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女孩的嘴巴是合不拢的,女孩哪里来的胆子竟尝试几次想让她的嘴巴关严。寿发怒地几乎吼道:“她已经死了,不会再说话了。”女孩手不再动,回头到看寿激动不止,不过女孩没反感寿的吼叫,身体也不打激灵。
寿心里纳闷:“眼前这个女孩,真是个百变女孩;从表面上看她天真而且单纯,那么单纯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他不禁回头反问自己。
女孩又显得乖巧地躲到寿的身后,默不做声。寿壮着胆子开始挪动小女孩的尸体,他想找个袋子将尸体装起来也好搬运,虽然对寿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看女孩又没什么动作,忙欲自己去找袋子。
这个时候女孩却颤微微地说:“厕所门外好象有人呢!”女孩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寿听起来却极为真切。
寿心想,或许是图书馆大楼里的保安也说不定,不过外面下着大雨,他到不应该出现。寿示意女孩将灯关了,又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女厕里顿时一片漆黑,过了几分钟之后寿的眼睛才逐渐地适应。他试探着摸索尸体的各个部位,只感觉手触碰的是些粘稠的血水。
“人好象走远了。”女孩在寿耳边小声提醒着说。女孩小心翼翼地开了灯,着了魔了似的灯在忽闪几下后,不情愿地又亮了。
寿依旧埋头清理尸体里流出来的血水,他担心这些血水时间一长擦拭不去。捆绑在尸体上的绳子他只解到了一半,最终的那个绳子结结在尸体的脖子后。
寿忍耐着尸体的腐臭,将尸体反转过来,没想到尸体背后的衣服都已被撕开,小姑娘的皮肉呈现在他的眼前。
借着刺眼的灯光,寿尖叫了一声。同时女孩也意外地叫到:“谁?”
寿回头望着女孩,女孩又说:“门口有人。”这一次,寿的心弦绷的更紧了,小姑娘的尸体背后明显地印有人的痕迹,而且在去解脖子后面绳结的时候,却发现脖子后只泛着白白的肤肉和模糊的血水。
寿再看不下去,只想着找到一个袋子好将尸体装起来快些了事。
门镜口里乍隐乍现是一个人的脑袋,女孩惊恐地注视着他,只见他偶尔露头,片刻又将脑袋躲去门扉下面。
“他故意躲着我们,还是别有用心呢?”女孩边心里琢磨,边紧盯着门镜不放,全然没注意寿的表情。
“哪里有人?”寿在女孩身后问她,吓得她直哆嗦。
寿将话说得也是颤微微:“你确定有人在窥视我们?”寿见女孩还是不死心地注视着门镜,于是又忙小声地问了句。
女孩却意外地不做回答,不回头,朝寿摆了摆手,意思他不要出声。
寿来不及琢磨尸体脖子后面的那块皮肤究竟怎么回事,是被人割下去的,还是在刚才搬运尸体时意外地划去了,现在能做的,只有不顾一切地将尸体运回四楼去。
寿不敢再犹豫,忙不及擦拭流了满脸的汗珠,站起身来。
“哪里有人?”寿有些自欺地对女孩说,门镜里安然无恙,别说人了,连点灯光也没有。
“她怎能见到人?”寿心想,自己也有疑神疑鬼的时候,何况受到惊吓的女孩。寿安静下来,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
寿环顾四周:身后的女孩惊愕地死盯着门镜看;旁边的窗台上满是些暗红色的血水;小姑娘的尸体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可是尸体还是僵硬地呈现出“A”字形状;窗外的雨声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比先前更大了些。 寿将目光慢慢移到小姑娘的眼神上,他发现她的眼睛虽然空洞但却紧盯着女厕最里的格间,格间里还藏着什么吗?
寿顾不及喊女孩,忙探着身子,朝着小姑娘目视的地方瞧去。“什么也没有?”第一次寿什么也没发现,他努力地又探着身子。“那是什么?”寿发现格间里有一个黑色的口袋。
在寿的记忆里他记得格间里已经是空无一物了,怎么还会有个袋子呢?
寿喊女孩:“拿拖布过来”。
女孩没有回应他,寿着急地起身,只见女孩还是木呆地望着门镜看。
寿只好自己找来拖布,又探着身子,歪着半个脑袋,他不知道格间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不过这个发现让他暗暗欣喜,距离谜底应该越来越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将隐藏在格间里的黑色袋子掏了出来。可是,他感觉这个袋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口袋是新的,也就是说有人不久前才放到格间里的。
女孩还是不动声色,目视着门口处。寿想问问女孩是否知道这个袋子的存在,看她不做任何动静,也就只能作罢。袋子口处还有斑斑血迹,而且袋子里好象还有东西在,寿紧张地又喊了声。
这下女孩开口说:“你怎么把它找出来了?”寿听后,茫然地看了一下她,女孩的眼神突变得有些空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低沉,话说的那个意思好象这个袋子本来就是寿的。
寿不再瞧女孩,低头去掏袋子里的东西。
他将手停住,眼睛又不敢看,只能使劲将那东西一拽出来。寿见是一只娃娃的脚,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还会有只娃娃呢?”寿想起自己已经明明将娃娃隐藏在了寝室床下。
没想到,这时候身后的女孩却意外地说:“和那小姑娘的小脚很像。”寿这才注意到墙角里小姑娘赤着一只脚。女孩依旧冷冷地望着门镜,全然没有注意到寿的表情。
为了证实女孩说的话,寿将娃娃的断脚和小姑娘的脚做了下比对。由于他的摆弄,小姑娘的尸体里又再次汩汩地向外流着败血。
女孩着急地催促:“快点吧,一会儿真该有人来了。”
刚刚的这只袋子明显不能将小姑娘的尸体装起来,整个尸体已有些僵硬,只好留着半个脑袋在袋子口,寿只是尽力地不去看小姑娘的眼睛,背起袋子准备走出女厕。
寿刚欲行动却被女孩神秘兮兮地拦住,她还作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低下头小声地对寿说:“嘘——”
女孩缓慢地走到女厕门前,朝着楼道里来回张望。寿正纳闷,女孩又跑去将灯关了,然后对他说:“我们最好一气跑到四楼去,中间不能有什么停顿。”
女孩边说边将门开了条缝,又朝他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寿心中疑惑,却不问女孩原因,扛上袋子,用脚挡住门。楼道里安静异常,那股狭狭的阴暗气氛让人窒息。
寿不抬头,左走了几步上了楼梯,女孩紧跟在身后托着袋子的底部。小姑娘的尸体虽然看起来矮小的多,可是寿背在背上却感觉异常的沉重,每迈一步都觉得小姑娘像在袋子里挣扎着。
寿大气不出,憋的满额头的汗,身后的女孩也不说一句话,楼道里只闻两个人交替着的脚步声。
14
“几楼了?”寿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女孩没有马上回答他,她不敢回头看,只能环顾左右,然后说:“好象是二楼。”“怎么才二楼?”寿心里埋怨,脚下试探着每一级台阶。
“我感觉身后有人在摸我的脖子。”女孩不情愿地小声说,开始寿没有听清楚,他再一次停下脚步,问:“你说什么?”这一次女孩却转换语气说:“没,没什么。”
“一楼那里死过人,你知道吗?”女孩歪下脑袋,意思是在刚刚走出的一楼。寿反问着说:“在哪里?是那里吗?你怎么知道的?”女孩却没再回答寿。
女孩在身后推的厉害,这个时候不是多想的时刻。寿刚想告诉女孩,说三楼的楼梯有些滑,要小心的走。女孩就尖叫着摔倒了,拉着的袋子也一并狠狠地摔到了二楼去。
寿急忙喊:“你没事吧?”整个大楼里马上传来回音,却不见女孩回答。寿不忍心见到女孩发生意外,不情愿地扶着楼梯栏杆朝二楼望,然后连滚带爬地下到一楼。
看上去,女孩摔的不轻,已经昏迷在一楼的地面上伏爬着不起来,无论寿怎么叫她都安静地不应一声。
本来裹装小女孩尸体的袋子也滑落一旁,尸体呈“A”形,一面脸颊着地,身子扭曲,口目比先前夸张地张大了许多。寿突然想起女孩说起过有个女同学在此处堕楼轻生,再仔细辨别眼前的景象,不禁起了身鸡皮。还好女孩痛苦的呻吟着说:“我出不去这幢大楼了”。
寿赶忙扶起女孩朝厕所奔去。厕所的门被风刮的半开半闭,寿顾不及外面雷雨交加,正欲背起女孩,猛然发现扶在身上的却是那具尸体。
寿立刻松开手,心惊肉跳地跑回二楼。女孩还在不住地呻吟,借着偶尔亮起的微弱灯光,寿见到女孩的脸色比先前更为惨白,地面上是一大滩分不清楚谁的血迹。寿不再顾及,在他心里很担心女孩发生意外。
大楼外依旧是大雨倾盆,而且不时地有炸雷响彻天际。奔跑中的寿找不到任何帮手,空荡荡的图书馆里竟无一人。背上的女孩还在不住地痛苦呻吟,虽然感觉身后像是有人在追赶,也顾不得回头窥探,只能加快脚步向厕所跑去。
寿边跑边对背上的女孩说:“忍住啊,千万不能睡。”他想整个图书馆唯一的出口只有厕所的窗户还开着。
也不知是女孩汗水还是血水顺着寿的脖子向下不住地流淌。在厕所门口,寿弯腰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累的吐着口水,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他将女孩安置在女厕的墙角边上,看着她的样子像似睡着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担心楼上的尸体来不及处理,惹上一身麻烦。
女孩的脑袋渐渐的歪下去,乍一看,她的脖后明显有一只人的手掌印,五个手指清晰可辨。
寿费劲力气重新攀爬到窗台上,他轻声叫唤女孩,看着她的样子自己是不能爬上来了。寿只好用只手去拉她。
“我出不去这幢大楼了。”女孩头也不抬,用微弱的声音说。
寿着急得再去拉她,他发现女孩的手已经发凉。转念一想,只能自己先行出去,回寝室喊来老五帮忙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钉上了诅咒,寿边向寝室疯跑边细细琢磨,起因是那位神秘替身娃娃的传说,还有那个女孩的死。
寿有些不甘心,他费尽心机才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爱情还没有结果,女孩却已经倒在厕所里昏迷不醒。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呢?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总是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每当结局即将出现时,它却将一切毫不费力地改变了;难道自己身后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它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一切? 大雨在这个时候稍微小了一些,疲惫的寿放慢脚步,他想确定在自己的身后的确没有人跟踪自己。
寿不愿意再去多想,不由得又加快脚步,在微薄的雨中将陵墓般的图书馆大楼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雨水将寿全身浇了个通透,在寝室门前,他喘着粗气,推开了寝室的门。老五的床上空荡荡的让寿心急。
“才回来?”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半开玩笑的样子对寿说。
“老五呢?”寿没回答室友的话,焦急地喊:“老五去哪儿了?”
“晨炼去了吧?我们也不太清楚,昨天夜里他好象就没回寝。”室友们在早起之后,各自洗漱去了。
寿来不及换身上的衣服,趴到床下去找那只白色的盒子和肢解娃娃。
“咦?”床下也是空荡荡的,原先还好好在的盒子和娃娃竟然全都消失了。
“难道娃娃自己会飞?跑出去害人去了?”寿心生疑惑。
一想到女孩还在图书馆里挣扎的样子,寿不免心急如焚。他快速地换好衣服,拼命地奔跑着想冲回图书馆将女孩解救出来。
寿本想还从图书馆一楼厕所的窗户再次进去,来到图书馆正门的时候,玻璃大门却已经开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保安正在玻璃门前躬着腰将门掩住。
寿犹豫着,他在想要不要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如果保安问及又该如何回复。
“同学,你好早啊!”这次保安主动跟寿打了声招呼,寿也只能登上前往大门的台阶。
台阶被一夜雨水清刷的干干净净。“还好,多亏雨水洗刷掉了那些血污,要不然自己身上的血渍还不招同学怀疑。”寿边想着,边大胆地靠近保安。
“不要再找她了。”保安还在躬着腰,说话的语气带有劝慰的意思。
寿听后,愣了:“你,说什么?”“别再来图书馆找她了。”保安说完,直起腰来,来到寿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什么,我好象不太明白。”寿见保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又重复问道:“你说什么?我真的不太明白。”
保安不再说话,走到大厅里。寿也跟着进去,他一眼见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处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厕所装修中,请勿使用”昨天夜里,他清楚地记得,这快牌子是根本不存在的,他还故意地左右找了找呢。
同时,寿又闻到了那种苹果中夹杂香烟的味道。他急忙赶过去,只见通往一楼的台阶上放在一枚红色的苹果。
寿转头看了看保安,保安的脸色阴沉:“刚点着的。”然后,他又用手指了指香烟和一楼里面,说:“每到月圆的时候这里就不安宁。”
“难道昨天夜里,他见到了什么不成?还是自己和女孩在此幽会他都见到了,最让人担心还是他是否知道自己曾搬运小姑娘的尸体去楼上?”寿想到这里马上问道:“你说的不安宁是什么意思?”
保安瘦弱的身躯向一楼慢慢走去,寿也挪了下告示牌跟在保安的身后。保安的样子明显是有话说,他没阻止寿:“你不要再来这里找她了,好吗?”
越往一楼去,寿的心里越是紧张,他担心保安发现一楼的小姑娘的尸体和昏迷在女厕里的女孩。
“昨天夜里,你是不是来这里了?”保安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寿说。
寿吓了一跳,真是无处躲藏,而且心理根本还没做好准备来应付,忙结巴着撒谎说:“没,没呀!” 寿说完也停下脚步,他不想再和保安耗下去。
“每当月圆的时候”保安语气阴沉而且细致的说道:“图书馆大楼门上的锁头就会坏掉,无论你怎么换它永远都是坏的;一旦你打开了这扇门,你的噩梦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保安一边说着一边索性坐到一楼的台阶上,又继续道:“经过大厅之后,在通往一楼的台阶上你会见到一枚猩红的苹果;苹果上面有三个洞,它是用来祭奠死者的;你不要碰它,一旦碰了它,你的噩梦会不止。”
“苹果不是你放的吗?”寿带着疑问刚想插句话,没想到保安自顾又说:“下了台阶之后,你会听到水滴声,永无止息的水滴声;那是一个死者的召唤,你不能尝试去关闭它;一旦走近滴水的水龙头,你会看到一个没有头颅的女人,脚上穿着一只靴子;她在卫生间里,冲洗着自己的过去。”
“你,也见过她?”保安并没有回答寿的问话,又继续说道:“在女厕的窗户外面躺着一具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的尸体;你不要去看她的瞳孔;一旦你看到了她的瞳孔,她将永远地跟随着你的脚步,时时刻刻会突然问你:‘你吃苹果不?’。”
寿越听越感觉自己的心在发颤,瞪大了眼睛看着保安,保安一副阴沉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到不是十分的害怕。
“不要轻视女厕最里面的格间”保安又继续道:“它就在你的眼前,一间根本不起眼的格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格间里会发出哭泣的声音,凄凉而优美;你不要被娃娃的声音迷惑;一旦你开了格间的门,你会看见一个会发声的娃娃,娃娃上身穿着黑色的衣服,下身穿着布裙子;你更不要去解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那是娃娃的主人故意绑上去的。”
“在你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女孩,她说自己并没有死,她只是暂时无法走出这幢大楼,她在等待着她的爱人前来和她幽会,这些谎言千万不能相信;一旦相信了,她就会带着你上到楼上去;她还会对你说她是为爱情而死的,所以每当她见到陌生人,都会对他说:‘你看,天空中有只飞翔的天使。’无论,她有多娇艳,你都不能相信,一旦相信了,她就会让你无法分辨爱情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保安说完后,像泄了的皮球,眼睛木讷地看着台阶上的猩红苹果。
寿阴耸着脸,看着眼前站起来的保安忙问:“昨天就是月圆夜。”寿说着句话意思是想看看保安怎么说,他想从保安的嘴里得到一些关于昨夜的事。谁知道保安好象没听明白,说:“你也是AB型血吧?”
“是。”寿点了点头。
“我也是。”保安奇怪地说:“有时间打热线到电台找那个老太太吧,她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不管你是否承认,昨天夜里我看见过你,在这幢大楼里忙上忙下的乱跑一气,有时候还在痛哭着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也见过她——”保安停顿一下,说:“看来你也是魔怔了,最好尽快去找那个老太,她以前是心理医生,现在在电台做档节目。”
寿心想看来是瞒不住保安了,脸上露出难色,毕竟他是学校的保安,如果将他夜闯图书馆的事向学校汇报,那怎么可了得。“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和任何说,其实——”保安话锋一转:“其实,你见过的那个女孩在半个月前我曾见到过,这半个月以来,我寝食难安,还好电台的老太帮了我的忙,多亏她心理干预的及时。所以,我劝你还是早些去找她,这个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好。AB型血的人既敏感又好冲动,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图书馆大楼沉闷的如同一抹死灰,寿越想越怕,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再一次泛现出来。不经意间已走到女厕门口,他停下来朝里望了望。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探视这个地方了,厕所里的摆设如恶魔般吞噬着他的神经,它们如果会表达的话,一定要质问它们,昨天夜里这幢大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的是,它们现在沉默着,或许沉默才是它们要告诉给他的。
昨天夜里的恐惧随时都会光顾寿脆弱的神经,同时那种可怕的压抑感也随之降临在他的心头。楼道里一样深邃得不可琢磨。
“怪不得半个月前见他,感觉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寿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来,学习了几年心理学,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寿推开女厕的门,刻意地躲着不看女厕里的一切。过去几分钟之后,他急忙冲到最里面的格间里,女孩已经消失了。寿紧皱眉头,旁边的窗户开着,早上冷冷的风吹进来,他抖了抖身子。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死心,你不要再找她了,昨天夜里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你的妄想。”保安煞有介事的说:“所以,以后夜里不要再来这里了。”
15
保安的话根本挡不住寿去思考,他的眼睛还在寻找着蛛丝马迹,他想如果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这么快的速度人是无法彻底将地面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的,可惜无论他再怎么找,地上依旧是无异常。寿再次紧缩眉头,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在保安的督促下,寿怏怏不快地离开了图书馆。临走之前,保安还特意的嘱咐道:“尽快打热线到电台去找那个老太吧!”
“喂。”寿拨通了电台的热线,这是档直播节目,主题是关于生活里的灵异话题,节目很火,无聊时候他经常收听。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想参与节目,最主要的,他先找到那个主持节目的DJ老太。
电台导播问寿有什么要讲,他顿了顿,问:“我想找那个DJ老太谈谈。”导播扑哧一乐,说:“每天找她的听众很多,不知道你有什么话题要谈,还是——。”
这是一档深夜节目,每次收听都在下晚自习之后,以前寿并没有太在意,虽然觉得有时听到节目里编造的恐怖故事,也会受惊不小,可是自从保安的一再提醒,和那些诡秘事情的发生,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那个身体肥胖而眼光犀利的老太太。
寿答道:“对,我是想找她谈谈关于发生在我身上一些灵异的事情。”便不再说话。
导播听寿说话的语气也感奇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你一定是我们节目忠实的听众,既然好不容易打电话来,我想你也不是只想找我们主持人谈谈,你等一下,我会将你的电话接进直播间,千万不要挂线!”
寿还是不做声,一边想着是否应该挂断电话,一边责怪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语言却鬼使神差般打进热线。
“喂,你好!”话筒里传来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问候,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话筒里又说:“喂,你好!你的电话已经接进直播间。”
“这个自称主持人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人吧,说她自己因为长时间主持灵异节目而失眠又有些神经错乱的人;听起来声音不太像,和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不同,声音里带着沙哑和厌倦。”寿一边想着,一边琢磨怎么也得打个招呼。
“你好!”沉默了片刻的寿终于开口说。“噢,是位男听众——不知道你有什么故事想讲给大家听?”主持人这样问他,到将寿问住了。
“是啊,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呢?”寿暗暗琢磨现在是不是应该不礼貌地将电话挂了,可反念一想,既然打电话进去总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沉沉心气,胡乱说道:“你是那个人吗?我们好象见过面。”寿停顿一下,又继续说:“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寻找着一个人,一个女孩,她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神秘的消失了。”寿说到这里,猛地又停住不说,留下来的半个话头,让主持人一时间也哽咽住。
“你是说,我们见过面?”听到寿这么说,这位女主持人到来了精神。
“记得那是几天前,我们曾坐过同一躺公共汽车。”寿答道。
“噢——是的。”主持人用期盼已久的口气说。
“你还记得要找的那个女孩的样子吗?”女主持人见寿没接她的话,只好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准确的样子,”寿说:“不过,要是再见到她,我一定会认出来;我这样说,或许你们不相信,我能感应到她就在我脑后那块我无法见到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随时她都将出现在我面前。”话筒那边没停片刻便说:“那,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女主持人这样一问,到给寿提了个醒儿:“是啊,她的样子只在自己的心里,要是问及准确的长相,到是难以形容。”寿猛然又停顿下来,突然间想起了那个诡秘的女孩,还有穿红色衣服小姑娘干瘪的尸体,他接着道:“可是,我想不能因为见不到她,就认为她是不存在的吧?”
寿这样的问话,让女主持人的精神也有些紧张,他能听出她接下来的声音都在伪装成无所谓。“眼睛看不到的,当然不可说她就是不存在的——”寿真不想听人这么说,忙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后,说:“我有一个朋友,怎么说呢?这个朋友孤独而且寂寞,他总是能见到一个令他心仪的女孩,可是这个女孩的行踪却总是飘忽不定;我的这个朋友,性格十分孤僻,在他的心里不想接纳任何一个人,可是他却万分矛盾的期盼有一份爱情——”寿将话停在这里,他发觉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
电话那端的女主持人好象感觉到了寿在哽咽,忙不迭地说:“这位朋友,我从前也有一个长期打电话来的听友;同样他也告诉我们,说他在夜深的时候总是会感觉身后有人,不过,你的朋友和我的这位听友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在期盼着一份爱情。” 寿听得惊呆了,他本想挂断电话,手却放不下去,只能听着话筒里继续说:“说来奇怪,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没打电话过来;或许是他得到了那份爱情吧!”
“她是不是在说我?”这是寿的第一个反应,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经常给他们打热线的听众,他很想继续听下去,话筒那端继续说:“喂,你还在吗?”“我在。”寿回答到。
“这位听友,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我将完他的故事”电台DJ又补充道:“或许你有兴趣的。”寿没吭声。
DJ见寿不回答,便继续说:“我的这位听友是个大学生,说是他们寝室的人都叫他五;他打电话说他有个好友,和他同住在一个寝室;有一天他的这位好朋友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认识了一个女孩,他们一见钟情,每次他们约会的时候,他都会陪伴在他朋友的身边;他还和我说了实话,说他很羡慕他们,不过他甘愿做灯泡;至于为什么,他却没说明——”说到这里的时候,DJ突然沉默了。
寿越听越感觉有些不对,忙说:“这些,是谁告诉你的?”DJ没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后,又继续道:“我的这位叫五的听友还给我们描述了他们相爱时的情景和那份甜蜜,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天那个女孩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自杀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的朋友从此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他面前从不会再谈到他死去的女友;可是,他却会在图画纸上无端地画着她的头像,并且说他总是能遇见她。”
DJ讲到这里,没等到寿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寿按电话上重拨键,无论怎么样,那个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电台DJ并没有将整个故事完整地讲完,寿心知肚明。并且,故事里的主人公便是自己,那个五就是铁哥们老五。寿越想越觉得蹊跷,难道自己的眼睛真有病?还是那个总会出现在眼前的女孩便是自杀死掉的女孩,自己以前的女友?
第二天,寿再一次来到IC卡电话旁,昨天晚自习后突然挂断的热线电话,让他苦恼了一夜。
可是现在是白天,那档灵异的节目是在夜间播出的,说不定现在女主持人根本没有上班来躲在家里直睡懒觉,不过又转念一想和老太的话题还未谈完,怎么也得弄个清楚,他不由得又抓起话筒。
“喂?”寿按完号码之后,胆怯地语气问道。电话那端好象没有人接听,可又不是盲音。他纳闷是不是自己按错了号码了,挂上电话又重复按了一次。
“好象没有人。”寿自己嘀咕着。
“喂,你找谁?”电话那端终于有人说话了。寿很兴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说起:“我找主持灵异节目的那位女主持人。”寿声音很小而又胆怯地说。
电话那端像没听清楚寿说什么,大声说:“我这里很乱,请问你找谁?”“我找主持灵异节目的那位女主持人!”寿大声地重复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后,说:“噢,你找她啊。”然后就不说话了,沉默了起来。
寿感觉很奇怪,接听电话的人也真够奇怪的,要不挂上电话,要不就给个答案,不说话代表什么?
“喂?”寿喊道:“她在吗?”
“噢,是你?昨天打进热线的那位听众?”电话那端的回答让寿无法揣摩,好象故意在等着自己的电话似的。
“我认得你的声音,不过…”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后,又说:“女主持人,生病了。她去医院之前还特意嘱咐说你来电话后,让你去医院找她。”
面对这样的对白,寿无法回答。“她在哪家医院?”寿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会这样问。
“西山那里。”电话那端回答的很隐讳,感觉有什么并不想直说。“西山?那里有什么医院。”寿更为不理解,西山是个偏僻的地方,别说医院,连人烟都很稀少。
“难道,你还没听说?”“听说什么?”寿急切地问。“你想找的那个女DJ已经住进精神病医院了。”电话那端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寿没再重拨电话,他发觉自己很想见一见这个提前和自己约好了的女DJ。 这是一个奇怪的约定,不过这个约定对于寿而言充满刺激和好奇,他很想知道一个结果,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车在路上行驶几个钟头之后,寿隔着车窗看见一座看似雄伟而又特别的白色建筑物。他独自一人在这里下了车。
建筑物门口有人值班,寿说自己是来看望亲友的,签了字后也就进了门去。护士小姐还睡眼惺忪,看了看他后,带着寿左绕又绕地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精神病院里的气氛让寿无法正常喘息,一个个好似正常的人,却会突然间做起奇怪的举动来。
“那个电台的女DJ,她在那里。”寿顺着护士的指引朝门里看了看。
只见一个老女人,呆坐在墙角深处,头发顺两鬓垂落下来遮挡住了脸。寿开了门走了进去。女DJ见是寿,本还模糊的眼神,却意外地发出了光芒。
“你是那个女DJ吗?”寿故意问道。
“你终于来了!”女DJ的话让寿有些发蒙:“我认得你的声音。”女DJ梳理了一下头发后,没等到寿说话,又说道:“他们都说我得病了,所以才送我到这里来。你过得还好吗?”
“我的朋友经常给你打热线电话对吗?”寿像病人般神经质似的问道。女DJ忙愣了一下,看了看他。这是一双难以让人马上停止关注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你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而且明亮的几乎没有瑕疵。
寿注视着女DJ的眼睛,等待着答案。“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你的朋友是那个叫五的大学生吧,他常谈起的他的那个朋友,我想就是你。你见到躲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了吗?”寿听女DJ这样说,立刻意识到她是在说自己。
“这话该怎么说呢?”寿刚蹲下来,女DJ却站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
“以前,你的朋友经常会打热线进来;说你总是可以见到旁人见不到的一个女孩;只不过有些人能感应的到,有些人无法感应;五还说你是AB型的血,我也是,五也是,只有AB型血的人才能见到她。”
寿听女DJ的话漫无边际,又见她在自己眼前晃动,忙站起来,直截了当地说:“你见过她吗?”“哪个?”女DJ站到寿的近前,逼着他退了两步。
“那个女孩!”寿刚说到这里,女DJ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还记得那天在公共汽车上吗?你曾看见一个女孩,她就坐在你的前面,其实那个座位上根本没有人。”护士听房间里的声音太大,以为是女DJ发病了,急忙推门进来。
寿和女DJ同时沉默了。护士小姐提醒寿不能影响病人休息后,又出了门去。
寿急忙后退两步:“这不可能!你是说,那天我根本是在自言自语?”
女DJ没回答他,只用眼睛瞪着他:“从五的嘴里得知你曾因为爱情受过伤,虽然那个女孩自杀了,但是你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她死在你的面前对你的伤害太大,AB型血的人喜欢沉浸在过往里,怀旧让你无法清醒,我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只要你不去思念她,她就会安息了;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你的这一生会因为有了这一场铭心刻骨的爱情而让你无法逃脱,你逃避不了的,逃避的人根本不配有爱情,你不是一个容易逃避的人,虽然你努力的想忘记她,那是徒劳的。”
听过女DJ的这番话后,寿感觉自己在这一刻被钉在了爱情的十字架上:“我时时刻刻想见到的那个女孩子,难道真是自己以前的女友?”
“你不要再找她了,将她忘记也好,还是在记忆里将她‘杀’死也好,总之你不能再想她,你越是想她,她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的就更不安生。” 女DJ魔怔般盯着门看,嘴巴里却不停地说,好象被卡住了,就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寿终于明白,女DJ真的疯了。
寿起身要走,他知道在过去的时光里,他已经将自己的爱给了一个女孩,而自己时刻活在失恋里。
临出门前,女DJ大声吼道:“你要是看见我的红宝宝了,告诉她,奶奶想她!”
寿胆战心惊地离开了精神病院,女DJ那双看上去似乎平静的眼睛里,隐藏着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故事。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是出自老五之口,只要听者上了心,他们就会中了老五的魔咒。寿想尽快地赶回寝室去,他想当着老五的面问问他,曾经和自己相爱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16
“你是寿子吧?”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寿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截住。“是。”寿胆怯地回答道。穿制服的两个人是警察。瘦高的警察将他带上警车,响起警笛驶回警察局。
这一切的变化,看起来发展的太快了。“警察为什么会找我呢?”坐在警车里的寿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警察的讯问。
“这个人,你见过她没有?”警察递给他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个年幼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小姑娘的身旁是刚刚才见过的女DJ老太。寿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曾经见过她们。”寿看完,将照片递还回去。
原先还以为自己犯罪了寿,怀疑警察来找他是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的尸体的事。
“你见过这只靴子吗?”警察回身又从警车的证物筐里拿出来一只靴子,手拎着问寿。寿摇摇头,说:“我没见过。”显然警察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眼神犀利地注视着他,片刻后又都沉默了。
夹在两个警察中间的寿感觉自己很难喘息,他无法忍耐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寿想说,“我又没犯法。”可是当想起失踪的小姑娘的尸体的时候,他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其中的一位警察说:“你再想一想,这只靴子和你有没有关系?”寿正眼不看他们表示反抗,心想:“这只靴子是见过的,第一次见到是在女厕里,后来放到自己床下,再后来就神秘消失了。不过,这只靴子是怎么跑到警察手里的呢?”
“你沉默也没用!”两个警察同声呵斥道。“看警察的架势,这一切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寿沉默着不说话。此时的他最担心的却是警察会这样问他:“你们学校死的那个女同学,是怎么死的?”可是,当警车已经驶进警察局以后,他们也没这样问他。
“我们是请你来协助调查的。”这时候另一名警察才说:“在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里发现了一具小姑娘的尸体,我们找图书馆的保安调查过,他说他曾在案发地见过你。你知道吗?如果你解释不明白,我们将对你刑事拘押,你涉嫌杀人。”寿听到这样的答复,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我没杀她!”寿想问问,却没力气说话,受到惊吓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在警察局里,警察给寿递过来一杯水。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警察局里依旧人来人往,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
“最近是不是感觉老有人跟随在你的身后?”坐下来以后,对面的警察问寿。寿抬眼看了看他后,发现警察的眼睛看上去不像刚才那样犀利,明显得有些疲惫,而且脸色灰暗,有些死气沉沉。
“是。”寿回答道,然后假装喝了口水。
“这个人你认识吧?”警察又将寿小姑娘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我刚说过了,我曾见过她。”寿有些不耐烦地说。
做记录的警察又问:“你在哪里见过她?”
“公共汽车上,她和那个老太在一起。”寿回答的干净利落。
“这个老太已经住进西山医院了,因为她孙女的失踪,她无法承受,所以精神出现了异常。”警察指了指照片里的老太太后,说:“这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你只见过她一次?”
寿思考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说真话,又担心说了真话自己无法解释清楚,故意沉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察局里安静了下来,寿的身后远远地站满了警察,都在看着他,而且本来亮着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里,前不久也同样发生一场悬案,你听说了吗?”寿听警察这样说,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我不记得了!”寿厉声说。
“你不记得了?还是故意隐瞒不说?据保安反映,死了的那个女孩是你以前的女友,难道你也会不记得?”警察将寿的话搪塞回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寿说完有些后悔,这样就等于告诉警察他知道些更多的。 “那天你在图书馆里找什么?大半夜的你去图书馆做什么?”警察又问。
“看来是无法遮掩过去了。”寿想了想,回答道:“我去找一个人。”
“找谁?”警察紧跟着问。
“一个女孩。”寿妥协了,低着头说。
“你找到她了吗?”警察眼睛盯着他。
寿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女孩什么样子?”警察逼迫着问。
“没有具体的样子,因为我看不清她——”
警察打断寿,问:“你们一起做的案?将小姑娘杀死后,移尸到男厕所里?”
“我没有杀她,她不是我们杀的。”寿抬起脑袋,眼睛正视着警察说。
“那个女孩子,和你是同一所大学的?”
“不,我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寿这才注意到自己连女孩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荒唐!”警察甩掉手中的笔,发怒道:“你说的谁能相信,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就会联合杀死那个小姑娘?”
“我说过,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在厕所的外面发现了她的尸体,后来将尸体转移到了女厕里,结果第二天的早上尸体却消失了。”寿极力辩解着。
“那个女孩呢?”做记录的警察,问:“你不要说和你在一起的女孩,你不认识她,我们根本不会相信,你说,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寿回答道。
寿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一切很厌倦,无论警察再怎么讯问,他都是一言不发。警察只好将他带往留置室。
一天一夜过去之后,寿被警察带出了警察局,因为警察证据不足,只能将他暂时释放。
整个事情的经过像似一场梦,可惜寿越来越糊涂了,他忽然明白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他孤独地坐上通往学校的公共汽车,木然地看着上车来和下车去的人们。
在寿看来,首先最重要的是女孩的失踪。从警察的嘴里得知死亡的小姑娘是DJ老太的孙女,可是,DJ老太和自己却只字未提她的死,她只是固执地奉劝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女孩,不要再找她了。难道,小姑娘的死是那女孩所为?可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去哪里找她?原先还以为,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和女孩一样都是自己妄想出来的,现在看来,小姑娘的死是真实的,在肢解娃娃出现后,小姑娘便神秘死亡了,难道肢解娃娃真的会自己跑出来害人?
几乎没合上眼的寿疲惫在车里想着所有困惑他的问题,原先以为谜底就在眼前,可谁想,越来越让自己迷惑不解了。不过,有一个问题是肯定的:“小姑娘的尸体被人动过,警察说他们发现尸体是在男厕里,而自己明明是将尸体安置在了女厕里的,会不会是保安在蒙骗自己,难道是他?”
寿在学校门口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引起他的恐慌,他担心身后的那个女孩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架绿色的椅子前,他感觉自己很累躺在上面就安然地睡着了。
“寿子”寿突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本就神经脆弱的他猛地睁开眼睛。
“老五?”寿喊道,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瞪着眼睛望着靠近自己的人。 “老五,我正要找你呢!”寿急忙拉住老五的胳膊坐到椅子上去。
“寿子——图书馆出事了,你知道吗?”老五打断了寿,关切的眼光问道:“听同学说,你被警察带走了,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啊!”寿深深出了口气:“你是不是经常给电台打热线?”
老五疑惑地看着寿,问:“热线?”
“电台热线,就是那档灵异节目!”寿急迫地说:“你是不是对那个DJ主持说起过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寿说完,很不满意的表情望着老五。
老五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寿后,说:“打过那么几次。”
老五的样子像还有话说,停顿下来后,便又不再说话,弄得寿很不理解:“我在图书馆里见过一个女孩,前几天也总是能见到她。”寿不情愿地将见到那个女孩的事告诉给了老五,没想到老五却反常的瞪大眼睛说:“寿子,你又见到她了?她是不是脸色惨白,披散的头发遮挡住脸颊?那个女孩就是由页,你以前的女友啊!我想你是太想她了。”
“根本不可能!”寿生气的样子喊道:“我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那不是我的妄想!”
“寿子,你的病越来越厉害了。”老五为难的说:“我劝过你,她已经死了,她是不存在的,无论你怎么想她,她都已经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你还想怎么找她,她只能活在你的回忆里,可是回忆只能属于过去,过去,寿子你明白吗?那只是过去。”老五激动的嚷着。
寿沉默了片刻:“你说两个长相相近的人,会有感应吗?”寿猛地回头盯住老五。老五被寿吓了一跳,不紧不慢地说:“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不可能;你想一想,寿子,世界上长相相近的人多得去了,是不是?从心理学角度,也不可能。但是,我跟你说,同血型的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感应,这个没有被证实的理论我到是信服,特别是AB型血的人,比如我们。”
“特别是两个曾相爱过的同血型的人,他们之间的感应超乎想象!”老五又补充道:“但是,由页已经死了,你和她之间的感应只能是你的妄想,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寿本想问问老五:“有没有那种可能,在学校里有一个和曾经死去的由页的人长相极其相近的女孩,错把她当成由页了?”
没想到老五却抢先说:“寿子,你别妄想了,你不要再去想她了,学校里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由页。”
寿惊愕地看着老五,说:“不!那天在公共汽车上见到的女孩,她一直在向我打听你来着,说她很欣赏你在BBS里的留言,从她的样子看上去,我感觉她很崇拜你。”
没想到老五却沉默了,眼眶湿润着说:“寿子,那就是开始,那就是她认识我们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在BBS里认识的,可是你还记得吗?由页是个内向的女孩,她想认识我只是她的托词,她想认识的人是你呀!”
老五的这段话让寿吃惊不小,看着老五的样子他好象比自己更熟悉她:“那后来呢?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老五灵机一动,对寿说:“寿子,这样吧,我们再重新温习一下在过去的时光里,我,你,还有由页之间曾发生过的故事!”寿听后,也感觉老五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就从我们三个人最初相遇开始”老五来了精神,说:“还记得吗?在学校封闭校门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常走的那条暗道。”
“走吧!”老五一脸精神地说:“我们就从那里开始!”
“那条暗道在学校的最北面,是面一丈多高的石墙。在那里,你第一次将由页高高举起来,送过石墙。石墙外是个居民区。封校最厉害的那次,我们经常从那里爬过去到校外去玩。”老五边走边向寿陈述着过往里发生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
走在校园里寿,失望地望着北面的那道石墙,他根本对那道墙没有任何记忆。
“寿子,还记得那道墙吗?”老五试探着问寿。寿摇了摇头。
“没事的,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我记得,在墙的那面,你还对由页说过‘当面对星空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努力地寻找那把攀上星星的扶梯,而首先要清楚,我们爱的是哪一颗星星。’”寿见老五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哀伤,也明白他在为失去一个好友而伤怀。
寿心想:“看来,自己的身上定是发生过什么不测,难道心理作用真有那么大力量,改变了自己?自己刻意地遗忘一段伤心的往事?”
17
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寿和老五离开校门来到石墙下面等着天黑。寿觉得老五有种说不清楚的开心。“那时候我们在这里蹲着等待天黑,由页就夹在我们中间。”老五声音很小的说。寿没应答,只是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墙。
寿蹬上石墙后,回身来拉老五。
“你还记得吗?由页装作没力气的样子,撒娇说:‘寿子,不行,你得使劲才行。’那时候你完全回身,见到仰着头的由页,我忽然觉得你们的身影是那么的美丽;自己应该感谢你们在这个不陌生的墙头上,见到了她飞扬的长发和你拉她的手。”
“我们小心地蹲在墙上,察看学校里的情况。寂静的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远处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那时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由页却赖着不想跳下墙去。我们就在墙上逗她,吓唬她。”
“寿子,我说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老五和寿蹲在墙上,老五一边回味着过去,一边讲述过去的故事给寿听,他希望他能记起一些来。可是,寿还是摇了摇头:“说真的,在这里欣赏着整个校园可真美丽,我一直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能够看到整个校园,还有日落里的黄昏。”
寿和老五跳下墙后猫着腰,拐过几条校园里的小径后见到了图书馆大楼。
“那天我们在这里停下来。”老五在寿身后小声说:“我们躲到一棵树后观察动静。看上去图书馆大楼的门好象是开着的,不过大门却被告示牌封锁住了。”
“你建议我们从窗户里跳进去,然后说完看四下无人,快步向那扇图书馆的窗户靠了过去。由页见我们已经走远了,虽然有些害怕还是紧紧地赶上来,跟在我们的身后。”
寿和老五来到图书馆的窗户下,墙下面虽然败草丛生,可是还能见到一条不知名的小径卧在草丛里。寿顺着小径很熟悉地来到窗台下面,然后蹲下来。他知道自己前些天曾走过这条路,有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而且这不自己的错觉。
老五来到寿的身旁后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轻声说:“寿子,我们今天真的要进去吗?”老五突然打起退堂鼓来。“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寿柔和的语气说。老五见寿执意要进图书馆大楼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天你随身还带了张画纸,看了看后,又掏出笔来在上面画起来。由页问你在画什么,你说:‘画这扇窗户。’‘画窗户做什么?’你却没回答我们。”老五一边和寿爬上窗台,一边说:“我们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爬上窗台,谁知道窗户轻易就被推开了,你站在窗台上拉由页的手。”
“‘这里应该是女厕才是。’由页自言自语地说过这句话。由页见整个厕所里黑乎乎的样子,看上去就知道已经是好久没有人来过了,催着我们赶快从这里离开。由页的胆子实在太小了。结果你站着不动。由页着急地说:‘寿子,我们在等什么吗?’‘嘘——’你的意思实际是不要出声。”
“‘按照画纸上的说法,靠墙边的格间里曾躺过一具人的尸体。’你一边女厕的走动,一边自语着:‘格间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大人的身材,就是个小姑娘也难以躲藏在里面。’然后你嘴角抿着笑:‘胡说八道。’我和由页都明白你是在嘲笑画纸上的说法太荒诞了,由页也凑过来仔细查看,她说和你的感觉一样,整个格间看上去过分的狭小,根本是藏不了人的。”
“由页好奇地来到格间前,随便地在格间的角落里找了找。‘这是什么?’由页突然间说道。我们赶紧靠过去。‘是条绳子!’我将绳子从格间里拿出来,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格间里再没有其它别的了。”
“你说:‘这是这张画纸上没有提到的,虽然它说这里应该有一个被绳子捆绑着的女孩子,就算是一半对,一半错。’你还半开玩笑地说:‘这还有点意思。’其实,在我心里,我已经有些害怕了。”
“这时候,由页建议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你责怪由页的胆量小:‘我不能回去,要回去你们就自己回去!’由页只是担心我们出事,你说既然来了,就不要害怕什么,根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里怎么有一个东西圆圆的看不清楚,寿子你快过来看看。’只见由页所说的圆圆的东西藏在刚刚查看的墙角里,我们三步并两步地过去将那东西拾起来后看了看。‘苹果?’由页一眼就认出来了:‘寿子,这里怎么会有新鲜的苹果呢?’说完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当时我觉得背后有些发麻,这无论如何是不能解释的。你将苹果抢过去端在手里仔细端详。”
“然后你又在画纸上写上:在女厕里,你会看到一枚新鲜的苹果,但目的不明。由页见你写得很风趣,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这句话很有哲理,你却突然抬眼看了看她,由页却说:‘既然大家都相信苹果是用来祭奠的,不如就当它是祭奠死人的吧!可是你知道,当时这里并没有死人。’我们觉得她的提议不错,你马上又在画纸上加上一行小字:这是一枚永远祭奠死者的苹果。”
“接着你手里拎着那条绳子,快步走到女厕的门口,朝小厅里探视着,由页说:‘寿子,你包里的那条绳子好象是新的。’她突然在我们身后说这样的话,到提醒了我们。你回身将绳子仔细地看了看,说:‘由页,你过来。’由页觉得你的举动有些反常,不情愿地来到你跟前。可是你却说:‘我们做个游戏。’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只见你眼神恍惚地等着由页回答。”
“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有些不好意思直说,可又说了。‘玩什么游戏?’由页暧昧的语气,好象知道你想做什么,而又故意不挑明。‘你转身过去。’突然你命令由页。‘你想干什么?’由页撒娇似的的说,可身子已经背向你了。由页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你将她的胳膊用绳子捆住。‘轻点!’由页说。我惊奇地发现你使用绳子的手法很熟练,没用几下就将她的上半身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已经被绳子捆绑住的由页说她内急,急忙对你说:‘寿子,我想去嘘嘘!’你看了看她,嘴角又抿着笑:‘是不是很着急?’由页点了点头。我跑过去开了另一扇女厕格间的门,厕所里有股子霉味儿。你带领着由页,向厕所摸去。‘这里好黑哦!’由页说。‘你跟紧我!’你又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掩着厕所的门,说:‘你进去吧!’我们听着你说的话有些别扭,这应该是你故意使用那种语气说的。厕所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让由页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借着破败的窗户里透射的微弱阳光,还能见到墙面上被尿浸泡过的痕迹。‘去那边!’你在她的身后说。或许由于内急的厉害,由页没说话,照着你说的做了。”
“‘寿子,你去哪里?’刚刚在女厕里蹲下来的由页,以为听到小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大声喊你的名字。你没有应声,慢慢地靠近由页,说:‘给,把它穿上!’那时候我们跑到了女厕的隔壁。由页用颤抖着声音忙问:‘寿子吗?’‘不是我,还会有谁!’你的回答让她悬着心才稳当了些。”
“我猜当时由页不好意思说,自己双手被缚,怎能脱裤子。又见你从木板下面递过来一样东西,于是问:‘什么呀?’仔细一看,是双靴子:‘这是什么靴子?我不穿!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也奇怪你有些反常,你是怎么知道有只靴子藏在小厅的水池下。你一听由页不愿意穿,从隔壁的厕所跑到她跟前。我们一见由页就想笑,她的样子实在可怜。‘你笑什么!’由页不好意思地说:‘还不帮忙!’你听由页请求你帮忙,却没动作,将那只靴子硬生生地往她的脚上套。‘寿子,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虽然她那么说,你却不搭理。由页见扭不过你,只能任由你将自己脚上的鞋脱下后,穿上了靴子。大概靴子里有些潮湿,她感觉穿上去以后,很不舒服。‘还不帮忙!’你这才明白由页内急的厉害,忙去解她的裤子。然后我们又急忙跑到隔壁去了。”
“我们蹲下朝隔壁望。木板缝隙过于狭窄,我只能见到一只女人的靴子。窗外的天彻底地暗了下来,我们惊疑地发现厕所里却亮着灯。你站起来又蹲下去,我们都想知道是谁将厕所的灯打开了,却忘记了关。这次,我们清楚地见到了由页,虽然只能见到她的局部,但总算见到了。‘好了!总算好了!’由页解手之后,好象是欢快又像是解脱地说。”
“你又跑到隔壁,给由页穿好裤子后,说:‘根本不可能!’由页问你是什么不可能,你拿出画纸在厕所那行字的后面打了个叉。‘怎么都能见到人的头,不会出现没有头颅的情况。’你这样解释,让由页哭笑不得。而且,厕所里根本就没有水,哪来的水滴声?‘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穿好裤子的由页还很羞涩,眼睛却盯着你看。”
“你牵着捆在由页身上的绳子往外走,我想将厕所里的灯关了,仔细地找了半天,也没见有个开关。‘别管了,还是走吧!’由页焦急地说,我想她是想告诉我们应该早些离开这个地方,见你游戏未尽兴,便没说。小厅里更为昏暗,几乎只能听见我们走动的脚步声,尤其是由页穿了靴子之后,那种脚步声更为怪异。你停了下来,由页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别学我走路!’在黑暗里,你怒气说。‘我没学你!’由页没客气地反驳道。这种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我们停下来它就停下来,我们走它就跟着响起。‘我们还是回去吧!’由页终于忍不住,劝着我们。‘还剩下不多了,只要上去四楼看看,我们就回去!’这次你的语气出奇地温和,由页看不见你的脸,只好跟在身后随着你走。”
“在走廊的拐角,你将由页推到前面。她不解地问:‘寿子,怎么了?’你没回答,我担心说了实话会让由页害怕,我感觉在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你不说话,小心地在阴森的走廊拐角处停止脚步。‘寿子,你怎么不听我说呢!我们还是不要上去了!’由页带着哭腔说,脚下却不得不向楼梯走去。你在由页身后推着她前进。刚踩到第一节楼梯时,由页险些滑倒。你在她身后扶住了她,我能看出来由页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攀上了楼梯。‘苹果呢?’你问。‘在兜子了呢。’由页回答道。你将拾到的苹果拿出来后,放到了楼梯口的墙角处。‘你这是干什么?’由页不理解地问。‘既然说它是用来祭奠的,那就放在这里吧。’‘这里又没有死人,祭奠谁?’由页更为疑惑。‘随便,管她是谁。’你回答到很干脆。”
“楼上光亮了许多,能够影忽地见到彼此的脸。‘小心走路。’你在由页身后,叮嘱着我们说。由页不吭声,我心想由页一定是生你的气了。我们一边走,彼此不再说话。沉闷的空气让人觉得恐惧和压抑,我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听由页幽幽地说:‘寿子,你说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天使?’由页突然间说了这句话,到使我有些瞠目结舌。‘我问你呢!’你没吭声。由页刚想说话,脚下莫名其妙地一滑,她却倒到了你的怀里。”
“‘当然了’你和由页都没有起来,故意地搂抱着,你们的脸挨着脸‘世界上当然是有天使的,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由页一听你这么说,嘴角乐开了花。”
“于是我们都乐了,恐怖的气氛也随之消失。由页开心地主动朝楼上攀去,看你的意思想将捆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这下到得追着她才能赶上她的脚步。‘还是你在前面走吧!’走到四楼楼梯口时,由页停下脚步。四楼墙上的窗户关着,你勇敢地走到前面去,还说让由页等一下,自己去四楼里面看看情况。四楼的走廊不是很长,而且也不像一楼楼道那么狭窄。我们来到其中一扇门的前面站住,探头向里望去。‘哎,自己吓唬自己而已,哪里有什么?’不过说归说,我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由页在我们的身后问:‘寿子,那里有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方盒子。’我们还想继续往走廊深处走,由页却在身后喊着她害怕。”
“‘我再看一个房间,就看一个!’你不回头地对由页说。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你朝里望了望,我也跟着上去看见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你不死心地又到隔壁的房间门口,突然你瞪大了眼睛,嘴巴里喊:‘快跑!’我见你有些歇斯底里,由页却有些发蒙,绳子捆得她上半身很难动弹,没等到我们赶到跟前,她就顺着楼梯滚落下去。你赶忙追赶上去。滚落到三楼的时候,她已不能回答我们的问话了。由页的下半身卡在楼梯扶手间的空隙里,上半身已经悬空。等到我们赶到她跟前时,只能听到她轻微地说:‘寿子,你看有只天使,从四楼的窗户里飞进来了…’她还说了别的,可惜我没能听清楚。你试探着去拉捆绑在由页身上的绳子,想将她拉上来。当你一使劲的时候,捆绑在由页身上的绳子却意外地松了。由页——坠了下去,重重地摔到了一楼。”
寿听的出神,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老五来到了四楼楼口。
“由页就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寿见老五已经掩面而泣,他知道他很悲伤。
“那天,我们为什么要到图书馆去?我们想在图书馆里找到什么?”寿刚想问老五,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响之后,便昏了过去。
18
“再加点麻药吧?”寿迷迷糊糊地听着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大概是他太紧张了;你还能感觉到痛吗?”这个女人的声音又在问。寿努力地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有气无力。
“那你听我的问题,如果是呢,你就点下头;如果不是,你就尽量地去摇头,这样就可以了。”寿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和他说话的女人究竟是谁,可惜当他的眼睛略微睁开的时候,却见到一大片的无影灯,他看不见任何人,而且这些刺眼的灯光让他有种安睡的冲动。
寿想了想,还是将眼睛合上了。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影影绰绰地见到几个人。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他们正在研究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明显和自己有关。
“你的小名叫寿子吗?”这个时候,距离自己最近的女人突然发话问道。寿点点头,虽然自己很努力了,可这个女人像没有看到似的,又发话重复地问:“你是寿吗?是个大学生?学心理学专业的?”这几个问题答案是一致的,寿努力而且用力地点下头。他感觉自己的肉体越发地不听自己的使唤,脑袋里沉沉的,身子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要乱动!看来,还要再来一剂麻药才行;这学生的抵抗力还真强。”寿听女人说完,只感觉身上有种酸酸的针刺的痛感。
寿努力的半微睁眼睛,他越是努力越是感觉头脑发沉,身子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听他使唤。
不知道过了多久,寿才重新见到天日。这个时候阳光从拉开的窗帘里漫射进来,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静谧而且安详。
寿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他挣扎着动了动身躯。
“先别动。”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你叫寿,是吗?是大学的学生?学心理学专业的?”这个声音的重复问话,让他反感,她好象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完全的清醒过来,语气中夹杂着对自己的不可信任。
现在的寿厌烦有人在反复地提醒自己的身份:“是的,我是寿子。”他还是回答了问话,同时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已经不能再自由转动,被一圈一圈的纱布和石膏围裹的结结实实。
“我这是在哪里?”寿反问道,眼前的无影灯已经熄灭了,从它的外形上看不再那么耀眼和灿烂,一切都归于平实。
“我们用了一整夜的时间为你做了一次手术,在你做手术之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正在整理医疗器械的医生靠近后问。寿愣住了,听说这些人是在为自己做手术,他才感觉到自己后脑处的伤口有些疼痛。他在努力地搜寻着所有的答案,在手术之前?“还能记起来吗?你是因为什么而住进医院的?”被旁边人称呼为主任医师的女人,又重复地问道,然后看看寿只在发愣,忙忧心忡忡的样子说:“看来,他还需要很长的恢复期才能够恢复以前的记忆。”
“我的名字叫寿,读大学三年级,主修心理学专业;我有一个朋友,他叫五;我们在图书馆里谈了很长时间的话,主要在说一个女孩的故事;这个女孩在几天前消失了,神秘地消失了,无论我在校园里怎么努力去寻找她,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我现在很想能够见到她,问她一些事,你们这里有没有人见过她?”
寿像是在背诵课文似的,将自己还能记得的一些事快速地叙述了一遍之后,拉住女医师的手不肯放。看来,女医师对这个还躺在手术台上的年青人有所不理解,歪着脑袋纳闷地看了看寿,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寿子,你回去要好好地休息,休息好了才可能找到你要找的女孩不是。”“在医生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有病。”寿愤怒地在心里暗骂,这样问医生看来她是不能告诉自己了。
寿正在想的时候,过来几个人将他推出手术室。狭长而又漫长的过道让他突然感觉压抑,虽然自己不能抬头去看究竟是谁推着自己前行,从过道斜斜的墙面上望去却能够见到几个飘动的身影。于是,忍耐中的寿又开始问道:“你们见过她吗?”说完,他安静下来,他等待着他们能够给他一个答案,可惜他们像说好了似的,默契地保持着缄默。
寿估摸着是自己说的不够详实的缘故吧,所以这么多人才会对自己不加理睬。“说来奇怪,那个女孩我只见过她几次,但是我知道,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输了,当然你们一定知道我说的输了是什么意思。老五说她是由页,可我觉得她不像,老五还邪行地说她已经死了,并且说死了的由页就是我以前的女友,你们说奇怪不?我怎么都不记得了,每当我看见那个女孩时我都会激动,而且害羞,这或许都是我AB型血闹的。哦,对了。”他灵机一动又继续说:“她的怀抱里有一只白色的盒子。”推着寿前行的几个人如同死人一般,过了好半天还是一语不发,任由着他自己自言自语般说下去。
“你们相信AB型血的人能够见到一些你们见不到的人吗?不过——她就算是女鬼,我也要找到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寿真想咧着嘴乐。一想到女孩的那份爱,他就忍不住欣喜。身后的几个人依然故我地推着他前行,过道里只有深沉的脚步声音。
寿不能抬头看他们的脸,从他们身上散发的味道来看,他们应该是医生,或是护士。整个过道里很少有人来往,除了偶尔从他身旁奔跑着过去穿白大褂的医生以外,他还没见到过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寿心里有些害怕,他努力地歪着脑袋,和这些不近人情的医生没有什么好谈的,他闭起嘴巴,也不再说话了。
一扇大门终于被推开,寿听到一阵喧闹。这里的人看起来很多,他感觉各式各样的脸都在看自己。推着他的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也停止脚步。
“医生,手术怎么样?”寿能听出问话人的口气急促而迫切需要答案。“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完,将刚刚站在寿身边的人拉到一旁又交代了几句话。接着他又感觉自己的身子动了起来,他本来还歪着的脑袋想换个姿势。
“咦?”寿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他眨动了几下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噢,是同寝室的室友。”寿本想喊他们,见他们正忙碌着,于是忍住了。寿只能见到他们围在一架手推床前,正在悲伤地抚摸着一个人的脸颊。看此情景,寿使劲用头磕了磕病床,表示要停下来。
身后的人也立刻会意,停止前行的脚步。这一次停下来,寿才看明白。这里是医院的大厅,大厅里各色的人东倒西歪的处于伤病中。他想探个身子看看是否可以和室友们说上几句话,身后的人却将他按住了不让他起身。
寿只能歪着脑袋看着他们悲伤的样子,慢慢的,他终于见到躺在他们面前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他更像是一个人。寿瞪着眼睛再努力地看一次,几乎虚脱的身体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力气。“老五?”那张灰白而且有些发青紫的脸,让他不寒而栗。“他,已经死了。”寿身后的人见他正在望着一具刚刚死去不久的男尸,不由得说道。
为了确定他就是老五,寿再一次用脑袋磕着病床。身后的人推着他又前进了几步。这一次寿看得清楚而真切,他一眼就能分辨他是谁。
寿不愿意再看,老五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除了留给生者的那份痛苦之外,他好象睡着了似的,只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五身旁的室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来也看到了寿。寿撇撇嘴,想说话。老五的尸体躺在和自己一样的病床上,狭窄的病床压抑着生者的气息。寿吃惊不小,难道老五和自己一起进的医院?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而他却死了?
寿仔细回想着在图书馆里发生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人敲击了一下后,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究竟是谁敲了自己?
“老五是摔下楼去的,医生们也抢救了一气,说他实在是伤的太重没办法救了。”身后的人像在强调什么,故意说着。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还想说话,就听着身边的病人家属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还是个学生呢,也够可惜的,生命才开始就这样了。”这种议论的声音来自寿周围,他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只好听着他们又说:“学生?哪家学校的?”“就那家,以前出过事的那家学校。”“还听说,他也是自杀。现在的孩子…也真是的,他的父母可不得心疼死。”“为什么会自杀?一个学生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好象是因为感情吧。说是和一个男同学去图书馆找一个什么娃娃,谁知道怎么一时没想开就跳楼了。”“不像是跳楼啊?你看那尸骨不是好好的?”“我看也不像。都是听来的,再说哪有跳楼的人还尸骨完整的,不是脑浆崩裂就是尸骨尽断。你看那还不是好好的。”“那可说不定。听说是从四楼跳下来的,你说说,四楼能有多高,就能摔死人…”“可不。哎,那家学校也真邪门了,以前有个女学生就在那里自杀过,学校就应该将那个地方关闭了,免得再害死人。你说他的家长不得心疼死!”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所有的人好象都在议论着老五的死。
“走!”寿大声地说。他想尽快离开这人让他伤心的地方,脑后的疼痛也越加的剧烈。身后的人见他不想再待下去,急忙推着他穿过人群往住院部的病房去了。
19
在去往病房的路上,寿一语不发,他的心里极其的伤痛。看到自己的好友莫名其妙地死亡,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苦滋味。在病房门口等着寿的还有几个警察,寿抬眼一瞧便认出了那个瘦高的警察,警察迎上来,手扶住病床:“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吧?”
寿心想:“警察是在明知故问,他的样子,恐怕一生都难忘记了。”
寿没说话,推着寿的人见警察拦住了前往病房的路后,说:“让让,病人要休息。”寿这才注意到身后推着他的人,原来是医院的护士。寿心想:“看来自己的疑心病是越加的重了。”
警察主动让开了路,随着寿进入了病房。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昨天你和你同寝室的老五去图书馆做什么?”警察一边在本上做着记录,一边问。
此时的寿对警察的讯问有些厌烦,正眼不看他,说:“我们想到图书馆里找个人。”
“什么人?”警察感觉寿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上次讯问他,他就是这么回答的,这次又是去找人:“你们去找谁?”
“一个女孩。”寿想用谎话来敷衍一下警察。
“你们在图书馆里找到她了吗?”
“没有。”寿回答的很干脆。
“昨天,图书馆已经被我们封闭了,你们是从哪里进入到图书馆里的?”
“图书馆封闭了?”寿心想,那到真没注意:“我们从后窗户进去的。”
“后窗?”
“一楼的窗户。”寿补充了句。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警察终于问到了正题。
寿想了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我不记得了。只感觉脑袋上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昏倒后,为什么你的同学老五却摔到了一楼去?”警察不解的问。
“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寿没好气的回答让警察很恼火。
“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孩,她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警察显得很耐心的样子问。
寿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她的样子我根本记不起来,每次见到她都是很模糊,并且她明亮的眼睛根本不容许我有时间去记住她。”
在一般人的眼里,寿的回答明显是在搪塞,可是警察却又耐心地问:“寿子,你能不能再仔细的回想一下,这对澄清你的嫌疑很有帮助。”
“我现在很不愿意去想她,每次她出现都将有个人死,我真的不愿意去想她。”寿这样说,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希望自己能和那个女孩不期而遇,另一方面她要是真的出现了,又担心是否会有位同学出现意外。
警察对寿的回答也是半天摸不出头绪,整个案件里只有寿是当事人,他一个人在场可又不愿意将实话说出来。
“你说你们去图书馆只是为了找一个女孩,可是你们没有见到那个你们想找的女孩,自己却出事了,在老五堕楼之前,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死亡的地点和老五堕楼的地方都在一楼,你对一楼有什么看法?”警察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寿无法回答。
寿又想了想:“我觉得图书馆的一楼是个非常地点,那个地方异常的安静,在那个地方几乎不容许你有任何杂念。”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同感?”寿反问了句,心想:“眼前的警察一定是去过现场了,或许他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感受。”
没想到,警察却没说话。
寿背靠着病床床头,用手摸了摸裹着纱布的脑袋,说:“你们是从图书馆保安的口中得知我曾在图书馆里出现过,你何不去问问他。”寿的言下之意是怀疑老五和小姑娘的死和保安有关。 “保安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也讯问过他,也证实过他根本没有做案的时间,他只是一味地说,每当月圆的时候,图书馆的一楼就会发出一个类似女孩的哭声,可是保安嘴里的这个女孩只有你才见过。”
“所以——”警察直视着寿,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侦破此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寿摇了摇头,说道:“对了,那个女孩曾出现在AV机里,不过,不知道AV机修好没有,老五在出事前我们曾在AV机里一起看见过她。”
“你这个线索太重要了。”警察起身,又安抚了一气寿后,便离开了。
寿也倒头躺到病床里,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很累,头有些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黑天以后,病房里亮着的灯光里躺着几个病友,不过他们都已经睡熟,整个病房里异常安静。
寿歪了歪脑袋看了看,然后身子向上移了移靠在病床的床头处。瞪着眼睛,注意着病房里恐怖的一切。
病床上所有的人好象死人一般,直挺挺的身躯不但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就连个应该有的翻身和骚动都不曾出现。他们就这样硬邦邦地躺在病床里,身上盖着白布。特别是那些露出脑袋的病友,平时看来根本不可怕的黑色头发,在夜里灯光的映衬下,却显得黑得让人身子发凉。
寿不敢再多想,至少身边有几个室友在,也没有太在意。说实话,寿的脑袋里全都是刚刚离世的老五和那个神秘的女孩,他没有勇气这么快去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别说,他根本没有任何勇气去想象,现在他身边的这些个人都是死人。他偶尔这么一想,害怕的就会浑身战栗。
寿向四处看一看,对面有几张床铺,病人的身边没有一个陪护的家属。白天还见到的那几个家属,此时也不知道都做什么去了。病房的门半开半闭,走廊里只有一丝灯光。
寿挪动了下身子,刚转身面朝着门,突然见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从门缝前走过去,她那摆动着的群摆像梦一样轻柔地在寿的眼前滑过。寿努力地探着身子,朝门缝间望去,女孩却又从走廊的另一端走回来,站到门前。
她在门上的玻璃前照着自己的容貌。寿紧团的身子,他发现那个神秘的女孩又出现了。
寿想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他眨了眨眼睛。那个女孩还在,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
寿往女孩的怀里望去,只能见到白色盒子的一角,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那盒子是自己曾见过的。女孩好象也注意到了寿在望她,瞪大了眼睛隔着玻璃看着寿。
他们面面相觑,谁都没再说话。女孩朝寿浅淡的笑了笑,并且慢慢地将另一只手举起来。寿感觉她挥手的同时好象有话要说,她空洞的眼神以外,从她上翘的嘴角里寿看得出一种友善。女孩又缓慢的抬起下颚,用手指了指脖子。
寿好象领会到了什么,忙从被窝里抽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血?”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正在向外渗血,急忙从病床上爬起来。他想冲出去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女孩朝他又笑了笑后,从门缝间一晃离去了。
寿来到走廊里,他四处寻找着女孩的踪迹。走廊里空荡荡的,只能感觉到阴暗中夹杂着深邃。他抬手看了看,手指端处有点血迹。寿忽然明白了什么,女孩刚刚在警告自己,他的血液是AB型的血,一种遭受诅咒的血液。
可是,从警察的口中得知老五的死并不是自杀,更何况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她年纪尚幼怎么也会自杀呢?难道也是受到了AB型血的诅咒吗?
寿站在走廊里感觉万分压抑,浑身战抖。他忽然想到曾在图书馆一楼的女厕门上见过四滴血迹,难道?寿不愿意多想,他担心自己想的会变成现实,那种灵验的东西也是他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四滴鲜血代表着四个人的死,第一个是传说中自己的女友由页,第二个是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第三个是老五,那么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自己是不是那第四滴血?
一想到这里,寿的腿便有些发软。他刚想转头回到病房里,只见瘦高的警察急冲冲的从走廊的另一端跑过来,警察看见寿要摔倒忙扶住他。
“你刚才看见一个女孩过去吗?”寿被警察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后,刚坐下便问:“刚才,你看见过一个女孩吗?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布裙子,怀抱里有只盒子。”警察摇了摇头,说:“她刚离开?”“是的。”“我没见到她。”寿听警察这么说,丧气的摸了摸缠在脑袋上的纱布。
“根据图书馆一楼地面上残留下来的脚印看,我们比对过,那个脚印不是女人的脚。”警察说完看着寿,寿抬起头忙欲狡辩,警察又说:“那个脚印是死者老五的。”
“这怎么可能?”寿嚷道:“你是说那只赤着的脚印是老五的?”
“是的。”警察点了点头,又道:“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了,老五在生前和你聊过什么没?”
寿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在一楼工人遗留的石灰粉上,见到赤着的脚印的时候,那一串脚印是新的,当时还恐怖的认为是那个传说中的娃娃留下的。
20
“你们没弄错?”寿反问道:“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警察没回答寿,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寿的眼前。
借着走廊尽头微弱的灯光,寿看清楚了,在警察的手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中间夹着一个女孩穿着一双靴子,他们的身后是幢大楼。
“这是老五留给你的遗物。”没等警察说完,寿便从警察手中将照片抢过来。
看起来相片不大,或许是因为原先太大了,无法放到钱夹或相框里,周围被人用剪子整理过。相片里的景象是在黄昏时分,昏黄的日光多少显得暗淡,从图书馆大楼的背后投射过来,看上去照片有些跑光。相片里的三个人,衣服的颜色不是完全的能够看得清楚,周遭也有些冷淡,见不着有同学来回走动。而且自己和老五不仅面色苍白,嘴角连一丝笑意都没有,整个相片看上去让人发冷。至于和老五曾照过这张相片,自己也是怎么想都无法记起来。
“那是图书馆大楼,是吗?”寿忽然惊诧的问。警察点了点头。
寿的手抖动了一下,本来放在手里的照片落到地上。他起身蹲下拾起相片,放到手心里擦了擦粘在相片上的灰尘:“咦?这个人是谁?”寿坐回椅子里后,心想。警察凑近过来,见到照片的边缘处还有一只女人的脚。
“是不是给你们照相的那个人!”警察回答道。
“给我们照照片的?”寿反问道。
“看起来只能是那个人。”瘦高的警察依旧是试探的口吻。听到警察随口而出的答案后,寿感觉脑后冷风阵阵。
“那么,为什么见不到照相人的整条腿?而单单只是一只脚?”寿疑惑的表情,暗暗心想:“女孩穿的靴子看上去万分眼熟,和自己曾见过的那只靴子,实属是一只,怎么看都无法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难道这又是某种暗示?”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起来了什么?”警察靠近寿后问。
寿不得不重新再看看拿在手里的相片,给他们照相的人应该是蹲在正前方,他甚至还能想象出她一副严肃的表情,和他们说:“在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如果,照相片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就证明在她的视野里,重点并不是自己和老五,而是身后的这栋大楼;再看相片里的图书馆大楼,几乎整个都在相片之中,照相片的人将它作为了相片里的焦点,这能说明什么呢?
寿将照片晃了晃,找个灯光充足的地方,仔细的端详起来,只见照片中图书馆大楼的玻璃大门敞开着,不仔细看是无法看出来的,并且大楼门口还影影乎乎地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看上去又不太像盒子,影影绰绰的看得不太清晰,惟独女孩身后的一枚陨落的苹果到是醒目。
“照片里怎么会有枚猩红的苹果?”寿又将照片放到灯光下,左右地晃动着。
“我也发现那枚苹果有些特殊,它的样子不是摔到地上去的,好象有人故意放的。”警察说道。
寿停止晃动照片的动作,将照片放到警察的面前。
“你是说,照片里的苹果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据我看到不像。”寿坐在椅子上沉思状说。
警察见寿故意在强调什么,也睁大眼睛看着照片。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当时照相的时候你们身边有个人,那个人很喜欢吃苹果,一不小心苹果正好跌落在你们身后。”警察学着寿的样子,也将照片放到灯光下左右晃动着。
“说实话,关于我说自己根本不记得曾认识过照片中间的那个女孩,你是不是怀疑我说谎?”寿试探着问。
“医生说你暂时会不记得过去曾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过,医生说的只是暂时。”警察只顾察看着照片,嘴里却说:“我在想,一枚苹果和一只腿代表着照片里还有两个人,那么这两个人究竟会是谁?”
“我看——”寿结巴着说:“苹果代表着死亡的讯息,按照某种民俗,生者大多用苹果来祭奠故去的人,我看出现在照片里的苹果根本不会是某种巧合,而是一种暗示,那么它到底在暗示什么?”
“我知道了!”寿停顿了片刻后,好象发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这枚苹果的主人应该有两个,一是图书馆的保安,另一个是莫名其妙死在图书馆里的小姑娘。”
寿的话,提醒了警察,警察兴奋的几乎跳了个高,说:“对!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就说明在照片中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女孩,另一个是小女孩的奶奶,那个疯了的女DJ——”
“不!”寿反驳道:“或许还有一个人,那个阴阳怪气的图书馆保安。”
“你和我说过,你曾在公共汽车上见过那个老太DJ和她的孙女,那么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门前?而她的孙女为什么又死在了图书馆里?”警察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难道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
“我们将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一种假设,图书馆一楼的脚印是老五的,那么老五的脚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们假设会不会是老五杀了小姑娘?”警察说的这些话,让寿惊愕,也不可理解:“你是说,老五杀了小姑娘?然后将尸体抛在了图书馆的窗外?” “寿子,你说难道这不可能吗?”警察瞪着眼睛看着寿。
“但是,老五的为人我是了解的,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为了什么那么做,他为什么要杀死小姑娘呢?”
“嗳——”警察反驳道:“其实,我们根本无法完全了解自己,更何况老五是AB型血,这种血液太神秘了;所以,你说你了解他,那只能是片面的。”
寿心想,警察不愧是警察:“就算我不了解老五,但是我现在不想怀疑他——”
“你不愿意怀疑他,还是不想怀疑自己!”警察怒道:“你是这个案件的唯一见证人,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有关系…”
寿和警察争吵了几句后,两个人坐到椅子上谁也不再搭理谁。过了一会儿,警察先开口说:“老五出事的那天,你和他去图书馆里做什么?”
“你好象问过我,我也回答过你,我们去图书馆里找个人。”寿没好气的回答道。
“找那个女孩?”警察问。
“对。”寿点了下脑袋,然后缓慢地又说:“更准确地说,那天我们去图书馆里是回忆过去,而不是找人。”
“回忆——过去?”警察拉着长音说:“你是说,你们去图书馆只是为了回忆?回忆什么?”
“老五告诉我,我一直有一个女友,她名字叫由页,也就是我经常会见到的那个神秘的女孩,老五说她是我以前的女友。其实,我很不理解,在他的眼里,担心由页的神秘死亡给我带来影响,所以在我面前几乎不愿意提到她,每次提到她也只说上那么几句。噢,对了——”寿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问:“上次图书馆出事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吗?”
警察点了点头。
“那么,那个传说中自杀死的女孩和照片中的我们中间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吗?”寿安静的等待着答案,走廊里异常寂静。
警察又拿出照片看了看后,摇了摇头。
“怎么了?”寿也凑近过去,看到警察在摇头,他感觉有种奇怪的兴奋感。
“自杀死的那个女孩脸部朝下摔到一楼已经面目全非了,所以很难辨别,不过…”警察顿了顿。
“不过什么?”寿急迫的问。
“不过,如果说她的名字是由页的话到是她了。”警察的回答让寿很不满意,心想这个警察也不知道是怎么办案的,怎么连死者准确是谁都不清楚。
“这个死者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虽然她的血型也是AB,但是单单从血型上是无法分辨出来的,经过我们调查她死亡时穿的衣服才证明她是由页。”
“大概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办案能力,我们是靠证据说话的。”警察故意强调道:“你怀疑死者不是由页?”
寿顿了顿,他不知道是否因为向警察说出老五和他说过的实情:“我们假设死者是她,我想知道你们在她的脖子上看见过一个巴掌大的掌印吗?”
“对!就因为这个巴掌印,我们才断定她不是自杀,所以推断出老五的死也可能是他杀。”
“如果老五的死是他杀的话,那么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杀死我?他在故意放过我,还是别有用心?”一提到老五的死,寿强忍着悲伤说道:“所以,我想,你们的分析出现了真空,第一老五的死并不是他杀,第二图书馆里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根据你的分析,老五是自杀,所以他会摔到一楼毕命,又是谁在你脑袋上敲了一下致使你昏迷?”
寿心想警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会不会是这样:“老五将我打昏后自己跳下楼去的。”
警察瞪大了眼睛,沉没片刻:“那他为什么要打昏你,而自己却跳下楼去。”
“因为是他杀死了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他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自杀。”
警察听寿说完,愣住了看着他。
寿沉静着一会儿。他的心里在合计:“警察说他在女死者的脖子上看见过一只巴掌印记,而前些天的那次和神秘女孩在女厕里不期而遇的时候,他在女孩的脖子上也清楚的见到过这样的巴掌印记,这能不能说明神秘女孩和由页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如果那天见的女孩是自己的妄想,妄想也是有根据的,因为自己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或是因为某种原因自己故意不去想那段经历,但是这个被妄想出来的女孩却告诉了自己一个事实,老五说自己在挽救由页的过程中不小心绳子脱落致使由页摔到一楼的话是假的,由页根本不是自己摔下去的,而是有人恶意掐住她的脖子后推下楼去的。”
“老五为什么要杀死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警察和寿一起想到了这个问题,竟不巧的一同脱口而出。
“那你说为什么老五要杀死她!”警察又问道。
寿沉默了,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老五要杀死一个幼小的姑娘。
“如果根据你的分析,图书馆里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是那个小姑娘看到过一些秘密,而老五为了保守秘密才将她杀死的呢?”警察舞动着双手,嘴巴里不停的说着。
21
“案件分析好象又回到了原点上,如果是老五杀死了小姑娘,那么就能够证明他赤着的脚印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的厕所里。可是,他究竟为了什么杀死她?难道图书馆里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寿想了想后,见警察手里舞动着的照片后,说:“让我再看看照片!”警察将手里的照片递到寿的眼前,说:“我们可以通过还原的技术将死者的容貌复原,不过这项工作正在进行中——”
“不用复原,我想死了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她。”寿断言道:“中间的那个女孩和小姑娘的死,都是因为一点,它们共同知道了同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和台阶上放着的那个盒子有关。”寿说完用手指了指照片中的盒子。
警察又凑近过来:“那是个什么样的盒子,难道盒子里装有什么秘密?”
“我想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娃娃,传说中的肢解娃娃。”
“娃娃?”警察打断寿:“肢解娃娃?”
“是的,这个传说在我们的校园里流传甚广,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不过,我一直坚持不相信娃娃会自己跑出来杀人的。”
“娃娃出来只是为了完成它主人的意愿,所以看来并不是娃娃会杀人而是它的主人。”寿又补充道。
“那么它的主人会是谁呢?”警察又问。
“那个神秘的女孩。”事情好象又绕回来了,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找到那架AV机了吗?”
“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警察说道:“修理部的人说,你送去的那架AV机根本没坏,可是我们反复看了多遍,AV机的屏幕上也没你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女孩。”
“这不可能!”寿听完警察说后几乎怒道:“这不可能的!”
警察说AV机里并没有那个曾见到过的神秘女孩让寿吃惊不小,这就足以说明自己生病了,而且老五和自己一样都患上了一种可怕的妄想狂的心理疾病。
寿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根本不会有人再相信他。
“寿子,你不要误会,虽然我是警察,但是我相信你。”警察见寿瘫坐在椅子里,走过来安慰着他。
“你相信我什么?我都开始不相信我自己了。”寿沮丧的说道:“你们还漏了一个人,我觉得有个人也有杀人的嫌疑。”
“谁?”警察问道:“其实每个去过图书馆的人都有嫌疑,但是经过调查之后,好象和他们又都没关系。”
“那个疯了的女DJ。”寿声音很小的说道。
警察愣愣的看着他:“可是,她已经疯了不是。”
“在疯之前呢?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她的孙女会出现在图书馆里,如果她的孙女是在图书馆里被杀的话,那么至少说明她们经常会到图书馆去;如果那里不是第一现场的话,老五自然就没有嫌疑了。”
“噢,对了。”寿忽然想到了保安和自己曾说过要他去找女DJ老太的事,忙又继续道:“我想,女DJ老太是找图书馆的保安去了,她领着她的孙女,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到图书馆里去,就在DJ老太和保安不注意的情况下,她的孙女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所以才遭到了毒手。”
“很显然犯罪嫌疑人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他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会下此毒手的,那么他想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呢?”警察好象越加糊涂了。 寿和警察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整个案件好象已经明晰了,忽然又陷入了困境。
“如果你的分析是正确的话,图书馆的保安作案的嫌疑也是无法排除的,女DJ老太找他又为了什么?”警察又不解的问道。
“他应该向警方隐瞒了什么,他所隐瞒的正是我们要知道的。”寿自语道:“保安曾嘱咐过我,不让我再到图书馆去,不要再找那个神秘的女孩子,他还说每当月圆的时候图书馆里便会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而且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话,你会觉得他好象在说着某种仪式,这种仪式好象是固定的,每当月圆的时候它便会发生,所以,我觉得在他们的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在潜移默化中主宰着一切。”
“而且这种力量在影响着我们每个人,包括你和我。”寿又补充了句。
警察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道:“照片背后好象有字!”
寿急忙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只见照片的背面写道:“你来了,我在这里,每滴鲜血都是你,每想你一次就是一滴鲜血。”
警察发现寿拿着照片的手在不停的战抖:“你怎么了?”
“啊?怎么又是这几个字。”寿说完,眼睛无助的望着警察,这几个字让他看到了一种死亡的讯息。
“这几个字我也曾见到过,在那张画纸上。”警察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那张画纸是你的。”
寿点了点头后,说:“我也一直不理解究竟是谁在和我开玩笑,虽然画纸里人是我画的,但是她已经被人修改过了,并且这些字也不是我写的。”
“等等,让我想想。”寿思考了一会儿才道:“难道这是老五在向我们暗示什么吗?”一想到这个暗示,寿不免有些紧张,难道下一个出事的将是自己?
“从字迹上看,这几个字的字体根本不是老五的,是有人故意写上去的,这个人在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他或她在想念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让他或她恨之入骨。”寿有些烦躁实在没什么好分析的了,胡乱的说道。
“也可能是爱。”警察的话让寿吃了一惊,这一点他到没想到。
“也可能是爱之入骨,因为爱而产生恨意。”警察煞有介事的样子说:“据我的经验,这几个字好象在回答一个人的问话——”
警察刚说到这里,却被寿打断:“是的,我也在想他或她是不是在回答我,我曾在画纸上写过:‘你在哪里?’这几个字明显是一种回答,当初看到这些字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和自己开玩笑,这下看来,这里一定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每想你一次,就是一滴鲜血?”警察看了看照片背面的字后,自语的念道:“想一个人,和血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不会是一场情杀?”警察又说了句:“只有从情杀的角度来分析才能说的通。”
寿听后却不说话,他在心里想:“这几个字明显在暗示着什么,和曾在女厕里见到的四滴血迹联系到一起的话,一定还会有个人出事,那么那个人会是自己吗?”
寿想到这里感觉头有些痛,警察也好象看出来了,忙客气的说道:“你还是先回病房休息,如果想到了什么再打电话联系我。”
寿也客气的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回病房里去了。 事情好象越加的复杂了,在老五神秘离世之后的几个星期里,寿一直无法释怀,这种感觉就像紧贴在嗓子眼里的一粒米,吞咽都不是。
几个星期之后,寿安全的出院了,那个在医院里一晃而过的神秘女孩没有再出现,警察也没再找他的麻烦,寿心想或许是案情有所进展了吧。
寝室里老五的床位空荡荡的让寿伤感,他尽力不回寝室,有时候没日没夜的待在自习室里不肯出来。
他在自习室的窗户旁边,歪着头注视着眼前的那个女孩。女孩垂落下来的黑色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颊,偶尔的一回眸到让寿心情荡漾了不少。自习室里的同学在喧闹了一气后又都回到了座位上,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好象要撕裂人的心扉一样狂烈。
寿想靠近过去,他努力尝试着多看女孩几眼,希望她能知道自己的用心。这个时候,女孩再一次转头过来,寿见她眼睛里露着笑意。当她的脑袋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寿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那个诡秘的女孩又出现了。
寿很想冲过去,他不想舍弃自己的这份爱情。坐在椅子里的女孩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然后她缓慢的站起来,端着白色的方盒子来到一扇开着的窗户前,一跃跳了出去。
寿赶忙急跑过去,手扶着窗户,四处寻找着女孩的踪迹。寿身边的人都发愣了看着寿奇怪的举动,有的同学还来到寿的身后拽住他的衣襟。
寿手扶住窗台,窗外除了大雨之外什么都没有。
“快!快找到她!”寿瞪着惊愕的眼睛,嘴里语无伦次的说道:“她从这里跳下去了,快去救她!”
寿身旁的同学忙扶住窗台向窗外望了望,除了大雨之外,哪里有什么人,再说刚刚根本没有女孩来到窗户跟前。
一时间,寿未能从魔怔的妄想中醒来。虽说他睁开了眼睛,眼神却定格在了一处不动。
寿抬起胳膊放到额头上。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累的不行,身体和灵魂就快要解体了。心理学教授在讲述潜意识一课时,寿也这样听的出神过。难道是受到了某些暗示后才会有了这难以理解的幻象?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如老五所说,只有在自己最为想念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呢?
“寿子!”有认识寿的同学慌忙喊寿醒一醒,寿这才凝神过来,他蹲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
这个时候从打开的窗户里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怎么了?”寿子敏感的从椅子上急速地站起来。
“不知道,让我看看。”好心的同学将脑袋从窗户里探出去看。救护车在自习室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几位抬担架的护士和医生。“他们朝我们这里来了。”观望的同学回身说。
“朝我们这里?”寿不相信地问道。
“好象是我们这里,让我再看看。”正当有人再探身要去察看的时候,自习室大楼的门口传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并且开始有人推开了自习室的门。
“谁打的120?”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问。所有的同学都愣住了。
“谁打的120?伤者在哪里?”来人又急切地问道。
22
“谁?有人打120吗?”寿疑惑地望向他的周围。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是无辜的表情。寿却异常冷静的来到窗户前,一边去锁窗户的把手一边说:“没人打求救电话,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医生和护士们听到这样的回答,刚刚还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恼怒:“你们开什么玩笑?”护士摸样的女士怒斥道:“120,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寿见情况有些不对,忙解释说:“我们真的没打120。”医生和护士们见自习室里都是学生模样的人,语气稍稍有些缓和地问:“你确定这里真没人打120?这幢大楼刚才是不是有人跳楼啊?”
“没——”一听说是有人要跳楼,寿的回答便有些颤微微。
寿还要多做些解释,这时从医生和护士中间挤进来两名警察,见到寿后就问:“是谁报的警啊?”警察说完后看着寿。另一名警察手里拿个本子忙做着记录。
寿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我们这里没人报警。”
“没人报警?开什么玩笑。”警察脱下帽子后厉声道。寿看着两名警察,他突然觉得他们看起来非常眼熟。“这两名警察看上去脸色灰白,眼光犀利。”寿又想了一想,说道:“我是寿子。”
“怎么又是你!”瘦高的警察靠近过来,看着寿说:“这里刚刚没人跳楼吧?”
“没有。”寿回答很干脆。
两名警察和所有医生护士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疑惑。“刚才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指示,说这里有学生跳楼,人已经不行了。”其中的一名警察和身边的护士说。“我们那里也是,说是有学生自杀,拨打我们120的是个女孩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急促而且还说自己的心脏也快停止跳动了。”警察身边的护士说完,不约而同地看着寿。
“我没打,我没打。”寿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手。
“这可真奇怪了。”手里拿本子记录的警察说:“前几个礼拜发生的那场凶杀案也是这样,等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报过警。”警察叹气道“现在的学生法律意识怎么还这么淡薄。”
寿一听到警察说起以前发生的凶杀案的案情,马上就打了个激灵。
“说的可不是吗,报警也能瞎胡闹。”另一个警察跟着说。
“这里是图书馆大楼?”警察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是的。”寿忙回答道。
“前不久的发生的案子也是在这里,这所学校可真…”警察好象在自语,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
“到现在案子还没破?”护士一脸期盼的问。
“没呢。案情看起来简单,破起来就难了,没有任何头绪。”警察感觉自己说了些口外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寿,弄得寿很是紧张。
“行了。既然报的是假案,我们也该回去了。”两名警察互相看了看,表示没有异议就从人群里退了出去。接着护士和医生们也相继离开了。
寿追着出去,没想到瘦高的警察还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寿跑着出来便问:“最近这几天,想起来什么了吗?”
寿摇了摇头,说:“刚才我又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女孩子,她就坐在我的前面。”
“后来呢?”警察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看见那个女孩去哪儿了吗?”
“我亲眼见她从那扇开着的窗户里跳出去了,可是其他同学却硬说没有,你说奇怪不?”
“是不是你又花了眼?”警察说道。
“不会,我注视她已经很长时间了,她还回头朝我笑过,但是从结果上看,这个神秘的女孩在我眼前消失了,她的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第二便是这个女孩在跳出窗外后很快消失了。”
警察出神的看着寿,问:“这里是几楼?二楼是不是,你是说一个女孩会从二楼跳下去而没有任何问题?”
寿能看出来警察是明显的不相信他的话,他只好沉默了。
“你脑袋的伤势好些了?“警察关心的问道。
寿郁闷的点了点头,忽然说道:“我一定是那第四滴血,看来有人是存心要害我,可她为什么会拨打你们的电话呢?” “报警的是个女孩的声音,从某种意义上分析,她好象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且在报警电话中说是有位男同学跳楼了,他会不会是在说你?”警察刚说完,寻呼机里便传出警察局找他的讯息。他犹豫了一下,便和寿匆匆告别了。
到是寿孤独的站在大厅里,他朝楼下的楼梯上看了看,他忽然觉得应该在今夜祭奠一下在图书馆里死去的老五。
入夜。寿将随身带好的苹果放在通往一楼的楼梯上,蹲下来后,在苹果上插上了几只燃着的香烟,脚步缓慢的走向一楼。一楼厕所的门在出事之后,便被封了,上面贴着警方的字条,那个阴阳怪气的保安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些天来他都没再见到他。
整个一楼里异常寂静,深处不可琢磨的黑暗让人却步。这个地方让寿心悸,他停下脚步,在昏暗的楼道里借着幽暗的灯光,看了看时间,窗外已经黑天了。他壮着的胆子向一楼深处走去。
寿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随便站到一扇门前。他在门镜的窥视口处向屋子里望去,这一次寿显得小心翼翼,他担心自己的预感灵验,每一次他所窥视的屋子里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寿有种预感,他担心那个隐藏起来的凶手还藏在图书馆里,他变得清醒的多了,他必须将猜忌的对象指向那个神秘的女孩,虽然他曾经还向她示过爱。
寿不敢想象突如其来的爱情里还要存在一些渣滓,他认为爱情应该是纯洁得没有任何瑕疵。面对女孩的欺骗,无论这种欺骗属于故意还是无意,那终究都是在欺骗,爱情里不应该有欺骗。“女孩在刻意地向自己隐瞒着一些事实,这些事实究竟是些什么呢?”寿边想着边望向屋子里,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天彻底大亮之前找到她,然后向她问个究竟。
惊吓和潜在的恐惧让寿腿脚感觉麻木,让他紧张得几乎窒息的遭遇迫使他不再用简单的眼光看待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寿还无法找到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他只能站在一扇陌生的门前,从探视口向屋子里望:门左侧是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外微微亮起来的灯光掩盖着这里曾有过的狰狞;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是张简单的床铺,看上去白色的床单异常洁净;床的斜角处有一架立柜,看不到立柜的门,只能见到立柜的一个边缘角;窗户下面是一张破旧的老式办公桌和一张太师椅。
寿想了一想,他很想马上推门进去。在进门之前,他决定再喊上一声。“有人吗?”寿大声叫道,这短暂的声音好似卡在了咽喉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次。
整个大楼里依旧听不到人的回答,只不过那种莫名恐惧的触感让他再一次紧张起来。
寿无法承受来自身后的那种恐惧,虽然他想扭头看一眼身后,但是那需要勇气。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只有将后背靠在坚实的东西上,用眼睛看所有的一切,而不是依赖发霉或者过于敏感的神经。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缓慢推开,又是一股子黑夜里特有的凉意从半开的窗户中透进来。
“谁?”刚刚靠近床铺的寿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惊吓得突地在跳了个高。“谁?”寿不由自主地也叫道。同时看到床上有个软绵绵的好象人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并且从被单下面发出微弱的说话声:“是你吗?你可终于回来了。”
寿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人,还是?”寿用怀疑的语气问。
“寿子,快放我出来吧!我都快闷死了。”被单下面的声音模糊而伴随着哀求。
寿坐在原地没敢动,仔细观察起正蠕动着的被单。
午夜时光里褶皱的被单本属平常,加入了人的躯体之后便具有了一种生命。寿站起来试探着伸手触碰了一下被单,被单随着他的触摸而激烈地抖动着。
“你真是人吗?”寿再一次怒吓着质问道。
“是的,是的,我是由页呀,你放我出来吧。”被单底下的人哀求的语气吱唔着说。
寿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白色被单扯去,随后他便被眼前的一切慑住了。果然是一个女人,她被麻绳捆绑着的身躯如同一根麻花,并且全身赤裸。
寿心里自问究竟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在梦里,然后仰头环顾四周:白色的天棚上是令他几乎错乱的白色荧光灯,这种白炽的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使他无法睁开眼睛。
“这里是图书馆一楼一间废弃的休息室。”寿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梦境中。他踉跄地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到破旧的太师椅里。太师椅发出被惊扰之后诡异的怪叫声,床上还在挣扎着的女孩用乞怜的眼光望向他。
“寿子,求你解开绳子吧!”自称由页的女孩哀求的叫喊并没有让寿苏醒过来,反而使他精神更为紧张。
“不会又是谁在搞恶作剧吧?”寿用不相信的眼光打量着女孩。没想到,寿自语完,女孩却不再做声了。她不回答他,也不再乞求他救她。女孩恶狠狠地瞪着寿,一副怒气十足地样子。
“我问你,这是谁的恶作剧?”寿发火大声质问女孩。女孩很委屈,心中的怒气更重,眼泪一下子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女孩伴着哭声问。
寿被质问的不知所措,半天没开口。
23
这个时候被麻绳捆绑的女孩在床上扭动得更为厉害,她惊恐着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一条条红色的血丝,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双肩,身体被结实粗大的麻绳勒成一块块红紫色的肉块。看样子她几乎就将喘不过气,寿有些将信将疑,他起身来到床前,女孩颤抖着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寿不免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孩的裸体。不好意思的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从何处下手,女孩身上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寿子,”女孩突然说道:“在你的眼睛里好象有个人。”
听到女孩这样说吓了寿一跳。寿不得不重新注视起女孩的眼睛来,“当然有个人了,那个人是你不是?”。
寿这样说多少带有调侃,他本想能够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没想到女孩近乎尖叫着喊:“那个人不是我,那个人是你自己。”
“这就奇怪了?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一定是见鬼了。”寿嘲笑着心想。不过,一分钟之后寿便笑不出来了,他在女孩的眼睛里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诡秘地朝着他笑着。
寿惊吓得猛地向后退去。
“你看见什么了?”女孩一连问了两次,寿都没应声。
“这个女人看上去很面熟”寿心想:“不可能是她?她和面前自称由页的女孩近乎是一个人”。
“寿子,你看见谁了?”女孩又问。
“这不可能是在现实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一个人的影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寿自语后反问女孩:“我是在梦里,是吗?。”
女孩已经没什么力气发怒了,她的脸色憋得发紫色,嘴唇发青。本想说话的她已经很困难再发声。
寿急忙将女孩反转过来,他想为女孩解开捆绑在身体上的麻绳。
女孩的背部光滑的皮肤细腻得无可挑剔,不过她的全身像一根骨头。
寿又迟疑了一会儿。
女孩眼见就喘不上气,耷拉着脑袋在床沿边上挣扎。
“求求你了”女孩用微弱的声音哀求着寿能够马上伸出援手。寿不是不想马上救她,当他将女孩的身体反转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怎样解开绳子。
寿有些着急,他担心自己的迟疑会给女孩的生命带来危险。
女孩被麻绳捆成“A”字形,双手合十背于背部,整个身子看上去扁平而柔顺;麻绳从下半身分开,一个绳头绑住一只腿,膝盖弯转向上,脚心和女孩的脑袋成九十度角。这样即使女孩的腿脚还有些力气,她也是越挣扎,勒在脖子上的麻绳就会越紧,直到她无力为止。
“太过分了。”寿看着女孩身子遭受的痛苦不免得发了火。过分焦急的寿一时间还是无法找到麻绳的接头,他看不明白绳头是结在女孩的胸前还是其它的别处。
“该怎么办呢?”一时间寿犯了难。裸体女孩在寿面前并没有多余的媚态,紧缚着的身体除了对生命有一丝渴望之外,剩下来只有紧张和颤抖。
女孩在寿迟疑了片刻后又艰难地扭转头:“寿子,救我!”她的呼救再一次使寿清醒,趁着皎洁的月光,寿意外地在女孩的身上见到洇血的绳痕。他集中精神注视着绳子的去向:绳子在女孩的脖子上绕了两圈,结了一个死结;从前胸部位直到女孩的裆部一直有几个绳结,然后麻绳在脖子的后面又打了个死扣。
寿仔细地数了数,应该有四个绳结才对。女孩背缚着的双手,颤抖而颜色红肿。她哀求的眼神让寿不由得又看到了女孩眼睛里的那个人,寿揉了揉眼睛后开始去解女孩颈部的麻绳。
寿尝试几次,女孩喘息的样子几乎奄奄一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捆在她身上的麻绳才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寿子,对不起。”寿没想到女孩在喘息之后第一句话会这么说,忙询问:“你究竟是谁?”女孩听寿这么问她,眼睛里意外地流出了眼泪,好象一肚子的委屈。 寿起身找来女孩的衣服,忙盖在她的身上。拎在寿手里的衣服看上去万分的眼熟。
“你是她吗?”寿问道。他等待着女孩能给他一个答案,如果眼前的女孩真是她的话,她会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问。
“哪个谁?”没想到,女孩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定。
“她!”寿只说了一个字。
女孩犹豫一了下后,点了点头,并且眉宇间充满了怨气。
“这幢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寿忽然意识到捆绑女孩的人或许就在附近。
没想到,女孩摇了摇头,然后一下子将寿抱了个结实,厉声质问道:“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寿听了后不明白女孩在说什么话,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为什么和我说抱歉的话?图书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寿刚想仔细问问怀抱里的女孩,却见她根本没有松开胳臂的迹象,并且女孩哭的很伤心,一边哭泣一边还说:“我们没能留住老五,都怨我!”
寿听后更是糊涂了,女孩没头没脑的说话,而且语气有些歇斯底里,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我和你说过,”女孩说道:“有个女孩站在四楼跳下去了,并且那天在女厕里搬运小姑娘尸体的时候,我也一再警告你说我们身后有人,我现在只能藏在这里,我根本不能出去见人,她们都说我已经死了,陪伴我的只有身边的这只断了脚的娃娃。现在好了,你终于来找我了。”
女孩说完更是死死抱住寿不放,吓得寿一身冷汗。
看起来,寿对于女孩说的话并不完全的相信,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他用更为疑惑的眼神望着女孩,女孩挣脱寿的怀抱后,反而被弄的不知所措。
在女孩面前寿多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在梦里,他不想去怀疑面前的女孩,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我在厕所里曾见到的是一只女人穿的黑色皮靴,那个女人是你吗?”寿低头注视着女孩的脚。
女孩蜷缩到破旧的床里,犹豫着,说:“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寿惊讶的问了半句,硬生生的将“难道图书馆里还会有其他人?”又咽了回去,到现在这个时候,寿不愿想象图书馆里还有其他人在。
“不是你?那是谁?”寿又问了句。
“老五!”女孩简单的回答道:“那个人是老五。”
“你是说老五穿着女人的衣服和靴子在图书馆的女厕里?”寿觉得女孩一定是在说玩笑话。
“是的。这就是秘密,这就是老五的秘密。那个人是他,他喜欢异装,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停顿了下来,低头不语。
“这怎么叫人相信,一个男人除了疯了,才会那样-——”
“他没有疯,他只是魔怔了。”女孩悲伤的说道:“他无法分清自己是谁了,他才会那样从楼上跳下来。”
“你是说老五是自杀的?”寿急切的问道:“快说,老五为什么要自杀?”
没想到女孩却沉默了,然后大哭起来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寿听女孩这样说,愣了。
“都是因为你,因为老五,他喜欢你!他装扮成我的样子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女孩的回答像刀一样刻在寿的心坎处,寿的心痛了一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寿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要不承认,其实你知道的,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而已!”女孩情绪激动着大声怒斥道:“其实,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深爱着你,可是他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所以他才会说:‘你来了,我在这里,每滴鲜血都是你,每想你一次就是一滴鲜血。’那些画纸上的字,难道你就不觉得熟悉?那是老五写上去的,他是在暗示你,可是你却——”女孩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哭泣的厉害。 “你要知道他有多为难,他无从选择了,所以只能在你面前跳下去——可是他又不想让你看到,于是敲昏了你!”女孩抽噎的不行,说话时也有些断断续续。
只有寿愣的出神,他不敢相信女孩说的这一切是真的。
女孩抽噎了一气又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你自己,其实那是假的,世界上有几个人彻底的了解自己?老五也是AB型血,你知道AB型血这,那,老五选择的是逃避,一种用死亡来掩盖的逃避,永远的逃避。”
寿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发现自己哭了。
“我们的眼里往往都在注视着别人,可是有几个人能在自己的眼睛里看看我们自己,老五爱你爱的很痛苦,只要你现在仔细想一想便也清楚了。”
“我不相信——”寿站起来,怒道:“我不相信你说的真的。”
寿和女孩说完后便都沉默了,过了还一会儿,寿猛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到图书馆来?”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伪装糊涂?”女孩却反问道:“我们三个人在合作写一部关于AB型血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关系的论文,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在写论文之前,校园里曾流传一则传说,传说中说有个女同学和他的男友在长条椅子上发现了一个方盒子,盒子里装着肢解娃娃。虽然她和我一样都喜欢娃娃,但是在她死后,我发现她也是AB型的血,并且他们和我们一样喜欢在午夜时分偷着来图书馆幽会。我们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在你的提议下,我们三人才会偷偷的来图书馆,记得那天你还带了张画纸…”女孩说到这里,轻咳了声。
“你没发现,你很惧怕警察?你很讨厌见到警察,因为什么,你知道吗?那是因为你喜欢伪装,虽然你没有犯罪,但是你还惧怕警察,你担心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这就是AB型血的人,这就是血谜,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只有在‘A’字形建筑里我们才会找到那份灵魂里的静谧。这就是我们论文里要论证的,现在整个事情发生的不可收拾,我是出不去图书馆了,整个学校的学生都以为我死了…”女孩说到这里,不免又哭起来。
寿心想女孩说的很对,每次看见警察的时候,都有种成了罪犯的预感,难道真如她所说,自己一直处在伪装之中?
“还有很多事我不太明白。”寿说道:“为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图书馆门口照过照片?”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女孩简单的回答道。
“那么给我们照相的是不是那个女DJ?她的身旁还有她的孙女也在。”
“和你在医院时分析的一样”女孩看了看寿后说道:“你和那个警察分析的很正确,给我们照相的人是那个DJ老太,她原先是我们学校医院的心理辅导老师,后来去电台做了档关于灵异话题的节目,以前老五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收听…”一提到老五,女孩便有些哽咽。
“后来我们请她做我们论文的辅导老师,她欣然接收了,其实她一直在给图书馆的保安做心理治疗呢。”说到这里,女孩子又顿了顿。
“同时她也在论证AB血型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的关系,谁知道她的孙女却不小心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他发现老五异装的秘密,再后来,老五就杀了她…”
“‘A’字形起脊建筑和AB血型人真有那么大关系?”寿还想问些别的问题,却被女孩打断了。
“关系很大。你看庙宇和古代建筑都是起脊的,只有在这样的屋子里AB血型的人才会得到那份宁静,他才会感受到灵魂的安逸。”
“但是,”女孩有补充道;“随之而来的却是,AB血型的人会在这样的建筑中寻求一种解脱的仪式,这种仪式很可怕。”
“仪式?什么仪式?”寿马上又问道。
“血祭和绳缚!”女孩回答的很犹豫。
寿看了看她没说话,过了会儿问:“刚才——”
“刚才是我自己自缚的,我和你一样都喜欢绳子。”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不及时出现,然后你无法得到解脱?”
“给警察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我,我还以为你无法度过你的难关,你知道吗?我们谁都无法阻止谁。”
“老五说那天你在图书馆里摔了下去,为什么你没出事?”寿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中,他始终无法理解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而不出事。
“我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有人想我死,用我的血祭奠这幢大楼!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女孩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寿忽然问道。
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24
第二天的一大早,寿接到了警察打了的电话,寝室里都以为寿只是又犯了病,至于昨天一夜未归也就习以为常了。“喂?你是寿子吗?”警察在话筒里问。
“是。我是。”寿打个哈欠回答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还记得那个由页吗?”
现在寿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头大,早上从图书馆回来时他和寝室里的室友们在暗地来也讨论过,室友说由页和他还有老五之间究竟什么关系,他们也无法准确的知道,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三个人虽然走的很近,但要将寿和由页说成是情侣,他们就不太清楚了。
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警察便继续道:“根据DNA化验结果,那个女死者并不是由页。”
“这是什么意思?”寿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你是说由页没有死?”
“是的,那个女死者不是她。”
“那么那个女死者会是谁呢?”寿问道。
“这也是我们正要调查的。”警察缓了缓又说道:“所有发生的一切好象是一种宗教的仪式,虽然这种仪式看起来充满了邪恶。那个小姑娘的死,在某种意义上好象是在祭奠,而且…”
“而且什么?”寿追问道。
“而且我觉得他们都在说谎,至少他们说的都不可相信,惟有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的女孩,如果她是由页的话,只有她才能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正在找她,可是,包括她的家人在内,没有人能说清楚她究竟在哪。”
“如果你找到了她,希望你打电话给我们。”警察又补充道。
“好的。”寿回答完便挂上了电话。
多天以后,清洁工在打扫图书馆一楼的时候闻到一种腐尸的味道,他推开了一楼深处休息室的门:孤独的太师椅上落满了灰尘,并且仔细地一瞧还可见到勤奋的蜘蛛筑起的蜘蛛网;桌子是厚厚的灰尘;休息室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这种发霉的血腥味让人顿感恶心。
血腥味道是从靠墙的柜子中发出来的,当柜子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腐烂的女性尸体,她的身上被麻绳捆绑着,嘴巴也被白色的丝巾堵住。她的瞳孔里透射出来的不是对生的渴求,反而是一种亢奋和莫名的恐慌。女孩的脖子上印着一个巴掌大的血印。
清洁工人尖叫着冲出图书馆,迎面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学生模样的男生,他的身材狭窄的像图书馆里的过道。
“出事了,快报警!”
“怎么了?”男生问。
“有个女同学死在图书馆里了。”
“是吗?”男生很沉着的问道。
这个男生名叫寿,小名寿子,读大学三年级,主修心理学专业,正在准备一篇“AB血型的人和‘A’字形起脊建筑的关系”的论文。当他听到图书馆又有人死的时候,他发现在这种老式的古典建筑中隐藏着某种仪式,一种他向往而崇拜的古老仪式。
同时他还想起了一个和他在学校长条椅子上发现一个白色方盒子的女同学,他在想她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发现自己又失恋了,他回过头,一边用手中的电话报警,一边在背包里摸了摸一个娃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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