  闪闪发光的钻石是真正的洒在皮肤上的光泽,在泥土里的女尸上面闪闪发光。

  女尸脸向上躺着,被盖在上面的灌木隐藏着。女尸和他一样裸体,但是毫无生命,而且看不出年龄。一具萎缩的尸体,她的烤熟了的皮肤已经裂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已缩成了小块大理石般大小,她的金黄色的头发也已被灰尘染灰了,她的嘴巴大开,像是在沙漠上的甲虫到里面吃她的嫩肉时在无声地尖叫。她几乎看不出来曾是个美丽的人。

  鲍勃蹲了下来。她正盯着他,她的毫无血色的唇微笑着。他伸出一只手轻碰她的皮肤,好像是怕她突然醒过来抢劫他。但是她没有动,她的皮肤在他的触动下感觉像是沙纸。

  然后他拉拉她的脸,这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醒了。

  鲍勃恐惧地盯着,他的嘴在涌上他灵魂的尖叫声中大张,这时,一只肥蟑螂从尸体的鼻子中挤了出来,并且向他摆动着它的触角。他向后跌倒然后跑开。他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拖车上,他只是笨拙地、奋力地跑向公路。他的凉鞋掉了,沙漠上的石头扎划着他的脚,直到他脚印上满是血迹。

  但是他跑开了,没有减速也没有回头看,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在后面追赶他。

  克拉克县治安局的塞丽娜·黛尔往上推了推太阳镜,然后向下盯着那具尸体。

  “好的。”

  她并不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事实上,这情况根本就不好。她痛恨弃尸。有时它们看起来就像有100年那么老,或许还可能会被鸟兽啄咬,没了眼珠,肉也被吃没了,就像是闪现在恶梦里的东西似的。她常常见过那些背上插着刀的,或是带枪伤的尸体,看着他们流血,但不会这样不堪忍受。因为至少那些尸体还有个人样,不像这个。

  可以肯定是个女的。那很容易判断出来。太阳使得这个不幸被扔到沙漠里的尸体面目全非,但并不能使线索都消失。她的胸部已经变得平平若无。除此之外,她还意识到这具尸体曾会有很好的体形。那很有趣。这具尸体就像在太阳中向她眨眼一样。

  塞丽娜蹲下去,接近那具尸体,在离她一二英寸远处盯着她看。她先是看那个女孩的双脚,然后移向她的双腿,在两腿分开处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是她的胃部、胸部,最后是她的脸和双唇,双唇仿佛要给她一个恐怖的吻一样。

  塞丽娜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录音机,并在里面记了一些东西。

  风吹乱了她那又黑又厚的披肩秀发。她美得就像一个歌舞女郎,让初到拉斯维加斯的人们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这样误会。她不得不戴着警盾,为了防止来自那些滥醉的家伙的讨厌的骚扰。塞丽娜将近6英尺高,纤细的体形比例恰到好处。她身着白色无袖衫,掖在褪色的牛仔裤里。

  她长得很健美强壮,得益于强烈的常规训练。她的皮肤是深金色的,因为她经常在太阳底下晒。

  塞丽娜已经年过30了。她那翡翠一样绿的眼睛总是藏在杏色的太阳镜片后面。她的嘴很小,一副白色的带着柔和曲线的双唇,构成了她的可爱的下巴。她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不像那个女孩子,她从没有看上去年轻过。以前和现在一样,成熟和美丽,从她10多岁起就是这样。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她玩弄了以前的生活。而且,在没事的时候,她还想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

  可能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她没想过去解决。而现在这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了。

  “年龄,”塞丽娜对着录音机说,“还得等总部确认,我想最多也就20岁。死亡的原因像是直接脑部创伤所致,在头骨后头发里的血已经变得没有光泽了,尸体没有被碰过,头骨后面的那个地方像是被打出了一个洞。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红色。”

  塞丽娜研究着尸体躺着的那块沙地。

  “她不是在这被杀的,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什么人把她拖到并放到这里的呢?尸体是赤裸的。但是没有明显的性侵犯,骨盆处也没有伤痕,指甲也没有破,没有抓痕,或是其他伤。我们要排除强奸可能性。死亡时间,无法确认。我想总部能否查出这个。我猜至少要两天的时间。虽然有些失真,但幸运的是秃鹰没有发现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5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用一个手指小心地拨开女孩满是褶皱的胸口。“果然如此。”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站了起来。

  塞丽娜继续记着笔记:“刺有耳眼儿,但是上面没有耳环。没有手表。没有戒指。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成了红色。脸上还有浓装的痕迹。因为大部分还在闪着光。”

  她听到有脚步声,接下来有人叫她:“你好。”

  “看着点脚下,考迪。”塞丽娜动也没动地说道。她有点在乱发牢骚。已经对沙地进行过调查了,几乎一无所获。无疑,那些拉斯维加斯的枪手们是不会把他们杀了的目标留在莫哈韦沙漠的。

  考迪装着生起气来:“那我是什么?一个新来的?”

  考迪·艾莱斯·安吉尔是她过去6个月的搭档。塞丽娜早就因为不好同别人合作而被人所知,经常换搭档。但是考迪看来是最有耐力的。他从不吝啬,言听计从,并且还从没有反对过她的时候呢。考迪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年轻的姑娘,而塞丽娜一点也没有。他比塞丽娜矮6英寸并且还比她小6岁。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浪漫可谈了。

  她有点自食其果,塞丽娜有过很多追求者。但是当她放下架子答应约会时,一切就会过早地结束了。她的直率的性格把人都吓跑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性生活了。她告诉自己她不想。

  而考迪,恰恰相反,社交活动很积极。在他们在一起合作的短短6个月里,她看到他已经换了6个女人了,年纪都在20到23岁之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一次和他上床后的。对于最后的两个,那是她们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当然考迪也这么和她们说的。塞丽娜感到恶心,并且当面和他也这么说。考迪不说,只是诡笑,她放弃了,不再自讨苦吃。

  如果再简洁一点,他可以说是很吸引人的。但他经常打扮得没有一点瑕疵。今天,他穿了一件花呢巴哈马衫和一条黑丝裤。一头黑亮的头发,打满发胶。他的皮肤是黑色的,就是新鲜橄榄油的颜色。他的牙齿相对于他的西班牙黑皮肤显得特别地白,他还长着一双带有野性的棕色眼睛。

  塞丽娜挑起拇指对着拖车说:“他是怎么说的?”

  “啊,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也不是很老,只是衰老得很快,知道吗?每晚都在酒瓶子上画。你看到那里的碎瓶子了吗?他画完之后就把它们扔出来。”

  塞丽娜对着拖车后的那堆碎片做起记录:“要让检查组对玻璃碎片进行研究。如果那个人在拖尸体的时候割伤了的话,可能会留下点血的。”

  “啊呜,”考迪说道,“我们将会找杰克·鲍勃对拖车分析一下的,但要几个月之后。”塞丽娜说:“他说了什么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发现尸体后就有点反常。开始时在路上光着身跑。一个坐汽车的人从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他并且报了警。当警察抓到他的时候,他不停地唠唠着那具尸体,说她还活着。”

  “他认识这个女孩吗?”

  考迪摇了摇头:“他说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只是在他出来小便时看到的,吓了一大跳。”

  “时间怎么样?他看到有什么人扔包裹或是什么的吗?他看到或听到什么了?”

  “他没听到什么。可怜的家伙至少2天还没缓过神来呢,或许是3天。所以那可能发生在任意某个时间。”

  塞丽娜叹了一口气:“好极了。”

  “这样我们在这再也找不到什么了,我想是这样的。”

  “我想你圈出来拖车那里血迹的范围,”她说。

  “啊呜。他的双脚从他开始跑就在流血,但是还不如在人的头上重击一下流的血多。相信我,这个地方没被清理过。除非她是被闷得窒息的,死亡不是内伤。但你应该再好好查查杰克,他只给我讲了一点。法国火鸡,我想是的。好东西,如果你能忍受得了它的气味。”

  “如果在回城的时候你离开公路并到沙漠里埋东西,过后你会想真不如不去那么做。”

  “我是墨西哥人,受得了取笑,查尔斯婆婆。”考迪捶着胸说道。

  塞丽娜摇了摇头:“甜心。那不只是英国人的专例。”

  “你忘了。我想看看他冰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搜查令。所以现在,我们得快点,我知道在这些鞋盒子里除了干肉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在给我压力,甜心。真的。”

  塞丽娜又看了一眼尸体,想给她盖上点,好给这个女孩留点自尊。拉斯维加斯有它一定的奇特的犯罪事件,并且她已经对发生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事都不再感到惊诧了。她对一个女嫌疑犯进行调查,结果却发现那个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胸部过大的人妖而已。她还调查过一起两个寻找刺激的少年把一个侏儒放在自制拷问架上拖拉致死的案件。她还逮捕了一个在城里光着身子走路的人,手里还牵着两只羊。当时她感到很不自在,恶心,甚至觉得自己很蠢,但她还是去了那里,并处理了那个案件。但是这回很少有,她碰上了这个案子,使她马上认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件深不可测的、离奇的、黑暗的事件当中了。这都是此时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的。

  但她还有更多的感受。每当卷入一起谋杀少女的案件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一种特别的心痛。因为这很容易让她联想到她少年时代在凤凰城的时光,并且还会意识到如果那个时候一个念头出了差的话,她可能早就像这样光着身子躺在沙漠里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6

  “你叫什么,宝贝?”塞丽娜凝视着女孩的尸体细声喃喃地说道。

  “看起来像一个骑兵。”考迪说。他指着公路,那里一队警车和救护车向这边驶来。

  “请告诉我,在他们研究这里周围的石头的时候,我们不嵩谡饫镌倏旧?个多小时吧”

  塞丽娜摇摇头:“我们要把现场封锁起来,把这交给诺伊斯政府控制。在太阳底下呆一下午对他有好处。我们去找总部谈谈,看看在她身上还有没有漏掉的。然后我们再看看能不能确认这个女孩的身份。”

  “你是在跟我说你要打算去确定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尸体的身份,是吗?”

  “是的,首先你得在未来的两周中让当地部门登出我们的认人启示,白人,女性,年龄13岁至30岁之间。”

  “啊呜。你是想让立案或是放入电脑里吗?”

  “我是说2周,考迪,不是2年。还有,如果我们在电脑里发现她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惊喜。”

  “为什么?”

  “我怀疑她在失踪的地方绕圈跑的可能不大。”塞丽娜说。

  “啊呜。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们去走走那些俱乐部。”

  考迪大喊了一声:“美好的一天,亲爱的。你认为那个小东西是个脱衣舞女?我想她看起来比那好得多。看完脱衣舞,你准会想宁可回家和妻子呆一辈子,知道吗?”

  “闭嘴,考迪。”

  “好吧,那我漏掉了什么?你找到了一张脱衣舞会员卡或是别的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曾跳过那种舞蹈?”

  塞丽娜耸耸肩:“她做过丰胸手术。那就是它们为什么没有凹陷的原因。她的那个地方刮得很干净,仅仅有一竖条毛发留着。她的乳房和大腿上还有闪光的痕迹。在她左胸上还有一个心形的小纹身。这加起来,我断定这个女孩一直都在跳脱衣舞。”

  “啊呜。保守的算一下,那也有400多个这样的接头点,还不算电话服务的。”

  “我说的是刮毛的人,不是妓女。妓女不会去刮毛的,甜心。也不必去丰胸为了表演。我们将要从名气大的地方开始,希望这个女孩在这方面很出色,能打进那里的地盘。”

  考迪笑了笑。“你说了算。让我不得不和那些愿意脱光了的女人们谈,听你的就是了。”

  塞丽娜的眼睛缓缓地向黑洞洞的俱乐部里看去。那里的空气混有烟味,还隐隐有着香水味。摇滚乐从后台的主持人那里嘟嘟传出,接下来一个砰的响声,可以感觉得到脚底下的地板都在振动。局促的休息厅四周墙面都罩着黑镶木。一个红色气垫门把它们从俱乐部里分开,门旁边是一个矮柜台,后面墙上挂着古老的中国画。当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笨重的男人,身着灰白色西服,从红门进来,站在他们前面笑。他长着鬈曲的黄头发和灌木一样的胡子。

  他毫无兴趣地看着考迪,然后眼睛就在塞丽娜的身上不停打量,从头到脚欣赏一番。

  “这为你免费,甜心。这是杜德雷木尔,2495美元。”

  这只大猩猩朝着考迪奸笑,塞丽娜想她现在好像都能看出搭档气得耳朵里冒火。

  “我们不是你的顾客,”塞丽娜说,晃出了警盾,“我们来自克拉克县治安局。我们正在调查一个谋杀案。”

  那人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关于谁的?”那个男人问道,耸耸了他宽阔的肩膀。

  “这正是我们想要调查的。又是一个无头案,在沙漠里被发现的时候后脑已被打碎了。我们认为她在这里的俱乐部干过。”

  考迪从他的夹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壮男人面前。“认识这个姑娘吗?”

  塞丽娜观察着这个男人的反应,发现他的皮肤变得灰白,并且紧绷着,自然地流露出一副难看的神情。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1940年?”

  “如果你在沙漠里躺上几天,你一定就会知道时间了,”塞丽娜说,“你认识她吗?”

  “不。”

  “这里最近有姑娘失踪吗?”

  那个男人大笑起来,像是一阵爆发了的狂笑:“你是小孩子吗?姑娘们每周每天都来去匆匆。这里没有真正的工作,知道吗?”

  “我们只是说关于最近这几天,”塞丽娜说。她讨厌这种家伙。只知道利用。他们把鲜肉吃完后就把她们丢到大街上唾弃,因为她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答案是,没有。”

  “那么纹身呢?你这里有过一个左胸上纹有一个心形的姑娘吗?”

  “纹身?这里姑娘的纹身有龙、小猫、男朋友、铁丝网、向日葵,还有德维特约卡姆。但就是没有心。”

  “你肯定吗?”塞丽娜问道。

  那男人咧嘴笑了:“我已经都看过了。”

  “我肯定你不会介意我自己和你的姑娘们谈谈吧。”考迪说。

  “你有搜查证吗?”

  “我们只是谈谈而已,不必用那个。”塞丽娜说,“另外,如果你想要我们拿搜查证的话,碰巧在你这发现了毒品,嗯,那就有点多管闲事了,不是吗?”

  “快点。”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回答,“哦,还有,有些姑娘看起来会很年轻,但她们都过了18岁了,好吧?我都看过她们的身份证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2 00:07

  “当然。”塞丽娜说。以前那些糟糕的日子里,她的那个假身份证让她可以随便出入这些俱乐部。

  他们推开那扇红色的门进入了俱乐部里面。它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同今天他们去过的其他7家不同。音乐在这局限的地方放到了最大声,让里面的人震耳欲聋。一条长的有顶棚的防火通道里放着发光的铜杆,通向俱乐部的中心。窄小的书桌围着通道,而在桌子周转又挨排挤满了小凳子。有大部分的舞都是在通道上跳的,但是那也有三个小舞台,在它们周围还放着长凳,在地板上散布着。黑绒线的电话布满墙四周。其他的地方都挤满了饭桌,还有鸡尾酒桌。

  俱乐部里充满了酒气和臭气。天花板下面出现了一层烟雾,那都是人们抽的香烟。

  塞丽娜数了数,大约30个人,有穿T恤的愣头愣脑的大学生,还有穿套装的老人,其中都是些怪人醉鬼。一些人吵闹大骂着进去,尽力去接近那些姑娘们,那样就不用费劲挑着才能得到她们了。其他人都老实地坐着,嘴巴张着,咧着嘴露出愚蠢的笑。还有一些人坐着小口品着酒并且睁着闪光的眼睛看热闹。这些人都显得很吓人,脸上根本一点表情也没有。

  塞丽娜感到恐怖,就像在其他俱乐部里感到的一样。无奈,她低下头,想想自己暴露着身体,和那些姑娘互换角色她会有什么感觉。她是俱乐部里唯一的女人,除了两个鸡尾酒女招待,她们都穿着大一点的三角裤。理所当然,她不很吸引人,尤其是那些除了光着身子的女人谁都不想看的人。这些人用看台上表演女孩同样的目光,审度着她。塞丽娜感到一阵恶心。

  她仔细研究着通道上游走着的姑娘们的脸,看起来都一样,带着呆板的微笑。你从她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们的年龄。越是化妆,就越是在试图掩盖着什么。在乌烟瘴气、四下黑暗的俱乐部中,它总会很管用,因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去费心看她们的脸。但是塞丽娜可以看清楚。她可以看透她们的眼睛,看出她们的秘密。这是一个高消费的会场,这里姑娘们都比较年轻,也从没有沾过酒精或是毒品之类的东西。一个姑娘会糊弄自己能变得富有,就像是又一个珍娜·詹梅森。但是多年以来塞丽娜已经看到过太多的徒劳的脸,还有落满鸟兽的紧缩的尸体。最终她们的尸体也塌陷消失,留下螺旋状的骨头。

  她记得16岁来到镇上的时候,就她和她的一个女伴,两个人都是不堪那里的生活而从凤凰城里逃出来的。塞丽娜在一个娱乐场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她的女伴则没在那里,而是去了一个俱乐部跳脱衣舞。她也想说服塞丽娜也去跳。钱挣得比较多。那很诱人。但是塞丽娜已经看够了男人们,不敢想象自己光着身子在他们面前游走的情景。她很幸运。而她的朋友住进了一个很好的房子,拍了两部低成本的色情电影,最终患上了艾滋病。她在22岁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那个在沙漠里的姑娘死了。她的朋友也死了。有时塞丽娜会感到活着是一种罪恶。

  旁边一个舞台上响起了一阵喝采。塞丽娜和考迪走近了舞台边上,看到一个洞出现在小舞台中央。慢慢地,升了起来,他们看到两只黑胳膊,随着音乐挑逗地弯曲扭动着。那个姑娘站在升起的舞台上一点一点地从地板下面露了出来。她的长长的胳膊不停地动着,然后塞丽娜看到她的黑发和一张乌木雕出似的脸。这个女孩算是完美,只不过18岁,令人神魂颠倒。一个新来的——塞丽娜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个女孩还会因那些大喊和男人们的口哨而兴奋。她跳得尽兴,并且男人们也都知道。一个女孩想尽量穿着她的衣服而不想跳脱衣舞,没什么比那更让人兴奋的了。男人们都知道这里的不同,这个女孩就是这样。

  一个人喊道:“莱文德尔!”

  女孩转过身向叫她名字的那个男人,厚厚的嘴唇向他笑了笑,并且对他眨了眨眼。与此同时,她继续跳着舞,她更多的肉体露了出来。她穿着一条意大利面条带式连衫裤,红宝石颜色配着她那黝黑的肌肤。她的双乳仿佛要从胸前的缎带里蹦出来似的。对着衣服一阵轻轻拍打后,她的腹部就完全裸露出来了,在她身下,还穿着一条皮裤。她的两条腿,修长而又光滑,伸向血红色的3英寸的漏水器旁。

  “把你的舌头收回去。”塞丽娜对考迪说。

  “那很难,女士,很难。”他低声说着。

  “那是来自南方的天气预报吗?”塞丽娜笑着问道。

  考迪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观看着莱文德尔一个个地解开纽扣,马上就要把胸部露出来了。

  “什么,考迪?我想你是喜欢小巧的、白肤金发的姑娘的。”

  “一剂辣汁得要许多种咖喱的。”考迪说。

  “什么,墨西哥的谚语吗?”

  “不,那是我的新的人生哲学。”

  塞丽娜看去,莱文德尔终于露出了她那坚挺的乳头。女孩用双手罩着她的乳房,周围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来吧,孩子,我们去后台。”

  塞丽娜拽着考迪,而考迪伸着脖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文德尔。来到了后台,这里又有一道气垫门,上面还贴着“非演员不得入内”的字样。那里还配有一个强壮的黑保安,带着一副别耍我的怒容。塞丽娜跟他说她要和姑娘们谈谈,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警盾,才无奈地让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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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邪恶》--作者:[美]布莱恩·弗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